第271章 风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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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身份高贵，却能说出这样体贴的话，太夫人心中自然是熨帖的。
婠婠只觉得眼眶发热，安静地侧头看着燕王。
“别怕。”
“最近我恐怕也顾不得你。”与太夫人说了一声送燕王回王府，婠婠急着回去照顾父亲，就在院子里很快地走。这个时候的承恩公府已然有了大乱之像，因楚坚遇刺，因此这府中的下人都带了恐惧，仿佛唯恐楚坚的这莫名的大仇人会冲进府中把人都杀了似的。不过既然敢在帝都外就公然行刺一位深受皇帝宠幸，手握帝都兵权的高官，显然也的确是丧心病狂，婠婠在心中揣测可能的主谋的时候轻声说道。
她对燕王感到有些抱歉。
他一心一意对她，可是现在的她却要更关照自己的父亲母亲。
她母亲周氏本就是一个弱女子，并不能支撑家门，父亲的受伤叫周氏已经方寸大乱，只知道哭泣，惶惶不安，瞧着身子也变得不好了起来。
“你只管照顾岳父岳母。”燕王垂头温和地说道。
他走在婠婠的身边，仿佛是一座山岳，叫婠婠觉得心里踏实。
仿佛有他在的时候，自己的心变得安定了起来。
“那你怎么办？”没有人陪着燕王，婠婠心里总是担心。
“我来照顾你。”燕王的眼底露出几分柔软，见婠婠不过是半日的时间已经变得憔悴无比，心中更加怜惜，伸手将婠婠垂落在腮边的一缕凌乱的青丝收在她的耳后温柔地说道，“婠婠，你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有我在你的身边。”他顿了顿，对婠婠说道，“我回王府一趟，王府的侍卫我会留下一半。”见婠婠眼睛张大了，诧异地看着自己，燕王想了想带着几分坚定地说道，“我带些衣裳过来，最近我会住在承恩公府。”
“可是你……”
“有我在这里坐镇，承恩公府会安全些。”
那些魑魅魍魉，总不敢在他的面前放肆。
并且燕王可不是寻常软弱的皇子，谁敢在他的面前生事，别怪他翻脸无情。
承恩公的嘴脸叫燕王厌恶透顶。
他压了压嘴角，露出几分冷酷。
如今婠婠所在的三房只怕是内忧外患。
内有承恩公这种对楚坚幸灾乐祸，恨不能楚坚直接被刺杀的兄长，外还有不知名，也不知刺杀会不会卷土重来的丧心病狂之人，如果没有有力的人坐镇，楚坚恐怕还有危险。楚坚的两个儿子远在边关，虽然皇帝也有心叫婠婠的这两位兄长返回帝都，可是说实话，燕王并不能十分肯定此刻边关大将能够随意回来。如今边关虽然没有大的战事，可是小股的冲突却屡见不鲜，而婠婠的兄长们是边关的大将，如今返回恐怕必定会有为难的地方。
心中叹息，燕王见婠婠的眼眶发红，忙抬手给她轻轻地擦拭眼睛。
“还有药材，也要叫王府收拾一些好的，你如今就陪着岳父岳母就好，这些都有我去办。”
“可是王府的药材……宫里……”
“宫里的是宫里的，你是楚家的女儿，自然也要拿出一些咱们家里的来孝敬岳父岳母。”见婠婠哽咽了一声，燕王只觉得万分不舍，然而却要紧的药材都被婠婠收在私库之中，管家没有库房的钥匙，他不得不亲自跑一趟。问婠婠问清了钥匙的地方，他才匆匆地走了。婠婠送了他出了承恩公府，看着他的背影很久，这才抹去了眼角的一滴眼泪转身。她才转身回去，就快走到三房的院子的时候，却见一处抄手游廊上正有一个美貌的年轻女子在带着几分笑意地听着三房里女眷们的哭声。
看见婠婠往这边来了，她竟然并不畏惧，反而露出几分嘲讽，摇摇摆摆，得意洋洋地往婠婠的面前来了。
“我当是谁大驾光临，这不是咱们赫赫有名的燕王妃吗？”来的正是楚云。她此刻红光满面，就仿佛得了仙人果儿似的浑身的舒泰，见婠婠眼眶红肿知道这是哭过了，越发在心中得意起来。她本就嫉妒婠婠打从回到帝都之后的风光得意，又嫉妒婠婠得燕王独宠，在宫中无人可比，早就想看婠婠的笑话。如今楚坚遇刺，婠婠顿时乱了方寸，一贯的笑意迎人也摆不出来了，楚云心里就格外熨帖。
楚坚在边关一待就是十几年，楚云对这个三叔没有感情，更何况也恼火楚坚的权势超过承恩公令婠婠鸡犬升天，因此楚坚遇刺，她心里完全没有触动。
她只是在高兴三房也乱七八糟，不必再叫府中都只看长房的笑话。
是的。
的确是笑话。
她前些时候被帝王震怒降为侧妃，之后就叫宁王扔回了承恩公府，摆明了宁王不要她这个妻子，那还有不丢脸的？
前些时候她简直不能见人，因被承恩公责骂，日夜在房中诅咒婠婠。
如果不是她，太后与皇帝怎么可能会那样动怒，甚至废了她的正妃之位，令她成为帝都权贵嘲笑的笑柄？
从开朝到如今，她还是第一个被废了的皇子正妃。
想到这里，楚云眼底不由生出几分怨恨。
婠婠却没有和她此刻拌嘴的心情，顿了顿脚步，就当做没有看见她绕过她就准备回去照顾父亲母亲。只是她想要息事宁人，可是楚云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却哪里肯叫她就这样走了。顿时回身，追在她的身边嘲笑问道，“怎么，燕王走了？丢下你了？！楚婠婠，你也别得意了，你以为燕王殿下是真的宠爱你喜欢你？说到底，他宠着你护着你，也不过是因你也是楚家的女儿，你父亲是帝都显贵。不然，你与我有什么区别？”
婠婠霍然回头，死死地看着她。
“你可以说我的风凉话，可是我不允许你构陷我家殿下！”
她的声音冰冷，眼底带着锋芒与尖锐，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
楚云被她这样激烈的样子唬了一跳，心里也有几分忐忑，只是想到这或许是戳中了她的伤心事，顿时越发得意。
“怎么，我说中了你的心事，叫你难受了？”她想到婠婠的独宠，想到自己在宁王府中被宁王厌弃，被侧妃们一个一个地踩在头上，那些郁闷还有羞辱，如今都可以全都倒在婠婠的头上，露出了兴高采烈的样子挑眉说道，“燕王这是回王府了？不理你了？也是，我都听人说了，三叔这伤势虽然没有性命之忧，可是也是个重伤，父亲说恐怕是要交出手中兵权。燕王殿下不就是为了兵权娶了你吗？为了讨好三叔才不敢纳妾？如今三叔倒了，他忍不住了吧？是不是也不要你了？不带你回王府了？”
她兴奋得不得了。
若婠婠被燕王厌弃，那她就不是最丢脸的那个。
哪怕燕王还要楚婠婠，至少现在先纳几个侧妃……也叫她心中快意呀。
婠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冷笑了一声。
“你真可怜。”
“你说什么？！”楚云的声音猛地拔高了。
“我说你真是可怜，竟然不知这世上还有有情有义的男人，有恩恩爱爱的夫妻。自己嫁了一个混账，就以为天下的男人全都如此。”见楚云脸上的笑容僵硬下来，恼怒地看着自己，婠婠本性并不刻薄，本不愿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来伤害一个如今已经焦头烂额的女人，只是楚云已经叫她恼火到了口不遮掩的地步。这个堂姐先侮辱燕王，又来诅咒她的父亲，这两个男人是婠婠心底最重要的人。
“宁王府的日子不好过吧？没有得到过宠爱，整个王府不敢触犯，被男人珍惜在掌中舍不得被风吹雨打的日子没有得到过吧？所以你才不会明白，什么叫做真心的疼爱，甚至还要以为男人娶一个女人，竟然只是为了权力二字？二姐姐，你真是可悲到了极点。”婠婠的嘴角勾起了一个不屑的笑意。她站在楚云的面前，眼底冰冷，那副得意的样子真的叫人感到愤怒，她的不屑还有讥讽，叫楚云气得浑身发抖。
“自己被夫君赶出王府，就以为天下乌鸦一般黑，以为什么男人都是和你的男人一样？”
“你竟敢这样羞辱我？！”楚云尖声叫道。
“我还有更不好听的话等着你！再叫我听见一句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婠婠厉声喝道，“你还当你是从前的宁王妃，要叫我让你三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她的刻薄到了现在，已然有些收不住。然而想到自己的父亲尚未醒来，懒得与楚云多说什么，抬脚就要离开这个疯婆子。可是楚云如今气急败坏，想不到恐怕心底已经怕极了会被燕王抛弃的楚婠婠竟然还敢嘲讽自己，想到自己受到的羞辱还有这段时间的府中众人的异样目光，顿时高高地抬起了手臂。
“你这个……”
她用力将自己的手向婠婠的脸上打去。
然而刚刚挥到半路，她的手臂却猛地被修长的手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康王的声音冰冷入骨。
“你想做什么？！”
燕王身份高贵，却能说出这样体贴的话，太夫人心中自然是熨帖的。
婠婠只觉得眼眶发热，安静地侧头看着燕王。
“别怕。”
“最近我恐怕也顾不得你。”与太夫人说了一声送燕王回王府，婠婠急着回去照顾父亲，就在院子里很快地走。这个时候的承恩公府已然有了大乱之像，因楚坚遇刺，因此这府中的下人都带了恐惧，仿佛唯恐楚坚的这莫名的大仇人会冲进府中把人都杀了似的。不过既然敢在帝都外就公然行刺一位深受皇帝宠幸，手握帝都兵权的高官，显然也的确是丧心病狂，婠婠在心中揣测可能的主谋的时候轻声说道。
她对燕王感到有些抱歉。
他一心一意对她，可是现在的她却要更关照自己的父亲母亲。
她母亲周氏本就是一个弱女子，并不能支撑家门，父亲的受伤叫周氏已经方寸大乱，只知道哭泣，惶惶不安，瞧着身子也变得不好了起来。
“你只管照顾岳父岳母。”燕王垂头温和地说道。
他走在婠婠的身边，仿佛是一座山岳，叫婠婠觉得心里踏实。
仿佛有他在的时候，自己的心变得安定了起来。
“那你怎么办？”没有人陪着燕王，婠婠心里总是担心。
“我来照顾你。”燕王的眼底露出几分柔软，见婠婠不过是半日的时间已经变得憔悴无比，心中更加怜惜，伸手将婠婠垂落在腮边的一缕凌乱的青丝收在她的耳后温柔地说道，“婠婠，你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有我在你的身边。”他顿了顿，对婠婠说道，“我回王府一趟，王府的侍卫我会留下一半。”见婠婠眼睛张大了，诧异地看着自己，燕王想了想带着几分坚定地说道，“我带些衣裳过来，最近我会住在承恩公府。”
“可是你……”
“有我在这里坐镇，承恩公府会安全些。”
那些魑魅魍魉，总不敢在他的面前放肆。
并且燕王可不是寻常软弱的皇子，谁敢在他的面前生事，别怪他翻脸无情。
承恩公的嘴脸叫燕王厌恶透顶。
他压了压嘴角，露出几分冷酷。
如今婠婠所在的三房只怕是内忧外患。
内有承恩公这种对楚坚幸灾乐祸，恨不能楚坚直接被刺杀的兄长，外还有不知名，也不知刺杀会不会卷土重来的丧心病狂之人，如果没有有力的人坐镇，楚坚恐怕还有危险。楚坚的两个儿子远在边关，虽然皇帝也有心叫婠婠的这两位兄长返回帝都，可是说实话，燕王并不能十分肯定此刻边关大将能够随意回来。如今边关虽然没有大的战事，可是小股的冲突却屡见不鲜，而婠婠的兄长们是边关的大将，如今返回恐怕必定会有为难的地方。
心中叹息，燕王见婠婠的眼眶发红，忙抬手给她轻轻地擦拭眼睛。
“还有药材，也要叫王府收拾一些好的，你如今就陪着岳父岳母就好，这些都有我去办。”
“可是王府的药材……宫里……”
“宫里的是宫里的，你是楚家的女儿，自然也要拿出一些咱们家里的来孝敬岳父岳母。”见婠婠哽咽了一声，燕王只觉得万分不舍，然而却要紧的药材都被婠婠收在私库之中，管家没有库房的钥匙，他不得不亲自跑一趟。问婠婠问清了钥匙的地方，他才匆匆地走了。婠婠送了他出了承恩公府，看着他的背影很久，这才抹去了眼角的一滴眼泪转身。她才转身回去，就快走到三房的院子的时候，却见一处抄手游廊上正有一个美貌的年轻女子在带着几分笑意地听着三房里女眷们的哭声。
看见婠婠往这边来了，她竟然并不畏惧，反而露出几分嘲讽，摇摇摆摆，得意洋洋地往婠婠的面前来了。
“我当是谁大驾光临，这不是咱们赫赫有名的燕王妃吗？”来的正是楚云。她此刻红光满面，就仿佛得了仙人果儿似的浑身的舒泰，见婠婠眼眶红肿知道这是哭过了，越发在心中得意起来。她本就嫉妒婠婠打从回到帝都之后的风光得意，又嫉妒婠婠得燕王独宠，在宫中无人可比，早就想看婠婠的笑话。如今楚坚遇刺，婠婠顿时乱了方寸，一贯的笑意迎人也摆不出来了，楚云心里就格外熨帖。
楚坚在边关一待就是十几年，楚云对这个三叔没有感情，更何况也恼火楚坚的权势超过承恩公令婠婠鸡犬升天，因此楚坚遇刺，她心里完全没有触动。
她只是在高兴三房也乱七八糟，不必再叫府中都只看长房的笑话。
是的。
的确是笑话。
她前些时候被帝王震怒降为侧妃，之后就叫宁王扔回了承恩公府，摆明了宁王不要她这个妻子，那还有不丢脸的？
前些时候她简直不能见人，因被承恩公责骂，日夜在房中诅咒婠婠。
如果不是她，太后与皇帝怎么可能会那样动怒，甚至废了她的正妃之位，令她成为帝都权贵嘲笑的笑柄？
从开朝到如今，她还是第一个被废了的皇子正妃。
想到这里，楚云眼底不由生出几分怨恨。
婠婠却没有和她此刻拌嘴的心情，顿了顿脚步，就当做没有看见她绕过她就准备回去照顾父亲母亲。只是她想要息事宁人，可是楚云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却哪里肯叫她就这样走了。顿时回身，追在她的身边嘲笑问道，“怎么，燕王走了？丢下你了？！楚婠婠，你也别得意了，你以为燕王殿下是真的宠爱你喜欢你？说到底，他宠着你护着你，也不过是因你也是楚家的女儿，你父亲是帝都显贵。不然，你与我有什么区别？”
婠婠霍然回头，死死地看着她。
“你可以说我的风凉话，可是我不允许你构陷我家殿下！”
她的声音冰冷，眼底带着锋芒与尖锐，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
楚云被她这样激烈的样子唬了一跳，心里也有几分忐忑，只是想到这或许是戳中了她的伤心事，顿时越发得意。
“怎么，我说中了你的心事，叫你难受了？”她想到婠婠的独宠，想到自己在宁王府中被宁王厌弃，被侧妃们一个一个地踩在头上，那些郁闷还有羞辱，如今都可以全都倒在婠婠的头上，露出了兴高采烈的样子挑眉说道，“燕王这是回王府了？不理你了？也是，我都听人说了，三叔这伤势虽然没有性命之忧，可是也是个重伤，父亲说恐怕是要交出手中兵权。燕王殿下不就是为了兵权娶了你吗？为了讨好三叔才不敢纳妾？如今三叔倒了，他忍不住了吧？是不是也不要你了？不带你回王府了？”
她兴奋得不得了。
若婠婠被燕王厌弃，那她就不是最丢脸的那个。
哪怕燕王还要楚婠婠，至少现在先纳几个侧妃……也叫她心中快意呀。
婠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冷笑了一声。
“你真可怜。”
“你说什么？！”楚云的声音猛地拔高了。
“我说你真是可怜，竟然不知这世上还有有情有义的男人，有恩恩爱爱的夫妻。自己嫁了一个混账，就以为天下的男人全都如此。”见楚云脸上的笑容僵硬下来，恼怒地看着自己，婠婠本性并不刻薄，本不愿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来伤害一个如今已经焦头烂额的女人，只是楚云已经叫她恼火到了口不遮掩的地步。这个堂姐先侮辱燕王，又来诅咒她的父亲，这两个男人是婠婠心底最重要的人。
“宁王府的日子不好过吧？没有得到过宠爱，整个王府不敢触犯，被男人珍惜在掌中舍不得被风吹雨打的日子没有得到过吧？所以你才不会明白，什么叫做真心的疼爱，甚至还要以为男人娶一个女人，竟然只是为了权力二字？二姐姐，你真是可悲到了极点。”婠婠的嘴角勾起了一个不屑的笑意。她站在楚云的面前，眼底冰冷，那副得意的样子真的叫人感到愤怒，她的不屑还有讥讽，叫楚云气得浑身发抖。
“自己被夫君赶出王府，就以为天下乌鸦一般黑，以为什么男人都是和你的男人一样？”
“你竟敢这样羞辱我？！”楚云尖声叫道。
“我还有更不好听的话等着你！再叫我听见一句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婠婠厉声喝道，“你还当你是从前的宁王妃，要叫我让你三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她的刻薄到了现在，已然有些收不住。然而想到自己的父亲尚未醒来，懒得与楚云多说什么，抬脚就要离开这个疯婆子。可是楚云如今气急败坏，想不到恐怕心底已经怕极了会被燕王抛弃的楚婠婠竟然还敢嘲讽自己，想到自己受到的羞辱还有这段时间的府中众人的异样目光，顿时高高地抬起了手臂。
“你这个……”
她用力将自己的手向婠婠的脸上打去。
然而刚刚挥到半路，她的手臂却猛地被修长的手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康王的声音冰冷入骨。
“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