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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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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陵停止了思想的神游,回到了现实中。天色大亮,颦儿仍在熟睡中,那张如花朵般美丽的脸,在熟睡中绽放着笑容,她或许是觉得在杜陵的怀抱中睡眠感到很幸福吧!或许自己是可以娶她为妻的,因为颦儿觉得幸福,自己也觉得幸福,这就够了!但是,他还是想弄清楚导致颦儿和那个男人离婚的真正原因,不然,他就是娶她为妻后也会感到不安。

    颦儿回家后的第三天,下午快下班的什后,杜陵守候在颦儿公司的门口,他通过保安,已经了解了那位叫娜娜的女孩,一般情况下,总是和颦儿同时下班儿,一块走出公司。两个人非常要好。见颦儿与一个女孩说说笑笑地走出来,杜陵急忙闪开。等颦儿和那女孩分手各自东西时,杜陵紧赶着疾步追上了那个女孩:“姑娘,请留步---”

    “什么事呀?”那姑娘回过头,有些疑惑的问。

    “哦,你是娜娜吧?是这样的,我是颦儿的继父-,我-----我想向你打听一下颦儿原来的丈夫家的地址,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杜陵问。

    “哦,是这样?”那姑娘笑了,说“她根本就没结婚,哪来的丈夫?”

    “怎么会呢?我有一次到你们公司找颦儿,有人告诉我她结婚旅行去了,怎么会没结婚?”杜陵大惑不解地问。

    那姑娘又笑了笑说:“你还真是问对人了,我是颦儿最好的朋友,她有什么事不会瞒我的,连你和她的爱情故事我都清楚,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一聊好么?大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再说话又很长,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

    杜陵和那位姑娘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屋,坐下来聊了半天,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公司里有一位比颦儿小五六岁的小伙子,喜欢颦儿,追求着颦儿。颦儿起先对那个小伙子的追求并不太经意,只是把他当作一个普通朋友,能谈得来,愿意和他聊聊天,多接触了几次,在一起喝过几次咖啡。颦儿觉得,那个小伙子比自己的年龄小许多,思想也比较单纯,因此只是把他当作小男孩对待,压根也没有往谈情说爱方面想。而那个小伙子也并没有公开向颦儿表露过爱情方面的信息。可是有一天,那小伙子深深秘秘地说要带颦儿到一个好玩的去处去玩。说是本市的郊区,新开了一家游泳馆,是他的亲戚开的,设施条件都很不错,请他免费去玩儿,他约颦儿一起和他去游泳。正好赶了个双休日,那天娜娜又被一个男友约走了,颦儿又没有什么去处,闲得无聊,就答应了那个小伙子。那小伙子驾驶着自己家的车,到娜娜的住所,接了颦儿到了郊区的那家游泳馆。游泳过后,那小伙子的亲戚又请颦儿和那小伙子吃饭,又花去几个小时,眼看傍晚了,颦儿催促那个小伙子离开游泳馆,但那小伙子似乎不急于离开游泳馆,他说,游泳游了几个小时,很累,吃饭时又喝了点红酒,他有些犯困,怕路上开车开不好,另外也怕路上交警查车测出酒精来,正好这个游泳馆有宾馆,有高客房,他想休息一会再走。听了那小伙子的话,颦儿也觉得也在理,安全重要,犯困开车危险,就同意等那小伙子休息几个小时再走。进了客房,颦儿还对那那小伙子强调说,只能睡三个小时,九点半钟准时走。那小伙子也答应一定准时走。颦儿就在宾馆的房间的外客厅看电视,由着那小伙子在里面的套间去睡觉。可是三个小时过去了,房间里面没有起身的动静,眼看十点钟了,颦儿在外客厅高声大喊了几声那小伙子的名字,没有回应。颦儿以为他睡得太实了,没听见她的声音,就走进房间去摇醒那个小伙子。颦儿进了房间,看那小伙子仍然躺在床上睡觉,便走到窗头去推那小伙子。那小伙子一下子就从床上跃起来把颦儿抱住,压在床铺上强行接吻,一边吻颦儿,一边说:“我爱你-----我爱你---今天我们不要走了,就住在这儿吧,条件多好--------”

    “你放开我------”颦儿拼命挣脱那个小伙子的强吻之后,站了起来,对准那小伙子的脸就是两个耳挂,又愤怒地道:“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是谁?是人人都爱的贾宝玉,还是见女人就想霸占的贾琏、薛霸?有胆量你再碰我一下,我如果不报警就对不起你。”

    见颦儿翻了脸,那小伙子一下子就在颦儿面前跪下了:“颦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我爱你-----在心里好长时间了,可是我不知该怎么表达,也不敢表达,怕碰了钉子-----我和我的亲戚说,他就给我出了这个主意,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请你原谅我这一次吧。”

    看到那小伙子可怜兮兮成那付模样,颦儿又些心软,便说:“你也不用跪,起来吧,我也不会报警把你怎么样的,再说你也没怎么样我,警察也不会管这些小事,但是我今天要告诉你,我并不爱你,能和你接触,也就是个能聊到一起,看你还不是那种不学无术,只懂得吃喝玩乐的那种幸福的猪,把你当作一个比较有意思的大男孩看,在一起比较开心而已。至于爱,我从来也没有往心里去过,你误会,是你的错,是你的感觉不对,你大概还没有爱过,不知道什么叫爱,那是一种心灵的感觉,不是搂搂抱抱,口条接触,肉体接触就是爱,那是动物的本能,原始的欲望,和爱沾不上边,跟你说这些话,希望你好自为之,但以后,我们连普通朋友也不是了,只是同事,只谈公事,不说其他的。再见吧,我也没功夫给你上课了,小兄弟------”颦儿把那大男孩好一顿训斥,臭骂后,说成什么也不坐那个小伙子的车,自己花钱打的回到了市里。

    但至那以后,那个小伙子对颦儿的爱变得更痴迷更执著了。几乎是每天一封信,向颦儿剖白自己的心迹,倾诉他对颦儿的爱慕之情,甚至到了以死相要挟的地步。

    面对那小伙子如痴如迷,没完没了的,接近纠缠式的单相思,颦儿已经无法忍受。觉得再任那个小伙子纠缠下去,那小伙子也许会发疯的,真做出什么傻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而自也会被他纠缠得发疯的,为了让那个小伙子彻底断了那份痴迷的念想和情感,颦儿不得不动用计谋。她先给那小伙子回复了一封信,信中写到:“很感谢你的那份真挚的感情,但是抱歉的是我不能接受你的那份感情。因为我以为爱情因该是相思而不是一厢情愿的单思,而我不爱你,所以我拒绝你的感情不是我的错,这是其一。其二,我心中的爱早已给了别人,包括我的灵魂,我的感情已经属于别人,不属于我,我不能拿别人的东西送人。其三,我的心早已被我所爱的人填满,它再也放不下任何人,而且任何人想试图挤进来都是徒劳,我的理智曾经也试图接纳别人,但我的心说什么也不肯答应,所以我只得顺应我的心,因为如果我的心死了,那理智于我就没什么用,成了枷锁。但一颗死了的心是不需要枷锁的。诸多的因素决定了我不能接受任何人的爱,也包括你。你说,如果得不到我的爱,你会发疯的,你宁愿去死,我不希望你干这样的傻事,生命多宝贵呀,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又是多么不容易呀,从生物学理论讲,一个胎胚在母腹的形成,需要几十亿个精子和卵子的战争和竞争才能形成,母腹中的胎胚既是幸运者,又是胜利者,你就属于那个幸运者和胜利者,死了多可惜啊!我不希望你死。但是,我还是不能爱你。因为接受了你的爱,我的心就会死去,那个爱我的心也会死去,我虽然珍惜或者说尊重你的生命,但还没有无私到为了你的生命而献出我的生命和爱我的人的生命的地步。所以,你实在想死,那我也没办法,你的生命不属于我,怎么处置,是你自己的事。好了,不多写了,望你好自为之。另外,在告诉你件事,我很快就要同我心爱的人结婚了,婚期就定在近期,我们要出去旅行结婚,希望你能祝贺我。”

    颦儿在给那个小伙子写过信之后,就在公司里扬言她马上要结婚了,要到外地去旅行结婚,因此就不在当地操办婚礼,并且煞有介事地给同事们提前散发了喜糖,两天后,向公司经理请了婚假,到青岛旅游了半个多月,这就是颦儿结婚风传的来历。

    杜陵从娜娜那里还了解到,颦儿搬到他那里后的第二天夜里,就从自己的衣箱里找出一条红色的裙子,拿住看个没完没了,还掉下可眼泪。

    娜那有些纳闷地问:“颦儿,你怎么了?你这么大的人了,出来怎么带着一条儿童的裙子,还看来看去的掉眼泪,怎么回事?”

    “这是爸爸小的时候给我买的一条裙子,看见这条裙子,就好像看到了爸爸对我的那份爱,我也就忆起了小时候妈妈对我的叮嘱,她要我长大之后一定要爱我的爸爸。”颦儿眼睛里噙着泪回答说。

    “是这样啊,那你怎么还跑到我这里来住,不赶快回家去孝敬你的继父。”娜娜说。

    “我想搬出来住一段时间,和我的爸爸脱离父女系。”颦儿说。

    “颦儿,你都把我搞糊涂了,一会儿是见不到你的继父想的哭天抹泪,一会儿又要和继父断绝父女关系,这是哪跟哪儿,你这是唱得什么戏?到底想和你继父断绝关系是真的,还是想念你的继父是真的?”娜娜一头雾水地问。

    “都是真的,连唱戏也是真的。”颦儿说。

    “我更糊涂了,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可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求你了,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据我所知,在大学里时,你把你继父夸的可就像一朵美丽的玫瑰花。是天下最好的男人。”娜娜说。

    “我想和我爸爸结婚。”颦儿说。

    “天哪,你疯了,你脑子里没有进水吧?或是发高烧糊涂了?”娜娜吃惊地大叫起来。

    “我既没发高烧,也没有疯,我头脑很清醒,我就是要嫁给他。”颦儿神情坚毅地道,“今生今世,除了他我不嫁任何人,我只有和他脱离父女关系,才能嫁给他,我别无选择。”

    虽然弄清了事情的真相和颦儿的真实意图,但娜娜还是认为颦儿不过是把亲情当爱情的一时糊涂和困惑。她想通过给颦儿介绍对象,让颦儿移情别恋的这种方式,让颦儿摆脱这种困惑、迷茫。此后娜娜给颦儿介绍过的男朋友超过了半打。但娜娜失败了,她开始正视和尊重颦儿的这种感情。每到星期六日,颦儿总要在夜晚时分一个人回到自己的家,站在自己家的楼下,对着自己家窗子的灯光仰望半天,才恋恋不舍地离去。自从理解了颦儿的这份感情之后,娜娜就陪颦儿在窗下伫立过许多回。而且,颦儿还经常在娜娜面前念叨着,不知杜陵身体怎么样了?是不是经常吃方便面,那样身体会受不了的,真想回去给杜陵做顿饭等等话语。这份真情感动得娜那都掉泪,从而开始支持颦儿的爱情。不仅如此,娜娜自己在后来也受到颦儿的影响,不再和自己不喜欢的异性有肉体上的欢娱,有一次,娜娜对颦儿开玩笑说:“颦儿,让你把你继父夸得那么好,我都有点羡慕你,爱上你的继父了,结婚,过日子还是你继父这种人可靠,安稳,今后我也不乱交朋友了,你害得我要当尼姑了,我到哪儿去寻找你继父这样的男人,把他让给我吧!”

    “你以后别老是开口继父,闭口继父的,我不爱听,他已经不是我的继父,我已经登报声明断绝了我们的父女关系,以后他就是我的恋人。”颦儿说。

    还有一次,颦儿在自己家的窗下一连三天没见到亮着的灯光,就急得坐卧不安,第四天,跑到杜陵的学校,询问杜陵的情况,直到学校的人告诉颦儿,杜陵请假回老家看望父母去了,颦儿这才安下心来。

    娜娜在讲述完这一切之后,又十分诚恳地对杜陵说:“杜教授,我真的被颦儿对你的这一片真情感动了,不瞒您说,过去我在爱情问题上是很不严肃的,交过的男朋友有几十个,发生肉体接触的也超过一打,我认为这没什么,相互愉悦而已,有没有感情都无所谓。现代人,何必向老古人那样讲什么三从四德,爱情这东西或许根本就不存在,都是小说家们的杜撰,骗人眼泪的,可是自颦儿搬进我的住所,我就逐渐开始否定自己过去的那种爱情观,如果现在有一个人像您和颦儿一半对爱情的执着和坚守,我连夜就会嫁给他,绝不会等到天亮,美好的东西是人人向往的。教授,我真的好希望颦儿嫁给您,就我认为,现在您和颦儿已经不存在父女关系了。您和他是可以结婚的。不要在让颦儿痛苦和失望了,错过了,您也会痛苦的,您不是也希望颦儿幸福吗?为什么不把现在的幸福交给颦儿,而谈什么未来----”

    “谢谢你的这番话,我会认真考虑的。”杜陵说。

    那天离开咖啡屋,回到家后,颦儿已经做好了饭。饭桌上杜陵问:“颦儿,你这是玩儿的哪一套把戏,根本没结婚,却说离了婚,害得我担忧死了,想找你那个根本不存在的丈夫去谈话,看看能不能挽回局面。”

    颦儿笑道:“谁要你瞎操心了?要说玩把戏倒是真的,我是参考杨贵妃和武则天她们玩儿过的掩人耳目的把戏,既然一代英明君主和皇家父子们都能玩儿,想来不是什么大丑。白居易还为此写出了凄婉动人的长恨歌呢!我们平民百姓效仿也应该。这叫古为今用。怎么样,好玩儿么?老杜。”

    “还说呢,鬼丫头,你这个没心肝儿的坏女孩,差点让我为你痛苦死,你说好玩儿不好玩儿?”杜陵笑道。

    “这就说明你也很爱我,很在乎我,是吧,老杜?”颦儿得意地笑着。

    说也怪,自从颦儿老杜老杜地叫开之后,杜陵顿然觉得他和颦儿成了平辈,他们之间心的距离更近了,并且他和她是可以谈婚论嫁的。杜陵说:“颦儿,我承认我爱你,可是,你想过没有?我比你大二十岁入,如果,我只说如果,是假设,你嫁给了我,再过二十年,也许我就一命呜呼了,而那时你还年轻,这样我又给你带来了痛苦和悲伤,你让我怎么忍心呢?”

    “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也只说如果,”颦儿摹仿照杜陵的口气微笑着说:“你让我嫁给一个我并不爱的人,整天在一起同床异梦,各怀心事,相互猜忌,和别人做ài,心里却想的是你,你觉得这样的生活,我会幸福么?与其把幸福寄托给一个不可靠或不可知的未来,我为什么不抓住现在这肯定会让我幸福的二十年?如果再过二十年,你真死了,我就出家当尼姑,守着古寺罄钟,在清灯下苦读黄卷,了此残生,无悔无怨,因为我曾轰轰烈烈真真切切,要死要活的爱过,你说这不好么?而且可能还有第二种,第三种结局,或你能活到一百岁,或我比你短命,像妈妈那样---”

    “不许胡说,颦儿------”论及生死,杜陵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说,“颦儿,我想告诉你件事,我的爸爸妈妈去世了,前一个时期,办完他们的后事,回来之后我就想告诉你,可是,去找你,你不再公司里------”

    颦儿一愣,紧接着,大滴大滴的泪珠掉了下来。过了一会,她说:“爷爷奶奶在世的时候很疼我的,把我当成他们的亲孙女,本想等我和你的事有了眉目看去见他们,谁想-----”

    颦儿对父母亲的这份感情很让杜陵感动,这样注重亲情的女孩,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已经不多了,就如他的亲弟弟、亲妹妹们,对生了他们,养了他们的父母,感情的那份淡漠,让他心冷齿寒。

    自此以后,杜陵的心理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过去当颦儿要求杜陵亲吻的时候,他总是极力躲避开颦儿的嘴唇。但此后,一早一晚颦儿和他道别,要求他吻别时,他变得非常主动,而且自觉地迎合着颦儿送上来吻,吮吸着颦儿的嘴唇、舌尖,而且多次把颦儿亲吻得喘不过气来,不仅如此,他还对颦儿的身体产生了触摸的渴望,主动抚摸。事后也没有了羞耻、罪恶的感觉。他想,人是一种多么有趣的动物啊,事物的实质并没有产生任何变化,只是一个称谓的变更,竟让人的心理翻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他从内心感谢颦儿为他们的爱情排除了心理障碍。有一次,临睡前,他们在狂吻之后,杜陵反复搓揉着颦儿的乳房说:“我不想离开你了,今晚我不想离开你的屋子了,我想------”

    “你想什么?”颦儿明知故问,逗他作乐。

    “你做我的妻子吧。”

    “怎么可能呢?爸爸,我们是父女关系,你要乱伦么?”颦儿一本正经地道。

    “我不许你再喊我爸爸,否则,我要生气了。”杜陵红了脸。

    “你不是说这只是个称谓,叫什么,其实没有关系么?”颦儿一本正经地继续逗他“不,有关系的,”

    “有什么关系呢?教授,请给我讲讲,我洗耳恭听。”

    “颦儿------”杜陵局促的满脸通红。

    颦儿哈哈大笑起来。杜陵猛然领悟颦儿在拿他作乐,羞惭顿生,一个心理学教授,教了一辈子心理学,却不懂得实践中的具体应用。颦儿是个多么聪明的女孩子啊,她虽然没学过心理学,却懂得心理暗示对人的心理产生的影响,并且能够巧妙利用。她是在告诉他,她暂时还不想放弃自己,或许她在等待一个什么契机,也或许她是在考验自己的真诚吧,他羞惭地离开了颦儿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杜陵不能入睡,胡思乱想着,他想,孔子说,明不正,言不顺,这句话在心理学上也很有意义,名和实其实没有必然的内在联系,有时甚至是南辕北辙的。而人们所以注重名,在于名给他们带来的心理暗示和它的牵引力,他又想,唐高宗如果直接娶了自己父亲的妃子武则天,唐玄宗又直接把自己的儿媳杨贵妃娶过来,别人又能奈他们如何?如果谁敢说三道四,,可以割掉他他们的那颗会说话的头,先出家、然后迎娶,难道这样就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了么?没有。这也是一种心理的暗示,我并没有娶父亲的妃子,或我没有抢儿子的老婆,我娶的是出家的尼姑,这也同时是在向世人暗示,不要胡说八道,小心你的脑袋。也因此取得一种良心的安宁或心理上的平衡。有一种人好占别人得便宜,拿你的东西只给你很少量的钱,但你白给他又拒绝,这也是一种心理暗示,我没沾他的便宜,我给他钱了。颦儿效法古人玩儿的这套把戏,竟也对他杜陵的心理产生了重大影响,但是,仅仅这样,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迎娶颦儿了吗?恐怕不那么简单,这里面还有个舆论和声名的问题,杜陵可没有李唐父子们的权利,随便割去那个非议者的头颅。他只能听着忍着,这样的指指点点他可受不了,再说一个为人师表者,有了这种名声还怎好意思上讲台啊?他觉得应该考虑辞职的事,可是他辞了职,靠什么生活呀,做体力活没力气,做脑力活儿又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虽说裴多菲说过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的话,但不吃不喝恐怕谈情说爱也没了力气,这可如何是好?想到现实的生计的问题,杜陵好一阵忧虑。

    杜陵还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该不该把自己和素素的那次艳遇的事告诉颦儿呢?夫妻间应该忠诚,既然想与颦儿做夫妻,就应该尽忠诚的义务,把这件事对她说了吧,这也是一种表明心迹的办法,也可以说成是一种心理暗示:我是把你当作夫妻对待,才向你坦白自己的隐私并请求谅解的的,这也表明了我对你的忠诚。

    过了几天,杜陵先和颦儿谈辞职的事和自己的忧虑。

    “颦儿,我不想在大学里教书了,我想换一份工作。”杜陵说。

    “因为什么?怎么突然想起换工作,是在你们学校工作的不顺心吗?”颦儿问。

    “那倒不是,主要是----主要是----”杜陵欲言又止。

    “主要是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在颦儿面前还有什么话不好说吗?”颦儿追问道。

    “我-----我-----”杜陵的脸局促的通红。

    “我什么?你快说嘛,颦儿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不好讲的?”颦儿催促道。

    “我想和你结婚。”杜陵终于把这句话吐出了口。

    “我早就盼望找你这句话了,我答应你的求婚,亲爱的。”颦儿兴奋地在杜陵的额头上连连吻着,紧接着,两人的*合合在一起,相互捧住对方的头颅长时间接吻着,直到双方都喘不过气来,才相互松开。

    杜陵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只顾了接吻,竟将想要对颦儿说的话抛掷到了脑后,爱情真是一种疯狂的东西,能让人神魂颠倒,丢三落四,失魂落魄。

    “如果你同意和我结婚,我就想辞职。”杜陵说。

    “和你结婚当然同意,可是这和你的辞职有什么关系?”颦儿不解地问。

    “怎么能没关系呢?颦儿,你想一想,我是个老师,为人师表,却要和自己过去的女儿结婚,这传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你说我还怎么往讲台上站?而且你妈妈过去又是学校的副校长,学校里的领导几乎都认识你,我们突然由过去的父女成了夫妻,他们会怎么想我们?猜疑、不屑、嘲讽、鄙夷的目光会杀死我的。”杜陵把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

    “这也倒是-----”颦儿想了想说,“那就辞职吧。”

    “可是,我辞职之后靠什么生活呢?我总不能靠你养我吧---再说我还没到了颐养天年的年龄,坐在家里会憋闷死我的,而我做其他工作有不知能不能做得了,我干什么比较合适呢?颦儿,你替我出个主意,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教书把脑子教傻了了,离开了那个岗位,我真不知自己能做什么,做生意,我不会,而且我讨厌生意人,生意做久了,脑子里想的都是钱,连自己的灵魂都会出卖掉的,出卖良心和灵魂是最赚钱的生意。不做生意,做苦力,我又没有力气,而且担心自己吃不了那份苦,我现在才觉得,离开教书,我就是个废物。颦儿你替我想一想,我干什么比较合适?”杜陵征询颦儿的意见。

    “干脆,你开家书店吧,我觉得这个工作比较适合你,既不用多少苦力,又和做生意有区别,买书,卖书都是明码标价,用不着讨价还价,也没有什么相互的欺瞒,再说接触的多是些有文化的人,你觉得呢?”颦儿想了半天,说出了这番话。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是开书店也是需要本钱的啊,不行,我到哪里去找本钱,还是另想其他主意吧。”杜陵否决道。

    “我看你确实教书把自己教傻了,”颦儿说完这句话觉得有些冒失,就大笑起来,又道,“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忘了吗?我这里还有好大一笔钱呢,正好现在能派上用场。”颦儿说。

    “什么好大一笔钱?你哪来的钱?你挣的那点工资也就是维持你自己略有节余,哪里来的好大一笔钱?我再和你说正事呢,都愁死我了,你还在开玩笑。”杜陵忧心仲仲地说。

    “谁和你开玩笑了,你给我的那八十多万元的存折你忘了么?”颦儿只好提醒杜陵。

    “哦,你说的是那笔钱啊,那不能动,那是留给你结婚买房子用的,算是小妈妈和我留给你的嫁妆,怎么可以动?”杜陵再次否定到。那笔钱是周敏去是钱交给杜陵的,是周敏历年著书的稿费和版税,周敏去世后,杜陵把这笔钱如数交给了颦儿,他是想把这笔钱作为颦儿结婚时她和周敏的一点共同的心意。

    听着杜陵这番迂腐的话,颦儿再次笑了起来:“老杜啊,老杜,你的脑子确实出问题了,你也不想一想,现在是我和你结婚,你的嫁妆陪给谁?是不是自己陪给自己,难道我们自己动用这笔钱,为自己的生计着想,这也不对吗?”

    听了颦儿的话,杜陵自己也为自己的迂腐感到可笑,很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思想短路,纯属思想的短路,我怎么就把我自己和你结婚这件事给忘了呢,愚蠢,愚蠢,见笑,这倒是可以考虑,那就开家书店吧,咱们也过一回当经理的瘾。”

    开一个书店,杜陵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谋生的办法,尽管他对开书店既陌生又不感兴趣,但既然对爱情感兴趣,就得有所付出。孟子说,鱼我所欲,熊掌我所欲,二者不可兼得。只能择其一种了,杜陵决定选择爱情,为了这份爱情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也认了。

    生活来源问题,有了着落,还有另一个问题,素素问题上的坦白交待。在这个问题上,杜陵遇到了麻烦。

    “颦儿,既然我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份上,我觉得有件事情在婚前应该向你讲清楚,不讲清楚,瞒着你,我心里老觉得不踏实,还是说清楚得好,不过你听了以后,千万不要生气,纯属偶然而为,不会有下一次的。我这也算是向你交代问题。”杜陵郑重其事地开场白道,为了缓减气氛,他又说,“党的政策可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待,才有出路,我现在就是老实交待问题,你必须从宽处理我。”

    “什么事用得着这样大的开场白,你能有什么事瞒我?你说吧,我对你从宽处理就是了。”颦儿看到杜陵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以为杜陵不过是再和他开玩笑,便很不在意地道。

    “我犯过一个错误,不,也不能说是个错误,只是那段日子里,心情太苦闷了,你又离开了我,我情绪很低落,很沮丧,精神绷带太紧了,有崩溃的感觉,就放松了一下-----是这样的,在你离家出走,我父母又相继去世之后,办完他们的丧事回来,到外地讲学时-----算了,我还是不敢说----”杜陵绕了半天的弯子,仍然没勇气开口。

    “哎呀,你饶老来绕去都急死我了,什么事,你快说吧。我不会杀了你的,”颦儿也被杜陵的绕来绕去弄得发急,就催促道。

    “我有一次外遇,是和一个叫素素的女孩-----”

    刚刚交待完毕,颦儿就炸了锅:“好啊,杜陵,真有你的,我离家之后,没有一天不思念你的,可你倒好,在外面寻花问柳,你也太没良心啦-----去找你的素素吧,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出去-----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说完,也不容杜陵分说,就把杜陵推出了屋子,关在客厅,任杜陵怎么敲门都不肯再开,就如他们第一次性关系发生时那样的。杜陵的心沉到了谷底,这下完了,颦儿真生气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她怎么就不能原谅我这偶尔的一次呢?真不该这么早就告诉她。可是不告诉又不大合适,那不是欺骗她,对她的不忠实吗?可是,告诉她,她又真生气了。她说她再也不想见到我,这是真的吗?要是真的,那样我可就惨了,住在一个屋檐下,怎能不见面呢?那就得有一个人搬出去住,可是,谁搬出去呢?当然不能让颦儿搬出去,她在外面,一个女孩子家,寄人篱下,多可怜!那就只有我搬出去住了,可我往哪搬呢?我又怎么和别人去解释我被赶出来这件事呢?颦儿也是,她说好不生气的。说话不算数。杜陵心里好生委屈,政府都说坦白从宽,怎么到了她这里,反而成了坦白从严了呢,看来这事麻烦还不小,但这都是自找的,怨不着颦儿。

    第二天一大早,杜陵要到外地一家出版社谈洽那部心理学著作出版事宜,来不及告诉颦儿,只是留在家里一张便条,便匆匆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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