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纪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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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青绿色云如同鬼火一般越“烧”越旺，逼迫着太阳沉进了地平线下，一轮巨大的月亮升了起来。同幻境一样的场景。
月光还未撒在陈娅和姜旭川身上，他们就纷纷陷入沉睡。
陈娅坐起身，扭作一团的被子已经掉下床铺。家里的钟表短针刚刚指向六。她环顾了一圈自己的房间。她高贵的母亲最喜爱欧式极简的装修风格，家里的色调以灰白为主，但陈娅自作主张独立布置自己的房间，挑选了浅粉底桃红碎花的壁纸，乳白色底桌布上蹲着一排形态各异、东倒西歪的粉红猪玩偶，长着两只耳朵的乳白色小闹钟摆在床头柜上，紧靠着她的粉色格子被褥和纯粉色的床单。
整个房间里都泛着粉色的甜蜜气息，显得格调略低甚至有些庸俗。其实陈娅本来不喜欢这种腻歪过头的颜色，但是某一日她在旧房子里从噩梦中惊醒时，看到身边清一色的惨白和灰黑，心头涌上止不住的压抑和痛苦。于是她在搬来新家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不顾母亲反对，也要把自己的小屋装扮得温馨一些。
“醒了?”陈娅的母亲肖碧芸推开门走进来，在她床边坐下。
“妈，我睡了多久?”
肖碧芸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尖，道，
“周五晚上你一回到家倒头就睡，叫也叫不醒。”
陈娅愣神了一阵，然后看向母亲。
“妈，你知道......康仁孤儿院吗?”陈娅穿好衣服下床。
“就在咱们市，西华路9号。”肖碧芸想了想，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我出去一趟。”陈娅走到大门口，穿上那两只已经有点褪色的帆布鞋。
“大早上的，去哪儿啊?”肖碧芸跟上陈娅。
“我已经十八岁了，您就不要再管这么多了好吗?”
肖碧芸没说话，上前把陈娅翻起的衬衫领子打理好，就转身去厨房做饭了。
“中午我不回来了，你少做点饭，够你吃就行。”
肖碧芸正在剁菜的手忽然一顿，身体微微颤抖，透过案板和水池上方嵌在墙壁里的狭小窗户，抬头看向高楼大厦外的一隅天空，极轻声地喃喃道。
“诚安，她还是去找你了。当年我阻止不了你，现在也同样阻止不了她。”
陈娅打车去了西华路九号，找到了康仁孤儿院的老院长。
她坐在孤儿院里的台阶上，等老院长处理完事情。滑梯、跷跷板，幼稚园里能见到的一切东西，在这里都能见到。几个孩子正趴在沙坑里堆城堡，有一个格外调皮的孩子一直扬起沙子往蜷缩在一旁的小女孩身上扑，那小女孩也不哭，只是极冷漠地拍落身上的沙子，对着扬沙子的孩子呲了呲牙。
陈娅有些好奇地走过去，问小姑娘为什么不跟别人一块玩，她不回答，眼珠子却滴溜溜地转了转，似乎在仔细打量陈娅。
之前扬沙子的小男孩在一边叫嚷道，
“姐姐，姜旭可是个傻子，你别跟她讲话。”
“等等，小弟弟，你说她叫什么?”
小男孩突然不说话了，陈娅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却发现小孩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身后，然后转身就跑。陈娅疑惑地扭过头，正撞上姜旭川努力憋笑的脸。
“喂，你怎么在这儿?”
陈娅没好气地看着他，道，
“来找你的啊。”
姜旭川故作惊讶地“啊”了一声，嬉皮笑脸道，
“小孩子都在这，要想跟我约会呢，最好找个其他地点。”
“姜旭川!!!”陈娅站起身来揪住他的耳朵，姜旭川“哎呦哎呦”叫喊了半天，刚刚那个小姑娘突然从两人中间挤了过去。
“你干嘛揪我......哥哥的耳朵?!”小姑娘鼓着腮帮子看着陈娅，像一只生气的河豚。
陈娅见她可爱得紧，就放开了耳朵已经变红的姜旭川，问道，
“你还有个妹妹?”
姜旭川捂着被揪得生疼的耳朵小声说“不是亲妹妹。她原本叫唐旭可，性格比较内向，我来做义工的时候，院长拜托我多照顾一下她，然后时间久了，这小丫头就开始把我当成亲哥哥看待，还非要别人叫她姜旭可。”
陈娅听了，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掐了一把小孩肥嘟嘟、水嫩嫩的脸。
“小可，我走了啊，记得乖乖听话。”
姜旭川把小孩抱在怀里，逗得她一个劲儿地笑。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陈娅突然觉得姜旭川也没那么讨厌了。
走出孤儿院，两人来到附近的餐厅吃了些东西。
“陈娅。我遗失了一段时间。我不记得这两天我做了什么。虽然听和我一起打工的同学说我照常来上班了，但是我的确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我的记忆仍旧停留在几天前。”
陈娅埋头用勺子搅了搅粘稠的土豆浓汤，道
“我也是。我妈说，我昨天晚上一回到家就睡觉，但是我的记忆还停留在学校宿舍里。”
姜旭川靠在椅背上，长出了一口气，脸上写满了疲倦“你之前问的那个问题终于有了答案。如果我们没能及时从梦境世界里醒来，并且也没有在梦境里死亡，现实生活中的我们仍旧会正常生活，但那已经不是真正的“我们”了。”
陈娅有些激动道“可是这说不通!下了列车以后，梦境世界天黑，我们就醒了。为什么还会遗失几天的时间?”
“那就证明，我们在梦境里，不经意中度过了几个黑夜，只是我们在二重或者三重梦境里没有察觉。”
“姜旭川，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会有什么事呢?我们已经回到现实了，下一次做梦还不知道是多久之后呢。”姜旭川把离他比较近的盛着食物的盘子推到陈娅那边。“多吃点，别想太多。”
陈娅摇摇头，看样子也没什么胃口吃饭。她最喜欢的土豆浓汤都变得索然无味，更何况姜旭川推过来的盘子里还有味道带着土腥味的西兰花和胡萝卜。姜旭川没心没肺，旁若无人地吃完了所有东西。
两人分开之后，陈娅回到家就躺在床上睡觉，这一觉无梦，睡得分外踏实，等她醒过来，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母亲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陈娅起来了，才问了一两句。
“做什么去了?”肖碧芸尽量假装自己只是随便问一句。
陈娅坐在肖碧芸旁边的沙发上，头也不抬道“去找我一个同学。”
“吃过饭没有?”
“中午吃过了，现在不饿。”
母女两人沉默地靠在沙发背上，看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恐怖科幻电影，那是肖碧芸最喜欢的电影题材。陈娅也说不清为什么端庄优雅的母亲那么衷爱这种集血腥与黑暗于一体的影视剧。
那是一部关于外星生物入侵地球的电影。外星怪物通过控制人们的梦境将其在无形中杀害，只有少部分体质异常的人看到了当时的场景。Y国派出一支由科学研究院的工作人员组成的科考队通过连接梦境与现实的仪器前往怪物存在的世界探寻真相。然而，他们全部没能够回到现实世界里，而是陷入了永久的昏迷，负责看管放置科考队人员身体的培养舱的人意外猝死，无人照看的培养舱变成了索命的棺椁，十几人无一生还。
电影到这里就结束了，是一个很奇怪的结尾，似乎并没有说清外星怪物到底是如何杀害人们的。想到这里，陈娅突然觉得这个故事里的一切都似曾相识。而且，电影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怪物的清晰外貌，只是用一些简易而模糊的图象展现，这部电影，看着更像是一个纪录片。
“妈妈，这电影的名字是什么?”
肖碧芸眼眶有些泛红，她看着陈娅，摇了摇头，走上前把DVD碟片取出来，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妈妈?”
肖碧芸没有回应她，陈娅只好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用搜索引擎查寻了电影的情节，竟然一个符合的词条都没有，可能是因为没有找准关键词。
父亲生前送给陈娅的一排粉红猪玩偶就窝在电脑边上，已经有些褪色，陈娅看着它们，陷入沉思。有那么一瞬间，她无比想念自己的父亲，在她八岁的时候，父亲突然离家，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母亲说，父亲因为工作原因意外去世，但陈娅总觉得父亲还活着，年幼无知的她不相信一个人说消失就真的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后的十年，父亲果真再也没有出现过，陈娅也长大了，她早就接受了父亲早逝的事实。只是，这么多年，父亲的名字陈诚安已经成为了她们家的禁忌，陈娅不愿意让母亲伤心。
陈娅记得，父亲生前是国家科学研究院的工作者，一度上过报纸，算是曾经的风云人物。说起来，刚刚那个电影里有个人叫陈成，跟父亲的名字倒是很像，而且都是科学研究院里的人。
周日晚上，陈娅就收拾东西赶到了学校，打理好床铺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隔壁宿舍看看。
她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祁阳，她依旧是一副咋咋呼呼的样子，邀请陈娅进宿舍坐会儿。
王玲玲已经到了，陈娅本以为这个平日里跟她针尖对麦芒的人会给她一个白眼儿，没想到，她居然跟自己打招呼了。
祁阳也奇怪地看着两人，问道“你们平时不是闹得不可开交吗?怎么还......”
王玲玲笑了笑，陈娅则是无奈地耸了耸肩，说“本就是同学，哪有什么过不去的。”
“对了，唐小雅和丁柠呢?”
“哦，她们呀，还在路上，应该快到了。”
“那就好，我走了啊。”
“咦?这么快就走吗?”
陈娅冲祁阳咧嘴笑了一下，关上门离开了她们宿舍。
“还好，都还在，＇跳楼事件＇果然只是我梦境的分支，都是假的。”陈娅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早晨，陈娅很早就醒来了，她感觉浑身酸疼，脑子里更是乱到不行，昨晚她好像梦见了和母亲一起看的那部电影，好像还梦见了父亲，不对，是梦见了主人公陈成。
睡个安稳的觉竟然成了最大的奢侈。陈娅心想。她暗自苦笑了一番，然后尽量小声地穿好衣服，出门去食堂吃早餐。
天边的青绿色云如同鬼火一般越“烧”越旺，逼迫着太阳沉进了地平线下，一轮巨大的月亮升了起来。同幻境一样的场景。
月光还未撒在陈娅和姜旭川身上，他们就纷纷陷入沉睡。
陈娅坐起身，扭作一团的被子已经掉下床铺。家里的钟表短针刚刚指向六。她环顾了一圈自己的房间。她高贵的母亲最喜爱欧式极简的装修风格，家里的色调以灰白为主，但陈娅自作主张独立布置自己的房间，挑选了浅粉底桃红碎花的壁纸，乳白色底桌布上蹲着一排形态各异、东倒西歪的粉红猪玩偶，长着两只耳朵的乳白色小闹钟摆在床头柜上，紧靠着她的粉色格子被褥和纯粉色的床单。
整个房间里都泛着粉色的甜蜜气息，显得格调略低甚至有些庸俗。其实陈娅本来不喜欢这种腻歪过头的颜色，但是某一日她在旧房子里从噩梦中惊醒时，看到身边清一色的惨白和灰黑，心头涌上止不住的压抑和痛苦。于是她在搬来新家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不顾母亲反对，也要把自己的小屋装扮得温馨一些。
“醒了?”陈娅的母亲肖碧芸推开门走进来，在她床边坐下。
“妈，我睡了多久?”
肖碧芸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尖，道，
“周五晚上你一回到家倒头就睡，叫也叫不醒。”
陈娅愣神了一阵，然后看向母亲。
“妈，你知道......康仁孤儿院吗?”陈娅穿好衣服下床。
“就在咱们市，西华路9号。”肖碧芸想了想，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我出去一趟。”陈娅走到大门口，穿上那两只已经有点褪色的帆布鞋。
“大早上的，去哪儿啊?”肖碧芸跟上陈娅。
“我已经十八岁了，您就不要再管这么多了好吗?”
肖碧芸没说话，上前把陈娅翻起的衬衫领子打理好，就转身去厨房做饭了。
“中午我不回来了，你少做点饭，够你吃就行。”
肖碧芸正在剁菜的手忽然一顿，身体微微颤抖，透过案板和水池上方嵌在墙壁里的狭小窗户，抬头看向高楼大厦外的一隅天空，极轻声地喃喃道。
“诚安，她还是去找你了。当年我阻止不了你，现在也同样阻止不了她。”
陈娅打车去了西华路九号，找到了康仁孤儿院的老院长。
她坐在孤儿院里的台阶上，等老院长处理完事情。滑梯、跷跷板，幼稚园里能见到的一切东西，在这里都能见到。几个孩子正趴在沙坑里堆城堡，有一个格外调皮的孩子一直扬起沙子往蜷缩在一旁的小女孩身上扑，那小女孩也不哭，只是极冷漠地拍落身上的沙子，对着扬沙子的孩子呲了呲牙。
陈娅有些好奇地走过去，问小姑娘为什么不跟别人一块玩，她不回答，眼珠子却滴溜溜地转了转，似乎在仔细打量陈娅。
之前扬沙子的小男孩在一边叫嚷道，
“姐姐，姜旭可是个傻子，你别跟她讲话。”
“等等，小弟弟，你说她叫什么?”
小男孩突然不说话了，陈娅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却发现小孩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身后，然后转身就跑。陈娅疑惑地扭过头，正撞上姜旭川努力憋笑的脸。
“喂，你怎么在这儿?”
陈娅没好气地看着他，道，
“来找你的啊。”
姜旭川故作惊讶地“啊”了一声，嬉皮笑脸道，
“小孩子都在这，要想跟我约会呢，最好找个其他地点。”
“姜旭川!!!”陈娅站起身来揪住他的耳朵，姜旭川“哎呦哎呦”叫喊了半天，刚刚那个小姑娘突然从两人中间挤了过去。
“你干嘛揪我......哥哥的耳朵?!”小姑娘鼓着腮帮子看着陈娅，像一只生气的河豚。
陈娅见她可爱得紧，就放开了耳朵已经变红的姜旭川，问道，
“你还有个妹妹?”
姜旭川捂着被揪得生疼的耳朵小声说“不是亲妹妹。她原本叫唐旭可，性格比较内向，我来做义工的时候，院长拜托我多照顾一下她，然后时间久了，这小丫头就开始把我当成亲哥哥看待，还非要别人叫她姜旭可。”
陈娅听了，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掐了一把小孩肥嘟嘟、水嫩嫩的脸。
“小可，我走了啊，记得乖乖听话。”
姜旭川把小孩抱在怀里，逗得她一个劲儿地笑。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陈娅突然觉得姜旭川也没那么讨厌了。
走出孤儿院，两人来到附近的餐厅吃了些东西。
“陈娅。我遗失了一段时间。我不记得这两天我做了什么。虽然听和我一起打工的同学说我照常来上班了，但是我的确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我的记忆仍旧停留在几天前。”
陈娅埋头用勺子搅了搅粘稠的土豆浓汤，道
“我也是。我妈说，我昨天晚上一回到家就睡觉，但是我的记忆还停留在学校宿舍里。”
姜旭川靠在椅背上，长出了一口气，脸上写满了疲倦“你之前问的那个问题终于有了答案。如果我们没能及时从梦境世界里醒来，并且也没有在梦境里死亡，现实生活中的我们仍旧会正常生活，但那已经不是真正的“我们”了。”
陈娅有些激动道“可是这说不通!下了列车以后，梦境世界天黑，我们就醒了。为什么还会遗失几天的时间?”
“那就证明，我们在梦境里，不经意中度过了几个黑夜，只是我们在二重或者三重梦境里没有察觉。”
“姜旭川，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会有什么事呢?我们已经回到现实了，下一次做梦还不知道是多久之后呢。”姜旭川把离他比较近的盛着食物的盘子推到陈娅那边。“多吃点，别想太多。”
陈娅摇摇头，看样子也没什么胃口吃饭。她最喜欢的土豆浓汤都变得索然无味，更何况姜旭川推过来的盘子里还有味道带着土腥味的西兰花和胡萝卜。姜旭川没心没肺，旁若无人地吃完了所有东西。
两人分开之后，陈娅回到家就躺在床上睡觉，这一觉无梦，睡得分外踏实，等她醒过来，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母亲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陈娅起来了，才问了一两句。
“做什么去了?”肖碧芸尽量假装自己只是随便问一句。
陈娅坐在肖碧芸旁边的沙发上，头也不抬道“去找我一个同学。”
“吃过饭没有?”
“中午吃过了，现在不饿。”
母女两人沉默地靠在沙发背上，看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恐怖科幻电影，那是肖碧芸最喜欢的电影题材。陈娅也说不清为什么端庄优雅的母亲那么衷爱这种集血腥与黑暗于一体的影视剧。
那是一部关于外星生物入侵地球的电影。外星怪物通过控制人们的梦境将其在无形中杀害，只有少部分体质异常的人看到了当时的场景。Y国派出一支由科学研究院的工作人员组成的科考队通过连接梦境与现实的仪器前往怪物存在的世界探寻真相。然而，他们全部没能够回到现实世界里，而是陷入了永久的昏迷，负责看管放置科考队人员身体的培养舱的人意外猝死，无人照看的培养舱变成了索命的棺椁，十几人无一生还。
电影到这里就结束了，是一个很奇怪的结尾，似乎并没有说清外星怪物到底是如何杀害人们的。想到这里，陈娅突然觉得这个故事里的一切都似曾相识。而且，电影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怪物的清晰外貌，只是用一些简易而模糊的图象展现，这部电影，看着更像是一个纪录片。
“妈妈，这电影的名字是什么?”
肖碧芸眼眶有些泛红，她看着陈娅，摇了摇头，走上前把DVD碟片取出来，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妈妈?”
肖碧芸没有回应她，陈娅只好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用搜索引擎查寻了电影的情节，竟然一个符合的词条都没有，可能是因为没有找准关键词。
父亲生前送给陈娅的一排粉红猪玩偶就窝在电脑边上，已经有些褪色，陈娅看着它们，陷入沉思。有那么一瞬间，她无比想念自己的父亲，在她八岁的时候，父亲突然离家，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母亲说，父亲因为工作原因意外去世，但陈娅总觉得父亲还活着，年幼无知的她不相信一个人说消失就真的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后的十年，父亲果真再也没有出现过，陈娅也长大了，她早就接受了父亲早逝的事实。只是，这么多年，父亲的名字陈诚安已经成为了她们家的禁忌，陈娅不愿意让母亲伤心。
陈娅记得，父亲生前是国家科学研究院的工作者，一度上过报纸，算是曾经的风云人物。说起来，刚刚那个电影里有个人叫陈成，跟父亲的名字倒是很像，而且都是科学研究院里的人。
周日晚上，陈娅就收拾东西赶到了学校，打理好床铺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隔壁宿舍看看。
她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祁阳，她依旧是一副咋咋呼呼的样子，邀请陈娅进宿舍坐会儿。
王玲玲已经到了，陈娅本以为这个平日里跟她针尖对麦芒的人会给她一个白眼儿，没想到，她居然跟自己打招呼了。
祁阳也奇怪地看着两人，问道“你们平时不是闹得不可开交吗?怎么还......”
王玲玲笑了笑，陈娅则是无奈地耸了耸肩，说“本就是同学，哪有什么过不去的。”
“对了，唐小雅和丁柠呢?”
“哦，她们呀，还在路上，应该快到了。”
“那就好，我走了啊。”
“咦?这么快就走吗?”
陈娅冲祁阳咧嘴笑了一下，关上门离开了她们宿舍。
“还好，都还在，＇跳楼事件＇果然只是我梦境的分支，都是假的。”陈娅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早晨，陈娅很早就醒来了，她感觉浑身酸疼，脑子里更是乱到不行，昨晚她好像梦见了和母亲一起看的那部电影，好像还梦见了父亲，不对，是梦见了主人公陈成。
睡个安稳的觉竟然成了最大的奢侈。陈娅心想。她暗自苦笑了一番，然后尽量小声地穿好衣服，出门去食堂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