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书阁 > 卿本殊色,跟班太子妃 > 207.【番二】桑榆非晚(3):我们,到此为止。

207.【番二】桑榆非晚(3):我们,到此为止。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星门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

刘书阁 www.liushuge.com,最快更新卿本殊色,跟班太子妃最新章节!

    桑怀音这样的人,无关紧要的人从不放在眼里。想让她记住一个人,亏欠比恩施要更有用,且要软硬兼施。

    不过几次浅交,俞荀却已将她的性格琢磨得半透,着实可怕。

    没过多久,俞荀收到了来自一张邀贴。

    “锁春阁,未时一刻,诚邀一叙。旎”

    俞荀把玩着那帖子,笑得颇为意味深长。

    一旁护卫阻风问道:“殿下,要去吗?”

    俞荀说:“佳人相邀,怎能不去。”

    “那要回帖吗?鞅”

    “嗯。同来人说一声,届时定然准时赴约。”

    “是。”

    阻风下去依言交代完,回到房间,给俞荀沏了茶。

    “怎么?不解?”俞荀抿了口茶,问道。

    阻风拱手行了礼,说:“太子明鉴。属下确实困惑,殿下此行本不在靖国公主,可为何几次三番出手相帮于她?”

    “有趣。”

    “啊?”

    “她这般有趣的人甚是少见,如是将来有她相伴,日子该会好玩许多。”

    “可……”阻风顿了下,回头看了下门外,去将房门关紧了,才低声说道,“可靖国是必然要取的,娶靖国公主,陛下想必不会同意,且听闻靖国这九公主聪慧过人,将她安在府中,不会给日后添阻吗?”

    俞荀笑道:“添阻?任她再聪慧,小小一女子,能掀起什么波澜?且我说过了要娶她吗?”

    阻风怔住:“殿下不打算娶她?那您这般是……”

    俞荀点头:“我不会娶她,也不会任由别人将她讨了去。她若真有过人智谋,一个人的确是掀不起风浪,但去了别的国家,借助别人的势力,那可就不一定了。”

    阻风醍醐灌顶,连连点头。再瞥眼看去时,却见俞荀目光却落在手中的帖子上,凝神好似看得别样认真,长指抚过字面,眸中隐隐似有什么别样情绪流漾,却淡得让阻风觉得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

    俞荀未步入锁春阁,便已听到悠悠琴声。

    他顿了下,唇角微勾,扬手遣了阻风。

    “你不必跟着了。回去吧。”

    阻风忧道:“殿下,这……”

    “放心,她不会将我怎样的。”说着已步入院中。

    此院颇为僻静,植满了各色花树,遥遥望过去,如云似锦,煞是好看。而花枝掩映的尽头,隐显飞檐朱顶,白纱嫚漫。他沿着小径从花叶下穿过,时已春暮,花朵饱满,时不时从枝头飘落几瓣,落于他肩上,发上。

    小径尽头与一拱形小石桥对接,石桥那头,便是一座水阁。水阁四周未安窗牖,只悬着纯色布幔,风过幔扬,露出一女子背坐抚琴的曼丽身姿。

    俞荀就这样站着遥遥看着,也不走近。

    琴音缕缕,飞花漫漫,夕光绵软。

    直至一曲作罢,女子站起转身,看向他,亦不言语。珠光流彩,墨发如云,眼梢上挑,明眸蕴情。

    俞荀不动声色地拧了下眉,对着那边做了一个揖。

    那头女子回以盈盈一拜。

    “太子赴约,姝儿不胜荣幸。”

    俞荀拾步上桥,走过去,道:“公主盛邀,荣幸的是荀才是。”

    傅姝从琴案后走出来,指了指轩中,说:“太子请坐。”

    俞荀看过去,水阁正中摆着一张小桌,酒菜齐全。他走过去,掀袍落座。

    傅姝给他斟了杯酒,问:“燕靖两国风土气候皆不同,不知太子住得可还习惯。”

    “靖国风景甚美,当下时节也甚是凉爽,一切都很好,多谢公主关心。”

    傅姝点点头,又给他布了菜。

    “这些都是蜀地特有的菜肴,太子不喜辛辣,已让人减轻了口味,太子尝尝。”

    “有劳公主了,多谢。”

    酒过几盏,话题几转,傅姝忽然说道:“此情此景,最适合奏曲作舞。不知姝儿可有福分,能请太子为我抚琴伴奏,助我一舞呢?”

    俞荀道:“荣幸之至。”

    桑怀音到的时候,便是见得这样一个场景,漫天花絮,水榭亭台,俊郎抚琴佳人舞。

    “怀音……”傅柔从身后跟上来,轻唤了一句。

    桑怀音回神,说:“走吧。”转身离开。

    傅柔回头看了眼水阁那边,跟着离去。

    那水阁里,傅姝旋身转袖,仍在继续,却听得琴曲错了调,而后淹没无声。她停下动作看去,却见俞荀不知何时已经站起来,目光深深,凝着外头花木横枝掩映处,有人匆匆离去的背影。

    傅姝暗暗咬了咬牙,出声道:“太子?”

    俞荀敛了神,说:“抱歉。”

    傅姝说:“太子与九妹相识?”

    俞荀落座,答:“几面之缘。”

    傅姝凝着他的脸,仔细辨别他的表情,却不见半点波澜。压下内心疑惑,她已换上盈盈浅笑,说:“太子琴弹得这般好,同我九妹倒该是志趣相投。只是九妹在外甚久,鲜少回宫,平素的那些礼仪都有些忘了,若是有言语不当的地方,还请太子多担待。”

    俞荀随手调了下琴弦,闻言,点头说:“确实。性子野了些。”唇边似有似无挂着一丝笑意。

    傅姝长袖中的五指一攒,心下顿觉不好。她掩过去,又挑起一个话题,接下来两人倒是相谈甚欢,俞荀一直温润有礼,只是傅姝总觉得他有几分心不在焉。

    俞荀回去之后,阻风明显觉察他的不悦。心下顿疑,不知这其间究竟发生了何事,又不敢多问。

    “阻风。”房内传来俞荀的叫唤。他连忙赶进去。

    “殿下。”

    “今晨收帖时,来人说自己是从哪里的吗?”

    阻风稍一思忖,答:“并无。”见俞荀脸色颇寒,迟疑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俞荀手中正摊着那邀贴,说:“今日锁春阁中,不是傅柔,而是傅姝。”

    阻风一惊:“怎么会?”

    “奇怪的是,后来傅柔也来了。迟到得那么及时。”

    “太子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俞荀眸光一敛。

    “是傅姝?”

    俞荀冷笑:“她吗?玲珑心思,但不见得有这份胆量。”

    “那是……”

    “傅姝邀我是真,想要博得我好感,以争个燕国太子妃,并不难猜。但她事先并不知我与傅柔相识,又怎会故意邀请傅柔过去,给我们相见制造契机。”

    “兴许是为了制造太子与九公主的误会,让九公主主动放弃太子。”

    俞荀摇头:“傅姝什么人,邀我一见,已是十分大胆的行为,目的在于表明她的心意。她是个知道适可而止的人,第一次见面就耍心机,若是成了那还好,若是出了纰漏,或者被我看出来,她便是自掘坟墓。她没那么聪明,更没那么傻。”

    阻风被他提点,也明白了几分:“那这么说来,这事的幕后谋划着是……”话说一半,急忙缄声。目光所见,是俞荀骤然收紧的五指,那张帖子在他手下顿成碎末。

    **

    傅柔给仲清寒的信寄出没多久,她便收到三叶的来信,说仲清寒早已启程来槟城。算算时日,这两日该到了。

    桑怀音说:“我出去接应吧。想办法将他稳在宫外。”

    傅柔同意了,将桑怀音困在宫中,确实折磨她,但因有了前车之鉴,便派了几个身手好的,跟着她,一起保护作用,二,则是以防到时候仲清寒不听劝,只能硬上的时候,桑怀音也有帮手。

    桑怀音的车架出了宫城,王宫另一处宫门又有另一座马车也出了去。

    **

    桑怀音和仲清寒打了第十个回合时,桑怀音的剑堪堪定在仲清寒胸前。

    仲清寒也不避躲,只是目光凉凉地看着她。

    仲清寒说:“你可以一剑刺穿我胸口,这样我便不会再去阻止她了。”

    桑怀音却收回剑,说:“你不必对我施苦肉计。你功力在我之上,你若真要赢我,早入了城门了。”

    “但宫门却不是我想入就能入的是吗?阿柔派了多少人来堵我?”

    “不多,但是个个皆是高手,生擒你不在话下。”

    仲清寒冷笑:“她果然是下定决心了吗?那她是嫁给谁呢,燕国俞荀?楚国杜擎?还是漠国苏暌?她从来不喜这宫廷之争,你就眼睁睁看着她奔赴泥淖而无动于衷吗?”

    仲清寒满面尘霜,双目猩红,相比之下,桑怀音一直面色寡薄,眉眼如冰,不见一点情绪。

    她说:“多少年了,近十年了吧,你一直噎声不语,现在倒是嗓门大了。你之前怎么不阻止她?”

    仲清寒一噎。

    桑怀音冷哼一声,锵一声将剑归于鞘,说:“走吧。”

    仲清寒不明:“去哪儿?”

    桑怀音说:“那些护卫都在暗处藏着,我一声令下,只怕你再无叫嚣的机会。跟着我走,我带你去找她。但,今日不行。”

    仲清寒微一思忖,见桑怀音已提步离去,便跟了上去。

    却不意,又遇上了俞荀。

    客栈大堂,临窗而坐的一男子丰神俊秀,拈杯品茗,绕只是这样静静闲坐的姿态,便已引得无数人侧目。

    而他对面娴静煮茶的女子亦是容色不一般。两人偶细聊几句,无夸张表情,却好似心领神会默契十足的模样。

    之于艳丽的傅姝,这般清雅的女子,倒与他也是相配。他这样的人,何愁无红颜作伴。

    桑怀音半脚踏入客栈门槛,看到他后,正要收回,恰时,客栈小二见到来客拔嗓就嚎。

    “客观,您是吃饭还是打尖啊?”

    嗓音之清亮浑厚顿压过客栈内嘈嘈杂语,众人纷纷转头看过来。

    桑怀音未及收回目光,视线便与同看过来的俞荀对上。

    胸中霎时似闻“咚”一声,微雨打梧桐,而后归于无声,无限幽寂。

    俞荀一如先前,礼致彬彬,对她点头示意。桑怀音没有回应,径直往楼上走去。

    仲清寒随后跟进来,不明状况,却忽觉有谁目光不善,环顾一圈,却未见异常。

    直至他们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俞荀方才收回目光。

    “太子……”对面清羽唤了一声。俞荀捏着空盏好一会儿了,五指可见嶙峋筋骨,似用了些力。

    “方才那男的,什么身份,查一下。”

    “是。”

    **

    夜。

    桑怀音惊醒,听闻门口一点动静,立即掀被下床,随手拿了件衣服披上。

    她走到一旁,微微打开侧窗去观察外头动静。可还未看到什么,耳边砰一声巨响,原是房门已经被人从外头撞开。

    “仲清寒!”

    走进来满身戾气的不是仲清寒是谁。

    “你那些暗卫已经都被我放倒了,阿音,现在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这次是听我的,还是听她的?”

    桑怀音大骂:“愚钝!”

    “是。我是愚钝,曾经有那么多机会,我却没有争取,如今这般,纯属咎由自取。但便是万死,我也要搅了这场联姻。”

    仲清寒追悔之时,桑怀音暗暗往床头挪。她的剑,便悬在床边墙头。

    “你别枉费气力了,现在便是给你十把剑,你耍不动。”

    桑怀音一惊:“你对我下了药!”她暗暗运功,却发现半点提不起气。

    仲清寒面上微有愧疚。他说:“抱歉,我现在无法确定,你是真心想要帮我,还是故意拖延时间。而我已等不起。你功力大有长进,我虽会胜你,但也难免会伤到你。阿音,你对别人总一副拒之千里之外的模样,但从来不会防范近身熟人,这点也好也不好。你且在这呆着,这药抑制你功力,药效两个时辰就会过,这期间之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四肢绵软无力。不过,不会伤身。等我将阿柔带出来,再来找你。”

    “仲清寒……”

    仲清寒已不再理会她,转身就走。

    桑怀音忙要追上去,却觉双腿一软,人已扑倒在地。

    **

    “公主?”

    茫茫暗夜里,一声轻唤如梦中之声。桑怀音缓缓抬头,月华从窗口泻入,窗外有春树花枝在晚风中轻摇,他背光而立,在她眼中慢慢蹲下身来,高大身形拢出的阴影投在她身上,一下竟给她一种逃无可逃的感觉。

    “公主?”他又叫了声。

    桑怀音伸出手去。感觉对方好似犹疑了下,而后握住。

    她手骨冰凉,他掌心温烫。

    “带我……回王宫。”

    俞荀未问缘由,只说:“好。”试图拉她起来,却发现她没动静。

    他问:“怎么了?”

    桑怀音答:“我没力气。”

    俞荀默了下,而后说:“冒犯了。”蹲下身,将她抱起。

    她全身绵软无力,柔顺非常地依在他怀中。她在地上冻了大半宿,寻到热源便有些不自觉地偎得更近些。俞荀低头看了她一眼,将双臂收紧几分。

    俞荀叫人备马车,桑怀音说:“骑马。”

    于是两人同骑而奔。

    一路上,皆沉默。他没问她为何会晕厥在客栈地上,她亦没问为何会半夜出现在她房中,心照不宣地选择沉默。

    俞荀要了一张毯子盖在桑怀音身上,马蹄急,夜风寒,她靠在他身上,只觉得暖意融融,渐生睡意昏沉。暗暗咬唇,让自己保持清醒。

    “公主若觉困顿,可稍闭眼休息,到了宫中,在下会告知公主。”

    桑怀音愣了下,说:“嗯。”

    言毕不久,便沉沉睡去。仲清寒那药,本有助眠成份,她强撑了半夜,十分损耗心神。

    似感到怀中的人睡去,俞荀稍减了马速,马背的颠簸也缓了些,他低头看她。她长发未束,掩了大半张脸,露出的半张面容较之往常少了几分冰冷与棱角。挺立的小巧鼻尖有一处暗点,是颗小痣,若不是这般近距细看,还真难发现。再往下,是两瓣樱唇,唇上有处深红的斑驳,该是她咬唇出渗出的干涸血迹。

    俞荀手一动,竟下意识地要伸手替她抹去,但最终,只是将执缰的五指攒的更紧,同时缠在桑怀音腰间的手臂也加了几分力道。

    傅柔似早有了准备,仲清寒已一出现在宫门,便被她派的人给按住了。

    俞荀并未亲自将桑怀音送到傅柔宫中,而是到了宫外,便派人去通知了九公主宫中的人来,让他们接走了人。

    桑怀音睁开眼,便是傅柔

    似笑非笑,笑中藏刀,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上刑的模样。

    “仲清寒呢?”

    “柴房关着呢。”

    桑怀音仍觉有些头疼,皱了皱眉,说:“你早有准备,为何叫我多此一举?”

    傅柔耸肩:“我没想到你会站到他一边,也没想到他会不相信你。”

    桑怀音看着她。

    傅柔说:“我不愿嫁,你们都考虑我的感受,自然想帮我,我明白。你虽说会支持我,但仍会想拼一把,救我出牢笼。这些都是常情推理,一点都不难。只是,你竟然对仲清寒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没开打就被他放倒了,这战斗力也着实太让人失望了。”

    桑怀音未言。

    傅柔叹气:“你这人,不信则已,既信人,则半点不疑。你这样,日后定会吃亏。我说,你也不笨,为什么有时候就是那么懒得用脑?”

    非她不愿用脑,而是她对人心算计深恶痛绝,早年离宫之后,便随桑梓隐居,生活环境单纯,倒也无碍。偶尔外出,但她性格孤冷,少与人牵扯,不是熟识之人,自然不会轻易置信,倒也从未出过什么大事。

    她性子如此,让人着实无奈。

    傅柔转移话题:“啊对了,你和俞荀到底怎么回事,交代交代吧。”

    桑怀音皱眉:“交代什么?”

    傅柔佞笑地指了指她唇边,说:“啧啧,都咬破了,战况这么激烈。怪不得昨日在锁春阁看到六姐和他,你就感觉怪怪的。放你出宫,也是想让你散散心的,没想到……啧啧……”

    桑怀音无意地抹了下唇,说:“随你怎么想。”

    傅柔说:“只当你是害羞咯。”不过玩笑之后,顿肃了表情,语气颇沉地说,“不过,阿音,俞荀这个人,你若是真对他没意思,还是远离一些好。你不愿多想,但我得跟你多说几句。你前脚刚出宫,他后脚便跟上了,又能在三更半夜在客栈找到你,他对你行踪了如指掌。他一直将你当做我,如果是真的想要娶我,那么他只要应了父王的一句话就可。但是,据我所知,父王几次明示暗示,说要将我许配给他,他却一直没有正面允否,只是时不时地夸赞一两句,表现得对我……哦不对,是对你,很有兴趣的模样。这个人的心思太过复杂,令人捉摸不透。”

    桑怀音已坐起身,穿着衣服,面上并无什么表情,好似她说的她毫无在意。

    “喂,你这是什么反应?”

    桑怀音刚系好腰带,抬头看向傅柔,说:“你想要我什么反应。便是他算计我,那又何如?难不成你要我苦大仇深地找他算账?”桑怀音冷冷道,“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他筹划他的阴谋阳谋,我保全我的安然无恙,其余便没什么好想的。另外,我一直没跟他挑明身份,是想着若你需要我出面来拒绝他,我可以一为,若是不需要,那你来日同他说清楚就好。”

    傅柔瞪眼:“欸?为什么要我去跟他说。”

    桑怀音说:“你日后必然要和他见面,这一两句话,你顺道说了就是,何须我特地跑一趟。”

    “难得得机会再见见他,同时试探一下,看他是不是真心喜欢你呀?”

    桑怀音说:“他喜不喜欢我,与我何干。”

    傅柔狐疑地打量她:“你真的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不像呀,你不喜欢他,会允许他几次三番帮你助你?且,昨日他送你回来,并没有明目张胆直接将你送到后宫,而是派人通知我们去接,显然照顾你的名声。看来他对你也是用了些心思的。”

    说着,房门打开,是宫女来呈早膳,正是莲心。

    莲心摆好饭菜后,又拿了个小瓷瓶,放到桑怀音面前,说:“公主,桑小姐,这是从昭茵殿送来的罗芝丹,说是可解化力蒙汗药等的药效,还可提神解乏。”

    傅柔闻言笑出声:“昭茵殿住的可不是燕国那位上宾。阿音,看来,他对你确实是图、谋、不、轨哦!”

    桑怀音只对莲心点点头,说:“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瓷瓶摆在桌上一角,桑怀音看了眼,并未动它,而是径直拿起了汤匙吃饭。

    傅柔见她模样,知点到为止,便也不再多言。

    **

    锁春阁。

    俞荀抬头看着上头牌匾的字,眼眸微深。未多做停滞,他拾步进去。

    一同上次,繁华仍繁,只是这时一路走过,小径已铺陈了一地得落花残瓣。小径尽头,仍有琴声传来,只是不再是上次的凤凰曲,而是空山调。

    空山远愁云,孑然归深林。

    是旧时一德高望重的大臣谋士向君王辞去官职,选择隐居深山,同友人的临别曲。

    俞荀眸光微厉,穿过花林,过了小桥,入了水轩。

    弹琴的女子似一点未觉察到来人般,凝目于弦,弹奏不断。

    一曲三弹,直至日落月升。

    “听说曾有人千金求我一曲,

    如今我弹了三次,不知可不可以算是偿还了殿下的几次援助。”

    桑怀音抚定琴弦,抬眼望向坐在对面的男子。

    俞荀定定地看着她,双目中有凌光,半晌,勾唇一笑,说:“公主一曲仙乐,人间难得,在下只是举手之劳的相帮,能得此回报,哪能说不可呢。”

    桑怀音点点头:“如此,那再好不过。”

    “可是……”他再度开口,“恩情已还清,还有一份欠债还未偿呢。”

    桑怀音挑眼。

    “昨日未时,我本以为得公主所邀来此,得见却是六公主。这件事,公主想如何解释呢?”

    桑怀音一惊,他竟知道。

    傅柔的计,暗换邀贴,未署名,那邀约的人可以是任何人,并未留下把柄。他却一眼识破这是她们在其中牵引。

    桑怀音起身,走到石桌,在他一旁落座,端起酒壶,倒了一杯酒,说:“我的错,我喝一杯,当做赔罪。”举杯欲饮,可唇还未触到杯沿,手背上一热,有人已裹住她的手,酒盏随即转了方向,朝俞荀那头去。

    就着她的手,他将酒水一饮而尽。

    桑怀音微愣。

    “你伤未好,不宜饮酒。”两人距离迫近,他轻言道,吐息携着淡淡的酒酿醇香,于这暮春入夜的明月晖光里晕出几分渺远。桑怀音没有躲,只是那么不冷不热地看着他。

    四目交接,万籁俱寂。

    她眼睁睁看着他脸越挨越近,两人呼吸交缠,渐渐急促起来。

    他的唇就停在她唇外方寸之距,只稍轻轻一动,便可相触。桑怀音只听得自己胸腔中心跳紊乱的奏响,眸光却仍是冷淡的。

    她出声:“太子几次纠缠,到底要图什么?”

    俞荀浅笑:“我图什么,公主不知?”

    桑怀音摇头:“太子不说,我又怎么会知晓。我没有太子的百转心思,猜不出,太子不如明说。”

    俞荀说:“公主气韵高雅,不落俗尘,荀见汝倾心,想要图卿日后山长水远携手相伴,公主可允否?”

    他这般直白言说,桑怀音看了他好一会儿,说:“山长水远,路途颠簸,时运瞬变,我惶恐……”最后几个字,是贴着他的唇说出的。她的唇凉而软,覆过来的时候,俞荀一时怔住。

    桑怀音着实不懂这男女亲密之事该如何进行的,送上香唇后,便只知定定地黏着,俞荀半晌无动静。她心中生出几分羞赧,面上却寡淡冷静,不动声色地收回,状似无意地用两指一抹唇,说:“摘得两片春……”一副见惯风月的风流人士腔调,说着人已站起来,转身就要走。可步子未及跨出一步,臂上一紧,被人用力一扯,她猝不及防地往后栽倒,正正落在俞荀怀中。

    “你……”

    他劈头吻下,一开始就不温柔,衔住她两瓣柔软的唇,用尽力气碾磨。桑怀音吃痛,便要报复回去,本是一场缠绵,却弄得像一场厮杀,两人皆是不甘示弱。激吻中,桑怀音忽然尝到一股血腥味,她一愣,是她咬破了他的唇。俞荀动作稍顿,目光火炙般看着她,桑怀音自知自己过分了,却说不出口道歉,挣扎着要起来,才稍一动,就被俞荀压牢牢压制住身体。

    “这种事情,可不能这般蛮横……”

    俞荀说着,再次欺身下来吻她,舌尖探出,在她唇上舔舐几下,化骨融冰般极致温柔又极致魅惑。表面的厮磨已满足不了俞荀,他只稍稍在唇边直盘桓片刻便直接挑开她的唇齿,径直扫荡她口中。桑怀音方才忽生片刻的迟疑与退缩之意,顿便让她失时失势,落得下风,致使现下被攻城略地,一败涂地。她武功不及他,力道不及他,情场诸事皆不及他,只得任他为所欲为,束手就擒。

    平日人前那温温润润的人此刻凶狠地有些可怕,将她紧致地扣在怀里,搅得她呼吸不畅,舌根发麻。

    桑怀音已觉自己快承不住,但表情却犟得很,睁大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一点示弱的意思都无,只是那不时颤动的细长双睫暴露了她的心境。

    俞荀许久才放开她,她双唇已微肿,唇角沾了一抹殷红,是他的血。

    他低头看着她,勾唇浅笑,一副致胜意满的模样,一边伸手替她擦拭嘴边的湿润,眼中柔光潋滟,让人炫目。

    她本好看的唇瓣似被凌虐地有些惨了,指腹稍划过,桑怀音眉头便不自觉一拧。

    “疼?”他问。明知故问。眼中的笑意更浓,好似她这般疼痛反倒添了他的开心。

    桑怀音却直接伸手按到他唇上的伤口,力道不小,俞荀嘶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她趁机挣出他的怀抱。

    怀中一空,俞荀一愣,反应过来抬头,桑怀音已到了几步开外。

    “太子这已算是得到了你想要的了吧。那此后,我们两清了。”

    俞荀站起身,皱眉:“两清?”

    桑怀音说:“是。两清。”

    俞荀走近一步,说:“傅柔,我要的可不止这些。”

    桑怀音眼波动了下,而后淡然回答:“先前所欠,我已还清,至于接下来你想要什么,已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我想要的便是你,你如何能撇清关系?”

    桑怀音看着他,神色越发冷淡,说:“你想要的东西不该只有我吧。我脚下这片王城王土,是不是也是你想要的?你想要的那般多,我只是其中附属一件。你对靖国有一点觊觎之心,便将我们置于对敌位置。对我,你是逢场作戏也好,动了心思也罢,都不会影响结局。”

    俞荀眉头拧得更深,凝着她:“逢场作戏?”

    “难道不是?俞荀……”桑怀音继续道,“今日我让你吻了我,此后我便是死,也不会让人再碰我一下。你呢,你做得到吗?”

    俞荀眼中露出几分怔愕,目光晦暗,凝视她。

    她背风而立,暮春暖风携残花纷沓而来,她长发若柳,于风中纠缠,雪白衣袂飘然若白羽,霜色的面容,冻冰般清冷无情,她平静无比地说出这句话,好似这般郑重的诺言,只是她一个人的事,与眼前这人无关。

    “你做不到,我亦不会要求你做到。我们,到此为止。”

    ---题外话---~~补前两天忘了的更~~

本站推荐:修罗天帝逆天邪神伏天氏元龙毒医娘亲萌宝宝万古神帝万古神帝医毒双绝:冥王的天才宠妃元尊牧神记

卿本殊色,跟班太子妃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刘书阁只为原作者唯止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唯止并收藏卿本殊色,跟班太子妃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