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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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歆杰出车祸,使我和殷扬见面的时间变多了,我想逃都逃不掉。

    请假的第一天,我一个人跑去珠宝行变卖了大部份的首饰。歆杰的医药费应该不少,而且我打算搬家。

    没想到我的旧首饰居然还可以卖到相当不错的价钱,算一算扣除应有的开销,我还可以有一些余钱存起来。

    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想是因为自尊心的关系吧!

    别误会!我不是要搬家躲开殷扬。歆杰如今还在他手上,我怎么可能逃得开?

    何况,我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想逃开。

    我只是未雨绸缪!

    我考虑到歆杰出院后的养护问题,假如能在店的附近找个一楼房子,不论我上下班、去医院复诊,或是歆杰进出都会比较方便。殷扬说歆杰骨折的手臂和脚,可能要一个月才能拆石膏。我当时的第一个念头是,一个月寸步难行,歆杰一定会疯掉;后来我又想,也好,就让他借这个机会修身养性吧!

    第二天,探视了歆杰,我便去找房子。上次是明雪帮我,这回当然也少不了她。谁教她正在放暑假,英英美代子一个!

    很幸运的,我们在店后面的巷子底找到一栋五层楼公寓的一楼,环境比原来的好很多,还附带了所有的家具与电器,当然租金也高了很多。因为我有了些钱,适合的房子又不好找,所以我毫不犹豫地签了约,并说好过儿天就搬家。

    我怎么觉得一切都不可思议地顺利?

    喔!当然除了歆杰的车祸之外。

    不过说实在的,我并不觉得歆杰出车祸是件坏事,如果不是他出车祸,我怎么能找到理由一天见到殷扬好几次?何况这也是歆杰咎由自取啊!准教他飙车?

    明云陪我去探望歆杰,所以明雪也见到了殷扬。

    “歆杰的各方面都很稳定,我可能过两天就让他转到普通病房去了。年轻人的复原能力就是不一样。”殷扬迫不及待地向我报告好消息。

    “那真是太好了。”明雪高兴地说,一贯的大嗓门。

    “殷扬,这是我曾经跟你提过的曹明雪,我的好朋友。”

    “明云?原来就是你。‘公主’,还有‘落难的公主’都是出自你的创意?”殷扬开心地说。他的记性真好!

    “你怎么知道我替歆予取的外号?”明雪一脸疑惑的样子,然后她看看我、再看看殷扬,恍然大悟地说:“你们关系匪浅哦!”“别胡说,殷扬是歆杰的主治大夫。”我忙着撇清。

    “也是李歆予的男朋友。”看我瞪了他一眼,他紧接着说:“还没到‘现在完成式’,只能算是‘现在进行式’和‘未来式,啦!”

    “哎呀!你真是愈描愈黑!”我气得在一旁跺脚,他却一脸得意。

    “原来如此。那么你就是拯救落难公主的‘白马王子’喽?”没想到明雪居然跟着瞎搅和。

    “白马王子?我可是求之不得,更何况舍我其谁呀?”殷扬故作严肃状地注视着我说。

    明云爆出大笑。

    “喱,我真是败给你们两个了!”他们玩得很开心,好像只有我一个人笑不出来。

    过几天,我搬进了新家。

    和原先的相比,这里真是舒适到不行。

    歆杰也转进了普通病房,我好高兴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

    可问题来了。

    “怎么办?在加护病房里有医护人员二十四小时看护,我只需要每天去看他四次就行了;现在换成我必须全天照顾他。可是我不能请假太久,店里的生意愈来愈好,我怎么好意思一直请假?”我对明云说。

    “我看你安心去上班,我来照顾歆杰,反正我也没事。”

    “开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歆杰的脾气,天底下只有我受得了他。”

    明雪的好心马上被我给否决了。

    突然我灵机一动:

    “不如你代替我去上班。你不是也正想要打工赚钱吗?”

    “行得通吗?我笨手笨脚的,万一老板娘不要我怎么办?”明雪有点心动,但又有点担心地说。

    “安啦,我会先跟她讲好的。”

    征得老板娘的同意,我带着她到店里去介绍他们认识,并解说及示范我平时工作的内容。明雪真是冰雪聪明,听一次就进人情况了。

    于是我放心地“窝”在病房里,做着看护的工作,以及面对歆杰的臭脸和牢骚。

    前几天,他的伤口还很疼,动都不敢动,只有靠嘴巴来发泄。

    想当然耳,我就是他的出气筒。

    幸好有殷扬,让我还能忍受这样的“虐待”

    当初坚决不和殷扬进一步交往的我,什么时候变得对他如此依赖?什么时候我的心竟已沦陷得如此不可自拔?

    老实说,我也迷糊了!

    每天我总是巴望着他的出现。然而,我常常不能如愿。

    殷扬是个尽责的医生,他需要看门诊、查病人的房、他有一堆刀要开、有一堆会要开,还需要处理一些突发状况。他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我能够理解,但却不禁感到黯然。

    鲁莽的歆杰也有颗敏锐的心,他察觉到他的主治医师比隔壁床的医师出现得勤,待的时间久,讲解得详细些,而且每次只要他在,姐姐脸红的次数就变多了。

    但他只是默默地用眼睛瞅着。并不多问。

    明云从餐厅下班后,都会先到病房陪陪我再回家。如果殷扬有来,她便刻意留晚一点,并暗示他带我出去吃个饭或散散步。

    “歆杰,你姐姐需要透透气,否则她也会生病的。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我帮你。”明云说。

    歆杰总是不说话。

    如此这般,我们“偷”到了一些独处的时间。不知道我上辈子烧了多少好香,才能得到明雪这么好的朋友。

    有友如此,夫复何求?

    有时和殷扬吃过饭,我们就到医院后面的小鲍园散散步、坐在长凳上聊天,或去吃个冰什么的。只要在他身边,不管做什么,或即使什么都没做,我都会感到满足而愉悦。

    这一晚,我们一样来到小鲍园。

    白天,这里会有许多家属带着病人到这里来晒太阳,我就曾用轮椅推着歆杰来过一次,但到了晚上,却没什么人在这儿出没,也许是因为病人都休息了吧!

    夏夜的风凉爽宜人,公园里的灯光显得昏暗。

    殷扬牵着我的手,来到一棵大树下。我在树下的长凳上坐下,他随后也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他的长腿紧紧地拉着我的腿;他的手轻抚着我的每根手指头。我合着他的味道,感受他的每一次呼吸,聆听着四周蝉的叫声,心中盈满了宁静,不知不觉便将头轻轻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感觉开始恍惚了起来。

    “歆予,你今天想我吗?”

    “嗯。”“像我想你那样多吗?”

    “嗯。”“一整天我无时无刻不想抽空溜出来找你,可是都没办法,我的工作实在太忙了。我真恨不得辞职算了。”

    “啊,辞职?为什么?”我突然清醒了,不好意思地调整了坐姿。

    “这样我们就可以二十四小时在一起了。”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我是说真的。”

    “殷扬,你不觉得我配不上你吗?”我站起身,往前踱了两步,身体背对着他。

    “胡扯。”他在我背后低声抗议。

    “我大学没有毕业。”

    “你聪明又有智慧,何况你随时可以回去完成大学学业。”

    “我没有钱。”

    “我喜欢的是你的人,而且我不需钱。”

    “我的爸爸是自杀死的。”

    “那是他,与你何干?”

    “那不名誉。”

    “歆予!”

    殷扬大叫,陡地来到我身后,把我的身体扳了过来,让我面对他。

    我惊讶地抬起头,望进他满脸的无奈与满眼的柔情。

    “歆予,我的小鲍主,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说完,他俯下头,攫住了我的唇。

    风不再吹、蝉不再叫,所有的念头瞬间消失、地球停止了运转,惟一感觉得到的是我的呼吸、我的心跳、和他的吻

    他的吻温暖而热情。我闭上双眼,不觉自己已经撤防。

    片刻之后,他缓缓地离开了我的唇。

    我满脸通红,羞赧得无地自容,头儿低垂一径望着他衬衫上的第二颗钮扣。

    殷扬微笑地碰触着我被吻得更加红艳的双唇,轻声地说:“歆予,爱是没有条件的。我爱你,不管你的背景如何,我都爱你,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可是,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爱?”即使殷扬一再地保证,我还是无法释怀,为什么在他而前我就会变得毫无自信呢?

    他叹了一口气,温柔地说:”我爱你的坚强、乐观、善良和责任感。”

    “还有呢?”

    “我爱你的才华、机智和永不放弃。”

    “还有呢?”我凝视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他正深情地对我倾吐爱意。

    “我爱你灵慧的双眼、黑亮的秀发和长了茧的手。”

    “还有呢?”

    “我爱你脸红和哭泣的样子。”

    “还有呢?”

    “还有,我最爱的是你柔软甜蜜的双唇!”

    说完,他的唇再度覆盖住我的、

    不同于前一次,他的吻充满了侵略性,他强力的吸吮、牙齿轻咬着我的唇、舌头沿着唇缘抚弄,专制地强迫我的嘴为他开启,以便追逐着我那羞怯的舌头。

    我感到一阵昏眩,连忙伸手攀住了他的肩膀。殷扬伸手环住我的腰将我拉近,我们几乎贴合在一起。我的身体一阵轻颤,惊异于这个全新的感受。

    妈妈咪呀!这个男人是如此完美、如此专情,并且如此让我陶醉,而我却曾经千方百汁地要把他推开!

    殷扬终于放开我的唇,他喘着气看着我兀自闭着眼睛的模样,在我的额头印下一个轻吻,随即将我的头按压他的胸膛上,

    “歆予,你听到了吗?我的心跳得这么快,都是为了你。你还怀疑我对你的爱吗?”

    我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因心里溢满幸福而无法言语。不知怎地,我居然掉下泪来。

    “你怎么哭了?”

    我摇摇头,吸了吸鼻子:“在认识你之前,我从来不哭的。这都是你害的,白马王子!”

    我们比往常晚些才回到病房,灯都熄了。明雪已经将歆杰打点好先回家了。

    殷扬在病房门口与我,道别,他啄了一下我的唇,笑着说:“晚上要梦到我哦!”我蹑手蹑脚地进浴室梳洗,出来后将陪病床铺好,钻到毯子下面去。

    不久,我听到歆杰的声音:

    “姐,你嫁给他以后,我要住哪里?”

    我恋爱了。

    恋爱的感觉真好!

    只要抽得到时间,殷扬就会到病房来。除了关心歆杰的病情之外,也试着和他打打屁。建立关系。

    当然喽,当着弟弟的面,我们是不可能有机会亲热的,连说些肉麻的话都尽量避免。看得出来殷扬憋得很难过,所以只有要机会,我们就会彼此交换亲昵的眼神,有时他会借机握一下我的手、摸一下我的头发。

    甚至有一次,他从楼梯间打手机到护理站,指名找李歆杰的家属,然后在电话中要我立刻到楼梯间去见他。

    病房在十楼,大家都是搭电梯上下楼,因此楼梯间并没有人走动,防火门平时也都是掩着的。

    殷扬一见到我,立刻将我拉进怀里,寻着我的唇,释放出久未发泄的热情。片刻之后,他把脸埋进我的发丝当中,嘘了一口气,可怜兮兮地说:

    “真要命,我都快三十岁的人了,竟然像青少年思春一样。每天见得到你,却碰不到你。只能干瞪眼流口水。唉,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短命!”

    我大笑,忙着安抚他:

    “对不起,歆杰怕我和你在一起以后就会离弃他,心里很没有安全感。现在他在养病,我们就多顾虑他一点,好吗?以后我会补偿你的。”

    “补偿?我现在就要。”说着倚到墙上,双手张开,摆出一副“来吧,我在这儿,就看你怎么做”的姿态。

    “不好紧,这里是公共场所,会有人经过的。”

    “我不管。”

    我不得已,走过去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啄,然后往后退。

    “好了。””这是哪门子补偿!不算数,重来。”他大叫,颇有欲求不满的意味。

    我不理他,打算转身逃开。

    没想到,他抓住我的手将我整个人往后一带,我转了个圈,不偏不倚地落人他的怀抱。

    “殷扬,你讲讲理,你简直就像个小孩子。”

    我笑着想挣脱他的钳制,无奈他的力气太大,根本不可能。他用嘴在我的颈间磨蹭,惹得我心痒难耐。

    咦,好像有人在讲话?就在防火门外,接着传来转动门把的声音。

    我赶快使尽吃奶的力气推开殷扬,然后退到三步之外。

    要是被发现医生和病人家属躲在楼梯间亲热,那还得了!

    就在殷扬还觉得莫名其妙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进来了四五个男人,还有那天见过面的女医师。如果我没记错,她的名字叫海琳。

    为首的是个约莫五十多岁的男子。他看到殷扬,惊讶地说:

    “殷医师,你怎么在这里?”

    只见殷扬尴尬而故作镇静地说:

    “喔,院长,我正在和病人家属讨论病情,因为不想让病人知道,所以”幸好楼梯间的光线昏暗,看不清我们两个人脸上的潮红。

    “原来如此。今天消防局来作院内消防检查,我们正一楼一楼的巡视。”

    海琳睨了我一眼,转向殷扬娇声地说:

    “殷医师,待会儿我们要去检查开刀房,你不如就和我们一起去吧!”

    “是啊,殷医师,今天外科主任请假,你刚好代替他。走吧!”院氏说完就带头往楼下走去。

    殷扬只得也跟在后面。

    他边下楼梯,边回过头对我苦笑;我向他挥挥手。并扮了个大鬼脸。

    海琳不怀好意地瞪了我一眼。

    殷扬对歆杰示好,并没有得到歆杰特别的反应。

    他给终客气地说些“谢谢”、“不用了”、“好多了”之类不痛不痒的话。

    被冷漠的次数多了,殷扬也显得有点丧气。

    大约在普通病房住了三个星期,殷扬认为歆杰已经大致复原,便下令“出院”

    “你知道下这个决定有多难吗?一想到我再也不能那么方便见到你,我就恨不得让歆杰慢点好。”

    话虽如此,回家总是值得欣喜的。

    歆杰第一次进到新家,仍是一贯的没有反应,真不知道这个人在“酷”些什么?

    回到家以后,他的电话开始多了起来,我真怕他又和以前的狐群狗党搅和在一起。

    我还是没弄清楚他上次肇事的机车究竟是哪里来的,他曾提过一次的阿狗、小黑到底又是何方神圣?

    我想再过不久,我就该回餐厅去上班了。学校要开学了,明雪无法再替我代班了,而且再没有收入,我们姐弟就得喝西北风了。

    歆杰运气实在不怎么好,他断的是同手同脚,所以没办法拿拐杖,行动更加受到限制了。但是我可以先帮他把必需品准备好,像食物、书、尿壶、打发时间的东西等,我也可以利用工作的空档抽空回来看看他。

    这天,殷扬下班过来,身边跟着一个年轻女孩,纤细的身材,打扮十分时髦。齐肩的直发挑染成金黄色,她穿了件细肩带的短上衣,和低得不能再低的低腰灯笼裤,前面露出肚脐、后面露出股沟;她的右耳空空的,左耳却戴了至少五六个圈形耳环,随着走路时的蹦蹦跳跳而摇摇晃晃。

    哇,好好新潮!这会是谁呢?

    一进门,不等殷扬说话,她便抢先说:

    “你是李歆予,没错吧?那你,就是李歆杰喽!”她看向半坐在床上的歆杰,眼睛闪闪发亮。

    “歆予,她就是我妹妹,我跟你提过的,记得吗?”殷扬站在她后而向我解释。

    “嗨,我叫殷语。”

    “英语?你为什么不干脆叫国语算了,至少是本国语言,伺必崇洋媚外呢?”歆杰一定是看她不顺眼,所以故意找碴。

    “是殷商的殷,语言的语,殷语。怎么搞的,我总是遇不到有文学修养的人呢?”她一副苦无知己的模样,让我“噗哧”笑了出来,却惹来歆杰的白眼。

    然后她瞄到床头柜上的一本英文课本,那是歆杰丢在地上,被我捡起来随手放在那儿的。

    “高中英文课本第一册。”她拿起来翮了一下,皱眉头看部杰说:“这么白,我敢打赌你一定很不用功。”

    “狗屎,你知道个屁!”歆杰发火了,口不择言。

    他这辈子可能从来没有受过这种侮辱吧!尤其对方还是个女生。

    “不承认?好啊,那我考你,如果你答对了,我就在地上当狗爬,怎样?”殷语手又腰,不但没被歆杰的语言暴力给吓到,反而出了个新招。

    “你考啊!我就不信我会被你考倒。”大概只有我看得出来,歆杰在理直气壮下的心虚。

    “好,听着。characteristic在第几页?”

    “什么?哪有人这种考法的?”歆杰抗议地大叫。

    连我都傻眼了,这是哪门子考法?

    “怎么没有?这是我独创的殷式学习法,超有效的。不服气的话,就换你考我好了,这样你就知道我有没有在骗你了。”殷扬这个妹妹怎么和他一点都不一样?真是奇特。

    “考就考。”他一把抢过殷语手中的课本,开始翻了起来。

    “等一下。如果我答对了呢?”

    “随你啦,大不了我也学狗爬。”

    “那可不行,你只剩一手一脚的,怎么爬也不像狗啊!不如这样,如果我答对了,表示我的殷式学习法很管用,那你就要每天接受我的训练,把这一招也给练会。如何?”

    这个鬼灵精怪居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我不禁替她担心,但看到殷扬一点也不在意,我也只好静观其变了。

    “好啦好啦,没见过女生像你这么机车的。听好,phenomenon,在第几页?”

    “九十二。”

    “irregulzrity呢?”

    “一八。”

    “starvation?”

    “二三六。”

    “communication呢?”

    “没有。”

    “没有?”

    “那是国中课本的字。”

    歆杰把课本丢在床上,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怎样,承认我的殷式学习法果然管用了吧?你服不服?”

    殷语得意得有点忘形了。

    只是歆杰根本不理她,气得她抓起他裹着石膏的手猛摇,一边大叫:

    “李歆杰!你到底服不服,你说,你说呀!”

    我还来不及制止她,只见歆杰动作很快地,用另一只没有裹石膏的那只手抓住了殷语的手,企图将她拉开。

    只见他的手一碰到她,她就像触电一般震了一下,很快地放开了。

    过了几秒钟,殷语犹不放弃地说:

    “你敢说话不算话,你就是孬种。“

    “谁说我说话不算话?我服了,总可以了吧!”

    “那好,以后我就每天过来,把我的独门绝活传授给你喽!”她高兴地转向殷扬说:“哥,我收到我的第一个徒弟了,你们不帮我庆祝一下吗?”

    殷扬宠溺地笑着说:

    “麦当劳的冰旋风?”

    “冰旋风?今天麦当劳恐怕没有,我看就可乐加苹果派吧,歆杰也要哦!”她自作主张地替歆杰也要了一份。只是歆杰恐怕不会领情。

    “那我们去买,大概要半个多小时,你们在这里不要吵架哦。”

    我被殷扬连推带拉地走出家门。我实在有点不放心让他们独处,万一真的吵架又没有人劝架,那可怎么办?

    “你一定觉得我妹很奇怪。”殷扬搂着我的肩,过马路时说。

    “是有一点,她和你很不一样。”不只一点,是“很”奇怪。我只是不太好意思明讲。

    他大笑:“没关系,你直说无妨,就算在她面前说,她也不会介意。”

    我讶然地眨眨眼。

    “你看得出来吗?她可是穿绿制服毕业的,对于读书,她有她的一套方法,从来不用我操心。我倒是曾经为了她的服装仪容,而被请去学校训导处好几次。”

    “她从小就这样吗?”

    “或许吧!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是同父异母吗?殷语十三岁以前都住在香港,后来才来台北和我同住。应该这么说吧!她的母亲,也就是我的继母,本身就是这个调调,我想她多半是受了母亲的影响。”

    “原来如此。”

    麦当劳果然没有冰旋风,因扼制冰机“五分钟前”刚刚坏了。

    怪哉,殷语怎么会未卜先知?

    往后殷语果然如约定的每天报到。

    我逐渐发现,在她的奇装异服底下,其实有颗聪明的脑袋瓜子和一颗善良的心。

    在她的“yin威”之下,歆杰倒也多少读了一些书。

    她和歆杰的年龄相当,照理说应该可以合得来,可是两个人只要碰在一起,就有斗不完的嘴,吵不完的话题。

    殷语没来,歆杰可以安静一整天不哼一声,对我也是不理不睬的;殷语一出现,歆杰便开始有了表情,嘴巴也会惊人了。

    我真是搞不懂他们!

    因为殷语,我的时间变多了,偶尔可以溜到餐厅去闲聊一下、睡个午觉什么的。好久没有如此惬意了,上天待我真是不薄呢!

    殷扬更贼,他总是暗示她的妹妹在他下班之后过来陪歆杰,这样我们就可去出去约个小会。

    有时殷语会用轮椅椎他出去遛遛,我们就腻在家里看看照片,回忆往事、憧憬未来,我们的心因了解而更加接近丁。

    他嗅着我的发丝,在我的脸颊印下无数细吻,我深深陶醉着,觉得好快乐。

    “歆予,你没工作这一阵子,脸色变得比较好了。”他用手指抚过我的脸庞,引起一阵战栗。

    “是啊,我都变懒变胖了呢!”我苦恼地说:“等歆杰好一点,我也该回去上班了。对了,我想另外再找个工作,可是现在经济不景气,就业机会好像不多,我又没有一技之长。”

    “餐厅的工作已经够你累的了,你还要找工作做什么?”

    “多存点钱以备不时之需呀!而且我还想回去把大学读完。”

    “让我帮你!”

    “不要,我要靠我自己,我不要成为你的累赘。”

    “歆予,我们结婚吧!”他在我耳边低语。

    “结婚”

    “嫁给我,你不会是我的累赘,你只会让我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他诚挚地说。

    “谢谢你,殷扬。可是,在完成大学学业之前,我是不会结婚的。”

    “天啊!”殷扬夸张地跌倒在沙发上,双手遮住了脸,状至痛苦地哀叹着:“那我还要等多久呀?”

    “对不起嘛,殷扬。”我抱着他,表达对他的歉意:“所以我才要再找个工作存钱,赶快把大学读完,这样我才能赶快嫁给你呀,好不好嘛!”

    他反抱住我,叹口气说:“我能说不吗?谁教我的小鲍主如此向学又意志坚定呢?唉!苦守寒窑十八年,可怜喔!”

    我笑着捶了他一下,头倚在他的胸前,与他十指交握。这是我爱的男人,最重要的是,他也爱我!

    他将我的手指举到唇边逐只亲吻,我突然抽回并滩开我的手说:

    “更难以想象我这双长了茧的粗手,曾经得过全国高中古典钢琴女子组冠军。”

    “真的?你会弹钢琴?”

    “而且我还通过英国茱莉亚皇家音乐学院的检定。”

    “哇,好厉害。那你为什么不去当钢琴老师呢?”

    “你是说教钢琴?”

    我思考着这个主意的可行性,可是

    “可是我已经快一年没碰钢琴,搞不好都忘了。”我不觉沮丧地说。

    “简单,到我家去练。”

    “你家有钢琴?你会弹钢琴?”

    “不是我啦,我只会拿刀,怎么可能会弹这么有气质的东东?是殷语。”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殷语学了一阵,后来就自动放弃了。像她那么过动的人,根本没办法静静坐在钢琴前面,连十分钟都不行。这样吧,等比较有空的时候,我带你去我家,你先练练看再说!”

    过了几天,殷扬趁空闲的时候,请了几个小时的假带我去他家。

    当然他事先“安排”了殷语来家里陪歆杰。最近他们的关系似乎改善了一些,不至于一见面就剑拔弩张,三不五时还会听到他们开心的笑声。

    殷扬住在基隆河旁的大直重划区,附近全是崭新的高楼。他家在顶楼,视野很好,可以看到河滨公园,晚上还可以眺望基隆河的夜景,在电梯里他这样告诉我。

    房子是楼中楼。客厅而向公园,但一大片玻璃窗被窗帘给遮住了,所以看不到他所说的景观。

    客厅里的陈设简单素雅,我一眼就看到了饭桌旁的钢琴,漆黑得发亮。我走近它,在琴盖上看到了自己的反影,期待而胆怯,脸孔因兴奋而散发光芒。

    我望向殷扬,他对我比了个手势,示意我打开琴盖,随后便转身去启动空调。

    我打开盖子,看到久违了的琴键,不禁泫然欲泣。

    我敬畏地抚弄着洁白的琴键,室内顿时响起了叮咚的声音。

    我寻找着殷扬的身影,没见到人,可能上楼去了。于是我鼓起勇气将手指定位在键盘上,敲下了记忆中的音符。

    那是我最后一次在公开场合中所演奏的曲子“天空之城”曲调轻缓而优雅,充满空灵的美感。在自己所弹奏出的音乐声中,时空彷佛回到一年多前,系上的迎新送旧晚会。我穿着纯白的小晚礼服,坐在会场中央的演奏型钢琴旁,展示着我出众的才华与美丽,也享受着观众的赞叹与钦羡。乐曲到了尾声,时光移转,脑中的影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现在的我,穿着衬衫牛仔短裙的平凡女子。结束了最后一个音符,我的手停格在琴键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我弹错了好几个音,落掉了好些个拍子,那是因为我生疏了,而且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

    我很快地拂去了眼泪,抬头仍不见殷扬,我想他一定是觉得太难听了,所以跑去躲起来。

    我振作精神,弹了一首贝多芬的经典钢琴曲“给爱丽丝”

    一曲弹毕,我的信心恢复了不少,虽然仍不及以往的水准,但至少熟练多了。

    奇怪,我弹得并没有那么糟呀,殷扬实在太不给我面子了!

    可恶!我非把他“挖”出来不可!

    忽然眼角瞄到一双长腿。就在楼梯转角的地方。

    原来他一直都坐在那儿聆听,只是不想让我看到而产生尴尬的心理。

    好个善解人意的殷扬!

    能够在茫茫人海中与他相遇,并且得到他全心全意的对待,我还有什么好自怜自哀的?他的存在赋与我的生命截然不同的意义。

    灵光一现,我对着他的方向柔声地说:“这首曲子献给殷扬先生。”

    接着,电影“第六感生死恋”主题曲unchainedmelody轻柔的音符从我手中流出。

    这是描述一对有着坚贞爱情的恋人,后来被迫分隔阴阳两界,彼此却依然互相依恋、互相感应的电影,我曾看过好几遍,每次都还是一样感动,它的情节简单,却荡气回肠,

    我的感情经由手指注入音符,我把对殷扬的爱融入乐曲当中。或许我还是不够熟练,但这却是有生以来我最用“心”去弹的一次。

    楼梯的角落,一个低沉而温柔的男声和着旋律,轻唱了起来:

    oh,mylove,mydarling.i'vehungeredforyourtouchalonglonelytime。

    andtimegoesbysoslowly。andtimecandosomuch.

    ineedyourlove,ineedyourlove.

    我配合着他的拍子弹奏,没有职业水准。却让我再度热泪盈眶。

    曲毕,我久久不能自己。殷扬带着微笑走向我,对我伸出手。我将手交给他,瞬即投入他的怀抱。

    他紧紧拥着我说:

    “我想,你知道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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