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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狼为患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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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毛毫无所觉,“可是毛毛长得和狼一点也不像,我肯定猜错了。”

    曲砚好像有点理解为什么方予总被小毛惹得抓狂了。

    今年冬天的雪很多,随着天气渐渐回暖,一声春雷过后,春天带着暖潮而来。

    小毛和毛毛在草坪上扔球玩,度过一个冬天的狗崽长大了许多,远远看着像一只圆滚滚的煤球,小毛高高抛出手中的球,毛毛就甩开四肢去追,浑身上下都是不加掩饰的活泼。

    小毛向趴在草坪上睡觉的狼发出邀请:“狼也一起来玩啊。”

    狼没有睁眼,只往曲砚身边又凑了凑。

    曲砚发现了,自打春天来临后,狼不仅往山上跑的次数减少了,白天里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睡觉,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春困?

    曲砚揉了揉狼的头,在它睁眼时露出微笑,“落了只虫,我帮你弄掉了。”

    狼合上眼,任由了曲砚的动作。

    也许万事万物都需要习惯,狼也习惯了曲砚的一切。

    一个月后,方予在基地的同学来到这里,他给方予带了一些食物,还带来一个好消息——邺风研究所研制出了对抗丧尸病毒的解毒剂,从此人类将不用再畏惧丧尸。

    解毒剂研制出来后,几大基地召开会议,最终决定组建丧尸清除小队,由几大基地牵头,挨个城市推进,争取让人类早日恢复正常生活。

    曲砚听到这个消息时并没什么意外,他离开邺风时郎栎的研究就已经取得重大进展,人类终究会战胜丧尸。

    这个消息同样给方予带来巨大鼓舞,即便他没有异能,也激动地想要做点什么,之前因为父亲去世而停滞的计划重启,他要带小毛跟同学一起回基地。

    几天内收拾好行李,方予带着小毛上门道别。

    相识快要一年,方予还是认为曲砚很神秘,他对曲砚的过去一无所知,即便最初对曲砚抱有戒备,也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渐渐消弭,而且……他还经常在曲砚家蹭饭,一饭之恩已经无以为报,更何况是这么多顿饭。

    曲砚对他们离开没什么情绪,人类存活于这个世界上本就是相聚再分离,他不在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除了……他低头看了眼脚边的狼,除了狼、除了燕灼。

    方予带着小毛离开后,曲砚的生活安静许多,他学着方予教过他的那样种下新的菜种,狼对这些种子很好奇。

    曲砚刚把种子埋进去,一转头,狼把种子又挖了出来。

    曲砚:“……”

    他怀疑狼是故意的。

    一人一狼正在斗智斗勇,公寓迎来一个意外来客。

    是郎栎。

    他看起来比之前精神许多,也正常,研究取得重大进步,人类会永远记住他,他不意气风发才怪。

    郎栎把后备箱里的东西一袋一袋搬下来,一边说:“这是宿汀给你的,还有陈雨宁和圆圆,对了,还有于阳的,他们没时间,就都托我带过来了,大部分都是吃的,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搬完东西,曲砚给他倒了杯白水,“只有这个,你将就喝吧。”

    郎栎环顾一周,中肯道:“你过得不错。”

    “当然,我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

    因为之前燕行章的事情,他们间的关系要比从前真实很多。

    郎栎掀开一只裤腿,亮出膝盖处的铁环,“怎么样?带上它走路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要不要我也给你搞一套?不过你情况特殊,最好还是先来邺风做个全面检查,然后我给你量身定做。”

    曲砚从前无时无刻不希望自己能重新站起来,这时却说:“再等等吧,我不着急。”

    郎栎了然他的意思,看向趴在曲砚腿上的狼,意有所指:“它倒是惬意,也不管别人。”

    曲砚捏着狼的一只耳朵,“你和它说这些它也听不懂。”

    “也是。”郎栎轻叹一声,喝了口水说起别的,“圆圆还给你带了一幅画,画的应该是你和燕灼,我看不太出来,她可和我告状了,你答应和燕灼去看她的表演,结果最后没有做到,圆圆因此难过了好几天。”

    曲砚微怔,“我确实食言了,以后再和她道歉。”

    这个以后当然是指燕灼恢复以后。

    “不说这个了。”郎栎自知说错话,“它和你亲近许多了。”

    狼的下巴贴着曲砚的膝盖,几乎把全身重量都压在了曲砚身上,看的出来对曲砚很亲近信任。

    曲砚对此也很满意,在那个寒冷的雪夜,狼低着头舔舐他的手指,也是在向他露出柔软的腹部,它向曲砚交付出了自己,以臣服的姿态。

    到底是训过狼的人,曲砚又一次成功了。

    他点了点头,“嗯,我感觉得出来,它在慢慢恢复。”

    即使只是一些微小的变化也足够让人欣喜。

    郎栎只当他是在强颜欢笑,要是他自己,早就会放弃燕灼——他一向认为人类的感情十分淡薄,尤其是情爱,不过兴许曲砚和燕灼是个例外呢,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打击曲砚。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给曲砚送完东西就要离开,曲砚送他出去。

    上车之前,郎栎又停下步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瓶药,“差点忘了,这个给你。”

    褐色的透明药瓶装着满满的白色药粒,一晃就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曲砚问:“这是什么?”

    郎栎扫过他苍白的脸,“你自己没发现吗?你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之前是我误判,没想到你的身体会虚弱到如此地步,这个药你先吃着,算作暂时缓解,如果你不想回邺风,下次我带仪器过来,重新给你做一次检查。”

    不等曲砚说话,他紧接着摆手,“不用道谢也别说别的,要不是你们我早死在燕行章手里了,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郎栎开车离开,曲砚摇了摇手里的药瓶,狼被声音吸引,凑过来闻了闻,它没什么兴趣,又要继续睡觉。

    曲砚捉住它的嘴,指尖碰到它的鼻尖,“你要快点恢复,不然我的身体太差,就没办法再给你梳毛了。”

    狼静静看着他,良久,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掌心。

    日子周而复始,转眼就是曲砚的生日。

    他自己不记得,却有人帮他记着,方予带着小毛回来了。

    之前只是随口一说,能被小毛记住曲砚自己也很惊讶。

    他们俩带着大包小裹回来,方予信誓旦旦地说要给曲砚做一顿丰盛的生日宴,如此热情曲砚都不忍打击。

    狼的春困一直持续到现在,连方予他们回来它都没提起多大兴趣。

    长大的小狗崽以为狼是它的同类,兴奋地在狼身边转来转去,还试图用头去拱狼,狼不耐烦地睁开眼,一巴掌把狗崽挥开。

    小狗崽被掀倒在地,懵得尾巴也不摇了,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

    小毛赶紧过来把它抱走,心疼地揉了揉它的小脑壳,“狼坏,咱们不跟它玩了。”

    方予厨艺一向很好,但曲砚看着桌子中央那个巨大的粉色寿桃还是沉默了,“这也是你做的?”

    他觉得自己还没到吃寿桃的年龄。

    “当然不是。”方予的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我从基地带过来的半成品,我只做了一部分。”

    曲砚一生中受到的好意很少,一大部分竟然都是来自末世后,他难得有些沉默,在方予和小毛推搡着让他许愿时也没拒绝,真的闭上眼沉默了几秒。

    寿桃是奶油糊的,没有哪个小孩能拒绝甜腻腻的奶油,最后一大半都进了小毛肚子里。

    他先吃饱了,领着毛毛出去撒欢。

    饭桌上只剩两个成年人,方予这才把酒拿出来,给自己和曲砚都满上一杯,“曲哥,我敬你,祝你生日快乐。”

    他不是能说会道的人,祝福都十分朴实无华。

    “谢谢。”

    白酒划过喉管,辛辣带来火烧般的感觉。

    曲砚很少喝酒,更别提有什么酒量,只是几口,他就有些醺醺然了。

    方予则彻底醉了,他喝醉以后与本身性格形成巨大的反差,变成一个感情充沛的话唠,喜欢说一些煽情的话。

    “哥、曲哥,你人真特别好!但是、但是我要向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曲哥,我最初以为你不是什么好人,一直防备着、防备着你,对不起……曲哥,我接近你只是想蹭你的饭……呜呜……”

    曲砚的手被攥住,正应付着痛哭流涕的方予,就听见身后哐当一声,他回头去看,只见还剩半瓶的白酒从桌角掉了下去,正好砸进狼平时吃饭用的铁盆里。

    白酒都洒了出去,狼听到声音,缓慢踱步走过来。

    曲砚猜到它的意图,立刻严肃摇头,“你不能喝。”

    狼瞥了他一眼,接着探出舌尖。

    这是一定要喝了,狼其实是个倔脾气。

    曲砚觉得头更晕了,方予还一个劲地要往他身上凑,曲砚怕他的眼泪蹭到自己身上,只能用力摁着他。

    片刻后,他已经精疲力尽,方予终于睡了过去,和小毛一起把方予扶进卧室,曲砚回来时面对一片狼藉的餐桌和被狼舔得一干二净的铁盆,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

    碗筷可以明天再收拾,曲砚眼前重影,狼变成了好几个,他兀自喃喃:“狼可以喝酒吗?”

    狼歪头,别的狼它不知道,反正它是能喝酒的。

    但是酒好难喝,它再也不要喝了。

    曲砚醉得厉害,两只手都使不上力气,移动轮椅变成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狼先他几步蹲在卧室门口,无声地催促着他。

    曲砚晃了下头,前方的狼他看不太真切,含糊地说:“燕灼,过来帮我。”

    许久无人应答,曲砚自嘲地笑了一下,自言自语说:“我又忘了。”

    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没像往常那样觉得冷,甚至久违地有点热,推开卧室门,他一边扯开衣领,绯红色的脖颈连带着一小片胸膛共同裸露。

    曲砚呼吸有些重,他绕过狼睡觉的软垫,走到床头柜旁边,拉开抽屉拿出药瓶。

    谨遵医嘱,每天要吃两次药,即便醉了酒他也没忘。

    他当然可以放任自己的身体虚弱下去,反正也死不了,总归不过是难受一些罢了,可他担心某天燕灼醒来看到他这副样子,燕灼一定会自责难过。

    曲砚不要让他产生这样的情绪。

    手不太听使唤,他好久才把药瓶拧开,倒出的药片也没拿稳,咕噜噜滚到了地上。

    不能让狼吃了,这样想着,他当即弯腰去捡。

    药片不知滚到了哪里去,眼前视线模糊,他怎么找也没找到,还一个恍惚从轮椅上栽了下去。

    从轮椅上摔倒是常见的事,尤其是他最初使用轮椅的那一年,他甚至都能猜到这样摔下去哪个部位会最疼,然而并没有,他好像落进了一个怀抱。

    没有料想中的疼,只有安稳。

    黑暗中产生了久违的熟悉,曲砚什么都看不到,掌心碰到的却是温热的皮肤。

    指尖瑟缩了一下,他猜想自己是在做梦,他梦到了燕灼。

    搂在他腰上的手臂在一点点收紧,卧室里昏暗无光,曲砚听到有人在他耳畔呢喃:“阿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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