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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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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围入科,冬集礼部,春季应试,这是常科会试的规定,但“冬集礼部”这一项,常常因为权贵的关说,许多富家子弟只俏来得及赶在二月上京应春闹,冬天有设有到礼部倒无所渭;而君应阳,就是其中一例。

    五年前盛家祝触,君应阳应试后得知悄息便连夜赶回君府,待放榜后才知中了头名会元;当时的监官周迈不舍他因家变而放弃了做官的机会,故每三年会试前总特地捎信,希望他能再度应举入仕。

    盼。一回不成,第二回,终于让自个儿给盼着了。

    瞅着前来的君应阳英姿焕发、玉树临风的模样,周迈简直笑弯了眼,一边含笑,一边直说君应阳果真是人中拣梁。五年的时间将一名风度翩翩的青年,蜕变为成熟稳重的男子;若不让君应阳成为自己在朝中的得力助手,他梦里都会老泪纵横。

    周迈热烈地招呼着君应阳,还特地让夫人泡了盏顶级的碧螺春,生怕君应阳一旦中举后会投入其他监官的阵营;连一番客套的寒暄占去了君应阳的时间,周迈倒不以为意,热情地邀请他留宿,却遭他以“隔日入科场,避诲为要”的理由委”婉拒,而在周迈想提正事的时刻闯进亻卜役干扰,周迈则不能忍受的斥道。

    周迈瞪着科场的监员,隐忍在颤下的青筋微微跳动。“什么事?”

    “启禀大人,由江宁府报上来的题名录,似乎有误。”监员恭谨地拱手回话,又多瞄了坐在周迈身边的君应阳一眼。

    “有误?”周迈扬起眉头,从没听过州判那边提上来的东西会出差池的。

    “据题名录上所载,江宁府入科者有二十八人,七人未到;但前日和方才来了两人,两名举子皆声称自己是苏念学,对过籍里、年龄和中举名次,两人所言分毫不差,就连入科的试题,也答得相同。”

    “荒唐,怎会有这种事?其中必有一人冒名顶考!”周迈猛一拍桌喝道。“选种事你们也查不出来吗?找出冒名顶替者,必定给我加重治罪。”

    君应阳在一旁听得脸色骤变,心脏猛然停了好几拍。樱甯!其中一个是樱甯,无怪乎他今早就找不到她,她究竟想做什么?!这种事粮本玩笑不得,冒名顶替己是重罪;若被发觉女儿身,颠倒阴阳、欺君犯上的罪行将为她惹来杀身之祸!

    “但我们实在分不出”监员面有难色,似乎真被双胞案考倒了。

    “蠢材,岂有连人都分不出的道理!”

    “周大人,可否听晚生一言?”君应阳平稳地插话,掌心却直冒冷汗。“学生有办法分出苏念学的真假。”

    “哦,你打算怎么处理?”

    “晚生自有办法。”他紧握着,生怕她没逃讨这罪,她活不了’”请让学生单独和两名生员贝谈谈,晓以大义后,自有人坦承冒名;但请周大人勿怪罪丁冒名之人,冒名之行虽可议,但若因此面误失良才,岂不可

    惜?”

    周迈蹙眉地瞅着君应阳,思忖着他为何帮冒名之人脱罪;可他若真有能力辨出真假,那自个儿何不试他一试?“好,就依你,若你真能分出真伪,本官定不追究冒名者的罪行。”周迈缓缓地颔首。

    君应阳谢过周迈,随即跟着监员离开周府每一步,他皆走得心惊,也恼她胆大妄为,竟想冒充苏念学应试;若是他刚好不在周府、若是她真被揭穿远远见她一袭白褂,全然书生的打扮,状似忧闲地在科场外候着,君应阳咬紧牙根,费尽自制走到她的面前,瞅着她蓦然发白的脸,隐忍住摇晃她的冲动。

    “你”宫樱莆震惊地努了努唇,望着他一脸铁青。“怎么会在这儿?”

    “你跟我来。”君应阳抓住她的手臂,朝监员说过几句话后就带着她离开。

    路上,他浑然不觉他的力道抓得宫樱宁发疼;她咬牙忍痛住出他拖离科场。心里明白,这次他真的是气着了

    “你,”路过街角,君应阳立即怒意冲大地将她按在墙角,深黝的黑眸里兴起巨涛骇浪。“你明不明白你在做什么?”

    “我明白。”宫樱甯双辱微颤,在他的怒视下强扌丁起勇气。“就是明白,我才会在科场。”

    “你明白?!你明白就该清楚以女儿身入科场是要杀头的,你明白就不需骗我,却背地里瞒着我冒名顶试,你嘴里说着你不会应试,但你却冒了苏念学的名!若非真的苏念学也来了,你以为你就可以真以苏念学之名取得

    官职?”

    “苏念学来了?”宫樱甯讶异地睁大眼,感觉到好不容易在她面前浮现的前景,却又因苏念学而粉碎。千算万算,她算定苏念学不可能赴京赶考,可是,

    这就是方才监员核对她身份时,面露疑色要她等待的原因吗?

    因为真正的苏念学也来了?

    “他早你两天来,如果不是我刚好在周大人府中,等你被揭穿,你全完了!”君应阳抑不下心惊胆跳地暴吼,狂怒地摇晃着她纤弱的肩。“为什么你要骗我?!女子无法晋身取仕是不变的道理,为什么你就是想不开。当上官、成天担心着何时被砍头,真对你这么重要?”

    “重要,当然重要,”实在被他摇晃得受不了,宫樱罔忍不住地叫道他抓得她好紧、好痛,她也是第一次见着他如此暴怒的摸佯。

    “璎甯!”他好想狼狠地摇醒她,也想将她揉进怀里,让她不再有心思想到其他的事情。

    若应阳蓦然想到他的力道之大足以摇昏她,低首瞅着她含泪的眼眸,心中又是一疼,他不假思索地将她拥在怀里,语调满是懊恼“我真不知该拿你如何是好;你听不进我的话,却想瞒天过海,但你却半丝也不体谅我每回为你轻妄的举动,悬了多少胆子、操了多少心。”

    “我怎会不知?”宫樱宵隔着泪雾望他“你收我,是让我灭绝进仕的念头;你要我,是让我离不开你;但”她咬了咬唇,止住不语。

    “但是什么?你跟我要的,我全给你了,你还希望什么?”他此刻点也不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么,除了进仕,难道她眼里就没有他的存在?!

    宫樱宿静默半晌,盈泪的水瞳认真地瞅着他的眼眸。“我想追上你。”

    “追上我?”君应阳顿了下,蓦然明了她话里的意思,也深感不可置信。“樱莆,你疯了是不是?你有男儿的志气,不愿民于人下,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不可能的?我姑息你留在书院,不代表朝廷也会姑息你欺君!”

    “但是我不甘哪!”

    “不甘就能拿你的命来玩?”

    “若能有一丝机会,拼上一条性命又有什么关系?”只是跟着他,不会有幸福的;唯一的法子,只有能与他齐头并进,他才会真正重视她的存在!

    原来原来是她的气节作祟,

    岩应阳愤怒地觑着她,却未料她竟心高气傲到想与他一争长短,这算什么?!

    “我绝对不会让你进科场。”他眯细了眼,强迫自己别为她的眼泪心软,冷声撂下话来。“必要时,我会告知周大人你就是冒名之人,届时连我都保不了你;这祥你还想应举?”

    宫樱甯脸色倏地刷白,天法置信他不愿她追上他,竟威胁她将会主动拆穿她的身份?她努了努唇,问他也问自己。这就是你的‘知心’?”

    她好傻啊,应考的动机是为了他,然他君应阳静默地瞅着她,冷冷地颔首。“就是‘知心’,才不愿你做傻事。”

    宫樱宵恍若突然失去了生气,双膝发软,缓缓地沿着墙边跪了下来;君应阳拧眉瞅着她,明白她心里作了决定。

    “好;我不考、我不考”这就是他的“知心!就是他所认为的知心!

    心都凉了,她还强求什么?低低的,宫樱甯喉头冲出哀涩至极的轻笑声,嘲弄自己心里曾有的可笑狂想。“我不考”

    “樱甯!见她失落至此,他忍不住默叹一声,蹲下身来紧捩她的肩头。“你只要有我就好,你想要的功名,我替你考。”

    只要有他就好?宫璎宁垂首冲出声短笑,极缓地抬头,盈在水眸里的除了泪光,还有空洞凄凉的绝望:“我的心你根本不懂。”

    三日的闱场棒绝了君应阳劝服她的机会,而其后等待放榜的时候,她躲他远远地,不愿与他有任何交集,每回遇着,他瞅着她眸里的无奈与嗔愁,只能当她长久以来的梦想被自己打破,短期内,抑郁矢志的她绝不会有心谅解他。

    粉樱纷飞之时,京城里的皇榜贴上了三中进土的名单,君应阳名列一甲状头,参加殿试得召晋

    见,由皇上御笔钦点取得状元名义,功成名就唾手可及。

    功成名就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招邀蜂拥而来,他成日无法待在别府里;而她特自己隐身于市井间游荡流连,也不愿见他。

    不愿见他,并不代表她听不见市井小民里的传言,驿站与客栈邑满是关于今年新科进榜的消息,她连喝杯茶都能听着他的名字。

    “关于新科状元君应阳的新消息,你想不想听?”

    宫樱帑手边微顿了下,虽告诫自己不该听隔桌的人在说些什么,但她就是无法限止自己去听,去从他人的小道消息中得知他最新的进展。

    市井小民传来的传言虽然夸张,但若但几分凭据,又岂会空穴来风?

    “我怎会不听呢?”另一名书生说道。

    “今年鼎甲三状元就数他最年少,听说圣上见了他就笑不拢嘴,直夸少年出英雄;比赶我这个既无祖荫又无家产,屡次应举,却连副镑都名落孙山的穷酸书生,就只能听听他的传言干过瘾头。”

    “哎,君应阳是什么命,你又是什么命;他是江南君府出身,光论君家在京城里铺了一天的收入,就足以压死你一家大小,冲着他背后的财势,你说朝廷会轻待他吗?”

    “是啊,什么都比不过,我有什么好说的?有道是;锦上添花时待有,雪中送炭众人无,春闱过了我还不返乡,就是怕见著我家人失望的嘴脸啊。”书生闻言又叹了一声“有什么传言就快说吧!我的盘缠所剩无几,等明儿个结了这茶栈的帐,就算不想回去,我也得返乡了。”

    “真可惜哪,你没我这长住京里的八好运气。”那人虚伪地叹息一声,表示同情书生的遭遇。“今年的主监官是吏部尚书周迈周大人,而君应阳是他前两次春闱看上的人材,这点你知道吧。”

    “废话,听闻君应阳应闱前还特地去见了周大人一面,两人关系之密切,连与周大人在朝为敌的李大人也深感不悦,不是吗?君应阳深受皇上青睐,一旦入了翰林院,周大人等于如虎添翼啊!”“哎,过就是啦;谁人不想拉君应阳进自己的荫下?左御史洪大人和苏石相都有意将女儿许给君应阳,有他们的权势在,其他人想攀关系也不敢太嚣张,但是这周大人可就不同了,他是提祓君应阳的人,哪可能让别人轻易地将他盼了五年的宝贝给挖走?所以说,君应阳最近应该会答应迎娶周大人的二女儿吧。”

    “周迈的二女儿?你是说”

    “就是你说的‘锦上添花’啊‘咱们京里最如花似玉,让周大人连嫁都舍不得嫁掉的周家二女,已经决定嫁给君应阳了。”

    “这事已经定了吗?”书生十分讶然。

    “不定成吗?君应阳一来无家室之累,二来断不可能推拒恩师的好意,而周家二女在京里的风评又好,换作你是君应阳,哪有不娶的道理。周大人可偕嫁女来划清君应阳与其他人的界线;而君应阳,就该算是周大人那一边的人了,”

    嫁女?

    宫樱甯浑然未觉她紧握茶杯的手。发着抖,直到热烫的茶水溅上她的手背,她才醒过来,瞪着雪肤上斑斑的红渍。

    嫁女

    她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听那两人说得如此笃定,她几乎无法去深想过多久她将见到周家二小姐迎娶的场面。她眨了眨眼,脑子里量弦成一片,无力深思君应阳是否会答应下这门亲事。

    但她明白,官场并不是考上状元就能平稳无波的,为了自身的仕途、为了飞黄腾达,迎娶官家之女是必然之事,前有明鉴,甚至有人为了能攀上这一层关系,”封休书休掉了数年来甘苦与共的妻他不可能拒绝的,回拒了周迈的好意、也等于让周迈的面了挂不住。当市井间已经开始出现臆测之时,周迈更不可能放过他;因为这

    已不是面子问题,而且也牵连到周家二小姐的清誉,他或许能不顾恩师翻脸,却不会不顾一名闺女的清誉

    宫璎莆狠狠地呼了好几口气,只觉胸臆闷得喘不过气,揪痛菩她难以呼吸。她脸色惨白地捂住自个儿的胸口,直到她的摸祥引来店小二担心的疑问,宫樱霄挥了挥手,说不出半句话来,付过帐后摇摇晃晃地走向大街。

    一瓣花于翩然地飞过她的眼前,宫樱甯伫足,啾着一旁的粉樱。

    街樱好美哪,嫩粉的淡红衬着般蓝的天际,随着一阵轻风扬落脚边;若她立在樱下不动,易殒的璎瓣是否真能将她掩了起来,成为一座花砌?

    “璎甯,我听下人说,今天下午你回来的时候,亻象是病了。”君应阳推开幽暗的房冂,只见她披着发仅着单衣,既不燃烛也不看书,一个人独自坐在案前发怔。

    “我没病。”宫璎甯淡淡地悦道,努力隐住自己见到他时的心痛。她该明白的,常他及第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不是她能跟上的距离;他是翱翔于天际的人中之龙;而她是尘泥。

    君应阳燃起烛,为她苍白的脸色柠眉“你还在怨我?”

    “不怨你,我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怨你。”宫樱甯没有看他,心里像是被揪开了一个空洞,淌血的感觉令她麻木,无视于他眼里盈澜的情意与忧虑。

    “樱甯,看着我。”君应阳捧住她的颊,瞅着她空洞无神的双眸,然他气恼自己的无能为力。你要恼我恼到什么时候?我没有做错什么,亻旦你却不能谅解我不让你应举的理由;难道你真要我亲眼见你被斩首,你才不会怨我?”

    “我说过我没怨你。”她能怎么怨?她怨不起啊“这是你中举后第一次同我说话,我这才想起忘了向你追贺,恭喜你了。”

    她清淡的语凋就像是一句讽刺,言直也刺入他的心脏。君应阳挑眉,指间不自党地陷入她的脸颊,当他发觉她因痛而微蹙起眉,他连忙放手,猛然将她揉进怀里。“你的道贺,我一点也不高兴;这若不是在怨我,又是什么?”

    宫樱甯静静地任他搂着半晌,闭上眼幽幽叹息。“我是怨你,若你能不为官,该有多好?”最起码,她不会让自己的心更痛。

    “这功名,是为你考的,我不希罕。”君应阳为她话里的哀伤心惊,他没想到她就连他帮她考取了功名,她仍不开心。“只要你能不再消沉,你不想我做官,我就不做。”

    “别说傻话,你不做官,你大哥又怎会愿意出门?皇上钦点你为状元,这么快辞官,更会为你招来横祸,况且”宫樱萄的声音微顿、不愿说出她今天下午从茶坊听来的消息“你说你为我考了功名,那么,你就可以帮我完成我想取仕的愿望,替我关说掌管乐籍之人,让我的家人落藉”

    “落籍?”君应阳讶然地望着她的脸庞。“你是宫家之后,”会人乐籍者皆是犯臣身后女眷;虽她从不说她是如何成为苏家的丫环,但从她的气度与穿上女装后所流露出的贵气,他早该明日,她绝不可能出身低下。

    宫樱甯不语,由怀里揣出她的芙蓉块,交至他的手中。“这是我宫家女子的长命玉,也是我不顾常礼,企图应举的理由;现在交给你,只盼你能为我说项,不论成不成,我都会感激你的。”

    君应阳握着留有她身上余温的玉块,这才明白当时她为何说他不懂她的心。他紧紧地握住玉块,抚着她的颊。“璎甯,是我错怪你了,如果你能早点告诉我,你为何坚持考举的原因,我不会”那么气她。

    “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她不会让他明白,她应举绝大的因素是为了自己、为了他,而不是宫家。

    “当然有关系,你不与我分享你的心事,我怎知你心?”君应阳微恼地再将她搂人怀里。“落藉之事,我会尽我所有的能力帮你,但是,我不要你愁眉不展。”

    宫璎宁在他怀里牵动唇角,然只有她人明白,那是她心中的苦“你愿帮我就好了,其余的,我都不贪求。”是啊,她不求了,她什么都不求了;因为就算她想求,她也求不得啊!

    留在他的身边贪恋他的温柔,能贪到几时呢。若真求不得,她宁可记若他此刻的模祥,也不愿思忖到往后他的温柔将逝;而他,会将他的柔情再给另一个女人。

    是该走的时候了

    “应阳,这是小女,情莹。”

    周迈眉开眼笑地招来二女儿,只见一名粉雕玉琢、温婉靖婷的丽人儿,由两位婢女搀着,隔着珠帘与他对莘;她微微地朝君应阳敛睫屈身,颊上带着一丝赧意。

    “这”当周情莹一出现在君应阳的面前,他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叫自个儿待字闺中的女儿与他相见,周迈的用意不喻而明。君应阳望向周迈,不料座主居然假借名义,意图将女儿许给他“恩师”

    周迈错将君应阳欲言又止的摸样,当成了对二女儿惊为天人。他微笑地挥手让女儿离去,得意地露出笑容。之远中意吧?不是老夫自夸,情莹的才色在京里有自共睹,五年来我为她婉谢了多少亲事,就是为了等你。”

    等他?君应阳微拧着眉,朝周迈作了一揖。“学生不敢当”

    “啊,别自谦了;我明白洪大人和苏相都有意将女儿嫁与你,但你是我看上的准女婿,不论怎么说,我怎能让你这祥的俊才,白白从手中逸失?”周迈丝毫不觉他的语气有多强势,断然认定君应阳不会放着好好的机会回拒。

    “恩师,对不住,您的好意学生着实受不起。”

    “你认为我的女儿配不上你?”君应阳的一句话,戮破了周迈的梦想。

    “绝非如此;令瑗贵为恩门的掌上明珠,是门生高攀不起。”君应阳沉稳地说道:“门生已有家室,绝不能让小姐受到委屈。更重要的是,他一点也不想要樱甯以外的女子。

    “家室。我可不记得有看过,除非你有所隐瞒”周迈的脸绿了一半,直视着君应阳。“你倒说说看,你何时娶亲?那名女子又是何方人士?”

    “那名女子仅是寻常人家,虽未正式入君家门,亻旦学生已视她为君家人,联姻之事,断不可行”他深深明白樱甯的性子,若他有二心,她会受不住的。

    “荒唐,我有意栽培你,你却恩将仇报?”周迈恼羞成怒,气得直吹胡。“你悦那名女子还没进你家门,那父如何?将她纳为侍妾即可。就算你已娶了亲,休了妻后再娶也不是难事。”

    “恩师一番美意,门生无福消受。”君应阳再一次婉拒,蹙眉作揖,坚决的眼光直视周迈。“学生此次愿意应举取仕,全是为她而来;恩门要我离弃糟糠,恕学生难以遵命。”

    “你”周迈忿忿地挥袖。“君应阳,这么回绝我的好意,你真不怕往后我在朝中怎么对付你?”

    “就算陪上我的仕途,我也不愿委屈她。”君应阳瞅着周迈,字句清晰地回道。“我对她,不弃不离。”

    当他对周迈说着这句话时,却不知心中的糟糠妻,此时早已逃了十万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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