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蝴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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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会芳楼英雄救美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荫里白沙堤。”
西湖的美丽景致只怕不是这一首钱塘湖春行能写尽的。
景美，人更美。
西湖胜景吸引着无数游人的目光，她却无暇欣赏。
她要尽快赶到酒楼去，因为这个时候酒楼客人最多。
一定有很多人听我唱歌，今天赚的钱应该会比平常多些，她想。
今天是清明节。天气晴朗，艳阳高照，是踏青的好日子。
闹市中矗立着一座豪华气派的酒楼——“会芳楼”楼内人声鼎沸，隔很远都能听到。
“红蝶姑娘，你怎么才来呀？客人们等你很久了！你再不来，客人就走了！”
“对不起，掌柜。我来晚了。”她连忙弯腰道歉，赔笑着。
“快去吧！”
她抬袖轻轻擦掉额上的细汗，抱着一把白色的琵琶走到台上。还未开口先是浅浅一笑：“各位爷，让各位久等了！小女子罪该万死！我这里先赔罪了！”
台下喊声不断“别说了，唱吧！”“唱段好的！”
“那我就先唱上一首李商隐的无题吧！唱的不好，还请各位多担待！献丑了！”
说完，她退后几步，坐在台中间一张椅子上，玉手轻启，轻拢丝弦，朱唇微张，美妙的歌声伴着婉转的琵琶声环绕在整个酒楼内。
所有人被这一曲清歌震得动弹不得，都听入了神。楼中什么声音都没有，人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台上。
铁飞燕走在街上，心情有些沉重。
耳边回响着嘱托的话：“贤侄，你一定要抓住那淫贼飞天血魔，这不但是为了我那惨死的女儿，更是为了死在飞天血魔手中的那九十五条人命报仇呀！”
飞天血魔，一想到这个人，他就禁不住地想问，飞天血魔，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先是鞭打得遍体鳞伤，然后剜去双眼，再戳烂下身，任其流血过多而亡，这样残酷地对待一个又一个女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无论如何，你杀了那么多人，双手沾满鲜血，一定不能让你再活下去了！
尽管周围是他这个久在关外的人从未见过的江南秀丽景色，可是他却无心观赏。
身负的责任太重了。杂乱无章的思绪在脑子里乱飞。
直到一阵清越的歌声飘进耳朵里，在喧嚷的环境中仍然可以听得很清楚。
他觉得浑身舒服多了，有些晕沉的脑子也清楚许多。
寻着歌声，他来到酒楼。在伙计的殷勤招待中，他坐到离台子不远的一张桌边。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与她似曾相识。
一曲终了，她起身道谢，声音却被喝彩声和鼓掌声淹没。
一个家仆打扮的人走到她身旁，低声耳语道：“红蝶姑娘，我家公子有请！”
她跟随着来到楼上，一个衣饰华丽的富家公子，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望着她。
她迟疑着走到桌前“这位公子，您要听什么？”
“早就听说会芳楼里有位美女，果真名不虚传。”他的眼里射出摄取的光“来来来，坐，坐呀！”
她低头避过，坐下“公子，我给您唱段宋词吧！”
“这里乱，人又多，不如”他说着坐到她身边，伸出手来搂住她的杨柳腰肢“跟我回去吧！”
她拼命挣扎，站起身，强忍怒火“公子，让我给您唱段小曲儿吧！”
“那就唱段‘十八摸’吧！”
“请您赎罪，小女子不会！”
富家公子变了颜色“什么，大爷我点的，你敢不会？唱，今天非唱不可！”
“对不起，公子，这里是酒楼，并非青楼，小女子身为歌女，并非妓女，到此来卖唱，并非卖笑。如果公子想听那些淫词艳曲，请到那些花街柳巷中去！”说完，她转身下楼。
“好啊，你这个小贱人，竟敢教训你家大爷？你还想不想活了？”富家公子朝两边家仆喊道“给我好好教训教训她！”
一个家仆抓住她，皮鞭重重抽到她娇弱的身体上，另一个家仆又上前连扇两个巴掌。她立足不稳，失足从楼梯上滚下去。
白色的、柔弱的身影在长长的楼梯上翻滚，铁飞燕毫不犹豫地飞身而起，落到她身前，抱住了她。
雪白的衣裙上，那几道殷红的血痕分外显眼，苍白的面容不但不可怕，反而更加楚楚动人。铁飞燕觉得自己有些莫名的心痛。
两个家仆冲下来，举鞭要打。
铁飞燕抬手抓住飞来的皮鞭，轻轻一拽，再一甩。两个家仆被他甩到楼下。
楼下，两个家奴的哀叫声、人们的惊呼声、桌椅摔倒声相互混杂，人们纷纷往门外挤。
铁飞燕不慌不忙地抱着她，走下楼梯，走出酒楼。
铁飞燕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看一位姑娘，可是他忍不住。她确实很美。
突然，紧闭的双眼睁开了。蕴涵着凄楚、茫然和痛苦。
铁飞燕连忙安慰她：“姑娘，你不要害怕。刚才是我把你救了。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
苍白的面容上露出感激的一笑“多谢公子。我家在西湖边。”
西湖边，湖光山色掩映之下，一座小小的院落静静地立在其间。
铁飞燕走进小茅屋内，屋中虽然简陋，可是一尘不染。
他把她放到床上“姑娘，我去请郎中给你治伤，你躺着，不要动！”
郎中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铁飞燕说：“这位姑娘的伤倒是不太重，只是她的身体虚弱，再加上心中忧思纠结不解，所以要好好调养些日子，尤其是‘心病还需心药医’呀！”
铁飞燕拿着抓来的药，坐在厨房里不亦乐乎地忙了起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女人煎药。
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如果别人知道大侠“冷剑无情”为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子煎药，不知道要编排出多少故事来！连自己都不相信，恐怕别人也未必会信！
他正想着，忽听身后有衣袍的窸窸窣窣声。
她正倚墙而立，娇喘微微，轻声道：“铁公子，让我来吧！堂堂的大侠“冷剑无情”给小女子煎药，小女子可不敢当！”
“我又不是没煎过药。怎么能让病人自己煎药呢？咦，姑娘知道在下姓铁？难道姑娘认识在下？”铁飞燕很是奇怪。
“我怎么会认识公子呢？是公子的剑！”她望着铁飞燕腰间的剑道“冷电剑，追风马，天下谁人不知？”
“看来是我小瞧了姑娘，姑娘博闻强识，让在下佩服！”
“铁公子过奖了，小女子只是个卖唱的，是个低贱之人，实在不值得公子如此夸奖！倒是令尊，是江湖上人人称道的英雄，让小女子深为折服！”
“英雄怎样，大侠又怎样，死后不过是一抔黄土。不值一提！”
“公子太谦虚了！”
“说了这么半天，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公子就叫我红蝶吧！这附近的人都这么叫我。”
他看见卧房靠墙的一张供桌上一块白布蒙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问道：“红蝶姑娘，请问那是”
“那是我父母的牌位！”
走回震天帮的路上，铁飞燕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缠住了，难道是
不，不可能，我才刚刚认识她。
他没有觉察到自己脸上的笑容。
“贤侄，怎么这么高兴？找到抓飞天血魔的线索了吗？”
他闻言一愣，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回到了震天帮。
他连忙向一位老者施礼“陈伯父，天色已晚，您还没有休息吗？”
“丧女之痛，让老夫如何能入睡呀？”老者痛心疾首道。
“陈伯父，这三年来飞天血魔从京城一直到杭州，作案累累，手上已有九十六条人命，江湖中能人不少，难道就抓不住他吗？”
“贤侄，你久在关外有所不知，这个淫贼武功非比寻常，尤其是轻功了得呀！武林中人几乎无人能敌呀！”
“噢？晚辈虽然武功平常，但自认为轻功不错，江湖中很少能有胜过晚辈的。看来这回，晚辈找到对手了！”铁飞燕很是高兴，他想了想又问“陈伯父，死在飞天血魔手中的所有女子不是江湖各门派之主的千金、妻妾，就是他们的亲属，或者是他们的门徒。您看这会不会是为了报复呢？”
“你是说仇杀？嗯，有可能，可是谁能和我们这些门派有如此的血海深仇呢？飞天血魔已经杀了十个门派的人了，从最早的神剑门女弟子全部遇害到现在震天帮我的女儿惨死除非天魔教”
“天魔教？晚辈曾听说，三年前十大门派在幽冥谷将天魔教彻底消灭。算算这死了人的十大门派正是当年剿灭天魔教的十大门派！莫非是天魔教的余孽”
老者摆手打断铁飞燕的话，十分肯定地说道：“不可能的，当年我们十大门派确实是将天魔教彻底消灭了！还放火烧了幽冥谷，不可能还有人能活下来！”
“无论如何，还是要小心。对了，陈伯父，帮中还有没有女弟子？”
“我震天帮中从来没有女弟子。说到亲属，老夫是个孤儿，没有亲人！”
“假设飞天血魔真的是天魔教余孽，那么震天帮就是他最后一个报复的对象，现在您的女儿已死，帮中已经没有他要杀的与您有关的女子了，那他还会再杀谁呢？”
夜色苍茫，静静的西湖好似熟睡中的美女，更加惹人怜爱。
她拖着受伤的身子，勉强走到供桌前，颤巍巍地掀开白布，露出一块灵牌——“飞天血魔刀下冤魂之灵位”
她把灵牌拿到手里，从背面打开，在一个夹层里拿出一本好像是名册似的东西。
展开来摊在桌上，上面是一串长长的殷红色的人名“神剑门女弟子卢云，甲寅年五月初五；康绣萍，甲寅年五月初八；郭小梅，甲寅年五月初十”
她眼含痛泪，轻抚着有些发黄的纸，突然将如嫩笋般的手指伸进口中，用力一咬，雪白纤细的手指上涌出一片血红。
血手指在纸上重重地写下几个字：“震天帮帮主之女陈婉音，丁巳年三月二十九。”
她将名册叠好放回灵牌内，跪到供桌前，喃喃自语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陈小姐，我的罪孽深重，等我死后到了阴曹地府，再向你，你们补偿我犯下的罪吧”
“哈，哈，哈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赎罪了吗？你满身的罪孽是永世都无法洗清的！”门外传来一阵狂笑。
她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你”她怒不可遏地喊道“不错，我的罪孽是永世都无法洗清的，那你呢？双手沾满鲜血，你更该死，我，我”
“怎么，你还想把我杀了吗？别忘了，你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侠女了！好好作你的歌女吧！这三年的歌女生涯，是不是修身养性呀？”又是一阵狂笑。
“我今天的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你以为你这样做只是在折磨我，让我痛苦，其实你何尝不是在折磨你自己呢？你难道不痛苦吗？”
“只要是能让你感觉到痛苦的事，我都会去做。只要是能折磨你的事，我都再所不惜地去做。我不在乎自己痛苦不痛苦，只要你痛苦就行了！”
“殷赤血，你你这个魔鬼，”她不顾一切地冲到门外，朝天空大喊“如果早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三年前我就应该杀了你，以免你贻害人间！”
“后悔了吧？我可一点都不后悔，还好三年前我没杀了你，不然的话，怎么能看到你今天这个落魄的样子？”
“你，你我”怒气攻心，她眼前发黑，一下子晕倒在地。
清朗的月色照射下，她本来苍白的脸色显得更白了。
周围寂静无声，一个影子慢慢移向她，淡淡月华将它拉得越来越长，越来越长
第一回会芳楼英雄救美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荫里白沙堤。”
西湖的美丽景致只怕不是这一首钱塘湖春行能写尽的。
景美，人更美。
西湖胜景吸引着无数游人的目光，她却无暇欣赏。
她要尽快赶到酒楼去，因为这个时候酒楼客人最多。
一定有很多人听我唱歌，今天赚的钱应该会比平常多些，她想。
今天是清明节。天气晴朗，艳阳高照，是踏青的好日子。
闹市中矗立着一座豪华气派的酒楼——“会芳楼”楼内人声鼎沸，隔很远都能听到。
“红蝶姑娘，你怎么才来呀？客人们等你很久了！你再不来，客人就走了！”
“对不起，掌柜。我来晚了。”她连忙弯腰道歉，赔笑着。
“快去吧！”
她抬袖轻轻擦掉额上的细汗，抱着一把白色的琵琶走到台上。还未开口先是浅浅一笑：“各位爷，让各位久等了！小女子罪该万死！我这里先赔罪了！”
台下喊声不断“别说了，唱吧！”“唱段好的！”
“那我就先唱上一首李商隐的无题吧！唱的不好，还请各位多担待！献丑了！”
说完，她退后几步，坐在台中间一张椅子上，玉手轻启，轻拢丝弦，朱唇微张，美妙的歌声伴着婉转的琵琶声环绕在整个酒楼内。
所有人被这一曲清歌震得动弹不得，都听入了神。楼中什么声音都没有，人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台上。
铁飞燕走在街上，心情有些沉重。
耳边回响着嘱托的话：“贤侄，你一定要抓住那淫贼飞天血魔，这不但是为了我那惨死的女儿，更是为了死在飞天血魔手中的那九十五条人命报仇呀！”
飞天血魔，一想到这个人，他就禁不住地想问，飞天血魔，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先是鞭打得遍体鳞伤，然后剜去双眼，再戳烂下身，任其流血过多而亡，这样残酷地对待一个又一个女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无论如何，你杀了那么多人，双手沾满鲜血，一定不能让你再活下去了！
尽管周围是他这个久在关外的人从未见过的江南秀丽景色，可是他却无心观赏。
身负的责任太重了。杂乱无章的思绪在脑子里乱飞。
直到一阵清越的歌声飘进耳朵里，在喧嚷的环境中仍然可以听得很清楚。
他觉得浑身舒服多了，有些晕沉的脑子也清楚许多。
寻着歌声，他来到酒楼。在伙计的殷勤招待中，他坐到离台子不远的一张桌边。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与她似曾相识。
一曲终了，她起身道谢，声音却被喝彩声和鼓掌声淹没。
一个家仆打扮的人走到她身旁，低声耳语道：“红蝶姑娘，我家公子有请！”
她跟随着来到楼上，一个衣饰华丽的富家公子，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望着她。
她迟疑着走到桌前“这位公子，您要听什么？”
“早就听说会芳楼里有位美女，果真名不虚传。”他的眼里射出摄取的光“来来来，坐，坐呀！”
她低头避过，坐下“公子，我给您唱段宋词吧！”
“这里乱，人又多，不如”他说着坐到她身边，伸出手来搂住她的杨柳腰肢“跟我回去吧！”
她拼命挣扎，站起身，强忍怒火“公子，让我给您唱段小曲儿吧！”
“那就唱段‘十八摸’吧！”
“请您赎罪，小女子不会！”
富家公子变了颜色“什么，大爷我点的，你敢不会？唱，今天非唱不可！”
“对不起，公子，这里是酒楼，并非青楼，小女子身为歌女，并非妓女，到此来卖唱，并非卖笑。如果公子想听那些淫词艳曲，请到那些花街柳巷中去！”说完，她转身下楼。
“好啊，你这个小贱人，竟敢教训你家大爷？你还想不想活了？”富家公子朝两边家仆喊道“给我好好教训教训她！”
一个家仆抓住她，皮鞭重重抽到她娇弱的身体上，另一个家仆又上前连扇两个巴掌。她立足不稳，失足从楼梯上滚下去。
白色的、柔弱的身影在长长的楼梯上翻滚，铁飞燕毫不犹豫地飞身而起，落到她身前，抱住了她。
雪白的衣裙上，那几道殷红的血痕分外显眼，苍白的面容不但不可怕，反而更加楚楚动人。铁飞燕觉得自己有些莫名的心痛。
两个家仆冲下来，举鞭要打。
铁飞燕抬手抓住飞来的皮鞭，轻轻一拽，再一甩。两个家仆被他甩到楼下。
楼下，两个家奴的哀叫声、人们的惊呼声、桌椅摔倒声相互混杂，人们纷纷往门外挤。
铁飞燕不慌不忙地抱着她，走下楼梯，走出酒楼。
铁飞燕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看一位姑娘，可是他忍不住。她确实很美。
突然，紧闭的双眼睁开了。蕴涵着凄楚、茫然和痛苦。
铁飞燕连忙安慰她：“姑娘，你不要害怕。刚才是我把你救了。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
苍白的面容上露出感激的一笑“多谢公子。我家在西湖边。”
西湖边，湖光山色掩映之下，一座小小的院落静静地立在其间。
铁飞燕走进小茅屋内，屋中虽然简陋，可是一尘不染。
他把她放到床上“姑娘，我去请郎中给你治伤，你躺着，不要动！”
郎中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铁飞燕说：“这位姑娘的伤倒是不太重，只是她的身体虚弱，再加上心中忧思纠结不解，所以要好好调养些日子，尤其是‘心病还需心药医’呀！”
铁飞燕拿着抓来的药，坐在厨房里不亦乐乎地忙了起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女人煎药。
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如果别人知道大侠“冷剑无情”为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子煎药，不知道要编排出多少故事来！连自己都不相信，恐怕别人也未必会信！
他正想着，忽听身后有衣袍的窸窸窣窣声。
她正倚墙而立，娇喘微微，轻声道：“铁公子，让我来吧！堂堂的大侠“冷剑无情”给小女子煎药，小女子可不敢当！”
“我又不是没煎过药。怎么能让病人自己煎药呢？咦，姑娘知道在下姓铁？难道姑娘认识在下？”铁飞燕很是奇怪。
“我怎么会认识公子呢？是公子的剑！”她望着铁飞燕腰间的剑道“冷电剑，追风马，天下谁人不知？”
“看来是我小瞧了姑娘，姑娘博闻强识，让在下佩服！”
“铁公子过奖了，小女子只是个卖唱的，是个低贱之人，实在不值得公子如此夸奖！倒是令尊，是江湖上人人称道的英雄，让小女子深为折服！”
“英雄怎样，大侠又怎样，死后不过是一抔黄土。不值一提！”
“公子太谦虚了！”
“说了这么半天，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公子就叫我红蝶吧！这附近的人都这么叫我。”
他看见卧房靠墙的一张供桌上一块白布蒙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问道：“红蝶姑娘，请问那是”
“那是我父母的牌位！”
走回震天帮的路上，铁飞燕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缠住了，难道是
不，不可能，我才刚刚认识她。
他没有觉察到自己脸上的笑容。
“贤侄，怎么这么高兴？找到抓飞天血魔的线索了吗？”
他闻言一愣，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回到了震天帮。
他连忙向一位老者施礼“陈伯父，天色已晚，您还没有休息吗？”
“丧女之痛，让老夫如何能入睡呀？”老者痛心疾首道。
“陈伯父，这三年来飞天血魔从京城一直到杭州，作案累累，手上已有九十六条人命，江湖中能人不少，难道就抓不住他吗？”
“贤侄，你久在关外有所不知，这个淫贼武功非比寻常，尤其是轻功了得呀！武林中人几乎无人能敌呀！”
“噢？晚辈虽然武功平常，但自认为轻功不错，江湖中很少能有胜过晚辈的。看来这回，晚辈找到对手了！”铁飞燕很是高兴，他想了想又问“陈伯父，死在飞天血魔手中的所有女子不是江湖各门派之主的千金、妻妾，就是他们的亲属，或者是他们的门徒。您看这会不会是为了报复呢？”
“你是说仇杀？嗯，有可能，可是谁能和我们这些门派有如此的血海深仇呢？飞天血魔已经杀了十个门派的人了，从最早的神剑门女弟子全部遇害到现在震天帮我的女儿惨死除非天魔教”
“天魔教？晚辈曾听说，三年前十大门派在幽冥谷将天魔教彻底消灭。算算这死了人的十大门派正是当年剿灭天魔教的十大门派！莫非是天魔教的余孽”
老者摆手打断铁飞燕的话，十分肯定地说道：“不可能的，当年我们十大门派确实是将天魔教彻底消灭了！还放火烧了幽冥谷，不可能还有人能活下来！”
“无论如何，还是要小心。对了，陈伯父，帮中还有没有女弟子？”
“我震天帮中从来没有女弟子。说到亲属，老夫是个孤儿，没有亲人！”
“假设飞天血魔真的是天魔教余孽，那么震天帮就是他最后一个报复的对象，现在您的女儿已死，帮中已经没有他要杀的与您有关的女子了，那他还会再杀谁呢？”
夜色苍茫，静静的西湖好似熟睡中的美女，更加惹人怜爱。
她拖着受伤的身子，勉强走到供桌前，颤巍巍地掀开白布，露出一块灵牌——“飞天血魔刀下冤魂之灵位”
她把灵牌拿到手里，从背面打开，在一个夹层里拿出一本好像是名册似的东西。
展开来摊在桌上，上面是一串长长的殷红色的人名“神剑门女弟子卢云，甲寅年五月初五；康绣萍，甲寅年五月初八；郭小梅，甲寅年五月初十”
她眼含痛泪，轻抚着有些发黄的纸，突然将如嫩笋般的手指伸进口中，用力一咬，雪白纤细的手指上涌出一片血红。
血手指在纸上重重地写下几个字：“震天帮帮主之女陈婉音，丁巳年三月二十九。”
她将名册叠好放回灵牌内，跪到供桌前，喃喃自语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陈小姐，我的罪孽深重，等我死后到了阴曹地府，再向你，你们补偿我犯下的罪吧”
“哈，哈，哈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赎罪了吗？你满身的罪孽是永世都无法洗清的！”门外传来一阵狂笑。
她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你”她怒不可遏地喊道“不错，我的罪孽是永世都无法洗清的，那你呢？双手沾满鲜血，你更该死，我，我”
“怎么，你还想把我杀了吗？别忘了，你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侠女了！好好作你的歌女吧！这三年的歌女生涯，是不是修身养性呀？”又是一阵狂笑。
“我今天的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你以为你这样做只是在折磨我，让我痛苦，其实你何尝不是在折磨你自己呢？你难道不痛苦吗？”
“只要是能让你感觉到痛苦的事，我都会去做。只要是能折磨你的事，我都再所不惜地去做。我不在乎自己痛苦不痛苦，只要你痛苦就行了！”
“殷赤血，你你这个魔鬼，”她不顾一切地冲到门外，朝天空大喊“如果早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三年前我就应该杀了你，以免你贻害人间！”
“后悔了吧？我可一点都不后悔，还好三年前我没杀了你，不然的话，怎么能看到你今天这个落魄的样子？”
“你，你我”怒气攻心，她眼前发黑，一下子晕倒在地。
清朗的月色照射下，她本来苍白的脸色显得更白了。
周围寂静无声，一个影子慢慢移向她，淡淡月华将它拉得越来越长，越来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