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公谈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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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和你一起吃饭
丁一晚上正准备给自己做点饭,老公就回来了。
丁一已习惯一个人吃饭了,见老公回来得这么早,就笑着说:“今晚没有应酬啊,难得回来得这么早,想吃什么呀?”
老公看丁一只准备了一些青菜用水煮,就说:“又准备减肥呀!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胖的,再说胖点更漂亮。光吃这些可不行啊!走,我们出去再买点菜。”
老公拉着丁一的手,向市场走去。、
两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找自己想吃的菜。其实吃什么并不重要,只是难得有老公陪着,丁一已经很满足了。
“我推掉了不重要的饭局。中午好象什么也没吃,很饿了,本想一个人在饭店吃点,想到一个人是吃,也得几十元钱,回到家能买好多菜,并且有老婆陪着,那该多幸福啊!所以就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还好你还没有吃,要不这次就没机会给老婆展示我的拿手好菜了。”老公提着菜,很兴奋地向丁一炫耀着。丁一微笑着,很专注地听老公在耳边滔滔不绝地说。
只要老公在家,丁一只是打个下手,洗洗菜,其他的都是老公做了。五大三粗的男人围上了围裙,俨然象一个大厨,做菜一套一套的,每次丁一都很惊奇,也不知老公什么时候学的“菜”艺。
丁一知道老公很辛苦,一个男人在外面拼世界,总是聚少离多。老公好多次都劝丁一不要上班了,他作为一个男人养家是应该的。可丁一上班不是为了钱的多少,只是想有自己的空间,不要迷失自己。
丁一为老公注满一杯酒,同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老公不在的时候,丁一也总是自己喝点,已成习惯了,和老公在一起,更是要喝。
“还是和你在一起吃饭的感觉好!”老公不断地给丁一挟着菜,象回到了他们恋爱的日子。其实丁一和老公是很陈旧的恋爱方式,应该说是先结婚后恋爱的。说了也许让现代人笑话,可事实如此。他们已经结婚近五年了,感情愈来愈深,好象才真正找到爱的感觉,也许这是在生活中经过很多风风雨雨,共同走过了许多艰难曲折的路,才更珍惜现在的拥有吧。
“咱们该有个孩子了,有了孩子我干起事来会更有劲的!”老公一边吃,一边说。丁一笑了,她也正准备向老公说呢。
“但你要戒酒了。幸亏你不抽烟,要不全部都得戒掉。”丁一和老公碰了一杯。
“是的,以后谁再劝我喝酒,我就说我要要宝宝了,大家肯定都会理解的。”
丁一望着老公满脸的幸福和向往,在心里说:“是的,一定会的。只要和你在一起,一切都会有的!”
相 遇
丁一至今回忆起和老公相遇的情景,还在心里感叹命运的安排,不能不让丁一相信缘分,是你的,怎么逃避也躲不开。
丁一清楚地记得那一年五月的一天,天已经很热了。丁一靠在拥挤不堪的火车边门上,遭受着各种味道的侵袭,穿着的黑色套装紧紧地贴在身上,让丁一想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丁一在心里埋怨着自己公司的总经理,本来原来一直坐的是空调车,虽然不是卧铺,可座位一定是有的。可公司总经理催着让回去,丁一不得不买了一张最近发车,见站就停的火车票,虽然有坐位。可当时,临近要走的时候,总经理又打电话,让丁一再等一天,还是把事情完全办好再回来。那时丁一刚大学毕业不久,以前从没有自己买过票,现在虽然独立了,当时看到票上写着“三天有效”也没有想到要去改签日期,第二天就拿着票上车了,找到座位就傻眼了,只得站在人来人往的过道边,又被查票的列车员找出了问题,叫到车长室狠狠地训了一顿,看到丁一可怜的模样才放了一马。丁一拉着行李箱从车长室出来,就只能挤在边门上,只有想哭的感觉。
正当丁一凄凄无助的时候,一个中年男子笑容可掬地走过来说:“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站在这里真可怜!我把座位50元卖给你怎么样?”
丁一看都不看他一眼,这种人自从她工作以后,经常出差的时候见得多了,也上过当,都是要下车时再嫌点小钱。那人看丁一不理的样子,就更开心了:“骗你的,我马上就要下车了,看你真的挺让人怜爱,就跟我来坐吧。”
丁一就心动了,穿的高跟鞋早就把自己的脚折磨得站立不稳了,一直咬紧牙关在坚持,还有遥遥的路程真要把自己的脚站肿了。
丁一跟着那个中年男子摇摆摆地向前挤过去,来到不远他的座位旁,那个男子果真把座位让给了丁一,还是靠窗的。那个男子把帮她的行李箱放在行李架上,丁一坐下去,把脸靠近开着的车窗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伸了伸腿脚,对着那个男子甜甜地一笑:“谢谢你,大哥!”那个男子笑得更欢了,在他不远的路程上,一直喋喋不休地对丁一吹嘘着。
丁一待那个中年男子下车以后,终于可以静一会儿了。她把头靠在座位上,尽情地吹着外边涌进的风,看着外面呼啸而过的风景。
就在丁一又一次地把腿舒展的时候,再一次地碰着了对面的人。丁一不好意思地看着那人:“对不起:”
那是一位看起来很憨厚的大男孩,首先映入丁一眼帘的是他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在他憨憨的笑容下,让丁一心里有一丝丝温暖,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他几眼。
“饿了吧,我多买了一盒饭,你吃吧!”那个大男孩把一盒饭推给了丁一。丁一这才感觉饿了,只是实在不好意思吃一个陌生人的东西。
“吃吧,刚才听你说的,我们是同一个地方下车的,也在一个城市,以后有机会再还我吧。”他说得丁一有些不好意思了,就把那盒饭消灭了。
余下的丁一感觉很快,一直在和那个男孩东拉西扯地神聊。当然到下车的时候,那个大男孩一直帮丁一把行李送上公交车,丁一把公司的电话留给了他。
就在那时,丁一想都没想过这位大男孩就是自己后来的老公。因为他实在太普通了,除了给人一种安全感外,其他的外在条件实在配不上丁一这个在大学时有名的“校花”
但现在看来,丁一相信了上天给自己安排的姻缘,而牵线人就是那位不知名的中年男子。是他把自己,在一个特定的时间下,在一个特定的条件下,把她带到了后来自己的
老公面前。
逃 离
不知从何时起,丁一总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在关注着自己。丁一当时有些刻意地不去理会,也许她真的需要有人关心自己。相恋几年的男友在毕业之际离开了自己,也就是在现在的公司,男友拿回了放在自己宿舍中的东西。在很多同事疑惑的目光中,丁一坚强地把男友送到了大门外,却怎么也走不回来了,她站在阳光下把眼泪蒸发掉,才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回到了住处,昏天黑地地哭了个痛快,坚决地与往事告别。从此这个都市又多了一个孤孤单单的女孩,在苦苦地追寻着自己的梦。
丁一所在的公司是家不大的私营企业,效益却不错。如果毕业时听从父母的安排,现在也许是位资深的教师了,在自己家乡的小县城里过着安定富足的小日子。可当时年少冲动,想要寻求自己的生活,就意无返顾地把自己丢在孤立无援的省城,应聘到这个公司,开始了自己的生涯之旅
当初刚上班时,丁一是在办公室里搞些杂七杂八的事,很闲很散,在男友走后,更是度日如年。丁一想要改变自己,就主动地找到总经理,要求自己去业务部门,也许能更好地发挥自己的潜能。没想到总经理很爽快地答应了,并说:“其实早就想让你到那个部门了,发觉你性格还是开朗的,挺活跃,出去锻炼锻炼也许对你有好处。”
半年下来,丁一的确开辟了自己固定的客户。当然这是在公司的鼎力相助中,比如每次去新的地方,都是总经理亲自带领,先与客户的关键领导建立良好的关系,在需要请客户吃饭,送礼的情况下,公司也会拿出足够的费用。丁一也了解到,公司的每一个业务员都是这样下来的,因为在开会时总经理也一再申明:“我们这个行业竞争很厉害,进攻的都是各大城市的国营单位,全国有多少人想分这锅粥啊,光靠你们个人的力量的确太难。公司之所以拿出大量资金来让你们开发自己的客户,也是想尽所能地占有更多的地点。一个客户年需求量可以远远地超过这些成本,希望你们不要有后顾之忧,发挥自己所能,为公司做更多的贡献,也为自己争取更多业绩!相信公司会为每一个员工提供最好的条件,让你们找到自己发展的舞台,尽情示展!”丁一和所有的业务人员当然都深受鼓舞,为自己能进入这样的公司感到幸运!
丁一现在回忆起那一段让自己终生难忘的日子,当然会有遗憾,甚至有恨,但更多的是感激,对自己当时“无知”的窃笑
在公司中丁一可以说话的人并不多,因为女孩子本身并不多,办公室里两个半老徐娘还都是本地人,本来就狗眼看人低,根本对你就爱理不理的,还整天说三道四。一个总经理秘书还是他自己的女儿,也比自己大了很多,对人更是刻薄至极,恨不得你每天都在外出差,不要闲在公司无所事事。两个女同事虽和自己差不多大小,可经常天各一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碰到一起。所以除了出差,丁一基本上都是一个人,有时找当时关系不错的同学玩,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想聚到一起不容易。几个当初对自己有意思的男同学,听说丁一和让他们恨得牙根痒的男友分了手,隔三差五地请丁一,无奈丁一心已碎,哪有心思谈情说爱,大多把自己关在宿舍里,与书相伴。
在一个周日,在公司的同事大都出去了,丁一梳理好还在犹豫着是否去和同学聚会,有人敲门。丁一打开门一看,是总经理,就笑着说:“今天您不在家休息呀,还来公司!”总经理是位五十左右的男子,个子很高,平时很威严,但大家都了解他的性格,很和蔼,所以丁一在他面前一点儿也不拘束,在和他一起出差时甚至经常开玩笑。
“是啊,今天天气这么好,你不出去玩吗?”总经理站在门口,笑着问。
丁一看到总经理没有要走的意思,连忙把他让进门内,因为是单身宿舍,也没有准备过多的椅子,唯一的一张让他坐了,丁一只得坐到自己的床边。
“怎么样?来公司一年多了,习惯这种生活了吗?”总经理关切地问。
“已经习惯了。谢谢您对我们员工的关心。”丁一面对总经理的问话,只能一口下属对上级的恭敬了。
“不要那么紧张嘛!我只是正好看到你没有出去,还没有到过哪个女孩子的住处,今天就来看看,没想到你的住处这么简洁,还需要衣柜什么的吗?”
“不用麻烦您了,没有什么。谢谢您!”丁一连忙回绝。
总经理笑了,站了起来“别那么客气嘛!”丁一也站了起来,她以为总经理要走了。没想到总经理站到她面前:“那次你和男友分手时的情景我在楼上看到了,不知为什么看到你那么伤心,我很心疼!”
丁一的心刹时象被人捅了一刀,脸顿时变得苍白,又觉得血涌上心头,脸孔变得通红,泪水就要流了出来。
“不要难过,都过去了。”总经理拍了拍丁一的肩膀,让她坐在了床边,自己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一一呀,有时我感觉你傻的特可爱,有时好象又什么都知道,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
“我们一起出差时你的表现,真时真让我不能理解。记得第一次出差时,我们和客户吃完了饭,要请他们跳舞,你却傻傻地坐在那里,等那边的秘书说你的时候,你还振振有辞地说‘我不想跳,要请也是他们请我呀!’我当时听了就想笑,怪不得那位年轻的小伙子训你‘你要搞清楚,是你求我们办事呀!’,要不是我,那个客户真让你给得罪了。”
丁一听了总经理的话,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我那时真那么想的,谁要请他们跳,一个个肥头大耳的。现在去了,他们的秘书还笑我呢。”
丁一当时真的是懵懂无知,现在想来丁一真的是很害怕。有好多次他们在一起吃饭喝酒唱歌,喝到尽兴处,他们一个个都溜走了,就余下丁一和对方的头目,可丁一还是那样,没有一点过多的表示,等他们一个个回来看着头目失望的眼神,对她旁侧敲击,无奈当时丁一就是不懂。一旁的很多少人都笑他们的头目:“你就放手吧,别再痴迷不悟了,这不是凡间的女子,不懂世间风情的!”而这一切都是在丁一给那个头目送礼到家,亲眼看到一个同行的女子,留宿在那里,丁一才感到害怕,感到自身处在这个环境的危险。
“还记得吗?有次我们一起去商场给你的客户挑选礼品,我让你挑的。是一个男式黄金戒指还有一条钻石项链,我让你也选一套,你想没想就拒绝了。一起去买衣服,我让你为自己买几套,你却把买衣服的钱还给了我。真的,我为好多女孩子买过这些东西,其实也不要什么回报,没想到在你这里一样都没有让我满足过。”总经理用平静的语气,却充满深情。
丁一望着这位在自己心中德高望重的总经理,心里满是温暖。总经理是他们那一代的大学生,本也应该象他的同学一样,现在也该是大学教授了,却选择了别人都不敢想的方式,下海创业,几十年过去了,才有今天诺大的家业,也很不容易。总经理有三个女儿,只有一个小儿子还在上大学,以望继承家业。女儿都有自己的事业,只有大女儿在跟着他打理事务。妻子早就退休在家带外孙。家庭很幸福,和谐。-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关注你。既怕你和一般的女孩子一样,为了嫌钱什么都敢做;也想让你在公司里一直干下去,为我挣得更多的客户。可我不忍你这样下去了,我怕你一去不复返,那时就晚了。”总经理无限怜爱,轻轻地理了理丁一的头发,丁一本能地向后靠了靠。
“我也发现了我的大女儿,光和你过不去。其实她是在维护自己的爸爸,怕你夺去我对他们母亲的爱。可我知道你还蒙在鼓里,真是个傻姑娘。”总经理说的很平静,丁一却如被人砸了一拳,半天没有还过气来。原来的一切都被揭开了迷底。怪不得总经理的大女儿总在别的同事面前说我太懒,说我不出差还常夜不归宿,不知在哪里鬼混。有一次看我拖地不小心把墙面弄脏了,就把我洗晒的衣服全部丢在地上,还擅自打开我的宿舍门,把我的衣被洒了一地,当时丁一气得就想辞职,要不是业务经理全力阻拦,丁一早就离开了这个地方。原来这一切都源于他的爸爸,可丁一实在不知晓啊!
“其实我也在煎熬,看到你就不由自主地心痛。 我知道我不该有这种非分之想,我有很多机会可以向你诉说的,可一直没有。我想等条件成熟了再和你说。我已经在海南买了一套房子,并且想在那里成立一个分公司,由你负责。你的一切不用担忧,我会为你把户口落实到那里,并且先给你一个存折,用你的身份证存的,有上百万。以后的所有的费用我另会给你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总经理看到丁一一脸的迷茫,停下来问。
丁一点点头,看着总经理满脸的真诚,心里却翻江倒海,越想越害怕了,不由地发起了抖。总经理站了起来,拉起丁一,拥在怀里“不要想的太多,我不会伤害你的,至少在你没有答应之前,我不会动你一下的。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
等待丁一不再颤抖,总经理扶起了丁一,帮她理了理头发,拍了拍丁一的脸,转身走了出去。
等丁一回过神来,丁一知道自己该走了,不能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在自己还没沉沦的时候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可现在自己要去何处,又该逃向何方呢?!
牵 手
丁一生活在一个宽松、和谐的家庭。父亲在县城交通局上班,是一般的工作人员,母亲在一家商场上班,一个弟弟当时还在另一个城市读大学。自从丁一上班后,每月都要给弟弟寄生活费,以减轻父母的负担。丁一一直在和家人温馨幸福地生活着,并希望永远这样下去。
生活是一杯苦涩的茶,其中滋味只有自己品味得出,淡淡绵香,苦中有香,涩中清苦。丁一独自漂在远离故乡的都市,承受着各种压力,在人海茫茫中小心地探戈着,游离在形形色色的人当中。
所有的一切都不足以让丁一感觉束手无策。丁一在接了家里妈妈的电话后,远在南方出差的丁一,用最快的时间处理完公司的事情,直接回到了家。而这时爸爸已经躺在医院的手术室里了,马上就得做手术,做手术高昂的费用也让丁一呆若木鸡。她取出了自己上班不到两年的所有积蓄,也就三万余元,再加上家里的积蓄,还差近十万元。看到愁肠百结的妈妈,脸上多了几道深深的皱纹。丁一拥抱着妈妈,安慰着:“爸爸会没事的。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不用太担心!”其实丁一在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么多钱需要从哪里来?亲戚朋友们都是一般的人家,远远不够这么多需要。可丁一能怎么办呢,弟弟还在上学,妈妈一个普通的职工能有多大能耐呢!而父亲也是老老实实的人,没有几个帮得上忙的朋友。丁一做为家里的老大,只能担当此任了,她义不容辞。
手术从下午3点开始做,一直到夜里十一点多才完成。亲戚朋友们都回去了,丁一搂着瑟瑟发抖的妈妈,守在手术室外面,好象过了百年。看到从生死线上拉回来的父亲,丁一和妈妈抱头痛哭。
苏醒过来的父亲,看到妻子红肿的眼睛,拉着她的手说:“对不起,拖累你和孩子们了!”丁一的妈妈顿时泪如雨下,丁一的心也一阵心酸疼痛。父亲的病本来没有这么严重。当时丁一的妈妈看到老伴腹部疼痛时,就带着他去医院,并且办好了住院手续。但为了省钱,老伴竟然偷偷跑回了家。可这时老伴已经在床上疼得头上冒烟,丁一的妈妈慌忙打了120急救电话,把老伴拉到医院,进行初步珍断,为肠穿空,如不马上手术,后果不堪设想。
丁一想想父亲走到现在,不知经受过多少艰难曲折,却为了节省点钱,把自己送到了生死边缘,虽然生命被拉了回来,可对善良多感的父亲来说,高额的外债将让父亲愧疚不已。
丁一的妈妈是用她的大姑转换来的,也就是说丁一的大姑嫁到张姓人家,张姓人家的姑娘嫁给丁一的大舅,而丁一的妈妈嫁给了她的父亲。
丁一相信,没读过一天书的妈妈嫁给她的父亲时,根本还不懂什么是爱情,更别提和她的父亲有什么爱情了。
丁一的父亲年轻时也是当地小有名气的“秀才”用现在的说法也就是“才貌双全”虽然父亲当时只有高小毕业,可长相白净、帅气的父亲,写了一手好字,会拉一手好二胡,有一副好嗓子。听父亲说那时考上了地区戏剧学校,就是因为当时唱戏的是“下九流”爷爷生生地断了父亲的前途。和父亲原来一起考入的同学,现在已经团长退休,而父亲后来在朋友的帮助下,进入了现在的单位,还有两年就要退休了。而父亲至今还对爷爷阻断他上戏校的事耿耿于怀。
不过,父亲经常对丁一和弟弟说:“如果上了戏校,可就不一定遇不上你的母亲了,这会是我一生的遗憾!”
而妈妈每每听到这句话,也会开玩笑说:“那也许会遇到个戏仙子,你们夫唱妇随的,不是更幸福嘛!”
父亲深情地对视妈妈:“再好能好过你吗?我要感谢上天的安排,让你降落在我的身边!”
在丁一的妈妈还没有走进父亲的生活时,就这样一个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年轻人,到了二十六、七还是光棍一条。并不是说父亲身边缺少姑娘。就凭父亲的好嗓子,唱得周边的姑娘眼泪汪汪,意乱情迷,一个个秋波暗送,情却难以付出。就是因为父亲的出身。爷爷原是国民党的一个小军官,因为偷偷救了一个要被枪毙的同乡,事发后带着奶奶逃到外乡,重新建了一份家业。但终究是势单力薄,倍受人欺,在文华大革命时爷爷奶奶都被游街示众,众人离而远之,喜欢父亲的姑娘只能忍痛割爱。只有一位漂亮勇敢的姑娘和父亲偷偷地相爱,经常幽会缠绵,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却被女方家人活活拆散。从那以后,父亲一直在郁郁中蹉跎岁月,在当时已完全是大龄青年了,才用自己的大妹妹转换回了妈妈。当然,丁一的妈妈和另外张姓的人家,同样因为是地主出身,没有人嫁去当媳妇,才想出了三家“皆大欢喜”的姻缘。
丁一经常听父亲说妈妈初来时,穿着一身大红的棉衣棉裤,梳着两根细长黄软的发辫,围着一条艳红的方围巾,白里透红的脸上两只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玉树临风的父亲,脸突然红了,娇羞地低下了头。父亲说从那一刻起,他就喜欢上了丁一的妈妈,而妈妈更是死心蹋地,无怨无悔,风雨同舟地陪父亲一直走到现在
在丁一的记忆中,父亲一直是与酒相伴,和酒有着不解之缘。现在随着年龄的增大,已经喝出了气管炎,得了冠心病,却还是乐此不疲。每次丁一让父亲不要再喝了,总是遭到他一阵痛骂:“人生几何,对酒当歌!如果不让我喝酒,还不如让我现在就死掉!”一副视酒如命,视死如归的神情,噎得丁一哑口无言,气愤难平,最后还得买更多更好的酒给他喝,只能让妈妈劝他少喝点。
每次丁一和父亲“交战”的时候,妈妈总是一副慈爱娴静的表情,微笑地看着丁一和父亲。看到父亲拿出酒瓶,赶忙去张罗了几个小菜,拿出一个很小很小的酒盅,给父亲倒了一点点酒“一次只能喝两盅。”妈妈柔气轻声地命令父亲。父亲呢,端起酒盅,仰起头,眯着眼,一下子倒入口中,还一个劲地嗑嘴,回味着,那副幸福的样子,象喝了十坛老酒那样迷醉,也许那就是妈妈给父亲爱的酒!
记得在丁一刚懂事时,爷爷带着全家十多口人和不多的家当,日夜兼程,徒步行了八九百里,回到了爷爷的故乡。而爷爷就在回到故乡的第二年,遇车祸死了。丁一的妈妈也离开了她的家乡、父母、亲人,随父亲一起回到了老家,从此也开始品尝思念亲人的痛苦。可只是默默地承受,很少回娘家,全身心地和父亲修补他们这个千疮百孔,风雨飘摇的家。
记得在丁一上高中时,她的弟弟在初中。还有3个已成年的叔叔、姑姑,家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经济危机。即使在这样艰巨的情况下,妈妈也从未断过父亲的酒。妈妈总是恨不得把一分钱分成几瓣,为父亲省下买酒钱。
而那时的父亲,更是几乎每喝必醉。醉了不是拉凄婉悲泣的二胡二泉映月、江河水,就是唱哀伤的戏曲,那悠扬婉转的男中音,在已沉睡的小城上空飘荡,让人听得心驰神往,唏嘘不已。还有时候,父亲象个孩子一样,躺在床上失声痛哭。丁一的妈妈不管父亲在做什么,总是一句话也不说,有时是静静地听父亲拉、唱,一脸沉醉地看着父亲,更多的时候,是默默地为父亲送上茶水,递上毛巾,待父亲发泄完,安顿好父亲,直到父亲酣然入睡,才躺下休息。在人前丁一从没见过母亲流泪,只是在暗夜里听到过母亲轻轻的抽泣声,看到妈妈在偷偷地拭泪。
那时还没完全懂事的丁一,总是躲藏在被窝里哭泣,怨恨父亲天天喝醉,一点儿也不心疼日夜操劳过度的妈妈。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丁一也曾提出过退学。每次都被父亲骂得狗血喷头,甚至还有一次打了丁一,那也是她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挨揍。那时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此书生气十足的父亲,竟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醉鬼,还动手打了他疼爱有加的女儿!丁一从此对父亲有了暗暗的积怨,也开始对母亲一直对父亲的过分纵容,有了不快的看法。
长大后,看到已被酒精毒害得失去了健康的父亲,仍然视酒如红颜知己。心疼之余,也逐渐明白当年父亲的苦衷,和一般人所不能承受的生活之重。父亲在爷爷死后是又当爹又当娘,既要照顾大小姐出身,从没操过心历过事的奶奶,还要帮长大的叔叔盖房娶妻,护送两个未出阁的妹妹嫁人,保证丁一姊妹两个未成年的学生上学。父亲的压力可想而知,而只有善解人意、温婉良善的妈妈用自己柔弱的肩膀,帮父亲扛起一痤大山!
而如今外表温柔、内心坚强的妈妈为了病床上的父亲,转眼间头上多了几丝银发,脸上苍老了许多。而从父亲苍白的,布满皱纹的脸上,依稀找到年轻时英俊的影子。他们就这样互相握着手,望着对方,给对方以温暖,以力量。
丁一为父亲加了床棉被,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她走得远远的,拿出了手机拔打了一个电话:“请您先把我的业绩提成先算出来,好吗?另外,我想再借您三万元,欠条我回到公司再补上,到时从我以后的业绩中返还!我急着用,请您尽快打到我的帐号上,好吗?”收了电话,她想了想,又拔打了几个电话,才回转到观察室,对父亲说:“钱我已经解决了,您安心养病吧!”
妈妈有点担忧地对丁一说:“你才上班多长时间啊,能借来这么多钱?!”丁一笑着用手为妈妈掠了掠头发:“都是向自己的同学、朋友借的。你放心,我不会把自己卖掉的!”
父亲听了,想笑却不敢笑,用手指指丁一说对妈妈说:“这孩子长的象你,性格可一点也不象你,倔强任性!倒有点象我!”
妈妈听了说:“象你有什么好!一生吃苦受累,到现在还没过上安稳日子!现在自己的命都差点送回老家!还是安份点好!”丁一笑了,望着两位至亲至爱的人,说:“我刚才给弟弟打电话了,让他有时间回家一趟看看。他已经长大了,有些事应该让他知道的。”
妈妈和父亲点了点头,两人的手握得更紧了
归 宿
好久没联系的闺密苏子来电话:“一一,最近在忙些什么呢?好久没来看我了。”
“我已经结婚了。现在另一个城市,不过距省城不远。”丁一在电话的这一端,不仅不慢地说。
“开玩笑吧你!我怎么不知道!你不会是闪婚吧,是谁让你这么嫁心是箭啊?我认识吗?你说的是真的吗?”那头苏子一连串的惊讶,连珠炮似的疑问一下子砸向丁一。
丁一在电话这边脸上露出了娴静的微笑,说:“我能拿我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吗?是真的,他,你没有见过的。对我很好,我感觉很踏实!”
那边苏子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幽幽地说:“你就这么随便把自己嫁出去了啊!连我也不说,我们说好要给对方当伴娘的啊!我知道,你在感情受的伤太深,可也不能不对自己负责啊。对我说真的,你爱他吗?”
丁一的心隐隐地疼痛了一下“他很爱我,我想我会爱上他的!”
苏子叹了口气“但愿吧,祝你幸福,我会去看你的。”
丁一放下电话,随手推开了身边的窗,一股清新爽凉的风迎面吹来,桌上花瓶中盛开的白色百合,也跟着摇曳起来。
都市的夜色总是那么迷离,处处透着温暖的暧昧,让人一不留神就会坠入堕落的旋涡,甘心沉浸于其中,不再醒来!
那一夜,丁一就孤独地彷徨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漫不经心地走着走着,头脑里一再充斥着总经理那深情关切的目光。而丁一知道,自己决计不会答应总经理的要求的,给人做金丝鸟。可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日子啊,空虚,迷惘,度日如年,外表虽然光鲜照人,内心一定是痛苦的煎熬!丁一绝不是那种让人摆布的玩偶。
“丁丁一丁小姐,你也在逛街啊?”还在自己世界中沉静的丁一,耳边朦胧中传来一个男士的问候声。丁一的头脑忽然清醒过来,有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大男孩,一时竟想不起是谁?!
“我是普凡,在5月19日那次从深圳返回的n次列车上,我就坐在你的对面!”他这样对丁一这样介绍道。
丁一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特别是他在暗淡的灯光下泛着白亮光芒的牙齿和招牌似的憨厚笑容,心里笑了一下,仔细想了想前几个月发生的事,脸上也笑了“是你呀,很高兴遇到你,也谢谢你的那次午饭!对了,我还欠你一顿饭呢!你吃了吗?要不我就现在请你去吃夜宵吧!?”
“真的!恭敬不如从命!你喜欢吃什么?”普凡很意外的掩饰不住的惊喜,想上前拉丁一的手,又有点尴尬地缩了回去,跟着丁一向一家很幽静精致的小茶楼走去。
丁一有时静下来,想想当时的心态,也许那时真的需要一个人来帮自己排遣苦闷,就如一个深深沉入水底的气球,因受不了重重的压力而即将爆炸,而在竭力向上翻动,挣扎着浮出水面,拼命地呼吸自由的空气。而普凡在那个时刻出现,对丁一来说,是一缕多么可贵的精神阳光,让丁一心底透过一丝希望。
就在那个晚上,丁一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对普凡说了,包括为了给父亲看病向总经理借的钱,总经理要她做情人等等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向普凡吐了出来。丁一一直认为那晚是自己酒喝的太多了,两人喝的有两瓶红酒,而丁一自己喝的一瓶多,虽然普凡一直在劝不要丁一喝的太多,可在丁一的坚持下,不知不觉地喝醉了,向一个对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的男人说了那么多!
普凡一直保持着关切的微笑,静静地听丁一断断续续的诉说,心竟然深深地疼痛。为丁一的单纯、执着,为这个自从见面后就念念不忘的丁一,她怎知自己为了能多次见到丁一,曾多次悄悄地在她公司的大门外,寻找她的背影,看到她多次带着自己沉重的行李箱去各个城市出差,而自己只能躲藏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默默地关注着自己心目中的女神,而今晚的这次“偶遇”其实是自己多次“谋划”后成功的一次,普凡在丁一请吃夜宵的那一刻心里满是幸福,听丁一的倾诉后,更多的是一种心痛,为自己心中的爱神痛苦。普凡知道自己配不上丁一,丁一在他心中如天上飘渺的云彩,如凌霄宫中的仙子,可遇而不可求,自己只是在一方远远地望着,关注着,而永远追求不到。普凡在丁一面前,有一种深深的自卑感,想给丁一以温暖,以依靠,一个厚实的肩膀,可怕丁一拒绝,而那时才是对普凡最致命的打击,所以一直在关切着丁一的一切行动,几个月来,最终实现了自己的一个愿望,没想到丁一竟对他吐露一切真言,即使普凡知道这是丁一醉后对自己在发泄!普凡也感到无比的幸福,对丁一更是敬若天神。他为丁一深深地迷恋,甚至愿意为她奉上一切!只要丁一接受自己!
当第二天暖暖的阳光照在丁一脸上时,丁一伸了个长长懒腰,随即又很舒展慵懒地把自己丢在床上,好象完全忘记了昨夜发生的事。等她完全清醒过来后,才睁开了双眼,看到了在床旁边微笑的普凡。很明显普凡把自己送回来后,在自己床边守了一夜,没怎么睡!丁一的心顿时涌起一股暖流,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让她还想再多睡一会儿,有这样的男人守着自己真好!丁一的心里在这样的一个早晨,竟有了这样的念头!
让丁一决意要嫁给普凡的是一次到普凡家后。那是在丁一以后与普凡又交往几次后,深深地感觉到普凡对自己的痴恋,在他的再三邀请下,丁一去了普凡的家。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市民之家,不大,但很整洁,温馨。
普凡的父母一见到丁一,喜欢的不得了。普母一直拉着丁一的手,嘘寒问暖。普爸则忙着做菜,问普凡她喜欢吃什么,没有的话就去买。普凡面带甜蜜看着丁一羞涩的笑容,心里早已似醉了一般,暗暗感谢上天的垂怜,终于让自己有希望得到自己梦中的女孩。
丁一在普凡的精心照料下,一步步走出心中的阴影。在普凡父母无微不至的关怀中,丁一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和踏实,丁一想要的就是这种简单幸福的生活吧,她为自己找到一生的归宿而心恬淡如水
只想和你一起吃饭
丁一晚上正准备给自己做点饭,老公就回来了。
丁一已习惯一个人吃饭了,见老公回来得这么早,就笑着说:“今晚没有应酬啊,难得回来得这么早,想吃什么呀?”
老公看丁一只准备了一些青菜用水煮,就说:“又准备减肥呀!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胖的,再说胖点更漂亮。光吃这些可不行啊!走,我们出去再买点菜。”
老公拉着丁一的手,向市场走去。、
两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找自己想吃的菜。其实吃什么并不重要,只是难得有老公陪着,丁一已经很满足了。
“我推掉了不重要的饭局。中午好象什么也没吃,很饿了,本想一个人在饭店吃点,想到一个人是吃,也得几十元钱,回到家能买好多菜,并且有老婆陪着,那该多幸福啊!所以就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还好你还没有吃,要不这次就没机会给老婆展示我的拿手好菜了。”老公提着菜,很兴奋地向丁一炫耀着。丁一微笑着,很专注地听老公在耳边滔滔不绝地说。
只要老公在家,丁一只是打个下手,洗洗菜,其他的都是老公做了。五大三粗的男人围上了围裙,俨然象一个大厨,做菜一套一套的,每次丁一都很惊奇,也不知老公什么时候学的“菜”艺。
丁一知道老公很辛苦,一个男人在外面拼世界,总是聚少离多。老公好多次都劝丁一不要上班了,他作为一个男人养家是应该的。可丁一上班不是为了钱的多少,只是想有自己的空间,不要迷失自己。
丁一为老公注满一杯酒,同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老公不在的时候,丁一也总是自己喝点,已成习惯了,和老公在一起,更是要喝。
“还是和你在一起吃饭的感觉好!”老公不断地给丁一挟着菜,象回到了他们恋爱的日子。其实丁一和老公是很陈旧的恋爱方式,应该说是先结婚后恋爱的。说了也许让现代人笑话,可事实如此。他们已经结婚近五年了,感情愈来愈深,好象才真正找到爱的感觉,也许这是在生活中经过很多风风雨雨,共同走过了许多艰难曲折的路,才更珍惜现在的拥有吧。
“咱们该有个孩子了,有了孩子我干起事来会更有劲的!”老公一边吃,一边说。丁一笑了,她也正准备向老公说呢。
“但你要戒酒了。幸亏你不抽烟,要不全部都得戒掉。”丁一和老公碰了一杯。
“是的,以后谁再劝我喝酒,我就说我要要宝宝了,大家肯定都会理解的。”
丁一望着老公满脸的幸福和向往,在心里说:“是的,一定会的。只要和你在一起,一切都会有的!”
相 遇
丁一至今回忆起和老公相遇的情景,还在心里感叹命运的安排,不能不让丁一相信缘分,是你的,怎么逃避也躲不开。
丁一清楚地记得那一年五月的一天,天已经很热了。丁一靠在拥挤不堪的火车边门上,遭受着各种味道的侵袭,穿着的黑色套装紧紧地贴在身上,让丁一想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丁一在心里埋怨着自己公司的总经理,本来原来一直坐的是空调车,虽然不是卧铺,可座位一定是有的。可公司总经理催着让回去,丁一不得不买了一张最近发车,见站就停的火车票,虽然有坐位。可当时,临近要走的时候,总经理又打电话,让丁一再等一天,还是把事情完全办好再回来。那时丁一刚大学毕业不久,以前从没有自己买过票,现在虽然独立了,当时看到票上写着“三天有效”也没有想到要去改签日期,第二天就拿着票上车了,找到座位就傻眼了,只得站在人来人往的过道边,又被查票的列车员找出了问题,叫到车长室狠狠地训了一顿,看到丁一可怜的模样才放了一马。丁一拉着行李箱从车长室出来,就只能挤在边门上,只有想哭的感觉。
正当丁一凄凄无助的时候,一个中年男子笑容可掬地走过来说:“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站在这里真可怜!我把座位50元卖给你怎么样?”
丁一看都不看他一眼,这种人自从她工作以后,经常出差的时候见得多了,也上过当,都是要下车时再嫌点小钱。那人看丁一不理的样子,就更开心了:“骗你的,我马上就要下车了,看你真的挺让人怜爱,就跟我来坐吧。”
丁一就心动了,穿的高跟鞋早就把自己的脚折磨得站立不稳了,一直咬紧牙关在坚持,还有遥遥的路程真要把自己的脚站肿了。
丁一跟着那个中年男子摇摆摆地向前挤过去,来到不远他的座位旁,那个男子果真把座位让给了丁一,还是靠窗的。那个男子把帮她的行李箱放在行李架上,丁一坐下去,把脸靠近开着的车窗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伸了伸腿脚,对着那个男子甜甜地一笑:“谢谢你,大哥!”那个男子笑得更欢了,在他不远的路程上,一直喋喋不休地对丁一吹嘘着。
丁一待那个中年男子下车以后,终于可以静一会儿了。她把头靠在座位上,尽情地吹着外边涌进的风,看着外面呼啸而过的风景。
就在丁一又一次地把腿舒展的时候,再一次地碰着了对面的人。丁一不好意思地看着那人:“对不起:”
那是一位看起来很憨厚的大男孩,首先映入丁一眼帘的是他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在他憨憨的笑容下,让丁一心里有一丝丝温暖,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他几眼。
“饿了吧,我多买了一盒饭,你吃吧!”那个大男孩把一盒饭推给了丁一。丁一这才感觉饿了,只是实在不好意思吃一个陌生人的东西。
“吃吧,刚才听你说的,我们是同一个地方下车的,也在一个城市,以后有机会再还我吧。”他说得丁一有些不好意思了,就把那盒饭消灭了。
余下的丁一感觉很快,一直在和那个男孩东拉西扯地神聊。当然到下车的时候,那个大男孩一直帮丁一把行李送上公交车,丁一把公司的电话留给了他。
就在那时,丁一想都没想过这位大男孩就是自己后来的老公。因为他实在太普通了,除了给人一种安全感外,其他的外在条件实在配不上丁一这个在大学时有名的“校花”
但现在看来,丁一相信了上天给自己安排的姻缘,而牵线人就是那位不知名的中年男子。是他把自己,在一个特定的时间下,在一个特定的条件下,把她带到了后来自己的
老公面前。
逃 离
不知从何时起,丁一总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在关注着自己。丁一当时有些刻意地不去理会,也许她真的需要有人关心自己。相恋几年的男友在毕业之际离开了自己,也就是在现在的公司,男友拿回了放在自己宿舍中的东西。在很多同事疑惑的目光中,丁一坚强地把男友送到了大门外,却怎么也走不回来了,她站在阳光下把眼泪蒸发掉,才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回到了住处,昏天黑地地哭了个痛快,坚决地与往事告别。从此这个都市又多了一个孤孤单单的女孩,在苦苦地追寻着自己的梦。
丁一所在的公司是家不大的私营企业,效益却不错。如果毕业时听从父母的安排,现在也许是位资深的教师了,在自己家乡的小县城里过着安定富足的小日子。可当时年少冲动,想要寻求自己的生活,就意无返顾地把自己丢在孤立无援的省城,应聘到这个公司,开始了自己的生涯之旅
当初刚上班时,丁一是在办公室里搞些杂七杂八的事,很闲很散,在男友走后,更是度日如年。丁一想要改变自己,就主动地找到总经理,要求自己去业务部门,也许能更好地发挥自己的潜能。没想到总经理很爽快地答应了,并说:“其实早就想让你到那个部门了,发觉你性格还是开朗的,挺活跃,出去锻炼锻炼也许对你有好处。”
半年下来,丁一的确开辟了自己固定的客户。当然这是在公司的鼎力相助中,比如每次去新的地方,都是总经理亲自带领,先与客户的关键领导建立良好的关系,在需要请客户吃饭,送礼的情况下,公司也会拿出足够的费用。丁一也了解到,公司的每一个业务员都是这样下来的,因为在开会时总经理也一再申明:“我们这个行业竞争很厉害,进攻的都是各大城市的国营单位,全国有多少人想分这锅粥啊,光靠你们个人的力量的确太难。公司之所以拿出大量资金来让你们开发自己的客户,也是想尽所能地占有更多的地点。一个客户年需求量可以远远地超过这些成本,希望你们不要有后顾之忧,发挥自己所能,为公司做更多的贡献,也为自己争取更多业绩!相信公司会为每一个员工提供最好的条件,让你们找到自己发展的舞台,尽情示展!”丁一和所有的业务人员当然都深受鼓舞,为自己能进入这样的公司感到幸运!
丁一现在回忆起那一段让自己终生难忘的日子,当然会有遗憾,甚至有恨,但更多的是感激,对自己当时“无知”的窃笑
在公司中丁一可以说话的人并不多,因为女孩子本身并不多,办公室里两个半老徐娘还都是本地人,本来就狗眼看人低,根本对你就爱理不理的,还整天说三道四。一个总经理秘书还是他自己的女儿,也比自己大了很多,对人更是刻薄至极,恨不得你每天都在外出差,不要闲在公司无所事事。两个女同事虽和自己差不多大小,可经常天各一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碰到一起。所以除了出差,丁一基本上都是一个人,有时找当时关系不错的同学玩,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想聚到一起不容易。几个当初对自己有意思的男同学,听说丁一和让他们恨得牙根痒的男友分了手,隔三差五地请丁一,无奈丁一心已碎,哪有心思谈情说爱,大多把自己关在宿舍里,与书相伴。
在一个周日,在公司的同事大都出去了,丁一梳理好还在犹豫着是否去和同学聚会,有人敲门。丁一打开门一看,是总经理,就笑着说:“今天您不在家休息呀,还来公司!”总经理是位五十左右的男子,个子很高,平时很威严,但大家都了解他的性格,很和蔼,所以丁一在他面前一点儿也不拘束,在和他一起出差时甚至经常开玩笑。
“是啊,今天天气这么好,你不出去玩吗?”总经理站在门口,笑着问。
丁一看到总经理没有要走的意思,连忙把他让进门内,因为是单身宿舍,也没有准备过多的椅子,唯一的一张让他坐了,丁一只得坐到自己的床边。
“怎么样?来公司一年多了,习惯这种生活了吗?”总经理关切地问。
“已经习惯了。谢谢您对我们员工的关心。”丁一面对总经理的问话,只能一口下属对上级的恭敬了。
“不要那么紧张嘛!我只是正好看到你没有出去,还没有到过哪个女孩子的住处,今天就来看看,没想到你的住处这么简洁,还需要衣柜什么的吗?”
“不用麻烦您了,没有什么。谢谢您!”丁一连忙回绝。
总经理笑了,站了起来“别那么客气嘛!”丁一也站了起来,她以为总经理要走了。没想到总经理站到她面前:“那次你和男友分手时的情景我在楼上看到了,不知为什么看到你那么伤心,我很心疼!”
丁一的心刹时象被人捅了一刀,脸顿时变得苍白,又觉得血涌上心头,脸孔变得通红,泪水就要流了出来。
“不要难过,都过去了。”总经理拍了拍丁一的肩膀,让她坐在了床边,自己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一一呀,有时我感觉你傻的特可爱,有时好象又什么都知道,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
“我们一起出差时你的表现,真时真让我不能理解。记得第一次出差时,我们和客户吃完了饭,要请他们跳舞,你却傻傻地坐在那里,等那边的秘书说你的时候,你还振振有辞地说‘我不想跳,要请也是他们请我呀!’我当时听了就想笑,怪不得那位年轻的小伙子训你‘你要搞清楚,是你求我们办事呀!’,要不是我,那个客户真让你给得罪了。”
丁一听了总经理的话,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我那时真那么想的,谁要请他们跳,一个个肥头大耳的。现在去了,他们的秘书还笑我呢。”
丁一当时真的是懵懂无知,现在想来丁一真的是很害怕。有好多次他们在一起吃饭喝酒唱歌,喝到尽兴处,他们一个个都溜走了,就余下丁一和对方的头目,可丁一还是那样,没有一点过多的表示,等他们一个个回来看着头目失望的眼神,对她旁侧敲击,无奈当时丁一就是不懂。一旁的很多少人都笑他们的头目:“你就放手吧,别再痴迷不悟了,这不是凡间的女子,不懂世间风情的!”而这一切都是在丁一给那个头目送礼到家,亲眼看到一个同行的女子,留宿在那里,丁一才感到害怕,感到自身处在这个环境的危险。
“还记得吗?有次我们一起去商场给你的客户挑选礼品,我让你挑的。是一个男式黄金戒指还有一条钻石项链,我让你也选一套,你想没想就拒绝了。一起去买衣服,我让你为自己买几套,你却把买衣服的钱还给了我。真的,我为好多女孩子买过这些东西,其实也不要什么回报,没想到在你这里一样都没有让我满足过。”总经理用平静的语气,却充满深情。
丁一望着这位在自己心中德高望重的总经理,心里满是温暖。总经理是他们那一代的大学生,本也应该象他的同学一样,现在也该是大学教授了,却选择了别人都不敢想的方式,下海创业,几十年过去了,才有今天诺大的家业,也很不容易。总经理有三个女儿,只有一个小儿子还在上大学,以望继承家业。女儿都有自己的事业,只有大女儿在跟着他打理事务。妻子早就退休在家带外孙。家庭很幸福,和谐。-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关注你。既怕你和一般的女孩子一样,为了嫌钱什么都敢做;也想让你在公司里一直干下去,为我挣得更多的客户。可我不忍你这样下去了,我怕你一去不复返,那时就晚了。”总经理无限怜爱,轻轻地理了理丁一的头发,丁一本能地向后靠了靠。
“我也发现了我的大女儿,光和你过不去。其实她是在维护自己的爸爸,怕你夺去我对他们母亲的爱。可我知道你还蒙在鼓里,真是个傻姑娘。”总经理说的很平静,丁一却如被人砸了一拳,半天没有还过气来。原来的一切都被揭开了迷底。怪不得总经理的大女儿总在别的同事面前说我太懒,说我不出差还常夜不归宿,不知在哪里鬼混。有一次看我拖地不小心把墙面弄脏了,就把我洗晒的衣服全部丢在地上,还擅自打开我的宿舍门,把我的衣被洒了一地,当时丁一气得就想辞职,要不是业务经理全力阻拦,丁一早就离开了这个地方。原来这一切都源于他的爸爸,可丁一实在不知晓啊!
“其实我也在煎熬,看到你就不由自主地心痛。 我知道我不该有这种非分之想,我有很多机会可以向你诉说的,可一直没有。我想等条件成熟了再和你说。我已经在海南买了一套房子,并且想在那里成立一个分公司,由你负责。你的一切不用担忧,我会为你把户口落实到那里,并且先给你一个存折,用你的身份证存的,有上百万。以后的所有的费用我另会给你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总经理看到丁一一脸的迷茫,停下来问。
丁一点点头,看着总经理满脸的真诚,心里却翻江倒海,越想越害怕了,不由地发起了抖。总经理站了起来,拉起丁一,拥在怀里“不要想的太多,我不会伤害你的,至少在你没有答应之前,我不会动你一下的。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
等待丁一不再颤抖,总经理扶起了丁一,帮她理了理头发,拍了拍丁一的脸,转身走了出去。
等丁一回过神来,丁一知道自己该走了,不能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在自己还没沉沦的时候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可现在自己要去何处,又该逃向何方呢?!
牵 手
丁一生活在一个宽松、和谐的家庭。父亲在县城交通局上班,是一般的工作人员,母亲在一家商场上班,一个弟弟当时还在另一个城市读大学。自从丁一上班后,每月都要给弟弟寄生活费,以减轻父母的负担。丁一一直在和家人温馨幸福地生活着,并希望永远这样下去。
生活是一杯苦涩的茶,其中滋味只有自己品味得出,淡淡绵香,苦中有香,涩中清苦。丁一独自漂在远离故乡的都市,承受着各种压力,在人海茫茫中小心地探戈着,游离在形形色色的人当中。
所有的一切都不足以让丁一感觉束手无策。丁一在接了家里妈妈的电话后,远在南方出差的丁一,用最快的时间处理完公司的事情,直接回到了家。而这时爸爸已经躺在医院的手术室里了,马上就得做手术,做手术高昂的费用也让丁一呆若木鸡。她取出了自己上班不到两年的所有积蓄,也就三万余元,再加上家里的积蓄,还差近十万元。看到愁肠百结的妈妈,脸上多了几道深深的皱纹。丁一拥抱着妈妈,安慰着:“爸爸会没事的。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不用太担心!”其实丁一在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么多钱需要从哪里来?亲戚朋友们都是一般的人家,远远不够这么多需要。可丁一能怎么办呢,弟弟还在上学,妈妈一个普通的职工能有多大能耐呢!而父亲也是老老实实的人,没有几个帮得上忙的朋友。丁一做为家里的老大,只能担当此任了,她义不容辞。
手术从下午3点开始做,一直到夜里十一点多才完成。亲戚朋友们都回去了,丁一搂着瑟瑟发抖的妈妈,守在手术室外面,好象过了百年。看到从生死线上拉回来的父亲,丁一和妈妈抱头痛哭。
苏醒过来的父亲,看到妻子红肿的眼睛,拉着她的手说:“对不起,拖累你和孩子们了!”丁一的妈妈顿时泪如雨下,丁一的心也一阵心酸疼痛。父亲的病本来没有这么严重。当时丁一的妈妈看到老伴腹部疼痛时,就带着他去医院,并且办好了住院手续。但为了省钱,老伴竟然偷偷跑回了家。可这时老伴已经在床上疼得头上冒烟,丁一的妈妈慌忙打了120急救电话,把老伴拉到医院,进行初步珍断,为肠穿空,如不马上手术,后果不堪设想。
丁一想想父亲走到现在,不知经受过多少艰难曲折,却为了节省点钱,把自己送到了生死边缘,虽然生命被拉了回来,可对善良多感的父亲来说,高额的外债将让父亲愧疚不已。
丁一的妈妈是用她的大姑转换来的,也就是说丁一的大姑嫁到张姓人家,张姓人家的姑娘嫁给丁一的大舅,而丁一的妈妈嫁给了她的父亲。
丁一相信,没读过一天书的妈妈嫁给她的父亲时,根本还不懂什么是爱情,更别提和她的父亲有什么爱情了。
丁一的父亲年轻时也是当地小有名气的“秀才”用现在的说法也就是“才貌双全”虽然父亲当时只有高小毕业,可长相白净、帅气的父亲,写了一手好字,会拉一手好二胡,有一副好嗓子。听父亲说那时考上了地区戏剧学校,就是因为当时唱戏的是“下九流”爷爷生生地断了父亲的前途。和父亲原来一起考入的同学,现在已经团长退休,而父亲后来在朋友的帮助下,进入了现在的单位,还有两年就要退休了。而父亲至今还对爷爷阻断他上戏校的事耿耿于怀。
不过,父亲经常对丁一和弟弟说:“如果上了戏校,可就不一定遇不上你的母亲了,这会是我一生的遗憾!”
而妈妈每每听到这句话,也会开玩笑说:“那也许会遇到个戏仙子,你们夫唱妇随的,不是更幸福嘛!”
父亲深情地对视妈妈:“再好能好过你吗?我要感谢上天的安排,让你降落在我的身边!”
在丁一的妈妈还没有走进父亲的生活时,就这样一个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年轻人,到了二十六、七还是光棍一条。并不是说父亲身边缺少姑娘。就凭父亲的好嗓子,唱得周边的姑娘眼泪汪汪,意乱情迷,一个个秋波暗送,情却难以付出。就是因为父亲的出身。爷爷原是国民党的一个小军官,因为偷偷救了一个要被枪毙的同乡,事发后带着奶奶逃到外乡,重新建了一份家业。但终究是势单力薄,倍受人欺,在文华大革命时爷爷奶奶都被游街示众,众人离而远之,喜欢父亲的姑娘只能忍痛割爱。只有一位漂亮勇敢的姑娘和父亲偷偷地相爱,经常幽会缠绵,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却被女方家人活活拆散。从那以后,父亲一直在郁郁中蹉跎岁月,在当时已完全是大龄青年了,才用自己的大妹妹转换回了妈妈。当然,丁一的妈妈和另外张姓的人家,同样因为是地主出身,没有人嫁去当媳妇,才想出了三家“皆大欢喜”的姻缘。
丁一经常听父亲说妈妈初来时,穿着一身大红的棉衣棉裤,梳着两根细长黄软的发辫,围着一条艳红的方围巾,白里透红的脸上两只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玉树临风的父亲,脸突然红了,娇羞地低下了头。父亲说从那一刻起,他就喜欢上了丁一的妈妈,而妈妈更是死心蹋地,无怨无悔,风雨同舟地陪父亲一直走到现在
在丁一的记忆中,父亲一直是与酒相伴,和酒有着不解之缘。现在随着年龄的增大,已经喝出了气管炎,得了冠心病,却还是乐此不疲。每次丁一让父亲不要再喝了,总是遭到他一阵痛骂:“人生几何,对酒当歌!如果不让我喝酒,还不如让我现在就死掉!”一副视酒如命,视死如归的神情,噎得丁一哑口无言,气愤难平,最后还得买更多更好的酒给他喝,只能让妈妈劝他少喝点。
每次丁一和父亲“交战”的时候,妈妈总是一副慈爱娴静的表情,微笑地看着丁一和父亲。看到父亲拿出酒瓶,赶忙去张罗了几个小菜,拿出一个很小很小的酒盅,给父亲倒了一点点酒“一次只能喝两盅。”妈妈柔气轻声地命令父亲。父亲呢,端起酒盅,仰起头,眯着眼,一下子倒入口中,还一个劲地嗑嘴,回味着,那副幸福的样子,象喝了十坛老酒那样迷醉,也许那就是妈妈给父亲爱的酒!
记得在丁一刚懂事时,爷爷带着全家十多口人和不多的家当,日夜兼程,徒步行了八九百里,回到了爷爷的故乡。而爷爷就在回到故乡的第二年,遇车祸死了。丁一的妈妈也离开了她的家乡、父母、亲人,随父亲一起回到了老家,从此也开始品尝思念亲人的痛苦。可只是默默地承受,很少回娘家,全身心地和父亲修补他们这个千疮百孔,风雨飘摇的家。
记得在丁一上高中时,她的弟弟在初中。还有3个已成年的叔叔、姑姑,家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经济危机。即使在这样艰巨的情况下,妈妈也从未断过父亲的酒。妈妈总是恨不得把一分钱分成几瓣,为父亲省下买酒钱。
而那时的父亲,更是几乎每喝必醉。醉了不是拉凄婉悲泣的二胡二泉映月、江河水,就是唱哀伤的戏曲,那悠扬婉转的男中音,在已沉睡的小城上空飘荡,让人听得心驰神往,唏嘘不已。还有时候,父亲象个孩子一样,躺在床上失声痛哭。丁一的妈妈不管父亲在做什么,总是一句话也不说,有时是静静地听父亲拉、唱,一脸沉醉地看着父亲,更多的时候,是默默地为父亲送上茶水,递上毛巾,待父亲发泄完,安顿好父亲,直到父亲酣然入睡,才躺下休息。在人前丁一从没见过母亲流泪,只是在暗夜里听到过母亲轻轻的抽泣声,看到妈妈在偷偷地拭泪。
那时还没完全懂事的丁一,总是躲藏在被窝里哭泣,怨恨父亲天天喝醉,一点儿也不心疼日夜操劳过度的妈妈。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丁一也曾提出过退学。每次都被父亲骂得狗血喷头,甚至还有一次打了丁一,那也是她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挨揍。那时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此书生气十足的父亲,竟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醉鬼,还动手打了他疼爱有加的女儿!丁一从此对父亲有了暗暗的积怨,也开始对母亲一直对父亲的过分纵容,有了不快的看法。
长大后,看到已被酒精毒害得失去了健康的父亲,仍然视酒如红颜知己。心疼之余,也逐渐明白当年父亲的苦衷,和一般人所不能承受的生活之重。父亲在爷爷死后是又当爹又当娘,既要照顾大小姐出身,从没操过心历过事的奶奶,还要帮长大的叔叔盖房娶妻,护送两个未出阁的妹妹嫁人,保证丁一姊妹两个未成年的学生上学。父亲的压力可想而知,而只有善解人意、温婉良善的妈妈用自己柔弱的肩膀,帮父亲扛起一痤大山!
而如今外表温柔、内心坚强的妈妈为了病床上的父亲,转眼间头上多了几丝银发,脸上苍老了许多。而从父亲苍白的,布满皱纹的脸上,依稀找到年轻时英俊的影子。他们就这样互相握着手,望着对方,给对方以温暖,以力量。
丁一为父亲加了床棉被,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她走得远远的,拿出了手机拔打了一个电话:“请您先把我的业绩提成先算出来,好吗?另外,我想再借您三万元,欠条我回到公司再补上,到时从我以后的业绩中返还!我急着用,请您尽快打到我的帐号上,好吗?”收了电话,她想了想,又拔打了几个电话,才回转到观察室,对父亲说:“钱我已经解决了,您安心养病吧!”
妈妈有点担忧地对丁一说:“你才上班多长时间啊,能借来这么多钱?!”丁一笑着用手为妈妈掠了掠头发:“都是向自己的同学、朋友借的。你放心,我不会把自己卖掉的!”
父亲听了,想笑却不敢笑,用手指指丁一说对妈妈说:“这孩子长的象你,性格可一点也不象你,倔强任性!倒有点象我!”
妈妈听了说:“象你有什么好!一生吃苦受累,到现在还没过上安稳日子!现在自己的命都差点送回老家!还是安份点好!”丁一笑了,望着两位至亲至爱的人,说:“我刚才给弟弟打电话了,让他有时间回家一趟看看。他已经长大了,有些事应该让他知道的。”
妈妈和父亲点了点头,两人的手握得更紧了
归 宿
好久没联系的闺密苏子来电话:“一一,最近在忙些什么呢?好久没来看我了。”
“我已经结婚了。现在另一个城市,不过距省城不远。”丁一在电话的这一端,不仅不慢地说。
“开玩笑吧你!我怎么不知道!你不会是闪婚吧,是谁让你这么嫁心是箭啊?我认识吗?你说的是真的吗?”那头苏子一连串的惊讶,连珠炮似的疑问一下子砸向丁一。
丁一在电话这边脸上露出了娴静的微笑,说:“我能拿我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吗?是真的,他,你没有见过的。对我很好,我感觉很踏实!”
那边苏子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幽幽地说:“你就这么随便把自己嫁出去了啊!连我也不说,我们说好要给对方当伴娘的啊!我知道,你在感情受的伤太深,可也不能不对自己负责啊。对我说真的,你爱他吗?”
丁一的心隐隐地疼痛了一下“他很爱我,我想我会爱上他的!”
苏子叹了口气“但愿吧,祝你幸福,我会去看你的。”
丁一放下电话,随手推开了身边的窗,一股清新爽凉的风迎面吹来,桌上花瓶中盛开的白色百合,也跟着摇曳起来。
都市的夜色总是那么迷离,处处透着温暖的暧昧,让人一不留神就会坠入堕落的旋涡,甘心沉浸于其中,不再醒来!
那一夜,丁一就孤独地彷徨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漫不经心地走着走着,头脑里一再充斥着总经理那深情关切的目光。而丁一知道,自己决计不会答应总经理的要求的,给人做金丝鸟。可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日子啊,空虚,迷惘,度日如年,外表虽然光鲜照人,内心一定是痛苦的煎熬!丁一绝不是那种让人摆布的玩偶。
“丁丁一丁小姐,你也在逛街啊?”还在自己世界中沉静的丁一,耳边朦胧中传来一个男士的问候声。丁一的头脑忽然清醒过来,有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大男孩,一时竟想不起是谁?!
“我是普凡,在5月19日那次从深圳返回的n次列车上,我就坐在你的对面!”他这样对丁一这样介绍道。
丁一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特别是他在暗淡的灯光下泛着白亮光芒的牙齿和招牌似的憨厚笑容,心里笑了一下,仔细想了想前几个月发生的事,脸上也笑了“是你呀,很高兴遇到你,也谢谢你的那次午饭!对了,我还欠你一顿饭呢!你吃了吗?要不我就现在请你去吃夜宵吧!?”
“真的!恭敬不如从命!你喜欢吃什么?”普凡很意外的掩饰不住的惊喜,想上前拉丁一的手,又有点尴尬地缩了回去,跟着丁一向一家很幽静精致的小茶楼走去。
丁一有时静下来,想想当时的心态,也许那时真的需要一个人来帮自己排遣苦闷,就如一个深深沉入水底的气球,因受不了重重的压力而即将爆炸,而在竭力向上翻动,挣扎着浮出水面,拼命地呼吸自由的空气。而普凡在那个时刻出现,对丁一来说,是一缕多么可贵的精神阳光,让丁一心底透过一丝希望。
就在那个晚上,丁一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对普凡说了,包括为了给父亲看病向总经理借的钱,总经理要她做情人等等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向普凡吐了出来。丁一一直认为那晚是自己酒喝的太多了,两人喝的有两瓶红酒,而丁一自己喝的一瓶多,虽然普凡一直在劝不要丁一喝的太多,可在丁一的坚持下,不知不觉地喝醉了,向一个对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的男人说了那么多!
普凡一直保持着关切的微笑,静静地听丁一断断续续的诉说,心竟然深深地疼痛。为丁一的单纯、执着,为这个自从见面后就念念不忘的丁一,她怎知自己为了能多次见到丁一,曾多次悄悄地在她公司的大门外,寻找她的背影,看到她多次带着自己沉重的行李箱去各个城市出差,而自己只能躲藏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默默地关注着自己心目中的女神,而今晚的这次“偶遇”其实是自己多次“谋划”后成功的一次,普凡在丁一请吃夜宵的那一刻心里满是幸福,听丁一的倾诉后,更多的是一种心痛,为自己心中的爱神痛苦。普凡知道自己配不上丁一,丁一在他心中如天上飘渺的云彩,如凌霄宫中的仙子,可遇而不可求,自己只是在一方远远地望着,关注着,而永远追求不到。普凡在丁一面前,有一种深深的自卑感,想给丁一以温暖,以依靠,一个厚实的肩膀,可怕丁一拒绝,而那时才是对普凡最致命的打击,所以一直在关切着丁一的一切行动,几个月来,最终实现了自己的一个愿望,没想到丁一竟对他吐露一切真言,即使普凡知道这是丁一醉后对自己在发泄!普凡也感到无比的幸福,对丁一更是敬若天神。他为丁一深深地迷恋,甚至愿意为她奉上一切!只要丁一接受自己!
当第二天暖暖的阳光照在丁一脸上时,丁一伸了个长长懒腰,随即又很舒展慵懒地把自己丢在床上,好象完全忘记了昨夜发生的事。等她完全清醒过来后,才睁开了双眼,看到了在床旁边微笑的普凡。很明显普凡把自己送回来后,在自己床边守了一夜,没怎么睡!丁一的心顿时涌起一股暖流,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让她还想再多睡一会儿,有这样的男人守着自己真好!丁一的心里在这样的一个早晨,竟有了这样的念头!
让丁一决意要嫁给普凡的是一次到普凡家后。那是在丁一以后与普凡又交往几次后,深深地感觉到普凡对自己的痴恋,在他的再三邀请下,丁一去了普凡的家。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市民之家,不大,但很整洁,温馨。
普凡的父母一见到丁一,喜欢的不得了。普母一直拉着丁一的手,嘘寒问暖。普爸则忙着做菜,问普凡她喜欢吃什么,没有的话就去买。普凡面带甜蜜看着丁一羞涩的笑容,心里早已似醉了一般,暗暗感谢上天的垂怜,终于让自己有希望得到自己梦中的女孩。
丁一在普凡的精心照料下,一步步走出心中的阴影。在普凡父母无微不至的关怀中,丁一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和踏实,丁一想要的就是这种简单幸福的生活吧,她为自己找到一生的归宿而心恬淡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