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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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窗外的白云悠然翩飞,丝丝缕缕如细碎的棉絮,飘散在蓝色的布幕上,在阳光下闪着细腻的荧光。魏雨荷观望着不断变幻的云海,心也随着起起伏伏,眼睛早已泪眼朦胧。她似乎听到心撕裂的声音,想努力地压制住着自己的情感,但终于还是哽咽了,她慌忙去拿放在腿上的手提包里掏面巾纸,但摸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脸上已经很狼狈了,她有点不知所措,也忘了抽泣。她双手捂住脸,再也不好意思挪开。
突然几张面巾纸轻轻地飘落在魏雨荷的脸上,她一把按下去,尽情吸干脸上的泪水,感觉好多了,才睁开了眼。她向旁边看了看,身边坐位中年女人,前面是两位夫妻模样的老年人。她下意识地向后扭扭头,一位小姑娘正陶醉地听mp3,小姑娘旁边的一位正用报纸蒙在脸上睡觉。她松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常态,把自己整个身心放在座椅上,闭上眼睛,不再想什么,任飞机带着自己在空中忽上忽下地飘游
“我到天州了,你到机场了吗?”魏雨荷站在机场出站口的大厅,打电话给在天州的同学戴羽。
“你向左看,三儿!”戴羽在电话里指示魏雨荷。
魏雨荷向左转脸看,戴羽正挥着一束花,象小姑娘似的,站在那里跳起来向她招手。
魏雨荷笑了,拉起旅行箱向外走去。戴羽早已冲过来把魏雨荷她紧紧地拥抱在怀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两人谁也没说话,默默地拥抱了几分钟。戴羽才扳过魏雨荷的肩膀端详着她的脸:“三儿,你可没有在视频中胖了,瘦了很多。和在上学时一样楚楚动人,只不过更迷人了。”
魏雨荷听戴羽这么讲,捏捏她滚圆,但很耐看的肉脸,笑着对她说:“我还是这么丰满,只不过现在是真正的贵夫人了!”
“什么贵夫人呀,成胖猪啦!”戴羽替魏雨荷拉过行李箱,两人紧拥着向车旁走去。
“我们有近七、八年没有真正在一起了,可一见面,还象在校时一样熟悉。这就是同学之间无法比拟的亲密友情!”戴羽说。
魏雨荷停着了脚步,望着戴羽:“是啊,时间过得好快。你我可都变了不少呢!”
车在宽阔、秀美的大道上飞驰,魏雨荷的心也随着飞扬、起伏,渐渐坠入这迷人的都市风情!
车子停在一个被各种绿色植物层叠有序环绕的高层高档小区。戴羽的家到了。
魏雨荷刚下了车,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士就迎下来,一把捉着魏雨荷的手“欢迎,欢迎,我们的三小姐!三小姐可还是当年一样的美人啊!”魏雨荷笑了“佟亮还是这么贫嘴啊,几年了,戴羽还没有把你这个毛病改掉!”佟亮笑了“她就是爱我这张嘴,要不,她不老才怪呢!你看,我把她哄的象胖乳猪那么鲜嫩!”话音未落,戴羽的拳头就上来了。看着这两个快乐的好友夫妻,魏雨荷笑得弯了腰
二
晚上,魏雨荷躺在戴羽家装饰得有点富丽堂皇的客房中,正想入睡,戴羽却穿着睡衣腻了过来。雨荷把她推下床“你还是陪佟亮吧,你这样他会对我有意见呢!”
戴羽笑着又爬了上来“我们那么多年没见了,有好多话说呢。凉他几晚上也没事,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于是两个人嘀嘀咕咕,夜很深了,才逐渐进入梦乡。
那是怎样的一个夜晚啊,月明星稀,夏夜的风凉爽宜人。魏雨荷脸上还留有男友刘凯的吻香,怀着幸福甜蜜的心情,一蹦三跳的回到三楼的女生宿舍。她推开寝室的门,发现里面有两位男生,其余5位同室的姐妹正叽叽喳喳地大声谈笑。两位男生中,雨荷认识其中的一位,高大帅气的男孩是室友汪家宇的男友,另一位男孩她从没见过,个子不高,穿一身深色的休闲装,长的也很普通,却给人一种阳光健康、憨厚敦实的感觉。
“嗨!你们好!”魏雨荷向他们打了一声招呼,两位男孩客气地点了点头,那位不知名的男孩点着头,眼睛盯着魏雨荷,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更觉得可爱了。魏雨荷朝他笑了笑,拿着自己的洗涮工具去洗脸间了。
等魏雨荷洗漱好回到寝室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三儿,你又走桃花运了,你没看到刚才那位男士眼光,都直了。只可惜三儿名花有主了,并且男友长得那么神气。嗨!真没劲!”她一进门,对面上铺排第五的蒋贞就嚷嚷开了。
“人家走桃花运,你叹什么气,有本事,你也引一群男生来呀!”和雨荷最要好的老二戴羽毫不相让,接着吵开了。
“咱哪有那个本事,猪八戒背个烂筐子——要人没有,要货没有。可怜啊!”小五说完就躺倒了,用被子蒙着了脸。
“算你聪明,还有自知之明!”老二一点也不口软。别的姐妹挤眉弄眼的看热闹。
“好了,小姐们,该睡觉了。老二你也留点口德吧,别再挖苦小五了,我们的小五最美丽可爱,对吗?姐妹们!”魏雨荷打断了戴羽的话,望着大家问。
“当然,你们拍着良心说,谁没让小五打过饭!特别是你老二,整个大肥懒猫。”老大王黎出来主持正义了。她接着喊:“美女们,现在关灯,睡觉。”灯灭了,大家一起躺下了。不一会儿,传来深浅不同的呼吸声。
魏雨荷长得并不完美,只是身材长得好,皮肤很白净,五官很端正,眼睛大而有神,就是脸有点苍白,好象缺乏营养的样子。长发披肩,更衬托得有些单薄、弱柳扶风,整个人显得清纯,优雅。每走到一处,都会被男生的目光包围。她又喜欢文学,经常在本校刊物和本市的很多报刊杂志上发表作品,自然也让一些女生嫉妒。
魏雨荷在和同室的姐妹,一起在校外学习跳舞时,认识了现在的男友刘凯。他们是最好的舞伴,配合默契,短短的一个月学习,也让他们的渐渐感情走向了成熟,在此后每一次的舞会上,他们情谊绵绵的对望,深情相拥的舞姿,让喜欢魏雨荷的男生,对刘凯自然怒目而视,却无可奈何,因为刘凯身材高大,脸型棱角分明,阳刚自信,很有男人味道。一般的男生在他面前,须仰视才可以。虽然他家在农村,却才华横溢,很受他所在学校女生的欢迎,所以魏雨荷也很珍惜刘凯。刘凯自己也是靠着十足的自信,厚着脸皮竟战,终于摘到了邻校的校花。魏雨荷其实更喜欢刘凯不服输的劲头,每次她依偎在刘凯的怀里,看刘凯头高高地昂着,怡然自得地伴在她旁边,她心里就有一种幸福和甜蜜,她对刘凯倾注了所有的爱,不管好友怎么劝她要为自己的前途想想,她却执着地爱着,认为刘凯是她今生唯一
第二天早晨,当魏雨荷被从窗外射来的阳光照在脸上,才从长长的梦中醒来,脸上还带着幸福的微笑。
戴羽看着她的眼睛“是不是昨夜做美梦了?一直在不停地笑。”
魏雨荷想了想,笑了,说:“肯定是昨晚我们说学校的事太多了,竟然梦到的全是我们在校时的事情。”
三
魏雨荷在来到天州的近一段日子里,尽情游玩了这里的山山水水,秀美优雅的风景名胜。在遇到戴羽休息的日子,魏雨荷和她又走遍周边的古城小镇。每一次,魏雨荷都陶醉在风景里,似乎忘却了一切的伤痛。
看到魏雨荷渐渐变得红润的脸色,戴羽的心里仿佛放下了一桩心事,她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脸上偷偷地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在接谁的电话呀?还那么神秘!不是和佟亮说情话吧!”在戴羽的家里,魏雨荷半卧在沙发上,对着在外面接电话的戴羽。
“你可猜错啦!和他早就没话可说了。是我的一个情哥哥,你相信不?”戴羽半真半假,对着魏雨荷说。
魏雨荷不以为然“小心人家是看上你的钱财了!就你那肥猫样儿,没有二百斤的男人降不着你!我看只有你家佟亮能受得了你!他可是在我们姐妹中是出了名的才貌双全的帅哥,我都为他叫屈呢!”
戴羽一个箭步跑过来就来撕魏雨荷的嘴“没想到三儿长本事了哦,竟敢这样说我,看我不拧烂你的嘴!”两人笑着,闹着滚成一团。
玩够了,两人相视一笑,却不由得百感交集,竟不觉都湿了眼角。
过了好久,魏雨荷说:“我们得赶快收拾收拾。今天是周末,你的宝贝儿子要回来了。过的真快呀,我来这里已近一个月了,该找份工作了。”
戴羽说:“你这个大才女还担心工作吗?说出名号来,各大报刊杂志编辑部还不争着要你!”
魏雨荷说:“这里可不是我老家那里,这里可是人才济济啊!我先找个单位上着班,等适应了这里的工作气氛,再找份好的工作!”
戴羽说:“你不用着急。我这里有很多认识的朋友,帮你介绍一个不问题。”
看到魏雨荷摇头的表情,戴羽说:“就了解你不要我帮忙。还是和以前一样倔强!”说着拿出好多名片,挑出了三张“这都是搞你的那一套工作的朋友。你只看这上面的单位名称去应聘就好了。凭你的本领,这三家都会要你,你就自主选择吧!”
魏雨荷真切地感受到朋友的关怀,一下子抱着了戴羽,说:“真够哥们!”
四
在以后魏雨荷闲暇的日子里,总爱一个人坐在一个安静的角落,回忆在学校时的生活。
那时的魏雨荷在学校时,生活很有规律,除了学习和男友刘凯约会,周末去的最多的就是图书馆,一泡就是一整天。虽然单调些,感觉却很充实。
也不知过了多久,魏雨荷忽然感觉到刘凯好长时间没有找过她了,甚至同室的姐妹也很少和她说笑了。她意识到这也许是自己这一段时间忙于赶写一篇约稿,而忽略了男友,漠视了姐妹们。为了补却这份对姐妹们的歉意,一天下学后,她特地跑到水果市场买了许多姐妹们爱吃的水果,兴冲冲地跑回寝室,想让大家饱饱口福。却发现那位上次来过的男孩和姐妹们有说有笑,桌子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吃和水果。看到她回来,大家停止了说笑,用让魏雨荷无法捉摸的眼光看着她。看到姐妹们这样,魏雨荷一笑“你们怎么啦?”还是那位男孩打破了沉默,,主动地伸出手,憨厚地一笑,对她说:“我是阎书炜,上次我们见过面了,来几次都没碰到你,看来你很忙啊?”
魏雨荷感觉到手被他握得生疼,不仅皱了皱眉,急忙把手抽了出来。老二戴羽连忙笑笑说:“不好意思,我们没等你就吃开了。来,给你一个爱吃的苹果。姐妹们,尝尝三儿给我们买的水果。小五,去洗一下!”
那一晚,魏雨荷和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一直闹到深夜。
从那天起,阎书炜经常出现在魏雨荷地视线内,她也没有在意,她以为阎书炜在追求她同室的一个姐妹,至于是谁,她倒没放在心上。而她的男友刘凯却好象从人间蒸发了。魏雨荷有几次去刘凯的学校找他,都被告知去图书馆了,她到那里却没找到。伤心之余,她只能在心底安慰自己。魏雨荷知道刘凯是一个很有思想的男人,很想有一番作为,不甘心屈人头下。刘凯还有一年就大学毕业了,也许他在为准备写论文查找材料,在寻找工作,到时给她一个惊喜也说不定。
已经快一个月了,魏雨荷始终没见到男友刘凯,也没有他的任何信息。她忽然感觉到自己正经受一场感情危机。她有点绝望了。
“再怎么忙,也得给我个信儿呀!”魏雨荷感觉自己失魂落魄,却一直在假装坚强。她不想让姐妹们看出端倪。令魏雨荷奇怪的是,姐妹们好象也知道了她的事,大多的时候,寝室里都静悄悄的,这气氛有点让人窒息,快让魏雨荷发疯了。她宁愿一个人呆在外面,也不想走进寝室里。
魏雨荷很明显地消瘦了,更加惹人怜爱。同室的姐妹似乎也都更沉默了,就连好友戴羽也象丢了魂一样,总是在远远地看着她,默然不语。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夜晚,与原来没有什么两样。而对魏雨荷来说,却撕心裂肺,痛楚难眠。那晚,魏雨荷刚下教学楼,在操场边缘的树荫下,她眼前一亮,看到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她的头忽然有点昏眩,脚下感觉一软。魏雨荷定了定神,飞奔而去,扑向那温暖宽阔的胸膛,泪水夺眶而出。刘凯把她紧紧地贴在身上,捧起她满是泪水的脸,狠命的吻下去。他象发疯了似的,有些狂野,甚至粗鲁。魏雨荷感觉到疼痛,但很幸福,她似在梦中,甜蜜地嘤咛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无语的刘凯把雨荷推开,双手抓着她的双臂,让她直视着他的眼睛。透过树叶的月光照在刘凯的脸上,雨荷看得有些陌生,有些恐怖。她不由自主地想往后退,却挪不动脚步。
“你怎么了?凯。”魏雨荷问。刘凯毫无表情,他待雨荷冷静下来,口气平淡却坚定地道:“我们分手吧。因为总是感觉你太清纯,和你在一起不能勾起我对你原始的欲望。你虽漂亮,但不性感。请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你是找不到的!”他把雨荷的双臂一丢,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留恋,再也没有回头。
雨荷呆愣在那里,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看不到,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接着一片漆黑。她想睁开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她痛苦地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五
恍恍惚惚中魏雨荷象是从噩梦中醒来,她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声哭喊:“凯,不要走,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悲声大放,痛彻心腑,哭得累了,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这已是第二天上午了。寝室里别的姐妹都去上课去了,只有戴羽坐在雨荷旁边,阎书炜也陪在一边。
戴羽望着雨荷憔悴、苍白的脸,眼睛红红的,对睡梦中的雨荷喃喃低语:“雨荷,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大家把你出卖了。”她猛地抬起头,站起身来,一把拉起阎书炜就往外走,一直把他拉到宿舍的楼下。她注视着阎书炜的眼睛,正重的说:“阎书炜,你听好了,我们对不起雨荷,做了你的帮凶。如果以后你要是对雨荷有半点差错,我决不会饶你。那个刘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自己的前途名利,就把自己深爱的恋人拱手让人,太卑劣无耻!你们男人真的没一个好东西!”
看着戴羽也冲自己发火,阎书炜连忙举起双手,做制止状“你也太不讲理了。我用自己的生命人格担保,决不会让雨荷受半点伤害,我会让她幸福一辈子!只是这一段时间,你要照顾好雨荷。”
戴羽笑了道:“等以后你说给雨荷听吧。放心吧,我了解她,她是一位坚强的女孩,过几天就会好的,再说,刘凯也是个混蛋,他根本不配得到雨荷的爱。如果有一天,你有机会大展鸿运,不会也象刘凯对待我们的雨荷吧?如果有这一天,小心你的小命!”
“你杀了我吧,不要再说了。”阎书炜苦笑道。
“好,不说了,不过,”戴羽停了停“你自信能获取雨荷的心?”阎书炜点点头“我自信!虽说我的家境不是太好,还有一个弟弟在上大学,但我凭自己的能力,打拼了几年,还有一点成绩。我相信雨荷也不会在意这点。请你告诉你的姐妹不要向雨荷透露我的情况,阎某感激不尽。”
“我相信,走,去看看雨荷吧。”两人并肩向搂上走去。
经历了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恋,一次莫名被弃的深刻体验,魏雨荷好象一下子成熟了许多。虽恢复了以前平静生活,也渐渐地变得快乐了。但她每次想起刘凯临走时说的几句话,她都会在心里流泪,不不由自主地苦笑,摇头,她没想到恋爱近两年的男友会找到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她无情地抛到了脑后。也许自己真的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自己不适合他。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分明是快乐、甜蜜、幸福的啊!难道彼此付与的真情,还有假吗?魏雨荷常常问自己,以至于无数次陷入痛苦的深渊不能自拔。
魏雨荷知道刘凯是一位完美主义者,什么都追求完美。对雨荷的要求几近苛刻,她刚和刘凯认识时,就发觉了这点,但她太爱刘凯了,对自己虽有些苛刻,但几乎每次都接受了刘凯的建议。她相信刘凯是爱她的,每次和他在一起,刘凯的动作总是有些粗暴,雨荷喜欢被他征服的感觉,但每次都坚决地拒绝他更深一步的探索,为此刘凯总说雨荷太保守,幸亏还是城市姑娘。雨荷说她太过恐惧,身边太多上演的爱情惨剧让她害怕,她不敢偷尝禁果。刘凯总是望着雨荷无辜、清纯的脸,不忍心去伤害她,在很多的时候,总是把她抱在怀里,看她甜甜地睡去,心里期待着有一天能给雨荷最安全踏实的幸福。
六
天渐渐地凉了,黄叶飘落满地。
魏雨荷经过心灵的洗礼,已完全平静了,她很快投入到学习、写作中,用来慰籍心的创伤。只是有时她盼望刘凯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给她一个惊喜,给她解释说以前只是个误会。随着时光的飞逝,她完全放弃了希望。她晚上也很少外出了,每次晚自习回来,和姐妹们聊几句,就躺在床上看书、睡觉了。
一个星期天的早晨,魏雨荷起床打开门,冷风袭来,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她忽然意识到她很久没回家了,也没给家里打电话。那时寝室里还没电话,只有一楼传达室有电话,她也懒得去接,给家里说如果没什么重大事情,尽量不要打电话。她被冷风一激,才想到该穿羽绒服了,自己却还没回家拿。她马上把门关上,回转身看了看都还在睡梦中的姐妹们,大声喊了起来:“同志们,快起床,下雪了!”
姐妹们一听,一起揭开了被子,坐了起来,靠近窗户的小四李彬彬一把拉开窗帘,哪里有雪的影子,又躺回床上,懊恼地嘟囔道:“小三净骗人,人家还在做梦呢,被你吓跑了。”
“梦到谁了,不是你的梦中情人郭富城吧?”快嘴的小五马上接口道。
“要是他就好了,可惜是你们,我们正在吃麦当劳呢!啧啧!”
“就知道吃。”大家扫兴地嚷开了。
魏雨荷看大家都上当了,笑着问道:“谁有羽绒服?借我穿穿,我要回家拿棉衣。”由于她瘦,除了老大又矮又瘦之外,其余的都可以穿。
戴羽起床翻出自己的厚外套,穿到她身上“还是穿我的吧,回去不要忘了给我拿你们那里的土特产和小吃,我最爱吃你们那里的小吃。”
“吃得象猪一样,还记住吃,干脆让三儿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嫁到那里得了。”老二嚷道。
“还真有过那想法,只可惜俺金花有主了。”
“看,臭美的。”老二撇撇嘴。
大家正吵得热闹,传来了敲门声“谁呀?”雨荷在门后问道。
“姐,是我,雨蝶。”雨荷一下把门打开,妹妹雨蝶穿着时尚的红风衣,提着两大包东西,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快进来,我准备回去呢!”雨荷接过东西,把妹妹拉进屋。
“你还记着家呀,爸爸妈妈担心坏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往家打电话,给你打又不在。”
“对不起,我这一段时间忙晕了,我会给爸妈道歉的。”雨荷给妹妹倒了一杯热水“爸妈他们都还好吧?你的服装生意还好吧?今天是休息日,你怎么丢了生意不做哎,都是我不好,让你和爸妈挂心了。”
“姐,没关系的,我今天正好可以去服装市场看看,顺便再进点货。”雨蝶看看姐姐同室的姐妹都起床了,有些过意不去。
“不好意思,把大家都吵醒了。姐,你收拾好了,我们一起去吧。”雨荷点点头,穿上自己的红外套,拿起白色长围巾转身走了出来,又回头对正在梳发的戴羽说:“谗猫,雨蝶带来的小吃,你发给大家吧,别自己都贪污了。”戴羽刚想发恼,雨荷做了个鬼脸,把门掩上了。
外面的风很大,气温又低,刺骨地冷。
雨荷和妹妹雨蝶手挽手走在大街上,她们青春靓丽的身影,在空旷的大街上格外引人注目,自然起本来就很少的行人注意。
雨荷很难得地和妹妹雨蝶能这样闲暇地游走玩聊,雨荷一直都很感激妹妹,虽然雨蝶比自己小两岁,但过早地踏上了社会,高中毕业就不想再上学,自己开始做小生意。饰品、化妆品、服装,很是折腾了一阵子。现在已经有转机了,给爸妈解除了不少难。雨荷也曾为这个不爱学习的妹妹伤了不少脑劲,害怕妹妹不学好,让爸妈担心,看来,妹妹没让家人失望,几年来干出了名堂,正式租恁了一间繁华闹市区的门面,开了一家服装专卖店,生意蒸蒸日上。雨荷很为妹妹高兴,觉得妹妹真的长大了。她看着身边漂亮高雅的妹妹,无声地笑了。
姐妹两个在市场上转了大半天,买了一大包吃穿玩乐的东西,兴致勃勃地赶回去。
一开门,看到房间里象开了锅,热闹非凡,地上、桌子上扔满了水果瓜子皮儿,一片狼籍。
上次来过的两个男生,正兴高采烈地和同室的姐妹高谈阔论。一见她们姐妹进来,全都停止了谈笑,两个男生礼貌地向她们点点头。姐妹们则纷纷围上来,争先恐后地打开她们姐妹买的东西,口里吃的吃,拿衣服往身上比的比,还不停地啧啧称赞。魏雨荷和魏雨蝶也很开心,和两个男生说得也很投机,东拉西扯,一直到天快黑了,雨蝶才想起要回家,大家都挽留她,但她执意要走。雨荷知道妹妹明天还有事,就对大家说:“让她走吧,路不远,一个小时就到家了。”
雨荷送妹妹出来,临上车时,妹妹对雨荷说:“姐姐,你发现了没有,那位很可爱的男生看你的眼光有点问题,你要被人围剿了,祝你好运。”
“别胡说,我看是你的眼光有问题,要不要我给你搭个桥?”
雨蝶不笑了,正重地对姐姐说:“我不是给你开玩笑。姐,看你瘦的,爸妈看到你要心疼死了。我还不了解你?爱上一个人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人家。你这一段不回家,肯定是遇到难过的事。没关系的,那是缘分不到,再谈一个肯定比那一位好!”雨荷的眼睛湿润了,她从心里佩服妹妹,嘴上却说:“看你的嘴贫的,说的好象恋爱专家似的。你的白马王子找到了吗?”
“姐姐还没有,怎么轮到妹妹?”
“那好,我一生不找,你一辈子不嫁?”
“到时你就不当家了,走着瞧吧,我听你的好消息。”
“别说了,快上车吧,到家给我打电话。”
“姐姐,再见,有时间回家一趟。”
魏雨荷送走了妹妹,心事重重的走回去。其实妹妹所说的她也注意到了,那位叫阎书炜的男生一直在找借口和她谈笑,说一些幽默的笑话引她开心。阎书炜好象对她事了如指掌,每一句话都能说到她的心里,打动她的心,让她开心快乐。
魏雨荷心潮翻涌,走走想想,笑笑哭哭,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寒风吹动她的长发,遮严她满是泪水的脸。是的,雨荷不想再爱了,感觉太累了,至少近一段时间不想,她需要完全平复自己的感情伤痕,让自己真正快活起来。
到寝室门口了,雨荷修正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开门走了进去。
室内已清理干净了,两个男生还没有走。她一进门,阎书炜就站了起来,真诚地邀请她:“今晚我请你去酒吧好吗?”说完,求助似的望了一下同室的姐妹,她们立即响应“我们都去的,你也不能例外。”
雨荷笑了“有人请客,我怎能不去呢?有光不沾白不沾。对吗?”
阎书炜松了一口气“去哪个酒吧,你们说吧。”
“当然去‘伊人’,那里又近环境又好。这客你要请到底了。”姐妹们欢呼雀跃,分别装扮开了。
宽松幽静雅致的环境,轻柔缠绵的音乐。魏雨荷坐在酒吧的一角,尽情沉浸在温柔的回忆中,这可是她和刘凯常坐的位子啊。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静坐在记忆里。以往的点点滴滴,怎能忘怀?她的眼睛朦胧了,抬眼环顾了一下四周,正遇上一双深深凝望的眼神,满脸的关切、疼爱和无奈。
雨荷的心动了一下,连忙定了定神,看到其他的姐妹坐得远远的,正热烈的交谈着。汪家宇和他的男友也坐在旁边,两人在窃窃私语。
“不好意思,惹你伤心了。”阎书炜递上一张纸巾“我本来是想到别的地方,可”
“没关系,是我不好。”雨荷连忙打断他的话,端起面前的咖啡杯,站起来道:“我们和她们坐在一起吧。”
魏雨荷坐到戴羽面前,埋怨她:“你怎么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太不够哥们儿了。”
一帮人不依了“还有意思说我们,一进来自己象梦游一样,径直走到那里。嗨,是不是又想起了那位没良心的,三儿,不是说你,要是我还庆幸呢,早点分手,有机会选择更好的。谁象你,过了这么久了,还象没魂儿似的。”雨荷坐在那里,瞪着眼睛看着姐妹们七嘴八舌地数落她。
“够了吗?吃着还堵不住你们的嘴。你们分明是想隔离我,要不,怎么不和我坐在一起?”
“看看,倒怨起我们来了。你有护花使者,还用我们去凑热闹!”小五蒋贞不服气地反驳道。
“不要闹了,在这样的场合乱嚷,有损当代大学生的形象。时间不早了,我们来蹦的呢!”阎书炜在一边道。大家停止了争斗,心满意足地享用这美妙免费的夜宵。
在舞厅里,刚开始是一曲曲轻柔缠绵的音调,大家都一改往日大大咧咧、疯疯颠颠的形象,象淑女一样优雅静坐,等待男舞伴的邀请。看着一个个的美女被男士拉走,坐在最里边的魏雨荷却一次次的拒绝男士的邀请,她一杯杯的喝着茶水,沉碎的心让她完全陷入伤痛的深渊,她几乎想疯狂了,使劲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这时,一双有力的手抓着魏雨荷的双肩,把她摇醒了,她抬起满是泪的脸。
昏暗的灯光下,阎书炜炽热的目光似乎想把她焚烧,急促的呼吸喷出的满是酒气,他把雨荷几乎抱起来,拖进舞池里,和着节拍晃动着。雨荷伏在他的胸前,感觉到他心脏的狂跳,雨荷下意识的搂紧了他,他突然停了下来,捧起雨荷的脸,深深的吻了下来。雨荷立即被浓重的酒气包围了,她有点眩晕,拼命的挣扎,却是徒然。她无力地靠在他的身上,任他醉吻。
阎书炜终于感觉到严重地侵犯了雨荷,他让雨荷的脸贴在自己的耳边,对雨荷轻轻地道:“荷,原谅我,我实在受不了你再流泪,每次看到你憔悴苍白的脸,我的心疼得都要碎了,真想用我的心来替换你的痛苦。原谅我的粗暴,我是真的忍不住了,我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哭,好吗?”
魏雨荷不知是悲是喜,她用双臂环住阎书炜的脖颈,双眼审视着他的脸,好大一会儿,雨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松开双臂,转身走出舞场。
阎书炜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雨荷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了,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面对雨荷。可他了解自己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他其实已经跨越了第一步,向雨荷表达了自己的真情,并且吻了自己日思梦想的女子。他不甘心就此罢手,他知道自己需要时间和耐心。
魏雨荷夜里失眠了,她那颗曾满是伤痕的心在温柔的起伏着。她深深地了解自己,冷傲的外表下是一颗多么脆弱的心,多么需要别人的安抚。当妹妹雨碟向她提起阎书炜的时候,她脑海里想遍了阎书炜每一次来到时所表现的细节,都充分向她暗示了他对自己的爱慕,对自己特别的关切。阎书炜虽然不是很帅,但很俊朗,男人味十足,和他在一起可以大声的高谈阔论,可以开心的大笑,豪爽地咀嚼,随心所欲,不必在意自己的形象,不必时刻注重自己的淑女仪态,轻松快乐。而和刘凯在一起,雨荷就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只怕让刘凯说自己不优雅,没有修养,有时真的感觉太累,太累。可那时雨荷是那么深那么深的爱刘凯,所有的一切她都忍耐了。如果再让自己回到从前,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忍受?想到这里,雨荷也感到很奇怪,难道自己真的忘记刘凯,把他从心上放下?自己的感情难道这么善变?自己难道真的又想重新恋爱?不可能,不可能。雨荷这样自责着,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七
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了几周,马上就要放寒假了。
魏雨荷同室的姐妹为了迎接期末考试,临时抱起了佛脚,用功的学习,很少出去玩了。
魏雨荷好象一直在期待着什么,却什么也没发生。她暗笑自己的多心,也就放下了自己的一腔心事,准备过一个愉快的寒假。
在家里的生活才是幸福快乐的。吃了玩,玩了睡,大部分的时间去妹妹雨蝶的店里帮忙,找儿时的伙伴,找中学时代的同学,忙忙碌碌、开开心心。只是有时妹妹问起雨荷和阎书炜的关系发展得如何时,雨荷总是楞楞的出了一会儿神,不知所以然的摇了摇头。雨蝶了解姐姐,也不去过多的问,只是劝她要珍惜机会,不要错过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
魏雨荷怎么也没想到,她回到学校第一个遇到的人竟是阎书炜!
那一日天气还可以,虽很冷,太阳还算暖和。魏雨荷穿着牙白色的羽绒服,戴着灰白色的帽子,围着红色的长围巾,背着深蓝色的双肩包,脚步轻快地向宿舍走去。
魏雨荷刚走到大门口,匆忙中差点撞到一个人的怀里,抬头一看,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处,阎书炜正用热切的眼神望着她。阎书炜上身穿一件很休闲的藏青色外套,大漠色的休闲裤,一双咖啡色的皮鞋,显得那么自信,那么成熟深沉,而以前那双顽皮快意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忧郁,甚至有些憔悴、落寞。魏雨荷的心象被人楸了一下,疼极了,她体味过思恋一个人的痛苦,何况自己也在有意无意的渴望够再见到他。雨荷有些固执地用双眼瞧着默默不语的阎书炜,然后低下头,笑了。她主动走上前,双臂环住阎书炜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低语道:“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出现了,我真的很想你。”
阎书炜象被雷击中,全身抖动了一下,他有点不相信似的好久才伸出胳膊,把雨荷紧紧的搂在怀里,紧紧的、久久的没有松开。
和阎书炜的恋爱,让魏雨荷感受到一种全新的幸福感。没有长久的等待,没有苦苦的压抑感,他让雨荷变成天真活泼快乐的小女孩,完全找回了自我。
在和阎书炜的交往中,雨荷了解了他的基本情况,知道他是本省城的一位居民,比自己大五岁,高中毕业高考落榜就自己承包了一家广告公司,现在业务蒸蒸日上,自己又业余学完了本科的全部课程,也算圆了大学梦。比自己小三岁的弟弟阎书煜还在上海读重点大学研究生,和雨荷一样还有一年就毕业了。爸爸妈妈都还没退休,身体还都可以。魏雨荷对他别的什么情况都不在意,只要他爱她。
魏雨荷象每一个恋爱中的女孩一样,喜欢鲜花、零食,欣赏电影,是位快乐的小女生。雨荷每天快乐满足的神情,自然又引起同室姐妹的嫉妒和不满,每次约会回来都要和她们斗半天嘴,有时魏雨荷还要买零食讨好她们,封她们的嘴。但所有这一切,都不能影响雨荷的心情,她象第一次恋爱一样,充满热情和梦想,她有时甚至感到奇怪,和刘凯恋爱时就没有这样的感觉。
八
幸福时光总是感觉过的太快,转眼间还有几个月就要毕业了。魏雨荷倒没有感到忙乱,她早已准备好了论文答辩,工作也有了着落。阎书炜曾和雨荷商议过,如果找不到如意对口的工作,也不要紧,可以帮助他管理事务。但雨荷很坚决地回绝了,她相信自己会找到称心的工作。临近毕业,好多单位都来学校要人,雨荷凭优异的成绩,清纯靓丽的外表和发表的长长短短的文章,轻易找到了一份有名的杂志社的编辑工作。
为此,阎书炜还邀请了自己的哥们儿和魏雨荷要好的朋友开了一个小型的patay,那热烈欢畅的场面,是魏雨荷长这么大以来,最令她难忘的幸福时刻。
那一晚,最引人注目、耀眼的魏雨荷第一次主动当众吻了阎书炜,并说“我爱你”
聪慧好学的魏雨荷很快就胜任了那份编辑工作,干的有声有色,得到领导和同事的好评。
一天快要下班了,魏雨荷和同事们正在讨论雨荷获奖的一部中篇小说,编辑部主任李剑走过来:“正热闹呢?我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魏雨荷同志的作品获奖,该不该庆祝一下?让不让她请客?”
办公室里的同事更兴奋了,都嚷着让魏雨荷请客。魏雨荷站起来道:“既然盛情难却,你们说去哪一家酒楼?”同志们都说去“当然去‘第一楼’,那里的包子可是天下一绝。我们好久没去吃了,这一次,我们要吃个够!”
魏雨荷笑了“大家放开肚子吃,只是要把自己吃得走不动,我可不负责!”
李剑主任见大家都忙着收拾办公桌,笑了:“看来你们都想白吃小魏一顿,但你们都打错算盘了。经党委研究一致决定,为祝贺小魏同志获得大奖,特意设了庆功宴,在‘第一楼’的‘竹梅苑’厅。欢迎各位同志光临。”主任的话音刚落,掌声、欢呼声响成一片。魏雨荷在同志们的祝贺声中,脸都红了。
在同事们的簇拥中,魏雨荷好不容易抽出身来给阎书炜打手机。阎书炜显然不高兴,说已经为她订了晚宴,只有他们两人,还要送给她一个特别的礼物。雨荷连说“对不起”怕玩得太晚去不了,还是改天吧。那边阎书炜失望地挂了电话。
在“竹梅苑”清雅而高贵的大厅里,几张圆桌坐满了编辑部的大小头脑和魏雨荷同办公室里的同事。听完了党委书记简短的庆贺语,大家开始热烈地向魏雨荷道贺。
魏雨荷从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就觉得有些突然,因为事先没有一点风声,并觉得搞得有些夸张,让自己有些受宠若惊,有些同事的眼神和话语也让她感到怪怪的。她有些木然的坐在那里,没有感觉到一丝获奖的快乐。
在晚饭吃完了以后,大家有的唱歌,有的跳舞。魏雨荷陪一位男同事跳了一曲,正坐在那里一个人默默的喝茶,党委书记带了一位高高大大的男人走了过来“小魏,刚才忘了向你介绍,这位是我们市里有名的青年企业家王志清同志,我们杂志社里很多活动都是他支持的,我们决定让你采访他,为他写一篇传记。这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你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哦。”
魏雨荷并没完全听清书记说的是什么,她只是一下子站了起来,显然有点紧张。在朦胧昏暗的灯光下,她有些吃力的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位只闻其名没见过其人的精英人士。
在众目睽睽之下,魏雨荷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迟钝和尴尬。那位王志清站在她面前,只用漠然而深邃的目光足足盯了她一分钟,一句话也没讲,只微微地颌了颌首,转身走了。
一分钟!对魏雨荷来说却足有一个小时。她感觉时间是那么漫长,她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她的脸刹时变的惨白,伸出的右手有些寂寞的停在空中。后来一只手伸了过来,是党委书记的手“小魏同志,王董他有点急事,先走了。你继续吃吧。”
魏雨荷茫然地坐了下去,却再也吃不下去一点东西。
晚上回到宿舍时已很晚了。
魏雨荷走到宿舍的门前,刚想打开门,被人一下子从背后抱着了。她想惊呼,阎书炜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是我,雨荷。”
魏雨荷几乎是被阎书炜抱进了屋,她知道他心里一直记挂着自己,特别在得知她获奖以后,更是兴奋,告诉她说早就为她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要在今晚送给她,却临时被改动参加宴会,一定会让他伤心失望。没想到这么晚了他还等着。
想象今晚所遭受的“侮辱”魏雨荷不仅泪水涟连,伏在阎书炜的怀里抽泣开了。
阎书炜把灯打开,扶起雨荷,看到柔和的灯光下,魏雨荷挂泪的脸,不仅笑了。他用温润的吻安慰着雨荷,雨荷本能的回应着。
这是温馨的一夜,是柔情的一夜,是缠绵的一夜。
衣服被阎书炜毫无知觉的解开了,扔掉了,魏雨荷在狂乱中已躺倒在自己的床上,全身被阎书炜包裹着,眩迷中竟没感觉到一丝疼痛。她的初夜,被深爱她的人自然而然地夺走了。她没有感到后悔,她忘了今晚在宴会上所受的尴尬,而是全身心的感到幸福,感到被宠爱的滋味。她幸福的流泪,投入地迎合着阎书炜一次比一次猛烈地冲击,她漂浮在云层中,迷醉地享受着这美妙的夜晚
第二天起床,魏雨荷看到床单上暗红的血痕,羞红了脸。
阎书炜把魏雨荷紧紧地抱在怀里,深情地说:“荷,我会爱你一辈子,嫁给我吧。”说完,跪了下去,举起手中的钻戒。
魏雨荷双手接过了戒指,象小姑娘似的欣喜若狂“我真的要成为你的妻子,我能做好吗?”
“能的,你一定是世上最好的妻子!”阎书炜望着雨荷,坚定而深情。
即使到了这一刻,阎书炜也许还没有真正了解魏雨荷。
自从阎书炜第一次见到魏雨荷,就被她特有的清纯和柔弱所吸引,他就在心里发誓一定要争取到魏雨荷,一生要爱着她,保护她。他也曾为自己没有统招的正宗学历而自卑过,但他是自信的,这与他生来具有的性格所使,自信,自立,自强。他要追求这个女孩,这也许是他一直在寻求的女孩,他要出手。
他出手了,他先和雨荷同室的姐妹们搞好关系,询问了魏雨荷的一切所有的情况,并让她们告诉他魏雨荷平时的动向,暗中与雨荷的前男友刘凯交涉了几次,终于在前途利益的驱使下,刘凯选择了事业的捷径,忍痛把雨荷让给了阎书炜。
之后,阎书炜展开了柔韧有加的强烈攻势,也曾一度担心失败,但终于打动了她,拥有了她。
阎书炜始终是以一个有责任的男人自居,他爱雨荷,就要全心的爱,全心的护,不要让她受一点点的伤害。他爱雨荷,雨荷有时象一个单纯无知的小姑娘,有时象一个高深的哲学家,有时象一个端正娴静的淑女。不管哪种,阎书炜都爱,他心里只有雨荷,雨荷是他的全部。
而这些雨荷都蒙在鼓里,她如果知道还会爱自己吗?阎书炜不想想那么多,他只要象现在全身心地拥有雨荷。他的感觉是真实的,雨荷是爱他的,专一执著地爱他。
他知足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孩,拥有自己心目中最娇美的女孩,他还希冀什么?
“荷,荷,你知道吗?你是我的全部全部。”阎书炜把雨荷贴在自己身上,几乎把她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流泪了,一生何求。
魏雨荷结婚的日期很快就定了下来。婚房是阎书炜早就买下的,只是还未装修入住过。雨荷和阎书炜利用休息时间,为结婚的准备忙碌着。雨荷还有两个月就要做准新娘了,她劳累着,但快乐着,幸福着。
九
一天下班了,魏雨荷刚走出办公大楼,在楼前空旷的广场上,一辆轿车停在她的面前,在宴会上让她难堪的王志清从车里走出来,站在她面前,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请上车,我有话要和你说。”
魏雨荷淡然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待她走到大街的一角,王志清又堵着了她的去路“请上车好吗?我们谈谈好吗?”
看到王志清一脸的恳求,魏雨荷心软了。党委书记也曾催她几次去找王志清谈谈,了解一下他的经历情况,为他写传记。但她一直为那天晚上王志清的傲慢生气,到现在还没有与他联系。如今王志清出现在她面前,一再要求,她怎好再推拖。
魏雨荷上了王志清的车。
在一家环境幽雅,古色古香的咖啡屋里,魏雨荷坐在了王志清的对面,第一次近距离的面对本市的风云人物,商场的传奇将士。
王志清约有四十多岁,长的很高大,脸庞棱角分明,也许第一眼看到他不会让你心动,但开口说话时,有磁性的男中音会让你渐渐地被他吸引。
“被你这样漂亮的才女采访我感到很荣幸。”王志清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是沾祖上的光罢了。许多人是看在老一辈的面子,才和我合作发展到今天。”王志清显然是谦谦君子,这很让魏雨荷感到意外“你不必过谦,传记是要有一定的真实性。”
“我知道,其实这些材料我都写好了,你拿去参考一下吧。”
王志清拿出一叠打印好的稿件,送给魏雨荷,她想翻开看看,被王志清制止了“你拿回去看吧,我们随便聊聊吧。”
魏雨荷把稿件放进包里,用调羹在咖啡杯里转动着,望着王志清有些顽皮地说:“听说你的文笔很不错,怎么不自己写一本自传呢?你可是中文高才生啊。”
“惭愧,当时刚毕业时,我也是报负冲天,发誓要写一本惊天动地的大篇章流传千古,没想到家族的势力扑面而来,我交械投降了,那只是一个未了的梦。也许永远也实现不了。你是幸运的,可以干自己喜欢的事。”王志清的口气无不羡慕。
魏雨荷笑了“我如果有你这样的家庭背景,也许会是另一个我。有时自己不可能完全主宰自己的命运。”
“哦?那你感觉自己主宰自己了吗?”王志清接着问。
魏雨荷的脸红了,感觉到自己和王志清这样有丰富生活经历的人谈人生哲理,有点班门弄斧,她低下头,喝口咖啡,静静地望着厅里的一角出神。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王志清打断了魏雨荷的思绪“听说你要结婚了,是吗?”
魏雨荷点点头,脸上不禁流露出幸福的红荫,灿烂的笑容。
“这样的女孩已不多见了。”王志清看着魏雨荷脸上闪动的纯美满足的光华,心里感叹道,他知道自己的某些目的已达不到了。王志清有些失望,但同时感觉自己低估了魏雨荷,象这样有才气但生活经历简单的女孩,对爱情都很专一执著,不会对所谓的名利金钱感兴趣。王志清明白自己现在寻找的就是这样的女孩,又怎能轻易找到呢?他身边从不缺乏女人,又有几人是真心对他呢?给她们钱,让她们任意挥霍,满足她们的虚荣心。你忙于奔波的时候,她们怎奈得寂寞,纷纷找慰籍去了。象所有成功的男人一样,王志清曾有一个深爱他的妻子,在几年前遇车祸走了。这些年来,他一直沉沦在情场上。想真心觅位爱人时,才发现并不容易,尽管他是富豪、名人、精英,甚至更难。他一次比一次失望,对女人已感到绝望,当然是对找至爱的女人的绝望。
当他读了魏雨荷的获奖作品后,立即被魏雨荷清新、优雅的文笔所吸引,他主动找到杂志社要求见见魏雨荷。杂志社领导可不含糊,立即为他创造一个见魏雨荷的机会。
王志清明白自己是很挑剔的,特别是对女人。他见到魏雨荷象一朵幽幽的莲花散发着清香,令人迷醉但不可触抚。他是被魏雨荷的纯真,毫无染尘的气质打动了。他当时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要失态,只冷冷的看了魏雨荷一眼,转身就走了。他可以想象到魏雨荷当时的感受,孤独无助、脸色苍白、尴尬万分。可他让自己走了,一直忍耐了好多天,也没有下定决心见雨荷,后来听说雨荷要结婚了,心里暗痛了几天。决心见见魏雨荷,了却这无法诉说的情缘。
王志清就在那里凝视着魏雨荷,他知道自己许多心里话,还是不说的好,让他永远藏在心里吧。他不忍伤害魏雨荷,也不想让雨荷对自己有什么看法,还是让雨荷对自己高看一眼吧。
王志清想到这里,不禁对自己的虚伪而汗颜了。他暗暗的叹了口气,站起来说:“天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她当然不知道王志清此刻心里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只是被王志清刚才那闪烁不定的凝视感到不自在,一直低头在搅动着咖啡,调羹碰撞杯子的清脆声回荡在这幽静的空间里
此时,她听了王志清的话,无声的站了起来。
十
婚礼如期举行,魏雨荷和阎书炜在亲人和朋友的祝福声中踏上了结婚礼堂的红地毯。礼花和玫瑰花瓣飘落在魏雨荷洁白的婚纱上,她脸上露出天使般幸福的笑容,紧紧地依偎着阎书炜,接受着周围亲友们真心的祝福。
结婚典礼热闹的进行着,魏雨荷和丈夫任人摆布,引起一阵阵的掌声和欢笑声。在拥挤的人群,魏雨荷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刘凯。”她在心里喊道。待她定晴看时,却是阎书炜的弟弟阎书煜。阎书煜呆呆地站在那里,脸上毫无表情,在满脸喜庆的人群中显得僵直,一点也不协调。魏雨荷心里掠过一丝不快,但只是一闪念,很快被人们的哄笑声打断了,她是幸福的,她享受着她应有的所有。
人群中落落寡欢的阎书煜此时早已离开了结婚礼堂,他走到喜宴的一角,闷闷地坐了下来,点燃了一支烟。
阎书煜这是专程请假回来参加哥哥阎书炜的婚礼,也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嫂嫂魏雨荷。
在阎书煜心底里从小就看不起哥哥阎书炜。在他的记忆里,哥哥从小顽皮不羁,从没用功上过学,经常搞一些在他看来不可思议的恶作剧,让爸爸妈妈为此伤了不少脑筋。哥哥高中毕业就自己做起了小生意,那时在他意识里是不务正业。现在虽然做的不错,也只不过是暴发户的典型。从良心上讲,阎书煜是感谢哥哥的,他上大学的钱几乎都是哥哥出的。在大都市里,他上学时的开支对一般的知识分子家庭来说已是很大了。哥哥可以说是对他百依百顺,完全是一个兄长对弟弟的爱护和责任,让爸爸妈妈肩上的担子减轻了不少。
在哥哥结婚之前,爸爸妈妈给阎书煜打电话时说起过哥哥的女朋友魏雨荷如何如何的漂亮,性格如何如何的温柔可人,可在他想来也只不过是一个世俗女孩罢了。说明白点,他根本就不关心哥哥的事。
而婚礼上魏雨荷的娇美秀雅让阎书煜惊讶,他没想到哥哥找到一位这么清雅的新娘,他甚至嫉妒哥哥,自己一直想寻找的女孩竟被哥哥“轻易”找到了,而身为研究生的他现在却还面临着女友荒。上天真的不公平啊!
阎书煜一支支的抽烟,直到散席。看爸爸妈妈,哥哥嫂嫂满心欢喜的模样,他的心更郁闷了。他也没和他们打招呼,一个人先离去回家了,弄得家人也很奇怪。魏雨荷更是不快,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的小叔子竟这样对自己,对自己不满意也要给个面子吧。她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不高兴,她不想因此而搅乱自己的新婚之喜。
婚前的劳累很快被蜜月中的甜蜜代替了。魏雨荷和阎书炜尽情留恋于山水间,沉浸于新婚的柔情蜜意中
生活最终要归于平淡。魏雨荷也渐渐适应了家庭生活,朝九晚五,平凡而真实的生活着。她所喜爱的工作为她增添了无穷的趣味,她幸勤的笔耕着,收获了很多华丽篇章,在文坛中享有很大的声誉。丈夫阎书炜的事业也达到前所未有的颠峰,公司的业绩成倍增长。这也许都是爱情的力量。爱情的魅力无穷,魏雨荷也显得越发成熟,越来越有女人味。
十一
时光不紧不慢地流淌,魏雨荷和丈夫阎书炜结婚转眼已有两年了,他们依然恩爱有加,生活的有滋有味,从没想到过会有什么不测风云搅扰他们。
而生活就是这样残酷,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魏雨荷一向身体很好的公公一下子病倒了,半身不遂,这让一家井然有序的生活打乱了。由于公公平时对雨荷很好,虽没住在一起,但有什么好的东西总让阎书炜拿给雨荷。婆婆原来对自己也象女儿一样,可后来却慢慢的冷淡了,雨荷自然不知什么原因,也不怪婆婆,还象从前一样给婆婆买衣服,买滋补品。
公公的病情不是几天就可以好的。虽有条件找保姆,但婆婆坚决反对,说自己能照顾好老伴。虽这样说,魏雨荷几乎是天天往医院跑,给公公洗发,洗脚,檫身,就象一个女儿一样尽自己的义务。
阎书炜从心底地感激妻子,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现在颇有名气的才女会委身做这些事情,他嘴里不说什么,只是在行动上倍加爱惜妻子,他是幸福的男人,他要把全身心的爱献给深爱的女人。
魏雨荷始终不明白婆婆为什么对自己越来越冷漠,对自己全身心的付出,没有一句嘉奖。倒是自己的小叔子阎书煜回来的勤了,每次回来都是说看住院的爸爸的。但婆婆却没有对自己变的孝顺的小儿子有丝毫的高兴,总是赶着阎书煜回单位上班。
魏雨荷的婆婆现在是忧心冲冲,她心里有苦却找不到一个人诉说,她对谁都张不开口啊。有一次她在给儿子阎书煜收拾房间时,无意中发现了小儿子的秘密,她看到了一张被儿子遗忘飘落在地的纸条:她是那样温柔,象夏日清晨的风;象冬天温泉的水。她又象冰,锋利如剑,剑是对着我的,而融化时,却是对哥哥的。她当时真的要晕倒,心跳得很剧烈,仿佛要跳出胸膛,她紧靠在桌边,大口的喘气。她怎么也想不到自认为很有出息引以为傲的小儿子,会暗恋上自己的嫂嫂魏雨荷!
但作为母亲总是有些自私的,她没有过多的责怨自己的儿子,而是为阎书煜开脱。她以一个女人的眼光来看儿媳魏雨荷,气质高雅,风姿卓约,才高名响。她心里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担心儿子阎书炜有太多的负担。她曾多次背后劝过儿子,要魏雨荷生一个孩子,压压媳妇的士气。阎书炜嘴上答应着,却从没对妻子说过,他不会强迫雨荷做任何事,并且雨荷也和他说过,想要孩子的时候,她会要的,也绝不会让他等太多年,因为雨荷本身就喜欢小孩。
如今,近三十岁的阎书煜还没找女朋友,作母亲的怎能不急呢?魏雨荷的婆婆长长的叹了口气,她心里知道这肯定与大儿媳雨荷有关,至少小儿子是以嫂嫂雨荷为么模特来找女友的。
其实作为婆婆不是不明事理,她清楚的看到雨荷所做的一切,嘴上不说心里一直也觉得对不起雨荷。只是一看到雨荷,就不禁想起了小儿子,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冷淡的神色,又不想勉强自己,就这样不冷不热,直到老伴在医院住了大半年,她始终回避着雨荷,从没说过一句感谢的话。
魏雨荷对自己的公婆算是竭尽了全力,人瘦了一圈,越发楚楚动人。公公虽出院了,仍要坐轮椅才能出行,雨荷闲暇时陪公公出去晒太阳,散步,也是自己的一项工作。
魏雨荷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毫无怨言,她觉得这都是她应该做的。从某种意义上说,魏雨荷也是一位传统女性,她表现的任劳任怨的品德,是我们每一个现代女性要学习的。
十二
又到秋天了,阴雨连绵,寒气袭人。
魏雨荷那天晚上刚从婆婆家返回到家里,一向很少喝酒的丈夫阎书炜摇摇摆摆地走进房间,一头栽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呼呼大睡。
看着丈夫入睡的疲惫面容,魏雨荷心疼的拿来一块温湿的毛巾,为丈夫轻轻的抹拭着,为他脱下鞋,找来一块毛毯为他盖好。然后坐在丈夫身边,静静地靠在沙发上,凝视着丈夫的脸,眼神安祥而温柔。
这一段时间,为了照顾公公,雨荷是冷落了丈夫。不过这几天,丈夫的举动也有些反常。尽管回到家中丈夫的表现很轻松,但总让雨荷感觉是装出来的。她想可能是丈夫事业上遇到了什么事,有些不开心,也曾问过几次,但每次丈夫都安慰她说没事,不要太过操心,爸爸已经让她够劳累了。
魏雨荷知道丈夫是怕自己为他担心才不说的,又忙于照看公公,也没再提。
不过,雨荷也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丈夫,那就是她发觉自己怀孕了。虽然感觉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雨荷想想自己也不小了,该要孩子了,就一个人跑到医院检查了一下,一切正常。准备抽个时间把这个喜讯告诉丈夫。
想到这里,雨荷笑了,她触抚着丈夫的头发,嘴里轻轻地说:“你要当爸爸了,还这么贪杯,宝宝不愿意了,要打你了。”
魏雨荷就这样坐着,想着,不觉靠在那里睡着了。她忽然被丈夫的惊呼声吓醒:“不要,不要啊,还我的雨荷,还我的雨荷。”
魏雨荷听了,轻轻地拍打着丈夫“我在这里呢,你起来喝口水吧。”
丈夫没有动,又渐渐的响起鼾声,眼角却流出了泪水。魏雨荷替丈夫檫干泪,把头靠在他胸前,又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阎书炜先醒来了,他觉得浑身无力,懒洋洋地想伸个展,一只胳膊却被挡着了,这才明白自己原来睡在沙发上。
再看旁边妻子魏雨荷斜靠在沙发上,脸色苍白憔悴,睡得正香,不知梦到什么,此刻嘴角洋溢着温柔的微笑。
阎书炜不忍打搅妻子的美梦,他轻轻地起来,把自己身上的毛毯为雨荷遮盖好,坐在一边细细地端详着雨荷。
阎书炜此刻是自责的,他是很久没有好好地与妻子交流过了,也很久没有象此时这样仔细地注视过妻子。
雨荷这几年的确变化了不少,原来美丽单纯、温柔可人的女孩如今变得成熟自信,雅致迷人。阎书炜不是没有压力,他虽知妻子不会对自己有二心,但他毕竟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眼看自己的爱人越来越有名气,并且是少有的美女,肯定有很多优秀的男人爱慕,自己难免有时感到无中生有的酸涩。特别是近一段时间以来,阎书炜的生意总是莫名其妙的失败,正感到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的来电,彻底打破了他积存在心中很长时间的疑虑。是刘凯,已被他几乎遗忘的魏雨荷的前男友,给他来电要他归还本来属于他的妻子魏雨荷。在接听电话的那一刻,阎书炜的胸中象炸了一颗地雷,轰地震晕了,他突然地明白自己在生意上钻进了一个圈套,那个圈套就象当年他对付刘凯一样,几年过去,刘凯又拿来对付自己。
当时阎书炜想的最多的还不是这些,他真的是害怕刘凯会把雨荷夺走,对雨荷讲出他原来的所做所为,那时为了得到雨荷他可是费尽了心机。如果雨荷知道了这些,根据雨荷的性格,她肯定会离开自己,并且会痛恨他当年的卑劣手段,更会受到很大的打击,会为此伤痛欲绝。
想到那里,阎书炜仿佛陷入了绝境,他真的不知怎样去面对自己的妻子魏雨荷。他无处发泄,无处诉说,一个人跑到酒吧喝了个天昏地暗,自己也不知是怎样回到了家。
阎书炜感觉自己有点头痛欲裂。他站起身来,望了望窗外,外面依然阴雨密布,时间虽然很晚了,但天还是很暗。他刚想走进卫生间冲个热水澡,背后妻子雨荷翻身坐起,喊了声“炜”坐在那里怔怔地望着他
阎书炜转过身来,走到妻子身边,坐了下去。
“对不起,我昨夜喝的太多了,影响你休息了。”阎书炜把雨荷揽进自己的怀里,向雨荷道歉。
“以后不要再喝那么多了,还是身体要紧。”雨荷依偎着丈夫,感觉无限的温暖。她抬头看着阎书炜的脸“你心里有事,也可以给我讲讲嘛,我虽帮不上什么忙,但总比闷在心里好受。”她用手抚着丈夫的耳朵,轻柔地说。
阎书炜对视着妻子温柔期待的眼神,微微笑笑:“昨天和几个朋友聚会,一时忘形,喝的多了,没什么事情,我以后一定注意。”
外面的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房间内,雨荷和丈夫静静地偎坐着,共享着这难得的休闲时刻。
听着外面冷雨敲窗有节奏的声响,魏雨荷猛地从丈夫身边离开,坐直了身子,面对着丈夫,满脸的幸福“炜,我”丈夫的手机却响了,阎书炜的眉头皱了一下,站了起来“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魏雨荷知道丈夫肯定有事要出去,才想到早餐两人都没吃,一看表,已近中午时分了。她本想利用今天休息日,好好和丈夫在一起吃个饭,没想到时间这么晚了。
“荷,我公司有点事,午饭你自己吃吧。”阎书炜满脸的歉疚,吻别了妻子,出门走了。
魏雨荷站在窗前,若有所思地望着丝丝缕缕灰暗的秋雨,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又微微的笑了。
阎书炜自驾着轿车,奔驰在阴雨中。他的心此时和秋雨一样,是阴雳的,并且冷得有些发擅,以至于他的整个身子有些抖,握方向盘的手也微微地颤动。
阎书炜刚接到助手的电话,报告给他一个他最不愿意听也最害怕听到的一个消息“这次竞标失败了。”这个上千万的工程,阎书炜看的很重,为此他找了这次竞标方重要成员,不但请他们吃了一顿几千元的宴席,还送了不少红包,感觉胜利在握。由于他原来很多次很有希望的工程都惨遭失败,公司几乎频临破产,而这次阎书炜把这项工程看成救命的稻草,却又一次被推进无底的深渊。
阎书炜越想越感到气愤绝望,把车越开越快,全然忘了他现在正处于事故的高发地段。当他一手拿出烟,一只手换着去点烟时,对面一辆车开着刺眼的车灯,急驰而来。他的两眼一花,双手急忙去握方向盘,向一边一转,只听一声刺耳的“嘭”声,桥栏被撞断了,车随着断裂的水泥块一起坠落在深深的湖水中
当魏雨荷接到这个噩耗,她木然了。她怎么也不相信,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魏雨荷扔下电话,想冲出去,可脚步怎么也迈不动。她这才感觉双腿已软弱无力,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两眼直愣愣地望着电话出神。
婆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她红肿着双眼,满脸的凄楚,苍老了许多。她走到雨荷身边,轻轻地拍着雨荷的双肩,见雨荷毫无反应,不仅吓坏了,使劲摇着雨荷,雨荷才眨了一下眼睛,看到是婆婆,一下子抱着婆婆的腿,跪到了地上“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婆婆轻抚着雨荷的头发,无声地流泪,她怎么安慰自己的儿媳呢?谁又来安慰她呢?那死去的可是她的儿子啊!可这一切还要瞒着还不能站立的老伴,这一切都要她一个人来承担啊。她呜咽着,直到雨荷声嘶力竭,婆媳两人紧紧地搂抱在一起。
婆婆尽管一直对雨荷有间隙,可在此时,她对雨荷的一切不满都化为乌有,其实雨荷有什么错呢?只是自己有私心罢了。近几年来,雨荷的表现,早已让婆婆在心底里赞叹儿媳妇的孝敬,只是没有在嘴上说,儿媳妇雨荷的所做所为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人。
天已晚了,雨荷还要坚持去看阎书炜,可婆婆死活不让,她不想再让雨荷受打击,只说书炜走的时候,样子不是很难看,也不是很痛苦。车子撞到桥栏的时候,他已受到碰撞昏了过去,到水里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被打捞上来,除了头部受到伤,别的地方都还好。听着婆婆的描述,雨荷心如刀割。她这时也想到婆婆的苦痛,反过来安慰婆婆。雨荷一天没吃东西了,又倍受打击,早已身疲神倦,又想到肚子里的宝宝,越发感觉到自己的不幸。她送婆婆走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无声地流泪,到天亮。
第二天,在殡仪馆里,雨荷的爸爸妈妈和妹妹雨蝶都来了。雨荷见到了已被整过容的丈夫阎书炜。丈夫静静地躺在那里,脸上尽管没有显出痛苦,而眉梢却紧皱着,是疼的吗?还是有未解的心事?“炜,你怎么会这样走了呢?”雨荷把脸贴在丈夫的脸上,心碎了一般,她在丈夫耳边喃喃低语,泪水无限地喷涌。旁边的亲人不忍再看下去,妹妹雨蝶和妈妈强行把她拉走了。
在阎书炜走以后的一段时间,妹妹雨蝶一直陪在姐姐身边,聊聊让姐姐开心的事。
魏雨荷沉寂了一段时间,终于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丈夫阎书炜永远也不会回来了,而现实生活中的她还要坚强地活下去,象正常人一样地生活、工作。
魏雨荷劝走了妹妹雨蝶,自己又继续上班了。下班还象原来一样去照看公公,每次公公问起阎书炜的时候,雨荷都骗公公说去外地出差了,得很久才能回来。婆婆却对雨荷明显的好了,每次都象女儿一样对待,令雨荷心里很感动。她在心里默默地感谢亲人给她的安慰。
由于魏雨荷长的较高,又没有什么反应,怀孕近三个月了,从外表也看不出来。雨荷也没对别人说过,都不知雨荷已有身孕。
阎书炜离世后,魏雨荷也曾想过还留不留这个孩子。孩子还没出生就没有了父亲,以后的曰子,可想而知。
魏雨荷固执地认为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她要留下这个孩子。她默默地承受着失去丈夫的痛苦,孕育着自己的宝宝,坚强地生活着。
十三
魏雨荷是个简单的女孩子,虽然她不停地书写着别人的幸福、快乐,充满曲折离奇的故事。可生活中的她却是个朴实的女性,她以为自己就可以这样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
可上天又一次让魏雨荷经受了致命的打击。
这时已是春寒料峭了。雨荷今天休息,起来的晚了一点,准备去婆婆那里看看。
妹妹雨蝶打来电话,说要带给她个惊喜。雨荷问:“你能有什么事,让我惊喜呢?”
雨蝶假装生气地说:“难道你只关心你自己吗?别人的事你就不高兴吗?”
雨荷笑了“我等着你,你的事我当然高兴。”
当雨荷打开门,看见妹妹雨蝶笑吟吟幸福地依偎在一个人的怀里时,她的两眼却闪烁起火花。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妹妹身后,正用沉静的目光望着她的竟然是自己多年以前的男友——刘凯!她站在那里,感觉到头昏目眩。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想转身回去,却迈不开步子,一下子摔靠在门边的鞋柜上,随即感到下体有温湿的液体流下来,她在心里尖叫一声,却什么也没喊出来,顿时失去了知觉。
妹妹雨蝶就象梦游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发生在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甚至她脸上的幸福微笑还未退去,就看到姐姐雨荷在见到她身后的那个男人的刹那,脸忽然变得惨白,接着无声地摔了下去。在看到姐姐身下流出的血液时,她更是呆若木鸡了。她怎么也想下到姐姐如此受到重击,甚至姐夫阎书炜去世,她也没看到姐姐这么痛苦过
还是站在雨蝶身后的刘凯看到魏雨荷摔下去,下体流出了鲜血,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一下子把雨蝶推到一边,抱起地上的雨荷向门外冲去,他把雨荷放进自己开来的轿车内,也不等雨蝶,绝尘向医院开去
魏雨蝶呆呆地站在姐姐的家门口,望着自己的男友刘凯抱着姐姐雨荷冲进车里开车而去。她甚至看到男友脸上对自己从未有过的表情——爱怜和心疼,那是一种爱到深处不自觉所流露出来的表情。
雨蝶就呆呆傻傻站在那里想了半天,好象明白了什么,她苦笑了一下,随即泪水喷涌而出。她把门“砰”的一下关上,跑了出去,招手上了一辆的士,向医院而去。
在医院里,魏雨荷已苏醒了过来。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心死如灰,闭着双眼,任泪水汹涌。她知道,她已失去了唯一的牵挂。
刘凯坐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雨荷,心疼不已,却只能沉默,免得再刺激雨荷。
几年前,刘凯永远也不会忘记。当自己消失几个月,突然出现在雨荷面前,雨荷象洁白的蝴蝶扑向自己时,他却无情地伤害了她。他转身离去时,他可以想到一直专注执着地爱他的雨荷是怎样的痛苦。可那时他自私地认为,只有自己有资本有实力时,才能保证给雨荷幸福。
阎书炜第一次找到他谈交换条件时,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他想给自己一点时间来创造财富。如果成功,他就有条件再要回自己所爱的女人。尽管这时想想自己那时是多么愚蠢,为了自己的前途,竟然把自己深爱的女人放手。
当他毕业,阎书炜毫不食言地托人把他安排在一家著名的企业。他如鱼得水,很快适应了那里的环境,凭他的才干两年下来已身居要职。当他意识到自己可以独自打拼时,就主动申请总公司开了一家分公司,经营的红红火火。
在工作其间,他当然也接触过很多各样的优秀女孩,他也以为自己可以忘记了魏雨荷,可他忘不了。那时雨荷已经结婚了,他不可能直接要求阎书炜把雨荷还给他。他买通了阎书炜的一名助手,通过内部消息一点点蚕食了阎书炜的生意。他的初衷是当阎书炜变得穷困聊倒时,他就会有机会争取到雨荷。自己从没替雨荷想想
刘凯没想到阎书炜会撞车掉进河里送了命,他心里一直觉得愧疚,陷入深深的自责
在一次去雨荷的家所在的城市出差,在一条繁华的街道上闲逛时,偶然看到气质非凡的魏雨蝶,眉眼间有些象雨荷,就走进装着买衣服。他俊朗雄伟的体魄立即吸引了魏雨蝶,从此缠上了他。在他确认了雨蝶是雨荷的妹妹时,他为了从雨蝶口中得到雨荷的消息,从没拒绝过与雨蝶的约会。没想到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雨蝶已深深地爱上了他,并为他痴狂。尽管他知道早晚会伤害到雨蝶
魏雨蝶也绝对想不到她深爱的男人是姐姐的前男友,至今还在深爱着她的姐姐魏雨荷。
当魏雨蝶赶到医院,看到姐姐雨荷已睡着了。自己的男友刘凯握着姐姐的一只手,把脸贴在姐姐手上埋在被单里。
雨蝶的心颤抖了。她不恨自己的姐姐。
当初雨蝶认识刘凯时,和刘凯谈话总会不自觉地谈到姐姐,当然每次都是自己先提起的。现在想来,也都是刘凯把话题引到姐姐身上,自己信口谈论,那时从没多想过。现在明白刘凯其实一直关心的是姐姐,根本就没爱过她,是自己一厢情愿。
雨蝶站在那里迟疑了半天,终究还是默默地退走了。她不想打扰他们
近中午的时候,雨荷的婆婆给雨荷来送饭了。当婆婆接到雨荷的妹妹雨蝶打来的电话,说雨荷流产时,话机一下子掉到地上,她怎知雨荷已有身孕?只怪自己平时对雨荷关心太少。她偷偷地抹着眼泪,一边给雨荷煲汤。雨荷已稳定了,又有人在身边,做好饭给她送去吧。
看到自己儿媳妇身边的男人,婆婆表现的很大度。她问了雨荷的情况,一直抱怨自己没看出雨荷怀孕,对雨荷关心太少,雨荷这一段时间太劳苦了,心力焦脆,才会导致流产。
刘凯客气地自我介绍,说自己是雨荷的同事,也认识雨蝶。今天和雨蝶约定去雨荷家,看到她不小心摔倒,才流产的。婆婆当然相信,她很感谢刘凯及时救了雨荷,否则不知还会发生什么事呢?
看到雨荷睡的很香,婆婆把汤放在床头柜上,托刘凯照看,自己家里还有半瘫的老伴呢。
魏雨荷再次醒来时,天已全黑了。她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喝了几口温热的汤。婆婆又来送饭时,她说了几句让婆婆宽心的话,让婆婆走了。她又躺在床上,闭目无语。
刘凯一直坚守到第二天早上,等他为雨荷买回早点时,雨荷已经离开医院。刘凯望着病床摇头苦笑
魏雨荷上班的第一天,就给领导呈上了辞职报告。尽管领导不答应,可雨荷坚持要走,只办了停薪留职,说随时欢迎雨荷回来
魏雨荷在天州,很快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工作。
几个月过去了,魏雨荷渐渐溶入天州这个温情、悠闲和优美的都市
又一个晚霞满天的黄昏。
魏雨荷独自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望着窗外美丽的夕阳,又一次心潮澎湃,不禁泪流满面。她没有去擦拭。又一次哽咽难忍,她习惯地去摸纸巾,这时几张洁白清香的纸巾,又一次蒙在她的脸上。
魏雨荷惊异地跳起来,看到的是刘凯一张充满深情,微笑的脸
一
窗外的白云悠然翩飞,丝丝缕缕如细碎的棉絮,飘散在蓝色的布幕上,在阳光下闪着细腻的荧光。魏雨荷观望着不断变幻的云海,心也随着起起伏伏,眼睛早已泪眼朦胧。她似乎听到心撕裂的声音,想努力地压制住着自己的情感,但终于还是哽咽了,她慌忙去拿放在腿上的手提包里掏面巾纸,但摸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脸上已经很狼狈了,她有点不知所措,也忘了抽泣。她双手捂住脸,再也不好意思挪开。
突然几张面巾纸轻轻地飘落在魏雨荷的脸上,她一把按下去,尽情吸干脸上的泪水,感觉好多了,才睁开了眼。她向旁边看了看,身边坐位中年女人,前面是两位夫妻模样的老年人。她下意识地向后扭扭头,一位小姑娘正陶醉地听mp3,小姑娘旁边的一位正用报纸蒙在脸上睡觉。她松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常态,把自己整个身心放在座椅上,闭上眼睛,不再想什么,任飞机带着自己在空中忽上忽下地飘游
“我到天州了,你到机场了吗?”魏雨荷站在机场出站口的大厅,打电话给在天州的同学戴羽。
“你向左看,三儿!”戴羽在电话里指示魏雨荷。
魏雨荷向左转脸看,戴羽正挥着一束花,象小姑娘似的,站在那里跳起来向她招手。
魏雨荷笑了,拉起旅行箱向外走去。戴羽早已冲过来把魏雨荷她紧紧地拥抱在怀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两人谁也没说话,默默地拥抱了几分钟。戴羽才扳过魏雨荷的肩膀端详着她的脸:“三儿,你可没有在视频中胖了,瘦了很多。和在上学时一样楚楚动人,只不过更迷人了。”
魏雨荷听戴羽这么讲,捏捏她滚圆,但很耐看的肉脸,笑着对她说:“我还是这么丰满,只不过现在是真正的贵夫人了!”
“什么贵夫人呀,成胖猪啦!”戴羽替魏雨荷拉过行李箱,两人紧拥着向车旁走去。
“我们有近七、八年没有真正在一起了,可一见面,还象在校时一样熟悉。这就是同学之间无法比拟的亲密友情!”戴羽说。
魏雨荷停着了脚步,望着戴羽:“是啊,时间过得好快。你我可都变了不少呢!”
车在宽阔、秀美的大道上飞驰,魏雨荷的心也随着飞扬、起伏,渐渐坠入这迷人的都市风情!
车子停在一个被各种绿色植物层叠有序环绕的高层高档小区。戴羽的家到了。
魏雨荷刚下了车,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士就迎下来,一把捉着魏雨荷的手“欢迎,欢迎,我们的三小姐!三小姐可还是当年一样的美人啊!”魏雨荷笑了“佟亮还是这么贫嘴啊,几年了,戴羽还没有把你这个毛病改掉!”佟亮笑了“她就是爱我这张嘴,要不,她不老才怪呢!你看,我把她哄的象胖乳猪那么鲜嫩!”话音未落,戴羽的拳头就上来了。看着这两个快乐的好友夫妻,魏雨荷笑得弯了腰
二
晚上,魏雨荷躺在戴羽家装饰得有点富丽堂皇的客房中,正想入睡,戴羽却穿着睡衣腻了过来。雨荷把她推下床“你还是陪佟亮吧,你这样他会对我有意见呢!”
戴羽笑着又爬了上来“我们那么多年没见了,有好多话说呢。凉他几晚上也没事,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于是两个人嘀嘀咕咕,夜很深了,才逐渐进入梦乡。
那是怎样的一个夜晚啊,月明星稀,夏夜的风凉爽宜人。魏雨荷脸上还留有男友刘凯的吻香,怀着幸福甜蜜的心情,一蹦三跳的回到三楼的女生宿舍。她推开寝室的门,发现里面有两位男生,其余5位同室的姐妹正叽叽喳喳地大声谈笑。两位男生中,雨荷认识其中的一位,高大帅气的男孩是室友汪家宇的男友,另一位男孩她从没见过,个子不高,穿一身深色的休闲装,长的也很普通,却给人一种阳光健康、憨厚敦实的感觉。
“嗨!你们好!”魏雨荷向他们打了一声招呼,两位男孩客气地点了点头,那位不知名的男孩点着头,眼睛盯着魏雨荷,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更觉得可爱了。魏雨荷朝他笑了笑,拿着自己的洗涮工具去洗脸间了。
等魏雨荷洗漱好回到寝室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三儿,你又走桃花运了,你没看到刚才那位男士眼光,都直了。只可惜三儿名花有主了,并且男友长得那么神气。嗨!真没劲!”她一进门,对面上铺排第五的蒋贞就嚷嚷开了。
“人家走桃花运,你叹什么气,有本事,你也引一群男生来呀!”和雨荷最要好的老二戴羽毫不相让,接着吵开了。
“咱哪有那个本事,猪八戒背个烂筐子——要人没有,要货没有。可怜啊!”小五说完就躺倒了,用被子蒙着了脸。
“算你聪明,还有自知之明!”老二一点也不口软。别的姐妹挤眉弄眼的看热闹。
“好了,小姐们,该睡觉了。老二你也留点口德吧,别再挖苦小五了,我们的小五最美丽可爱,对吗?姐妹们!”魏雨荷打断了戴羽的话,望着大家问。
“当然,你们拍着良心说,谁没让小五打过饭!特别是你老二,整个大肥懒猫。”老大王黎出来主持正义了。她接着喊:“美女们,现在关灯,睡觉。”灯灭了,大家一起躺下了。不一会儿,传来深浅不同的呼吸声。
魏雨荷长得并不完美,只是身材长得好,皮肤很白净,五官很端正,眼睛大而有神,就是脸有点苍白,好象缺乏营养的样子。长发披肩,更衬托得有些单薄、弱柳扶风,整个人显得清纯,优雅。每走到一处,都会被男生的目光包围。她又喜欢文学,经常在本校刊物和本市的很多报刊杂志上发表作品,自然也让一些女生嫉妒。
魏雨荷在和同室的姐妹,一起在校外学习跳舞时,认识了现在的男友刘凯。他们是最好的舞伴,配合默契,短短的一个月学习,也让他们的渐渐感情走向了成熟,在此后每一次的舞会上,他们情谊绵绵的对望,深情相拥的舞姿,让喜欢魏雨荷的男生,对刘凯自然怒目而视,却无可奈何,因为刘凯身材高大,脸型棱角分明,阳刚自信,很有男人味道。一般的男生在他面前,须仰视才可以。虽然他家在农村,却才华横溢,很受他所在学校女生的欢迎,所以魏雨荷也很珍惜刘凯。刘凯自己也是靠着十足的自信,厚着脸皮竟战,终于摘到了邻校的校花。魏雨荷其实更喜欢刘凯不服输的劲头,每次她依偎在刘凯的怀里,看刘凯头高高地昂着,怡然自得地伴在她旁边,她心里就有一种幸福和甜蜜,她对刘凯倾注了所有的爱,不管好友怎么劝她要为自己的前途想想,她却执着地爱着,认为刘凯是她今生唯一
第二天早晨,当魏雨荷被从窗外射来的阳光照在脸上,才从长长的梦中醒来,脸上还带着幸福的微笑。
戴羽看着她的眼睛“是不是昨夜做美梦了?一直在不停地笑。”
魏雨荷想了想,笑了,说:“肯定是昨晚我们说学校的事太多了,竟然梦到的全是我们在校时的事情。”
三
魏雨荷在来到天州的近一段日子里,尽情游玩了这里的山山水水,秀美优雅的风景名胜。在遇到戴羽休息的日子,魏雨荷和她又走遍周边的古城小镇。每一次,魏雨荷都陶醉在风景里,似乎忘却了一切的伤痛。
看到魏雨荷渐渐变得红润的脸色,戴羽的心里仿佛放下了一桩心事,她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脸上偷偷地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在接谁的电话呀?还那么神秘!不是和佟亮说情话吧!”在戴羽的家里,魏雨荷半卧在沙发上,对着在外面接电话的戴羽。
“你可猜错啦!和他早就没话可说了。是我的一个情哥哥,你相信不?”戴羽半真半假,对着魏雨荷说。
魏雨荷不以为然“小心人家是看上你的钱财了!就你那肥猫样儿,没有二百斤的男人降不着你!我看只有你家佟亮能受得了你!他可是在我们姐妹中是出了名的才貌双全的帅哥,我都为他叫屈呢!”
戴羽一个箭步跑过来就来撕魏雨荷的嘴“没想到三儿长本事了哦,竟敢这样说我,看我不拧烂你的嘴!”两人笑着,闹着滚成一团。
玩够了,两人相视一笑,却不由得百感交集,竟不觉都湿了眼角。
过了好久,魏雨荷说:“我们得赶快收拾收拾。今天是周末,你的宝贝儿子要回来了。过的真快呀,我来这里已近一个月了,该找份工作了。”
戴羽说:“你这个大才女还担心工作吗?说出名号来,各大报刊杂志编辑部还不争着要你!”
魏雨荷说:“这里可不是我老家那里,这里可是人才济济啊!我先找个单位上着班,等适应了这里的工作气氛,再找份好的工作!”
戴羽说:“你不用着急。我这里有很多认识的朋友,帮你介绍一个不问题。”
看到魏雨荷摇头的表情,戴羽说:“就了解你不要我帮忙。还是和以前一样倔强!”说着拿出好多名片,挑出了三张“这都是搞你的那一套工作的朋友。你只看这上面的单位名称去应聘就好了。凭你的本领,这三家都会要你,你就自主选择吧!”
魏雨荷真切地感受到朋友的关怀,一下子抱着了戴羽,说:“真够哥们!”
四
在以后魏雨荷闲暇的日子里,总爱一个人坐在一个安静的角落,回忆在学校时的生活。
那时的魏雨荷在学校时,生活很有规律,除了学习和男友刘凯约会,周末去的最多的就是图书馆,一泡就是一整天。虽然单调些,感觉却很充实。
也不知过了多久,魏雨荷忽然感觉到刘凯好长时间没有找过她了,甚至同室的姐妹也很少和她说笑了。她意识到这也许是自己这一段时间忙于赶写一篇约稿,而忽略了男友,漠视了姐妹们。为了补却这份对姐妹们的歉意,一天下学后,她特地跑到水果市场买了许多姐妹们爱吃的水果,兴冲冲地跑回寝室,想让大家饱饱口福。却发现那位上次来过的男孩和姐妹们有说有笑,桌子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吃和水果。看到她回来,大家停止了说笑,用让魏雨荷无法捉摸的眼光看着她。看到姐妹们这样,魏雨荷一笑“你们怎么啦?”还是那位男孩打破了沉默,,主动地伸出手,憨厚地一笑,对她说:“我是阎书炜,上次我们见过面了,来几次都没碰到你,看来你很忙啊?”
魏雨荷感觉到手被他握得生疼,不仅皱了皱眉,急忙把手抽了出来。老二戴羽连忙笑笑说:“不好意思,我们没等你就吃开了。来,给你一个爱吃的苹果。姐妹们,尝尝三儿给我们买的水果。小五,去洗一下!”
那一晚,魏雨荷和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一直闹到深夜。
从那天起,阎书炜经常出现在魏雨荷地视线内,她也没有在意,她以为阎书炜在追求她同室的一个姐妹,至于是谁,她倒没放在心上。而她的男友刘凯却好象从人间蒸发了。魏雨荷有几次去刘凯的学校找他,都被告知去图书馆了,她到那里却没找到。伤心之余,她只能在心底安慰自己。魏雨荷知道刘凯是一个很有思想的男人,很想有一番作为,不甘心屈人头下。刘凯还有一年就大学毕业了,也许他在为准备写论文查找材料,在寻找工作,到时给她一个惊喜也说不定。
已经快一个月了,魏雨荷始终没见到男友刘凯,也没有他的任何信息。她忽然感觉到自己正经受一场感情危机。她有点绝望了。
“再怎么忙,也得给我个信儿呀!”魏雨荷感觉自己失魂落魄,却一直在假装坚强。她不想让姐妹们看出端倪。令魏雨荷奇怪的是,姐妹们好象也知道了她的事,大多的时候,寝室里都静悄悄的,这气氛有点让人窒息,快让魏雨荷发疯了。她宁愿一个人呆在外面,也不想走进寝室里。
魏雨荷很明显地消瘦了,更加惹人怜爱。同室的姐妹似乎也都更沉默了,就连好友戴羽也象丢了魂一样,总是在远远地看着她,默然不语。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夜晚,与原来没有什么两样。而对魏雨荷来说,却撕心裂肺,痛楚难眠。那晚,魏雨荷刚下教学楼,在操场边缘的树荫下,她眼前一亮,看到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她的头忽然有点昏眩,脚下感觉一软。魏雨荷定了定神,飞奔而去,扑向那温暖宽阔的胸膛,泪水夺眶而出。刘凯把她紧紧地贴在身上,捧起她满是泪水的脸,狠命的吻下去。他象发疯了似的,有些狂野,甚至粗鲁。魏雨荷感觉到疼痛,但很幸福,她似在梦中,甜蜜地嘤咛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无语的刘凯把雨荷推开,双手抓着她的双臂,让她直视着他的眼睛。透过树叶的月光照在刘凯的脸上,雨荷看得有些陌生,有些恐怖。她不由自主地想往后退,却挪不动脚步。
“你怎么了?凯。”魏雨荷问。刘凯毫无表情,他待雨荷冷静下来,口气平淡却坚定地道:“我们分手吧。因为总是感觉你太清纯,和你在一起不能勾起我对你原始的欲望。你虽漂亮,但不性感。请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你是找不到的!”他把雨荷的双臂一丢,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留恋,再也没有回头。
雨荷呆愣在那里,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看不到,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接着一片漆黑。她想睁开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她痛苦地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五
恍恍惚惚中魏雨荷象是从噩梦中醒来,她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声哭喊:“凯,不要走,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悲声大放,痛彻心腑,哭得累了,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这已是第二天上午了。寝室里别的姐妹都去上课去了,只有戴羽坐在雨荷旁边,阎书炜也陪在一边。
戴羽望着雨荷憔悴、苍白的脸,眼睛红红的,对睡梦中的雨荷喃喃低语:“雨荷,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大家把你出卖了。”她猛地抬起头,站起身来,一把拉起阎书炜就往外走,一直把他拉到宿舍的楼下。她注视着阎书炜的眼睛,正重的说:“阎书炜,你听好了,我们对不起雨荷,做了你的帮凶。如果以后你要是对雨荷有半点差错,我决不会饶你。那个刘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自己的前途名利,就把自己深爱的恋人拱手让人,太卑劣无耻!你们男人真的没一个好东西!”
看着戴羽也冲自己发火,阎书炜连忙举起双手,做制止状“你也太不讲理了。我用自己的生命人格担保,决不会让雨荷受半点伤害,我会让她幸福一辈子!只是这一段时间,你要照顾好雨荷。”
戴羽笑了道:“等以后你说给雨荷听吧。放心吧,我了解她,她是一位坚强的女孩,过几天就会好的,再说,刘凯也是个混蛋,他根本不配得到雨荷的爱。如果有一天,你有机会大展鸿运,不会也象刘凯对待我们的雨荷吧?如果有这一天,小心你的小命!”
“你杀了我吧,不要再说了。”阎书炜苦笑道。
“好,不说了,不过,”戴羽停了停“你自信能获取雨荷的心?”阎书炜点点头“我自信!虽说我的家境不是太好,还有一个弟弟在上大学,但我凭自己的能力,打拼了几年,还有一点成绩。我相信雨荷也不会在意这点。请你告诉你的姐妹不要向雨荷透露我的情况,阎某感激不尽。”
“我相信,走,去看看雨荷吧。”两人并肩向搂上走去。
经历了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恋,一次莫名被弃的深刻体验,魏雨荷好象一下子成熟了许多。虽恢复了以前平静生活,也渐渐地变得快乐了。但她每次想起刘凯临走时说的几句话,她都会在心里流泪,不不由自主地苦笑,摇头,她没想到恋爱近两年的男友会找到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她无情地抛到了脑后。也许自己真的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自己不适合他。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分明是快乐、甜蜜、幸福的啊!难道彼此付与的真情,还有假吗?魏雨荷常常问自己,以至于无数次陷入痛苦的深渊不能自拔。
魏雨荷知道刘凯是一位完美主义者,什么都追求完美。对雨荷的要求几近苛刻,她刚和刘凯认识时,就发觉了这点,但她太爱刘凯了,对自己虽有些苛刻,但几乎每次都接受了刘凯的建议。她相信刘凯是爱她的,每次和他在一起,刘凯的动作总是有些粗暴,雨荷喜欢被他征服的感觉,但每次都坚决地拒绝他更深一步的探索,为此刘凯总说雨荷太保守,幸亏还是城市姑娘。雨荷说她太过恐惧,身边太多上演的爱情惨剧让她害怕,她不敢偷尝禁果。刘凯总是望着雨荷无辜、清纯的脸,不忍心去伤害她,在很多的时候,总是把她抱在怀里,看她甜甜地睡去,心里期待着有一天能给雨荷最安全踏实的幸福。
六
天渐渐地凉了,黄叶飘落满地。
魏雨荷经过心灵的洗礼,已完全平静了,她很快投入到学习、写作中,用来慰籍心的创伤。只是有时她盼望刘凯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给她一个惊喜,给她解释说以前只是个误会。随着时光的飞逝,她完全放弃了希望。她晚上也很少外出了,每次晚自习回来,和姐妹们聊几句,就躺在床上看书、睡觉了。
一个星期天的早晨,魏雨荷起床打开门,冷风袭来,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她忽然意识到她很久没回家了,也没给家里打电话。那时寝室里还没电话,只有一楼传达室有电话,她也懒得去接,给家里说如果没什么重大事情,尽量不要打电话。她被冷风一激,才想到该穿羽绒服了,自己却还没回家拿。她马上把门关上,回转身看了看都还在睡梦中的姐妹们,大声喊了起来:“同志们,快起床,下雪了!”
姐妹们一听,一起揭开了被子,坐了起来,靠近窗户的小四李彬彬一把拉开窗帘,哪里有雪的影子,又躺回床上,懊恼地嘟囔道:“小三净骗人,人家还在做梦呢,被你吓跑了。”
“梦到谁了,不是你的梦中情人郭富城吧?”快嘴的小五马上接口道。
“要是他就好了,可惜是你们,我们正在吃麦当劳呢!啧啧!”
“就知道吃。”大家扫兴地嚷开了。
魏雨荷看大家都上当了,笑着问道:“谁有羽绒服?借我穿穿,我要回家拿棉衣。”由于她瘦,除了老大又矮又瘦之外,其余的都可以穿。
戴羽起床翻出自己的厚外套,穿到她身上“还是穿我的吧,回去不要忘了给我拿你们那里的土特产和小吃,我最爱吃你们那里的小吃。”
“吃得象猪一样,还记住吃,干脆让三儿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嫁到那里得了。”老二嚷道。
“还真有过那想法,只可惜俺金花有主了。”
“看,臭美的。”老二撇撇嘴。
大家正吵得热闹,传来了敲门声“谁呀?”雨荷在门后问道。
“姐,是我,雨蝶。”雨荷一下把门打开,妹妹雨蝶穿着时尚的红风衣,提着两大包东西,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快进来,我准备回去呢!”雨荷接过东西,把妹妹拉进屋。
“你还记着家呀,爸爸妈妈担心坏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往家打电话,给你打又不在。”
“对不起,我这一段时间忙晕了,我会给爸妈道歉的。”雨荷给妹妹倒了一杯热水“爸妈他们都还好吧?你的服装生意还好吧?今天是休息日,你怎么丢了生意不做哎,都是我不好,让你和爸妈挂心了。”
“姐,没关系的,我今天正好可以去服装市场看看,顺便再进点货。”雨蝶看看姐姐同室的姐妹都起床了,有些过意不去。
“不好意思,把大家都吵醒了。姐,你收拾好了,我们一起去吧。”雨荷点点头,穿上自己的红外套,拿起白色长围巾转身走了出来,又回头对正在梳发的戴羽说:“谗猫,雨蝶带来的小吃,你发给大家吧,别自己都贪污了。”戴羽刚想发恼,雨荷做了个鬼脸,把门掩上了。
外面的风很大,气温又低,刺骨地冷。
雨荷和妹妹雨蝶手挽手走在大街上,她们青春靓丽的身影,在空旷的大街上格外引人注目,自然起本来就很少的行人注意。
雨荷很难得地和妹妹雨蝶能这样闲暇地游走玩聊,雨荷一直都很感激妹妹,虽然雨蝶比自己小两岁,但过早地踏上了社会,高中毕业就不想再上学,自己开始做小生意。饰品、化妆品、服装,很是折腾了一阵子。现在已经有转机了,给爸妈解除了不少难。雨荷也曾为这个不爱学习的妹妹伤了不少脑劲,害怕妹妹不学好,让爸妈担心,看来,妹妹没让家人失望,几年来干出了名堂,正式租恁了一间繁华闹市区的门面,开了一家服装专卖店,生意蒸蒸日上。雨荷很为妹妹高兴,觉得妹妹真的长大了。她看着身边漂亮高雅的妹妹,无声地笑了。
姐妹两个在市场上转了大半天,买了一大包吃穿玩乐的东西,兴致勃勃地赶回去。
一开门,看到房间里象开了锅,热闹非凡,地上、桌子上扔满了水果瓜子皮儿,一片狼籍。
上次来过的两个男生,正兴高采烈地和同室的姐妹高谈阔论。一见她们姐妹进来,全都停止了谈笑,两个男生礼貌地向她们点点头。姐妹们则纷纷围上来,争先恐后地打开她们姐妹买的东西,口里吃的吃,拿衣服往身上比的比,还不停地啧啧称赞。魏雨荷和魏雨蝶也很开心,和两个男生说得也很投机,东拉西扯,一直到天快黑了,雨蝶才想起要回家,大家都挽留她,但她执意要走。雨荷知道妹妹明天还有事,就对大家说:“让她走吧,路不远,一个小时就到家了。”
雨荷送妹妹出来,临上车时,妹妹对雨荷说:“姐姐,你发现了没有,那位很可爱的男生看你的眼光有点问题,你要被人围剿了,祝你好运。”
“别胡说,我看是你的眼光有问题,要不要我给你搭个桥?”
雨蝶不笑了,正重地对姐姐说:“我不是给你开玩笑。姐,看你瘦的,爸妈看到你要心疼死了。我还不了解你?爱上一个人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人家。你这一段不回家,肯定是遇到难过的事。没关系的,那是缘分不到,再谈一个肯定比那一位好!”雨荷的眼睛湿润了,她从心里佩服妹妹,嘴上却说:“看你的嘴贫的,说的好象恋爱专家似的。你的白马王子找到了吗?”
“姐姐还没有,怎么轮到妹妹?”
“那好,我一生不找,你一辈子不嫁?”
“到时你就不当家了,走着瞧吧,我听你的好消息。”
“别说了,快上车吧,到家给我打电话。”
“姐姐,再见,有时间回家一趟。”
魏雨荷送走了妹妹,心事重重的走回去。其实妹妹所说的她也注意到了,那位叫阎书炜的男生一直在找借口和她谈笑,说一些幽默的笑话引她开心。阎书炜好象对她事了如指掌,每一句话都能说到她的心里,打动她的心,让她开心快乐。
魏雨荷心潮翻涌,走走想想,笑笑哭哭,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寒风吹动她的长发,遮严她满是泪水的脸。是的,雨荷不想再爱了,感觉太累了,至少近一段时间不想,她需要完全平复自己的感情伤痕,让自己真正快活起来。
到寝室门口了,雨荷修正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开门走了进去。
室内已清理干净了,两个男生还没有走。她一进门,阎书炜就站了起来,真诚地邀请她:“今晚我请你去酒吧好吗?”说完,求助似的望了一下同室的姐妹,她们立即响应“我们都去的,你也不能例外。”
雨荷笑了“有人请客,我怎能不去呢?有光不沾白不沾。对吗?”
阎书炜松了一口气“去哪个酒吧,你们说吧。”
“当然去‘伊人’,那里又近环境又好。这客你要请到底了。”姐妹们欢呼雀跃,分别装扮开了。
宽松幽静雅致的环境,轻柔缠绵的音乐。魏雨荷坐在酒吧的一角,尽情沉浸在温柔的回忆中,这可是她和刘凯常坐的位子啊。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静坐在记忆里。以往的点点滴滴,怎能忘怀?她的眼睛朦胧了,抬眼环顾了一下四周,正遇上一双深深凝望的眼神,满脸的关切、疼爱和无奈。
雨荷的心动了一下,连忙定了定神,看到其他的姐妹坐得远远的,正热烈的交谈着。汪家宇和他的男友也坐在旁边,两人在窃窃私语。
“不好意思,惹你伤心了。”阎书炜递上一张纸巾“我本来是想到别的地方,可”
“没关系,是我不好。”雨荷连忙打断他的话,端起面前的咖啡杯,站起来道:“我们和她们坐在一起吧。”
魏雨荷坐到戴羽面前,埋怨她:“你怎么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太不够哥们儿了。”
一帮人不依了“还有意思说我们,一进来自己象梦游一样,径直走到那里。嗨,是不是又想起了那位没良心的,三儿,不是说你,要是我还庆幸呢,早点分手,有机会选择更好的。谁象你,过了这么久了,还象没魂儿似的。”雨荷坐在那里,瞪着眼睛看着姐妹们七嘴八舌地数落她。
“够了吗?吃着还堵不住你们的嘴。你们分明是想隔离我,要不,怎么不和我坐在一起?”
“看看,倒怨起我们来了。你有护花使者,还用我们去凑热闹!”小五蒋贞不服气地反驳道。
“不要闹了,在这样的场合乱嚷,有损当代大学生的形象。时间不早了,我们来蹦的呢!”阎书炜在一边道。大家停止了争斗,心满意足地享用这美妙免费的夜宵。
在舞厅里,刚开始是一曲曲轻柔缠绵的音调,大家都一改往日大大咧咧、疯疯颠颠的形象,象淑女一样优雅静坐,等待男舞伴的邀请。看着一个个的美女被男士拉走,坐在最里边的魏雨荷却一次次的拒绝男士的邀请,她一杯杯的喝着茶水,沉碎的心让她完全陷入伤痛的深渊,她几乎想疯狂了,使劲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这时,一双有力的手抓着魏雨荷的双肩,把她摇醒了,她抬起满是泪的脸。
昏暗的灯光下,阎书炜炽热的目光似乎想把她焚烧,急促的呼吸喷出的满是酒气,他把雨荷几乎抱起来,拖进舞池里,和着节拍晃动着。雨荷伏在他的胸前,感觉到他心脏的狂跳,雨荷下意识的搂紧了他,他突然停了下来,捧起雨荷的脸,深深的吻了下来。雨荷立即被浓重的酒气包围了,她有点眩晕,拼命的挣扎,却是徒然。她无力地靠在他的身上,任他醉吻。
阎书炜终于感觉到严重地侵犯了雨荷,他让雨荷的脸贴在自己的耳边,对雨荷轻轻地道:“荷,原谅我,我实在受不了你再流泪,每次看到你憔悴苍白的脸,我的心疼得都要碎了,真想用我的心来替换你的痛苦。原谅我的粗暴,我是真的忍不住了,我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哭,好吗?”
魏雨荷不知是悲是喜,她用双臂环住阎书炜的脖颈,双眼审视着他的脸,好大一会儿,雨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松开双臂,转身走出舞场。
阎书炜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雨荷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了,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面对雨荷。可他了解自己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他其实已经跨越了第一步,向雨荷表达了自己的真情,并且吻了自己日思梦想的女子。他不甘心就此罢手,他知道自己需要时间和耐心。
魏雨荷夜里失眠了,她那颗曾满是伤痕的心在温柔的起伏着。她深深地了解自己,冷傲的外表下是一颗多么脆弱的心,多么需要别人的安抚。当妹妹雨碟向她提起阎书炜的时候,她脑海里想遍了阎书炜每一次来到时所表现的细节,都充分向她暗示了他对自己的爱慕,对自己特别的关切。阎书炜虽然不是很帅,但很俊朗,男人味十足,和他在一起可以大声的高谈阔论,可以开心的大笑,豪爽地咀嚼,随心所欲,不必在意自己的形象,不必时刻注重自己的淑女仪态,轻松快乐。而和刘凯在一起,雨荷就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只怕让刘凯说自己不优雅,没有修养,有时真的感觉太累,太累。可那时雨荷是那么深那么深的爱刘凯,所有的一切她都忍耐了。如果再让自己回到从前,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忍受?想到这里,雨荷也感到很奇怪,难道自己真的忘记刘凯,把他从心上放下?自己的感情难道这么善变?自己难道真的又想重新恋爱?不可能,不可能。雨荷这样自责着,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七
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了几周,马上就要放寒假了。
魏雨荷同室的姐妹为了迎接期末考试,临时抱起了佛脚,用功的学习,很少出去玩了。
魏雨荷好象一直在期待着什么,却什么也没发生。她暗笑自己的多心,也就放下了自己的一腔心事,准备过一个愉快的寒假。
在家里的生活才是幸福快乐的。吃了玩,玩了睡,大部分的时间去妹妹雨蝶的店里帮忙,找儿时的伙伴,找中学时代的同学,忙忙碌碌、开开心心。只是有时妹妹问起雨荷和阎书炜的关系发展得如何时,雨荷总是楞楞的出了一会儿神,不知所以然的摇了摇头。雨蝶了解姐姐,也不去过多的问,只是劝她要珍惜机会,不要错过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
魏雨荷怎么也没想到,她回到学校第一个遇到的人竟是阎书炜!
那一日天气还可以,虽很冷,太阳还算暖和。魏雨荷穿着牙白色的羽绒服,戴着灰白色的帽子,围着红色的长围巾,背着深蓝色的双肩包,脚步轻快地向宿舍走去。
魏雨荷刚走到大门口,匆忙中差点撞到一个人的怀里,抬头一看,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处,阎书炜正用热切的眼神望着她。阎书炜上身穿一件很休闲的藏青色外套,大漠色的休闲裤,一双咖啡色的皮鞋,显得那么自信,那么成熟深沉,而以前那双顽皮快意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忧郁,甚至有些憔悴、落寞。魏雨荷的心象被人楸了一下,疼极了,她体味过思恋一个人的痛苦,何况自己也在有意无意的渴望够再见到他。雨荷有些固执地用双眼瞧着默默不语的阎书炜,然后低下头,笑了。她主动走上前,双臂环住阎书炜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低语道:“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出现了,我真的很想你。”
阎书炜象被雷击中,全身抖动了一下,他有点不相信似的好久才伸出胳膊,把雨荷紧紧的搂在怀里,紧紧的、久久的没有松开。
和阎书炜的恋爱,让魏雨荷感受到一种全新的幸福感。没有长久的等待,没有苦苦的压抑感,他让雨荷变成天真活泼快乐的小女孩,完全找回了自我。
在和阎书炜的交往中,雨荷了解了他的基本情况,知道他是本省城的一位居民,比自己大五岁,高中毕业高考落榜就自己承包了一家广告公司,现在业务蒸蒸日上,自己又业余学完了本科的全部课程,也算圆了大学梦。比自己小三岁的弟弟阎书煜还在上海读重点大学研究生,和雨荷一样还有一年就毕业了。爸爸妈妈都还没退休,身体还都可以。魏雨荷对他别的什么情况都不在意,只要他爱她。
魏雨荷象每一个恋爱中的女孩一样,喜欢鲜花、零食,欣赏电影,是位快乐的小女生。雨荷每天快乐满足的神情,自然又引起同室姐妹的嫉妒和不满,每次约会回来都要和她们斗半天嘴,有时魏雨荷还要买零食讨好她们,封她们的嘴。但所有这一切,都不能影响雨荷的心情,她象第一次恋爱一样,充满热情和梦想,她有时甚至感到奇怪,和刘凯恋爱时就没有这样的感觉。
八
幸福时光总是感觉过的太快,转眼间还有几个月就要毕业了。魏雨荷倒没有感到忙乱,她早已准备好了论文答辩,工作也有了着落。阎书炜曾和雨荷商议过,如果找不到如意对口的工作,也不要紧,可以帮助他管理事务。但雨荷很坚决地回绝了,她相信自己会找到称心的工作。临近毕业,好多单位都来学校要人,雨荷凭优异的成绩,清纯靓丽的外表和发表的长长短短的文章,轻易找到了一份有名的杂志社的编辑工作。
为此,阎书炜还邀请了自己的哥们儿和魏雨荷要好的朋友开了一个小型的patay,那热烈欢畅的场面,是魏雨荷长这么大以来,最令她难忘的幸福时刻。
那一晚,最引人注目、耀眼的魏雨荷第一次主动当众吻了阎书炜,并说“我爱你”
聪慧好学的魏雨荷很快就胜任了那份编辑工作,干的有声有色,得到领导和同事的好评。
一天快要下班了,魏雨荷和同事们正在讨论雨荷获奖的一部中篇小说,编辑部主任李剑走过来:“正热闹呢?我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魏雨荷同志的作品获奖,该不该庆祝一下?让不让她请客?”
办公室里的同事更兴奋了,都嚷着让魏雨荷请客。魏雨荷站起来道:“既然盛情难却,你们说去哪一家酒楼?”同志们都说去“当然去‘第一楼’,那里的包子可是天下一绝。我们好久没去吃了,这一次,我们要吃个够!”
魏雨荷笑了“大家放开肚子吃,只是要把自己吃得走不动,我可不负责!”
李剑主任见大家都忙着收拾办公桌,笑了:“看来你们都想白吃小魏一顿,但你们都打错算盘了。经党委研究一致决定,为祝贺小魏同志获得大奖,特意设了庆功宴,在‘第一楼’的‘竹梅苑’厅。欢迎各位同志光临。”主任的话音刚落,掌声、欢呼声响成一片。魏雨荷在同志们的祝贺声中,脸都红了。
在同事们的簇拥中,魏雨荷好不容易抽出身来给阎书炜打手机。阎书炜显然不高兴,说已经为她订了晚宴,只有他们两人,还要送给她一个特别的礼物。雨荷连说“对不起”怕玩得太晚去不了,还是改天吧。那边阎书炜失望地挂了电话。
在“竹梅苑”清雅而高贵的大厅里,几张圆桌坐满了编辑部的大小头脑和魏雨荷同办公室里的同事。听完了党委书记简短的庆贺语,大家开始热烈地向魏雨荷道贺。
魏雨荷从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就觉得有些突然,因为事先没有一点风声,并觉得搞得有些夸张,让自己有些受宠若惊,有些同事的眼神和话语也让她感到怪怪的。她有些木然的坐在那里,没有感觉到一丝获奖的快乐。
在晚饭吃完了以后,大家有的唱歌,有的跳舞。魏雨荷陪一位男同事跳了一曲,正坐在那里一个人默默的喝茶,党委书记带了一位高高大大的男人走了过来“小魏,刚才忘了向你介绍,这位是我们市里有名的青年企业家王志清同志,我们杂志社里很多活动都是他支持的,我们决定让你采访他,为他写一篇传记。这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你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哦。”
魏雨荷并没完全听清书记说的是什么,她只是一下子站了起来,显然有点紧张。在朦胧昏暗的灯光下,她有些吃力的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位只闻其名没见过其人的精英人士。
在众目睽睽之下,魏雨荷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迟钝和尴尬。那位王志清站在她面前,只用漠然而深邃的目光足足盯了她一分钟,一句话也没讲,只微微地颌了颌首,转身走了。
一分钟!对魏雨荷来说却足有一个小时。她感觉时间是那么漫长,她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她的脸刹时变的惨白,伸出的右手有些寂寞的停在空中。后来一只手伸了过来,是党委书记的手“小魏同志,王董他有点急事,先走了。你继续吃吧。”
魏雨荷茫然地坐了下去,却再也吃不下去一点东西。
晚上回到宿舍时已很晚了。
魏雨荷走到宿舍的门前,刚想打开门,被人一下子从背后抱着了。她想惊呼,阎书炜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是我,雨荷。”
魏雨荷几乎是被阎书炜抱进了屋,她知道他心里一直记挂着自己,特别在得知她获奖以后,更是兴奋,告诉她说早就为她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要在今晚送给她,却临时被改动参加宴会,一定会让他伤心失望。没想到这么晚了他还等着。
想象今晚所遭受的“侮辱”魏雨荷不仅泪水涟连,伏在阎书炜的怀里抽泣开了。
阎书炜把灯打开,扶起雨荷,看到柔和的灯光下,魏雨荷挂泪的脸,不仅笑了。他用温润的吻安慰着雨荷,雨荷本能的回应着。
这是温馨的一夜,是柔情的一夜,是缠绵的一夜。
衣服被阎书炜毫无知觉的解开了,扔掉了,魏雨荷在狂乱中已躺倒在自己的床上,全身被阎书炜包裹着,眩迷中竟没感觉到一丝疼痛。她的初夜,被深爱她的人自然而然地夺走了。她没有感到后悔,她忘了今晚在宴会上所受的尴尬,而是全身心的感到幸福,感到被宠爱的滋味。她幸福的流泪,投入地迎合着阎书炜一次比一次猛烈地冲击,她漂浮在云层中,迷醉地享受着这美妙的夜晚
第二天起床,魏雨荷看到床单上暗红的血痕,羞红了脸。
阎书炜把魏雨荷紧紧地抱在怀里,深情地说:“荷,我会爱你一辈子,嫁给我吧。”说完,跪了下去,举起手中的钻戒。
魏雨荷双手接过了戒指,象小姑娘似的欣喜若狂“我真的要成为你的妻子,我能做好吗?”
“能的,你一定是世上最好的妻子!”阎书炜望着雨荷,坚定而深情。
即使到了这一刻,阎书炜也许还没有真正了解魏雨荷。
自从阎书炜第一次见到魏雨荷,就被她特有的清纯和柔弱所吸引,他就在心里发誓一定要争取到魏雨荷,一生要爱着她,保护她。他也曾为自己没有统招的正宗学历而自卑过,但他是自信的,这与他生来具有的性格所使,自信,自立,自强。他要追求这个女孩,这也许是他一直在寻求的女孩,他要出手。
他出手了,他先和雨荷同室的姐妹们搞好关系,询问了魏雨荷的一切所有的情况,并让她们告诉他魏雨荷平时的动向,暗中与雨荷的前男友刘凯交涉了几次,终于在前途利益的驱使下,刘凯选择了事业的捷径,忍痛把雨荷让给了阎书炜。
之后,阎书炜展开了柔韧有加的强烈攻势,也曾一度担心失败,但终于打动了她,拥有了她。
阎书炜始终是以一个有责任的男人自居,他爱雨荷,就要全心的爱,全心的护,不要让她受一点点的伤害。他爱雨荷,雨荷有时象一个单纯无知的小姑娘,有时象一个高深的哲学家,有时象一个端正娴静的淑女。不管哪种,阎书炜都爱,他心里只有雨荷,雨荷是他的全部。
而这些雨荷都蒙在鼓里,她如果知道还会爱自己吗?阎书炜不想想那么多,他只要象现在全身心地拥有雨荷。他的感觉是真实的,雨荷是爱他的,专一执著地爱他。
他知足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孩,拥有自己心目中最娇美的女孩,他还希冀什么?
“荷,荷,你知道吗?你是我的全部全部。”阎书炜把雨荷贴在自己身上,几乎把她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流泪了,一生何求。
魏雨荷结婚的日期很快就定了下来。婚房是阎书炜早就买下的,只是还未装修入住过。雨荷和阎书炜利用休息时间,为结婚的准备忙碌着。雨荷还有两个月就要做准新娘了,她劳累着,但快乐着,幸福着。
九
一天下班了,魏雨荷刚走出办公大楼,在楼前空旷的广场上,一辆轿车停在她的面前,在宴会上让她难堪的王志清从车里走出来,站在她面前,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请上车,我有话要和你说。”
魏雨荷淡然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待她走到大街的一角,王志清又堵着了她的去路“请上车好吗?我们谈谈好吗?”
看到王志清一脸的恳求,魏雨荷心软了。党委书记也曾催她几次去找王志清谈谈,了解一下他的经历情况,为他写传记。但她一直为那天晚上王志清的傲慢生气,到现在还没有与他联系。如今王志清出现在她面前,一再要求,她怎好再推拖。
魏雨荷上了王志清的车。
在一家环境幽雅,古色古香的咖啡屋里,魏雨荷坐在了王志清的对面,第一次近距离的面对本市的风云人物,商场的传奇将士。
王志清约有四十多岁,长的很高大,脸庞棱角分明,也许第一眼看到他不会让你心动,但开口说话时,有磁性的男中音会让你渐渐地被他吸引。
“被你这样漂亮的才女采访我感到很荣幸。”王志清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是沾祖上的光罢了。许多人是看在老一辈的面子,才和我合作发展到今天。”王志清显然是谦谦君子,这很让魏雨荷感到意外“你不必过谦,传记是要有一定的真实性。”
“我知道,其实这些材料我都写好了,你拿去参考一下吧。”
王志清拿出一叠打印好的稿件,送给魏雨荷,她想翻开看看,被王志清制止了“你拿回去看吧,我们随便聊聊吧。”
魏雨荷把稿件放进包里,用调羹在咖啡杯里转动着,望着王志清有些顽皮地说:“听说你的文笔很不错,怎么不自己写一本自传呢?你可是中文高才生啊。”
“惭愧,当时刚毕业时,我也是报负冲天,发誓要写一本惊天动地的大篇章流传千古,没想到家族的势力扑面而来,我交械投降了,那只是一个未了的梦。也许永远也实现不了。你是幸运的,可以干自己喜欢的事。”王志清的口气无不羡慕。
魏雨荷笑了“我如果有你这样的家庭背景,也许会是另一个我。有时自己不可能完全主宰自己的命运。”
“哦?那你感觉自己主宰自己了吗?”王志清接着问。
魏雨荷的脸红了,感觉到自己和王志清这样有丰富生活经历的人谈人生哲理,有点班门弄斧,她低下头,喝口咖啡,静静地望着厅里的一角出神。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王志清打断了魏雨荷的思绪“听说你要结婚了,是吗?”
魏雨荷点点头,脸上不禁流露出幸福的红荫,灿烂的笑容。
“这样的女孩已不多见了。”王志清看着魏雨荷脸上闪动的纯美满足的光华,心里感叹道,他知道自己的某些目的已达不到了。王志清有些失望,但同时感觉自己低估了魏雨荷,象这样有才气但生活经历简单的女孩,对爱情都很专一执著,不会对所谓的名利金钱感兴趣。王志清明白自己现在寻找的就是这样的女孩,又怎能轻易找到呢?他身边从不缺乏女人,又有几人是真心对他呢?给她们钱,让她们任意挥霍,满足她们的虚荣心。你忙于奔波的时候,她们怎奈得寂寞,纷纷找慰籍去了。象所有成功的男人一样,王志清曾有一个深爱他的妻子,在几年前遇车祸走了。这些年来,他一直沉沦在情场上。想真心觅位爱人时,才发现并不容易,尽管他是富豪、名人、精英,甚至更难。他一次比一次失望,对女人已感到绝望,当然是对找至爱的女人的绝望。
当他读了魏雨荷的获奖作品后,立即被魏雨荷清新、优雅的文笔所吸引,他主动找到杂志社要求见见魏雨荷。杂志社领导可不含糊,立即为他创造一个见魏雨荷的机会。
王志清明白自己是很挑剔的,特别是对女人。他见到魏雨荷象一朵幽幽的莲花散发着清香,令人迷醉但不可触抚。他是被魏雨荷的纯真,毫无染尘的气质打动了。他当时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要失态,只冷冷的看了魏雨荷一眼,转身就走了。他可以想象到魏雨荷当时的感受,孤独无助、脸色苍白、尴尬万分。可他让自己走了,一直忍耐了好多天,也没有下定决心见雨荷,后来听说雨荷要结婚了,心里暗痛了几天。决心见见魏雨荷,了却这无法诉说的情缘。
王志清就在那里凝视着魏雨荷,他知道自己许多心里话,还是不说的好,让他永远藏在心里吧。他不忍伤害魏雨荷,也不想让雨荷对自己有什么看法,还是让雨荷对自己高看一眼吧。
王志清想到这里,不禁对自己的虚伪而汗颜了。他暗暗的叹了口气,站起来说:“天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她当然不知道王志清此刻心里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只是被王志清刚才那闪烁不定的凝视感到不自在,一直低头在搅动着咖啡,调羹碰撞杯子的清脆声回荡在这幽静的空间里
此时,她听了王志清的话,无声的站了起来。
十
婚礼如期举行,魏雨荷和阎书炜在亲人和朋友的祝福声中踏上了结婚礼堂的红地毯。礼花和玫瑰花瓣飘落在魏雨荷洁白的婚纱上,她脸上露出天使般幸福的笑容,紧紧地依偎着阎书炜,接受着周围亲友们真心的祝福。
结婚典礼热闹的进行着,魏雨荷和丈夫任人摆布,引起一阵阵的掌声和欢笑声。在拥挤的人群,魏雨荷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刘凯。”她在心里喊道。待她定晴看时,却是阎书炜的弟弟阎书煜。阎书煜呆呆地站在那里,脸上毫无表情,在满脸喜庆的人群中显得僵直,一点也不协调。魏雨荷心里掠过一丝不快,但只是一闪念,很快被人们的哄笑声打断了,她是幸福的,她享受着她应有的所有。
人群中落落寡欢的阎书煜此时早已离开了结婚礼堂,他走到喜宴的一角,闷闷地坐了下来,点燃了一支烟。
阎书煜这是专程请假回来参加哥哥阎书炜的婚礼,也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嫂嫂魏雨荷。
在阎书煜心底里从小就看不起哥哥阎书炜。在他的记忆里,哥哥从小顽皮不羁,从没用功上过学,经常搞一些在他看来不可思议的恶作剧,让爸爸妈妈为此伤了不少脑筋。哥哥高中毕业就自己做起了小生意,那时在他意识里是不务正业。现在虽然做的不错,也只不过是暴发户的典型。从良心上讲,阎书煜是感谢哥哥的,他上大学的钱几乎都是哥哥出的。在大都市里,他上学时的开支对一般的知识分子家庭来说已是很大了。哥哥可以说是对他百依百顺,完全是一个兄长对弟弟的爱护和责任,让爸爸妈妈肩上的担子减轻了不少。
在哥哥结婚之前,爸爸妈妈给阎书煜打电话时说起过哥哥的女朋友魏雨荷如何如何的漂亮,性格如何如何的温柔可人,可在他想来也只不过是一个世俗女孩罢了。说明白点,他根本就不关心哥哥的事。
而婚礼上魏雨荷的娇美秀雅让阎书煜惊讶,他没想到哥哥找到一位这么清雅的新娘,他甚至嫉妒哥哥,自己一直想寻找的女孩竟被哥哥“轻易”找到了,而身为研究生的他现在却还面临着女友荒。上天真的不公平啊!
阎书煜一支支的抽烟,直到散席。看爸爸妈妈,哥哥嫂嫂满心欢喜的模样,他的心更郁闷了。他也没和他们打招呼,一个人先离去回家了,弄得家人也很奇怪。魏雨荷更是不快,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的小叔子竟这样对自己,对自己不满意也要给个面子吧。她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不高兴,她不想因此而搅乱自己的新婚之喜。
婚前的劳累很快被蜜月中的甜蜜代替了。魏雨荷和阎书炜尽情留恋于山水间,沉浸于新婚的柔情蜜意中
生活最终要归于平淡。魏雨荷也渐渐适应了家庭生活,朝九晚五,平凡而真实的生活着。她所喜爱的工作为她增添了无穷的趣味,她幸勤的笔耕着,收获了很多华丽篇章,在文坛中享有很大的声誉。丈夫阎书炜的事业也达到前所未有的颠峰,公司的业绩成倍增长。这也许都是爱情的力量。爱情的魅力无穷,魏雨荷也显得越发成熟,越来越有女人味。
十一
时光不紧不慢地流淌,魏雨荷和丈夫阎书炜结婚转眼已有两年了,他们依然恩爱有加,生活的有滋有味,从没想到过会有什么不测风云搅扰他们。
而生活就是这样残酷,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魏雨荷一向身体很好的公公一下子病倒了,半身不遂,这让一家井然有序的生活打乱了。由于公公平时对雨荷很好,虽没住在一起,但有什么好的东西总让阎书炜拿给雨荷。婆婆原来对自己也象女儿一样,可后来却慢慢的冷淡了,雨荷自然不知什么原因,也不怪婆婆,还象从前一样给婆婆买衣服,买滋补品。
公公的病情不是几天就可以好的。虽有条件找保姆,但婆婆坚决反对,说自己能照顾好老伴。虽这样说,魏雨荷几乎是天天往医院跑,给公公洗发,洗脚,檫身,就象一个女儿一样尽自己的义务。
阎书炜从心底地感激妻子,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现在颇有名气的才女会委身做这些事情,他嘴里不说什么,只是在行动上倍加爱惜妻子,他是幸福的男人,他要把全身心的爱献给深爱的女人。
魏雨荷始终不明白婆婆为什么对自己越来越冷漠,对自己全身心的付出,没有一句嘉奖。倒是自己的小叔子阎书煜回来的勤了,每次回来都是说看住院的爸爸的。但婆婆却没有对自己变的孝顺的小儿子有丝毫的高兴,总是赶着阎书煜回单位上班。
魏雨荷的婆婆现在是忧心冲冲,她心里有苦却找不到一个人诉说,她对谁都张不开口啊。有一次她在给儿子阎书煜收拾房间时,无意中发现了小儿子的秘密,她看到了一张被儿子遗忘飘落在地的纸条:她是那样温柔,象夏日清晨的风;象冬天温泉的水。她又象冰,锋利如剑,剑是对着我的,而融化时,却是对哥哥的。她当时真的要晕倒,心跳得很剧烈,仿佛要跳出胸膛,她紧靠在桌边,大口的喘气。她怎么也想不到自认为很有出息引以为傲的小儿子,会暗恋上自己的嫂嫂魏雨荷!
但作为母亲总是有些自私的,她没有过多的责怨自己的儿子,而是为阎书煜开脱。她以一个女人的眼光来看儿媳魏雨荷,气质高雅,风姿卓约,才高名响。她心里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担心儿子阎书炜有太多的负担。她曾多次背后劝过儿子,要魏雨荷生一个孩子,压压媳妇的士气。阎书炜嘴上答应着,却从没对妻子说过,他不会强迫雨荷做任何事,并且雨荷也和他说过,想要孩子的时候,她会要的,也绝不会让他等太多年,因为雨荷本身就喜欢小孩。
如今,近三十岁的阎书煜还没找女朋友,作母亲的怎能不急呢?魏雨荷的婆婆长长的叹了口气,她心里知道这肯定与大儿媳雨荷有关,至少小儿子是以嫂嫂雨荷为么模特来找女友的。
其实作为婆婆不是不明事理,她清楚的看到雨荷所做的一切,嘴上不说心里一直也觉得对不起雨荷。只是一看到雨荷,就不禁想起了小儿子,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冷淡的神色,又不想勉强自己,就这样不冷不热,直到老伴在医院住了大半年,她始终回避着雨荷,从没说过一句感谢的话。
魏雨荷对自己的公婆算是竭尽了全力,人瘦了一圈,越发楚楚动人。公公虽出院了,仍要坐轮椅才能出行,雨荷闲暇时陪公公出去晒太阳,散步,也是自己的一项工作。
魏雨荷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毫无怨言,她觉得这都是她应该做的。从某种意义上说,魏雨荷也是一位传统女性,她表现的任劳任怨的品德,是我们每一个现代女性要学习的。
十二
又到秋天了,阴雨连绵,寒气袭人。
魏雨荷那天晚上刚从婆婆家返回到家里,一向很少喝酒的丈夫阎书炜摇摇摆摆地走进房间,一头栽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呼呼大睡。
看着丈夫入睡的疲惫面容,魏雨荷心疼的拿来一块温湿的毛巾,为丈夫轻轻的抹拭着,为他脱下鞋,找来一块毛毯为他盖好。然后坐在丈夫身边,静静地靠在沙发上,凝视着丈夫的脸,眼神安祥而温柔。
这一段时间,为了照顾公公,雨荷是冷落了丈夫。不过这几天,丈夫的举动也有些反常。尽管回到家中丈夫的表现很轻松,但总让雨荷感觉是装出来的。她想可能是丈夫事业上遇到了什么事,有些不开心,也曾问过几次,但每次丈夫都安慰她说没事,不要太过操心,爸爸已经让她够劳累了。
魏雨荷知道丈夫是怕自己为他担心才不说的,又忙于照看公公,也没再提。
不过,雨荷也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丈夫,那就是她发觉自己怀孕了。虽然感觉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雨荷想想自己也不小了,该要孩子了,就一个人跑到医院检查了一下,一切正常。准备抽个时间把这个喜讯告诉丈夫。
想到这里,雨荷笑了,她触抚着丈夫的头发,嘴里轻轻地说:“你要当爸爸了,还这么贪杯,宝宝不愿意了,要打你了。”
魏雨荷就这样坐着,想着,不觉靠在那里睡着了。她忽然被丈夫的惊呼声吓醒:“不要,不要啊,还我的雨荷,还我的雨荷。”
魏雨荷听了,轻轻地拍打着丈夫“我在这里呢,你起来喝口水吧。”
丈夫没有动,又渐渐的响起鼾声,眼角却流出了泪水。魏雨荷替丈夫檫干泪,把头靠在他胸前,又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阎书炜先醒来了,他觉得浑身无力,懒洋洋地想伸个展,一只胳膊却被挡着了,这才明白自己原来睡在沙发上。
再看旁边妻子魏雨荷斜靠在沙发上,脸色苍白憔悴,睡得正香,不知梦到什么,此刻嘴角洋溢着温柔的微笑。
阎书炜不忍打搅妻子的美梦,他轻轻地起来,把自己身上的毛毯为雨荷遮盖好,坐在一边细细地端详着雨荷。
阎书炜此刻是自责的,他是很久没有好好地与妻子交流过了,也很久没有象此时这样仔细地注视过妻子。
雨荷这几年的确变化了不少,原来美丽单纯、温柔可人的女孩如今变得成熟自信,雅致迷人。阎书炜不是没有压力,他虽知妻子不会对自己有二心,但他毕竟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眼看自己的爱人越来越有名气,并且是少有的美女,肯定有很多优秀的男人爱慕,自己难免有时感到无中生有的酸涩。特别是近一段时间以来,阎书炜的生意总是莫名其妙的失败,正感到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的来电,彻底打破了他积存在心中很长时间的疑虑。是刘凯,已被他几乎遗忘的魏雨荷的前男友,给他来电要他归还本来属于他的妻子魏雨荷。在接听电话的那一刻,阎书炜的胸中象炸了一颗地雷,轰地震晕了,他突然地明白自己在生意上钻进了一个圈套,那个圈套就象当年他对付刘凯一样,几年过去,刘凯又拿来对付自己。
当时阎书炜想的最多的还不是这些,他真的是害怕刘凯会把雨荷夺走,对雨荷讲出他原来的所做所为,那时为了得到雨荷他可是费尽了心机。如果雨荷知道了这些,根据雨荷的性格,她肯定会离开自己,并且会痛恨他当年的卑劣手段,更会受到很大的打击,会为此伤痛欲绝。
想到那里,阎书炜仿佛陷入了绝境,他真的不知怎样去面对自己的妻子魏雨荷。他无处发泄,无处诉说,一个人跑到酒吧喝了个天昏地暗,自己也不知是怎样回到了家。
阎书炜感觉自己有点头痛欲裂。他站起身来,望了望窗外,外面依然阴雨密布,时间虽然很晚了,但天还是很暗。他刚想走进卫生间冲个热水澡,背后妻子雨荷翻身坐起,喊了声“炜”坐在那里怔怔地望着他
阎书炜转过身来,走到妻子身边,坐了下去。
“对不起,我昨夜喝的太多了,影响你休息了。”阎书炜把雨荷揽进自己的怀里,向雨荷道歉。
“以后不要再喝那么多了,还是身体要紧。”雨荷依偎着丈夫,感觉无限的温暖。她抬头看着阎书炜的脸“你心里有事,也可以给我讲讲嘛,我虽帮不上什么忙,但总比闷在心里好受。”她用手抚着丈夫的耳朵,轻柔地说。
阎书炜对视着妻子温柔期待的眼神,微微笑笑:“昨天和几个朋友聚会,一时忘形,喝的多了,没什么事情,我以后一定注意。”
外面的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房间内,雨荷和丈夫静静地偎坐着,共享着这难得的休闲时刻。
听着外面冷雨敲窗有节奏的声响,魏雨荷猛地从丈夫身边离开,坐直了身子,面对着丈夫,满脸的幸福“炜,我”丈夫的手机却响了,阎书炜的眉头皱了一下,站了起来“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魏雨荷知道丈夫肯定有事要出去,才想到早餐两人都没吃,一看表,已近中午时分了。她本想利用今天休息日,好好和丈夫在一起吃个饭,没想到时间这么晚了。
“荷,我公司有点事,午饭你自己吃吧。”阎书炜满脸的歉疚,吻别了妻子,出门走了。
魏雨荷站在窗前,若有所思地望着丝丝缕缕灰暗的秋雨,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又微微的笑了。
阎书炜自驾着轿车,奔驰在阴雨中。他的心此时和秋雨一样,是阴雳的,并且冷得有些发擅,以至于他的整个身子有些抖,握方向盘的手也微微地颤动。
阎书炜刚接到助手的电话,报告给他一个他最不愿意听也最害怕听到的一个消息“这次竞标失败了。”这个上千万的工程,阎书炜看的很重,为此他找了这次竞标方重要成员,不但请他们吃了一顿几千元的宴席,还送了不少红包,感觉胜利在握。由于他原来很多次很有希望的工程都惨遭失败,公司几乎频临破产,而这次阎书炜把这项工程看成救命的稻草,却又一次被推进无底的深渊。
阎书炜越想越感到气愤绝望,把车越开越快,全然忘了他现在正处于事故的高发地段。当他一手拿出烟,一只手换着去点烟时,对面一辆车开着刺眼的车灯,急驰而来。他的两眼一花,双手急忙去握方向盘,向一边一转,只听一声刺耳的“嘭”声,桥栏被撞断了,车随着断裂的水泥块一起坠落在深深的湖水中
当魏雨荷接到这个噩耗,她木然了。她怎么也不相信,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魏雨荷扔下电话,想冲出去,可脚步怎么也迈不动。她这才感觉双腿已软弱无力,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两眼直愣愣地望着电话出神。
婆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她红肿着双眼,满脸的凄楚,苍老了许多。她走到雨荷身边,轻轻地拍着雨荷的双肩,见雨荷毫无反应,不仅吓坏了,使劲摇着雨荷,雨荷才眨了一下眼睛,看到是婆婆,一下子抱着婆婆的腿,跪到了地上“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婆婆轻抚着雨荷的头发,无声地流泪,她怎么安慰自己的儿媳呢?谁又来安慰她呢?那死去的可是她的儿子啊!可这一切还要瞒着还不能站立的老伴,这一切都要她一个人来承担啊。她呜咽着,直到雨荷声嘶力竭,婆媳两人紧紧地搂抱在一起。
婆婆尽管一直对雨荷有间隙,可在此时,她对雨荷的一切不满都化为乌有,其实雨荷有什么错呢?只是自己有私心罢了。近几年来,雨荷的表现,早已让婆婆在心底里赞叹儿媳妇的孝敬,只是没有在嘴上说,儿媳妇雨荷的所做所为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人。
天已晚了,雨荷还要坚持去看阎书炜,可婆婆死活不让,她不想再让雨荷受打击,只说书炜走的时候,样子不是很难看,也不是很痛苦。车子撞到桥栏的时候,他已受到碰撞昏了过去,到水里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被打捞上来,除了头部受到伤,别的地方都还好。听着婆婆的描述,雨荷心如刀割。她这时也想到婆婆的苦痛,反过来安慰婆婆。雨荷一天没吃东西了,又倍受打击,早已身疲神倦,又想到肚子里的宝宝,越发感觉到自己的不幸。她送婆婆走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无声地流泪,到天亮。
第二天,在殡仪馆里,雨荷的爸爸妈妈和妹妹雨蝶都来了。雨荷见到了已被整过容的丈夫阎书炜。丈夫静静地躺在那里,脸上尽管没有显出痛苦,而眉梢却紧皱着,是疼的吗?还是有未解的心事?“炜,你怎么会这样走了呢?”雨荷把脸贴在丈夫的脸上,心碎了一般,她在丈夫耳边喃喃低语,泪水无限地喷涌。旁边的亲人不忍再看下去,妹妹雨蝶和妈妈强行把她拉走了。
在阎书炜走以后的一段时间,妹妹雨蝶一直陪在姐姐身边,聊聊让姐姐开心的事。
魏雨荷沉寂了一段时间,终于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丈夫阎书炜永远也不会回来了,而现实生活中的她还要坚强地活下去,象正常人一样地生活、工作。
魏雨荷劝走了妹妹雨蝶,自己又继续上班了。下班还象原来一样去照看公公,每次公公问起阎书炜的时候,雨荷都骗公公说去外地出差了,得很久才能回来。婆婆却对雨荷明显的好了,每次都象女儿一样对待,令雨荷心里很感动。她在心里默默地感谢亲人给她的安慰。
由于魏雨荷长的较高,又没有什么反应,怀孕近三个月了,从外表也看不出来。雨荷也没对别人说过,都不知雨荷已有身孕。
阎书炜离世后,魏雨荷也曾想过还留不留这个孩子。孩子还没出生就没有了父亲,以后的曰子,可想而知。
魏雨荷固执地认为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她要留下这个孩子。她默默地承受着失去丈夫的痛苦,孕育着自己的宝宝,坚强地生活着。
十三
魏雨荷是个简单的女孩子,虽然她不停地书写着别人的幸福、快乐,充满曲折离奇的故事。可生活中的她却是个朴实的女性,她以为自己就可以这样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
可上天又一次让魏雨荷经受了致命的打击。
这时已是春寒料峭了。雨荷今天休息,起来的晚了一点,准备去婆婆那里看看。
妹妹雨蝶打来电话,说要带给她个惊喜。雨荷问:“你能有什么事,让我惊喜呢?”
雨蝶假装生气地说:“难道你只关心你自己吗?别人的事你就不高兴吗?”
雨荷笑了“我等着你,你的事我当然高兴。”
当雨荷打开门,看见妹妹雨蝶笑吟吟幸福地依偎在一个人的怀里时,她的两眼却闪烁起火花。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妹妹身后,正用沉静的目光望着她的竟然是自己多年以前的男友——刘凯!她站在那里,感觉到头昏目眩。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想转身回去,却迈不开步子,一下子摔靠在门边的鞋柜上,随即感到下体有温湿的液体流下来,她在心里尖叫一声,却什么也没喊出来,顿时失去了知觉。
妹妹雨蝶就象梦游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发生在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甚至她脸上的幸福微笑还未退去,就看到姐姐雨荷在见到她身后的那个男人的刹那,脸忽然变得惨白,接着无声地摔了下去。在看到姐姐身下流出的血液时,她更是呆若木鸡了。她怎么也想下到姐姐如此受到重击,甚至姐夫阎书炜去世,她也没看到姐姐这么痛苦过
还是站在雨蝶身后的刘凯看到魏雨荷摔下去,下体流出了鲜血,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一下子把雨蝶推到一边,抱起地上的雨荷向门外冲去,他把雨荷放进自己开来的轿车内,也不等雨蝶,绝尘向医院开去
魏雨蝶呆呆地站在姐姐的家门口,望着自己的男友刘凯抱着姐姐雨荷冲进车里开车而去。她甚至看到男友脸上对自己从未有过的表情——爱怜和心疼,那是一种爱到深处不自觉所流露出来的表情。
雨蝶就呆呆傻傻站在那里想了半天,好象明白了什么,她苦笑了一下,随即泪水喷涌而出。她把门“砰”的一下关上,跑了出去,招手上了一辆的士,向医院而去。
在医院里,魏雨荷已苏醒了过来。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心死如灰,闭着双眼,任泪水汹涌。她知道,她已失去了唯一的牵挂。
刘凯坐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雨荷,心疼不已,却只能沉默,免得再刺激雨荷。
几年前,刘凯永远也不会忘记。当自己消失几个月,突然出现在雨荷面前,雨荷象洁白的蝴蝶扑向自己时,他却无情地伤害了她。他转身离去时,他可以想到一直专注执着地爱他的雨荷是怎样的痛苦。可那时他自私地认为,只有自己有资本有实力时,才能保证给雨荷幸福。
阎书炜第一次找到他谈交换条件时,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他想给自己一点时间来创造财富。如果成功,他就有条件再要回自己所爱的女人。尽管这时想想自己那时是多么愚蠢,为了自己的前途,竟然把自己深爱的女人放手。
当他毕业,阎书炜毫不食言地托人把他安排在一家著名的企业。他如鱼得水,很快适应了那里的环境,凭他的才干两年下来已身居要职。当他意识到自己可以独自打拼时,就主动申请总公司开了一家分公司,经营的红红火火。
在工作其间,他当然也接触过很多各样的优秀女孩,他也以为自己可以忘记了魏雨荷,可他忘不了。那时雨荷已经结婚了,他不可能直接要求阎书炜把雨荷还给他。他买通了阎书炜的一名助手,通过内部消息一点点蚕食了阎书炜的生意。他的初衷是当阎书炜变得穷困聊倒时,他就会有机会争取到雨荷。自己从没替雨荷想想
刘凯没想到阎书炜会撞车掉进河里送了命,他心里一直觉得愧疚,陷入深深的自责
在一次去雨荷的家所在的城市出差,在一条繁华的街道上闲逛时,偶然看到气质非凡的魏雨蝶,眉眼间有些象雨荷,就走进装着买衣服。他俊朗雄伟的体魄立即吸引了魏雨蝶,从此缠上了他。在他确认了雨蝶是雨荷的妹妹时,他为了从雨蝶口中得到雨荷的消息,从没拒绝过与雨蝶的约会。没想到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雨蝶已深深地爱上了他,并为他痴狂。尽管他知道早晚会伤害到雨蝶
魏雨蝶也绝对想不到她深爱的男人是姐姐的前男友,至今还在深爱着她的姐姐魏雨荷。
当魏雨蝶赶到医院,看到姐姐雨荷已睡着了。自己的男友刘凯握着姐姐的一只手,把脸贴在姐姐手上埋在被单里。
雨蝶的心颤抖了。她不恨自己的姐姐。
当初雨蝶认识刘凯时,和刘凯谈话总会不自觉地谈到姐姐,当然每次都是自己先提起的。现在想来,也都是刘凯把话题引到姐姐身上,自己信口谈论,那时从没多想过。现在明白刘凯其实一直关心的是姐姐,根本就没爱过她,是自己一厢情愿。
雨蝶站在那里迟疑了半天,终究还是默默地退走了。她不想打扰他们
近中午的时候,雨荷的婆婆给雨荷来送饭了。当婆婆接到雨荷的妹妹雨蝶打来的电话,说雨荷流产时,话机一下子掉到地上,她怎知雨荷已有身孕?只怪自己平时对雨荷关心太少。她偷偷地抹着眼泪,一边给雨荷煲汤。雨荷已稳定了,又有人在身边,做好饭给她送去吧。
看到自己儿媳妇身边的男人,婆婆表现的很大度。她问了雨荷的情况,一直抱怨自己没看出雨荷怀孕,对雨荷关心太少,雨荷这一段时间太劳苦了,心力焦脆,才会导致流产。
刘凯客气地自我介绍,说自己是雨荷的同事,也认识雨蝶。今天和雨蝶约定去雨荷家,看到她不小心摔倒,才流产的。婆婆当然相信,她很感谢刘凯及时救了雨荷,否则不知还会发生什么事呢?
看到雨荷睡的很香,婆婆把汤放在床头柜上,托刘凯照看,自己家里还有半瘫的老伴呢。
魏雨荷再次醒来时,天已全黑了。她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喝了几口温热的汤。婆婆又来送饭时,她说了几句让婆婆宽心的话,让婆婆走了。她又躺在床上,闭目无语。
刘凯一直坚守到第二天早上,等他为雨荷买回早点时,雨荷已经离开医院。刘凯望着病床摇头苦笑
魏雨荷上班的第一天,就给领导呈上了辞职报告。尽管领导不答应,可雨荷坚持要走,只办了停薪留职,说随时欢迎雨荷回来
魏雨荷在天州,很快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工作。
几个月过去了,魏雨荷渐渐溶入天州这个温情、悠闲和优美的都市
又一个晚霞满天的黄昏。
魏雨荷独自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望着窗外美丽的夕阳,又一次心潮澎湃,不禁泪流满面。她没有去擦拭。又一次哽咽难忍,她习惯地去摸纸巾,这时几张洁白清香的纸巾,又一次蒙在她的脸上。
魏雨荷惊异地跳起来,看到的是刘凯一张充满深情,微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