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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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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生之所以忘不掉苗若溪,是因为从若溪眼中,他总是可以看到孤独的自己。其实苗若溪并不孤独,记得相识那天,是班里转来的插班生,一身白色衣衫绿色长裙的娴静女孩子,她叫苗若溪。是不远郊区农村户。

    班里的同学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插班生苗若溪,仿佛都有着猝不及防的防备一样。他们同这个女孩子始终保持安全距离一样疏远。苗若溪是寂寞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让这些人疏离。难道是因为自己比每个人都晚一些的到来吗。也许吧!这是大家的习惯,面对不同步调的生命,他们总是会采取要么进攻要么防备的姿态。

    浮生却不那样认为。他似乎对大家的态度同若溪一样有着某些困惑,但他也并不靠近,那不远不近的冷然,是在一节声乐课之后结束的。因为苗若溪确实有天赋好嗓子。她一曲高歌,同学们的目光融化了许多,浮生本就冷漠的心里也起了就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变化。或许是苗若溪的好嗓子,或许是以这首好听的歌曲,也或许是那一首歌词,都恰到好处的触进浮生心房与之撞击。感觉,对于艺术而言,本就是妙不可言的。

    “我不喜欢文艺片,太过不切实际。”浮生的诉说似乎强调着自己是个理性主义者。

    苗若溪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这是从始至终她的习惯,她喜欢注视,特别是针对浮生,这个有着冷峻侧面的人。浮生是不是从小就喜欢被关注呢?老姨经常这样讲:“咱们浮生就是一颗星,挂在天上最亮的一颗。”

    浮生的余光在苗若溪的凝视里被融化。苗若溪这个浪漫的的女孩,纤巧的手指白斩如玉,粗细适中,她轻巧的弹奏着一只吉他,可惜有些笨拙。而浮生惯于器乐的天赋在学期两年里得到了尽情的发挥。若溪最终只能配以天赋予的好嗓音与浮生的琴相配合,在其他人耳中,那是天籁,放在眼中,那是两个傻孩子一样的默契互动。浮生是一块儿冰,苗若溪是一团儿火,冰与火,可能吗?同学们背后还是有了些叽叽喳喳悄声的议论。如果丢开敏感,他们可以活得更好,可惜苗若溪敏感同浮生的敏感全是天生的,因为这块儿冰与这团儿火总是有着相同的感受,面对这个世界,他们的步调不需要刻意调整协调,只有不约而同,心有灵犀一点通。

    如果说彼此因缘分成了知己,倒不如说他们是高山流水遇知音。这冰与火开始搅和在一起,开始纠缠,他们一起唱歌,为准备登上学校舞台演出而加紧筹备。一个冷,一个暖,周围的人常这样说,说他们看似不搭的性格相处起来竟然以外的融洽。

    浮生有了微笑,这让苗若溪感觉稍稍惊讶。她依然小心翼翼仔细端详他,偶尔会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块儿宝儿。这样的错觉其实很上瘾,浮生经常犯毒瘾一样迷恋着若溪的目光,那里面除了自己,看不到之外的任何杂质。

    “我会喜欢上他吗?”苗若溪一定连想都不敢想,可是潜意识让她开始有些不敢靠近浮生了。

    那一天他们游戏的时候跌倒了,苗若溪恰巧栽进浮生怀里,看到她的时候,满脸像指甲晕的颜色一样粉红。浮生当晚失眠,这是什么感觉,是爱吗?因为浮生知道爱这个字眼儿。可是这是吗?记得自己看过渡边淳一的‘失乐园’这一本书,里面的爱让他曾一度震撼得好几个月没缓过神儿来。那种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的感觉,那种生与死都无法透析清楚心里感受的折磨,倒真不如国内通俗作品大哭一场来得痛快。那里面的久木和檩子哀悼不知道该将对方如何是好,不知所措。浮生自然是没哟过这样的体会,自己刚刚二十出头,这个时候如果恋爱了,俺么在中国可是早恋,特别是在八零后那个年代,作为一个早恋人物,是学校同家庭的耻辱,是最差的人才会去做的没有道德的事。浮生截然终止这种龌龊的想法。自己怎么可能在这个年纪去理解爱,更不可能在学业未完成之前就做这所谓踟蹰的行为。他替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感到可耻与可笑。

    校晚会上,他们都着了浓妆奉献给全校一首准备很久动听的歌曲。浮生孜身加入到器乐队又表演了旋律小合奏。台下轰然的掌声此起彼伏,苗若溪看得有些痴迷。这个冷苦瓜,真是很有艺术天赋。

    半个学年过去了。苗若溪不知不觉失眠了,她想着加入可以在这样的夜里和浮生一起看星星该有多好。或者,或者让浮生给自己买一套房子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自己也能有一个家,一个两个人的房子。每次想到家里种地的父母,都会感到沉重。自己应该逃离,在这个新时代里,不能混回到农村去了。

    某天里,苗若溪说想听听浮生演奏,正巧是周末,苗若溪去了浮生家里。她系着大红色长纱巾,骑着自行车顶着风沙等在浮生家里楼下旁的高中学校外。浮生下楼去接她,见到她有些狼狈的样子,微微笑了。回到家里,上下牙齿都在咯吱咯吱发响,那是扬尘天气造成的。这是一座经常扬尘的城市,美丽的色彩总会在瞬间灰白,锃亮的窗玻璃,鲜艳的衣服,在扬尘的天气里,都一样成了灰突突的单色调。两人一起漱口,吐了好几口沙子。晚餐浮生的母亲蒸包子了,苗若溪一顿饭都十分羞怯,浮生只顾着沾小碟子里的醋,都没吃出包子的味道,两人的食量都近乎少得可怜。那天傍晚,天色被刮得起了大片片橘红色火烧云一样的坨棉。浮生关闭自己的房门,二人一起放了一首流行歌曲,苗若溪听得很入迷,两颗心都不约而同进入了音乐中。

    她总是羡慕他与生俱来对于音乐的天赋,这也是班里其他人一样瞩目的焦点。看着浮生棱角分明的侧面,她同他一样沉迷进音乐里无法自拔。浮生转身坐在床上,那是铺着浅蓝色床单的单人床,这是两人平生都无法忘记的时刻,因为苗若溪突然吻上了浮生。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吻,让不知所措的浮生呆愣住,双唇相对,暖热的气息流通,这一个动作持续了足有五秒钟,满脸通红的苗若溪终于迅速退开了,浮生的心就要跳出嗓子眼儿了,说不清的感觉,脸烫得就像爱那个在火炉子上被烧烤了一样。苗若溪真的不知道自己何以这样主动。从小生在保守的农村,竟能这样激烈主动问一个朋友。是不是浮生冰一样的冷酷需要让自己的心解凉。她的吻热烈得像一团火,一瞬间炙烧了浮生。其实应该是两颗一样烫到的心,都在这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苗若溪已经肯定了自己是爱上了浮生,都已经这样了还谈什么矜持。她索性抛开所有避违,畅说自己的感觉,说自己爱上了他,不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会很想他,想要天天时时刻刻都能和他在一起。浮生没有拒绝,像听动听的故事一样被感动着。浮生浅浅的笑了,苗若溪被他笑得不知所措,是不是自己很可笑,对着别人拆穿自己心底许久的秘密本就是一件令人费解的事。现在却是自己在看着自己闹笑话。

    周末的时候,苗若溪忍不住送给浮生一支笔,巧的是浮生喜欢笔,他貌似有笔癖。记得满月的时候,浮生扶着墙走过去从一堆东西里面抓起的就是一支光秃秃的破笔头子。这是一种习俗,每个小孩子在满月的时候,全家人都会在床上放一大堆东西,其中有吃的,玩具,物品,总之就是杂货摊一样的一堆东西。这时候走路都还不稳的小孩子会当着全家人的面儿扶着东西走过去抓起一件东西,露出一口豁牙子,依依呀呀的叫着只有孩子们自己懂得的语言。这是父母告诉浮生的。苗若溪不知道浮生是否喜欢,浮生道谢之后将笔装进背包里,心里痴迷着这支笔。

    夜里失眠了。浮生翻来覆去,脑子里仿佛钻进了虫子啃噬啄咬,忽然可怕的念头冲击着内心,浮生有些恐惧的迅速避开。其实苗若溪已经失眠许多个夜晚了,没有人知道,其实她的失眠更严重。浮生最终还是睡着了,伴着平静的梦,一夜一夜过去了。苗若溪的失眠远比任何事都可怕,伴随着恐惧与不安一夜夜滋长,黑眼圈都诞生了,趴在淡淡的白眼袋上面。

    恐惧蔓延着两个人,尤为严重的是苗若溪。有一个周末她自己跑去了浮生家里,浮生感到十分意外。听到敲门声,想不到会是她。她羞涩的笑笑,轻巧的走进来。浮生感到有着什么似乎在逐渐靠近。依然关闭房门,这是浮生的习惯,家里有没有人都早已习惯紧闭着房门,除了需要去洗手间的时候。浮生家里很安静,偶尔的声嚣是父母亲高声的语调,显得有些极端,声音非大即静。不过大多数时间里都是相当安静的,安静到似乎家里没有人在。浮生演奏了几只曲子给她听,她羡慕的看着浮生,这个音乐小天才,就是自己心里的一直偷想的人吧。环顾这个房间,有些偏小,但并不用急,摆设整齐,卫生洁净,床单平展甚至棱角分明。浮生抚摸着叠好的被子,习惯了整洁,貌似有些洁癖吧。苗若溪垂头微笑,面对这个人自己总是放不开,放不开说话,放不开做事,放不开大笑,既然这样注重自己的一举一动这样的受拘谨这样累,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天天见到这个人,真是实在太奇怪了。想不通就不要去想了,她看着浮生摸着写字台前得书‘百年孤独、悲惨世界、三字经、梦里花落知多少、图鉴、等等’真是杂得五花八门,不知道浮生看这些的感受会是怎样的,可惜自己不能着书,否则就困。想到这里,不禁为自己想到一个解决夜里失眠的好主意。话虽这样说,可是一到了晚上,她又开始宁可想一个人想到彻夜难免,也受不了让一本书来折磨自己。墙上贴着浮生的几幅字画,看到上面有落坎儿,是浮生和自己提过的小名儿。自己不懂字画儿,但却感觉浮生从前的小名儿倒是蛮可爱的,忍不住笑了出来。浮生敏感的看了看自己坐着的方向,又转过头去调整着写字台上面小书架上面的书,这时候我才发现浮生就连对书的摆放都是及其讲究顺序的。可惜自己看不懂这些顺序,只知道书得顺序是从第一页要看到最后一页就是对的,如果将书本书放在一起排至顺序的话,真是费事啊,看不懂也想不通这个。浮生的背影简单而冷酷,这块儿同学们眼中的大冰块儿,怎么就不能暖和的多笑笑呢,总是感觉浮生的笑容似乎少了些。想得太多了真不是一件好事儿,自己的心突然透过浮生身上那件灰色外套想到些什么,真是不该去想,这样的思想很不好,真是羞耻得厉害。好奇心的驱使让人忍不住在未知的路上犯错,苗若溪轻轻走到浮生身边嗅到了某种特别的味道。说不上是什么样的味道,因为无法形容是不是好闻,总之自己是感到有些中毒。浮生有些无聊的坐在地上,她也跟着坐下了,地上有地毯,软绵绵的真舒服。看着浮生有些倦意的躺下,苗若溪的手不听使唤的放在了浮生胸口上。这可是第一次自己清晰的感受到那里面似乎奇怪的跳动的震动,浮生又一次愣怔的似乎不敢看这边,这不听使唤的手就这样认真的压在浮生身上。知道人有心,可是从小到大还没有这样摸过呢。好奇心总是一步步的深入起来。真是个该死的年纪,可怜的对与一切都是那样的好奇,却又未知所有,像个活在世界上的全盲者。

    好在家里没人,浮生壮着胆子,却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才好。苗若溪看似腼腆,胆子却似乎比自己要大,或许是她好奇心太强了吧。因为她那不老实的小手怎么可以这样在自己一直孤单的身上乱窜呢。

    只记得自己的手隔着浮生轻薄的棉质衣服点点触触的,心里还真是好奇,那里面会是什么,会是什么样子呢,真是奇怪,真是难受,感到自己身上火辣辣的,难道是因为自己被同学们说成是火的原因吗。真是就要显灵了一样,越来越炙热。浮生还真是冰呢,无动于衷,不过让我却感到不是不动像是不敢动一样。我就这样滑到浮生衣服最下摆处停了一下,竟挑起衣边游进去。记忆中那时候,我的心已经跳到就快不能呼吸了一样,生来第一次触到人的身体,确切的说那里软软硬硬的,温热的,两边平平中间有一道稍微深一些的沟,那沟应该是在正中间吧。当时的自己实在是幼稚得什么都想不明白。浮生的呼吸显得有些颤抖,因为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起伏是不规律不稳的。浮生终于有了反应,试图想阻止,而我实在感到太奇怪了,我想摸摸还有什么是浮生所有的。向上游移,我像是掉进无底洞里一样,深深的漩涡大大的把我装在里面。在向上的时候被彻底阻止了,那个时候的自己竟是想不到下面的禁区,那才该是个最大的秘密吧。

    那天晚上怎么也睡不着,手指如论怎样都摆脱不掉白天里指尖上的触觉了。这危险的关系一定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我早恋了,距离走上社会还有不到两年时间,总之我是早恋了,在这个最不该的时候早恋了。其实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这是个秘密,一个真的很难以启齿的秘密,苗若溪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了。浮生同样被压得愁容不堪,生平第一次懂了爱,也第一次感觉自己彻底坠入深渊里。因为这个秘密是,我叫浮生,性别女。之所以始终都以性别男出口,那是因为我始终认为我就是一个男人。可这心理与形态的偏差几乎让我和苗若溪全部坠入万丈深渊。在这个本该快乐的年纪,我似乎远比同龄人老了好多岁。

    面对苗若溪的热烈示爱,浮生知道自己终于到了边缘,妥协吧,这样的对抗自己无法坚守下去了。火热的爱足足持续了快两年的时候,浮生决定考到外地继续深造学业,这时候已经确定了学科定位,浮生决心继读的还是音乐。苗若溪决定在这里等着浮生回来。每天忙碌的工作,逐渐消耗掉苗若溪所有的好奇心,原来走上社会的人就算有多大的好奇心都会在慢慢的生活中消失掉。成熟的标志似乎也在转变着方向,否则岂不是永远的幼稚。说得好听是年轻,不过也就是幼稚的变语而已。社会的锤炼改变着苗若溪,她变得更加坚强,唯一没有变得现在只剩下等着浮生回来了。

    浮生去了更大的城市,第一次发现了自己的家乡是怎样的一座小城市。找不到的路,看不懂的人,摸不透的心。浮生每次都近乎跌跌撞撞才能走进安全的校园里。新的同学来自全国各地,新面孔,新性格,真是有些难以磨合。陌生感不时袭来,浮生感到难受,感到孤独,好想家乡的一切。这些聪明的同学们除了在学习之外,他们有比自己先进许多的头脑,他们穿着时尚穿梭在校园里摆弄着各种乐器,在周末校晚会舞台上尽情的装酷耍帅,阿谀献媚。浮生眼中的舞台,逐渐失去了艺术的色彩,仿佛是一场帅哥美女的盛宴大餐,而下面的看客像是嫖妓的花绿男女。他们都带着各色眼镜,寻找着自己心目中的正点。

    记得从前周末的时候,会有苗若溪陪着自己度过。而现在全宿舍除了自己和另一个来自外地农村朋友之外,没有其他人了。我想我们应该很快成为朋友,果不其然我们的关系直线上升,很快成了关系要好的好朋友。有了好朋友的浮生心里似乎舒服了一些,至少在这座陌大的城市中,自己不再是一个孤孤单单的人了。好朋友的名字叫陈算吉,这名字听起来也挺有点意思的,谐音真成了算计了,心里这样想过但嘴上还是没有说,毕竟我们是朋友,是伴儿了。

    对苗若溪的思念与日俱增,浮生知道这样危险的关系不知要持续多久才是个头。可是陈算吉却经常问起自己老家对象的有关问题,还真是很为难,浮生每次搪掩都会感到疲惫。难不成都是因为一个性别问题,就这样单单一个问题,就让自己与爱的人彻底诀别,彻底不被认可吗。看着周围同学骄傲的讲诉自己谈恋爱的幸福过程,自己真是心口难开越发沉闷。想了许久,浮生决定向陈算吉透露自己的感情问题,但浮生决定将苗若溪隐藏,也就是说苗若溪需要改变一下性别就解决了。陈算吉听着浮生缠绵悱恻的爱情,只知道傻笑,没想到浮生和家乡的男朋友感情还挺深的,却始终没有看出浮生侧面苦涩的浅笑。

    时间增长着年纪,年纪增长着阅历,随着时间推移,浮生习惯了品尝别人的幸福,抚摸别人的心理感受。知道假期到来,见到久别的苗若溪,她依然春风依旧,只是笑容稳重了许多,仿佛一瞬间她又长大了,成熟了太多。浮生彻底丢开疲惫的包袱,在没人的地方爱抚着眼前的女人。苗若溪比从前性感了许多,这让浮生疼爱的同时多了自卑。

    望着天空,浮生孤单的叹息。每次想到未来,都远不如天空这样晴朗纯净天真。也许人本不该天真,如果不是因为天真,自己和苗若溪怎么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倒真不如彼此都找个男人嫁了一了百了。谈什么爱,爱是责任,更是父母的任务。

    苗若溪第一次哭得最伤心的时候是两年以后,那时候浮生毕业也快半年了。浮生的成绩向来不错,命运决定让浮生在大城市发展并给予了浮生许多令人眼馋的工作。苗若溪哭了,怎么舍得离别。确切的是离开浮生怎样活下去。浮生疯狂了,决定为了苗若溪放弃自己的一切。回到家乡,漂流了几个月之后随意找了一份工作。稳定的给人家卖东西也好,工资不高,每天下班都会去接苗若溪一起回家。针对自己放弃的一切最好还是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浮生纠结痛苦之后决定否认大城市中的一切。

    苗若溪工作如鱼得水,也许自己是真的最适合教育事业,何况与生俱来对孩子的喜爱让苗若溪对工作越来越热爱了。

    浮生失业了,心里一腔憋闷让浮生彻底大病了一场。好在身边有苗若溪,一天工作之余,苗若溪都会回家仔细的照顾浮生。她忽然好想和浮生有一个家,有一个孩子。浮生苦涩的微笑,提出了要是能保养多好,既能解决孤儿问题给孩子一个温暖的家,还能让两人同别人一样共同建立一个疼爱的小目标。凭空的想象就像幻想一样让人着迷,却是扑不着的火焰。苗若溪每天下班都会看到家长接孩子回家,一个小宝贝儿,让一个家庭看上去也挺幸福。等在门外远处的浮生看得一清二楚,自卑涌上心头,命运不公,浮生有些沉重,有些痛苦,最终化为无奈。

    今天起得太早,凌晨四点浮生就起床了,开窗子换换空气吧,一日之计在于晨吗。早上的空气真是清新,推开窗户,东边天际橘红色条状的晨曦预示着太阳就快升起。看在浮生眼中,仿佛傍晚的夕阳,有些美丽,有些窒息。总是有着新的希望,却又感叹起人生短暂光阴的流逝。抑郁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如果这是幻想,是天马行空,又为什么感到胸腔闷得透不过气却又说不出这种滋味儿。楼不算高,浮生忽然想就这么跳下去是不是就算一了百了,就算结束全部无能为力的痛苦。看着苗若溪事业增增日上,浮生常忍不住想起自己也曾风靡一时在学校里,也曾让多少大城市的大单位想要予以重用。想来想去,人生自古本难全,江山美人,怎能权衡双收。自古帝王都如此,更何况渺小的自己。只可惜这让浮生越想越产生对自己耻辱的感受。为了美人丢江山的帝王从历史开始就已被人类判定为是大罪,直到如今,自己始终活在罪中。想来想去,自己又何尝只犯了这一条罪呢。真是个该死的家伙儿,却又这样来到这个世上饱受苦难。死亡的影子又开始缠绕了。

    体育健将一样的男人身材真是美得有型,可惜浮生不爱他,这个叫冬健的男人。冬健的朋友说来了一个应聘的女孩,可惜看上去忧郁得让人想死。冬健第一眼见到浮生,就产生了某种荷尔蒙反应。这个看上去有些活死人气质的女子不跳不闹,安静文雅,划过那一双忧郁的目光,冬健感觉到自己肩上的重任。他伸出有力量的手轻轻落在浮生头上,傻丫头,我会改变你,让你快乐起来。冬健说朋友那边有个好机会,去北京参加新式教育接受培训,纵观是个极好的趋势,这里是小城市,连听说过的人都少得寥寥无几。浮生的心活动了许久,苗若溪做教育事业也是辛苦,不如就让她去深造一下,好在有冬健的关系,否则是有名额限制的。苗若溪一听心里乐得天翻地覆,表面却沉静如水,她目光炯炯的看着浮生,她的知己,她的爱人,她的贵人。

    市场前景永远都迎合最新颖前卫最有价值的事物。苗若溪经过这样独特的学习不仅认识了更多比自己强的朋友,同时顺利跳槽去了另一家更高层次的教育机构。浮生为苗若溪的改变感到开心,谁说我们得不到祝福,谁说我们就该受到诅咒。浮生坚强的在自豪中感到自卑,感到心底浓烈的空虚。她梦到同学们追着她喊着金奖,金奖,她皱着眉头却笑起来,我不是金奖,我叫浮生。这是浮生在校期间获得全校最大的殊荣。她端着证书出现在全校每间教室的电视机里,她得了金奖。老师给她推荐最好的单位,同学们羡慕的目光,却像恶魔一样让她感到恐惧。一身冷汗,惊醒的时候枕头有些潮湿。眼角似乎有泪流过,看看外面漆黑不见五指。真是美丽的噩梦,浮生闭上眼睛脑海一片清醒,发誓必须永远忘掉那些曾经,那些至今都缠绕自己梦魇一样的美丽世界。她已经有了苗若溪,不该贪得无厌,不该有这些不负责任的思想。她们该有一个家,像平常人一样相濡以沫相敬如宾的生活才是。苗若溪拥捧着一座美丽的房子,不算很大,四周却多数都是自己喜欢的色调。真是一场美梦,她发呆了很久,看着身边午睡的小孩子们那一张张纯净的脸庞,忽然想生一个自己的小宝宝。多年以后或许,或许,她会有一个自己的小宝宝吧。还会拥有一间大房子吧,或许,还有,还会有,她没有多想下去。她知道都是要付出财富代价的,同时还有,她有些不敢想下去了,或许自己不该有背弃浮生的想法。

    时间扯着情感的手,久了总要变成左手拉右手。这一路一走就是六年,磕磕绊绊,浮生拖着憔悴的心更加忧郁的眼望着天空,她选择戴上一副接近黑色的墨蓝色眼镜。她剪了短发,额前头帘遮掩着眉毛一半,这样安全许多,隐藏许多,许多年前身上风靡闪亮的一切都似泡影,像忘记放白糖的棉花糖一样经不起一丝微风的记忆。这一年,浮生三十七岁,她站在长长的河边望着深远深远连绵起伏的山脉,微笑的转身抚摸着纯黑色的阿拉斯加,我们一起走完这一生好不好,黑色的大狗半坐着,望着浮生眨着眼睛。苗若溪,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如今应该有了曾经心里所期望追逐的一切吧。房子,车子,孩子。往过大街车水马龙,小城市赶不上大城市,却也如乌龟一样紧跟着兔子赛跑。唯有人心,随着时间在慢慢变老,赏过一季又一季初春盛开的桃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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