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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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段时间“南方”这个词成为了我语言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我愿意对每个人说出南方的秀美，南方的亮丽，因为我爱的那个人，他在南方。

    他对我说南方的天空，街道，高大的棕榈树，灵巧的手工艺人，他在雪白的稿纸上虚构我们北方的雪、风和阳光。他还在电话里给我唱他小时候念过的儿歌：“扶芳藤，满脸红，勃子身儿一般红，刺儿果，挂枝头，绿裙边上满山红。”他是那样的一个人：平和的、温暖的，阳光灿烂的那一种。

    而我在另一张纸上告诉他海水的蔚蓝，城市的宁静，路边开满粉红花朵的合欢树，我告诉他，思念是可以描述的，在那个蜡烛将要燃尽的夜晚，我的银手镯有一圈纤细的亮光，象是对一个人的思念。

    我愿意把我的心事写在纸上告诉他。

    那时候写在纸上的爱情象唐诗宋词，婉约而美丽。在我们的信里，除了天气、吻之外，我们也说“我爱你”这好象跟别人的情书没什么两样。

    二十岁的天空，阳光灿烂。我穿着裙子到街道边的邮局去给他发信，午后的阳光亲吻着他在信封上的名字。

    活着、呼吸、等待恋人的出现，那是整个青春我最耐心的事情，唯一的阳光是快乐而不朽的。

    我相信这样的爱情一定会天长地久，地老天荒。

    但是后来的日子便有了风和雨。他在后来的信件中说：我们分手吧，阿华，鸿雁传书的爱情只是纸上谈兵，我们各自的爱情应该有更好的归宿。

    我无语，灯光明亮的夜晚，我只能站在窗前任泪水横飞。我的性格告诉我，我不会去向他要一个更好的理由，我也明白，这是一个金钱云涌的年代，谁还会象我一样傻傻地爱上虚无的蝴蝶？

    我在纸上写字，我谈一场平平淡淡的恋爱，然后结婚生子，让内心深处永远波澜不惊，我知道，没有人注意我，我只是从风中偶尔走过的小女子。“南方”这个词成了我心中永远地痛。

    多年后，当我的心慢慢地从往事里沉淀下来的时候，另一个朋友从南方那个城市归来，在一次小聚中，这个朋友给我讲了这样的一段故事：一场实验事故伤了他的眼睛，他于是把那段曾经以为可以地老天荒的爱情放弃了。

    这样的结局不是我曾经料想过的。那个夜晚，他在梦中向我走来，长长的石阶上满是青苔，这卑微、让人心痛的绿，填满我的梦境。而我无法告诉他，当眼泪重得撑不住自己了，就会自动长出透明的翅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