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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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有一次小霞跟我说她打电话回家不仅动了情，还动了眼泪。我迷惑的眼神告诉她我当时根本不理解她眸子了闪烁的光芒和潜流回旋的思虑。

    此刻大巴已经开出了广州，面向生我养我的故乡。

    车窗外的花花木木被车速抽成了流线状，像刀光剑影，每一刀，每一剑都在我的心头划过。

    我茫然不知何故。却在翘首前路之时，蓦然间发现岁月已经赢去了我的生命，赢去了一路走过的欢声笑语，赢去了一别遥迢后的凉秋寒冬。当一切脉络历历在目，往事不可追，方才苦笑地领悟出思乡之伤。

    背井离乡是每一个外出求学的人别无选择之路。那天我面朝彩云走去。背后的天空贫穷得只剩乌云。阴影下面我的父母在吃力地挥着手。当我回过头来，正在伸长的距离已经把一切的一切葬在飘渺的白雾之中。

    飘渺的白雾，飘渺的青春；飘零的蜂蝶，飘零的人生。到处都是距离，到处都疯狂地向时间收税。为撑一只风暴中的小船，连思虑的时间都被风吹走了。落叶归根，百川入海。哪有游子不思乡？人生苦短，时光荏苒。多少辛酸往事魂牵梦绕，却又多少并不遥远的回忆在岁月无情的浪花里被漫漶。

    飞驰的汽车压抑不住时间减速的错觉。天呀，是不是公路也在不懈地向前奔跑？我的心失去支撑，下沉下沉下沉。思乡的潮水仿似恐怖袭击般忽然迸发疯狂地拍打着那不堪一击的防洪堤，从心头到心底。

    我隐约听见了母亲的声音。那声音是用柔弱的翅膀承受寒冷的鞭打顶住疾风飞来的。一丝丝温暖和慰藉从耳朵传到我的心中，却有激起了阵阵凄楚的涟漪。就像饭菜里放了过多的盐，带刺的思念总是从甜开始终结与苦的。

    曾有过霎时的冰冷，让我毫不犹豫地决定尽早回家。思念早已跨过群山峻岭飞跃千里。但我却无可奈何地躺在这比牛车还乏力的大巴上，一点一点地收着这段遥远的距离。

    蓝紫色的玻璃窗外，成群的黑燕低掠过平静的湖面，溅起的波纹尚未散去，又已穿过白云的心脏，刺碎了蔚蓝的天空。蓝天下一列列西红柿挂满了一只只正在变红的青果。青果告诉我，它坚信自己会变得甜蜜，即使自己并不富裕。因为这是它的土地，它的家。而我只是个过客，年年岁岁奔波在这条路上看野草枯与荣。

    我曾经有过一千色彩缤纷个愿望。但这次我祈求上帝让我放弃所有的愿望只剩下一个：让我尽快回到母亲的身边吧。让我看看她消瘦的脸和消肿的脚。让我摸摸她的脚，横截式骨折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