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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鸾/清冷驸马竟是白切黑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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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季浓给元妤仪递了帖子,到了才知道她要来贡院探望驸马,姊妹二人许久未见,心中满怀思念,谈了一整天。

    季浓自回京,还没见过谢洵,见元妤仪眉眼带笑才放下心。

    可放心归放心,季姑娘还是存着几分好奇,又听说那个同自己定了亲的卫三郎和谢洵交好,便想跟着来见见谢洵。

    于是同元妤仪商量好,由公主府上的崔嬷嬷多做了几样菜一并带来,至于理由吗,自然是来探望自己的表兄祁庭。

    守门的侍卫见来者是公主,旁边的祁小将军又下了令,自然主动让路。

    季浓初次见谢洵,纵使自己那位三哥哥还在旁边,还是没忍住拽了拽元妤仪的衣袖,朝她眨了眨眼,满是戏谑。

    原来公主说驸马生得好不是骗人呢。

    元妤仪羞得脸颊微红,忙将她往祁庭那边推了推,匆忙道:“阿浓,你不是给祁三带了他爱吃的荠菜馄饨和莼菜羹么,怎么还赖在这儿?”

    季浓黑亮的眼珠转了转,后知后觉地感知到表哥身上那种阴冷的气息,忙接过六角食盒,推搡着祁庭往东边偏厅走。

    “瞧我这记性,三哥哥,这可是殿下嘱咐府上崔嬷嬷做的呢,正宗的汝南菜,这些年殿下难得还记着你的口味,你还杵着做什么,走走走......”

    季浓刻意放低了声音劝慰祁庭,可谢洵耳力极好,这点声音自然一字不差地落在了耳朵里,藏在袖中的书册被可以攥紧。

    元妤仪见季浓拉走祁庭,才松了口气,季浓这丫头嘴上没把门,一会儿指不定怎么逗她,还是早早支开的好。

    又见青年止步,她站在他身边,眉眼熠熠,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清脆,“今日嬷嬷要做的菜多,我便来晚了些,郎君等多久了?”

    谢洵垂眸盯着墨绿袍角道:“没多久,臣也是刚出来。”

    事忙,菜多。

    早听说洞庭鲈鱼鲜美,莼菜羹步骤繁多,可不就是给她那位许久不见的竹马祁将军加这两道菜费了些时候么。

    可明明是自己主动邀请她来,为何她还要给祁庭带上饭菜,谢洵心头不甘的情绪愈演愈烈,难不成她早就知道祁庭也在这儿了?

    青年面如冰霜,愈发冷淡。

    岁阑不远不近地跟着,正好听见主子说的这句话,扁了扁嘴。

    刚出来这话也就骗骗公主罢了,也不知道是谁提早一个时辰就来门口等着。

    恰巧绀云递给他一个略小些的食盒,凑在他身边道:“一盘烧鸡,两碟翠玉豆糕,另外给你加了碗红豆汤,免得噎着。”

    岁阑忙不迭将食盒抱在怀里,喜笑颜开,连连道:“多谢云姐姐!”

    绀云见他这副模样,不免失笑,“你跟在咱们驸马身边那么久,却与驸马截然不同呢。”

    岁阑顺着她的话问,“怎么说?”

    绀云思忖片刻,笃定道:“驸马是个平淡性子,外冷内热,绝不会像你这样,送了顿饭便开心成这样,也不会这样直抒胸臆。”

    岁阑悄悄看了眼前面的谢洵,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后又压低了声音。

    “云姐姐说的真准,譬如方才公子就是在刻意宽慰殿下呢,其实公子不到申时便出来等着了,昨夜还熬到子时写完名录才睡。”

    绀云有些惊讶,亦是附和地点了点头。

    万万没想到,驸马看着冷清,原来竟是这样的情深,只是他为公主这样的好,倘若憋在心里,公主也不知道。

    罢了罢了,绀云心里叹了口气,等回府后,她再把这些事一一禀告公主罢。

    驸马也真是的,哪有这样做好事不留名的呢?

    ......

    不过几步,四人已行至西偏厅,绀云关好门,和岁阑照旧在旁边的角房等着。

    谢洵方才见元妤仪手上提着一个雕红漆九攒食盒,到底是没忍住,主动帮她接了过来,自己提着。

    如今将食盒放在桌上,他也没急着打开,而是先把袖中的书册抽了出来,呈给元妤仪道:“殿下,这是此次春......”

    “先吃饭。”元妤仪没等他说完,便接过那卷薄薄的名录,胳膊往下一压,将青年摁在凳子上。

    纤白的右手掀起盒盖,少女伸手去端菜,却不妨被还留有余温的盘子烫了一下,手指立刻往后缩了一寸,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坐在一边的谢洵见状站起身,将她扶在座位上,“让臣来吧。”

    说罢,他便径直伸手去端菜,元妤仪正要提醒他菜盘还烫,见他面色如常,便收回了嘴边的话。

    待食盒里的菜都端出来,少女笑眼宛如一弯月牙,一样一样地指给谢洵看。

    “鹌鹑水晶烩,赤枣乌鸡汤,蟹粉狮子头,云片虾仁,啊对了,还有糖蒸酥酪和红枣羹,我都给郎君带来啦。”

    谢洵原以为她只带了两样甜点,不料她居然带了满满一整盒,眸中闪过一丝错愕。

    元妤仪递给他一双筷子,自己留了一双,已经提前往面前的青瓷盖碗里夹了一筷子水晶烩。

    肉质软烂,入口即化,她喟叹道:“不愧是嬷嬷做了一整日才好的菜呢。”

    话落,身旁的青年却还没动筷子,元妤仪便问道:“怎么了郎君?可是这菜不合胃口么?”

    谢洵满心疑惑,摇了摇头,又问,“殿下是因为加了这几道菜才耽搁时辰的吗?”

    少女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赧色,极轻地点点头,“我知晓祁三喜汝南的莼菜羹,却不知郎君有何喜好,于是又让崔嬷嬷加了几道更鲜美的佳肴,只是不知合不合郎君口味。”

    谢洵原本堵塞的心口骤然疏松。

    原来是这样,原来不是祁小将军的菜耽搁了时间,而是公主专门配合他的口味多加了几道菜,而且他还比祁庭多四道菜。

    方才好不容易筑起的心防被人三言两语戳破,只剩下满地闪闪发亮的碎屑。

    谢洵看着少女探究的清澈双眸,只觉得先前的不甘一扫而空,轻嗯一声又问道:“殿下尚未用膳?”

    元妤仪自刚才问他,便把筷子搁在了托盘上,如今听他反问,下意识答道:“还没来得及吃呢。”

    今日提来的这几道菜都是费火候费精力的佳肴,是以刚做好凉了凉,元妤仪便让人收好带了过来,她自己也还没来得及用膳。

    闻言,青年给她夹了两块晶莹剔透的虾仁,唇边漾起一抹堪称温柔似水的浅笑,“臣一个人吃不下,殿下一同吃吧。”

    其实他不说,元妤仪也要留下吃几口菜,只是这人主动开口到底不一样;

    何况诚如季浓所赞叹的那样,他还顶着一副这样完美的皮囊夹菜侍候。

    感觉便格外不同。

    元妤仪微怔,点头。

    谢洵似乎很享受给她夹菜的过程,又给少女盛了一小碗醇香的乌鸡汤,才道:“殿下今日带来的菜,臣都很喜欢吃。”

    青年的眼瞳漆黑,泪痣昳丽,唇角噙笑,那样幽深的目光几乎将元妤仪整个人吸进眼底。

    直到看到少女得到回应似的点头,听见她说了一句“原来郎君喜欢吃这些,我知道了”,他始终燥热的心才堪堪平稳。

    谢洵心满意足地夹菜,咀嚼,吞咽,似乎只有在元妤仪身边,他才有口腹之欲。

    在贡院孤独的七日终于在此刻得到了慰籍,他不再是一具行尸走肉,思维重新活动。

    青年那一排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眼中复杂的神色,鼻端复又嗅到饭菜之外,熟悉的幽香,耳边始终回荡着少女方才那一句笃定的“我知道了。”

    就是这样,也记住他的喜好。

    饭毕,谢洵将食盒收拾好,送元妤仪出贡院,那边季浓已经在马车前等着,身边站着的玉面郎君不是祁庭又是谁?

    因着方才谢洵主动给她夹菜的殷勤动作,元妤仪现在脑袋还有些迷糊,她素日虽对谢洵好,却也只是把他当成一只可怜的小狸奴。

    如今自己被他拉近距离,这样妥帖甚至称得上热情地对待,元妤仪心如擂鼓,只觉得耳垂滚烫。

    他从前的淡漠,她能感知出来;也代表着他现在的亲近,她亦能感知到变化。

    元妤仪暗暗调整着呼吸,心里嗔道,只怕自己这是被美色所惑,不能被他冲昏了头脑。

    终于平静下来,少女抬眸同谢洵道别,天色渐晚,微风拂过,带起青年一角衣袍。

    元妤仪目光落在他身上,很快注意到谢洵官袍腰间并无长物,衣袍空荡遮住那一截劲腰,只因他身姿颀长笔直,腰间的臃肿才没有那样明显。

    道别的话刚说了一半,少女清亮的凤眼含着一丝神秘,话音一转,轻声道:“春闱事了,郎君便是我朝一等功臣,陛下定会加官晋爵以示嘉奖。”

    谢洵专心致志地听她说话,听她说起后面这些,眸光微微涣散。

    其实他对权势并无太大的感知。

    如今入官场,想要往上爬也是为了更好地翻案,倘若再加一条,便是为了旁人不敢再轻易置喙靖阳公主。

    他只剩一份不可为人道的私心。

    元妤仪猜不中谢洵的想法,只是目光落在他素静的衣袍间,语带欣慰。

    “届时,我送郎君一件礼物,祝贺郎君更上一层楼。”

    第28章防备

    四月初,杏花刚冒芽,一簇簇堆在枝头,正是不可多得的人间美景。

    春闱顺利结束,景和帝龙颜大悦,凡是负责春闱会试的官员无不加官晋爵。

    谢洵从五品翰林院侍读升任四品礼部侍郎,而原来的方侍郎则平级调任工部,明眼人都看得出,陛下掺杂着培养的心思。

    假以时日,若卫老尚书致仕,驸马便是首个尚书人选。

    前来宣旨的是在章和殿伺候的内监宋渡,他是先帝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更是景和帝身边忠心的长辈,景和帝特地派了他来,可见对谢洵的重视。

    宋渡念完圣旨上的内容,将那道明黄色的绸布双手呈给面前的青年,又招呼身后的小内侍端着红漆缠枝托盘上前,“老奴在此恭喜驸马高升。”

    托盘上放着的是一身墨绿色暗纹绫缎锦袍,衣服上还放了一根玄色长穗腰封,这些无甚华贵装饰,但到底与先前在翰林院那身绯红官袍不同。

    二人闲话片刻,宋内监便要离开,正行至影壁后,廊下传来一声“内监留步。”

    宋内监方才还疑惑怎么没见公主的人影,这下就听到了那一道熟悉的嗓音,原本肃穆的一张脸立时挂上和蔼可亲的笑容,忙道:“哎呦殿下,您急什么,小心摔着......”

    元妤仪拎着裙角速追两步,忙把手里握着的玉白大肚瓷瓶送过去,额角汗珠晶莹细腻,小口喘气。

    “宋伯,这是捣好的香料,您让嬷嬷制成线香,待陛下休息时,照旧点在香炉里便成。”

    宋渡接过瓷瓶,自先皇驾崩后,陛下一到四月初便会梦魇,夜里翻来覆去睡不安稳。

    公主避居承恩寺,跟寺中的老僧学了制香的手艺,燃这合花香反倒舒缓了陛下紧张不安的心绪。

    “殿下,您将制香的步骤教给几个侍女便好,何苦事必躬亲?”宋内监看着面前明艳俏丽的少女,半是心疼半是不解。

    元妤仪避而不答,又将身后的一个黑漆匣子递给他,语调轻松,“玉溪铁观音,送给您的。”

    宋内监平生喜茶,又最喜欢茶中的玉溪铁观音,见状轻叹一口气,眸中闪过一丝动容,声音一哽,“老奴,老奴何德何能呢。”

    元妤仪将他扶出府外,劝慰道:“宋伯说的哪里话?父皇缠绵病榻,您始终在乾清宫伺候左右,更严整宫规,约束宫女内侍,皇城内才得以安稳,这是靖阳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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