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书阁 > 续紫龙佩 > 第十三章涉凶探险

第十三章涉凶探险

推荐阅读: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一念永恒武道宗师

刘书阁 www.liushuge.com,最快更新续紫龙佩最新章节!

    摩天岭千仞绝岩之上,自元儿堕落后,接着便是麟儿纵身下跃,龙女宝琉和琼娘三妹,朝下一瞧,只吓得亡魂皆冒。

    因为不但地高千仞,而且瀑布高悬,声隆隆然,有如雷推五岳,山踏天崩,所踏之处,似起了阵阵震动。

    百衲上人,本端坐蒲团之上,还未动手。

    元儿被击堕落。老和尚口宣佛号,双目里精光如电,朝卧云丐隐一扫,沉声喝道:“施主辈份之尊,武林中鲜有其匹,但对孩子们却下这般毒手,岂不辱没你的身份么?”麟儿救友心切,不顾危险,御尾下堕,更激发了上人的慈悲之心。

    但闻他一声朗笑,手拈座下破蒲团;一弹而起,凌空丈余,大袖连挥,眨眼间,却落在卧云丐隐的前面,继道:

    “既称死约会,不妨早动手,免得久缠,放心不下!”语罢.合什一礼,还加上一句:

    “赐招!”

    卧云丐隐,拿着那乌光宝杖,意态甚是怡然自得。一闻上人之言,把怪眼一睁,似议非议道:“老和尚,这下子你可着急了么?既存心调理徒弟,就不该只专注重他手底下那几式鬼画符,而应对之礼,作人之道,就一概不管!哼!底下是鹰愁涧,除我老叫化,能在洞中游行自如外,普天之下,尚无第二人,能在这鹅毛不浮,涡流湍急,瀑布天来的鬼洞,能够逃得一命。总算不错,这该死的小子,年纪轻轻,居然能在我的手下,走过一招两式。只怨他生不逢辰,学食不足,逼着我这穷学帮的头子,想不送命,岂不侥幸之尤么?徒弟横死,作师父的自虽痛心,想和老叫比拼命,凭你手上那只破蒲团,来敌我这打狗棒,哈哈!大约你在这种逐属尘寰,活得不耐,如来佛祖,叫老叫化权充接引,不上西天,先入地狱”

    两条人影一闪,彼此冲天而上,老叫化张口狂笑,上人则是佛号震耳。

    卧云丐隐,身法诡秘,乌木棒矫天长空,如一条怒龙,出手便是南海泛潮,全身真力,平凝集捧上,只闻呼声震耳,罡风所及,云影翻飞,五丈以内,当者披靡,眼看百衲上人,殊属危殆之极。

    这位佛门高僧,确有独到之处。他怀中抱着那只破蒲团,贴在胸口,那百衲僧衣,破烂之处,如风飘蝴蝶,左右摇摆,但也奇怪,那么厉害的罡风,却始终未曾把这破袖吹得更烂。

    乌木杖横扫而来,破蒲团迎着来势一挡“匐”然一声,如中败革,两条人影,如惊虹掣电乍合乍离,双方都从空中直落,脚点岩头,同把身子一挫,卧云丐隐,左手紧握杖柄,右手把杖身一带,乌光矫天,直点人中,手法之快,几乎使人看不出来。

    但闻呼然一响,一物冲天而上,正击着老者打来枝头,激捧之下,乌木杖震得往上一弹。

    上人高宣一声佛号。

    万山头梵音四起。

    人影晃动,如灰鹤冲天,也不知道这位禅师使的何等身法,赶上那只被蒲团后,一式万佛朝宗,身子微蹲,两掌合什,随着蒲团上升之势,竟凌空而上。

    这在常人看来,如和平地升空的陆地神仙一般,姿式美妙之极。

    不但天山神丐和苍鹰老人,暗中感叹,就连宝琉和龙女,也吃惊不已,暗道:“这位禅师,把平步青云的身法,已练得出神入化,在常人,耍把自己打出之物,及时赶上,藉着它的力随之上升,认为直不可能,殊不知,功臻绝境的人,以神御气,身轻如燕,只藉一点力,即可把身子托住。这两位,功力之纯,绝不下于黄衣古佛了!”

    只闻哈哈狂笑之声震耳。

    老乞儿,把乌木枚往上一丢,乌光如电,响若风雷。随着乌木杖上升之势,也往上直奔。恰好禅师余势已尽,卧云丐隐转眼赶到,他手中原持着木杖中点,这时突把身子一仰,那百结鹑衣,随风飘展,一声狂笑,抽杖发招。

    但见两条人影,微一接触,老叫化人在空中,于瞬息之内,连展三式绝学。“风摇麦浪”、“大地惊雷”、‘黄花招雨”

    三式连番并展,但见乌光滚滚,云涌风狂,把上人破袖,震起老高。

    乌光里,罡风乍展,破蒲团,上下翻飞“孔雀开屏”、“星云掩尽”、“万佛朝宗”

    卧云丐隐,三招奇招,竟被上人用破蒲团-一封回。

    龙女等人,屏神息虑,把这两位绝顶高手的招式,全都默记下来,暗中和三老手法,互相比较,觉得他们都自成一格。

    者叫化,以狠、诡、巧、快,四字见长。

    上人则以沉、稳、精、纯,另树一帜。

    而内力之厚,直可与铙钹僧互争长短。

    只看得龙女暗里吃惊,心说:“目前阴山五老,已横行江湖,除了麟哥哥和三位恩师外,几乎无人能和他们对抗,这位老怪物,如果能和上人合作,岂不是未来正义之士一大帮手?但他脾气太是奇怪,没法合得来,我们还得用功夫使他感动!”

    忽又想到惠元生死未卜,麟儿也冒险探友,看情形,他们都是凶多吉少,不由又泛起一阵凄凉,冷眼观看宝琉琼娘,两女似乎心神不属,粉目中还隐泛泪光,但又被场中惊险形势吸引住,不忍走开。

    双方已成死搏。

    卧云丐隐,竟使用一种不知名的身法,借着木杖旋舞之力,漫空翻转,恰似一团破布被旋风卷上一般,人来杖往,到后来,直分不出敌我为谁,大约彼此真气消耗太大,双方都得换气,复从空中降落岩上,鬓角间都现出冷汗来。

    百衲上人,合什为礼道:“施主,功力精纯,翻云功尤称一绝,贫僧甘拜下风如何?”

    卧云丐隐,把双眉一竖,杀气满脸,从鼻中哼了一声道:“老秃驴,你当年的豪气,往哪里去了,秦伯阳为峨嵋第一高手,当年比试,你不顾情面,竟用金刚指,把人打伤。者叫化不服气,彼此约定比划,激战一日一晚,谁胜谁负,只有上天清楚。你既是佛门弟子,就得把争强好胜之心,渐渐消泯,临走,偏说叫化子挨了你一下,如果你忍心下手,十条命,我也得乖乖送掉,这才激起老叫化重和你再约一拼。不论怎样,这等罢手,丢人太大,来来来,再接我一杖!”

    百衲上人,见他死缠不休,不由把双眉一皱,沉声喝道:“卧云老友,果真执迷不悟么?”

    “不到黄河不死心,适才那几下。总不能算老叫化已经输却于你。”

    上人笑道:“我已服输,还不能遂老友心愿,真要非见真意不可,也不宜再动刀棒,让孩子们笑话我们!”

    老丐把乌木杖往腰间一插,眯着一只怪眼,怒道:“然则你愿另划道儿?”

    “只要不动刀杖,任凭老友比拼就是!”“老叫化捉蛇的玩意,也可用来捉那些不毛秃驴!”

    “好!凭佛祖慈悲,老袖愿以身试险!”

    卧云老丐,哈哈大笑,响遏行云。蓦地以手支地,两脚朝天,怪头上望,双腿反弯,乍看去,宛如一只大蝎子,那双怪目,射出两道耀眼光芒,却往百衲上人的脸上扫去。

    龙女娇笑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打法?”拿眼偷看宝琉,但见她微蹙双蛾,一脸紧张,注视场中动静,一瞬不瞬,龙女的话,似乎充耳未闻,这是昔所未有,不由大惑不解,用手一推琼娘,低笑道:“你看宝姊姊,不睬我们,何妨气她一气!”

    琼娘知道这位娇憨妹子,明明心事重重,偏在这种紧张之时,用轻松情形,使人暂时浑忘一切,这是大智若愚的作法,遂也附和道:“好,不妨问她!”

    宝琉似已察觉,不待龙女探问,立时携着她的手,紧张地道:“妹子,看情形,今日这场比斗,恐怕双方抱着同归于尽之心!”

    龙女惊震一道:“难道姊姊知道那叫化子的功力?”

    “这是他们门户中一种近于邪道的功力,双睛摄魂。据说,化子们捕蛇,如遇着什么蛇王之类,普通捕蛇之法,失却效用时,就使出这最后一着。他把精气神都凝聚在目光之内,眼光所及,可夺人意志,甚至喜怒哀乐,都被人操纵,于是活生生的人,变成任人宰割,你说,有多危险!”

    龙女把目光朝着这位姊姊看了一眼,幽幽地道:“佛门狮子吼,可以挟魔,哪怕这种邪门阴功?”

    “妹子,你只知其一,却不知人家既能对佛门弟子,使用这种功力,难道就惧于狮子吼的厉害?说不定”定字犹未落音。

    琼娘已经紧张招呼一声:“快看!”

    老叫化两道目光,注视上人后,上人一脸庄严之色,身子微蹲,两掌合什,绕场一匝,大有彼此接近之势,先是上人稳身不住,左脚往前一踏,步履所及,地陷石碎,一声道号震耳,上人把身子微微往后一坐,似把全身力量,也使了时来,最奇是,两眼神光,暴射两丈外。卧云老丐,似被他这种目光怔住,眼皮略动,睛光暴减,上人立把左脚一收,又撤回原式。

    卧云老丐,以手代脚,如一只翘着长尾巴的蝎子,缓缓地又绕场一匝,但双方目光,都不曾离开,似乎谁把目光避开,谁即注定败运。

    禅师目中光华,如同两把利箭,卧云老丐,悬空的两只脚,立即抖动不停,似被一股无形劲力,把他身子缓缓前推。这怪人,把身子反弯,两手微屈,一双脚,从头上反过来,离地面不到一尺,全身愈抖愈盛,十指触石,石为之碎,目光灼灼,烁如电光石火。

    双方一来一往,此进彼退,形如拉锯,看似儿戏一般,实在紧张危殆之极。

    这样僵持硬耗,大约有半个时辰,谁也不愿歇手。

    天山老丐,朝着苍鹰老人,一皱眉道:“老友,这种比法,真是丐帮与怫门,别开生面,任一方功力微弱,都是死路一条,双方平手,则只有同归于尽,我们何不设法,用出其不意的手法,把他们双方分开?”

    苍鹰老人忙摇首示意道:“道兄,这恐怕不是你我力所能及!”

    “不妨试试!”

    他就着身前一块大石,用碎石功一劈两开,石逾磨盘,重在两百斤以上,大侠臂凝真力,右手一托,石块应手而起,但闻他暴喝一声:

    “穷老鬼,接住!”挥手之间,大石凌空而上。

    一抛五丈来高,宛如半空里堕落一颗陨星,挟着呼呼风响,往卧云老丐的头上砸来。说也奇怪,丐僧双方,似乎被对方的目光吸住,旁边形势,竟不理睬。眼看石块距离老丐的头顶,约有-丈左右,似有千钧劲道,迎着石块激撞,震天价“啪”然一声,石块应手而碎,立时风沙四起,小石激溅,僧丐周围,都被灰沙蒙住。

    卧云神丐一声暴喝:“老秃驴!你遣人暗算,好不要脸!”灰沙之内,人影一闪,直往上猛扑。但闻风雷之声贯耳,如大海奔涛,排空而至。双方势子都快,快得无法看清剧战之处。不到一盏茶久,双方都发出同声怒吼,几声啪啪连响,人影乍合还离,似乎双方都受重伤,踉跄后退,但山高削直,身后便是绝地。刹势不住,同把身子往下-翻“呀呀”连声,失足下堕,竟从摩天岭的最高之所,直朝鹰愁涧落去!

    哪怕你本事再大,僧丐两人,自然同归于尽了。琼娘宝琉和龙女,三人几乎同时哭出声来,同往那决斗的绝崖一瞧,但闻轰轰的瀑布声和那蒸腾的云气,绝壁千仞,下有奇潭,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苍鹰老人,把神丐看了一看,意昧悠长地摇摇头。老乞儿平素滑稽突梯,这一次,却是一脸严肃,动问宝琉道:“你既知他们功夫底蕴,适才干脆大家动手,用三把宝剑,和霞侄女的七宝金幢,把那老乞儿一举废了,也不至于发生这种事情。”说着,还叹息连声。

    龙女双眸中热泪滚滚,泣道:“师伯,不是我们没有想到,而是这位前辈,辈份太高,对方原是为比试而结怨,双方都想凭手上的本事,定胜负生死,别人帮忙,不但不会答应,说不定还会惹上责斥,即使出其不意,把对方杀了,老禅师也会引为自咎,那一来,恐比同归于尽,还要更糟!”

    琼娘点头悲泣道:“妹妹的话,一点不假,以恩师那种方正慈祥的性格,绝不容许此事。”她又把目光朝下望了一望,粉脸上变得很白,热泪如明珠纷飞,显含着万千心事。

    天山老者,性格朗爽明快,哪能忍得下这等情景?两手不由自主乱搔,频频蹙额,连道:“快别说了,这等事在江湖上,虽说屡见不鲜,但毕竟特殊,天山岭也不必久待了,赶快下山,沿着山麓,找寻元儿和上人等的下落!”

    苍鹰老人和霞儿们,也想不出其他较好之法,只好点首称是。

    神丐立朝宝琉笑道:“我知道你们心绪已乱,走在一起,反有许多不便,好在这一带的地形,你知道得最为清楚,如今这么办,你和霞儿琼娘一道,沿漳搜索,我们两个老鬼,也各尽所能,届时.能会着你们更好,如会不着,也不必来关心我们!”

    神丐素来任性,不待宝琉回答,立朝苍鹰老人招呼了一声:“我们走!”手挥打狗棒,迈步下山,不久即消失于树林之内。

    三女虽以霞儿年纪最轻,但她即是麟儿未来的正室,宝琉和琼娘,对这位娇憨妹子可存着三分尊心,凡事不经她同意,两女还真不敢擅自作主。

    “妹子,我们也都走吧!”宝琉和琼娘,一左一右,拥着霞儿就下山捷径,直朝鹰愁漳飞去。漳的尽头,也是那瀑布从千丈高岭飞入涧里之处,不但响声奇大,震耳欲聋,而且白气弥漫,周围数十丈,人立其内,几有寄身浓雾之感。三女目光敏锐,几可透雾穿云,那染有血迹的草地,不一会,即为龙女所发觉,于是噫了一声,飞跑上前,叫“姊姊快看!”

    宝琉和琼琅只觉心头直跳,一掠上前,蹲身一看,果然是血。附近,还有几处足迹,有的模糊不清,但中间,有几处最为明白。“这确是麟哥哥的鞋印!”自己未婚夫婿之物,龙女平日,极为留神。经两女鉴定后,认为一点不假,如此,则麟儿确曾到这此处,所见血迹,或系麟儿受伤所流。三女不由大急,一阵伤心,从心坎直泛而出,龙女往涧边一纵。俯瞰洞内,深不可窥,流水滔滔,鹅毛不浮,不幸落入涧底,无疑系入绝路。宝琉也木立-

    旁,秀目中热泪纷落,旋把左臂灯罩一揭,一道强烈紫光,穿透水气,往涧中照去,洞里情景入目,三女不由当时呆住!

    原来瀑布直泻而下,打击水面,激起无数水柱,从涧底冲起老高,如千丈怒龙,翻江降海,使人又觉天摇地动,触目惊心。漳底属石层,礁崖凸起,水流湍急,滚滚涡流,能将水面之物,一举卷入,复挟排山之势,往石上一撞,力道之猛,可以碎石崩山。

    别说人是血肉之躯,就算一个精钢,也得变成粉碎。“恩师,夫婿和至友,转瞬之间,莫卜存亡,人生实在太多变了!”这念头,琼娘如醉如痴,只要证实了麟儿,确实落入涧底,她们也不惜入洞,沿着坎坷陡峻的涧边,宝琉拿着那强烈的灯光,慢慢照射,希望总有发现。雾气弥漫之中,她们各怀着沉重的心情,渐渐往远处消失,暂且不提。

    却说麟儿为探察惠元生死,不惜以身试险,换过水衣,装束停当后,立头下脚上,往水里一跳。这孩子,胆大心细,自龙潭取宝,冰海求药,两次冒险之后,水里功夫,愈来愈高。跃身入水,立觉激流如山,耳边流水响成一片,声似闷雷,滚滚旋流,只把身子一卷,立觉身不由主,往山涧之影,一个大崖石上,激撞而去。

    麟儿暗道:“这等凶险之地,当真还是第一次见到。”于是顺着水势,突把身子一缩,人往底下一沉,这一来,激撞之力暴减,虽然碰在石上,但用手脚一撑,自己功深力厚,竟毫不在意地抓着石头,一把稳住。山涧里的水,虽然奇寒入骨,但在麟儿看来,却毫无凉意,缩身石边,冷眼旁观,洞里的水,含着大量砂石,从上往下,势如奔马,骇人之极。

    麟儿深知水性,心说:“我擅缩骨功,全身水衣,为软蛟革所制,可缩可伸,只需把身子缩小,即可减去不少阻力,何不缩身上冲,往前一探?”他凝运真力,施展“移筋缩骨”

    之法,把体形变得又瘦又小,划手踢足,人如一只青蛙,朝着涧边,摸索前进。

    要知涧中水势,虽然湍急无比,但是越靠边,由于涧边壁凸凹不平,阻力极大,流速自然减低很多。加以麟儿得各派真传,气达十二重楼,真气内行,短时间绝可不用呼吸,这种凶险绝涧,竟能在内通行自如,一双精目,原擅暗视之术,而且服食芝兰仙宝,及点用灵石天露,眼力比常人精朗很多。启眼一望,前面波涛光涌,恶浪千重,除碎石泥沙,树枝败革之处,沓无所见。

    麟儿不由着急,他担心惠元不识水性,如落入涧底,绝无幸免。潜行十余步,已到瀑布之前,一眼瞥见瀑布之后似有一洞。心里说:

    “这等险恶之地,能身历其境,出涧之后,如对人言,任谁也不会相信,何不穿入瀑布之后,微一调息,待精神养体,设法游行全涧。惠元如果真死,必尽朋友之义,把他尸体,背出来,害他的人,也叫他自食恶果。”复又想到师妹和两位姊姊,此时因不见了自己,定必肝肠寸断。”这一来,不觉心情沉重,无意之间,肺部一吸,水从鼻孔一涌而入。

    弄得他满口泥沙,忙强定心神,双脚一伸,如一条水蛇,往前-穿,竟钻入那瀑布之后。说也奇怪,这瀑布,确如一道水帘,瀑布亭后,水质颇清,但奇寒贬骨。如是常人,绝难忍受。麟儿体质,原异常人,漫不为意,落脚之处,似成一道斜坡,愈往前行,水深越浅,地属石层,其滑如脂。

    细看,那露出水面之处,不但长满青苔,而且还生长不少石耳。这种温地附生之物,色作淡黑,又嫩又滑,麟儿人本天真,满手采取一点,放在口内,果然味道鲜美,不由暗笑道:“如果有那性喜潜隐的人,择此而居,锻炼各种奇异功力,倒真不愁饮食。”离身旁不到两丈,有一石隙,高可容人,也许由于麟儿天真好奇,喜欢搜索各种隐秘所在,不知不觉的朝那石隙走去。

    石隙很窄,宽不过五六寸。上面绿草如茵,色作淡黄,随手-捻,那东西非常脆嫩,细看,原是一种龙牙草,但比普通一般长大,而且因为阳光难入,故作米黄。这种草,原是一种医疗烈犬咬伤的圣药,食之颇有甜味,水汁特多。麟儿忙把身子缩小,侧身而入,走了一段,里面竟豁然开朗,似是一所石洞。

    不由暗暗大奇,心说:“这地方很奇怪,莫非果有人在此潜修?”念头刚动,忽闻呼啸之声贯耳,洞作雷呜,天摇地动,一股强烈风挟排山之威,旋转而出。麟儿猝不及防,忙把身子往壁上一靠,那石洞,因作喇叭形,里大外小,风从里面吹来,而且回旋转动,前面洞口越小,速度越快,风与石壁相磨,不但产生一种夺魄惊魂的厉啸,而且奇热难忍。好在麟儿停身之处,壁形微微有点内陷.往里一靠,虽然微受奇热,但未为风力所伤,狂风一过,麟儿往里望了一望。

    只觉黑漆漆的,热气灼人,景状荒凉之极。“这阵风,犀利如箭,热可烤人,似是武林中练就的一种内家罡煞,分明里面有人,我何不如此这般,试它一试!”总算他宅心忠厚,仅施展乾元神功,也只用上五成力道,随手一挥,也发出一阵氤氲,疾朝洞里扫去。

    这种内家罡力,如果中人,可散去一身功力,练武的人,如毁去武功,那情形,可比死还严重,停了半晌,却也无声无息。

    麟儿不由大惑,把真气往上一提。全身轻灵,杳无声息把身子缓缓前移。石壁之上,颇为潮湿,所生的石耳和青苔极多,洞道成一斜坡,到达最高之处,坡度下斜,前行越走越宽。蓦地呼呼之响,似有不少飞行之物,掠翅而来。那东西,嘴里了出咬吱之声,翼长三足以上,双翼扇风,其行疾速,而且双眼之内,泛出精精碧光。远望若磷火飞舞,不由使人毛发惊然。

    麟儿不敢断定这毛东西为何物,不由把身子往后一退,忽觉眼前黑影一晃,电掣星驰,那东西一扑竟飞来一只。这孩子劈空一掌,达摩神功势若怒涛,朝着飞来之物狠劲地打去。

    来物似乎久经训练一般,双翅一缩,疾朝下落,罡风掠空,复又展翅上扬,还夹那吱吱锐啸之声,使人产生一种无比心慌的感觉。

    因为相隔太近,目光所及,竟把来物看清,也使他心头吓了一跳。那东西,猫头锐目,双翅特长,利爪如钩,又长又黑,色作灰色,原是一种绝无仅有的奇大蝙蝠。麟儿略道:

    “无怪乎古有深山大泽,实生龙蛇之言,这么大的蝙蝠,不到这种鬼地方,还难遇上。”突忆及元妙恩师之言:“蝙蝠性喜潜伏潮湿阴暗之处,以昆虫为食,体上每附毒虫。锐齿和利爪,多有奇毒,如被此物所伤,甚至可招之类似狂犬症的怪病,江湖上邪人异土,亦有饲养此物者,如饵以毒虫,日久体内蓄有奇毒,可以依此逞凶作恶,务必留神。恩师腹蕴璇玑,胸罗万有,功参造化,学究天人,所言必有至理。”洞中吱吱呼呼之声大作,碧光点点,使人眼花。无数蝙蝠,潮涌而出。麟儿从背上拔取玉笛在手,师门九九笛招,那是从易经中领悟而出的神奇招数,不但变化繁复,而且招式至为博大精深,不妨一试,看它威力如何?忙施展身形,挥动宝笛,笛划长空,发出一种奇妙声响,竟随着麟儿手式变化,那声音也变得清越异常,使人陶醉之极。蝙蝠初出,势如潮翻浪涌,往麟儿身上乱撞乱碰,而且来势极准。这种清越笛声,竟产生奇异作用,只一响动,蝙蝠飞行,似失去准头,有的碰壁,有的互撞,还有许多随着笛声,乱舞一阵,不到一刻功夫;地上吱吱之声大作,断爪折翼,为数颇多。但后洞编幅,仍如潮涌而来。

    麟儿不但不敢停止笛招,反而一招一式,刻意施展,笛声袅袅,和那吱吱之声汇为一片。涌来的编幅,只在空中乱撞,不敢扰近,这一奇异事迹,使麟儿恍然大悟:“无光之处,蝙蝠可以依耳飞行,利用回声,来辨方向,自己所用笛招,能把他们所发出的声音扰乱,这一来,使其失去依靠,难怪其要乱撞乱碰了。”

    把道理悟出之后,促使麟儿产生一种奇异念头:“武林中的听风术,能辨出对方方位,但敌人如潜伏不动,听风术便失去效能,自己的铙钹和宝剑,感震作用较强,回音使兵刃产生波震,藉自己的兵器震动强弱,即可知敌人距离自己方位远近,那一来,如遭遇到目光失去效用时,也不至于妨碍自己功力了!”

    忙插上宝笛,拔取铙饶,闭上双目,竟和洞中的蝙蝠,大打出手。金铙左转右旋,发出一阵嗡嗡之声,左右手一打一接,配应自如。由于麟儿在锻炼武功时,培养一种特殊沉静习好,儒释要诀:

    “定静生明!”约莫一个时辰以后,他竟能凭手头感觉,辨出洞中蝙蝠,为数多少。渐渐,更能察出,蝙蝠攻击方位,而且以何者为最强。打到后来,这孩子发出一声清啸,神若游龙,漫空旋舞,双手铙钹,一阵挥动,只闻挣挣钹响,攻来的蝙蝠,无不应手而落。久打无味,带着一种无比轻松和满足,也略有一点疲乏,仍往洞中前进。

    蓦觉身前微风一掠,麟儿毫不理睬,因为他想象着,那是洞中的蝙蝠,没有什么可怕。

    前面青光闪闪,顿使麟儿吃惊,挂上双铙,却发现他师门玉笛,不异而飞。这一惊,不由使麟儿暴出一头冷汗,知道适才的风,吹得奇怪。“王笛如果不能找回,元妙恩师的威名,岂不断送于自己之手?”这一想,立朝那青光之前扑去。

    这是洞中特别宽敞之地,靠左,有一石台平滑如镜,洞顶上,悬着一颗散发青光,龙眼大小的明珠,石台上还摆着一本破书,自己的笛子,就放在书上。麟儿暴吃一惊,暗道:

    “这洞中果然有人,而且对方能耐似乎很高,在目前,尚不能判定敌我,也许,他把自己看轻,故将玉笛摆在此处,只要动手拿取,说不定当场就得给自己颜色!”打倒不怕,不过他倒不愿就此动手。

    笛下的书,封面上,字迹宛然“大华宝录”书的名字好熟!麟儿心目中突然记及一个人来,不过紫阳恩师当日告诉自己时“此人大约早归道山!”一时捉摸不定,暗中含蓄功劲,星眸里精光闪闪,往四周扫射。洞壁凸凹不平,罅隙甚多,如藏身壁穴之内,一时倒不容易察看出来!

    “那小子,把我守洞的偏幅,打伤很多,还在洞中摸索,难差毫不畏罚么?”声音低沉苍劲,显示发话的人,年纪很老,但语气并不怎么强横!

    麟儿立时笑答道:“晚辈一时无心,误入此洞,虽把蝙蝠伤了不少,然而都是轻伤!”

    “真正你把它们伤害,就算贫道饶你,恐怕你也难逃一劫!”一阵哈哈长笑,使人震耳欲聋,发音的人,非常狡诈,竟用“分音散波”之术,使人觉得声音从四方八面,激射而来,不管你功夫多好,循音辨向之术,倒失去效用。

    麟儿把秀眉皱了一皱,暗中取出铙钹,左右手各拿一块,又复笑道:“你无非让蝙蝠服食不少毒虫,利用它们腹中毒气,使人受害,但我身旁有解毒奇药,对它毫无所惧。”

    “想不到你还会自夸,贫道停身之处,你可辨得出来?”

    却不知麟儿暗中拿着铙钹,向四照射,发觉钹朝左前方,震动感觉特强,无疑对方隐藏之处,就在左前壁穴之内。他假装若无其事,笑道:“长者用分音散波之术,使人方向迷糊,就是蝙蝠,它也无这般本领辨得!”

    “什么?你说蝙蝠?”对方带着惊奇的语音“难道它有什么特殊本领不成?”

    麟儿也暗吃惊,知道此人已把蝙蝠的性情,摸得特熟,明知故问,随道:“不错,这东西,能利用回音,辨别方向。只须小心体会,即可看得出来。”对方沉默了一阵。

    麟儿也不理会,续道:“就是你那藏身之处,却也瞒不了人。”说着。那身子缓缓前移,项下紫龙配,发出了一溜碧光,此项上明珠,光华可强数倍,探射之处,正是麟儿意料中的那处壁穴。

    光华中,灰影一晃,来人已飞扑而前,身形之快,无以更加。麟儿往后一退,左钹当胸,右钹蓄势,俊脸上却带着一片笑容,从容潇洒,若无其事,略一凝视,对来人那付尊容,不由大感吃惊。

    这是一位白须白发,疤痕累累,耳鼻不全,左眼已瞎,指甲长逾一尺,已非人形的奇怪老者。身上的衣袍,已是百孔千疮,赤着一双足,连脚趾甲,也有三寸来长,使脚显得既长而又难看。由于这一双怪脸,看不出他那喜怒哀乐,碧光之下,越显得阴森森的。

    麟儿不由暗中感叹,心说:“此人得邪正所长,据传言,容颜并不丑恶,如今把脸形弄得这样,想必是这绝洞所造成的后果!”于是笑道:“道长莫非是岷山一脉,道号清虚老人。晚辈何幸,竟能在这种人迹不到之处,得遇道长?”

    那怪人疤孔一阵抽搐,沉声问道:“你如何知道本师名讳?”

    “树大招风,岷山派自从道长一走,李素娥即以教主自命,广收门徒,开尊立派,毒龙掌和红云散花针,为魔家二绝,更挟阴山以自命,道长威名,赖令徒传出,武林中谁不知道?”

    “哦!有这等事?”

    “话是一点不假,道长如不相信,不妨出洞,赶回岷山一探真情!”

    “贫道自入此间,因不识水,为激石所伤,保得一命,上苍已待我不薄,争名夺利,好胜逞强之念,已全部磨得乾乾净净了,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有心为恶,人间自有锄恶之人,我已是世外之人,算是有心无力!”

    麟儿不由一阵大笑。

    清虚道人心头一愕,冷然问道:“看你年纪轻轻,为何对人如此随便?”

    麟儿欢容道:“我得武林各大名派的淘冶,对人素以诚笃恭敬为怀,对道长那能有半点随便?只笑世人,如尽和道长一样,徒弟为恶不管,却把责任摆在人家的头上,岂不得师道沦丧,正义荡然,侠义两字,遭人轻视,岂不可悲?!”

    “少年人,你敢轻视贫道,不妨道出你的师门来,也让我明白,所谓各大门派,淘冶出来的徒弟,到底有何特殊?”

    “和常人一样,没有什么特殊,只抱着人溺己溺之心,除暴安良之志,勇于任事。”

    “除暴安良么,谈何容易?别说是你,就拿从前的昆仑和崆峒两派,人才之盛,无以复加,可是,一场剑比了下来,还不是闹得两败俱伤,我问你,你得了什么人的传授,敢这般目无余子。”

    麟儿不由暗道:“我倒得说出来,暗中察看他的观感。”遂朗声相告:“昆仑派紫阳真人,是我启蒙恩师!”

    清虚老人咧口大笑道:“贫道行走江湖时,他还未入昆仑哩!资格太浅,不行不行!”

    “弟子习得天山派的阴阳内罡,少林的达摩掌,衡山的金刚掌法”

    还未说完,那老者已圆睁着一双独目,摇头晃脑道:“底下的更不高明,仗着这点传授,就想行侠闯江湖,差得太远!”

    麟儿暗笑道:“待我来诳他一诳?”遂道:“晚辈得蓉城老人的嫡传,更得黄衣古佛的指点”

    “那你是蓉城和峨眉派,这才有点意思了!”

    “这不过因为道长身是川人,乡土之心很重,特存偏见罢了,究其实,青城峨眉,邪而不正,和你岷山派,算是一丘之貉!”

    “你敢藐视师门,欺师灭祖,这算是那门子的侠义道?留你活在人世,还不是作恶江湖?贫道虽然愿在此洞终余年,人间世事,但也愿为苍天积一份功德!”说着,大踏步直向麟儿走来,果然暗中蓄满功劲,口中喃喃自语:“大华宝录中的拂穴法,杀人不着痕迹,也无痛苦,这样,算是对你慈悲了!”独目精光闪闪,朝麟儿道:“少年人,快来领死!”他把那又脏又破的大袖,朝着麟儿心坎,轻轻一拂。微风轻拂,倒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越是无声息的掌风,愈难对付,麟儿知道最精,他丝毫不敢怠慢。左钹护着心神,暗中更施展伏魔神功,把周身护住。铙钹一阵大震“铮铮”之声响个不停,持钹的左手,竟微感酸麻,错非麟儿见多识!”就得当场受伤。

    这孩子,星眸微闭,银光闪烁之下,显得非常秀逸,文弱不胜,连清虚老人,竟也看走了眼。

    只闻他咧口大笑道:“一块铙钹,想抵御我这指穴功力,就连秦伯阳,恐怕他也欲魂飞魄散!”正待举步间,麟儿突把双目一睁,朗然大笑道:“晚辈就凭这块铙钹,抵挡了老前辈的拂穴神功,如不相信,不妨再试!”

    清虚老人怔了-怔,默默无言,暗中却凝神一志,那身子似乎立即重了很多,脚下所踏的石块,竟缓缓碎裂,发出一阵“格吱格吱”之响,这显示他己用全身功力,以图一逞。蓦然他大喝一声:“少年人,再接一拂!”

    左右破袖连番翻展,两团硬骨寒风,激起无数旋流,匝地而起,洞穴之内,响若雷鸣,朝着麟儿胸前,扫掠而至。

    美麟儿,身形一挫,迎着老人撼来的风力,铙钹上下挥动,但闻“铮铮”之声,不绝于耳,风泛弧形,朝着四面八方,不断消失。麟儿已感到老人功力,确是不见,两钹似乎被东西胶着一般,挥动似乎费力,而且心坎之上,更觉压力重重,连呼吸也感不便,但元妙书生的天运神功,手法上独成一格,暗将真力运于铙钹,把对方煞风,一举挡住。

    清虚老人幸有一脸疤痕,把自己狼狈之状,暗中掩护。原来麟儿将他震得气血翻腾,几乎稳身不住,铙钹一动,心跳耳鸣,不由全身酸麻,胸口上的重压,更使人承受不住,如果麟儿加上半成功力,冒险反攻,老人虽能侥幸不死,也得身受重伤。两度攻守,总算勉强扯平,但闻呛啷一声,光镣绕,铙钹一合,余风已尽。麟儿纵声大笑道:“老前辈,是否就此歇手,还是再赐两招?”

    语声未落,一阵轰轰之声,狂风夹着巨石,由外而内,激奔而来。一刹那,地动壁摇,势将倾起,麟儿和老人不约而同的分朝左右壁穴之内一纵。

    那股涌来的风力,势若排山倒海,大石潮涌,砂子飘扬,一掠而过。这一来,激发麟儿同仇敌忾之心,两眼觑定那石榻上一书一留,伺机待发。

    只闻哈哈长笑之声震耳,银光下,已立着一位全身水湿,发若乱柴,满脸油泥,奇形怪状的异丐。这正是潜伏奇袭,棒击惠元的卧云丐隐。也不知他如何摸入此洞,脸上带着惊奇之色,怀抱木杖,两眼觑定玉笛和那大华宝录,发出一种无比贪婪的光芒,口中喃喃自语:

    “这是蓝玉神珍和太华宝录,任得一样,即可称雄武林,也许老叫化该扬名武林,误打误碰,竟得着这两件奇珍!”又把头望着那发光的宝珠,续道:“碧光夜照,虽然径不盈寸,但它是价值连城之物,待我一并收取吧!”老乞儿狡诈无比,耸身一跃,伸手就摘那夜光珠,陡闻呼然一声,右壁右穴之内,突发出一条人影,那份奇快,如石火电闪般,往老乞身前一扑,只闻“啪啪”两响,双方一劈一抓,用发都是奇快无比,力大招沉的打穴之法。老乞儿,在清虚老人的左臂上,打了一掌,但对手那甘示弱?把一把抓住卧云虎口,重重的捏了一下。

    双方稍为得势,立往后一撤,一条手臂,都觉又酸又麻。卧云丐隐,苦皱双眉,面现杀机,眸中寒光闪烁,觑定清虚老人。这位脸形丑怪的道长,眸目里几乎喷出火来,朝着老丐咬牙切齿。石榻上的一书一笛,已被麟儿乘隙取走,他可抱着暂时坐山观虎斗,迫不得已之情况下,却宁愿帮助清虚,战胜卧云。

    老叫化喝了一声:“你这位五官不全的奇丑老道,怎和那小狗合在一处?解说明白,老叫化绝不和你为难!否则,那就难说!”

    清虚老人哼了一声道:“贫道潜修此处,已易数十寒暑。足下何人,初列此间,即欲掠夺本洞之物,还敢出言不逊,是否认为我这一双手掌,不足以保护洞府么?”

    卧云丐隐闻言冷笑道:“丑老道,你不过误打误碰,进入此洞,无法可出罢了,那能就算此间洞主?再说,这地方,老叫化也不愿久待。只是那小狗,他伤我师侄,有损五夷清名,无论何人,对他庇护,穷家帮绝不饶他!”

    老人丑脸上,抽搐式的动了几动,口中喃喃自语,低声道:“五夷山的丐帮,而且还手持乌木杖,想不到就是此人!”怔神之间,遂又问道:“五夷散人,和足下是怎样一个称呼?”

    “那就是老叫化惟一无二的师兄,难道你和他还彼此相识?”

    麟儿听他们正在套论交情,不由大急,心说:“这可好,如果双方联手,攻我一个,那可真是天大麻烦!”遂默不作声,冷眼旁观,静看事态发展如何!

    果不其然,清虚老人,继续惊问:“令师兄在中年之后,有一过命相交至友,可曾向阁下言及?”

    “老叫化虽有耳闻,但事多年,变化极大,无法记得清楚!”

    “那么你们中的三阳掌力,足下也该漠然了!”这是五夷山的绝顶神功,江湖上能知道这掌力的人,除百丐外,可以说绝无仅有,一经问出,自然使卧云丐隐,不能不信。他把头别转望去。珠光之下,书笛杳然,那部道家奇书,太华宝录和那蓝玉神珍,竟已被人收去,于是半由贪念,半套交情,歉然微笑道:“三阳掌,由大师兄和我一同锻炼成功,不过以他那种奇才异赋,老叫化决不敢和他相比。怎么啦,道长为何问起这事来?难道他和道长有什么关连之处?”

    “这种功力,为上真秘授,三阳开泰,旷古烁今,纯阳祖师,练为拳功,法载太华宝录之内,此书为贫道在太华石洞之内所得,如何会毫无关连?”

    卧云丐隐,这一惊,实为不小,暗道:“这么说来,自认为武林绝响的内功神罡,原是人家练乘之物,传扬出去,岂不笑掉人家的大牙?也罢,我们只好先合力把敌人除去,然后则各凭手段!”于是换上一付笑容,把手一拱道:“老叫化今天算是走眼,遇着大师兄昔日生死之交,竟还有眼不识,未免罪过。”

    老人仍滔滔不绝道:“昔人谓倾盖如旧,诚不我欺,自得道书,竟力海外一魔头所探得,终南遇伏,臂中阴煞手,恰好伤势发作,几至命危。令师兄采药终南,不期而遇,慨然救助,得庆生痊,无以为报,遂将此书拿出。修道的人,自然如获异宝,半载勤修,书中秘技,书为所得。贫道原得修罗秘传,自获此书后,无形中,尽邪正之长,饮水思源,一切均属盟兄之赐!哈哈”

    这几声干笑,似乎痛快之极,卧云也咧嘴大笑,却把麟儿笑得六神不宁,脑胀头昏。卧云竟和清虚老道耳语起来。

    老道惊答:“原来他并非峨嵋弟子,怪不得招式不类,好在他入了此洞,谅他也逃不脱你我之手!”又把一只独目,觑定麟儿,朗然道:“少年人,你还不出来,把书笛与你身上所有,尽行献出,说不定我们还可传你一招半式,否则,便是你性命交关。”

    卧云丐隐,在他左前方,轻轻移动,愈加接近麟儿,看情形,他和老人,拟采左右包抄之势。清虚老人,也缓缓移来。这一俗一道,在武林中,辈份之高,可和黄衣古佛同等。卧云丐隐,更是无比狡诈之流,他不来,麟儿和此老,本也没有什么互不投缘之处,两人一论渊源,不但搭上关系,而且老人,全为丐隐所用,麟儿自然陷入危险之中。不待两人接近,这孩子,抱着先下手为强,取出狼钉,暴喝一声“打!”

    一溜乌光,脱手飞出,洞顶明珠,应手而碎,洞里便是一片漆黑。麟儿趁他们未能适应之时,发动攻击,沿着洞顶,疾飞而下。

    这一业,全无风声,总算卧云丐隐,为狡诈之尤,暗中已有防备,美麟儿“云龙舒爪”朝着丐隐头上百汇穴便抓,他急于惠元之仇,下手便是险着。眼看老叫化似乎并未发觉,手尖几触及他的头皮,掌力一吐,便是致命重伤。“哼”的一声,一双毛手,疾附而上,一举便将麟儿脉腕扣住。“小狗,你也有今日!”

    还未落音,只闻“啪啪”数响,如中败革,卧云已是一声怒吼,那情形,似是受伤怒极,麟儿也哼出来,显然也未讨好。清虚老人,忙往丐隐身一纵,低声问道:“道友,不碍事么?”

    卧云丐隐,把头摇了一摇,急道:“道兄留意,绝不能让这小子逃跑!”这时麟儿已站在出口一方,洞里已呈一片漆黑,他心思极为细密,项下带玉光华已掩。经验使他清楚,练有夜目的人,三丈以内,人体可以看出,过此便觉模糊不清,但他双目,迥异常人,十丈之内,了如指掌,而且还有循声辨响之术,有此数端,豪气一腾。

    但闻卧云丐隐,喋喋长道:“武林中有你这么一位狂妄之徒,弄得多少人心里不宁,即使你能保得一命,逃出此处,算是没有我这人物!不信?你瞧!”

    风声飒然作响,乌杖来势如暴风雨,又巧又快。麟儿已拔取师门玉笛在手,迎着卧云丐隐挥来的乌木杖,疾朝当中一点。“玉笛挥霞”、“雁红攒月”立将乌木杖往内边荡开。

    这孩子,仗着身式灵巧“牟尼身法”和“灵猴幻影”之术,用得异常灵活。

    三阳掌风,势挟风雷,左边半边身子,已全在敌人掌风压力之下。这种奇异的掌力,不但力道奇大,而且灼热伤人。危急之下,他暗中把左掌往前一推,略将风力一挡后,借力反弹,急朝卧云丐隐侧边一退,玉笛-翻,撤招变式,由“闲萧弄玉”立变为“种名生云”呼呼几声笛风,老乞儿章门心坎两处大穴,尽在他玉笛指点之处。迫使对手左斜刺里一纵,无巧不巧,正迎着清虚老道打来的掌风。卧云丐怒吼一声,乌木杖上下翻飞,把全身护住勉强把风力驱散,但已迫眉梢间现出冷汗。麟儿不想久战,疾把真气一提,反身一纵,一退便是两丈以上,纵声长笑道:“晚辈失陪,大华宝录,暂借一用,如果相逼太甚,莫怪晚辈无礼,洞门前流水滔滔,这本纯阳要诀,只好付之东流,同归于尽。”

    这孩子,对恶人可也诡诈,他已把书折妥,藏在一玉瓶之内,瓶盖密闭,不患水浸,炯炯双眸盯着一丐一道,自己身子,则按着来路,缓往外移。

    对方两位高手,可看出这孩子不容易对付,尤以卧云丐隐,已满怀杀机,手持乌枚,一步聚逼一步。蓦地,老丐儿暴喝一声:“打!”杖挟撼山之力,势猛疯狂,由上而下斜劈而下。麟儿可不愿硬接“灵猴幻影”往外一纵,卧云杖势,疾扑一下。顶头上风声呼呼,煞风溺漫,清虚老人,如一双大雕,疾如石火电闪,掠着洞顶,一掠而过。眼看就得越过麟儿。

    这孩子,暗吃一惊,心说:“如让你走在我的前面,变成前夹后攻,岂不危险?”随手往革囊一探,拈取天狼钉,往上疾扬,口中还大声喝道:“照打”乌光闪烁间,石洞一震,声作轩鸣,洞顶破裂,势如山崩,一塌而下,老人和怪丐,弄得挥掌疾退,虽然未受重伤,但身上百结鹑衣已被碎石擦伤数处。

    惊魂稍定,怨毒滋生,再看麟儿,已跃身不见。卧云丐隐大声恨道:“小狗不但狂妄难容,而且狡诈之极,适才所发暗器,威力奇特,不知所用何物?”

    “这是魔家天狼钉,可以碎石开碑,道友乌木杖,能克制此物,再来,只需如此这般,准教它形同废物!”

    “难道那太华宝录中也记有此物不成!””些书描述简单,但江湖上厉害之物,尽皆备载,只是被这小狗取得。如被他逃出手去,那后果可使人不堪设想!”

    卧云丐心中暗喜道:“如今你也心中觉急了么,我如不来,说不定你对那小子,极具好感,书既被人所得,全否取回,于我关系极小,但你因为颜面攸关,自不能不能倾力,与人作对,把那小子治死后,我们再各凭手段,也叫江湖各派,看看我们五夷门下,功力如何!”

    卧云心胸最狭隘,但满腹机诈,只一翻脸,便不认人。究其实,清虚为人,颇有为善之心,但因有三分优柔寡断,每易为人所乘,数十年绝洞潜修,把人间勾心斗角之事,冲淡很多,卧云心思他既留神细察,眼前也不容他一心二务。

    一见对方久不致答,反笑微自解道:“有道友鼎力相助,相信这狂徒也逃不出你我之手!”

    “目前犹不可乐观,他敢于身入鹰愁涧,水性已趟常人,只怕他一出此洞,借水而逃,”

    说话之间,两脚加力,疾如奔马。黑暗里,突出现三丝红光,而且吱吱之声大作,洞中蝙蝠,如潮水一般,迎面扑来“这是何物?”丐隐骇然而退。前面蝙蝠,竟有许多“扑扑”坠落,鼻中也隐闻一股异腥,立党头胀欲裂。清虚老人,仔细一看,立手挽卧云,往后倒纵数丈,口中连连大叫道:“这是阴山天蜈,奇毒无比!”头上呼呼风响,一群蝙蝠,疾飞而过,最后十余双,立又纷纷下坠。卧云和清虚,并肩而立,同挥双手,迎空出一掌,三阳掌力,炽风灼人,双奇合攻,力道尤大,往前扫掠之下,只震得石裂山开。前面,隐隐传来一阵“舒舒”之声。那三线红光,贴着洞顶飞行,竟置身热风上,如行潮水一般,往外疾飞,真出乎两人意料之外。

    略事犹豫。那三线红光,转瞬即沓。前面又是轰然一声,如地折山顶,显示洞前已有变故。只听得清虚老人跺道:“此子不除,武林无醮类矣!”卧云把双眉一挑,怒道:“他大约使用天狼钉,把前洞入口崩裂,以便逃走,道兄可能不识水性,未免焦虑,不是老叫化夸下海口,水里头他再狡猾,可也逃不出老叫化一根木枚!”清虚老人先是一喜,突然回过味来,暗想:

    “太华宝录,如被他得去,若不再返身入洞,自己又无法穿过水瀑,岂不把这武林至宝,等于拱手让人?”不觉心头一凛,怔怔的说道;“这固然偏劳了道兄,只是为着贫道一书,叫你涉险,至为有愧,我果然不谙水性,否则,也不至于毁掉自己容颜,我就在洞口静候佳音吧!”

    卧云丐隐,岂有不知他话中含意,阴森森地一笑道:“你颇不放心这本太华宝录么?这么办吧,我负你出水后,你在涧边等我”清虚老人一怔神,防他使诈,弄得困死水中,遂婉拒道:

    “我已无意出洞,不敢让道兄涉险,厚谊不暇,那会有丝毫疑虑?偏劳之处,容后徐图了。”

    于是把手一拱,让卧云先行,走到洞口,果然门口崩裂,瀑布所激,浪涌涛汹,水声雷鸣,使人心悸。那孩子,已站在爆布边缘,一见卧云,把手一招,竟用传音密的功夫笑道:

    “洞里激战半晌,你们两对一,算是平分秋色,胜负难分,太华道书,在我囊内,就以此为赌注吧!我们二人,跳入涧里,仍然容许你们,彼此联手,胜得过我,不但原书奉还,我手上宝笛,也一并奉上,否则,这本书,只好让我长留了!”

    清虚老人卧云丐隐,眼里几乎喷出火来,吸气推掌,几乎是同一动作,旋流骤,浪涌风狂,那头上飞瀑,本是沿着弧形下落,陡然间,似受吸力一般,如无数白炼,还夹着洞里的水柱浪花,震得哗哗奇响,疾朝麟儿打来。别看是水,势可催石,人是血肉之躯,那堪一击?麟儿也知道,这一道一丐,已有超凡人之能,如用掌风迎接,势必吃亏,师门轻功一道,有鬼神莫测之能,利用这种奇特功力,耍他一耍。

    飘身吸气之下,不但缩骨移形,而且身轻如燕,往浪花里一钻,本是“飞燕穿云”立变作“萍踪飘絮”浪头山立,势可排云。美麟儿,把身子一横,用真气护住全身,随着浪花一卷,哗啦一响,立落于涧内;转瞬便无踪迹。这种奇异身法,只看得卧云丐隐一呆,回顾清虚老人,只见他睁着一只独目,凝望涧里,半晌无言,知他心痛奇书已失,一时毫无主见,遂冷笑道:

    “道兄既不愿随我出洞,不妨待在洞中,只要把人抓到,宝录到手,立便奉还,好在此书内容,已是熟而又熟,有无均不影响道兄功力,暂时别过,把晤匪遥。”

    但闻嘿嘿长笑之声,双足一弹,纵高逾丈,立时没入瀑布激流之中。清虚老人,懊丧已极,一时无法出洞,只好等候机缘,到时再说了!暂且不提。

    卧云丐隐,跃身入水后,如一条大鱼,掠过旋流,拳腰伏足,潜身下坠。涧底下,却有一只大坑,巨石嶙嶙,滑不溜手,丐隐沿着石边,避开湍流正面。张目四瞩,水中泡沫和沙石极多,辨物颇难,不由暗想:

    “这小子,大约被急流冲去,洞里石笋如刃,一个稳身不住,必然划得破腹肠流,那一来,想要不死,除非作梦!”

    四处打量一会,那有半点麟儿身影?知道上流已觅人不到,忙伸身弹足,人如一只大蛙,在水下行了一程。这一带,由于涧面极宽,水势较缓,但涧底却有许多高低不平的削石,锐利非凡,不小心,即可致命。

    这时,腰中打狗棒却可大派用场,人在水中,只需身子平伸,两足上下稍动,随着水流之力,以中滔状态,即能朝下直冲,遇到那锐利岩石,手中打狗棒,朝前一点,即可改向或骤然停止前冲。

    前面约十余步,削石缝中,碧光交烁,但由于流水荡漾,不能一眼看清。卧云丐隐不觉大惊,暗道:“这孩子果然深知水注,何不如此这般,将他拿缚?”自己装着若无其事,身子上浮。眼看离那碧光之处不远,立将手中乌木仗,朝着石隙之下,用力一提。不想他快,人家比他更快,水花一冒,沙泥滚滚,一个磨盘大的石头,似有人双手托着,朝前一翻,和那乌木杖撞个正着。卧云丐隐,被这一击之力撞的朝后一退,逆流而上,速度渐灭。身后,双脚所触,恰是一块大石,忙用力一弹,那身子快如激箭,往前直冲。他把乌木杖用力坚持“神牛撞山”力道奇大,势若奔雷,朝着麟儿出现之处,狠狠截来。那碧光正是玉笛所发,构成一种明显目标。老乞儿自以为居上流,稳操胜算,眼看离碧光不过丈余,而且麟儿手脚齐施,如一只青蛙,直朝上冒。

    这一撞,他那能承受得了?蓦地,碧光一隐,人影骤失,木杖落空,涧底的水,朝上直冒,而且冲力奇大,震得五脏翻腾,把老丐朝上一托,哗然一声,立即冒出水面之外。老叫化被震得头昏眼花,胸部隐有压痛,忙把口鼻间的积水,吐出之后,略一定神,离身旁不远之处,麟儿踏水而立,气定神闲。手中玉笛,隐吐霞光,他原天真淘气,拿眼朝卧云丐隐,眨了一眨,笑道:

    “老前辈,所谓应愁涧,鹅毛不浮,无殊死地,究其实,也不过是急流湍激,造成旋涡,水面极深,压力奇大,水性不精的人,无法抵御罢了,像老前辈这等高手,还不是如履平地?是否意犹未尽,还赐晚辈几下奇招”

    语声未落,微风飘拂,似传来那哭泣之声,其音凄切,惨不忍闻,师兄麟弟哭唤之声,若断若续。声才入耳,使麟儿感到一阵心酸,明是龙女宝琉和琼娘,以为自已入水,必死身鱼腹,临涧恸悼,声若哀鸿。卧云丐隐,目泛凶光,随着波流,缓缓而下,闻声便是一声冷笑,道:

    “无知小狗,还不细听,你那随身同伴,在那哭丧么,快将太华宝录,好好交来,否则涧里便是你葬身之处!”

    语罢,乌木杖朝着附近石上一点,纵高四五丈,一式“蛰龙惊空”杖如飞虹掣电,由上而下,斜击而来。麟儿心中大恼,暗道:

    “就算你功力再高,宝妹妹和霞妹妹就在附近,四把宝剑,向你围攻,你能不败?”他把秀盾一睁,冷然答道:“不错,她们以为我葬身涧底,痛苦她们身边所失去的人,我劝你还是自己知趣,否则,我虽然未死,这层仇根,自可一笔勾消,可是百衲上人的那笔血债,和义弟惠元的仇恨,不能不和你就此了结。”他不待神丐答言,凌波踏水,随着浪花,一起一落,疾逾飞跑,朝下驶去。老乞儿,持着乌木杖,也踏波起来。

    山涧婉蜒向东,下流较阔较浅,夹岸两旁,垂杨千树,风掠轻飘,景色秀美之极。靠右,涧旁有石矗立,高若十丈,石顶之上,却坐着三位少女,两白一红,均称绝世。恸哭哀号之声,就从那三女发出,巫峡猿啼,鲛人夜位,莫过如斯。前面白衣少女,哭喊:

    “麟哥哥,你那绝世才华,就此骑仙去,天如有知,真是天道罔常”

    “霞妹妹,快莫哭,我把老叫化引来啦!”麟儿眸子里热泪盈眶,偏还要装着笑意,踏波飞行,轻如快匹,手横玉笛,信口便吹。笛音袅袅,响入云霄,疑是无数散花仙姬,自天而降。垂杨夹岸,晃晃摇摇,一摆一拂,莫不随着笛声,自有节奏!涧里绿波泛碧,漏漏自流,笛声一起,惊涛拍岸,有如天籁,揉和这篮玉奇音,构成一种巧妙配合,使人闻之,几欲栩栩登仙,俗虑满怀,爽然并释。

    卧云丐隐,一闻这种奇异笛声,不由噫了一声,哺哺自语道:“奇怪,云尘十二曲,当世无人知,小儿辈,怎能吹出这种调子?”

    俄而,笛音一扬,宫商泛征,云翻浪奏,杀气天来,麟儿十指飞扬,笛调连变,如雷摧山岳,大海扬波,随着笛声抑扬顿挫,似有无数金戈铁马,在敌人耳中泛起响声。丐隐定力,不为不高,心中竟引起阵阵寒意,心神-怔,连呼吸也迫促起来!

    谁说这不是云尘十曲的东风舒寒之调?杂念一起,心志不专,满身功力,竟失却十之三四。轻功一项,贵在聚精会神,丐隐猛觉踏波不住,往水里一沉。突地白浪一翻,老乞儿重踏波而出,只一出水,复受着笛声所惑,几乎使他忍受不住。

    “麟哥哥,你还吹笛,可把我们急死了!还不上来,老叫化,让我妹妹们前来收拾!”

    毕竟儿女情重,笛声忽倏而止,涧中流人,波浪一掀,把卧云丐隐,震得几乎隐身不。麟儿早已一声长啸,抖臂而起,三女环绕间,他湿淋淋地穿着水靠,笑呼一声:

    “师妹和两位姊姊!”却把一双锐目,往三人脸上扫来。她们那粉脸桃腮之上,莫不浅桂珍珠,朗朗星眸,竟哭得又红又肿,半羞半喜地微把脸转向别处,避开玉郎扫来的目光。

    麟儿满怀歉意,忙道:“我一时鲁莽,只顾救人,害得你们好哭,真是抱歉之极!”

    宝琉娇笑道:“适才霞妹妹还恼哩!下次不听话,她可要你那启蒙恩师,请他出面管教!”

    麟儿把舌头一伸,笑道:“霞妹妹心地仁慈,不至让我挨打吧?”

    倩霞依着琼娘,轻颦浅笑道:“涉险之事,可一而不可再,如果乱来,劝阻不听,那可说不得了。”口中说着,眼睛却注视水面上的卧云丐隐,他吃了麟儿一点小亏,立在洞旁一凸出的石上,把全身破衣抖干,装着若无其事,暗地里却把目光不断朝三女扫来。霞儿心细,一看在眼,笑问麟儿:“元弟下落,可曾查出?”

    麟儿摇头道:“涧里上游一带,可未发现,据我看,绝未跌落涧里!”

    “那么百衲恩师如何?”琼娘焦悒之情,溢于言表。

    “这位老前辈可能受伤,但他是玄门中有数人物,而且功力决不在对方之下,虽然一招失守,疾坠而下,急中自救的本领,绝未丧失,依我看,可能隐身附近,运气调养去了!摩天岭真是卧虎藏龙之处,上下两地,竟藏着武林中两位最厉害的高手。”

    宝流龙女,同时惊道:“除了他外,难道还另有其人?”

    “岷山派的清虚老人,就是瀑布之后?”

    “你和他曾交手来?”三女不约而同的失色惊问。

    语音未落,几点破空之声,飕飕而出,半空中,现出几道金光,华彩夺目,朝着四人站立之处,当头罩来。

    “这是三星摄魂钉,大家留意!”宝琉发声惊告之际,但闻一片铮铮之声。那三道金光,如流星激撞,紫光骤失,现出无数丝丝银芒,挟着寒风暴啸,以漫天花雨之势,激射而至。因为来势太快,简直使人无法预防。

    宝琉的金刚正和龙女的七宝金幢,一齐挥动,麟儿则挟着琼娘,脚钩崖缘,往下一翻,呼啸声,凌空擦过。也是宝琉维护麟儿心切,金刚正泛出一片紫光,结成剑幕。但见紫光镣绕,声作雷鸣,把射来的银芒,激荡得纷飞四散。

    突闻一声森森的冷笑,老叫化沉声大喝:“淫娃,再接三钉!”三道紫光,连环射出,如匝地紫虹,掠空而起。宝琉剑光一撞,三星摄魂钉,外壳根脆,一爆之后,内有飞针一束,根根细如牛毛,往外散开,力道奇劲。剑幕绵绵,几把全身笼罩,但飞针细如毛发,沿着弧影,由侧面直奔而至。

    宝琉左肩右腿,竟连中三针,一声娇叱,紫电横劈,那是天惠真人六十四式神霄剑术。

    但见光摇冷电,声郁风雷,涧中流水,被剑气震得白浪滔滔,波涛如山,往卧云丐隐身存身之处,纷纷打来。骊龙剑和七宝金幢,迸出无数银雨金花,把那三星摄魂钉剩存之物,-一磕飞。麟儿也发出一声怒吼,玉笛挥霞,香系散雾,一笛一剑,如石火电闪,从石顶之上,激射而起。琼娘手上所持,是阴山派镇洞神物,蚩尤九天元雾剑。这把剑,为魔家至宝,除轩辕剑是其克星外,绝不逊于骊龙灵虎。笛剑合璧,威力骇人。

    卧云丐隐怪叫一声道:“原来阴山五老之物,也被这几个小狗劫持!”他觑定琼娘来势,不避不闪。乌杖一挥“黄花招雨”拦着剑身扫来。元雾剑点点紫光,把琼娘身子护住,几至隐形。俏妮子柳腰一闪,中途撤招,侧身麟儿,笛光之内,杖笛相接,如磁引针。

    双方一点一崩,笛杖同开,平分秋色。卧云丐隐,突来一式“黄龙翻身”滚转之间,左手一挥,暗往麟儿肩上拍来。对手不避反迎,以背承掌,内家掌力,何啻千钧,只吓得龙女和琼娘同声惊叫。“当”的一声,卧云丐隐,千斤重掌,在麟儿背上,打个正着,他自己却被一股弹之力,往后一送。

    眼看他重落涧底,空中凌空挺腰,左手朝着附近树枝一抓一带,借势使力,飞落涧岸。

    麟儿挨了一掌,仍然若无其事。琼琅关心地问道:“以背承掌,这是那来的打法?不妨默运真气,试试有无痛楚?”

    麟儿轻松地一笑道:“纯阳双钱,护在背上,铁掌难碎,内力不伤,这可是神奇,因为接触面大,能把打来的力道,分散而已。”龙女和宝琉,此时已停手不攻。但这位娇憨的妹子,暗中却护持着这位形似孪生的姊姊,宝剑金幢,光华夺目,明珠仙露,相对争辉。在平时,宝琉总是脸含微笑,殊无戚容,这次,可算例外。

    她把身子伴在霞儿身上,秀娥微蹙,粉黛浸淫,明是身受重伤,面对强敌,稍一示弱,为敌所乘,故勉强忍住。麟儿和琼娘,停身洞里里卧云丐隐原来立足之处,眼看情势不对,不由暗里叫糟,一挽玉人,并飞而去。

    这位五夷恶丐,一睑狞狰之状,两眼凝视宝琉,突作狂笑道:“淫姊,你总算遭受恶报了。三星摄魂钉,武林中还没有逃过此劫,就算百衲秃驴,他虽侥幸不死,那只能算他命儿长,但这一次,却已粉身碎骨,死在洞里,老丐此来,心愿已了却了大半。哈哈哈”一阵得意狂笑,使老怪如痴如狂,麟儿因宝琉受伤,已无心再战,剑眉一掀,暴喝道:

    “老匹夫,不凭真实艺,却用暗箭伤人,无耻已极,放胆过来,季某还要凭手中玉笛,接你两招。”

    出语虽狠,却按笛不动。卧云丐隐,目动而言逝,冷笑道:“老乞儿尚有急事待了,谨记着,不到一年半载,自有收拾你们之时。”不待语毕,一式鱼鹰跃水,往里一扑,立没入滔滔流水之中。

    “麟哥哥,宝姊受伤,赶快查看!”麟儿心中一急,忙扑上前扶抱宝琉道:“姊姊,伤势如何?”

    宝琉粉脸一红,见他急得头上青筋暴起,满头冷汗,不觉芳心又羞又喜,微盛双蛾,淡淡一笑道:“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生死之时,人不能免,就算姊姊重伤,总还可以煞过几日,何必急成这个样子?”

    麟儿急道:“好姊姊,快把伤势告诉我,让我前来设法,前次我被打伤,没有你和霞妹,而今还有命么?”语罢,不由自主的流下泪来。

    霞儿啐道:“你不赶快设法疗伤,哭有什么用?”复见宝琉只冒冷汗,娇喘微微,麟儿把她半扶半抱,就想用手解开衣服。霞儿忙加阻止,着麟磷儿把人背上,再就山麓附近,找一洞穴,住了下来,把伤势看清,以定治疗方法。

    这妮子,虽然天真稚气,-经决定主意,倒也毅然有方。一扭柳腰,往前直扑。琼娘忙嘱咐玉郎,小心特护,自己和霞妹觅栖地址,即可动手疗伤。红光一闪,捷似飞霞,随着龙女,同觅地址去了!

    宝琉虽然病楚,一见玉郎情意绵绵,不觉芳心感动,就在他颈项之上,吹气舒兰,麟儿只觉颈皮微痒,不由把头颈一缩,左右微摆。

    宝琉噗哧一笑,麟儿忙问道:“宝姊姊,你那伤势,要不要紧?”

    “这种暗器,既有摄魂之名,你想,那还轻得了么?不过,不必为姊姊着急,霞妹妹,蕊宫仙娥,蕙质兰心,无论那一样,都比姊姊长。就是琼妹,也是玉骨冰肌,有此二人,何必把姊姊放在心上?我得罪师门,罪深孽重,偷活下去,也算苟延,倒不如伤发身死,以求心之所安,不也好么?”热泪长流,伤心不止。

    麟儿颈上,已满布泪痕,知她所言,也是实话,忙劝道:“如论姊姊辈份,麟儿确不敢高攀,然而,人间姻缘,每出人意表,自念此身既为姊姊所救,已碎骨难酬,渡气疗伤,亲肌贴股,缱绻之情,尤增绮念,三美既聚,缺一成伤,如琉姊姊有轻生之念,岂不有负三师所期?”

    宝琉又轻轻地感叹一声,道:“这么说来,你是非我不可了?”

    “成天都在姊姊身边,难道还看不出小弟心意么?”

    “我看你心目中只有一位妹妹!”麟儿双手反贴,把人负得紧紧!

    宝琉双峰凸起,施展轻功提纵之时,人在身上,不免上下晃动。虽然隔着衣服,但这种奇妙的感觉,不免使人心神荡漾,颇涉遐思,而且宝姊姊的话,一时也不好答复,定住,默然半晌,宝琉以为自己失言,使他生气,悄语低声道:“怎么啦,生气了么?只怪姊姊不好,出言无状,看着妹子情份上,多多海涵?”俏语甫落,那伤处突感一阵刺痛,不由吸了一口凉气,哦了一声。

    麟儿如梦初醒,但也把她意思误会,惊道:“姊姊,小弟爱且不遑,绝不会无端使性,要是口不对心,叫小弟不得好”底下的话,还未说出口来,嘴唇已被琉姊玉掌封住,并还嗔道:“自家姊弟,赌咒作什?妹子们想已找到憩息之所,赶紧追上吧!”她说话时,已低黯无力,而且娇躯微抖,显示伤势不轻,人已忍受不住,麟儿吃惊不小。

    山麓古树撑云,怪石四布,岭高接天,云蒸雾腾,极尽睥睨。环岭左转,沿着一条石山道,往前直上。这一路,杳无人烟,虽然山势雄壮,但显得颇为凄凉。

    霞儿已立在一颗古柏之旁,静静伫候。一见宝琉花容已变,不觉大感吃惊,忙道:“这儿崖穴极多,谈不上天洞,但遮风避雨,可无问题,琼姊已在着手打扫,我们快进洞去吧!”

    所谓洞,就在柳树之后不远,洞口比人还矮,里面约有五席之地。琼娘已里面收拾干净,自己和霞儿的寝具,已铺在石地之上,底下还垫了很多细草,倒也柔软异常。麟儿的水靠,还未除去,宝琉的白衣上,也沾染了一点泥沙。龙女受素,忙将宝姊姊抱了下来,再来诊伤。琼娘忙笑道:

    “霞妹的话,大约你自己都听到清了,来,姊姊服侍你吧!”张罗一阵,准备已妥,霞儿已把宝琉衣服松开,若有意若无意看了麟儿一眼,低声道:“你还发的什么呆?不赶紧察看!”伤者已把星眸闭上,痛苦的脸上,微透红晕。

    白绫内衣,透出雪白儿的胸,从肚脐粉颈直至胸口,肤光夺目,一抹兰香,中人欲醉,直沁心脾。麟儿已深深地陶醉了。因为伤在臂间,延及胸部,非将雪白的兜胸解开不可。麟儿不敢出口,一双怜悯的眼色,朝着师妹一望,龙女啐道:“你到底是怎么啦?宝姊不是救过你么?”随着,手松扣带,兜胸飘然自起,-双新剥副鸡头,显得淋漓尽致,几把他一颗心,直欲跳出口来——

    kob波ocr

本站推荐:青城道长仙帝归来大奉打更人神武至尊刀剑天帝凡人修仙传异世邪君亘古大帝三寸人间神武仙踪

续紫龙佩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刘书阁只为原作者墨余生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墨余生并收藏续紫龙佩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