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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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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嘴这种事,白若兰并非全然不知。

    她既在书房里撞见过自己父亲与一位姨娘贴面相拥,也在小河边巧遇过哥哥与李秀儿在树下痴缠。

    只是她一直都不明白,不过是把嘴巴贴在一起动来动去,到底什么地方有趣?

    让搂在一起两的人面红气喘,一副陶醉万分的模样。

    而如今事情到了头上,她才总算是明白了个中滋味。

    南宫星的面庞靠近到可以闻见他口中淡淡酒味的时候,她就已经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动弹不得,明明心里有千万个声音在提醒,他要亲过来了,他要亲过来了,她却偏偏连扭开脸也做不到,反而口干舌燥的要命,情不自禁的便微微张开嘴,用舌尖舔了舔发干的唇瓣。

    她一个怀春少女并不知道,这看似简单的一个动作,对早已迫不及待的男人来说是多大的诱惑。

    于是下一刻,她的小嘴便已被牢牢亲住。

    胸中的搏动仿佛快要震聋耳朵,本就燥热的娇躯瞬间每一处都在发烫,面颊直到耳根更是几乎要烧起来一样,不知不觉,她的手便抬了起来,不由自主的搂住了南宫星的脊背,脑海里迷迷糊划过了一个念头,他的背好宽……她闭上眼,颇有几分羞耻的想,如果这时有人在旁看到了她,恐怕也能看到一副面红气喘陶醉万分的模样吧。

    原来只是被喜欢的人这样亲着嘴巴,就会让人快活的想要飞起来呢。

    一得了回应,南宫星立刻就拿出了得寸进尺的本事,双手一搂将她环住,一手探入衣摆,顺着微染香汗的嫩滑腰背爱抚而上,一手扔去捞住因心慌意乱而绷紧了的小巧臀丘,布足了真气来回揉弄。

    亲吻自然也不会仅仅满足于贴合在外轻轻磨蹭,点水般触了几个回合,他便将舌尖一吐,寻着了白若兰微微开启的唇缝,画着圈儿上下挑拨。

    只是唇瓣相碰就让她浑身火烫,此刻被又滑又软的一条舌头逗弄起来,更是让她通体酥软不知所措,连臀后那只手掌越挪越低也无心理会,只顾着抉择到底是把这不速之客放进嘴里还是拒之门外。

    南宫星可不等她慢慢盘算,先收回舌头将嫣红唇瓣上下分别含在口中吸吮一阵,亲的她下意识将小嘴开得更大,跟着便卷土重来,灵舌一探,已长驱直入钻进了她檀口之中。

    “嗯……唔?”白若兰不曾见过这种亲嘴的法子,冷不丁嘴里多了一条舌头,心下一慌,险些便一口咬住,幸好马上想到这是南宫星的舌头,悬崖勒马,可心里仍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换了用自己口中丁香向外推阻。

    这可正合了南宫星的心意,他顺势一退一吸,反将她香滑嫩舌含进了自己口中,双唇一夹嘬的啧啧作响。

    怎么……怎么像被他吃了舌头一样,白若兰心中大羞,忙向回缩,南宫星顺势跟去,又钻回她口唇里头,来来往往,四唇相接之间,倒成了一双舌儿交缠嬉戏之所。

    女子情欲最受心绪影响,爱意翻涌心醉神迷之际,握着小手亲上一亲,都抵得过寻常时候摸揉半天奶儿。

    此时白若兰臀背俱被抚弄的热痒酸麻,口中也已渐渐摸索到回应之法,痴吻到唇角银丝垂流,三方汇聚之下,一股陌生而浓厚的深切感觉迅速的在她肚腹之中膨胀开来,明明未动内力,丹田周遭却好似漾了一汪温水,暖洋洋的酥麻无比,不知不觉,里胸布中两颗软嫩奶珠便悄悄立了起来,顶在布上,身子一动,尖儿便轻轻一磨,磨得心窝子里一阵发酸,连膝盖都跟着一软。

    “嗯……嗯嗯……呜……”她当然不知道这是女子情潮汹涌而来的前兆,只觉得周身上下虽然舒服却又说不出的憋闷,双手紧紧攥着南宫星背后衣服只想让他再搂的紧些,将她的屁股再揉的狠些,最好能把背后哪只手换个地方,帮她把缠布下头那对涨的发痛的花苞儿也捏上两下,仿佛只要这样,积在肚脐后的那一团懊燥便能成了痛快,心急之下,连吸吮南宫星舌头的力气都大了几分。

    事先也没想到白若兰的回应能到如此地步,南宫星颇为后悔的想,要是一早弄间幽静厢房,这会儿便是云雨巫山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大好光景了。

    不过依白家大户出身江湖气并不算浓厚的教养,有今夜这一番耳鬓厮磨的亲热,白若兰也几乎就算是他的人了,他心中欢喜至极,硬是压下去解她裤带的冲动,手腕一转,将臀后伺机已久大掌微微一侧,伸入到她双股之间。

    那布裤裆下,竟已微微湿了一块。

    白若兰正不知道满腔燥意该如何宣泄,突然腿心处多了一只手掌,隔着布料轻轻一压,蜜丘顿时便有细细一缕畅美直冲脑海,心火稍减,连肚子里头不知道哪个地方,都跟着美滋滋的一抽。

    她是直来直去的性子,亲也被亲了,摸也被摸了,想一下今后若真嫁的是他,满肚子都是讲不清的高兴,于是在她心里,就再没什么好防着他。礼教贞洁之类的东西她虽说也略略学过,可在家里还是江湖人不拘小节见得更多,就是不算叔伯那辈人的风流韵事,光是看她哥哥,不也还没过门就把李秀儿哄进了厢房。

    所以她不光没躲,反而双腿一夹将南宫星手掌挤在了当中,纤腰一拱自己主动磨了两磨,鼻后一阵细碎呻吟,显然是搔到了痒处。

    南宫星忍不住放开她的小嘴,低喘道:“你学得到快,这便反客为主了么。”

    白若兰只是循着本能渴求去动,口唇间少了亲吻,心中一阵失落,她还道是自己夹了他的手,撅嘴道:“你伸过来要摸,我……我忍不住就夹住了。你要当人夫君的,借只手也这么小气么?”

    “怎么会,我恨不得全借给你。”南宫星哑然失笑,手臂一转,已将她蜜户隔着布料罩在掌心,屈指一拢,抚琴般轻轻撩拨起来。

    “嗯唔……好……痒……”将红晕密布的面颊贴在他胸膛,白若兰一边听着他胸中心脉急促搏动之声,一边伸手也钻进他衣摆里,有样学样的去抚摸他的脊背。

    那汗津津的小手已有些发凉,从他背后抚过,却登时激起一串热流,他喉间咕哝一声,忙道:“你先莫急着学,我……我这会儿可忍的很辛苦,你逗过了头,我可要撇下你哥哥不管,找地方和你洞房去了。”

    虽不是十分明了,但白若兰也能隐约听出他的意思,只好悻悻收回手来,只是搂着他让他在自己身上继续施展,嘴里不甘道:“只许你摸我,不许我摸你,好没道理。”

    听她鼻息愈发急促娇媚,知道应该到了紧要关头,南宫星一边继续抚摸着她湿润蜜丘,一边笑道:“将来我管保叫你摸个够,你不摸都不行。”

    “嗯嗯……你、你叫我摸我就摸么……嗯嗯……啊、哎呀……怎、怎么突然……好麻……唔……呜呜……不、不成……”本还想抬两句杠,不曾想才一开口,腹中那股酸劲儿猛然涌了出来,一声低叫不知不觉就溜出了嘴,她生怕被人听到,慌忙踮起脚尖,一口亲住了南宫星的嘴巴。

    这真是正中下怀,南宫星牢牢吮住她送上门来的丁香小舌,没了怕她呻吟过响的后顾之忧,手掌一贴,紧紧压住她裆下一片,飞快的揉了起来。

    “呜、呜呜……呜嗯嗯……唔唔唔——呜嗯嗯——嗯……”

    最猛的一股酸麻激流般冲入白若兰腹中,暖意顷刻化成无数道畅美,奔流在四肢百骸之中,她紧紧闭着眼,死死抓着南宫星的衣服,仿佛一松手,人就会飞到天上,再也落不下来,有什么东西不断地从身子里涌出来,涌出一股,便美的她浑身一阵哆嗦,浑身上下每一处都突然开始不受控制的用力,一直到几乎将胸中的每一口气都挤出去,才随着一阵快活的战栗放松下来,骨酥筋软……毕竟自小习武,身子泄的也并不多狠,白若兰偎在南宫星怀中喘了一会儿,便平顺了气,整了整衣服,突然颇有几分惊奇的道:“我……我……怎么……怎么尿湿了裤子?”

    南宫星忙把她羞透了的小脸拉近嘴边,小声跟她解释了一番,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手指放在鼻尖嗅了嗅,小声嘟囔道:“倒真是没什么味道。刚才流出来的……原来是这东西啊。”

    南宫星回头望了望,白若云应该还在房中与凝珠温存,便搂着白若兰道:“在这儿歇会儿吧。”

    白若兰点了点头,往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一靠,想了想,又道:“你可别再摸我了。”

    南宫星微微一笑,在她耳珠上啄了一口,道:“怎么,你不喜欢么?”

    白若兰红着脸摇了摇头,道:“喜欢是喜欢,可……可再来一遭,我就得找条裤子换了。”

    两人笑了一阵,静静拥在一起,渐渐地,仿佛连气息的节奏都趋于一致,即使隔着几层衣料,仍好似没了半分隔阂。

    “小星,你说……那些鼎鼎有名的江湖侠侣,是不是也经常会搂在一起,亲亲抱抱啊?”大概是以前的幻想中从没计算过大侠女侠们属于常人的部分,白若兰沉思片刻,开口问道。

    南宫星笑道:“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只要他们还要吃要喝,就免不了也还要亲亲抱抱,匆忙的时候呢,就象你我这样隔靴搔痒,聊胜于无,闲暇的时候呢,就象你哥哥那样,肌肤相亲享受人间至乐。你莫非以为江湖侠侣,一辈子便只要双剑合璧并肩对敌就好么?放下手中兵器,他们也不过是寻常夫妻罢了。”

    “寻常夫妻么……”白若兰神情颇有几分茫然,喃喃道,“我从小学剑,只想着不管多少人说我资质不佳,我也要练出个名堂给人看,要做个人人都知道的女侠,惩恶除奸。到如今针线女工不通,琴棋书画不懂,下厨只怕会烧了灶台,我自己都想不出,和人做了寻常夫妻是什么情形。”

    “那些拿了一辈子刀剑的女侠,能比你好到哪儿去。”南宫星笑道,“有个当年名满天下纵横无敌的绝世高手,喜欢的是个寻常书生,一身武功派不上用场,想亲自下厨做一桌饭菜,结果作出的东西尝了一尝,竟把自己给气哭了。还有个唐门高手,玩暗器的手法天下无双,结果第一次给儿子换尿布,竟然紧张的手抖,勒的自家孩儿哇哇大哭,急出自己一身大汗险些晕过去。”

    白若兰扑哧笑了出来,道:“你净逗我,我才不信。”

    南宫星悠然道:“是你把那些江湖传奇里的人物在心中神话了而已。不管是魔头还是大侠,他们一样要吃喝拉撒,要生儿育女,要做所有人必须做的事情。他们说到底,也不过是有一样本事的普通人罢了。”他转了转眼珠,低声道,“忘了告诉你,我刚才说的那个唐门高手,给儿子喂奶的时候人困的有点迷糊,被儿子一口咬疼,差点本能反应一掌把他拍死。吓得她当即就要自废武功。比起她,普通女子反倒不会有这麻烦不是。”

    “我不信,绝世高手在我心里可都是仙人一样的人物。”白若兰笑嘻嘻的摇了摇头,可能连自己也觉得以前的想法有些可笑,忍不住自嘲道,“他们就是不用吃喝拉撒,不食人间烟火,不、不进茅厕。”说到最后,禁不住笑出了声。

    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了一会儿,周围愈发安静,一阵静默后,两人突然什么都不想再说,只想这么静静的拥抱在一起。

    白若兰侧了侧身,扭过头仰脸看着他,抿了抿嘴,羞红着脸闭上了眼。

    这时还不知道她在等什么的,就是十足十的呆子。

    南宫星心满意足的低下头,轻轻亲上了她的小嘴。

    这次没有撩拨舔含,没有辗转吸吮,四片软软的嘴唇,只是温柔的贴合在一起,缓缓地磨蹭,交汇着丝缕流淌的、不同于令人血脉沸腾的欲念的,那绵长醇和的情意。

    如果说先前的亲吻能在少女的身上撩起一把火,那现下的这种就能在少女的心中织下一张网。

    双丝网,千千结。

    天不老,情难绝。

    缱绻良久,白若兰依依不舍的偏开头,看了一眼哥哥那边,小声道:“他们还没起来么?”

    南宫星在她颈窝里意犹未尽的蹭了蹭,笑道:“他们这么久没见,兴许还要春风二度。怎么,你还要过去看看?”

    白若兰脸上一红,抓起他的手掌咬了一口,道:“不去,不然你这色鬼又不知要打什么主意。”

    她想了想,突然扑哧笑了出来,道:“我也穿的是男装,方才要是让人看到了,两个男人在树上偷偷摸摸搂搂抱抱,看你以后还怎么好意思来千金楼。”

    南宫星微微一笑,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白若兰登时睁大了眼,扭头看着他道:“还、还有这种人?”

    南宫星点头道:“你莫非没听过断袖分桃这些典故么?”

    白若兰当然不曾听过这种逸闻史趣,听到董贤这名字,只会猜是哪家武林门派的公子,听他草草讲完,惊得小口微张,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想了一想,小声问道:“你不会也有那癖好吧?我……我今天可是扮的男装……”

    南宫星哈哈一笑,摇了摇头,正要开口,突然神色一凛,肃容道:“来了。”

    白若兰先是一愣,跟着立刻离开南宫星怀中立足站稳,蹙眉道:“谁来了?追杀咱们的人么?”

    南宫星道:“不,应该是一直追着凝珠的那帮人。拿钱办事,这种杀手最是难缠。”他说着向上一纵,稳稳站在墙头,向远处张望过去。

    隔着千金楼的内湖,另一边的岸上亭台楼阁之后,浓浓黑烟滚滚升起,伴着有些慌乱的声音此起彼伏叫喊着:“快去打水!取湖水过来!”

    白若兰也跟着跃上院墙,望了一眼,惊道:“起火了?走,咱们快过去帮一把!”

    南宫星一把将她拉住,摇头道:“是有人纵火。想引护卫们过去。七星门的杀手看来已经到了。他们动作果然快得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有人……花银子买李秀儿的命?是谁?”白若兰不解道,“李秀儿平时待人温柔和气,怎么会结下这么大的仇?”

    南宫星淡淡道:“你哥哥应该已经在问了,过后你向他打听吧。我若知道背后缘由,也不会只能找人守着干等了。”

    “找人守着?”白若兰骤然响起白天见到的薛怜,恍然大悟道,“你请那位薛师姐,是来保护李秀儿的?”

    南宫星微笑着纠正道:“叫她凝珠,以后这世上不会再有李秀儿了。否则,还不知要有多少麻烦。”

    说话间,湖中几条小舟突然一起往这边靠了过来,船头站着的,都已不是原本的船夫,而是寻常客人打扮的精壮男子,五条船上足有九人。

    船未靠岸,那九人便已飞身跳上岸边,此时千金楼的人都已被火情吸引过去,剩下事不关己的,也都在自己屋中享乐,有两个护卫留守这边,看出情形不对,当即便各自掏出一只竹哨,嘘溜溜吹了起来。

    那九人一听哨响,足下步伐立刻快了许多,还有一个从怀中摸出一支哨箭,扬手一甩,尖锐声响破空而起。

    白若兰抓着南宫星胳膊的手掌不自觉地一紧,道:“小星,你……能不能帮我找把剑来?我拳脚功夫太差,有把剑,起码没那么累赘。”

    南宫星摇了摇头,站定不动,道:“不用咱们动手。我们也是费了一番力气才把追来的人都引到一起的,他们传信的飞鸽都被拦了下来,只要今晚把他们一网打尽,李秀儿就可以毫无后患的成为凝珠。即便我不在,他们也不可能走脱一个。”

    就像是为了特地印证他所说的,随着他一字一句的缓缓说出,湖边几处凉亭连着传出数声惨叫闷哼,紧接着,一个持刀汉子跌跌撞撞的从一处听曲的地方跑了出来,向着那结伴的九人跑了几丈,似乎想开口叫喊什么,但才张开嘴,一道细如发丝的银光便从他身后射了过来,后脑贯入,舌上穿出。

    那汉子倒下之后,快步走向凝珠这边的九人齐刷刷停在原处,背靠背站成一团,警惕的望向四周。

    但周围重又安静下来,就连之前叫人的两个护卫,也退到了不知什么地方。

    湖边的宫灯突然顺次熄灭,转眼间,就只剩下了那九人身边的几盏。

    月色如水,湖面如镜,美景在旁,那九人却无心欣赏,每个人的额上,都已挂满了冷汗。

    其中一个低声说了两句,那九人突然分成两群,一个个拔出兵器在手,依旧脊背相贴彼此护住后方空门,仍缓缓往凝珠这边移动起来。

    南宫星颇有几分赞叹的说道:“七星门的杀手果然名不虚传,明知道已是凶多吉少,还是要来试试看能不能完成任务。”

    从湖岸到凝珠的小筑不过隔了一进院落而已,白若兰不禁有些担心道:“小星,你……你真不打算帮我找把剑么?”

    南宫星无奈一笑,侧目望向身前院落东首一处小亭,朗声道:“薛师姐,莫再研究了,弹琴这种事,不是你一晚上便能学会的。”

    那边传来两声不成调的弦响,跟着蓝影一闪,亭中一人已轻飘飘的飞身上到对面墙上,一个清丽声音带着几分笑意道:“那琴不听话,回头我一刀劈了它。”

    白若兰看着薛怜面带笑意转身跃下,大步迎向不足十丈外的九人,忙摇了摇南宫星手臂道:“喂,那边可有九个人啊!就算不给我找剑,你去帮帮她也好啊!”

    南宫星依旧稳如泰山,笑道:“来的又不是七星门的七位门主,这种程度的对手我要是跑去帮忙,只怕薛师姐会忍不住先给我一刀。”

    他望着那边,拍了拍白若兰的后背,小声道:“你要知道,高手,都是很要面子的。”

    薛怜回头一望,笑道:“小星,偷偷摸摸说我什么呢?”

    南宫星哈哈一笑,道:“我说你爱美。”

    薛怜啐了一口,笑道:“你啊,还是没个正经。”

    她扭头说话,几乎是把空门亮在了那九人之前。

    不要说是只为了杀人的杀手,就是寻常江湖草莽,也不会放过这种出手的机会。

    那九人立刻散开,其中三个挺起兵器急刺而上,另外六人从两旁摸出各种暗器甩手射出。

    三把兵器的破风之声恰好将暗器的响动全数掩盖,显然是演练过的偷袭手法。

    白若兰面色一变,惊呼道:“小心!”

    薛怜头也不回,脑后就像长着眼睛一般,足下一滑,竟从三人夹攻的兵器之间险到极处的钻了进去,后背几乎抵住了当中那人的胸膛。

    暗器当然不会往自己人的背后招呼,于是一瞬间,薛怜就站在了最安全的地方。

    那杀手显然没想到这娇怯怯的少女竟然轻功过人一眨眼便钻进了自己怀中,右手兵器招式已老收力不及,只得左掌横切斩向薛怜颈侧。

    没想到,薛怜一刻不停紧接着又是矮身一闪,竟从那杀手右侧腋下钻了出去。

    两次简单而有效地移动,她就从三把兵器无数暗器瞄向的地方,到了三前六后的九人之间。

    而最要命的是,此刻面对着她的六人,兵器都交到了左手,而刚发完一把暗器的右手,都还正伸在怀中,动作最快的那个,也不过刚将第二把暗器捏进掌中。

    前方三人一招刺空,身形急转。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长天之上、碧波倒影之外的第三道月光。

    天上月,光照万物。

    水中月,景美人心。

    而那一柄掌中月,却让看到的人连血液都变得冰凉。

    唯一一个将暗器捏进掌中的人总算是将手伸出了怀中,但那把铁蒺藜,却只是噼里啪啦的掉在了地上。

    另外五个手上慢了些的,则依旧保持着掏暗器的姿势,就这么如同凝固一样定在了原处。

    月光一闪,消失。

    薛怜已站在了那六人身后,腰上那柄刀,仿佛从未出鞘一样。

    她握着刀柄的纤长手指伸了一伸,跟着,重又握紧。

    那呆若木鸡的六人,胸前突然一齐裂开平平一线,霎那间,漫天飞血!

    六人倒下之后,剩下的三个,总算是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因为他们竟没一个看清了薛怜的刀。

    他们只看见了一片刀光,美得要命的刀光。

    薛怜迈过那六具尸体,看着那三个斗志显然已大不如前的杀手,问道:“你们肯告诉我,谁是你们的雇主么?”

    两人的面颊一阵抽搐,一言不发,剩下那个急促的喘息了两声,道:“我们不知道。”

    薛怜笑了笑,自语般道:“的确,我本也不该浪费时间问这种废话。”

    她又走上两步,柔声道:“如有来世,不要再做杀手了。”

    这就是那三人在这世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白若兰的眼睛已经瞪得像月亮一样圆,她连声音都有些发颤,小声道:“她……她……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我还什么都没看清,那九个人,怎……怎么就都倒下了?”

    南宫星遥遥向薛怜摆了摆手,拉着白若兰跳回院中,笑道:“杀人这么没趣的事,了解那么清楚做什么。”

    白若兰还没从惊愕中回复,仍喃喃道:“天哪……我从没想过还有这样的功夫。”

    南宫星捏了捏她的鼻尖,道:“江湖之大,藏龙卧虎,以后,你肯定还能见到比这更厉害的情景。而且,就算是薛师姐,刚才也没拿出十成功夫,她这人不勤快,能出三分力拿下的,绝不肯多出一厘。”

    白若兰缓缓吁了口气,道:“七星门不是很厉害的么?怎么……这就被一网打尽了?”

    南宫星笑道:“不要乱说。这雇主不舍得花大钱而已,来的人虽然不少,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最初出动的倒有几个硬手,解决他们就颇费了点功夫。”

    一直在等的应该就是此事,白若兰看他不再在院中停留,径直带着她往回廊走去,心中一阵酸甜交织,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先前缠绵的墙边角落。

    先前凝珠的两名护卫仍在喝酒,南宫星过去附耳交代了两句,他们点头应下,便起身离去。白若兰也不知他在做什么打算,想要问,也不知从何问起,只好静静跟着默不作声。

    回到唐昕那边,杨昙已经喝得大醉,敞开前襟抱着把琴,正哑着嗓子高歌《秘书刘尚书挽歌词》。唐炫面带醉意,目光倒是依旧清亮,仍与唐昕谈笑风生。

    唐昕自知酒量,只是浅抿了几口,见南宫星白若兰两人回来,笑道:“去了这么久,是找地方幽会去了么?”

    这一句玩笑正中白若兰要害,她脸上一红,慌张道:“别……别乱说。”

    唐昕见她神态扭捏,反倒吓了一跳,起身走到南宫星身边,低声道:“你们真去幽会了?”

    南宫星笑道:“大好时光不去花前月下,难道在这里干坐着喝酒么?”

    杨昙哈哈笑道:“是啊,赌也赌完了,我干嘛不去找个温柔可爱的姑娘呢。唐兄,你这人赌品好,下次有机会咱们再赌一把。”

    唐炫苦笑道:“你这人赌品不好,下次我还是陪你喝酒吧。”

    杨昙说走就走,将衣襟往腰带里随手一扎,叫来个丫鬟领路,这就往花月院去了。

    唐炫吧唐昕叫到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跟着皱起眉头道:“叫你拿着就拿着,做哥哥的平时照顾不了你,你出来走江湖,还能叫你缺了盘缠不成。”说着,便把几张银票硬是塞进了唐昕手里,旋即向南宫星打了个招呼,笑道,“你们接着聊,我也该去找个地方好好听听曲儿,养养神咯。”

    走过南宫星身边时,他又故意用压低过却依然人人都能听清的声音道:“我这堂妹难缠得很,南宫兄今后可要多多担待哦。”

    唐昕瞪他一眼,嗔道:“去去去,就你话多。记得过后回家看看,伯母当真想你想的不行了。”

    唐炫也不回头,只摆了摆手,道:“家门肯让我进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的。走了,后会有期。”

    换做他们三人坐下后,南宫星新叫了些酒菜,问了问上菜的丫鬟,火已熄灭,纵火之人也已经抓到,只是还没逼问,就嚼了毒药横尸当场。

    唐昕皱了皱眉,白若兰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道:“这……这些人难道就不怕死么?”

    南宫星苦笑着喝了杯酒,道:“会被养来做杀手的人,本就没资格怕死。”

    东拉西扯的闲聊一阵,唐昕旁敲侧击,反正是不肯远离白若兰与南宫星偷偷幽会的话题,说的白若兰脸颊越来越红,接话都接的颠三倒四,最后索性低头小口喝酒,不再作声。

    快到中夜时分,白若云和凝珠才一道现身,光是看凝珠那一脸红晕双目迷醉外带眉梢眼角的倦懒风情,和那紧紧依偎在白若云身侧的动作,也知道不管什么误会,此刻也已不再要紧。

    一进房中,白若云就先向南宫星那边投去了感激一瞥,然后小心翼翼的扶着凝珠坐下。凝珠刚一坐稳,也不知碰到了什么地方,嘶的一声轻轻抽了口气,忙又挪了挪臀,抽了个坐垫过来。

    南宫星心中暗笑,看来白若云在里面似乎不只是春风二度而已,要是再勇猛些,说不定凝珠都要起不来身了。

    那些伤心往事凝珠并不想再亲口提起,白若云先将两人关系大大方方讲明,解了唐昕心头疑惑,跟着大致说了一下与孙秀怡定下婚约前后的事情经过,然后便叫来了丫鬟,扶着凝珠往住处休息去了。

    凝珠走后,白若云才将凝珠所讲的事情详详细细原原本本的转述了一遍,一听到七星门的杀手竟有可能是白家的人请来,白若兰登时便白了小脸,连身前的酒杯都碰翻在地上。

    心结打开后,凝珠又说了更多,其中有些话白若云也不太理解,只好转述给南宫星,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头绪。

    “她说她还有事不能告诉你?”白若兰大感意外,不由得抢先问道。

    白若云点了点头,道:“她说……其实李秀儿也不是她本来的身份。她原先说的身世都是假的,她到白家,其实是为了找人,只可惜,直到最后离开,也没有找出半点头绪。”他转向南宫星,道,“南宫兄,你是否也知道这事?”

    南宫星沉默片刻,道:“我的确知道,不过凝珠姑娘暂时不愿告知,你们也就先不要追究了。她此刻已是凝珠,今后没什么意外,也将永远是凝珠。她原本的身份,其实并不重要。她告诉你到这种程度,只不过是不想再有事瞒你罢了。”

    白若云若有所失的点了点头,又道:“她还告诉我,她托如意楼办的事里,有一桩已经办成了。恐怕这几日,就要有人来收代价。我问她那代价是什么,她却只是流泪,不肯告诉我。”

    白若兰急道:“如意楼对寻常百姓不是不收什么贵重东西么,李……凝珠她是不是找错人了?”

    唐昕看了一眼南宫星的神情,开口道:“有时候,不一定非要是什么贵重东西才会让人依依不舍。我小时候有个娘亲手缝的破布拼凑的娃娃,丑的要命,也不值钱,但弄丢的那一天,我可是哭的昏天黑地,谁都哄不住呢。”

    白若兰皱了皱眉,道:“可万一凝珠找了冒牌的如意楼,被骗了怎么办?”

    白若云拍了拍妹妹的手背,若有所思的看着南宫星道:“应该不是,她让我看了那朵银芙蓉,的确是无字的那种,据说无字银芙蓉每一朵都要经过如意楼堂主的手,想来不会有假。”

    白若兰立刻追问道:“和咱们家里见得那朵样子一样么?”

    白若云点了点头,道:“一样,看来,咱们家里那朵刻着白思梅名字的银芙蓉,也不是假货。”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缓缓道:“大伯死前只说如意楼天道都是白思梅借来的壳,为的就迷惑众人视线。现在看来,并不是实情。”

    唐昕皱眉道:“可结合各种蛛丝马迹,加上此前春妮在陆阳嫁祸如意楼的表现,她更像是天道一方的人。天道和如意楼应该不会是同路。”

    白若兰忍不住道:“可要是如意楼一开始根本不知道春妮其实是天道的人呢?她只是以白家人的身份去委托,不也说的通么?关键是,她到底委托了什么啊?咱们是不是该去找如意楼的人问一问?”

    唐昕听到这里,忍不住端起酒杯挡住微笑,瞥了南宫星一眼。

    白若云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才真正相信,暮剑阁的事情,还远没有结束。”

    南宫星笑道:“不管结束不结束,咱们这会儿也没空闲去管。眼下的麻烦不解决,你都未必能活着回到断霞峰。还是先回去好好休息,走一步算一步吧。身后那票麻烦要是不傻,这两日就该到了。”

    白若云看了另外三人一圈,神情略有些尴尬的说道:“呃……凝珠说她不能离开千金楼,我今晚不回去了,在这里陪她。”

    南宫星一怔,低头笑道:“能头一次来就住进松竹院过夜的,白兄你也算是头一个了。”

    白若云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南宫星,微笑道:“哪里,还不是全赖南宫兄帮忙。唐姑娘和我妹妹,今夜就有劳南宫兄照料了。”

    “你倒放心。”唐昕扑哧笑了出来,道,“把妹妹托给他。”

    白若云笑了笑,一字字道:“全托给了他,我才是放心至极。”

    白若兰一怔,看了看哥哥的神情,总觉得他似乎知道了什么很重要的事。而这事,恰恰和南宫星有关。

    南宫星也望着白若云,两人似乎在用眼神交流什么一样,片刻后,他才缓缓答道:“交给我,你尽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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