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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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也是刘春丽盼望已久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爱雪,但骨子里,刘春丽就是在等待这雪,就像她一如既往地期待自己有一天会嫁到城里来一样。

    刘春丽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姑娘,可自打进城后,她就再也不肯承认自己是个农村人了。大城市的灯红酒绿,喧嚣繁华着实令她痴迷了,她做梦都想自己有一天能够嫁到城里来,赶快摆脱“农村”、“土豹子”这样的字眼。她甚至以此为耻,人前总是对自己的出身掖着藏着。无奈的是,打她18岁进城至今已有三年了,可她还是没有如愿找个城里的男朋友。到不是她刘春丽不漂亮,如果真要和城里的时髦姑娘比个高下,刘春丽的天生丽质还真是无人能比的。

    三年来,刘春丽在城里除了工作之外,她还有个和别人不同的嗜好——套圈。这所谓的套圈就是摊主在空地上摆放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具、瓶瓶罐罐、工艺品之类的东西,谁想玩,就花钱买花摊主的塑料圈,站在规定的白线外,向你所喜欢的目标扔去,套中了,东西就是你的了。每当工作之余,刘春丽都要去公园里花上一两元钱玩一把。

    刘春丽套圈和别人不同,拿在手里的圈她不急着扔出去,而是轮番地挨个摆弄,就好像抚摸着多么金精致的瓷器一样。当然刘春丽并不知道抚摸瓷器是什么样的感觉,她这样做是出于习惯,也是在和手中的塑料圈培养感情。用她的话说,别看这圈是死的,可它和人一样是有着感情的,你要把它当成朋友,了解它的脾气,这样自然就会套到自己想要的目标了。刘春丽的套法也和别人不一样,她用的是左手,而且只用两根手指夹着塑料圈。等到逐个摆弄完事,刘春丽便从右手中拿出一个圈,左手的大拇指与食指轻轻一捏,然后瞅准目标,毫不迟疑地把圈扔了出去。

    巧的是,每次刘春丽都会套中自己想要的东西,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其实,刘春丽之所以这样喜欢套圈,是因为她从这上面找到了一种隐隐的希望,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如同这套圈一样,总有一天,她会套中自己想要的东西。

    刘春丽在城里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一家民营的鞋店卖鞋。店老板倒是个热心的人,只要你好好卖鞋,为店里增加效益,别的事都好说。这让刘春丽放了心,之前有老乡说城里的老板不把她们农村人当人看,为这事,刘春丽还一直忧心着。谁知,刘春丽的好日子没过几天,店里的“老服务员”竟找起她的麻烦来,时常嘲笑她土里土气,什么脏活、累活都让她干,刘春丽就这样忍气吞声地过日子。

    这天,老板又招了两个男服务员,主要负责搬运货物。这时,刘春丽明显感觉到店里的气氛不同了。原本一向安静的店里竟会传来那两个“老服务员”的娇笑声;而且她还发现,两个“老服务员”每天都会换一套衣服;更让刘春丽惊讶的是,她们在两个男服务员面前从不找她的麻烦。

    平日里,如果没货可搬,两个男服务员就和她们这些个女孩一样在店里卖鞋。由于自己是农村来的,刘春丽在店里很少说话,她怕自己不小心又得罪了那两个服务员,自己会因此没有好果子吃。可既便这样,还是有个男服务员总会没话找话地和她聊天。而这时,刘春丽也会发现,有双眼睛在恶狠狠地盯着她。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刘春丽尽可能地远离这个叫赵亮的男孩儿。但赵亮可不顾这些,他肆无忌惮地表示自己对刘春丽的好感。

    对于刘春丽来说,赵亮的示爱并没有引起他的特别关注。不是赵亮长得不够帅气,主要是因为赵亮并不是城里人。作为一个即将要中专毕业的农村学生,赵亮还没有达到做她男朋友的标准。刘春丽认为,真正优秀的男孩是不会到这样的店里当服务员的。更何况赵亮只是个中专生,将来不会给她带来任何物质上的需要的。但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让刘春丽接受了赵亮,而这也是刘春丽的初恋。直到这事儿过去很久以后,刘春丽还对她的朋友恶狠狠地说,当时一定是那两个老服务员想要害她,不过还好有赵亮,否则她现在早就被人给毁了。

    那是个阴雨连绵的傍晚,步行街上的行人很少,只有三两个打着雨伞的路人从店前匆匆走过。下班后,刘春丽像往常一样独自一人打扫店里的卫生。至于那两个“老服务员”老板前脚刚走,她们便放下手中的拖布也跟着回家了。刘春丽最后一遍拖完地后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临走前她还不忘笑着和“打经”的大爷说再见。

    就当刘春丽走出店门口不到百米远时,却突然从黑暗中蹿出三个流离流气的男人。他们挡住了刘春丽的去路,并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她,眼光极其猥秽。刘春丽不安地看着这几个人,心中暗叫不好,急忙转身往回走去。这时,其中一个染着黄发的男人立刻冲到了刘春丽的面前,淫笑着说:“怎么了,妹妹,陪哥哥玩玩吧!”

    接着,其他两个人也围了过来,并开始在她身上动手动脚。刘春丽的心开始加速跳动,一种不好的预感袭卷全身。她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一边颤抖着身体向四周望去,并准备向街上的行人求救。可让人失望的是街上那少得可怜的行人只顾着低头走路,哪有功夫四处闲看。

    “你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我们是你哥哥啊,想叫妹妹陪我们玩啊!”黄头发的男子说完后,和另外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其中一个染着红发的男子伸手搂住刘春丽说:“走吧,妹妹!”

    快放开我我,我要叫人了啊!”刘春丽更加紧张,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下,她觉得这话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哈哈,叫人?你叫吧,我看谁能出来管你!要不我帮你叫。”黄发男子说完竟学着女人的声音朝着街人唯一的两个行人大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救命啊!”

    那两个路人真的朝着这边看了,但只是一眼,他们就又没事人一般地走自己的路了,而且速度竟越来越快。

    这时,三个男子猛地拉起跪在地上的刘春丽,二话不说,就朝着黑漆漆地胡同走去。任刘春丽是如何的哭喊挣扎也无济于事。然而就当刘春丽想再次回头求救时,却看到街对面的路灯下竟站着一向看她不爽的两个老服务员。令她吃惊的是,在昏暗的路灯下,她竟发现那两个人在得意地笑。

    刘春丽顿时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这时,她不但不再挣扎和求救,反而镇定起来顺从地任由三个男人拉着走。可就当刘春丽彻底死心时,黑暗中突然闪出一个高大而又帅气的身影,她定睛一看,竟然是赵亮。结果,四个男人在胡同中顶着雨水扭打在了一起。这期间,刘春丽只是傻傻地站在一旁,没有任何声响。最令人吃惊的事,既不会武功,也没有任何特技的赵亮竟然打跑了三个小混混。尽管刘春丽对此也产生了怀疑,可当看到赵亮胳膊上鲜血直流的伤口时,她的心突然一颤,整个人才扑到赵亮的怀里哭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由于惊吓过度,还是被赵亮的行为感动了,总之,这一举动也就促成了她和赵亮的爱情。

    事情过后的第二天,阳光极其明媚,刘春丽在店里和赵亮像往常一样忙活着,只不过,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了变化。至于那两个老服务员更像没事人一般,刘春丽不禁怀疑昨晚自己是否看错了人。

    刘春丽和赵亮恋爱了,从此,她也多了个保护者。她不再是像从前一样受气了,虽然偶尔她也能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恶意的目光,但是这些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

    每遇到假日,刘春丽还是一如既往地到公园里套圈,只不过这时的身边多了赵亮。面对刘春丽如此与众不同的喜好,赵亮也曾问过她。刘春丽只是淡淡一笑说,这样我有成就感。可当赵亮问她有什么成就感时,她却笑而不谈,一心套她看中的目标去了。当然,每一次,刘春丽都不会空手而归。

    时间转眼过去了一年,刘春丽和赵亮相的爱情已经到了密不可分的地步了。只不过,刘春丽始终保存着最后一道防线。赵亮以为是农村来的刘春丽保守,虽然也急于这事,但也不敢强来。可赵亮不知道,是刘春丽并没把他当成真正男朋友,同样农村来的赵亮更不是刘春丽想嫁的对象。她只是把赵亮当成一种寄托罢了。

    五一期间,顾客较多。有一天,刚下过雨,店里的地面都是顾客留下的泥印。临关店的时候,老板提前走了,而赵亮也因为家中有急事回农村老家了。一下子少了保护者,那两个老服务员又欺负起她来,让她一个人打扫,自己则在一旁说笑。刘春丽忍着气一声不吭地拿拖布擦起地来,或许是太过用力,拖布上的泥水一下子溅到了其中一个服务员的白色连衣裙上。然而,就当刘春丽想张口道歉之际,她的脸上瞬间被煽了两个耳光。一时还未反应过来的刘春丽摸着火辣辣的脸,傻愣在那半天没吭声,似乎睡着了一样。过了好久,刘春丽又像突然从梦中惊醒一样,径直朝着煽自己耳光的人走去

    就这样,刘春丽被开除了,她拿着被老板扣剩下的半个月的工资离开了。刘春丽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眼前一直闪现着被她狂打以至于满脸青肿的老服务员,特别是那件被她撕碎的已经看不出是白色的连衣裙更另她兴奋不已。而还未从农村赶回来的赵亮,刘春丽也没有一点怀念的理由。她忘不了那个老服务员在打她耳光时说的那些话:你以为有赵亮你就了不起了啊!傻瓜!赵亮只不过是我玩过不要了的男人!哼,以为自己有多美呢!还有,你是不是觉得一年前那三个小混混是我找来的,你太天真了,回去好好问问赵亮吧

    从店里出来后,刘春丽直接去了公园。她拿出一元钱买了二十个圈。这次,她几乎套中了一半的目标。接着,她才无力地回到了住处。

    不久,刘春丽又找了一份在饭店做服务员的工作。饭店是个鱼蛇混杂的地方,遇到没有素质的顾客,像刘春丽这样颇有资质的女孩自然是被顾客吃了不少的“豆腐”头几次,刚去的刘春丽因为胆小害羞,没敢声势,也就忍着过去了;可后来,有些顾客竟更加放肆起来,干脆拉着刘春丽猛亲不止。气急败坏的刘春丽刚想伸手,她们的大堂领班马强突然走了过来,拉住他的手,示意她不要冲动。然后,马强又立即点头哈腰地给顾客赔不是,顾客这才勉强按捺住了想要闹事的冲动。

    事后,刘春丽以为自己在饭店呆不长了,早晚领班会把此事报告给经理。可一个多月过去了,她也相安无事。为这,刘春丽十分感激马强,总想找个机会请他吃顿饭。虽然她知道自己的那点工资还不够吃一顿饭的,但多多少少,她都是要表示的。

    一天傍晚,因为有几个学生在店里包了房庆祝同学生日,刘春丽和其他几个女服务员到下半夜才下班。而和她一个班的几个服务员不是自己在外边租了房子,就是和男朋友一起住。正当刘春丽准备一个人回家后,领班马强突然赶过来要送她。刘春丽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

    刘春丽的住处离饭店有两条街远,因为太晚没有车,她便和马强步行回家。路上,马强提起一个月前的事,开玩笑问刘春丽要怎么感谢他。刘春丽说请他吃饭,马强却深情地看着刘春丽说:“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刘春丽稍稍一惊,但很快又恢复了镇静。她也同样笑着说:“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结果,当天晚上剩下的路,刘春丽的手一直是握在马强的手里的。

    当然,刘春丽每周必去公园套圈的行为还是没有改。原因还是出在马强身上。马强也不是城里人,他和刘春丽一样,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虽然马强长得比赵亮还要帅气,工作也比赵亮有发展,可刘春丽觉得如果真和马强结婚了,她将永远也摆脱不掉“农村”的头衔。至于和马强谈恋爱,完全是虚荣心在作怪。她知道,和马强谈恋爱,不仅可以满足她的物质需求,重要的是,她需要有人保护与慰藉。只不过,她有她的最后防线。

    与此同时,刘春丽的套圈行为也引起了马强的不解。但他从没问过刘春丽是为什么,他想只要刘春丽喜欢,仅仅陪她来公园套圈又算得了什么。况且,别说是套圈,就是让他当成地下的工艺品成天让刘春丽套他也心甘情愿啊。他总是为自己能够得到刘春丽的爱而感到欢喜。只不过,他觉得自己永远也无法理解刘春丽的想法和行为,他们之间似乎有着无法跨跃的隔阂。

    和刘春丽一样,毕晓珊也是这个饭店里的服务员,也是十分的漂亮。不同的是,毕晓珊是本市人。当看到刘春丽这个“土包子”竟将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夺走了,她顿时气得头顶生烟,恨不得吃了刘春丽。可毕晓珊到底是聪明,她深知如果自己处处和刘春丽作对,不仅得不到马强的人,反而还会让他讨厌自己。想到这。毕晓珊不禁有了自己的一套方法。她在马强面前总是表现出自己非常温柔与善解人意的一面,并经常送一些礼物给马强。这样,马强总觉得欠了毕晓珊的,一旦看到毕晓珊梨花带泪的眼睛,他就忍不住心软了

    这一切,刘春丽看在眼里,却从来不提,她知道自己和马强不会长久的,有一天,她也一定会离开这里。

    这天早晨,下起了大雪,是入冬以来的第二场雪。刘春丽骑着马强为她买来的自行车去上班。一路上,片片洁白的雪花引起了刘春丽极大的欢喜,她一边小心地骑着车,一边欣赏着雪景,可就在街口转弯时,刘春丽的车突然打滑,瞬间,连人带车一起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被压在车下的刘春丽想起来,无奈,挣扎了好久也动弹不了。

    就在这时,有人走了过来,刘春丽身上的车被扶起,接着一双大而有力的手也伸了过来。刘春丽抬头看了一眼,是个长相平庸的男人,二十七八左右,平头,一双长而细的眯眯眼,高挺的鼻子,略厚的嘴唇。让刘春丽眼前一亮的是男人穿的衣服,不知为何,刘春丽觉得这一身警衣把男人衬托得极其英俊而高大。

    被扶起的刘春丽腼腆地跟男人道了谢,然后推着车离开了。从此以后,陌生男子的身影在刘春丽的心中怎么也挥之不去了。她甚至强烈地希望,自己有一天还能遇到陌生男子。而在每天路过的那个街口,刘春丽也会不由自主地停下车来,张望许久。但却一直未能如愿。可缘份这东西就如命中注定的一样,就在刘春丽渐渐淡忘此事的半个月后,在超市里,她竟又碰到了陌生男子。

    也正是这次,刘春丽知道了陌生男子叫孙光旭,本市人,家住在离刘春丽住处不远的“复兴”街,现在在平西区公安局任队长。刘春丽的眼里突然放出光来,她主动开口让孙光旭送自己回家,说买的东西多,提不动。而孙光旭也一口答应了。

    至此以后,刘春丽和孙光旭的交往越来越频繁。不久后,刘春丽和孙光旭在外面的饭店开了房,住在了一起。这时,刘春丽和马强提出了分手,马强默默地点头,笑着祝她幸福。

    刘春丽的套圈技术已经到了如火纯清的地步了。一元钱二十个圈,她基本上百发百中,惹得公园里的摊主再也不肯让她玩了。认识孙光旭以后,刘春丽从每周一次到公园套圈,到两周一次,一个月一次,直到再也不去了。或许,是没有摊主再肯卖她圈了,或许是刘春丽套了三年的圈腻了,但最有可能的就是孙光旭的原因,她觉得自己终于套住了想要套的目标了,而这最终的目标就是孙光宇。

    这天傍晚,下班后的刘春丽和孙光旭在外面的小吃部吃了饭,又到商场逛了许久。之后,刘春丽让孙光旭送她回住处,可孙光旭却不干。也许是晚饭喝了酒的缘故,看着清纯脱俗的刘春丽,孙光旭全身的欲望都被烧起来了,他紧紧抱住刘春丽不放手。刘春丽娇羞地看着孙光旭,没说什么,跟着他去酒店开房去了。

    第二天中午时,刘春丽突然接到孙光旭的电话,说局里有事要出差,问她有没有钱给他拿点,等回来后还她。刘春丽心想反正早晚自己都要嫁给他了,拿点钱给他算得了什么,况且孙光旭说,过两天还要带她去见他的父母呢。想到这,她急忙去银行取了两千元钱给了孙光旭。

    一个星期后,孙光旭给刘春丽打电话说自己出差回来了,快去火车站接他。高兴的刘春丽赶到火车站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两人见面后便迫不及待地到酒店开了房。翻云覆雨了一番后,两人才筋疲力尽地睡去了。不知怎地,睡意朦胧的刘春丽竟看到自己一个人迎着雪花在街头走,她似乎是在上班的路上,走过街口转弯时突然有辆白色的骄车冲过来,紧接着,一阵撕心裂肺般的鸣笛声在城市的上空响起,刘春丽浑身是血地躺在了雪泊中

    “啊!”惊魂未定的刘春丽尖叫着从床上坐起。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等刘春丽刚刚明白原来是自己作了恶梦时,门却被打开了。还未回过神儿的刘春丽就那样呆呆地坐在那儿,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一群人。这时,孙光旭也醒了,他气急败坏地质问来人干什么,可当他看清楚身穿警服的来人后,竟紧张的再也说不出话了

    半个小时后,人们看到有一群人突然从酒店跑出。前边跑的人是穿警服的,后边追的也是穿警服的。又过几分钟后,人们又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也踉跄着从酒店里跑出来。

    第二天清晨,人们在电视中看到了这样一条新闻:一个曾有过犯罪前科的人从商贩手里花高价买了一套警服,然后自称是警局的人进行诈骗。有一个外来农村打工女子不幸被其骗财骗色

    快过年了,很多进城的打工人都买票回家了。刘春丽的老乡也都走得一个不剩。租来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人孤孤单单地看着电视。突然,刘春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她急忙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间。

    不知道何时,天空下起了雪。刘春丽迎着清冷的雪花朝着一条她已经走了三年的街道走去。近了,公园的门就在眼前了。刘春丽一声不响地踏着地上的雪,仿佛轻巧的猫儿一样。走进公园,她径直朝着山顶的方向走。

    站在山顶的空地上,刘春丽失望至极地望着一片洁白的雪地。是啊,有几个人会像她一样在冰天雪地之时还来公园,更何况还有一个星期就要过年了。下山的时候,雪更大了,刘春丽的眼睫毛上挂了一层薄而亮的雪花。

    “套圈吗,姑娘!”一个沉闷的声音像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一样。

    刘春丽猛的一惊,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穿大衣,满脸胡须的老者正站在公园侧门的旁边。他脚下的一片空地上露出黑而粗糙的油漆路,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小玩具和工艺品。老者的身上落满了积雪,像个雪人般地屹立在那儿。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冬日里,老者的套圈小摊犹如失去父母的孤儿一样,静静地躺在雪地上;又似乎,老者和这个小摊就是在等待刘春丽的到来。

    “玩一把吧,姑娘!一块钱二十个圈。”

    “好,玩一把。”刘春说着向小摊走去。

    一个,两个,三个二十个!刘春丽居然一个目标也没套中。

    刘春丽翻了翻衣兜,半分钟后,她终于从大衣的里怀里找到一张皱巴巴的一元钱。

    “大爷,再来一把。”

    一个,两个,三个二十个!刘春丽还是一个目标也没套中。

    看着已经积了薄雪的小摊,刘春丽嘶哑着声音说:“下次再来吧!”然后又低声嘟囔着:“套圈、圈套、套圈、圈套、套圈、圈套”

    就这样反复重复着这两个字,刘春丽的身影在迷迷茫茫的雪花中越来越小接着,一阵清脆的汽车鸣笛声刺破了还沉浸在过年气氛中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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