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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爸上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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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阳,草地

    一年轻父亲俯下身双手牵着蹒跚学步的孩子。

    晚霞、夕阳,草地

    几个成年的儿女搀扶目光呆滞、脚步踉跄的老父。

    推出片名——老爸

    两室一厅的普通民宅里

    爸爸(七十多岁,老年痴呆)和妈妈(约六十五岁)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妈妈看到精彩处拍手大笑起来,笑了半天忽然注意到爸爸没反应,贴在爸爸的脸上一看,才发现爸爸面色通红,两眼直勾勾的,汗水已经从脸上流到脖子上。

    妈妈(惊慌地):“哎呀!老头子,你咋了?犯病了是咋的呀?”

    医院病房

    爸爸闭着眼躺在病床上输液,妈妈站在床头,护士正在弄着输液管。

    医院走廊

    妈妈端着水盆从卫生间洗东西回来,迎面正碰上穿着内衣裤和大棉鞋的爸爸从病房出来。

    妈妈:“你怎么自己出来了,你没穿衣服再冻感冒了怎么整啊?”

    爸爸不理她,一边径直往前走,一边自言自语:“费钱,回家。”

    妈妈(把盆放地上拉他往病房走):“好,回家,来,咱们回家,噢,往这边走。”

    病房里

    爸爸围着棉被坐在病床上撅着嘴生气,他把枕头扔在地上,妈妈捡起来,他又扔。医生进来

    妈妈(无可奈何地笑):“您看,就这么胡作着要回家,我咋哄也不行,心疼钱了。”

    医生(笑):“老爷子,您一个月工资好几千块呢还这么怕花钱,再说你们离休老干部住院都是公家报销,也花不着您自己的啊?”

    爸爸:“屁话,谁钱不是钱?”

    妈妈(歉意地):“老糊涂了,不分好赖话,跟谁都这样。”

    医生(不介意地笑笑):“这老爷子境界还真高。”

    妈妈:“说也怪,啥都稀里糊涂的,可一提钱字儿立马就明白过来。”

    医生:“老年人都这样。”

    爸爸丢开被子又要下床,嘴里嘀咕:“回家!”

    医生(对妈妈):“要实在不住就出院吧,开点儿药回去吃也行,反正家离这儿也不远,要感觉不好再随时过来,不过回去后要注意别让他感冒,老年心脏病患者最怕感冒,最近天挺冷,尽量别让他到外面溜达去了,在屋里适当活动活动就行。”

    妈妈:“那就出院吧,我可经不起他作了,我待会儿就办手续去。”

    医生出去

    爸爸(对着门吐唾沫):“呸!呸!”

    家里

    妈妈在扫地。

    爸爸摘下衣架上的大衣往外走。

    妈妈(扔下笤帚):“你干啥呀?”

    爸爸:“上街。”

    妈妈:“外面冷,不能去,没听医生说吗?出去要感冒的,在家猫着吧,来,咱俩看电视”

    二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里出现一个小号兵在硝烟炮火中吹冲锋号(特写)。

    爸爸呼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睛直盯着电视上的小号兵,口中叫:“胶皮肚子”

    闪回

    战场冲锋场面

    小号兵(十四、五岁)吹冲锋号(特写),他的肚子鼓得象个大气球

    战壕里

    小战士(十四、五岁,少年时的爸爸)和小号兵(腰里别着军号)正在“扒尿炕(一种老式游戏,一堆干土面儿中间插跟小草棍儿,两人一人一下用手往自己这边扒土面儿,据说谁把小棍儿扒倒谁就尿炕)”

    小战士:“今晚你准得尿炕。”

    小号兵:“你才尿炕呢。”

    小战士:“你一吹号肚子那么大,八成里头憋的都是尿。”

    小号兵:“去你的!你才是呢。”

    小战士:“你!”

    小号兵:“你!”

    小战士:“你!”

    小号兵“就你!”

    敌机尖叫着俯冲过来

    指挥员:“注意隐蔽!”

    一串炸弹落下来

    小号兵喊:“小杜!”一下扑在小战士身上

    爆炸声响过

    小战士抖抖头上的黄土,推推身上的小号兵,叫:“胶皮肚子,胶皮肚子!”

    小号兵不动,小战士用手一摸,手触到小号兵肚子一侧流出来的肠子

    小战士抱着小号兵的遗体,悲恸哭喊:“胶皮肚子,胶皮肚子!”

    敌机又冲过来,小战士放下小号兵,一把抓过一挺机枪,跳起来疯了似的对着天空扫射,战友拽他也拽不回来

    沙发前

    爸爸扎撒着两手,满脸是泪,象个孩子似的抽抽搭搭。

    妈妈愕然地望着他。

    饭桌上

    爸爸妈妈在吃饭。

    爸爸左手紧紧抱着一只空碗,从菜盘子里往这只碗里挑鸡肉。

    妈妈夹一块肉往嘴里放,爸爸一筷子打掉在桌子上,又赶快用手抓起来放进他抱着的的那只碗里。

    妈妈:“你不让我吃啊?”

    爸爸(乐滋滋地看着他装肉的碗):“给大民吃。”

    妈妈:“大民在好几千里外呢,能吃着你这肉?”

    爸爸茫然地望着她,还紧紧地抱着碗。

    妈妈叹口气把筷子放下:“老头子,你是想大儿子了,你别着急,元旦就快到了,儿子闺女都要回来了。”

    家里客厅

    二儿子、二媳妇,女儿、女婿风尘仆仆从外地回来。

    女孩儿(八九岁,二儿子的孩子)和男孩儿(约十岁,女儿的孩子)扯着爸爸的手正快活地蹦跳着喊爷爷、姥爷,爸爸眉开眼笑。

    妈妈(对儿女们):“你大哥一会儿也能到家,今天可算要回来齐了,你爸前些日子犯病住院了,还想你们了呢。”

    女儿:“爸住院了,那你咋不打电话告诉我们啊?”

    妈妈:“上班都挺忙的,给你们打电话干啥,千行百里的还得特意请假回来一趟,我寻思等元旦放假一起回来得了。”

    二儿媳妇:“再忙该回来也得回来呀,以后家有事您就给我们打电话。”

    妈妈:“其实也没啥大事儿,你爸这老毛病也不要紧,医院离得近,看他有点儿不舒服我就麻溜把他弄医院去了,你们不用惦记。你们说也怪哈,你爸都糊涂成个老小孩儿了,有时候咋也知道想人儿呢,跟我俩吃饭时候他把肉都挑出来说给你大哥吃。”

    女儿看着沙发上一手攥一把小食品正和两个孩子疯成一团的老爸爸,眼里闪出泪花。

    厨房

    女儿和二媳妇在剁饺子馅儿,女婿帮妈妈杀鸡

    二儿子:“我出去买箱啤酒”

    里屋

    两个孩子和爸爸三个人在下跳棋。

    女孩(拍手):“爷爷输了!输了!”

    爸爸把手里的棋子儿摔在棋盘上撅嘴生气走开。

    男孩:“姥爷不会玩儿,咱俩玩儿吧。”

    女孩:“好吧。”

    爸爸从沙发扶手上拿起女儿红色的大羽绒服套在身上出了屋,在外屋门口还拎上一只菜篮子。

    街上

    爸爸跨着篮子踉踉跄跄东张西望。

    家里客厅

    女儿(对小男孩):“叫你们和姥爷玩,你们却自己玩儿上了,姥爷呢?”

    孩子象惹了祸似的不敢出声。

    院子里

    女儿:“爸!爸!”

    胡同里

    女儿和二媳妇:“爸!爸!”

    妈妈:“老头子!老头子!咳,哪去了呢?”

    菜市场卖鱼的摊位前,嘈杂

    爸爸一家挨一家瞅,看到一家床子上摆着几条半大鲤鱼,就停下来指着说:“边花多少钱一斤?”

    卖鱼妻子:“噢,你说这边边花啊?十块钱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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