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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花开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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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风的相识,其实很偶然。从始至终,楚楚都有一些傻傻的被动。相信宿命的她无法解释这段不早不晚正巧遇上的相逢,便解释为了缘分。其实,她早该知道:缘是最无凭的东西。

    那个冬日很冷很冷。楚楚刚刚从一场病中痊愈,病好了,与爱的人也越走越远了。夜,好黑,星子隐没在无边的黑暗里,连月亮也躲进云层。当漫无边际的孤单照进她无数个清凉而寒冷的夜,她冻得像一片在风中瑟瑟发抖的叶子。孤独如一杯饮不尽的酒,伤痛如一把白花花的盐,都浸透着心上的累累伤痕。每一个深夜,楚楚睁着她大大的眼睛,游走在无边的黑夜里。记不清铮有多久没有回家睡过,也记不清他上次陪她们是什么时候。有些记忆,己苍凉地让人不想再想起。也许,此刻的铮正睡在那个陌生女孩的温柔乡里,缠绵的梦中,嘴角都漾出一抹微笑。楚楚记得女孩和铮挽着胳膊远去的背景,看到铮轻扬双手,将女孩散乱的头发拢入耳后,看着他的唇轻轻印上女孩的额头。楚楚呆住了,像个木偶般地站着,只静静地看着他揽着女孩的腰,嬉笑中渐行渐远这些举动,在楚楚许多年前的记忆里,曾是那样地熟悉。而今,物是人非。她听到心碎了的声音,像玻璃碎去,又像裂帛,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肆意流淌。于是,楚楚常常睁着眼睛做梦。梦中的她,把一颗心挖了出来,用刀子反复地切割,然后又放上盐反复腌制。奇怪的是,楚楚并没有觉得疼。原来,痛到深处,是可以忘了疼的。

    好多次,楚楚梦见自己和铮坐在古老的木屋里。“铮,我们离婚吧。”对面的铮表情木然,不点头也不摇头。楚楚使劲地摇着他的胳膊“你倒是说话啊!”可铮只是笑,只是笑,却并不应声。楚楚就大喊:“这日子没法过啦!”这个时候,丫丫就摇摇晃晃地走来了,一边哭一边叫喊着:“妈妈,妈妈,我要爸爸”楚楚拉着丫丫的小手,转身就走。可前面总有一条很宽很宽的大河拦在面前楚楚蹲下来,呜呜地哭泣。

    春走了,夏也过了,秋天的叶子飘尽,冬再一次叩开重门。春来秋往的日夜轮回中,楚楚无聊地打发着日子。她听鸟儿唱歌,眼睛里满是神往;她看风中拍着手掌的杨树叶发呆;她站在窗前数一枚枚散落的雨滴;她听风在耳边低吟着离别的调子可她不知,这被锁在笼中的死般沉寂的日子,何时终结,属于她的花开,为何总是遥遥无期。

    走在路上,楚楚开始看着飞奔的车轮发呆。她想象自己是一只蝴蝶,轻飘飘地碰在车窗,然后又跌落在地面上。那些伤痛的过往流成红色的水流,她面带微笑,轻悄悄地飞过。记忆,在这一刻风干,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她无边的忧郁变做碾碎在红尘路上的轻尘,随每一个飞旋的车轮奔跑,在风过后的路边尘埃落定。

    风就是这个时候走进了她的生活,楚楚死去的心,萌出了一丝新绿。网络上的相逢毕竟不同于现实,楚楚并没有想到会走多远。她只是欣慰风带给她的那些快乐。很多时候,她看风调皮风趣的语言,便开始想象他的样子。想他是国字脸还是田字脸,想他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想他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日子一久,风的形象便鲜活了起来。其实,感情的初始只是缘于一时空虚的心灵放纵,于楚楚来说,抓住风,更如一个溺水的人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也许,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更能给这个陷进泥潭的女人一些精神上的慰藉。楚楚的梦,醒了。她像一个孩子似的,任由风拉着,在网络间游走。她和他聊天,和他谈天说地;她随他去他的群,看里面的人喧笑声声;她看他的文集里的每一个字,她从他的字里行间,猜度风的点点滴滴

    楚楚的梦,游走在网络世界里,越来越远。春来了的时候,楚楚把一份离婚协议放到了铮的面前。铮一怔。这一次,他表情凝重。“楚楚,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我和她只是逢场做戏,我有苦衷的。楚楚,我是很少回家,是冷落了你们母子。可是,有些事,你应该相信我,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爱你,多爱我们的丫丫”楚楚僵硬地站在那里,泪如飞瀑。漫长的岁月里,慢慢堆积的那些情感片段一幕幕闪过,楚楚的人整个都要飘了起来,像天上飘飞的杨花,轻灵空荡。楚楚拿了随身的衣物,带着丫丫在亲戚朋友家中游荡。她等着铮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可内心却又无所适从。下一步要如何呢?不知道。漫漫人生路上,充满了太多不可知的定数,弱小如蜉蝣的楚楚,又能改变了多少?

    楚楚有些无着,情绪也有些神经质的患得患失。与风的感情,也同漫天飞舞的杨花柳絮,飘忽无着。楚楚知道,她和风,不管走多远,都不会有重合的一天。楚楚曾预想过他们的相逢。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一个回眸的瞬间,彼此能够认出对方,一声轻呼:“这么巧啊!”而后继续行路,行色匆匆。楚楚知道,萦绕在她和风之间的,其实只是一种暧昧的情感。这份情感,只如镜花水月般的朦胧,雾里看花样地迷茫。

    楚楚没有等到铮在协议书上的签字,却在急救病房里看到了一张血淋淋的脸。铮拉着楚楚的手,从嘴角挤出一句足以将楚楚打垮的话:“楚楚,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楚楚的眼前一片模糊。

    当汹涌而来的泪水流淌,楚楚看着眼前用白纱布包裹着伤口的铮,心底有撕心裂肺的痛。这个男人,原来,己浸透了她的生命。

    女孩举着一束鲜花出现在病房里,身着一身警服,青春靓丽,英姿飒爽。楚楚一怔。局长握着楚楚的手,告诉楚楚,铮和女孩化装成一对恋人,作为卧底,他们成功地推毁了一个重大犯罪团伙。等铮伤好后,要给他记下一大功,也感谢楚楚对他工作的大力支持。楚楚握着铮的手,说不出话来,只有眼泪像断线的珠子。

    qq上,楚楚看到了风发来的消息。“你根本不爱我,你走吧,我们之间,永远不要说再见。”楚楚想说些什么,可是又咽了下去。楚楚删除了所有的聊天记录,将风拉入了黑名单。

    昨日的花开过,只是一场没有开始的梦,还好,因为不曾开过,也不见得看见花瓣凋零的凄楚。而人生中的际遇,有很多红尘路上的过往,注定了是永远开在窗外的风景。

    窗外,有淡淡的烟雨飘起,有风,从楚楚身边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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