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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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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小心起见,他们在茶馆消磨到傍晚,阙勾才准备出发,说是要去济南一处收容孤儿的地方。

    这一来,嫘兵兵又平白花掉七两二钱,害得她心痛如绞。

    “你慢慢走,走上十天半个月都不要紧。”最好一去不回。

    “你好无情,同样的话说了两遍,仿佛恨不得我不要回来,真叫我伤心啊!”抱着女孩的阙勾伸手想拉嫘兵兵的手,却被甩开落了空。

    他不在意地笑嘻嘻送给她一记飞吻,然后一溜烟不见了。

    确定他不会突然又从哪个角落蹦出来,嫘兵兵也慢慢往回家的路走。

    天幕低垂,夕阳含金带紫,天空的乌鸦行雁也赶着路回巢。

    武馆的大门大开着。

    石狮子还有门槛上或坐或站了一票粗犷男人,个个委靡不振。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现嫘兵兵回来了,哭丧的脸扬了起来:“小师妹回来喽!”

    嫘兵兵感动逾恒,原来师兄们在担心她一天不见踪影,呜

    每个比小树还魁梧的男人把她包围在中心,阵阵狮子般不满的吼声差点吼破她的耳膜

    “小师妹你放我们鸽子”

    “对啊,出门也不通知一声。”

    嗯,她好像会错了意。

    “你清早出门到现在,我们中餐都没吃耶,小师妹,你到底跑哪厮混去了,快点招来”原本响亮的吼声越来越小,最后奄奄一息得叫人心生不舍。

    “小师妹,好饿啊!”一群饿死鬼拼命把丑脸凑到嫘兵兵面前,争取同情。

    呃,也对喔,她出去了整整一天,完全忘记家里这一堆等着要她喂的男人。

    =====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要舞弄刀枪过生活,练功也就格外认真,每天总是固定四更就起,不管春夏秋冬,一个人在小跨院里扎马步。

    她爹或许是个人人称赞的好师父,当爹却当得不怎么成功,他通常只顾着徒弟,至于她总当她练功练着好玩,直到有一次他不小心摔断腿,不得不让她押着镖车出门,这才发现从来不大去注意的女儿居然有一身好功夫。

    这是嫘兵兵用土法炼钢法练出来的,砖一块块的叠,叠到比膝盖还高,抬腿置于其上拉筋运动,左腿换右腿,周而复始,等过关再叠高一块。

    一个人练功是很寂寞的,汗流浃背无人问,一切的基本功在天未亮的不明夜色里一遍一遍来过。

    由此可见她对武艺的执着。

    “石头来也!”凌空飞来,一伙小小的石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中她的手。

    一个失去平衡,手里的砖块掉下来,狠狠砸上脚。

    想不到会遭人偷袭的嫘兵兵跌了个倒栽葱。

    “是谁?”是哪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小人?她白皙的手背泛起一个铜板大的圆印子。

    “唉唷,你的实力只有这一点啊!不,我是说哪个不长眼睛的春猫,走路也不好好地走你别瞪我,我不过滑手了,本来的目标是那只猫。”出来承认的正是缠功一流的阙勾。

    黏人精什么时候回来的?往济南的路程不到一天就来回,好惊人的脚程。

    “你别不说话,糟糕,手肿起来了呢,我太粗鲁了。”他嘴巴塞了两个白胖馒头,腾出手来察看嫘兵兵的小手。

    她用力把手抽回,不吭声。猫哭耗子假慈悲,把她的手弄伤,还嘲笑她的功夫见不得人。

    她想成为江湖侠女的决心是从小就立下的,一条龙武馆的日志记载过,武馆也有段风光岁月,是到爹爹这一代才彻底式微下来,未来这间武馆应该是她的,所以,振兴武馆是她责无旁贷的责任。

    她是那么的努力,为了让别人认可她,不管是整日操持家务,累得半死还要绣那令她眼花的女红,德、颜、容、工四德绝不输任何其他闺秀,武艺也在闷头苦苦的练习中。

    但今天怎么被一颗小石头给打伤了,这要传出去,以后她怎么闯荡江湖,怎跟人家平起平坐。

    “不要不说话啦,你生气就对着我吼叫,肚子是装吃食不是拿来装闷气,闷久了会发霉、发臭的。”阙勾嘴上的馒头三两口进了肚子,他绕着她跑来跑去,欠揍的脸仿佛怕她没看见,三不五时伸出五根趾头确定她的魂魄还在。

    逆来顺受也是妇德里要求女人要做到的功课,她平常不就做得很好,怎么现在却觉得气急败坏?

    “我是不反对扮老莱子啦,不过他那么丑又老,我可是拥有一张人见人倾心的俊脸,牺牲也要有价值不是?”

    “你能不能闭嘴,哪里远就往哪里去?”他不知道她正难过吗?

    出人意表的,阙勾不但不退,反而用比蜘蛛还长的胳臂环住她纤细的肩膀,鼻子直朝着她的头发嗅“好香好香,我娘说女孩子都是香的,果然没错,可是我一路走来也只觉得你香,为什么咧?”

    要退开他的怀抱已是来不及,她怒气冲天又羞不可遏地斥道:“你太无礼了!不要以为我是随便的女子想胡乱吃我豆腐。”

    “是你要我滚到远处去,你的心距离我八千里路那么远,不抱着你,我去哪?”她好软,香香软软的真好抱。

    “你放手,我就不生气。”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个臭家伙?

    =====

    嫘兵兵不得不怀疑,他让自己手伤到是不是为了不让她去碰那些家务事。

    看他指挥若定的样子,好像当家做主的本是他非常自然呢。

    “小师妹,大茶壶的水早没了,茶水还没烧好吗?”光着膀子,一路从外头嚷进来的师兄不计其数。

    “本少爷没空,要水自己烧。”

    “小师妹,武器架上的红缨呢,你知道摆哪去了?”

    问的人问题绝,但她发现他答得更妙。

    “看谁找你问着要,你问那个人不就得了。”

    “小师妹,我的内衣裤晾到哪去了?”

    这回情况有了急遽转变。

    “我去找。”

    片刻后阙勾笑咪咪地抱回来一堆衣物:“给你。”

    “谢啦,小兄弟。”来人很开心,多了个可以差遣使唤的人,以后更方便了。

    翻呀翻的他把要穿的衣服找出来。

    为什么干净的衣服会破个大洞?他的手发抖。翻过一件又一件,内裤也难逃被弄破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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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怎么回事?”

    来人一副兴师问罪模样,一件四角裤在嫘兵兵眼前张扬着。

    阙勾身体一侧,避免她看了会长针眼。

    “你要的衣服给你拿来了,这不是你的四角裤吗?有疑问?”

    “它是破的。”

    “以后自己的脏衣服自己洗就不怕破了,不然”阙勾把手上的剪刀晃了晃,嘿嘿。

    “我又没有叫你洗,洗衣服是女人家的事,你管什么闲事?”

    他还要大发男尊女卑谬论,不意身上的衣服已经像冬天的落叶纷纷掉落一地。

    “我剪你的小人头,我剪你的小人衣,我剪你的小弟弟。”阙勾恶作剧的剪刀歌还没唱完,有曝光之虞的人已经气红了一张脸跑掉。

    嫘兵兵先是绷着俏脸,然后不自觉地笑意逸出嘴角,最后再也掩藏不住,噗哧笑了开来。

    不知怎地,她就是觉得阙勾替她出了长久以来的一口气。

    心底对他那微乎其微的疙瘩早不知跑哪去了。

    “扯平,不气我了?”他一蹦,邀功地跳到她跟前。

    她刚才那笑容真漂亮,好想再看一次。

    “这样就开心了。”她偏着脸,对他孩子气的动作嗤之以鼻。

    “既然天下太平,我们出去玩耍吧。”这次牵她的小手该没意见了吧?

    谁知道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快,只听她说:“我还是乘机看书去。”

    想想,左梦言的应考日期也只剩下半个月。

    “那种无聊事,与其跟孔夫子约会不如跟我,走啦、走啦。”

    在阙勾连番的缠攻下,嫘兵兵不知道几度投降。

    对他降服不知道会不会变成恶性循环的习惯?烦恼啊。

    =====

    又出门了。

    “我们来赛跑,看谁先到五花屯口的村门外,晚餐就谁请。”五花屯的五花鸡也是道名菜,因为都是放养的野生鸡,就算白斩也香嫩可口,距离南京约莫半里的脚程。

    想到就叫人流口水。

    “我宁可在家也不玩这种无聊游戏。”拉她出来赛跑,不是出来玩耍的吗?无边无际的无力感这两天已经变成相伴嫘兵兵左右的挚友,不时来打招呼露脸,生怕被晾到一旁。

    “我就知道你没胆,怕跑输我面子不好看。”

    激将是吗?好,她咬牙道:“跑就跑,谁怕谁?”

    阙勾得逞的笑容毫不掩饰,没风度地抢先就跑,两只长腿轻松地跑着还不忘回过头来嘀咕:“先跑先赢。”

    嫘兵兵足下一蹬,追着使尽小人步数、先行拔腿动作的阙小人。

    跑在不是涸祈敞的巷弄间,随时要闪过靠过来的行人。

    专心追着人的她,慢慢地全身的血液越发顺畅,整个人飘飘然起来,来到官道干脆飞奔上树丫,在一片宽阔的松林中跳跃,在树上跳来跳去的她比动作灵巧的松鼠还轻盈,纤细的腰肢柔软异常,唇边颊上净是娇媚的粉红。

    无所为地尽情在林间戏耍,这是她没有过的经验。

    南弯北绕,松针随风旁落,古道上菟丝茑萝争映青光,一条大瀑布如银河倒悬,水声响亮。

    “好玩吧?”随风送来的是阙勾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他神出鬼没的行为再也吓不了嫘兵兵。

    他正地站在古松树的枝干上,衣袂飘扬,少年侠客般英姿焕发的模样煞是迷人。

    咦,她居然觉得他英俊潇洒?一定是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太多,越来越不正常了。

    “热血沸腾,舒服极了。”露着牙,她诚实地回答笑得灿烂可人。

    “一边玩耍一边练功不是有趣多了。”一个人死板板的练着那种基本功多辛苦“每天可以浏览不同的风景,养了眼,轻功也有长进,还可以到处吃美食,一举好几得对不对?”

    “歪理。”她笑骂道。

    他扯过藤条,猴子似的荡来,这还不算什么,爱搞怪的他,在藤蔓上耍猴把式,翻滚荡跳,可乐极生悲的是,不消片刻,脆弱的藤蔓禁不起他折腾,半途即宣告罢工“猴子”掉进一窟泥沼,笑声变成了哀嚎。

    那烂泥堆上头原本盖满树叶,层层复层层,摔下去是不痛啦,不过因为日积月累,其厚度非常可观,竟埋去阙勾半个身子,而溅上湿泥的脸还挂着烂叶子,变成一只灰色狸猫。

    嫘兵兵从来没这么开心地笑过,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人也跌了下来。

    她一点也不在乎掉下树去会不会受伤,果然,柔软的泥地接住了她。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阳光撒了一地碎金,触鼻是熟悉的泥味,睁眼一看,是阙勾的那伙大头。

    她随手捞起一把泥。

    “泥好温暖。”让人想起小时候。

    “难怪猪最爱滚烂泥。”他半趴在她身边,微笑着说。

    “什么不好比,比猪,猪真可怜,老是被人家拿来说嘴,什么脏啊笨的,你相不相信?我小时候养过一头粉红猪,是我娘留给我的,它只要看到我就卷着小尾巴跑过来,黏人又爱吃醋,很好玩的。”谁说回忆是老人家的权利。

    “跟我们家的大黄狗一样。”

    “哈哈,猪狗一家亲啊。”

    “我们也结一家亲好了。”

    “少来,胡说八道。”她一怔,这才发现他的脸凑得太近了,很不好说话,这样让她不知所措。

    她把泥抹上他的脸,反身一骨碌地站起来。

    “回去吧,出来很久了。”

    “你把人家的闭月羞花摧残成这样就想一走了之?”阙勾伸出一只泥手拉住嫘兵兵的脚踝,在她的尖声惨叫里,两个人统统成了泥人。

    “叫你不准靠近我你没听到啊,走远一点啦,更远,最好保持一条街的距离。”气嘟着嘴的不是别人,是被匪类陷害成泥巴人的嫘兵兵。

    也难怪她怒气冲天,干掉的泥巴很难剥除,而她的头发衣裳无一幸免,走在路上每个人都对他们投掷奇异的眼光,当两人身上带着瘟疫似的。

    “我又没占你便宜。”他也是一身脏“何况,你这样很漂亮。”

    嫘兵兵豁然站住,用着一双眼睛瞪着阙勾。

    他没有比她好多少,娃娃脸上也是一块块的泥片,一走动便掉满地,娓娓走来地上好似有条小蛇,瞧路人对着那泥蛇皱眉不已,还小心翼翼地绕过痹篇,荒唐的模样好笑透顶。

    嫘兵兵瞪着瞪着,最后实在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妩媚陡生,什么气都散光光。

    “你别五十步笑百步,你也美得很啊!”“说得也是。”阙勾技着腰吃吃笑着。

    当下就看到更多的路人纷纷走避,这两个泥人全身一抖动,泥屑四散纷飞,咳咳怕引起公愤,趁隙,阙勾拉着嫘兵兵往前跑,跑到巷子内才止住。

    “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再晃下去明儿个整个南京就会有怪兽出没的传闻了。”她没发现自己也开始会自我调侃了。

    “为了不让你变成江南河两岸的丑闻,我带你走捷径。”他拉她的手好像极理所当然,两人一前一后,朝一条僻静的巷子走去。

    险险地,在下一个转角差点撞了人。

    淡淡的酒气袭入她的鼻腔,她才要皱眉。

    “兵兵?”

    “左书呆!”他怎么会在这儿?

    这巷子不管是左边右边前面后面都高挂着彩灯,小楼纱窗,红袖轻飘,换言之,这里是妓院的后门。

    读书人出入花街柳巷被视为风流,可是她从来没想过左梦言也会到这种地方来狎妓。

    “你怎会在这儿?”

    “你怎会在这?”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顿了顿,又同时问:“还这个样子?”

    “我陪朋友来。”左梦言并不解释自己在这里出现的原因。

    “哦。”嫘兵兵有些茫然。

    对他的逢场作戏她应该说什么吗?

    她住在花街柳巷中,也算看惯男人到妓院寻欢作乐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在她心中一直很单纯的书呆也是个男人,跟每个普通的男人一样。

    是她一直没长大,还是幼稚愚蠢过头了?

    气氛慢慢凝成透明的水冻,晃晃荡荡,嫘兵兵心中滑过不真切的滋味,忽地,越发觉得眼前的左梦言生疏起来。

    生疏是因为她从来不知道,不读书的他做些什么,乍然看见,一种莫名的感觉泛滥开来,无以为继。

    “你这些天都没给我送饭。”她是一只青光里的小峡蝶,通常只在他的窗前飞舞,曾几何时她身边多出一个陌生男人?

    “对不”她张口就要道歉,口中的最后一个字消失在阙勾探过来的大眼睛里面。

    她的道歉就这样平空消却。

    “你干嘛,人吓人容易吓死人。”心中一松,撞见左梦言的纷乱思绪安心归了位。

    “肚子饿了,我要吃饭!”本来规矩站着的阙勾忽然活蹦乱跳,仿佛只要不依他就马上在地耍赖。

    嫘兵兵被闹得没办法,开口提醒他。

    “你已经吃了一只鸡,才过没多久又喊肚子饿?”她迟早会被这个大胃王吃垮。

    之前,他们真的杀到五花屯口吃了鸡,她吃了一只鸡腿,剩下的全进了他的肚子。

    “一只鸡又不是满汉全席。”

    也对,这两天他一餐饭没几斤牛肉不能活,一只鸡的确不太够。

    但是“我又不欠你。”他当她是供菜供饭的煮饭婆啊?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欺负人生地不熟的我,我的要求那么低,只不过求个温饱,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为了她留在此地的他,非得勾出她的同情心。

    “兵兵。”左梦言向前一步,挡开阙勾,也把他的“哭调”打断。

    这娃娃脸的男人过于放肆了。

    阙勾一滴眼泪也不见的脸瞬地失去表情。

    “女孩儿家的清誉很重要,不要跟奇奇怪怪的人一起厮混,你要记得,将来有好人家上门提亲才不致毁了好姻缘。”他似有所指。

    他,指桑骂槐吗?嫘兵兵心里顿时觉得一窒。

    “他不是”他不是什么?阙勾是什么?她对他真的一无所知,但那不重要吧!

    “人心不古,要小心。”

    嫘兵兵偷偷承认自己对左梦言产生了少女情怀,他虽然不爱说话,但是才气纵横,经纶满腹,随口引经据典,被他当面指正,心里怎么好受得起来。

    他是她的相思情种。

    “要求别人以前先看看自己吧!”阙勾可容不得别人对她无礼,横眉竖眼地出言数落左梦言。

    “走啦,走啦。”他把嫘兵兵当车推着。

    “你放心,我明早还会给你送饭的。”

    她一直被推着往前走的身影越走越远,沾了泥的辫子依然可爱。

    “你这样,要是别人误会了怎么办?”她两只手胡乱拍,仍摆脱不了阙勾抵着她腰的手。

    苦恼啊。

    嫘兵兵渐远的声音让被阙勾问得怔住的左梦言突地回神。

    “啊,我忘了告诉她,赶明儿个要到贡院看座位名单,过几日便是考期了,必须提前进场。”他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左书呆,哈哈,那是哪家的姑娘,还把你当书呆子?”

    “左兄,人都走了,别再看了,方才在红楼里你可没对任何一个姑娘这么青睐喔。”

    “胡兄说得是,功名得手后,天下美女怎愁不手到擒来?”状元梦还在虚无缥缈间,已经有人作起白日梦了。

    在一般士子观念里,应试的路本来就是通往权力欲望,谁不想一朝功成名就,笑傲风华。

    他们心存这样的想法,说不上可鄙,随波逐流罢了。

    “别拿她跟红楼里的姑娘比。”左梦言不快了。

    “知道、知道,左兄情有独钟。”

    左梦言再也无心跟朋友言及其他,心头莫名烦躁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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