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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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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树坡,颐名思义是个遍植着油绿桑树的小土坡。说它是个小土坡,因它坡度不陡,不从远处望,还真瞧不出它有什么高人-等的地方,只是村民坡啊、坡的叫顺了口,也就顺其自然地继续叫下去了。

    由于这个小土坡可说是村里最偏远的角落,除了几户植桑养蚕的人家肯在此落户外,其他村民大都不愿住到这儿来,因此坡上坡下数来数去也就只有那么几户人家,彼此的感情也都还算不错。

    她好美啊!少年形迹鬼祟地躲在篱笆下,一脸痴迷地远眺那正在院子里晒衣服的天仙。

    这世上怎会有这么美的人儿?瞧她那一头黑得发亮的秀发、那白里透红的粉嫩肌肤、细致的柳眉水汪汪的美目、小巧挺直的鼻子、菱角般的小嘴啊!她真是从头美到脚!

    忆起三天前她对他绽放出柔柔微笑,他的心不禁又化了开来。

    如果她是他的妻子,那该有多好啊!

    “嘿!小子,你在于什么?”

    一声吆喝吓断了少年的遐想。

    “没!我没做什么!”认出了自家娘亲声音的少年赶紧站了起来,一脸窘迫地涨得通红。

    武大娘沉着脸上前,狠狠地一把扯住儿子耳朵,斥骂道:“你不在田里工作,跑来人家外头干什么?”

    “痛!”少年压低了嚷疼的声音,深怕让篱笆另一边美丽人儿发现他的存在。

    武大娘眯眼看着儿子眼光不时往旁边飘,眉一皱,顺着他视线瞧去,这才领悟儿子之所以会躲在这儿偷偷摸摸的原因。

    “人家都是一个孩子的娘了,你再看也没有用!”她没好气地训道。

    自个儿隐蔽的心事被娘亲这么一戳破,少年黝黑的脸庞霍地红得有如小猴**。“什什么我我才不不是在在看易易夫人!”

    “好了,瞧你这结巴样,一看就知道在说谎。”武大娘放开揪着儿子耳朵的手,脸上的揶榆转成了正经。“你可别看人家长得漂亮就对人家有什么不该有的妄想,她可是有丈夫的人啊!还有,你别忘了人家丈夫是谁,万-让他知道你喜欢他娘子,你这条小命我和你爹保不保得住都还是问题哟!”

    她故意说得夸大些,好让儿子彻底断了念头。村子里明恋、暗恋着易家小娘子的年轻小伙子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她家的傻儿子也来插一脚。

    一想起可人儿那巨人般的恐怖丈夫,少年喉头-缩,血红的颜色顺间消褪为带青的惨白。

    犹记得一年多前有回他和几个好友一时兴起,相约闯进了易家的果树园里打算偷摘果子,怎料无意中却弄死了几株刚种的小橘苗,等到他们惊觉糟糕了想逃时,好死不死地正巧被来果园里巡视的易大爷逮个正着。

    那次的亲身经历让他彻底认识到,惹毛了易大爷的下场绝非“凄厉”两个字可以形容的惨。不过弄死了他几株树苗,他们几个就被抓去倒吊了三天三夜,那么如果被他抓到他偷看他妻子,不就要被他折磨到死了吗?

    少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咽下梗在喉头的干汗“娘,我还是回田里工作好了!”

    说着也不等娘亲回应,立刻转头拔腿便跑,不一会儿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傻小子!”望着儿子跑得活像被鬼追的狼狈模样,武大娘又好气又好笑地笑呻了声。

    “大姐。”-

    声柔似徐风的轻唤飘了过来,武大娘闻声连忙回头,一张漾着温柔浅笑的美丽脸庞霎时映入眼帘。

    “妹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吓了我-跳。”武大娘心里-阵七上八下,刚刚他们两母子的对话可不适合叫她听见。

    “我一走过来就出声了,没想到竟吓着了大姐,真是对不住。”没察觉出这只是她的借口,初静信以为真地赶忙道歉。

    见她一脸的认真,武大娘心虚地躲开她澄澈的目光。

    “没关系,是我自己不经吓。来,我今儿个来找你,是有事要跟你商量。”说着她反客为主地将初静拉进屋里。

    “什么事?”

    “就是为了”武大娘话说到一半,忽叫坐在屋角地板上拿着纸笔当玩具玩的晴娃给吸引了过去。“晴娃娃,你在玩什么啊?”

    由于手上的玩具正新奇,等武大娘连唤了两、三次后,晴娃才仰起圆润可爱的小脸迎向不知何时跨到她身边的武大娘,并且很懂得收买人心地附上一记娇娇憨憨的灿笑。软软地喊了声:“干娘!”

    “唉!”武大娘被她喊的心都酥了,双手一张,立刻将她抱进怀里亲热地呵疼起来。

    突然被搂抱住的晴娃本能地挣扎一下,不过随即又安静了下来,最后干脆乖乖地让武大娘抱个过瘾。

    “晴娃想不想干娘啊?”武大娘嘟起了厚厚的嘴唇亲向晴娃细致白嫩的脸颊。

    晴娃被亲得小脸-皱,又开始蠕动起来想逃脱,并直觉反应地找娘亲求救“娘”

    没想到回应她这一叫的不是她要的亲娘,而是她急欲摆脱的干娘。“娘在这儿呢!”

    谁叫老天那么不公平,让她-连生了几个不贴心又粗里粗气的儿子,却让初静头胎就是个娇嫩嫩的小女娃。为了弥补缺憾,她可是冒着被晴娃她爹轰出门的危险,才收到了这么一个小小娇女儿,因此每回到易家来,若是不把干女儿抱个够。她说什么都不放手。

    “干娘,不要”晴娃嘟嘟嚷嚷地想挣开干娘黏人

    的怀抱,一面挥着圆胖小手要娘来救她“娘!”

    只见初静站在一旁,嘴角仍旧挂着和煦轻笑,可眼底却出现了-抹与她笑容极不搭衬的促狭,仿佛很高兴看到女儿遭殃似的。

    “对了,初静。”武大娘倏地回头转向初静。

    “嗯?”回应她的初静又变回了那个温柔可人的小熬人。

    “你有没有听吉家嫂于说过有关今年中元普渡的事?”

    “中元普渡?”

    武大娘见她一脸茫然,立刻晓得了吉家大婶恐怕是还没告诉她,于是解释道:“今年村长决定要和隔壁村子一起办个盛大的普渡法会,顺道多请几个法师来作法,好保佑咱们村子平安。吉家嫂子的意思是,既然要一块办法会,那么干脆连供品也大伙一块准备算了,于是想说咱们桑树坡的几户人家一块出钱,好买只猪来拜,等拜完了再大家分一分——”

    “哟!武家嫂子你也来了。”一声尖锐得叫人听了好不舒服的吆喝突然打断了武大娘的解说,也将屋内两大一小的视线全吸引到大门口。

    “吉嫂?!”武大娘张大了嘴,满脸的难以置信。“你你怎么来了?”

    易家搬来桑树坡三年多,这还是她头一遭见到古大婶踏进易家大门。

    武大娘夸张的瞪视让吉大婶顿觉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

    以前是因为怕初静她丈夫也在家,所以尽管再怎样,她都不愿踏入易家一步,不过打从上个月初静她丈夫出远门后,顾忌不再的她这才敢来易家串门子。

    连咳两声去去尴尬,吉大婶干笑道:“怎么来初静这儿还得向武嫂通报一声啊?”

    “吉嫂真爱说笑!”面对吉大婶的刻薄嘴,武大娘不以为意地嘿笑两声带过。

    “吉嫂找我有事吗?”初静一边帮她们倒水,一边问道。

    吉大婶接过她递来的茶杯却迟迟不就口,只是握在手上。“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啦!”说着低头偷眯了茶杯中清可见底的白开水,一抹几不可见的轻蔑闪过眼底。“就是中元节快到了,想来问问你要不要同我们一起出钱买头猪,好去参加村里的法会。这一头猪由咱们几户人家一起买,价钱自然是会便宜许多,不过倘若初静妹子没这打算,我们也不会强迫的。”

    言下之意就是:我知道你家没啥钱,就算真的出了资,恐怕凑凑也没多少,反正我来问你只是来打声招呼,不会真要你出这个钱的。

    “咦?”听完吉大婶的说明后,武大娘才惊觉原本抱在怀里的娃儿竟然消失了。“哎呀!晴娃,你怎么跑到吉嫂身上去了?”

    膝上莫名其妙地多个小娃娃冲着她笑,吉大婶脸色有些难看。“咽!晴娃怎爬到我这儿来啦?”边说边伸手打算抱下孩子,怎知她手才碰到晴娃腋下,大腿间就传来阵阵湿热。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吉大嫂又急又气的举手挥向在她身上尿尿的晴娃。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初静眼明手快地一把抱过女儿,硬是让吉大婶的巴掌落了空。

    叫吉大婶的举动给吓住了的晴娃一窝回娘亲怀里,先是几声轻抽低噎,而后倏地放开嗓子大哭起来。

    “吉嫂!你这是干嘛?”见干女儿被吓哭,武大娘生气地斥道:“晴娃只是个小娃儿,又不是故意尿在你身上的,你那一巴掌还真敢打得下去!”

    “大姐,别这样!”初静一面拍抚着哭得好不凄惨的女儿,一面赶拿布巾递给吉大婶。“吉嫂,真是对不起,你先用这布擦一擦,待会儿我再拿干净裤子让你换下来。”

    被武大娘说得有点恼羞成怒的吉大婶见她满是歉意的诚恳样,方才吞下本欲脱口而出的谩骂,悻悻地扯过她递来的布巾,边擦裤子边哼声道:“算了,算了!我自个儿回家换吧!”

    说完,她扔下布巾,招呼也不打一声地转身就走了出去。

    等她走得不见人影后,武大娘回头想好好安慰一下哭得可怜的干女儿,岂料她一回眼,就见那晴娃早已收起泪水,笑嘻嘻地坐在桌上让娘亲为她换裤子,一点也不像才刚大哭过的模样,而初静也是笑眯眯的,完全不见她有半点的愧疚。

    “这这是怎么回事?”眼前这对母女的行径把她弄得好生糊涂。

    初静回了她一个无辜的眼神“什么怎么回”

    她话还没说完,屋内突然暗了下来,一股压迫感瞬间充斥四周。

    初静水眸倏地一亮,直觉转头看向大门口——

    “开封!”乍见久别的丈夫回来,初静难掩兴奋地迎上前去。“你回来了。”

    面对她笑脸盈盈的欢迎,易开封的反应竟是俯首瞪着她脸一阵呆愣,好久后才挤出-声;“嗯!”他已不知道要回答什么好了。易开封心想。

    她必定不知道,当她转头看见他的那-刹那,那抹绽开在她唇边的灿烂笑容有多绚烂、多耀眼。可他知道。

    “开封?”不解丈夫何以呆若木鸡地直盯着她看,初静又轻唤两声:“开封,怎么了?”

    他摇头,眼珠子还是直愣愣地锁住了妻子美丽的小脸。

    这个美得出奇的小小人儿是他的妻啊!至今还有点不相信自己已是她丈夫的易开封心中不禁连声惊叹。

    “师父!”突然背后传来叔康不识相的嚷嚷“你别站在门口挡路嘛!”

    即使他们这幢屋子当初在盖的时候就已配合师父的身材,特地加大了尺寸,可师父只要往门口一站,其他人仍旧无法在他魁梧的身子旁,找出任何可以溜钻的缝隙。

    易开封利眼微眯,回头送了一记凶狠白眼过去,吓得叔康嘴一缩,立刻倒退数步以策安全。

    就在他还在气叔康不长眼来打扰他的当口,右腿突然遭逢一双小小臂膀猛力抱住。

    “爹爹”软软的童音随着热情的拥抱传上来。

    满肚子的火气瞬间被这声爹爹浇熄大半。对女儿的呼唤毫无抵抗力,易开封腰一弯,轻松地将女儿的小身子抱上肩头,并在听见女儿咯咯笑声时,再满足不过地长长一叹。

    从未曾奢望过自己的未来会是如此的完整美好。活了三十多年,可就只有遇上初静后的这几年,他才真正体会到自己生存的价值是什么。

    他是个在刀口上舔血过活的人。一个弃儿在当年那种兵荒马乱的时代能存活下来已是奇迹,别说是小偷,为了生存,他连乞丐都干过。后来年纪稍长,在几个乞丐头的带领下,他也跟着进了流贼的行伍里,当起伙房的小跑腿。

    还记得那是辛巳年的冬至,十岁大的他和几个同他一样弃儿出身的小孩窝在冷飕飕的厨房里,就着那一锅半凉的煮面水过节。当时的他还不懂得怨,只是一味地羡慕人家可以吃热腾腾的饺子,而他却只能喝煮饺子的水。

    不知怎么搞的。他明明在流贼里待了三年,可如今回想起来,竟只记得那个冬天的情景。或许这是因为他始终在渴望,渴望能有个家,好让他不用在合家团圆的节日里孤孤单单。

    说来该是他没福分吧!十一岁时认了个义父,但不久义父就叫自家流贼的兄弟给杀了;十三岁时拜了个师父,可是这个师父是得道的仙人,少情少欲,没能给他什么家庭的温暖;二十四岁时同青梅竹马的女孩定了亲,没想到不到三天,那女孩就跟别人跑了。一连串的巧合仿佛正暗示着他确如算命先生所说的命中带煞,注定这辈子就此孑然一身。

    初静的出现是他生命里的另一项奇迹,而且还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孤家寡人地在江湖上游荡十几年,他不是没考虑过要娶个老婆好安定下来,可是他没人又没钱的,要娶也不见得有人要嫁。就像是三十岁那年,好友褚宵原本打算要他妻子让个丫环给他做老婆,可是人家小丫环却嫌他邋遢且贫穷,于是一桩本已谈好的亲事就这样没了下文。

    不过这桩亲事没谈成也是好的,就因为谈不成,他才会提早离开褚宵位于梧州的家,也才会在北归的路上碰到了初静姐弟。

    即使他心知肚明,像初静这般美好的女子若非情不得已,是不可能会委身于他的,可他还是很高兴地能给他一个家。

    突然间,他想起了在市集里听到的闲言闲语——

    不过说到鲜花插牛粪,我倒觉得用来形容易家的小娘子和她相公又是恰当呢!

    要不是她已嫁人,我还想替我儿子上门说亲呢!可惜这么一个灵秀人儿却嫁了个哑巴。

    对啊!她那丈夫不但是个哑巴,而且长得活像强盗土匪,一点礼貌都没有不说,还粗鲁得要命呢!

    我听同他们一块住在桑树坡的吉家嫂子说,那小娘子一个月里有大半的时间都卧病在床,我看八成是被他虐打的关系!

    打老婆啊!他还算不算是男人咧?

    该死的死八婆们!

    “开封”妻子盈满担心的声音将他远扬的思绪拉了回来。“你没事吧?”

    他低头瞧见小妻子柔美的小脸上尽是不安,赶紧说-道:“我没事,只是肚子有点饿。”

    “肚子饿?那我马上去煮面,你先坐-会儿。”说完,她忙不迭地走向厨房。

    仍被易开封挡在外头的叔康听见初静说要下厨,赶忙大声喊道:“大姐,我也要吃面!”

    “叔康?”小弟的嚷嚷让初静停下了脚步,回头一望却不见小弟人影。“叔康,你回来了怎不进门?”

    “大姐!你也行行好,你那山一般的老公挡在门口,别说是我,就连大哥和小妹也进不去啊!”“嗄?”她仔细一看,果然是自个儿丈夫挡住整个大门。

    不等她开口要求,易开封主动地离开门口“这样可以了吧?”

    初静高兴地对他粲然一笑“你坐会儿,我马上就好!”目送妻子进了厨房后,易开封将女儿由肩头移抱到怀里,顺便乘机瞧瞧离开了一个多月的家——

    “你怎么在我家?”他错愕地瞪着端坐在饭桌旁的武大娘。

    武大娘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怎么在你家?我坐在这儿老半天了,您大老爷没瞧见我可不是我的错啊!”真受不了这个徒长身量不长脑袋的傻大个儿!他一进门,眼底就只看得见他的亲亲爱妻和宝贝女儿,哪还有眼睛可以看到她这个客人?问她怎么在他家?她还要问他有没有长眼睛呢!

    易开封嘴一抿,这武家大娘的牙尖嘴利他可是领教过的,不想平白无故被揶揄嘲弄,他聪明的忍下怒气,轻哼两声坐到她对面去。

    放眼整个桑树坡,就只有武家夫妇是毫无芥蒂、真心地和他们往来的。不像其他人看到他就怕,生性豁达开朗的武大爷一点也不在乎他凶恶的外表,亲热地与他称兄道弟;至于武大娘,她除了是晴娃的干娘外,跟初静也相处得十分融洽。只是说来奇怪,她和他就是八字不合,一碰面就吵架,说什么也无法和平共处。

    “大娘!”甫进门的亚平、叔康和季乐一见到武大娘,立刻笑眯眯地齐声叫道。

    “你们回来啦!”武大娘一改面对易开封的后母脸,再温柔、慈祥不过地回头应声道。

    “哎呀!”她一回头就是声惊叫。“叔康!你怎么晒成小黑炭啦?来!来!来!大娘瞧瞧!”说着也不管叔康愿不愿意,迳自将他拉到跟前来。

    “怎么你跟你姐夫出门,他没看照你吗?”一双手先是在叔康身上东摸西摸,而后再忿忿不平地嚷道:“你看看!才不过出门一个月,怎么会瘦这么多啊?是不是你姐夫故意亏待你?”

    “大娘,我没事的。”武大娘的夸大说辞让叔康脸一黑,急忙澄清道:“我虽然瘦了点,可是瘦的都是肥油,你没看我精壮了许多吗?”边说边挺直腰杆展示他消瘦下去的肚子。

    “胡说!什么瘦的地方都是肥油?你看看!”故意对他拼命的挤眉弄眼视而不见,武大娘还是忙着念道:“裤子都松了那么一大圈!唉!枉费你大姐在临行前殷殷叮嘱你姐夫,要他好好照顾你,可瞧瞧现在你瘦成这样!”

    叔康越听越不妙,到后来,就连抬眼看看师父脸色的勇气也在武大娘蓄意的叨念中瑟缩不见。

    “你够了吧!”终于忍无可忍的易开封低声喝道。

    “什么够了?”武大娘回他-记白眼。“我看看叔康碍着你了吗?”

    易开封咬牙道:“你看就看,还鬼叫鬼叫干嘛?”

    “我——”惊觉音量过大,武大娘立刻降低嗓音“我鬼叫?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眼前的情况实在有几分好笑。叔康来回看着压低了声音相互叫骂的两人。

    “大哥,大娘跟姐夫吵架,干嘛那么小声?”季乐不解地问-

    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亚平挑挑眉,良久后才笑着答覆小妹道:“也许,师父和大娘觉得小声地吵比较有趣吧!”

    “有趣?”季乐皱皱眉“可我怎不觉得?”

    正当易开封和武大娘越吵越起劲的时候,厨房的门被推开了——

    “面煮好了。”初静一声温婉的轻唤传来。

    仿佛都说好似的,就在初静出声的那一刹那,吵架中的两人竟不约而同地闭起嘴巴,突兀地结束了这场争执。突如其来的变化看得叔康和季乐目瞪口呆,好半晌做不出任何反应。

    “开封、叔康,吃面了。”端着两碗汤面走出厨房的初静脸上挂着浅笑,似乎浑然不觉这屋里气氛有何诡异之处。

    小心地将面碗搁到桌上,初静看着丈夫的眼底尽是一片似水柔情。“你先吃面填填肚子,晚饭我待会儿就做好了。”

    始终无法适应妻子即使在人前也从不稍加掩饰的情深款款,易开封一如过往的每一次,狼狈地涨红了脸,急忙躲开妻子的凝视“你不用忙了,我吃面就好。”边说边接过她递来的筷子,低头囫图地吞起面条来。

    “开封,你吃慢点,我锅里还有呢!”怎不知他心头在想什么?初静笑睨着丈夫羞得连耳朵也泛红的模样。

    “锅里还有?”才刚坐到饭桌前拿起筷子准备吃面的叔康一听,赶忙举手“那我待会儿还要-碗!”

    几乎可说是把脸埋在碗里的易开封一听见叔康的大声嚷嚷,立刻不悦地侧眼朝他狠狠一瞪“初静有说那面是要留给你的吗?”

    被他瞪得-愣,随即明白自己说错话的叔康干笑一声“没有啦!我说笑罢了,大姐的面当然是留给师父您的!”

    他怎会忘了师父对大姐那古怪得可以的占有欲?

    “知道就好!”轻哼一声,易开封满意地收回那记白眼,只是眼-瞥,正好对上了妻子笑意盈盈的了然目光,-张晒得黝黑的脸庞顿时又成了红太阳。

    “嗤!”-声刺耳的嗤笑打从对桌传来。

    “你——“易开封的脸瞬间由红翻黑,抬起头来想破口大骂,可是又顾虑到妻子在身边,只有硬生生地压下怒火,恶狠狠地对嘲笑他的武大娘用力一瞪。

    “我怎样?”知道他的顾忌、武大娘笑嘻嘻地恶意挑衅。

    她就不信他敢当着初静的面骂她。

    “对了!”就在两人又对上了的当头,初静突然开口问道:“怎么我刚刚在厨房里煮面的时候,好像听到厅里有人在吵架?”

    易开封和武大娘倏地一凛,随即收敛起剑拔弩张的态度,各自挤出一丝丝几不可察的笑容。

    “刚才有人在吵架吗?没有吧。”武大娘如是说。

    “你一定是听错了。”易开封肯定道。

    初静蹙起了眉头“是吗?”

    “是的!”他们异口同声地否定道。

    看着他们两个大人为了怕大姐知道他们俩不和的事实后会为难,而拼命圆谎的拙样,季乐乐得咯咯笑。

    “大哥!”她拉拉亚平的衣袖“你看姐夫和大娘的样子——”

    “季乐!”亚平打断她的取笑,难得一本正经地低头吩咐道:“大哥讨厌笨小孩!所以你如果笨到跟姐,还有你二哥一样,我就不喜欢你罗!”

    不能理解他话里意思的季乐嘟高小嘴,抗议她所听懂的后半部分:“我才没有跟二哥一样笨呢!”

    亚平复杂地看她一眼,最后伸手摸摸她的头“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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