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书阁 > 朔云飞渡 > 朔云飞渡_分卷阅读_10

朔云飞渡_分卷阅读_10

推荐阅读:快乐的花莲之旅淫术炼金士20——城战谋策篇姐姐与她的同学娇女封后之路最佳女配(快穿)老板,你马甲掉了我的大奶女友小瑄重生攻略穿书后我抢了反派雌虫猎人游记[女追男,剧情,肉渣]

刘书阁 www.liushuge.com,最快更新朔云飞渡最新章节!

    安芷眉手足冰冷,双眼惊恐地看着正朝自己爬过来的北堂戎渡,不禁本能地胡乱摸索着身边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

    一只弹花鸳鸯枕被猛地一把抓起,用尽全力向着男孩掷去,却被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安芷眉拼命喘息着,颤声喝道:“不是我!不关我的事,我没有要杀她!”

    北堂戎渡在她面前半尺处停下了,欺霜盖雪般白皙的面容上含着笑,轻声叹息道:“……是么?”安芷眉紧紧缩在床角,恨不得离这男孩越远越好:“我没有故意想让她死!这堡里只有她生了孩子,身份也不是一般的姬妾,我只不过是要她知道自己做下了那等丑事,以后再没有脸面高我一头罢了!我没想到她竟然会死!根本不关我的事!”

    北堂戎渡轻轻擦了一下脸上刚才被溅到的血,低低笑道:“是么……你其实,是因为我罢?你是故意要让我和我娘知道我是兄妹乱伦所生,让我知道自己是个孽种,让我再没有脸面和你生下的孩子争……你手里永远攥住了这个把柄,时时提醒我不要轻举妄动,提醒我虽然你因为畏惧父亲,肯定不敢散布这个消息,但是如果我有什么不好的举动,你拼着鱼死网破,也会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北堂戎渡是个不耻于人的孽种,是不是?”

    北堂戎渡轻笑出声,恍若孩子一般的天真:“其实你是怕了,你怀孕之后,就开始怕我会害你的孩子,怕我让他无法出世,怕我在他还没有长大之前就收拾了他,怕我毁了你这个最大的倚靠,是不是?所以你通过侮辱我娘,来让我们母子知道你手里的这张底牌,你大概确实没想到我娘会死,而你更没想到的是,我竟然会来到这里……你知不知道男人和女人有什么不同?我告诉你,女人啊,想的从来就总是一些阴微下作的小手段,小心思,可是男人,却有气魄用出任何不在常理之中的方法……比如,我杀光软红轩里所有的人,那么还有谁会泄露这个秘密?你是父亲的女人,你从没想到我一个小孩子,竟然敢独自一人杀进你的居处,满门鸡犬不留……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北堂家的人,从来不接受威胁。”

    他顿了顿,忽然露出了两颗尖尖的雪白虎牙,微笑不止:“其实你也是比较聪明的,想出来的这个法子也不错,如果我娘没死,你攥着这个把柄,我确实会不再轻举妄动,你和你的孩子,大概的确也会比较安全……可是现在,你没有想到我娘受不了这件事,她死了,也没有想到我敢明目张胆地来到这里……我现在教你一个乖,无论多么聪明理智的人,有时候,也一样会冲动,什么都顾不上了……比如我。”

    北堂戎渡轻轻用手拍了拍女子的粉颊,冷冷而笑:“其实你不应该这么做,你如果足够聪明,就应该用这个秘密来要挟我,让我永远不准动你们母子,否则就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娘……如果你这样威胁的话,我一定会如你所愿,不对你们母子出手,可惜,你没有。”

    安芷眉全身一片冰冷,她只觉得面前的这个男孩根本就是一个鬼魅之类的恐怖东西,不禁手足虚软,突然间尖叫起来:“你敢!我肚子里还怀着堡主的骨肉,你敢动我!”北堂戎渡咯咯浅笑,看着她的腹部,笑道:“是啊,这是你的倚仗,你认为我不敢……堡里发生的大事瞒不过父亲,他现在肯定知道我娘已经死了,也应该有人把我现在来了这里的事禀报给他,所以,必定有人会来拦我……”

    他说着,忽然回过头微笑,道:“你们直到现在还没出手,是因为看到我还没有动她么?”

    昏暗的角落里不知何时多出了四道黑影,有人声音低沉道:“堡主有令,安芷眉母子,不得杀伤。”安芷眉惊见有人在此,顿时惊喜无以,厉声呼道:“快救我!叫他走,叫他走!”北堂戎渡仍然还是保持着微笑,但却张了张口,露出舌下压着的一颗蜡衣包着的丹丸,然后重新合上了唇,笑一笑,才慢慢道:“我知道我不可能是你们的对手,只要我一出手杀她,你们就能及时拦住,所以来这里之前我就带了这个东西,只要轻轻一咬,毒性即刻入体,万难救回,你们能拦住我杀她,可是绝对拦不住我咬破这颗毒丸……我知道你们怀疑我不会这么做,可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你们也不敢赌!因为我是主子,你们是奴才!如果我死了,父亲绝对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昏暗的角落里沉默了下来。北堂戎渡大笑,突然间一把抓住了安芷眉的手腕,冷声轻笑道:“看罢,现在没人救你了……我连自己都敢豁出去,又怎么可能不敢杀你?”安芷眉拼尽全力挣扎,嘶声尖叫:“疯子!……你是疯子!”北堂戎渡一掌狠狠掴在她脸上,笑不绝口:“是啊,北堂家的人全是疯子……现在,我这个疯子就要给我娘报仇,杀了你这贱人!”

    他说着,满额青筋暴出,死死盯着女子被打得高高肿起的脸颊,一面点了对方的穴道,将其平放着躺在床上,一面从怀里慢慢摸出一把小刀,轻声浅笑:“你看,这就是我娘用来自尽的东西……现在,我就用它,也让你来尝尝滋味。”

    北堂戎渡说罢,将锋利的刀刃抵在全身无法动弹的安芷眉的脸上,突然间用力一划!安芷眉顿时惨叫出声,殷红的鲜血立即就涌了出来,北堂戎渡莞尔一笑,道:“你知不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她流干了血,地上全都是她的血……所以你,也得这么死才行。”说着,在她的手臂上也割了几刀。

    安芷眉惨呼不绝,嘶哑地叫喊:“我腹中有堡主的骨肉!你不能杀我!”北堂戎渡大笑,用手温柔地摸了摸安芷眉隆起的肚子,柔声道:“是啊,这里有我的弟弟或者妹妹,好象是五个多月了罢?可惜啊,哪怕是现在拿出来,也活不成,毕竟还没长好呢……所以,算它运气不好,就和你一起死了罢。”

    北堂戎渡不紧不慢地托起安芷眉的纤腕,在上面狠割一刀,看着鲜血冒涌而出:“那是我娘啊,她生我时几乎耗了半条命,从小亲自把我养这么大,我的衣裳,大多都是她自己一针一线缝制的……其实说起来她挺没用,软弱,胆怯,逆来顺受,有什么事就喜欢自己憋在心里瞎琢磨,虽然是我娘,却基本上都是我来护着她……”

    北堂戎渡猛然狞喝道:“可她是我娘!这世上别的女人死就死了,反正有的是,可我娘死了,就再没有了!你肚里这个东西没了就没了,反正孩子没有了一个,总还会有下一个,没什么了不起,可是我娘只有一个,她死了,我就永远也没有娘了!”

    他凄厉大笑,那笑声刺破静夜,如同夜枭嘶吼,直让人心中发冷,安芷眉眼下已知自己落在他手中,已无侥幸之理,因此干脆也不再惨呼求救,只面色狰狞,咬牙切齿地尖叫道:“孽种!下贱胚子!肮脏下贱!我恨不得啃你的骨头!喝你的血!叫你这孽种永世不得超生!”

    北堂戎渡反手就是五六个耳光,将对方的牙齿都打掉了几颗,他冷笑道:“孽种?谁知道?哦,对了,屋里还有四个人听见了咱们的话,不过你去问问角落里那四个人,他们是父亲手下的,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们都知道,可是你看看他们敢不敢说一个字出去?他们只会把一些事情永远烂在肚子里!”安芷眉衣衫破乱染血,被打得青丝凌乱,脸颊肿胀充血,躺在床上厉声尖叫道:“北堂戎渡!你这个小杂种!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北堂戎渡手起刀落,在对方的几处大动脉上用力划开,让鲜血如同泉涌一般喷出:“我杀了你又怎么样!做鬼也不放过我?那你只管来!你若是日后当真阴魂不散,那我就必定将你的尸首挫骨扬灰,叫你魂飞湮灭,永世不得超生!”

    猩红的血好似泉涌,安芷眉眼中的光芒像是熄灭了的烛火,渐渐黯淡了下来,北堂戎渡全身满是鲜血,却毫不在意地坐在血泊里,看着眼前的女子逐渐耗尽了生机,一点一点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直到确认了对方已经死得透了,这才一面低低地笑着下了床,一面随手拿起床前留着的那盏小灯,取下纱罩,将火焰凑到帐子上烧起来,既而又点燃了室内一切易燃的物品,看也不看角落里的四个黑影,直接走出了血气浓重的房间。

    男孩全身上下已经如同血人一般,每走一步,都会留下零星的血滴和沾血的脚印,北堂戎渡从容不迫地找到了软红轩的厨房,将里面存着的油和酒四处泼洒,然后点火,眼看着火势渐大,这才大笑着往吟花阁方向走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当中。

    二十五.殇雨

    冷风从窗外呼啸而入,雪白的纱幕被吹卷得狂飘乱舞,如同一道道白色的冷清虹影。

    漆黑的棺木里,女子枕着如瀑青丝,神情宁婉,有若熟睡一般,棺木里装满了鲜花,是一点寂寞怅然的芬芳。

    北堂戎渡全身上下纤尘不染,白衣缟素,容颜沉静如水,耳垂上一朵银质曼佗罗,坠下两条长长的冰冷流苏,悠悠悬垂,空空荡荡。

    --这个人已经死了,以后就算是春秋交替,斗转星移,也再不能听他唤一声‘娘’,再不能睁开眼睛看他一下,再不能为他缝衣纳鞋,再不能言笑晏晏,灿如春花……

    厅中冷风阵阵,阴森而凄冷,北堂戎渡坐在棺材旁边,一盏素纱罩灯幽幽亮着,灯光平静而安稳,北堂戎渡手里拿着一支胭脂笔,细细地在北堂迦额上描着缠枝海棠纹样的图案。

    “……你在怨本座?”有声音淡淡打破寂静,一道高大的人影站在不远处的黑暗当中,阁外花木摇曳,在墨潭一般的夜色里发出细微的轻响。北堂戎渡仔细地用笔在雪白的肌肤上勾勒着花枝繁叶,终于将繁复绯丽的图案绘好,给那闭目长眠的女子平添了几分丽色,这才扔掉了胭脂笔,用手精心整理着对方的衣饰鬓发,嘴角笑意绵连,轻声笑道:“……怎么会?我杀了父亲不让杀的人,应该是父亲生我的气才是……我把父亲的孩子和那个女人一起杀了,违背了父亲的意思,父亲大人,您,要罚我么?……或者说,我要叫‘父亲’,还是应该叫‘舅舅’?”

    一记清脆的耳光让男孩的笑声戛然而止。雪白的小脸上被毫不留情地扇出了一块红色的五指印,北堂尊越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熠熠生寒,看着面前第一次被人打了耳光的男孩,冷冷道:“想要杀人,只要你有那个本事,便去就是了,谁也不会拦你……只是本座说的话,从来没人可以违背,这一巴掌,就是要你记住这一点。”话毕,‘啪’的一声响,又是狠狠的一记耳光,北堂尊越冷笑着,强行握住男孩的下巴逼他抬起头来:“你有出息了,长本事了,嗯?用自尽来威胁几个奴才,你的命,就这么贱?这一巴掌,是叫你记住,本座的儿子,还没有这么不值钱!”

    北堂戎渡死死看着他,陡然间突地大怒,团身朝北堂尊越扑了过去,没有招式,没用内力,也没抽出任何兵器,只是像普通的地痞泼皮一般,用拳头捣,用脚踢,拼命地和男人缠在一起去扭打,一边厉声嘶吼:“都是你!你为什么要碰她?你要是不碰她,她也不会死!她是你妹妹,和你一样都是北堂家的种!现在她死了!死了!”

    北堂尊越没有动手,只是一把抓住男孩的双腕,箍住他的腿,不让他乱踢乱打,直到北堂戎渡猛地用额头狠狠撞上男人的下巴,北堂尊越这才恼了,将北堂戎渡一把甩到地上,随即一脚踏在了他的胸口,让他挣扎不得。北堂尊越森然冷喝道:“本座碰她……本座若是不碰你娘,又哪里来的你!”

    北堂戎渡被牢牢踩住,动弹不得,他躺在地上,眼里状若疯狂的赤色渐渐褪去,忽然间低低地笑出声来,直到北堂尊越踏在他身上的脚已经收回,他也仍然没有爬起来,只是蜷缩起身子,低笑不止。北堂尊越看着地上那缩成小小一团的男孩,金色的瞳仁里居然难得地闪过了几分淡淡的温情模样,把那孩子抱起来,拍拍他的脊背,低喝道:“你是本座的儿子,这个模样像什么样子!……好了,本座以后再不打你,好不好?安氏已经让你亲手杀了,你还想做什么,本座也都由着你,嗯?”

    北堂戎渡渐渐止了笑,然后沉默了一会,任凭男人抱着他。许久,蓝色眼眸中的冷酷和嗜血慢慢淡去,北堂戎渡紧搂着男人的脖子,将额头抵在对方的颈窝里,轻声道:“父亲,娘死了……我,很难受……很难受……”

    低哑的童音一分一毫地在男人耳际响起,那孩子紧抱着他的脖子,仿佛在寻觅什么可以攀附的依靠,就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这是他的孩子,有和他一样的血,一样的肉,会哭,会笑,聪明,狡黠,冷酷,是一个鲜活的,新奇的生命,或许不管是什么人的一生当中,也总有一些人是特别的,即便是他这样冷酷而无情的人,也会一不留神就在一日日,一天天的时间流逝当中,把这个流着他血脉的孩子不知不觉地放在了一个很特殊的,旁人不能替代的位置上……北堂尊越拍了拍男孩的背,他的眼睛形状天生便是无情而凉薄的,但此时即便是那森然冷淡的目光当中,也依稀现出一丝可以称作温情的柔软神色,哄道:“我的儿,本座知道你难受。”北堂戎渡的头抵在男人的颈窝里,不知是重复还是诘问:“……你知道?”北堂尊越滞了滞,然后微微皱起眉,低声说道:“好罢,父子母子,兄弟姐妹什么的,本座确实不太清楚……”他低低笑道:“你祖父祖母从小也不如何管本座和北堂陨,不过是只教授我们武功之类的罢了,若是我们不能让人满意,便自有重罚……北堂陨和本座从小就知道互相争抢,稍微大一些,便渐渐知道向对方暗杀,投毒,无所不用其极,本座十一岁那年外出打猎时,几乎就被暗箭射死……所以父子母子,兄弟姐妹情分之类的,本座的确不是很清楚。”

    他拍了拍儿子的脊背,道:“不过如果你死了,本座应该会很不快活,所以你现在心里想什么,本座大概也能明白一些……你娘没了,你亲爹却还在,本座还在这里,嗯?……你如果不喜欢有兄弟姐妹,本座以后就不要别的孩子了,你如果不愿意让人知道你的身世,本座就把所有见过咱们三个身上那处记号的人统统都杀了,除了本座和你,以后谁都不会知道这件事,好不好?”

    怀里的孩子却不说话,半晌,北堂戎渡轻声问道:“父亲……你当初,为什么要让我生下来?”北堂尊越皱了一下眉,淡声道:“那晚本座在吟花阁留宿,后来就发现了那个印记……北堂家的人,无论男女,生来就都有这个标记。”

    那时他还只有十五岁,身下的少女从始至终都羞红了脸,闭着眼睛不敢看他,只是颤巍巍地承受,层层罗帐后的羞涩呻吟与喘息,被翻红浪的颠狂云雨,然后在他将对方翻转过来,准备再一次回味这软玉温香的那一刻,雪白肌肤上殷红的那一小块标记,就赫然映进了他的眼底……

    北堂尊越摸着男孩柔软的头发,淡淡道:“后来她有了孕,本座见她倒是欢喜得很,既是如此,那就让她生下罢,反正这件事只要本座不说,她也不会知道……”

    父子两人就这么待在幽暗阴凄的大厅里,唯闻冷风阵阵。良久,北堂戎渡松开了男人的脖子,轻轻推了推父亲结实的肩:“……父亲,让我下来罢。”

    北堂尊越放下了男孩。北堂戎渡走到棺木前,深深看了里面的人许久,然后用力把棺盖慢慢合上,跪在地面间连续磕了三个响头。

    外面不知何时已渐渐下起了雨,北堂戎渡站起身来,静静道:“父亲,我如今也不小了,等娘下葬之后,我想出堡,出去增长些阅历,磨练几年……北堂家秘传心法‘千录诀’我早已通篇记熟了,可以自己慢慢修习,堡里密阁中的武功我从小就被要求背诵,如今也能背住许多,足够用了,有‘千录诀’的底子,各式功法练起来都很快,只差以后自己花时间逐渐上手就是,已经不需要父亲再教我了……无遮堡势力遍布天下,如此,我便去各处试试自己有没有真本事罢,或许能做出一点成绩让父亲看看……北堂家,从来不需要废物。”

    他说着,走到男人面前磕了一个头,“请父亲大人成全。”

    北堂尊越看着他,昏暗的光线中,男人站在角落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于是就有长时间的等待。北堂戎渡跪在地上,安静地维持着以额触地的姿势,直到北堂尊越剑眉一挑,森然吐出一个字:“……好。”

    厅外,大雨如瀑。

    二十六.惊鸿

    《江湖列篇*新秀别传——屠容公子》

    ……北堂戎渡,无遮堡堡主独子,心性诡谲,谋计狡辣,总角之年而入江湖,居数载,人皆谓之‘屠容’。屠者,辣绝菲情也;容者,姿止美绝也,其人助父协功建业,年十三,头角峥嵘于江湖。

    ……

    时值六月,正是百花繁盛之时,夜风徐徐送爽,皓月清华,岸上游人如织,湖面绣船画舫往来似梭,说不尽的富丽旖旎,纸醉金迷。

    湖中船只无数,水面一片喧哗,随着明月渐渐高升,湖中大小船只纷纷汇集而至,不多时,湖面上就已是绣舫如云,船头多有锦衣绣服的青中年男子临风而望,个个皆是翘首以盼,满面期待之色。岸上有人见此情景,不禁疑惑道:“这却是唱得哪出戏?”旁边偶然一名华服青年听了,便笑道:“这位兄台是才从外地来的罢?难怪不知此事。却说今年春分时,有一绣舫不知从何处而来,船上一位美人琴色双绝,每十日乘船游湖一晚,见者无不惊为天人,因此每到美人露面之期,这湖上便有无数青年才俊乘船而至,欲待一睹芳容,如今已有数月,只可惜能够当面入见之人,实是寥寥。”

    那听着的人哈哈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原来如此!倒不知那美人长得什么模样,竟叫这许多人神魂颠倒?”方才那华服青年闻言,不觉叹道:“兄台不知,这美人虽以卖艺为生,却是等闲人根本连见也见不到一面,每至出游之日,船头便放着一只大银盘,有谁想见其一面,便取一件东西放到盘中,或是珠玉珍宝,或是古物奇货,价值高者,就有可能登船入内,不过若是那美人看不上你,那便任你掏出什么稀世珍品来,也不会见你一见。”听着的人奇道:“还有这等说法?”青年呵呵一笑:“何止如此!那美人虽是卖艺,却也只肯以琴酬客,一次只见一人,并且从不允人留宿,连话亦不肯说上一句,纵然是年少风流,一掷千金,去到那船上,也只是听一听曲,饮几杯清茶罢了。”

    正说着,湖面之间的喧哗之声忽然静了下来,唯闻一缕清绝空灵的琴音悠悠自远而至,如丝如缕,忽断忽续,如同燕衔春泥,空谷兰开,缥缈连绵如雾,令人心神流荡,痴痴眺闻。众人极目而望,只见水上烟波浩淼,月朗风清,一艘极大的雅致清素画舫正迎水迤逦而来,船上高高挂着一盏罗纱织成的九莲灯,灯光舒展平稳,那琴声正是从船上传来。

    湖上众多船舫登时从四面八方缓缓汇聚而至,将那画舫拢在中心,不过众人倒是都颇为自制,知道自己财力普通,并无能够压倒旁人一头的珠玉宝贝,因此大多并不聚到那素雅画舫百丈之内,只有少数的一些船只徐徐靠近,皆是身怀珍宝,自觉有望博得美人垂青的男子。

    船头挂着灯笼,将放有银盘的位置照得通亮,画舫中忽传出‘铮铮’两声清亮的琴音,众人如今都早已清楚了规矩,于是靠近的各个船只上纷纷搭起搁板,众多锦衫华服的男子沿着搁板走到那画舫船头上,挨个依次亲手将自己带来的物品放到银盘当中,不多时,盘内便已是琳琅满目,宝光生辉。

    正值此时,忽有人朗声笑道:“前时听闻此处有美人姿容倾城,在下不才,今日却要一窥玉容。”只见不远处一艘小船分波而至,船头负手立着一名二十五六岁模样的男子,身材修伟颀长,剑眉星目,俊逸不凡,身穿一件锖蓝锦袍,距离画舫七八丈远时,忽飞身而起,纵波踏水,飘然落到船头,从怀中取出一颗足有雀卵大小的珠子,放在银盘当中,那宝珠流光溢灿,熠熠夺目,实是无价之宝。

    片刻之后,一名素衣小婢自船内步出,将那珠子以一只玉盒装起,清泠泠地道:“我家主人请客人入内。”说罢,径自转身隐到船后。

    其余诸人见状,失望之余,不禁对那男子又嫉又羡,只好从银盘中取回各自之物,回到自己船上,却也不肯离得太远,只泊在离那画舫百丈之内,虽不能见美人一面,但也可以听那婉转琴音,聊胜于无。

    蓝衣男子朗声一笑,遂步入船中。

    方一入内,就闻得一丝甜香,但见偌大的画舫中,满地铺着织花素毯,左右皆垂挂缀有流苏的天青雨虹纱幕,一张枳梓木桌案摆在右侧,上面用翡翠圆盘盛着些新鲜果品,并一壶香茶,不远处焚香阵阵,一具古琴横置琴案间,有人素衣垂发,安然静坐于琴前,除此之外,唯有一架用银线绣了杜若白芷等香草的十二扇大屏风斜挡在上首,后面又挂有一拦珠帘,室中装饰淡雅,清简而不失婉约。

    那人眉眼清若秋水,削肩优雅,纤颈似玉,青色的素袖上绣着淡淡几道花纹,袖中露出一双雪白纤长,毫无瑕疵的手,搁在琴面之间,如同温玉一般光润动人,未束的长发黑得似漆,简简单单地垂在身后,那般精致绝伦的眉目鼻唇,睫如蝶翼,瞳仁清清,双足未着鞋袜,赤裸着踩在地毯上,肌肤莹莹如雪,一条镶有宝石的银链栓在秀美的右脚踝处,十个脚趾如同十瓣初绽的桃花。

本站推荐:咬痕(年上H)妻妹(姐夫勾引出轨h)豪卻家族舏伦后担心怀孕的妈妈美母骑士骇客伶姨与狐说 (1v1 h)不甘寂寞的妈妈快穿之日液浇灌薄幸(高干1v2)

朔云飞渡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刘书阁只为原作者四下里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四下里并收藏朔云飞渡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