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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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来时的路穿过一片园林，走到通往正殿的那道门，她才发现事情并不如她想的那么简单。正殿周围，一众侍卫跟列阵似的站了一院子，就这阵势，只要被拦下来，她肯定玩完。
不过就是九皇子回朝，用的着这么大阵仗吗，怎么才一天的时间，这座行宫突然就变得寸步难行，哪里都去不得了？
她躲在垂拱门后面，望着不远处的两个侍卫犯愁。忽地一阵脚步声传来，她赶紧隐到拱门旁的园林里躲了起来。
就见一个小太监领着一队奉膳宫女，步履匆匆的走了过来，她灵机一动，赶紧尾随其后跟了上去。
这队宫女个个低眉垂首，只管端自己的膳盘走自己的路，气都不敢喘太大声，更别提回头张望了。是以，竟让她成功蒙混了过去。
随着奉膳大队来到正殿前，她原以为会一路通畅，不想却被当值侍卫拦在了门外。
就在她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惊慌失措时，殿内传来一道瓷器摔碎的声音，紧接着一道暴怒声传出，“你让走就走，你让回就回，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父皇。”
“我没有父皇，我的父皇早在送我和母妃出宫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这是，什么情况？父皇，九殿下的父皇？那不就是皇帝陛下？皇帝陛下来圣阳行宫了？
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殿门“哐当”一声被拉开，随后风天旸一脸怒容的走了出来，将衣袖甩的猎猎作响，风一阵般的离开了正殿。
苏子于急忙出声道，“哎，你去哪儿？”
他怎么能走呢？要走也得先把她的阿索还回来啊！
这道声音，在安静的殿前显得尤为清晰，奈何风天旸理都没理，头都没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那么径直离开了。
苏子于正准备追上去，却被领头太监喝止，就见他一脸慌张的朝她走来，低声训斥道，“你这贱婢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知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竟敢高声喧哗，你不要命了可不要连累杂家。”说完白她一眼，招呼着一众宫女，有序的朝殿内走去。
若按她平时的脾气，这黄门敢这么骂她，她早一拳打过去了。可现下的情况特殊，周围又有带刀侍卫守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忍了。
再次被赶鸭子上架，随着一众宫女走进殿中，同那领头太监一起，将膳盘中的膳食一一摆在桌上。
好不容易摆完，随着一众宫女朝殿中那人福身叩了礼，正准备退下去时，就听一道浑厚阳刚的声音响起，道，“你就是苏相瑶的女儿？”
苏子于身形一僵，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她并不傻，只是神经有些粗，就算没注意偏门侍卫的那句圣驾在此，分不清圣驾和皇子的仪仗，但能让九殿下喊父皇的，这全天下，也只有高坐金銮殿的那位了。
可皇帝陛下是怎么知道她的？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是她一入行宫就知道了，还是看见她之后才知道的？
略一愣怔后，想起幼时娘亲教她的宫中礼仪，强撑着上前两步，福身行了一礼，颤声道，“臣女苏子于叩见陛下。”
片刻的静默后，圣祯皇帝沉声道，“你可知擅闯行宫是个什么罪名？”
苏子于心中一凉，硬着头皮道，“臣女知道。”
“明知故犯，胆子不小嘛！”顿了一顿又道，“可知你现下这身行头是在欺君？”
这个说法，她就不认同了，抬起头看向殿上端坐的那人，反驳道，“可是，陛下一眼就识破了臣女的伪装，并没有被骗啊。”
圣祯帝失笑道，“你的意思是，朕没有被骗，所以这欺君之罪你不认？”
开玩笑，这罪怎么能乱认，当她是傻的不成？犯一件事，爹爹兴许还能求求情，犯的多了，恐怕爹爹都保不了她。
厚着脸皮俯首叩拜道，“欺君之罪大于天，臣女不敢擅领。”
圣祯帝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转头朝身边的大太监道，“索图纳说的没错，果真是个有趣的孩子。”接着话锋一转，朗声道，“没有这欺君之罪，你擅闯行宫，唐突圣驾的罪名也跑不了，说说吧，你准备怎么赎罪？”
苏子于一愣，呆呆的道，“陛下不将我关起来？”
这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圣祯皇帝玩味的看她，道，“你想坐牢？”
苏子于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赶紧俯身又一叩拜道，“臣女愿将功赎罪，还望陛下指示。”
圣祯帝看了眼身边的太监，太监领会其意，捧着手里的玄铁令牌走到她面前，道，“苏小姐只要让九殿下收下这块令牌，您今日所为，陛下就全当没有瞧见。”
苏子于看着那块刻着一个黑字的玄铁令，有些不信的道，“就这么简单？”
大太监笑盈盈的道，“就这么简单。”
苏子于思索片刻，抬头看向圣祯帝，豪气的道，“好，这活我接了。”语毕拿过那块玄铁令，起身走了出去。
圣祯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中划过一抹情绪，少顷后，感慨道，“苏相瑶这女儿养的倒是不错，性情单纯、善良，像极了昭慧皇后刚进宫的时候。”
大太监附和道，“苏小姐的眉眼与昭慧皇后也是极像的。”
圣祯帝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哀伤，未几，朝大太监吩咐道，“去，把皇后加冕时的那只舞凤钗给镇远将军送过去，就说是朕代昭慧皇后赏给侄女的见面礼。”
大太监眸子微动，片刻后恢复正常，笑着道，“怪不得陛下出宫时特意去了趟朝凤殿，原来是早有打算的。”
圣祯帝瞥他一眼道，“你亲自送过去。”
大太监躬身道，“是，奴才这就去办。”语毕招呼一旁的太监上来给皇帝布菜，而后匆匆退了下去。
大太监李朝恩跟随圣祯帝二十余年，对他的心思最是清楚。宫中众人都以为皇帝把容妃娘娘和九皇子打发到行宫，是因为不爱不宠。实际上正正相反，皇帝是因为太过珍爱，才把没什么权势的容妃和九皇子送出了宫。
容妃过世时，皇后随驾南下，并提议抚养九皇子，但那时皇上疑心皇后，怀疑她为了稳固权势，伙同镇远将军谋害了容妃，所以，并未答允。
前些年，皇后病故，皇帝派到镇远将军府的眼线，也未曾查出皇后与苏将军勾连的证据，这才打消了他的疑心。
这几年，皇帝的身体日渐愈下，虽然太医不说，他心中也是有数的。
这次接九皇子回朝，看似是礼部提议，皇帝顺水推舟。实际上，皇帝为了将九皇子接回去，可是废了大把心思的。今日这只舞凤钗，就在他的谋划之中。
这只皇后加冕的钗寰，看起来是代皇后打赏，实际上有为九殿下扶植势力的意思。只有让九殿下与苏子于结亲，苏相瑶才会死心塌地的帮助九殿下。
皇帝的心思，李朝恩看的清清楚楚，也大致知道下一个坐上龙椅的皇子会是谁。
但是，九殿下现在对皇帝的敌意明显，更把容妃的死怪在了他身上，不仅不收皇帝的暗卫军，连这个父皇都不认了，这可是皇帝万万没有想到的。
除却他们的父子关系不提，还有宫里的安贵妃，那可是中书令安德年的女儿，膝下育有一子与九皇子同年，按年月算，还要大九皇子五个月。安德年在朝中树大根深，果真会是一个镇远将军能撼动的吗？
这些事情，他都想的到，皇帝想必更是心中透亮，恐怕这一趟回去后，京里就要不太平了。
苏子于领了旨意，捧着玄铁令去寻风天旸，本以为又是一通好找，没想到，一出殿门口，就有侍卫主动上来告诉她九殿下的去向，还为她引路，带她找到了九皇子。
那是行宫里的一处池塘，五月的天气，荷花还没有开全，大片大片的绿叶铺在水面上，连成一片，像是一个翡翠雕琢的大玉盘。
水池边站着一个身着蓝色衣袍，腰系玉带的少年，正拿着小石头狠狠的朝荷叶上砸去，仿佛跟它们有仇一般。
苏子于走上前，看他一眼，道，“这些荷花又没得罪你，你砸它们干嘛？”
风天旸没理会她，继续拿着小石头一颗颗的砸向那些荷花。
苏子于眼珠一转道，“你要是看它们不顺眼，我有办法让它们即刻在你眼前消失，需不需要我帮你？”
风天旸停下手中动作，转头看她，虽然没说话，但明显对她的话题很感兴趣。
拔掉一池的荷花，不提水性如何，就是划着船把枝叶都剪掉也得大半日，她凭什么让它们瞬间消失？
苏子于脑袋一歪，对着他甜甜一笑道，“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风天旸警惕的道，“什么事？”
苏子于道，“很简单，如果我办到了，你要接受我的赠礼。”
风天旸想了想，道，“好，我答应。”
苏子于脸上挂起一个得逞的笑，移步到他身后，娇声道，“看着那些荷花，不要眨眼哦。”语毕踮起脚尖，抬手捂上风天旸的眼睛，语中带笑的道，“这不就消失了。”
沿着来时的路穿过一片园林，走到通往正殿的那道门，她才发现事情并不如她想的那么简单。正殿周围，一众侍卫跟列阵似的站了一院子，就这阵势，只要被拦下来，她肯定玩完。
不过就是九皇子回朝，用的着这么大阵仗吗，怎么才一天的时间，这座行宫突然就变得寸步难行，哪里都去不得了？
她躲在垂拱门后面，望着不远处的两个侍卫犯愁。忽地一阵脚步声传来，她赶紧隐到拱门旁的园林里躲了起来。
就见一个小太监领着一队奉膳宫女，步履匆匆的走了过来，她灵机一动，赶紧尾随其后跟了上去。
这队宫女个个低眉垂首，只管端自己的膳盘走自己的路，气都不敢喘太大声，更别提回头张望了。是以，竟让她成功蒙混了过去。
随着奉膳大队来到正殿前，她原以为会一路通畅，不想却被当值侍卫拦在了门外。
就在她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惊慌失措时，殿内传来一道瓷器摔碎的声音，紧接着一道暴怒声传出，“你让走就走，你让回就回，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父皇。”
“我没有父皇，我的父皇早在送我和母妃出宫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这是，什么情况？父皇，九殿下的父皇？那不就是皇帝陛下？皇帝陛下来圣阳行宫了？
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殿门“哐当”一声被拉开，随后风天旸一脸怒容的走了出来，将衣袖甩的猎猎作响，风一阵般的离开了正殿。
苏子于急忙出声道，“哎，你去哪儿？”
他怎么能走呢？要走也得先把她的阿索还回来啊！
这道声音，在安静的殿前显得尤为清晰，奈何风天旸理都没理，头都没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那么径直离开了。
苏子于正准备追上去，却被领头太监喝止，就见他一脸慌张的朝她走来，低声训斥道，“你这贱婢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知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竟敢高声喧哗，你不要命了可不要连累杂家。”说完白她一眼，招呼着一众宫女，有序的朝殿内走去。
若按她平时的脾气，这黄门敢这么骂她，她早一拳打过去了。可现下的情况特殊，周围又有带刀侍卫守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忍了。
再次被赶鸭子上架，随着一众宫女走进殿中，同那领头太监一起，将膳盘中的膳食一一摆在桌上。
好不容易摆完，随着一众宫女朝殿中那人福身叩了礼，正准备退下去时，就听一道浑厚阳刚的声音响起，道，“你就是苏相瑶的女儿？”
苏子于身形一僵，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她并不傻，只是神经有些粗，就算没注意偏门侍卫的那句圣驾在此，分不清圣驾和皇子的仪仗，但能让九殿下喊父皇的，这全天下，也只有高坐金銮殿的那位了。
可皇帝陛下是怎么知道她的？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是她一入行宫就知道了，还是看见她之后才知道的？
略一愣怔后，想起幼时娘亲教她的宫中礼仪，强撑着上前两步，福身行了一礼，颤声道，“臣女苏子于叩见陛下。”
片刻的静默后，圣祯皇帝沉声道，“你可知擅闯行宫是个什么罪名？”
苏子于心中一凉，硬着头皮道，“臣女知道。”
“明知故犯，胆子不小嘛！”顿了一顿又道，“可知你现下这身行头是在欺君？”
这个说法，她就不认同了，抬起头看向殿上端坐的那人，反驳道，“可是，陛下一眼就识破了臣女的伪装，并没有被骗啊。”
圣祯帝失笑道，“你的意思是，朕没有被骗，所以这欺君之罪你不认？”
开玩笑，这罪怎么能乱认，当她是傻的不成？犯一件事，爹爹兴许还能求求情，犯的多了，恐怕爹爹都保不了她。
厚着脸皮俯首叩拜道，“欺君之罪大于天，臣女不敢擅领。”
圣祯帝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转头朝身边的大太监道，“索图纳说的没错，果真是个有趣的孩子。”接着话锋一转，朗声道，“没有这欺君之罪，你擅闯行宫，唐突圣驾的罪名也跑不了，说说吧，你准备怎么赎罪？”
苏子于一愣，呆呆的道，“陛下不将我关起来？”
这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圣祯皇帝玩味的看她，道，“你想坐牢？”
苏子于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赶紧俯身又一叩拜道，“臣女愿将功赎罪，还望陛下指示。”
圣祯帝看了眼身边的太监，太监领会其意，捧着手里的玄铁令牌走到她面前，道，“苏小姐只要让九殿下收下这块令牌，您今日所为，陛下就全当没有瞧见。”
苏子于看着那块刻着一个黑字的玄铁令，有些不信的道，“就这么简单？”
大太监笑盈盈的道，“就这么简单。”
苏子于思索片刻，抬头看向圣祯帝，豪气的道，“好，这活我接了。”语毕拿过那块玄铁令，起身走了出去。
圣祯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中划过一抹情绪，少顷后，感慨道，“苏相瑶这女儿养的倒是不错，性情单纯、善良，像极了昭慧皇后刚进宫的时候。”
大太监附和道，“苏小姐的眉眼与昭慧皇后也是极像的。”
圣祯帝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哀伤，未几，朝大太监吩咐道，“去，把皇后加冕时的那只舞凤钗给镇远将军送过去，就说是朕代昭慧皇后赏给侄女的见面礼。”
大太监眸子微动，片刻后恢复正常，笑着道，“怪不得陛下出宫时特意去了趟朝凤殿，原来是早有打算的。”
圣祯帝瞥他一眼道，“你亲自送过去。”
大太监躬身道，“是，奴才这就去办。”语毕招呼一旁的太监上来给皇帝布菜，而后匆匆退了下去。
大太监李朝恩跟随圣祯帝二十余年，对他的心思最是清楚。宫中众人都以为皇帝把容妃娘娘和九皇子打发到行宫，是因为不爱不宠。实际上正正相反，皇帝是因为太过珍爱，才把没什么权势的容妃和九皇子送出了宫。
容妃过世时，皇后随驾南下，并提议抚养九皇子，但那时皇上疑心皇后，怀疑她为了稳固权势，伙同镇远将军谋害了容妃，所以，并未答允。
前些年，皇后病故，皇帝派到镇远将军府的眼线，也未曾查出皇后与苏将军勾连的证据，这才打消了他的疑心。
这几年，皇帝的身体日渐愈下，虽然太医不说，他心中也是有数的。
这次接九皇子回朝，看似是礼部提议，皇帝顺水推舟。实际上，皇帝为了将九皇子接回去，可是废了大把心思的。今日这只舞凤钗，就在他的谋划之中。
这只皇后加冕的钗寰，看起来是代皇后打赏，实际上有为九殿下扶植势力的意思。只有让九殿下与苏子于结亲，苏相瑶才会死心塌地的帮助九殿下。
皇帝的心思，李朝恩看的清清楚楚，也大致知道下一个坐上龙椅的皇子会是谁。
但是，九殿下现在对皇帝的敌意明显，更把容妃的死怪在了他身上，不仅不收皇帝的暗卫军，连这个父皇都不认了，这可是皇帝万万没有想到的。
除却他们的父子关系不提，还有宫里的安贵妃，那可是中书令安德年的女儿，膝下育有一子与九皇子同年，按年月算，还要大九皇子五个月。安德年在朝中树大根深，果真会是一个镇远将军能撼动的吗？
这些事情，他都想的到，皇帝想必更是心中透亮，恐怕这一趟回去后，京里就要不太平了。
苏子于领了旨意，捧着玄铁令去寻风天旸，本以为又是一通好找，没想到，一出殿门口，就有侍卫主动上来告诉她九殿下的去向，还为她引路，带她找到了九皇子。
那是行宫里的一处池塘，五月的天气，荷花还没有开全，大片大片的绿叶铺在水面上，连成一片，像是一个翡翠雕琢的大玉盘。
水池边站着一个身着蓝色衣袍，腰系玉带的少年，正拿着小石头狠狠的朝荷叶上砸去，仿佛跟它们有仇一般。
苏子于走上前，看他一眼，道，“这些荷花又没得罪你，你砸它们干嘛？”
风天旸没理会她，继续拿着小石头一颗颗的砸向那些荷花。
苏子于眼珠一转道，“你要是看它们不顺眼，我有办法让它们即刻在你眼前消失，需不需要我帮你？”
风天旸停下手中动作，转头看她，虽然没说话，但明显对她的话题很感兴趣。
拔掉一池的荷花，不提水性如何，就是划着船把枝叶都剪掉也得大半日，她凭什么让它们瞬间消失？
苏子于脑袋一歪，对着他甜甜一笑道，“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风天旸警惕的道，“什么事？”
苏子于道，“很简单，如果我办到了，你要接受我的赠礼。”
风天旸想了想，道，“好，我答应。”
苏子于脸上挂起一个得逞的笑，移步到他身后，娇声道，“看着那些荷花，不要眨眼哦。”语毕踮起脚尖，抬手捂上风天旸的眼睛，语中带笑的道，“这不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