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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羽青鸟的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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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雯:

    看到“一封给过往的情书征文”感慨、凝思了很久,鼓起勇气把痛苦了半生的心情“晒”出来。

    我一生还真的没有写过情书,因为第一封情书写在电线杆上,你没有读到。今天这封,你也许还是不可能读到,但是,还是准备用泪珠敲打键盘。

    阿雯,我们的悲情故事已经过去20多年了,可是它依然扎在我的心底,根系血脉无法拔出。当年少年思春的时候,你是第一个融入我心头,并暗恋的人。年长我两岁的你,早早成为你们村里的音乐骨干,是我们区文艺巡回演出团的台柱子。那时候你到胯下的长辫子缠住我年轻梦境,你的歌声充满我爱恋的脑海。我一个十七、八岁的农村男孩子,和身边伙伴们一起看到你在台上表演节目时,都有一个梦:今生如果娶到你这位酷似电影明星吴海燕,而又比她还要秀丽的女孩子,那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后来,我们有幸走到同一个职业岗位上,经常有开会见面的机会。我一直在远远看着你,在偶尔说句话的暗恋中度过了3年。也许你从我羞涩的目光中看到对你的意思,你悄悄让人为我们撮合了。当来人对父母谈起这事,我很激动,很高兴地立刻答应了,在热心人的安排下,我们有了第一次约会。

    简单害羞地谈了一个多小时,你就要回家,是否记得路上我们就各自说了几句话。你问我:“我年龄比你大,你是否在意?”我用当年写诗的酸溜溜语言回答你:“爱情,不会受年龄限制。”当谈到以后工作时,你说:“不求什么大富大贵,你以后只要能像**(一个大家都说的老实本分,工作认真的同事)那样,叫老百姓都放心的人就行了。”当时我就想,你的要求不高,我的未来肯定比他好很多。(事实证明我工作比他优秀,现在他工龄虽然比我早十多年,但是工资还是比我少很多。)到了公路上,我们按照热心介绍人的约定,要在周六去你家,让你的家人看看我。你叮嘱我:“家里人都很传统,你不要穿戴太时髦衣服,别戴鸭舌帽,可以吗?”我说:“好的,听你的。”

    我们第二次见面就是在你家里。当我看到屋里屋外,都拾掇的井井有条,干干净净,到处感觉很舒服的农村小院时,心里就想,果然像他人对你的评价那样:洁净、善良、勤劳、朴实。一个很小失去妈妈的姑娘以良好的修养,侍奉生病的父亲,尽职尽责,工作、农田、家务都做得尽善尽美。

    从你家出来,到村东北角果园一棵电线杆下时,我们约定第二天还是按照介绍人的安排,你到我家,见见家人。但是,下周二的晚上我们自己约会,就在这里见面。

    第二天周日你来到我家,在介绍人的陪同下坐了一段时间就走了。我们没有时间说什么。周二的晚上,我来到你们村外的电线杆下,却没有见到你。我一直等到11点钟,然后用钢笔在电线杆上写下了伤感的几句话。

    周五是我们开会的日子,会上我没有见到你。也就是这时候我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我的母亲听我们村几个和你认识的小姑娘对她说:“阿雯身体不好,好吃中药。”在你来我家时,看到你的脸色缺少红润,以为是真的,就瞒着我让你们村的另一个热心人捎话说不同意我们的交往。其实她哪里知道,中药是你父亲吃的;她哪里知道,说你身体不好的小姑娘有自己的想法,是有意破坏我们关系。(一直我也不明白,当时几个中间热心人,为什么没有及时对我说。)

    从此,每个周末就再也没有见到你来开会,以为你辞职了。四个月后才见到你,见到你时,你已经没有了令我着迷的大辫子。我的思维就是你故意剪掉,表示绝情,因为我说特别喜欢你的辫子。从此,见你一次,我的心就揪一次,每次都是连续几天难受。当你调了单位后,就很少见你了,但思念从没有断绝。

    那个年月,我们都是因为害羞,都再也没有相互说话。再后来热心人还有意再促合我们,我在孝顺父母的矛盾中,也没有顾及自己的感情。因为羞涩,再也没有主动和你搭讪。

    作为家中的老大,成家是必须尽早的。一年后别人给介绍我现在的妻子,家人的父辈、爷爷都与我岳父熟悉,于是就硬压我说同意,默默抗争了半年,还是走了过场订了婚。在相识到结婚的一年时间,我与她正式见了两次面,一次看电影,一次看戏,都是她带来票,我被母亲劝说才去的。结婚时也没有什么交流,她家陪嫁的什么家具我都不清楚,等抬进家门后才知道。我结婚时写的一篇日记,曾被一个朋友看到了,朋友为我日记里记载的心理憋屈而大哭一场说:在这个年代,世界上还有你这样为了孝顺父母埋葬感情而结婚的混蛋。

    婚后我们每次赌气争吵,我都会到村外小树林呆坐,望着你村方向悄悄流泪。

    最残酷的是我婚后才知道了你的一切情况。

    你姐的公公是我伯父的同学,他和伯父喝酒多了才说了你的情况。我的了解是:二十岁后,给你介绍对象的人很多,都是大学生和非农业户口的职工,也只有我是农村孩子。当你拒绝一切人,就把目光投向我时,家里人都反对,可是你就是执意看中我有朝气,有工作能力。还有,我的一位女同学是你亲戚,出于嫉妒吧,很可笑编排我们家和邻居不好,你坚定地说,嫁的是我个人,所有邻里关系可以自己去交往,凭你的真诚一定会搞好的。的确,那么优秀的你,已经读懂我对你偷偷的爱慕暗恋的目光,根本没有想到会有我拒绝你的情况发生。

    后来我还听到了:当时在你接到我家里人捎去不同意的信息后,在家哭了三天,然后就不再上班,跑到省城姥姥家心灵疗伤了三个多月。这就是我为什么在以后数月没有见你去开会,以为你辞职的原因。

    当我听到这些情况后,几乎疯狂,神经失常。后悔为什么在约会等不到你时,傻傻站在电线杆半个晚上?为什么不到你家门口看看?还有啊,你根本就没有见我一面,没有说一句话就认定是我不愿意和你交往?

    在那个没有家庭电话的年代,我们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失去了联系。

    我结婚后,你才找对象,我不知道是否因为我。当听到你的对象是个大学生时,我暗暗替你高兴,心里有些安慰。

    阿雯,在我了解你是那么刻骨爱我的一切事情后,才知道什么是心如刀绞的后悔与痛苦。我自责:人一生还追求什么?失去一个这样在乎自己的人是。你知道吗?以后的梦里几乎都是你的影子;十几年的岁月,望着你家的方向我流过了多少后悔的泪。唉,现在回想起来,为什么我们就都那么保守?为什么??

    阿雯,在我的情感世界里,有两个秘密:第一个秘密是我遇到一个酷似你的女孩,与她工作接触了几年,工作中不知不觉中把她当做你的影子,去关注她呵护她。后来她在离开我单位时大哭起来,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不愿离开我,她看出我很喜欢她。在她要求下,我们在月色里见了一面,我告诉她你的故事。也告诉她,我是一个有家庭,有责任的人,绝对不能伤害一个情窦初开,又酷似我初恋情人的女孩子。第二个秘密是我和妻子结婚那么多年,没有吻过她。(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对待“吻”感到特别别扭、难受。对妻子除了这一点,其他的,她也提不出我的什么缺点。)

    七八年过去了,我因工作调动到了你的单位,虽然不在一起工作,但我五六岁的儿子却在你的呵护中度过两年。这两年我们见面,就是点点头,说了不到十句话。尽管我的心里有千言万语,有无限的愧疚,有无尽的后悔,但是,我们表面上是那样风平浪静,所以新单位里没有几个人知道我们一段苦涩的恋情。我也不知道你当时心里想什么,也不知道你再次换单位是因为什么,是否有我的成分?只是知道你善良的心去全心全意的爱护我调皮的儿子。

    我一直是默默的打听你的生活。只知道很有爱心的照顾着家人,听说你爱人是个大学生,但家庭是农村的,父母身体不好,你把主要财力、人力都用到他们身上了,邻居都夸赞你。还知道几年前你离开做了一二十年的岗位,到工厂车间里当一个小官去了。

    我不想打搅你平静的生活,也不想请求你的原谅,因为你善良的品行不会怨恨别人。我虽然是个无神论者,但还是祈祷:来生无论是什么,我都会提早等在你身边,抓住你的手,再也不分开。

    征文要求三千字左右,先写到这里。因为,再右三千字也数不完我二十年的悔恨泪珠。

    一个“心灵是苍凉荒原,情感是干涸沙漠”的人

    201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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