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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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

    在路上行走时,不喜欢说话,只想行如水,走马观花默默的移过。

    那时,你挽着我的手,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扯着我看你喜欢的小玩意儿。我转过身子,扭过头儿,依着你的方向探看形形色色女孩们的小玩意儿。女孩儿的喜欢,都是精细而琐碎的喜欢。

    在你投入精力的观望时,我只轻轻一瞥,目光又放远了。似一缕风掠过人群,放到别处。

    尔后,我的袖挽中再也没有了你的胳膊,我茫无方向的向前走了。

    我们的脚步永远都达不到一致,而你却总是在一次次无意的从我的手肘中脱离后,又一次次的从身后跟来,重新挽进我的肘袖处。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为何要如此于无意中坚持着将你的手放进我的手挽中。

    我的眼中除了无限扩放的滑稽的景象外,便是你的笑靥,轻轻跑着奔向我。我会稍稍地伫立于原处等候你,然后看着你的手插进我的臂弯处。

    我们是两个孩子,我是大孩子,又是小孩子,而你永远都是小孩子,永远都含着笑奔向我。那一直都是我的记忆,我缺失的记忆。女孩的笑喧嚣了我孤寂的年华,挥走了我单薄的岁月。

    一片迅速移转的画幕,终于你离开了我。我的温暖如此的薄凉,我的脚步如此的不规则,我走出了人情的曲线之外。完成了一个人的史诗。

    车上

    在车上时,从不想说话。睁着一双眼,左右旋转,直将脑袋耷挂在肩膀上。

    盯着某一处,风景、人物、眼眸。深邃的,空洞的,寂静的,喧沉的,暗蒙的,欣悦的耳边除了嗡嗡的声音还有隆隆的声音。

    喜欢坐着长途车,人少空寂,一站一站的坐,一直坐到尽头。无意识的观望从车外飞移而过的山山水水,人人物物。那些行走在车外的人儿,和着烟雨朦胧的景致似一墨墨秀雅空蒙的灵念,又似一幅幅生活的素描。

    在没有尽头的车道上,一路的风景倒退在脑海中,婆娑在遥远的天际里,那份真实又虚幻,空旷又寂静的宏远被放逐到极致。

    在雨水淋漉的时光里,望一穹烟渺,听嘀呖的声音敲打在车窗上,滴淋下来,划过眼角,似心里蓄了一池湖水,汩汩的流淌。

    那是很小时心里的梦想。那时,任何理想都没有,只想靠着一站一站的车窗,把世间的风景都看遍。

    然而,当终于看到了世界,原来,世界是这么的繁杂喧嚷,没有静止的空间,没有静止的人群,没有静止的车流,没有静止的站台。我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浪漫情怀,再也不对车窗感兴趣,将它们埋藏在心念深处,只漠漠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车流,而风景却一直在心间迭转。

    偶尔时,站在车窗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没有任何的感念,只在时光里徘徊逡巡。

    窗边

    在任何地方,只要有窗,一定会在第一时间伫立在窗边,静静的看,不会说话。

    时光成了我的心念,心性磨成我的习惯,我对窗子便有了一份无形无意的占有。

    学生时,总是愣愣地站在窗边,看校园来来去去的奔跑的学生。那时开始,窗子成了我的寄语,我只望着窗外,不声不响的看,看天地,看心空。

    此后,在房子里,室内,一窗成了我的凭眸远眺之所,我倚立于窗边,世间的风华从窗边异彩纷尘的掠过,季节的色彩从窗边轻柔的过渡,斑斓依着一袭风,串连成我眼中绝望又苍凉的风景。

    染过生活的诗意,是从窗外的风景拓进窗子的艺术中浑然而展。一个人,静静倚立,悄悄读着多重的窗里窗外的诗意与景象。那磅礴,那雄浑,那大气,那深凛,那精微,一一被窗子攘括在我的眼眸里,印在我的脑海中。

    再不会走到人群里,我在所有的人离去时,透过窗子看人世,望生活。有了一种凌立的悲悯感,也有了一种悲怆的苍凉感。

    细雨烟霭,一窗的明媚倏忽成阴霾暗蒙,烟灰色,迷蒙着生活所有的色彩。站在窗边,听滴淋的雨音划过窗檐,落在窗台上,打碎我的烟雨迷梦,也湿濡了我的干瑟枯寡的人生。

    窗边,便总集中着我所有的神思,释放着我所有的爱怜,成为生命的传奇。

    屋檐下

    在没有窗外风光的房屋中,屋檐是最好的风光绮丽处。

    我一直柔柔静静的倚立,靠着门槛,不思不语,让生命驻立成一根栏柱,风光绮丽在我的眼眸里流转。天地有了深厚的色彩,情感的季节里有了浑厚的沧桑。

    快乐伴随着成长,成长也伴随着苦涩。孤独时,倚门而立,幽幽冥梦是在屋檐下编窜起来,悬挂在眼帘中。那里有岁月的洗礼,那里有季节的奔波,那里有尘世间的婆娑。

    那年那月那日,清寒的晨,灰蒙的天,阴暗的冷,丝丝攫住肌肤。独立于屋檐下,等着烟丝雨丝编织天穹的幽梦,单调的色彩里,雨丝霏霏而来,绕满了一烟的空城。我知道,那时的少小迷梦便开始遨游在苍穹下,粉饰着我年少的空白。

    烟雾迷离,我亦迷离。我不知道那时的台阶是如何的古拙朴纳,只记得那个天空下的那个屋檐便如斯一生的镂刻于记忆的巅峰中,烟澜着我时时的梦呓。听雨链子奔流在青石上,为我打造了最为唯美心碎的水滴石穿的爱情之喧言。

    屋檐、青瓦、梁楞,笼罩着穹楼玉宇。将雨丝班驳成雨帘,将岁月氤氲成远古,情怀凝厚雅致,幽幽燃起季节深处的羞涩与古朴。我还是习惯于在那样的时空里,伫立于那样的一方通天彻地的净地观世间清景,流离时光。

    2011年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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