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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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在黑色的夜暮里,不声不响。如鬼鬼魅般睁着一双眼张望在暗暗的空间里。

    那时,外面正狂风大作,冷冷地扫荡着外界的一切,似深秋降临般的与大地作亲近的吻别。她看着远处,不声不响,蜷缩着身子,听风声来来回回的清扫。那颗沉沦的心似乎也一并的被风给扫去了。

    电话在耳边急切的响起,她看着陌生的号码,一次次的响起,接连不断地呈现出不同的陌生号码,有一瞬间,听着那刺耳的响声让她的心猛一阵抽搐,惶恐不安。她不知道这个夜晚是怎么了,如此的叫嚷,如此的声嘶力竭。

    泪无声的涌流,伴随着铃声,风声,狂涌在这个黑夜的入口里,令她有种窒息与深刻的迷惘。

    为何?为何会如此呢?如此的无力与纠痛呢?本来顺其自然的一切却来了个彻底的颠覆,而那种深沉的无力感又让她闭紧了唇,不想说话,不想开口,她怕一开口便是如狂风骤雨不可遏制,击打在生命的脉搏上,突涌出如洪水般的不可理喻的紊乱叫嚣。身边的电话一遍遍地响起,在寂静的夜空里显得压抑而凄惶。

    她张着一双蓄泪的水雾朦眼盯着那个闪光的电话,看它那恣狂的脆响。终于,它不再响了,时间已入深夜,大概那些打电话的人也是在猜测中进入梦中了。一个偌大的空间里就独只剩下她守在暗夜里,看天听音,似幽魂蜷缩。

    许久后,她的泪制止了,睁着干涩的眼走到了户外。夜,黑沉沉的,除了那潺潺的流水声,就只有风声在依旧嘶叫着,打得树枝树叶沙沙作响。一种寒冷的感觉顿时袭上身上,她抱紧了双臂,清扬在风里,饮夜光,吞忧伤。

    其实,也似乎真的找不到忧伤,但心里那股憋着的劲却如一脉暗殇流宕在暗夜里,与云烟相撞,无声的便是一场暗流的较量。她如何有幸,将生命与星夜相碰,撞出这些零碎的火花,毁伤自身;她如何有幸,在寂寂的暗夜里,深深的为自己祭奠着一份莫名的清殇;她又如何有幸,能以孤独的情怀来孵化这场无声的歧岔。她知道,这将是她的人生的起点,也是她生命的终结段。她揣怀着一份深邃的紊乱在暗夜里化与清风飘远,痴痴的情恋原来有时真的很可笑,无论是情还是恋,皆都是一种错误,一开始就错,一萌芽就是错的。

    她想,也许,也正因为她如此的屏蔽又牵连着,在想清透之后,抛开舍弃后,心的一角却依然留有那份残痕,所以才会如此披着顺其自然的外衣而走进岔路口。其实她只要轻轻走去,前进,便自是可一直前往,不会有任何的岔路与选择余地。如何到最后会弄得如此的不堪,累极,倦极,却依然不能,不能。股股的气被自行的压下,瘪平,又自动地充起来,膨胀着。那一时,那一刻,她甚至怀疑她一直所强调的是否就是她所想要的。她突然感到很悲哀,她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了,她不知道她活着的是为了什么。混乱的思想中,她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是她所能抓住的。什么都没有,一切都不是,内心里有种歇斯底里的慌乱与惶然。

    生命真的是个无聊的东西,人生真的是一场无趣。那些飞扬跳脱的意气风发也只是生命的故作姿态罢了,一切在暗夜里都显得那么可笑与悲哀。这时,她很是悲怜的发现,生命不能想得太明白,不能想得太透彻,也不能如此撕心裂肺般的去掰开辨别清楚,这所有的所有最后给脆弱的心魂留下的只是一种深沉的无助与惶惑。思想何要这么脉络明晰呢?触觉何要如此的纤毫敏锐呢?到头来一切都是心非所愿,更或者是根本就没有所愿所想的,一切都是胡弄,对着生命的形态与意象作出的一种欺骗,安慰着生命活着如此之好,人类的红尘如此的缤纷绚丽,自然界如此的美丽神秘。

    风,永不知疲倦的吹拂着,紊乱的发丝,冰冷的肌肤,沉沉的夜,多么的博大浩瀚的夜穹。这一穹黑压压的夜笼罩着大地上的生灵,寂寂唱响,沉沉酣眠,在生命的底里,在幽霭的深处,暗流滚滚,覆没灵魂。

    仅管思的结果永远都没有尽头,仅管生命的代价如此的沉痛,依然还是活着,依然还是不自禁从心底翻涌起人类的万古悲悯,既而或忧伤或快乐的行走。那些笑靥生花,恐是几回回魂梦深处的一种人类的观感解脱。生命何能走到繁复生花的阶段而自会指尖带花呢?生命又何能走到那鲜花满坡的地方悠然栽倒呢?

    她总有种感觉,一种宿命论的凄迷牵引着生命一步步的行走,走近一座幽暗漆黑的空间里,被无形的闭锁禁锢起来。在神秘的潜意志力中,接近死亡。

    人的心究竟可以有多宽多深呢?那时,她听着暗夜的声音,在向她叫着:心载着情,宽,宽到天界,深到幽冥。可是她惨惨的在心里对着暗夜笑,她的心很窄很窄,又很宽很宽,窄得她放不下她自己,宽到她触不到她自己。她是一个无底洞,永远都无法填满。

    这让她想起了一句话:我想拥有爱,无穷无尽的爱,可以把生命填得满满,可以把人生塞得挤挤。可是,爱真的能挽救生命?她的生命里缺少爱?所以得要寻很多很多的爱来填满,把生命包裹住?然,那时,她想着的却是能无心无爱的存活,才能活得足够长,足够平静安宁。

    人啊,就是一种矛盾的自由体,却受着现实的制裁与牵制,所以,才会如此笑靥中生花又带泪,感情中蹦达又坠落。歧路太多,便总是失魂落魄。专挑山野小径行走的生命,简直就是天才,总是碰撞到意想不到的诡谲,而她似乎就是天生的行走岔路幽径的孤魂,如此,这样的暗夜便往往成为她灵魂的葬场。

    不知道风要刮到几时,不知道她的头脑要紊乱到几时。扑在黑夜的惺忪里,她也只能是顶礼膜拜的跪倒。带着一份忧伤的气流躺进黑夜的怀抱,念想在那一阵风一阵雨的错乱中

    2011.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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