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曾在心中植下情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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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我的学识才华非同一般，还是当时少有几个正规学校毕业的老师，在我师范毕业后教了不到半年的小学，就被提拔重用到一所中学任教了，教的课目当然是我最喜爱的语文了。

    在中学里当老师不像小学老师那样包班制——数学、语文、音体美，样样都要自己来，课也不多，每天一般两节课，这样以来，就让我有了更充足的时间与精力研习文学创作了。

    这处中学是几个村联建的，看那校院里几棵粗壮的大树，就能感知到这个学校的历史了。校内设有办公区和教学区，办公区在最后一排，说是办公区其实也是住宿区，一般每两个老师一间办公室，既要办公又要住宿。

    我是和一个五十开外的王老师住一个屋，他是学校的元老，听说教学成绩也不错，一直担任着毕业班的教学任务。他和我一样也是教语文的，同住一间屋，倒也方便了我的请教，人家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老教师了，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还要多，焉有我不虚心请教之礼。王老师为人谦和，写得一手好字，特别是对文言文颇有造诣，而我的长处是写作能力较强，相互倒也有些互补，当然，耳濡目染，还是我从王老师那里学来的东西更多一些。

    教中学生不同于教小学生，感觉学生们好多长得比我还高大，课堂教学的每一个环节丝毫马虎不得，稍有不慎就会露出破绽闹出笑话，听说教历史的一个年轻老师在课堂上给学生解释什么叫宰相，他说是古代杀猪宰羊的，立时就弄得成了全校多年的笑料，尴尬得他老也抬不起头来。有日我在课堂上提及“三寸金莲”有个学生举手问我中国女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裹脚的，一时怔得我无以言对，但我并未匆忙臆想枉断一通，而是实话实说自己还不知道，等我查清楚了再告诉大家。后来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遍查了能查到的所有资料，还请教了学校里的每一个老师也不得其解，直到后来骑车去了县城，找到师范的语文老师，才知中国女人裹脚的先河是在后唐时期，因后主李煜喜欢艺妓小脚歌舞，宫外民间便以裹脚至小为美，以致传承至清末。不过等我将这番解释说给同学们时，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的学生们见我如此精于学业，油然起敬，自发在课堂上鼓起掌来，那时那刻我懂得了尊重知识、尊重学生的重要。

    由于学校建在荒野之中，学校安排教职工每晚轮流值班，而我和一对新婚夫妻属常驻沙家浜之人。有晚小雨，那女老师的丈夫竟从县城里赶了回来，不知谁的撺掇，留校老师在一起聚餐饮酒，那女老师的丈夫也参加了。虽菜不丰盛，大家却喜笑颜开，推盏把杯，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在座的属我年龄最小，也是唯一没结婚甚而还不曾谈过对象的人，我在一旁听着他们和新婚女教师插科打诨，自己却不敢说半句过头的话，倒茶倒酒的活倒让我全包了。

    酒酣而散后，我回办公室看书，不一会伙房的李师傅来了，称他李师傅，其实他不过大我六、七岁的光景。进屋后他并不落座，神秘地拉着我的手说要带我去看新鲜事，门外的小雨还没停，黑更半夜的要去干嘛呀？他什么也不说，拉上我就走。我踉踉跄跄跟在他身后，悄悄地走到一亮着灯的窗户后停下来，尔后便借着窗帘的缝隙往里瞧，原来他是拉我来同他一起听那女老师的喜房啊。那女老师和她的丈夫都已上了床，正一边打情骂俏一边就上下忙活起来，不多时竟将被子蹬掉了，两人就赤裸裸地显摆在那里，还不时地变换着各种姿势。我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啊，心里像倒了五味瓶，害怕、刺激、紧张一起向我袭来，一时竟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了，我早已记不起当时是如何回到办公室的，后来常听人说喝了酒的人色欲旺盛，每听到这句话我就想起那晚的事。

    自那晚之后，我先是不敢见那女老师，总以为她知道我听了她的房的事，后来却又喜欢上了那女老师，总盼着也找个像她那样的女人当媳妇。也许我的情窦初开就是从那晚开始的，因为我的确从那晚之后就开始琢磨爱情是怎么回事了。一年后在我还不到法定年龄时就提前结婚了，常有人问我干嘛这么早就结婚啊，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人不是神仙，也许一次偶然的事情，就会改变生活的全部，这是谁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特别是爱情。

    说来我当时还是相当幸运的，在那个中学又是仅仅呆了半年，上级领导就破例让我去市里进修深造去了，那可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使我今生得以有机会系统地学习大学的汉语言文学课程。

    离开了那所中学，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听说没几年那学校就被撤并到了乡中学，房屋拆除后原来的校址又退耕还田了，也许再经过那里的人是不会想到那片土地上曾经的书生朗朗，更不会想到曾有个年轻人在这里植下了一棵心中的爱情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