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书阁 > 君幸年 > 第四十六章始料终局

第四十六章始料终局

推荐阅读:快乐的花莲之旅淫术炼金士20——城战谋策篇姐姐与她的同学娇女封后之路最佳女配(快穿)老板,你马甲掉了我的大奶女友小瑄重生攻略穿书后我抢了反派雌虫猎人游记[女追男,剧情,肉渣]

刘书阁 www.liushuge.com,最快更新君幸年最新章节!

    覃隐

    场中女子轻歌曼舞,水袖裳衣,合着鼓点乐声,犹如仙子踏雾而来。整幅画面像是人间幻境,美轮美奂,仙气飘飘。我却如堕阴间,颠倒天地,魂不知所处。

    同样地,座下无人欣赏,全都面色凝重,沉闷压抑,氛围诡异。

    一个个或铁青或土色的脸,这其中也包括我,毫无血色,不是震惊,是恐惧。

    中年老人姓佐,名胥,我是后来知道的,他自谕佐寻春,比较喜欢世人叫他佐华佗,虽然他跟华佗没有半点亲戚关系。歌舞到一半率先暴发,拍案而起,“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乐声戛然而止,跳舞的女子停在原地,诚惶诚恐。

    尹辗在我身旁,淡然回应,“怎么了佐太医?莺莺姑娘的舞不好看?还是曲子不合你意?”

    他手指着我——他是断然不敢指尹辗的,气得发抖,“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妖法,你这个妖孽!祸害!”

    同意。但是该被这么说的是我身旁这位主。

    秃顶老头道:“天理道法,人死不能复生。违背了自然规律,你们这不是妖法邪术是什么?”他就是佐太医口中的余大人,余恒臻。跟佐华佗一样,喜欢别人叫他余时珍。

    尹辗讥诮道:“你也明白这个道理,还出了一个这样的题?您现在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既然出题的时候都认为人有可能死而复生,事实证明覃公子做到了,活生生的证据就摆在面前,又为何矢口否认了呢?莫不是一开始就没想让人答出来?”

    “覃公子算是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大家就不要再争了吧。”院判徐卜堇捻着白胡子发话,也算是给众人台阶下,“我的两个学生出的题目本身有问题,覃公子的能力我们也认可了,至于是怎么做到的,我们就不追究了。”

    我站起来行礼,“多谢院判大人。”

    底下议论声轰起,“真是神了,神了。”“就是,怎么做到的?”

    “这题出的有够荒谬的,公子也是才智过人,用巧计化解了这场危难。”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佐寻春又一掌重重拍在案上,冷哼一声,愤然离席,其他人跟在他身后陆续离开。

    -

    时间停止,空间割裂,一束光自身后照入大堂。

    良久的静谧沉默里,唯有心中的不安在流动,没法忽略,也绝不能说服自己。倘若这一切是真的,在我眼前发生的一切是有理可循的,那我的认知都将颠覆。

    我听见自己惊疑不定地开口:“……你怎么做到的?”

    他语气一如往常,听起来没什么不同,“我说过帮你解决,就一定有法子。”

    “我问你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真是妖法。

    他看我一眼,些许无奈,“找个相似的人替代。”

    但这也太像了。

    “替身不是本人,终究会被熟悉的人发现。”我说,“你不怕被人找出破绽来吗?”

    他看着我,笑了。“你可知,那死者是谁?”

    “是谁?”

    “檀鸢惠妃。”

    “若陛下看出破绽来怎么办?”

    “圣上对惠妃的宠爱程度,你有所不知。惠妃这一去,帝伤心欲绝,情至深心亦乱,脑子也糊涂,我已对外打点好,就说檀鸢惠妃虽死而复生,却失忆了。”

    他果真心思缜密,可我还是觉得不对。

    他又接着道:“再说皇帝的女人,他说是,谁敢说不是?”

    的确如此,假若这个替身能得皇帝宠爱,是不是慕容鸢又有什么关系。

    我的惶恐尚未平定,他又给我一记重锤。

    “隐生,你还得感谢我一件事。”他笑道,“这么大的功劳,记在你头上,圣上必定要召见你,做好准备,想想讨什么赏。”

    -

    皇帝并未召见我,只是赏赐良田豪宅,黄金万两,在我看来毫无意义,应当转手送入尹辗府邸,是他的功劳,与我没有任何干系,在这儿还看着心烦。

    蒋昭感叹的语气词挂在嘴边就没下来过,我带他去看了异人阁。

    自打我盘下这楼,一直都没重新开张。

    蒋昭仰头望去,瞠目结舌,“你说,这楼是你的?”

    “老覃,这牛可吹大了,咱可以混得没有人样,但不能惯成撒嘴的毛病。”

    “我没时间打理,给你接手,但我要入伙。”我说。

    “怎么分成?”他答应得爽快。

    楼里破败,还得重新修整装饰,带着他在楼里走,边述说我知道的历史:“之前是杂耍戏曲表演的场地,生意还不错,背地里可能还做点肉体买卖,人口交易。”低头迈过一根歪斜的梁承,“我希望这些就此掩埋,让它重获新生。”

    “我懂,灯下黑。”蒋昭一拍柱子,掉下一块漆。

    “你准备做什么?”我问。

    原以为会得到火锅店这样不出所料的回答,没想到蒋昭浮起暧昧笑容,“怡红院。”

    ……果然是这样吗。

    “你做老鸨?”

    “不行啊?”他翘起小拇指,忸忸怩怩,娇嗔佯怒,“人家哪里不行啦,讨厌。”

    滚吧,门就在那儿。

    “你想做成什么都行,除了伎院。”又加一句,“除了煎饼铺子。”

    “为什么!?”他捂住胸口,天都塌了。

    “我不爱吃。”

    “好,”他咬牙切齿,“等楼开起来,我就在门口摆摊,卖手抓饼,气死你!”

    -

    蒋昭的生意进展很快,不出半月余,楼内整修完毕,就等开业了。他说到做到真在异人阁周边支起小摊,他说你不懂,这叫联动利润。经过郑重考虑,认为异人阁还是不与原来的功能相差太大,继续以表演营生。但他提出一系列举措,大刀阔斧地改革,包括但不限于归还所有人的卖身契,回乡的结算工钱,报销路费,愿意留下的签订合同——这是他在西域见识到的,合同制必是大势所趋。

    一日临走时他跟我说:“前两天从外地来了一个戏班子,借我们的场地演出。我准了,只要了他们叁成的租金,厚道吧。”

    “狮子大开口。”我笑,“你做主就好,不用跟我汇报。”

    “没跟你汇报,我是问你来不来。”他掏出两张票,“来跟我说一声。”

    我把戏票放在严庭艾桌子上,但他转头就兴高采烈地约了曲颐殊。

    “她很想去,我也很想去嘛,”严庭艾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讨好地道,“要不我和你去?”

    最后变成叁个人一块儿。

    声势浩大的宣传,外加砸了重金的广告,那天慕名而来的看客人山人海,将异人阁里叁层外叁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蒋昭站在人群之中扯着嗓子吆喝,“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看见我们站在外面,拨开人群像游泳一样朝我们游过来,“你们来了啊。”

    我说,“我只有两张票。”

    蒋昭说,“你是不是傻?给你那两张是让你做个顺水人情的,你们来还要什么票啊?”

    我愣了一下,好像是那么回事。

    “你呀你,能不能有点阁主的自觉性?”他用手里的票子卷成一卷敲我的脑袋,“不提醒你就忘记了。”

    说罢探头向我身后,“还有一个人呢?”

    “宣齐公主接去练琴了,晚点到。”

    蒋昭将我们引至二楼雅间,门头匾上书四个大字,人生如戏。左右珠帘屏风挡上,围得严严实实,不知隔壁是谁。但据说能到二楼房间的都是城里数一数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这下好了,不用跟那些刁民去挤。”隐约听到走廊上有人说。

    “齐兄!”蒋昭听到声音掀开帘子,“新店开业,仁兄大驾光临帮我捧场。先送一壶我们这儿最贵的西湖龙井!”

    蒋昭熟络地出去打招呼,接待客人。

    等他忙完这一阵儿,回到我们这间,才得了空闲坐下歇歇。戏也要开始了,我给他倒了一杯茶,问他,“怎么,有想法把这儿发展成全城最大的戏院?”

    “全城?”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地道,“起码是全国。”

    台上好戏开场,叮呤当啷地敲锣打鼓。

    看着看着,蒋昭突然对我道:“前几日,我不是答应帮曲颐殊送信嘛……”

    “你帮她送信?”我立马道,“你答应帮她送信?”

    “要不是送信南城回来的信史来报,我都不知南城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看样子她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耳边人声鼎沸,乐声嘈杂,我却在渐渐离人群远去。

    所有的声音不断放大,放大,化为一丝嗡鸣,划破空气消失不见。脑中充斥着并不存在的对话和大量突如其来的幻觉,不论看向哪里一切都变得诡怪扭曲。人们的动作迟缓而延展,他们欢呼,呐喊,站起来鼓掌,激动的喝彩,在我眼里都分解为了无数个连续的影像,间距增大,仿若漂浮的尘埃,虚空的宇宙,无边的空旷和弥深的黑暗。只能看到我自己,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就连这呼吸声也被无限拉长,最后变成了游荡在耳边的沉沉风吟,阵阵呼啸。

    我站起来,“她还没到,我去外面看看。”

    蒋昭奇怪地看着我,“你没事儿吧?”

    我笑笑,“能有什么事儿?”

    -

    颐殊

    严庭艾有两个姐姐,都已出嫁。大姐嫁到了皇宫,赐封皖贵人。

    这日,严庭艾要随他父亲进宫去探望他姐姐,我便随他们一道去了,对于要为宣齐的表演伴奏这件事,我还是很紧张。

    所有人都把此视为一件大事。女眷翻出了最华贵,最富丽的新衣服穿上,严夫人端庄大体,一看就是大家闺秀,书香门第出生,很是瞧不上我,敲打道,“我不知道你们公子是怎么教导的,但是到了宫里,守点规矩,我看你不像懂规矩的样子。没别的意思,好心出言提醒。”

    我只好拼命点头,表示听懂了,他们不知道我等会儿要去为宣齐伴奏。

    皖贵人真真是个美人。她将母亲和老太太迎进去话家常了,而严庭艾和他父亲去谒见圣上,留下我跟这群侍婢和家丁在外面候着。

    我已经尽量往后面躲,试图将自己隐藏起来,有一群花枝招展的小宫女路过我们的轿子,还是对着我指指点点,捂嘴偷笑,悄声议论着这种人怎么能进来。我不服气,冲她们做鬼脸,她们吓得跑走。

    皖贵人和夫人,还有一位娘娘出来了,大夫人由皖贵人搀扶,摆弄着头上的花,“吵吵闹闹干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

    皖贵人道:“好了,小女儿家第一次来皇宫,没见过世面,兴奋过头了。我带你们到花园走走,最近开了好些花,可漂亮了呢……”

    她们一路赏着花,其他人远远地跟在后面。

    另一位娘娘奉承道:“听闻霄美人当年凭一支高山流水名动天下,她称琴艺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也是凭着此曲在选妃宴上一鸣惊人,被皇帝看中才选进了宫,昨晚我听你弹的曲子,也是高山流水,你都达到了这境界不知道皖贵人高到哪儿去了。”

    皖贵人掩嘴笑道:“哪的话,都是娘亲教的好。”

    一个小太监踏着碎步而来,恭敬向皖贵人她们行礼道:“我家娘娘正在自家宫里举办猜谜大会,听闻皖贵人和尊夫人来了,特地来请。”

    皖贵人和大夫人相视一笑,“带路吧。”

    -

    紫东宫热闹非凡,一群妃嫔娘娘坐在院子里有说有笑。我心想真好,这么多美人聚在一起,赏眼又入画,覃翡玉没在这儿可惜了。

    太监在前头展开卷轴,像宣旨一样大声念道:“什么东西四条腿,不会说话没有嘴?”

    “我来我来!”一个樱桃小嘴的女人抢道:“是桌子。”

    “错!”太监道,“还有人猜出来了吗?”

    “妹妹别伤心,来人,赏一串翡翠玉珍珠。”这女人斜坐在锦帛上,衣服垮到一半,画着极浓的妆,捻起面前果盘里的荔枝放到嘴里,好吃得忍不住颤抖,“今年上好的贡果,可甜了呢。陛下特意命人给我拿来一些,好东西不能独享,叫上各位姐妹都来尝尝。”

    皖贵人和夫人们都坐下来,跟其他娘娘一人一句闲聊起来。

    我寻了棵大树坐到后面,心想,老天啊,千万不要让我过这样的生活,庸俗至极。宁愿执剑走天涯,四海为家,也好过在这一方小小天地里勾心斗角,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

    太监念道:“——古月照水水长流,水伴古月度春秋。留得水光昭古月,碧波深处好泛舟。打一字。”

    湖。这么简单。

    被荔枝感动到的姐姐说:“皖贵人来晚了,这个字谜就给你了。”

    皖贵人支吾半天说不出来,丫鬟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她马上道:“湖,是湖字。”

    “时间过了,这可不算。”樱桃小嘴的女人道,“按规矩有惩罚,你得给我们表演。”

    有人附和道:“是啊,妹妹才刚进宫,听闻姐姐琴艺一绝,当年一曲高山流水名动皇城。姐姐今天就跟我们弹一曲,让我们开开眼界吧。”

    “这,自从我进宫以来就再没弹过,都生疏了。”皖贵人谦虚,但是大家起哄得更起劲了,她便站起来道,“那我就献丑了,各位姐姐不要笑话才是。”

    听她弹完,我更觉得,等会儿我要伴奏的是什么玩意儿啊。

    要不别去了吧。

    我溜出来,靠在树下,看着脚尖,将落叶拨过来拨过去。但我抬头刚好看见覃翡玉他们一行人从马车上下来,互相作揖寒暄完便要向正殿走去,他似乎也看见我了,眼神投向这边,目光始终追随着我,尽管他身边的人一直在同他说话。

    好像第一日见他,在韩府初次见面那样。

    想起他说的,好与不好,何妨一试,还说我最令他钦佩的,就是无论如何也没选择逃避。我说我怎么没有逃,时时刻刻都在想着逃避……声音说的越来越小声,越底气不足,他说你没逃,尽管做的不尽如人意,如今也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不让我那么难办。

    不懂他什么意思,但我想,可以试一试,为了今天,连蒋昭的异人阁开业表演都没去成。

    -

    很好,很好。

    没有人笑我,没有人听出音准不对,表现得很好,曲颐殊。

    我跟自己说。因为一直重复,也就更有自信,之前覃翡玉说过,不断跟自己以暗示也是缓解紧张的一个办法,原先跟谌暄排练的也都记起来了,没有落下,也没有出错。

    琴姬的面具露出的只有两个眼睛,从这扣出的两个洞看出去,可以看见四面坐了皇子王孙、大臣侍内,没见到皇帝,皇贵妃与长公主坐于席首,自准衍皇后薨后再没立过后位便一直空着,皇太后,并非皇帝的生母,也以身体不适未出席。

    谌暄一曲舞毕,我们四个为其伴奏的琴姬转着圈走位到她身后,单膝跪地为她做衬,呈花瓣盛开状,她便是花蕊,金鸡独立,手兰花指过头顶。我松一口气,终于结束了。无意瞥见前头覃翡玉在位笑眼盈盈地看着我鼓掌,脸烧成一片,还好没人看见。

    座下忽然有一人站起来,摇摇晃晃,醉意朦胧,他抚掌,大笑好好好,“宣齐公主,公主啊公主,臣殷孝楠是哪里不好,你叁番五次拒绝我的好意,盛情邀请?”

    我等着有人上前斥责这人耍什么酒疯,然后将其拉开,可是无人敢上前,又听见他自报家门尹丞相的儿子殷孝楠,皇太后的旁系的外孙,心里咯噔一下,皇贵妃坐于席首,不发话谁又敢拦,她默不作声,好整以暇看戏似的,很难说没有默许事情发生的意思。

    他醉态横出,指着我们几个道:“把面具摘了。”看没有人动,跑上来亲手揭了几人的面具,那几个琴姬立马伏跪在地上求饶。

    事情太快,面具被抢下时我还懵着,他见是我大惊,又迈着醉步跑回坐席,从侍卫腰际抽出一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这个丑女……害我出丑,出尽洋相……搞半天,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好啊,你们联合起来,叫我颜面尽失,我今天,非杀你泄愤!”

    座下一阵惊呼,脸色大变,有人兴奋看戏,有人戏谑八卦,互道那日宣齐落难殷孝楠错救闹乌龙一事,有人皱起眉头面色凝重,覃翡玉便是表情严肃,却也什么都做不得。

    我得想办法自救斡旋转圜,手一抖,仿佛无辜受累般怕死的小宫女,膝盖一软就要跪地求饶,可他没给我这个机会,他提起我领子刀刃就割进了皮肉,顿时血流下来。

    这时场上才乱了,谌暄想阻止被宫女太监围着拉下来,前面的近卫抽出刀来却也是做做样子不会真的伤他,覃翡玉跟其他坐前的几人站起来,众人纷纷呵斥,“这是做什么!皇宫内苑岂是能容你撒野的地方?”

    “我就撒野如何?”他不放开我,“一个侍女的命罢了,又不值钱!敢耍老子……”

    -

    我被吓到面色惨白,若没有面具遮挡一定十分不好看,并没看清是谁掷出飞镖打掉他的刀,他甩着吃痛的手,恼羞成怒,更觉杀了我才解气,近卫大呼一声有刺客,混乱中掩护皇贵妃长公主各位妃嫔娘娘退下,底下乱成一锅粥。

    覃翡玉从他位置上跃过桌子向我跑来,拉起我便跑,我提着裙子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先动作,跑至宫门外,那里已然有一辆马车在等,有人在马车上,牵着缰绳,覃翡玉把我送上去,不断回头看追来的侍卫军,他叫我先走,我问他你呢,他说他作了很久的准备,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有这一天,所以不会有问题的,这是万全准备下的计划,而不是临时作出的应对。

    我不懂,原本小宫女的死大家当笑话看就过去了,没人想闹大,他偏制造混乱,想行刺的会被认为是他,必定不会放过,他说,“颐殊,你听我说,出玦城策马向南,回家之后跟曲大人汇合,立即动身前往酆国避避风头,我已经打点好了,这个你拿上。”

    他将腰间紫色的荷包解下来交给我,就是我曾威胁说要烧掉的那个,“这是我的信物……荷包,你拿好。”我吓到哭,我说不值得不值得,他说之前做的所有都是为了今天,已经回不了头了。

    我说那你呢,你怎么办,他苦笑一声,“事到如今,早已想明白了,我整个人生的意义就是救你。”又严肃转向赶车的人问道,“要你伪造殷相的印章调的御林军快到了吗?”

    那人说是,他说很好,“只要争取到时间,拦下尹辗的暗使团及宫中禁军一时片刻我们就赢了。”

    我说对不起,他说,“你没做错任何事,只是顺水乘舟。”拍拍马背退后几步,示意他带我走,驾车人抖落缰绳,大喊一声驾出发,我拨开帘子向后望,他身影越来越小,终于眼泪从眼眶掉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一别,要很久才能再见,或许不会再见。

    亦或是生死两隔,无预期的他或我的结束,本不该以这样的理由这样的方式发生,至少他不是,他的命运不该如此,这种错位感,奇异而难以述说。

    我说过,他要杀我时落泪,便是他的败局,却没想过,他救我时我的落泪,是我的败局,是我一生痛苦的局。

本站推荐:咬痕(年上H)妻妹(姐夫勾引出轨h)豪卻家族舏伦后担心怀孕的妈妈美母骑士骇客伶姨与狐说 (1v1 h)薄幸(高干1v2)不甘寂寞的妈妈快穿之日液浇灌

君幸年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刘书阁只为原作者野菜汤面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野菜汤面并收藏君幸年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