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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一条河那年我和你一起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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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仲秋的一个黄昏,当你伫立在单位门前拦住我去路的一刹那,我愣了。一个鲜亮的女人——你,只是笑,脸上的红晕取代了一年前的那次见面的憔悴;眼里滚动的秋波取代了那一日藏不住的忧伤。

    我笑了:“巴心儿,整一年呢”你说:“一年零一天”

    一年前我写了篇小说川娘儿,一个朋友看了说:主人翁分明就是写了她的一个朋友你——巴心儿。还说,你也在写自己。如此巧合叫我惊奇,我就想见一见现实中的你。可她说你正巧闹离婚回万县老家了。不多久正巧我要出差重庆,于是我带了朋友的信,途经万县时我就去你的家冷水井访一访你这个文学爱好者。你的家人为了你拒绝了我这个陌生人,我留下信与地址失望地回宾馆。没想到晚饭后你终于来到了宾馆一年后,又没想到杳无音信的你,竟然又站在我面前叫我激动不已。

    “真好,你还记得我,”我说。你说:我今日就是要看看你是否认出我来。

    我说:“咋认不出来?只是惊奇”“真的吗?”“假不了”你说:“我送上门来,你要不要”?我说:“照单全收,要”你说:我离了,我不要那“体面苕”单位不要我,你真要?

    我说:真要。我那时婚姻危机已离家住单位。你笑了:知道,走吧。

    我们上街在一家小餐馆儿处,你只要了一碗馄饨。我问为什么呢?你说三十岁之前就这么混混沌沌过了,这碗馄饨算是为自己划一个句号。我说我就馄饨一碗还加一个大葱饼。你说:这文人也这么坏,派你个“饼”就“饼”嘛,还大聪明饼。我笑了,这才想起那会儿把派你个小姐玩玩就叫派你个“饼”

    我说你有什么打算?你说:我会缝纫,会服装设计,还可以当幼师,天生我才必有用。

    饭后我们漫步街头,先是一阵沉默不语,后来你低吟电影张铁匠罗曼史的插曲“挽秋”那浑厚的女中音把那挽秋唱得凄凉而悲壮。然后,我们就海阔天空地乱侃,你说你已经不再写作了,看了我的,再写就是班门弄斧。

    夜深了,我说要回单位了。“别”你一把抓住我的手说。“今夜陪我睡”我说:“才第二次见面呢”你说:“在你是第二次见面,可我这一年心里装着川娘儿,在梦里搂了你一百回呢”我说:“一见钟情了,我离开万县时你咋不送我”?你说:“送了,我是躲在暗处目送你上船的,女人嘛,总得装一装矜持嘛”我说:“睡就睡,那就走吧,谁怕谁呢”你说:“瞧你个色迷迷儿样,不想要我才怪呢”

    此时我们已漫步月亮山下,你说去我租房吧,只几分钟,你开门,亮灯,你我猴急,三下两把脱衣我们上床了

    我轻拂你两座高山

    腹地一马平川。

    又前一片青纱帐

    幽径一壑水潺潺。

    纵深淌水摸过去

    又是一番洞中天。

    你说:你扬鞭啦

    我应声“是”就策马。

    你哎哟一声说,了你梦里情缘。

    我说爱情再怎么伟大

    终须要云雨一番。

    你说你就不能温柔一点?

    也是,我不该上来就是猛的狂澜

    大潮人儿飘起

    潮落一身臭汗

    你才要缠绵

    我又摇小帆。

    一次不来你几个回合

    岂可让汝旱妹儿意犹未酣

    我们相拥恨晚

    恨不能把对方容进自己的身体

    极尽纠缠。

    你说“以往的岁月都白过了,”

    还留下清泪一串。

    清晨我又弄醒了你,你睡眼惺忪说“都三次了,不让人活了?”嘴上说,身子却比我还急,脸上一朵花:个牛,只会把人往死里整。我不吭声

    日月如梭,转眼就是一个月,我身在魏地不知有汉,直到一天妻子到单位大吵大闹时我才感到事情不妙了。

    妻子只是性冷淡,其它一切无半点过错。当初闹了一场也不过是她给我点“颜色”瞧瞧,没想到我一气之下住单位。住吧,看你能住多久?又没想到我这一住单位,就压根儿忘记了她这个人。她慌了,找人如救火。

    瞧这大闹的架势,我怕了就走。“你敢走,”她装横把桌上书,杂物,全摔地上,还将茶杯往我脚后跟处砸,于是现场一片狼籍。恰此时同事领导来瞧,那见过这样的“恶女人”领导说:你怎么工作啊,她不是要离婚吗?我们出证明你去离吧。开了证明后,领导说:有孩子呢,离婚,还是个大事,你还是回家同她好好地谈一谈,能挽救一下最好,再不行就离了得了。

    我想是该回家好好谈一谈了。妻子毕竟是在读高一时与自己恋爱六年后才结婚的。我下班回家,你却在半道我必经之路上拦住了我。一到你的租屋,你闩上门说:把裤子脱了上床。你拿脸盆毛巾就倒热水。我说:你干什么呢,不是“那个”来了吗?你说:你莫管,我把你洗一下,我才从同事家看了黄色录像的叫什么“吹箫”从今儿起,我是你老婆,恶心我也顾不了那多了,我不放干你,省得你经不起她诱惑就上身,那婚就离不成了。我说:“你咋这快就知道了?”

    你笑了说:我如果没“内线”咋会事隔一年去单位找你呢。你揩拭好我下面就腑身吻了起来,说,看你雄的,叫人死不能活不成的个坏东西,我看你今日个狠什么。你捣咕一阵说:哎哟,受不了了,反正“那个”也干净差不多了,于是我们又疯作一团

    末了,你说:你回家吧,近段时间咱们不见面了,省得节外生枝。

    你知道吗,回家以后“悔晚要离婚”犹如“新闻联播”立即在邻居,双方的亲友同学同乡间传开了。无论是笑话我,好奇凑热闹还是真诚希望我夫妻和好的,一批又一批上门。

    “悔晚,为什么啊?”有人问。我说:是她要离,只好离呗。“她要离,不就是个吵架,你一走两个月,她接送孩子上幼儿园,还上班,家里收拾井井有条,那么顾家的老婆像要离吗?”有人反驳。“不就是那事儿不协调?看看医生吃点药什么事儿没有。”“悔晚,你到底要个么样的?你老婆百里挑一的漂亮,栗原小卷的身材,三十岁了,我厂的青工还以为她没结婚还要给她介绍男朋友呢。”

    我说:“让她再找人好了,没法过了,爱骂人不说,她一见我乡下亲戚”妻子根本不让我说下去:骂你,你不犯我,骂你?我吃饱了撑的。妻子转身带女儿就走说:我妈高血压被你气犯了在医院呢,我们去看她。妻子出门邻居又说:“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咱们前楼房李家,从没见他们吵架,大前天那男的被人打进了医院,你知道为什么吗?女的在外打皮绊,男的在外面扒灰”她觉得话太俗不好意思但又辩解说“红楼梦里,曹雪芹就是这么写的,不过现在你们文人把它叫爱情。还有你说这现在的城里媳妇谁喜欢乡下亲戚?我看你小王对你乡下人还算好的,至少给他们一顿饭吃”

    “别离了,”妻的好友说。“悔晚,不是我说你,当初我们同学谁不说小王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追她的人不少于一个排的伪军,可她偏喜欢你。你还要离,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会写点小说,还没成作家呢。神气什么,你是不是外面有人?”

    没有,我说。她说:上星期天在月亮山我看见你和一个女的我可不敢对小王说,没有最好。“真的没有”我强硬地说。“我也看见你和一个男的在”她没等我说完说:大白天,我的同事,我就不能和男同事上街?你没有----那就离不了了。

    谁经得起轮番轰炸,我只好说我根本没打算离。她说:那好,我劝劝小王,明日是星期天,你俩带孩子去岳父家吃饭再到公园去玩一玩。你岳父也气得不轻,他可是把你当儿子看待。我走了。

    巴星儿你知道吗,经过这次闹离婚的变故,我终于明白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而婚姻矛盾却是两个人社会关系的矛盾,牵一发而动全身。妻子说:离婚,门儿都没有,我有什么错,你找不出错来,还我青春,你是怎么接我来的就怎么把我送回去。

    我能把她送回去吗,爱情加婚姻十几年了,她女孩子成了母亲,我怎么还她青春呢?巴星儿,我知道你在守望爱情,但爱情在很大的关系网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还无理;而我只能迭择守候婚姻了。你苦苦撑了一个月看我还没有结果,你沉不住气了来电话说:“怎么样了”?我只能吱吱唔唔。忽一日你偶然在街上看见我和妻子牵着女儿漫步时,你一切都明白了,我看见你一下子站着不动了,泪眼朦胧,我只好无声地偏过头去装什么也看不见。往后几天你再没有找我,竟连一点信息也没给我,半个月后你来信了,说你已将户口迁移万县家了,离开伤心地。

    一年后,我的好友出差回来说你在万县水泥厂厂部当主任了。一个星期后你来信说,你和一个画家结婚了。你有了归属,我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弹指一挥间就是第十年,农历年三十的午夜,你竟然往我家打来问候电话末了,你说:十年光景两茫茫

    你好你坏不敢忘。

    知我记恨你那点?

    那年约稿去长江。

    欲温一回旧日梦

    候你半月不到场。

    我是本该潇洒走

    可我还是泪汪汪。

    那是你离开我半年后你出差武汉,写信我三天内带稿件到长江文艺,说已联系好,帮我发表。因我出差半个月回来,好几个“三天”也过去了。从此你就杳无音信,留下情伤,于是,你十年过去了莫能忘。又一个十年过去了,我就萌发写下这篇文章。

    写此文章我就想:

    劝君莫棒打“鸳鸯”

    人生遗憾多少事

    最痛不过是情伤。

    棒过“鸳鸯”老百岁

    每每想起还凄凉

    成败荣辱皆不论

    惟提情荡气回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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