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千年只为还你一世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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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候这忘川已千年,每日看着数不清的魂魄从此经过,讨去一碗孟婆手中的汤,忘记前世进入六道轮回。脑子里总是想起一张倔强的容颜,却从未见她从此经过。
那个爱我不渝的女子,是我错过了她吗?
“夜绯,千年已过,可愿意喝下这汤,遁入轮回?”孟婆端起碗,趁闲暇时,笑着问我。而夜绯,则是我生前的名氏。
孟婆其实只是一个工作,掌管这汤的女子每千年一换,年纪或大或小,面貌或娇艳或苍老,全凭死时的年岁与容颜而定。
我摇头,第百次拒绝喝下令人遗忘一切的汤。
不肯遗忘曾经的记忆,生前,夜绯欠她一句“对不起”一定要亲口对她说。从讨来这守候忘川的工作至今,我已等候千年,却从未见过那个女子。
在冥界,任何工作都有其期限,千年一换任。我心里明白,这千年一到,我必不能久留于此。
可是,她在哪里?
阎王招呼我去,被告之这千年工作已到期,准我三天假期自由出入三界,三天过后可自选留在冥界还是喝下那能够遗忘一切的汤水,转世投胎。
来到人间,飘飘荡荡。
这已不是我熟悉的人间,曾经的一切也早已不复存在。
费了一番功夫,寻到千年前她的住处,这里早已被荒芜的草丛覆盖,寻不到一点千年前的痕迹。
转转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余光瞥见一抹白色的身影。是个孤魂?!
从背影看像个女子,她蹲在草丛中,似乎在找什么。
我走过去“姑娘,可是丢了什么吗?”
她突然站起身,转过头看我。
我惊讶的看着她,是她?!是她!这张容颜即使过了千年也不能让我遗忘。难怪一直在忘川河边,奈何桥上寻不到她的身影,她竟然一直留在这里没有走。天,我傻傻的等了千年啊。可是,她怎么仍是这副年轻的容貌?人死的容颜与生前最后一刻相同,难道难道她在我离开之时便过世了吗?
她睁着大眼看我,似乎被我吓了一跳。两眼迷蒙,完全不识我是何人。
千年,她早已忘记了我罢。
留在人间不能踏入冥路的魂魄,多半是有心愿未了,被牵绊了脚步,执着的寻找。时间一久,心愿不能了,就会只执着这一件事,遗忘其它所有,直至寻到并完成那未了的心愿。
我看着她,伸出手为将她略有些凌乱的长发轻轻拢了拢。
“若若,丢了什么,我帮你找,好不好?”璎若,千年前她曾告诉我,她叫璎若。那时的她常跟在我的身后,绯大哥的叫着。
璎若摇摇头,咬着下唇。“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丢了什么在这里,总是找不到,我找了好久好久。”
若是她仍活着,必定又将下唇咬的如冥界的曼陀罗一般艳红。可惜她只是一抹孤魂,是不可能有任何颜色的。
“你认识我吗?”若若歪歪头,问我。
“嗯,你生前叫璎若。”我点头,冲她笑笑,拉着她的手坐在旁边的大石上。“是个很可爱的姑娘。”
“那你帮我找丢掉的东西好吗?”一副天真单纯的模样,眼睛里净是期待。
“那你知道丢了什么吗?”我有些心疼,这千年的寻找,是怎样的孤单呢。
她摇摇头,一脸迷茫。
我决定为她重现死前的情景,或许可以帮她完全未完的心愿,带她回冥府。
“若若,我现在帮你重现死前的情景,你仔细看,看能不能找到丢了什么。”将她腮边的乱发另到耳后,我轻手一挥,面前已换了一副景象。
璎若伏在桌前,时而用手轻抚着腹部,时而在纸上写着什么。
她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衣,孤单的身影在月下看着令人心疼。
写着写着,她突然停了下来,紧皱着眉,不停抚摸着腹部,呢喃着。她白色的衣袍上已然有了血迹,随着她的动作,腹部上的血迹越来越多。
手腕?!
她竟然割腕自杀?!
“孩子,不要闹。让娘写完这信。”她急喘着气,努力调整着呼吸,好让自己不那么疼。“听说人死后会喝孟婆汤忘记前世所有,娘不想忘记你和你爹,让娘写完这信,死后也好有个东西记着你们俩。”
过了许久,璎若似乎不是那么疼了,继续伏在桌前动笔写着。只是一张小脸的颜色越来越白,越来越白
她气力耗尽的一刻,宽大的衣袍已被鲜血染成如嫁衣般的颜色,那红白相间的颜色,却将本来苍白着脸的璎若映出一抹粉红。
窗外的风吹进屋内,撩起已然过世的璎若的衣袍,隐约可见她微微腹部的隆起。
桌上的信纸竟也被风吹起,跌落在了屋外的池塘内。
若若在看到那封被风刮跑的信时“啊”了一声。声音极小,我却听到,心下明白,原来她一直找的就是这个。
挥手将千年前的情景打掉,拉着冰冷的若若走到池塘边。
难怪她寻了千年也未曾寻到,她死于曾经的屋内,即使屋子已然不在,她却因心愿未了而不能踏出曾经房屋的范围。而那信,却在房外的池塘,她要如何找到。
伸手将池底的信取出,于我来讲,这是件极其简单的事情。
展了信,细细读着。
孩子:
娘对不起你,让你未出世就随娘一起去,你一定责怪娘,可是娘不能看你一出世就孤苦无依,被人嘲笑。
别怪娘,也别怪你爹。他不是不疼你,只是,他不知道你的存在。是娘的错,是娘没有告诉他。若他知道娘已有了你,必定会疼你疼到骨子里。
娘虽未见过你,却也知道,你必定有你爹的好容貌,如你爹一样有温柔的笑容,温柔的手。长大之后,必能成大器。可娘自私的带走了你,若你爹知道罢了,你爹是不会知道的。
今天是你爹的大婚之日,孩子,别问你爹为何不娶娘,他听到会为难。
一直以来都是娘爱着你爹,而你爹从未爱过娘。你的出现,是娘的安排,却也是意外。
那晚,娘仗着你爹对娘的在乎,威胁了他,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可娘心里明白,你爹只是当娘是他的妹妹,从未有过男女之情。
明日,娘也要成亲,嫁与大恶之人。
与其如此,不如让娘带你一起离开。娘不相信那人会在娘进门后对你好,娘也不想让你爹以外的男子触碰。
其实娘一直记得你爹的笑,总是温柔的,像咱家屋外嫩草,每日都带着干净清爽的气息。也记得你爹的眼睛,看着娘的时候,总是很无奈。
孩子,娘此生最开心的一件事,就是那日与你爹肌肤相亲。娘从来都不曾后悔,因为娘爱他,一直一直。哪怕你爹不爱娘,哪怕他是大奸大恶之人,娘也爱他,至死不悔。
孩子,记住你爹的姓名,你爹叫——夜绯。
看完信,我已流泪满面。
还以为自己已历尽千年,再没有眼泪。看完这信,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若若得到了一直想要寻得的东西,忆起生前一切。
“绯大哥,对不起。”若若低首,哽咽着。
我揽着她,轻拍她的背。其实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等了她千年就是想告诉她,是我夜绯负了她,看她喝下孟婆汤,重新为人,富足平安,是夜绯最大的心愿。
那个孩子,是我从不曾想到的。
原来,夜绯背了两份债。
我的孩子,为父对不起你。
“若若,随我回冥界。”身形一换,我带着璎若到了奈何桥上。
孟婆依旧为过桥的人发放那碗汤,笑容依然甜美。
“若若,去吧,喝了那孟婆汤便可转世。来生,不会再受这千年找寻的苦。”
璎若摇头,眼泪掉了下来。“我不喝,我要记着绯大哥。”
“不喝孟婆汤就不能转世,傻丫头。”
“那就不转世!”若若倔强起来。
“不行!我等了你千年就是为了看你来世富足平安,幸福美满!”现在我还在任,还能帮她挑个好人家投胎,错过了,连我都不知道她来世会到哪里。如果是个食不果腹、夜不安寝的人家,让我如何心安?
若若瞪着我,眼泪一滴滴的失控般的摔落。突然放开我的手,站在桥栏边上。
“你若逼我忘记,我就从这跳下去!”若若一脸坚决,我明白她讲的是真的,她太倔强。
忘川河是淹不死人,也淹不死鬼的,但它却可以让人比生和死更痛苦。冰冷的河水会让人痛不欲生,接受着前世所有痛苦记忆不停的折磨,直至千年。
我刚要向前迈步,孟婆却说了话。
“璎若,既然你不愿转世,那可愿陪夜绯在这冥界一起千年?”她把玩着手中的碗,貌似漫不经心的说“我这工作也到了期限,是要有个人来接替了。夜绯将会继续做他的守候者,守候着这忘川河。你陪他千年,之后何去何从,可再做定夺。只是那时,你来世十有八九便不可再次为人。你可愿意?”
“我愿意!”若若毫不犹豫。
“不行!”我转头看向孟婆。“单不说我能不能继续守候忘川,就是让若若担任孟婆一事也不是你说一句话就可以的。何况,我也不希望她耽误千年的时光在这种地方!”
“只要我去同阎王讲,就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孟婆把碗放在一边“夜绯,你欠她的,不如在这里还了吧。还是,你真想看她掉入忘川,承受折磨?”
看着决绝的璎若,我知道听孟婆的话或许是对的,但是千年的时光,我怎么忍心让璎若何况,千年之后,璎若再转世时只有两成的可能重新为人,难道真要让她成为飞禽走兽,不能为人吗?
突然,想起若若在千年之前,我告之她婚期之日同我讲过的:倘若真有来生,也只愿化作花蝶虫鱼,飞禽鸟兽。 ——誓不为人。
我抬头看向若若“若若,愿与我在这里孤单千年吗?”
若若笑了,那笑仿佛是最美的阳光“我愿意。”
千年后是怎样的,我不愿去想,只是这一刻我知道,我不能再负她。前世我因恶疾在婚后三个月便离开人世,在冥界等候千年,只为一个心愿。
若我和她真有来世,就让我们共同化为花蝶虫鱼,飞禽鸟兽,让我偿还她一世情缘吧。
每日,她抱着我们的婴儿站在桥上为过路的魂魄递一碗汤,眼睛时不时看向我,我朝她笑笑,此时便能看到她眼底名叫“幸福”的光芒。
原来,她的幸福很简单,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环境怎样,只要在爱人的身边,就是最大的满足,最好的幸福。
守候这忘川已千年,每日看着数不清的魂魄从此经过,讨去一碗孟婆手中的汤,忘记前世进入六道轮回。脑子里总是想起一张倔强的容颜,却从未见她从此经过。
那个爱我不渝的女子,是我错过了她吗?
“夜绯,千年已过,可愿意喝下这汤,遁入轮回?”孟婆端起碗,趁闲暇时,笑着问我。而夜绯,则是我生前的名氏。
孟婆其实只是一个工作,掌管这汤的女子每千年一换,年纪或大或小,面貌或娇艳或苍老,全凭死时的年岁与容颜而定。
我摇头,第百次拒绝喝下令人遗忘一切的汤。
不肯遗忘曾经的记忆,生前,夜绯欠她一句“对不起”一定要亲口对她说。从讨来这守候忘川的工作至今,我已等候千年,却从未见过那个女子。
在冥界,任何工作都有其期限,千年一换任。我心里明白,这千年一到,我必不能久留于此。
可是,她在哪里?
阎王招呼我去,被告之这千年工作已到期,准我三天假期自由出入三界,三天过后可自选留在冥界还是喝下那能够遗忘一切的汤水,转世投胎。
来到人间,飘飘荡荡。
这已不是我熟悉的人间,曾经的一切也早已不复存在。
费了一番功夫,寻到千年前她的住处,这里早已被荒芜的草丛覆盖,寻不到一点千年前的痕迹。
转转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余光瞥见一抹白色的身影。是个孤魂?!
从背影看像个女子,她蹲在草丛中,似乎在找什么。
我走过去“姑娘,可是丢了什么吗?”
她突然站起身,转过头看我。
我惊讶的看着她,是她?!是她!这张容颜即使过了千年也不能让我遗忘。难怪一直在忘川河边,奈何桥上寻不到她的身影,她竟然一直留在这里没有走。天,我傻傻的等了千年啊。可是,她怎么仍是这副年轻的容貌?人死的容颜与生前最后一刻相同,难道难道她在我离开之时便过世了吗?
她睁着大眼看我,似乎被我吓了一跳。两眼迷蒙,完全不识我是何人。
千年,她早已忘记了我罢。
留在人间不能踏入冥路的魂魄,多半是有心愿未了,被牵绊了脚步,执着的寻找。时间一久,心愿不能了,就会只执着这一件事,遗忘其它所有,直至寻到并完成那未了的心愿。
我看着她,伸出手为将她略有些凌乱的长发轻轻拢了拢。
“若若,丢了什么,我帮你找,好不好?”璎若,千年前她曾告诉我,她叫璎若。那时的她常跟在我的身后,绯大哥的叫着。
璎若摇摇头,咬着下唇。“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丢了什么在这里,总是找不到,我找了好久好久。”
若是她仍活着,必定又将下唇咬的如冥界的曼陀罗一般艳红。可惜她只是一抹孤魂,是不可能有任何颜色的。
“你认识我吗?”若若歪歪头,问我。
“嗯,你生前叫璎若。”我点头,冲她笑笑,拉着她的手坐在旁边的大石上。“是个很可爱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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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知道丢了什么吗?”我有些心疼,这千年的寻找,是怎样的孤单呢。
她摇摇头,一脸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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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若,我现在帮你重现死前的情景,你仔细看,看能不能找到丢了什么。”将她腮边的乱发另到耳后,我轻手一挥,面前已换了一副景象。
璎若伏在桌前,时而用手轻抚着腹部,时而在纸上写着什么。
她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衣,孤单的身影在月下看着令人心疼。
写着写着,她突然停了下来,紧皱着眉,不停抚摸着腹部,呢喃着。她白色的衣袍上已然有了血迹,随着她的动作,腹部上的血迹越来越多。
手腕?!
她竟然割腕自杀?!
“孩子,不要闹。让娘写完这信。”她急喘着气,努力调整着呼吸,好让自己不那么疼。“听说人死后会喝孟婆汤忘记前世所有,娘不想忘记你和你爹,让娘写完这信,死后也好有个东西记着你们俩。”
过了许久,璎若似乎不是那么疼了,继续伏在桌前动笔写着。只是一张小脸的颜色越来越白,越来越白
她气力耗尽的一刻,宽大的衣袍已被鲜血染成如嫁衣般的颜色,那红白相间的颜色,却将本来苍白着脸的璎若映出一抹粉红。
窗外的风吹进屋内,撩起已然过世的璎若的衣袍,隐约可见她微微腹部的隆起。
桌上的信纸竟也被风吹起,跌落在了屋外的池塘内。
若若在看到那封被风刮跑的信时“啊”了一声。声音极小,我却听到,心下明白,原来她一直找的就是这个。
挥手将千年前的情景打掉,拉着冰冷的若若走到池塘边。
难怪她寻了千年也未曾寻到,她死于曾经的屋内,即使屋子已然不在,她却因心愿未了而不能踏出曾经房屋的范围。而那信,却在房外的池塘,她要如何找到。
伸手将池底的信取出,于我来讲,这是件极其简单的事情。
展了信,细细读着。
孩子:
娘对不起你,让你未出世就随娘一起去,你一定责怪娘,可是娘不能看你一出世就孤苦无依,被人嘲笑。
别怪娘,也别怪你爹。他不是不疼你,只是,他不知道你的存在。是娘的错,是娘没有告诉他。若他知道娘已有了你,必定会疼你疼到骨子里。
娘虽未见过你,却也知道,你必定有你爹的好容貌,如你爹一样有温柔的笑容,温柔的手。长大之后,必能成大器。可娘自私的带走了你,若你爹知道罢了,你爹是不会知道的。
今天是你爹的大婚之日,孩子,别问你爹为何不娶娘,他听到会为难。
一直以来都是娘爱着你爹,而你爹从未爱过娘。你的出现,是娘的安排,却也是意外。
那晚,娘仗着你爹对娘的在乎,威胁了他,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可娘心里明白,你爹只是当娘是他的妹妹,从未有过男女之情。
明日,娘也要成亲,嫁与大恶之人。
与其如此,不如让娘带你一起离开。娘不相信那人会在娘进门后对你好,娘也不想让你爹以外的男子触碰。
其实娘一直记得你爹的笑,总是温柔的,像咱家屋外嫩草,每日都带着干净清爽的气息。也记得你爹的眼睛,看着娘的时候,总是很无奈。
孩子,娘此生最开心的一件事,就是那日与你爹肌肤相亲。娘从来都不曾后悔,因为娘爱他,一直一直。哪怕你爹不爱娘,哪怕他是大奸大恶之人,娘也爱他,至死不悔。
孩子,记住你爹的姓名,你爹叫——夜绯。
看完信,我已流泪满面。
还以为自己已历尽千年,再没有眼泪。看完这信,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若若得到了一直想要寻得的东西,忆起生前一切。
“绯大哥,对不起。”若若低首,哽咽着。
我揽着她,轻拍她的背。其实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等了她千年就是想告诉她,是我夜绯负了她,看她喝下孟婆汤,重新为人,富足平安,是夜绯最大的心愿。
那个孩子,是我从不曾想到的。
原来,夜绯背了两份债。
我的孩子,为父对不起你。
“若若,随我回冥界。”身形一换,我带着璎若到了奈何桥上。
孟婆依旧为过桥的人发放那碗汤,笑容依然甜美。
“若若,去吧,喝了那孟婆汤便可转世。来生,不会再受这千年找寻的苦。”
璎若摇头,眼泪掉了下来。“我不喝,我要记着绯大哥。”
“不喝孟婆汤就不能转世,傻丫头。”
“那就不转世!”若若倔强起来。
“不行!我等了你千年就是为了看你来世富足平安,幸福美满!”现在我还在任,还能帮她挑个好人家投胎,错过了,连我都不知道她来世会到哪里。如果是个食不果腹、夜不安寝的人家,让我如何心安?
若若瞪着我,眼泪一滴滴的失控般的摔落。突然放开我的手,站在桥栏边上。
“你若逼我忘记,我就从这跳下去!”若若一脸坚决,我明白她讲的是真的,她太倔强。
忘川河是淹不死人,也淹不死鬼的,但它却可以让人比生和死更痛苦。冰冷的河水会让人痛不欲生,接受着前世所有痛苦记忆不停的折磨,直至千年。
我刚要向前迈步,孟婆却说了话。
“璎若,既然你不愿转世,那可愿陪夜绯在这冥界一起千年?”她把玩着手中的碗,貌似漫不经心的说“我这工作也到了期限,是要有个人来接替了。夜绯将会继续做他的守候者,守候着这忘川河。你陪他千年,之后何去何从,可再做定夺。只是那时,你来世十有八九便不可再次为人。你可愿意?”
“我愿意!”若若毫不犹豫。
“不行!”我转头看向孟婆。“单不说我能不能继续守候忘川,就是让若若担任孟婆一事也不是你说一句话就可以的。何况,我也不希望她耽误千年的时光在这种地方!”
“只要我去同阎王讲,就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孟婆把碗放在一边“夜绯,你欠她的,不如在这里还了吧。还是,你真想看她掉入忘川,承受折磨?”
看着决绝的璎若,我知道听孟婆的话或许是对的,但是千年的时光,我怎么忍心让璎若何况,千年之后,璎若再转世时只有两成的可能重新为人,难道真要让她成为飞禽走兽,不能为人吗?
突然,想起若若在千年之前,我告之她婚期之日同我讲过的:倘若真有来生,也只愿化作花蝶虫鱼,飞禽鸟兽。 ——誓不为人。
我抬头看向若若“若若,愿与我在这里孤单千年吗?”
若若笑了,那笑仿佛是最美的阳光“我愿意。”
千年后是怎样的,我不愿去想,只是这一刻我知道,我不能再负她。前世我因恶疾在婚后三个月便离开人世,在冥界等候千年,只为一个心愿。
若我和她真有来世,就让我们共同化为花蝶虫鱼,飞禽鸟兽,让我偿还她一世情缘吧。
每日,她抱着我们的婴儿站在桥上为过路的魂魄递一碗汤,眼睛时不时看向我,我朝她笑笑,此时便能看到她眼底名叫“幸福”的光芒。
原来,她的幸福很简单,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环境怎样,只要在爱人的身边,就是最大的满足,最好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