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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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台北紊乱的交通,是佟芷对早晨的巴黎的第一个印象。汽车、巴士、摩托车持续发出尖锐的声响,每位驾驶好像在进行公路竞赛一样互不相让。

    而在街头穿梭的人们,则穿着时髦的服饰。不愧是流行之都,佟芷心想。

    路上卖花的小摊位林立玫瑰、剑兰、金盏花、金鱼草,争相从摊子上展露风采。穿着溜冰鞋的男孩们迅速滑过街头,佟芷还可以听到他们的欢笑声;一群群观光客拿着相机,像狩猎般四处瞄准。

    佟芷从窗户俯视协和广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这是法国巴黎,而她正身处其中。空气里充满各种声音、香味和阳光的温暖。

    东方綦看着抛下他独眠,而独自神游的爱人。佟芷斜靠在窗户旁,睡袍随意地披挂在身上。昨晚他们进入巴黎时,佟芷正为他坚持要她一同前来法国而和他赌气,因此故意表现得无精打采,即使在踏进这间豪华旅馆大厅的那刻,她也仅仅张大了眼睛,却没有表示任何想法。

    但她其实并非真的无动于衷,他注意到当佟芷望着巴黎街道时,他可以看到兴奋的光芒笼罩在她周围,没有比这更令东方綦感到欣慰的了。

    “这个城市白天给你感觉如何?”

    佟芷惊吓得回过头,看见东方綦躺在一团混乱的被单和枕头之间。

    “忙碌。好多人都匆匆忙忙,”她缓下心来,对东方綦报以笑容。“和我印象中的巴黎差很多。”佟芷爬回床上,窝坐在东方綦身边。

    “巴黎人不喜欢住在市区里,他们认为巴黎市是商业中心,是赚钱的地方,并不适合居住,所以他们都住在大巴黎区里。而在巴黎市工作的上班族,每天早晨都会匆匆地赶到巴黎,入暮后又匆匆地归去,所以每每到了上班与下班的尖峰时间,到处都是人挤人。”东方綦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难怪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佟芷了解地点点头。她的心思突然一转,侧头问东方綦“我想知道今天的计划。你应该会先和我讨论吧?而不是像牵狗一样拉着我到处跑。”

    “你应该会喜欢先参观一下这个城市。”东方綦愉快地说。“在开始忙碌之前,我们有十天的时间可以利用。虽然十天没办法走访全法国,但游览一些重要景点应该够了。”

    “不需要先和法国分公司联络吗?”心思细腻的佟芷考虑道。

    “不需要。我原本就预计下星期才进公司,先和他们联络,只会让他们手忙脚乱。”东方綦侧身吻了下佟芷的额头,拍拍她的背催促道:“起来换衣服,佟芷,让我将巴黎送进你手里。”

    站在巴黎市政厅广场上,看着河旁大道堤岸下静静流过的塞纳河,听着东方綦说着这里的历史,佟芷很难想象两、三百年前,这里还只是斜缓宽敞的河滩及纷乱的小码头。从东方先生动的描述中,她仿佛见到数百年前停泊在这里的木船及忙碌的卸货船工。

    流经巴黎十五公里长的塞纳河,一路蜿蜒,孕育出法国傲视世界的灿烂之都,从古至今的曲折变化、光辉历史,都写在它两岸栉比鳞次的辉煌建筑中。

    “塞纳河两岸的故事,其实就是巴黎两千年历史的一个缩影。”东方綦带着佟芷走在浪漫的塞纳河畔,介绍眼前的一切。

    如弓一般横陈的塞纳河,将巴黎分隔成南北两岸,南边通称为左岸,北边为右岸。而遍布两岸的咖啡馆,犹以左岸的咖啡馆闻名于世,因为影响法国甚巨的浪漫主义、存在主义、超现实主义等,都是当年意气风发的知识分子在左岸的咖啡馆激辩出来的。此种在咖啡馆所酝酿出来的知性文化,后来成为“左岸”令人津津乐道的精神所在,象征着巴黎永远洋溢的青春与活力。

    走在塞纳河畔,不时看到街头有情人在拥吻的画面。浪漫的法国,迷人的巴黎。

    将近一个星期中,东方綦带着佟芷走遍这个城市,从圣母院大教堂到灯光昏黄的小咖啡厅。他们在塞纳河畔沐着月光散步,在人行道上随着街头音乐家演奏的民谣音乐起舞狂欢,在餐厅享受佳肴美酒。

    他们曾拿着手电筒走访巴黎的地下墓,也到过在著名小说“歌剧魅影”中占有重要地位的地下道,而耸立在香榭丽舍大道西端的凯旋门,及不远处的伤兵院,也留有他们的足迹。

    如果花都巴黎让佟芷感到眩目,那法国南部则以它一望无垠的海岸及白雪皑皑的山峰,使她心怀敬畏。东方綦的别墅可俯视地中海,这里没有吵杂的噪音,也没有拥挤的人群。这里的一切仿佛一张画,洁白的沙滩和蔚蓝无云的天空,在海边的人们只不过是图画世界里的点缀。

    佟芷心满意足地倚靠着阳台,俯看着蔚蓝海岸。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东方綦走近佟芷身边,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这种天气留在屋里实在太可惜了。”她抬头看着东方綦。“子扬的问题解决了?”

    “暂时。”他拉着佟芷在阳台的躺椅上坐下。“有些事是没有办法在电话里解决的。”东方綦轻描淡写地说。他不想告诉佟芷,子扬来电是告诉他余至仁已被保释出狱的消息,免得她的好心情受到影响。

    他拥着佟芷,低头吻着她的颈侧“不要管这些事了,我们是来度假的。”他的嘴唇移到她的唇上,深情而温柔地吻着,吻到她整个人摊软融化在他的臂膀里,无力抗拒。她无力地在他的手指和嘴唇下蠕动着,除了接受他所给予的一切、除了顺从他希望她感受的一切之外,她再也无能为力。

    东方綦将佟芷抱进屋里,在楼梯上,他停下脚步亲吻她,佟芷热情而激烈的回应,让东方綦的血液窜流得又快又猛。他走进卧房,将佟芷放在床上,再次低头攫取她的嘴唇,任狂野的欲望淹没两人。

    她可能睡着了,佟芷知道自己做了梦,当她再张开眼睛时,月亮已经爬到逃讠,而房间只剩她一人。像只困倦的猫咪一样,她很想继续睡着,但把脸埋进枕头的那刻,她才发现自己没有东方綦根本睡不着。

    于是她爬起身,随手套上睡袍,走出房间寻他。

    “你在做什么?”佟芷在厨房里找到忙碌的东方綦。

    “在为你的胃准备食物。”他纯熟地翻过煎蛋。“三明治好吗?”

    “好。”她在他身后的餐桌旁坐下,看着东方綦将荷包蛋放在烤好的土司上,看着看着,她的眼皮又沉重地掉下来。

    餐盘放置在玻璃桌上的清脆声音,让佟芷猛然张开眼睛。

    “来,快点吃,吃完要睡再睡。”东方綦将三明治及一杯牛奶移至佟芷面前。

    佟芷揉了揉眼,动作像极了刚睡醒的孩子。“我不知道性会如此消耗体力。”

    “那不只是性。”

    他的语气让佟芷拿着三明治的手停了下来,东方綦显然被激怒了,声音里隐藏着被伤害的情感。佟芷很难过,但更惊讶自己的话会引起他如此的不悦。“我没有别的意思,綦,当一男一女彼此喜欢时”

    “我不仅仅只是喜欢你,佟芷。”东方綦用相同的语气说:“我爱你。”

    佟芷手里的三明治掉回餐盘上,一阵尖锐痛楚撕扯着她的喉咙。“你不是在说真的吧?!”

    “我是。”他试着让声音表现平静,却在心中不断诅咒自己,竟然在灯光明亮的厨房,面对一块三明治进行他的爱情宣言。“而且你也爱着我。”

    “这不是我没你不能代替我发言。”

    “我能,因为你笨得无法了解自己的心意。”东方直言不讳地说。“我们之间的感情早超过肉体的吸引,如果你不是那么逃避,你早该承认自己的感情。”

    “我不笨。”佟芷的声音扬起。

    “你是。但我发现这是我喜欢你的另一个原因。”东方綦完全冷静下来,感觉掌控权又回到他的手里。“而且我必须告诉你,我爱你,我希望和你结婚。”

    结婚?!这个字眼梗在佟芷的喉咙里,几乎使她呛死,她甚至没有胆子重复它。

    “你脑袋昏了。”佟芷直言地开口。

    “相信我,我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东方綦外表表现得很平静,但心脏还是被佟芷的话狠狠地戳了一下。“你非常固执、且坚持己见,只要有任何事违反你的原则,你就会反应激烈,而且你惧怕发展长久的关系。”

    好长的一段时间,佟芷的嘴只能像金鱼一样张张合合。“哦,是吗?”

    “你正是如此。任何男人除非是感觉神精麻痹了,才会在你浑身是刺的情况下,决定将这样的包袱背上一辈子,但是,”他倒了杯水缓和自己的情绪。“事情就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东方綦,和你的没有办法去死吧!”她感觉背脊像被冰刀刺过,但她一点也不想承认是因为恐惧的关系,一定忿怒造成的。“我不会嫁给任何人的,、永远不会!”

    “太可笑了,你当然会嫁给我,我们实在太相配了,佟芷。”东方綦无法认同佟芷激烈的拒绝。

    “一分钟前我只是个固执、坚持己见、且会反应激烈的女人。”

    “你是啊!而且正适合我。”东方綦执起她的手,拉向自己的嘴唇。

    “但是不适合我,一点也不!綦,你要明白,”她把手抽回来,不理会东方綦受伤的表情。“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妻子。”

    “除了我以外。”东方綦笑语,仿佛将佟芷当成无理取闹的孩子般,柔声地安抚。

    佟芷发出一声低低的咒骂,而东方綦却只是对着她微笑。

    佟芷尽可能稳住自己的脾气,她知道吵架只能满足一时的情绪发泄,并不能解决事情。“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是不是?”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在自己的感情被你扔在脚边之前,能多点时间和你单独相处。”他将水杯推到一旁“我很清楚你会把我的感情踢回来。”他直视着她,眼中充满温柔。“你看我多了解你,佟芷。”

    “你才不了解。”怒气和她不愿意承认的惊慌,排山倒海地淹没她整个人。她不相信东方綦竟然会提起婚姻。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东方綦定定地看着她,试图从她的表情看出端倪。“你是不是害怕我们会像你父母一样?”见她的表情一僵,东方綦便知道自己说中问题点了。

    “其实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不是你父亲,而你更不是你母亲,你的害怕、永远都不会发生。”虽然早知道佟芷会反应激烈,但他仍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她低垂视线,望着盘中的食物许久。“我发过誓,当我还是少女时,我就曾发过誓,永远不要被锁在婚姻的监狱里。”

    “婚姻不是监狱,”他温和地说:“我父母的婚姻便充满喜乐。”

    “有朝一日你也会建立自己的幸福婚姻,但不是和我。綦,我的母亲恨我。”

    东方綦想开口,但忍住没有出声。

    佟芷继续说下去:“打从我出生之前,她就开始恨我,因为我在她子宫内成长的事实,毁了她的婚姻她经常这么告诉我。而在我开始懂事后,她便不断地提醒我,说我父亲会有外遇,都是因为我的关系。”

    “外遇?”他质疑。“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母亲认为我父亲会变心,是因为怀孕害她的身材变形;再加上我刚出生时,身体很不好,非常吵闹,所以我父亲才会不喜欢回家。”

    “你那时只是个孩子啊,佟芷。你不能因为自已被生下来而内疚。”

    “我明白,但是我知道我的存在、我的每一口呼吸,都在提醒我母亲她正在走下坡的婚姻。所以当父亲提出离婚的要求时,我母亲会有那样的反应,我是可以理解的,我甚至早就猜到她会做出这种事。”她伸手抚摩颈侧的疤痕,脸上仍是一片平静。

    东方綦站起身,伸手将她拥进怀里。“她没有权利这样对你。不管原因为何。”

    佟芷倚在东方綦怀中,汲取他身上传来的热度。“我知道。多年后,我终于让自己相信我的出生是无罪的。但是,”她自他的怀中抬起头:“我不会冒险把自己锁在监牢里。”

    “你这么聪明,当然不会相信你父母的事会发生在每个人身上。”

    佟芷移开视线,闪避东方綦迫人的目光。

    东方綦抓住她的下颚,强迫她看着自己。“你在害怕?”

    “就算我是,我也有害怕的权利。”她甩头挣脱他的钳制。“从这样背景中长大的我,会成为怎么样的妻子或母亲?”

    “会成为记取教训的母亲。”东方綦朗声道。“你会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的。”

    “不。你说我固执、坚持己见、且反应激烈,全说对了。”

    “也许你有部分如此,但这并不是全部的你。你有同情心、有爱心、有奉献自己的心,我爱得并不是部分的你,而是全部的你,我希望能一生与你为伴。”

    一种陌名的情绪在她体内翻搅不休。“你没有听懂我说的话吗?”

    “我完全了解了,现在我才知道你不只是爱我,你还需要我。”

    她举起双手拉扯头发,整个人陷入一片狂乱。“我不需要任何人!”

    “你当然需要,你只是害怕去承认。”东方綦为佟芷的童年难过,但他不能改变自己对这个女人的爱。

    “你把自己锁在一间牢房里,当你承认自己的需求时,困囿住你的门就会打开。”

    “我现在过得很快乐,你为什么要改变一切?”

    “因为我想要名正言顺的与你在一起,我希望和你有孩子。”他的双手梳过全佟芷的头发,在颈后围成一个圈圈。“因为你是第一个,也是我唯一爱上的女人,我不想失去你,我也不会让你失去我。”

    “我已经将我能给的一切都给了你,綦,”她的声音在颤抖。“远比我给任何人的都要多。如果你还不能满足,我只能结束一切。”

    “你做得到吗?”

    “我必须如此。”

    他的手在她颈后缩紧,随即又放开。“固执。”东方綦用开玩笑的口吻来遮掩他的痛楚。“好吧,我也一样固执,我可以等到你想通。”他阻止佟芷开口否认。

    “让我们维持现状,但除了一件事例外。”

    她才刚感到松了口气,马上又变得小心谨慎。“什么事?”

    “我爱你。”东方綦将她拉入怀中,嘴唇覆上她的。“你必须开始习惯经常听见这句话。”

    佟芷很高兴能回到台湾。虽然东方綦得留在法国筹划新工程,但此时她却很高兴能尽情享受孤独,享受一个人独自度过漫漫长日的滋味。

    白日,她努力工作,为偶尔接到他的来电窃喜;但夜晚,则成为一天当中最难熬的时刻。

    第一天,她彻夜无法成眠,盯着淡蓝色的天花板一整夜,告诉自己失眠是因为时差还未调整过来,而不是因为失去枕边人的温暖。

    第二天,她张大眼数着墙上的花纹,否认自己是因为思念而无法入睡,心底却不断浮现他的面容,像在嘲弄她的否认般。

    第三天,脑中不断回绕着他的声音,仿佛他在耳畔说着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她差点激动得落泪,却在自我强迫下,硬吞下泪水。

    第四天,开始咒骂他的奸诈,为他设计她习惯他的陪伴、他的温暖而恼怒。

    这时,她终于承认自己的想念。

    婚姻!但想到这两个字,佟芷依然忍不住打寒战,至少结婚是东方綦永远别想让她答应承诺的。佟芷确定,只要给他多一点时间,他会见到她的决心。

    余至仁暗藏在街角的阴暗处,看着东方綦的住所。

    他自警局出来后,就发誓一定要找东方綦算帐。没想到当时他不在台湾,害他扑了个空。

    但现在不怕找不到人了。

    他的女人已经回来,只要盯着他的女人,不怕堵不到东方綦。

    “哼!东方綦,你把我逼得走投无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余至仁摸着鼓起的腰际,阴冷的说。

    想到他自警局出来时,曾打了一通电话给奇烽的老板,没想到却

    “老大,你应该已经收到完整的设计图了,什么时候要把钱给我呢?”余至仁在电话亭里要求他的酬劳。

    “余至仁,我没去找你,你却自个儿找上门来了。”奇烽的老板语露阴寒。

    “老大,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照你的意思拿到完整的设计图,难道你反悔了不付钱?”余至仁的得意在此刻完全消失,隐藏不住话中的惊慌。

    “完整的设计图?你以为我是傻子吗,随便拿出一张设计图就要我付钱,我想你是忘记我的警告了。”

    “老大,这真的是朝阳最新机种的设计图,我是由”

    “不用说了!”奇烽的老板冷言打断他的辩解。“你以为我们的工程师不会测试吗?你想知道测试结果吗?去看十天前的报纸,这样你也好死的明白点。”

    “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大、老大”挂断的电话让余至仁的背涌上一股寒意。

    他急忙赶到不远处的图书馆调阅十天前的报纸,报纸上的报导如此叙述

    奇烽离奇跳电,损失达千万

    本报讯奇烽昨日离奇跳电,据该公司员工表示,造成跳电原因应与该公司近期所研发之新机型有关。该公司工程师于当日测试新机种时,发生公司大楼全楼跳电,生产线停摆之情形。据该公司财务部保守估计,损失应达千万,该公司正密切商讨补救方法

    余至仁脸色发白的看着手中的报纸,耳中仿佛还听见奇烽的老板阴冷的说道:“去看十天前的报纸,这样你也好死的明白点,你也好死的明白点,你也好死的明白点”

    余至仁慌张的站起来,座下的椅子因而翻倒在地,在宁静的图书馆发出砰然巨响,引发众人抬头注视。余至仁疑神疑鬼的环顾四周,在图书馆看书的人们,现在全成了奇烽派来的杀手。

    “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余至仁双手抱头,口中惊慌的直喊。

    “先生,你怎么啊!”一个好心的民众上前询问,却被他猛然推开。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余至仁压抑不住满心的慌张,眼前直盯着他的人群,就像要引他下地狱的死神。“不!不要杀我”

    他后退了数步,转身逃离了图书馆

    对那一天的事,余至仁记忆犹新,奇烽老板的话语,更让他夜夜无法安眠。

    这一切全是东方綦害的,是他把他害到这个地步!

    余至仁连家都不敢回,只能躲躲藏藏的住在废弃的空屋里,连旅馆也不敢住,每天过着遮遮掩掩,有一餐没一餐的生活。

    那种曾花钱玩女人,洒万金而面不改色的日子,已经非常的遥远。

    “是你!这一切全是你害的!东方綦,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微亮的路灯照射在余至仁冷酷的脸上,显出几分的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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