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书阁 > 市井人家(种田) > 市井人家(种田)_分卷阅读_46

市井人家(种田)_分卷阅读_46

推荐阅读:快乐的花莲之旅淫术炼金士20——城战谋策篇姐姐与她的同学娇女封后之路最佳女配(快穿)老板,你马甲掉了我的大奶女友小瑄重生攻略穿书后我抢了反派雌虫猎人游记[女追男,剧情,肉渣]

刘书阁 www.liushuge.com,最快更新市井人家(种田)最新章节!

    四郎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些东西,如今见论麻袋进进出出的,那些个镖师全不放在眼里,舌头掉出来老长,现往里揉。

    进了三进院子,往堂屋上见过哥哥,猫儿似的低声下气问了好,三郎见他畏惧,倒也不忍高声,因说道:“母亲好?好端端的你不在学里念书,跑过来做什么?”

    张四郎待要答言,还没说话脸上就飞红了,若要不说,自己也实在是给柳桃姐儿挤兑的没法子,瞧着里外无人,也顾不得许多,欠身离座扑通一声就跪在张三郎膝下,伸手抱了哥哥的膝头哭道:“您弟妹要与我和离呢,已经闹了好几回,还请哥哥救命。”

    三郎见弟弟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只当又是他和浑家串通起来骗些吃喝的把戏,如今家中阔了,倒也不甚在意,蹙了眉道:“你家里的那个我们素日也是知道的,如今既然来了,没有叫你空手回去的道理,带些银钱,我叫侯掌柜的带了你往大银楼里走走,选几样首饰带回去,好生哄着也就是了。”

    谁知这一回四郎听见银子却还是摇头儿哭道:“不中用,桃姐儿家里原不缺吃穿用度,当日我与她……与她私定终身的时候曾经打了包票,不出两三年就得秀才名头,她家里也是恋着这个才允了的。

    如今县试在即,我却连四书本子也背不出来,桃姐儿听见了不依,定要与我和离,说话儿就回了娘家,原本以为她是作势气气我,谁知前儿听见她家里已经在给找下家儿了……”

    三郎听了怒道:“天下哪有休夫的勾当,你也不用忙,且看她家里怎么说,若是当真为了你的功名才勉强到一处也没意思,斩断了恶缘,来日再寻一房贤良的就是了。也省得你浑家与五姐每回都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模样,没得叫老街旧邻们笑话,就是娘面上也不好看。”

    张四郎跪在地上踌躇了半日,因呐呐说道:“若是前番倒也罢了,只是……只是如今桃姐儿怀上了,这可是咱们张家门儿第一个娃娃,不论男女,也不好流落到外头去不是?”

    三郎听见柳桃姐儿身怀有孕还要与丈夫和离,摇了摇头道:“既然恁的更加不好强留了,她明知道有孕还要另寻佳偶,明摆着是不想要这孩子,这样没有恩义的妇道,白放在家里也是添堵,今儿你听哥哥一句劝,她要怎的就随了她,来日再给你说一房好的就是了,你也还年轻,日后自然还有生儿育女的缘分。”

    那张四郎听了不依,撒娇撒痴滚在地上,只求哥哥救命,三郎只怕闹的里间乔姐儿知道了,揉了揉太阳穴扶了额头道:“你这样只管闹,心里只怕也是有个主意的,且说来我听。”

    四郎见有了话头儿,立刻收住了方便的眼泪,几步爬上前来说道:“桃姐儿说了,只要我有了功名,立马就收拾包袱皮儿跟我回家!”

    三郎闻言冷笑一声道:“那你就头悬梁锥刺股的考去,谁又拦着你用功?”四郎低了头道:“哥哥说的恁般容易,我若是有你的脑子那么灵光,还用得着等到今儿?如今兄弟有个糊涂的想头儿,要对哥哥提一提……

    当日幼学童蒙里头,就数哥哥最抖,连夫子也每日里不住声儿的夸,若不是为了我要念书,哥也不会中途辍了学,只怕如今基功尚在,下死命念上三五夜,就能捡起来,若是哥替我去应考,莫说一个秀才,就是举人老爷也不在话下的!”

    三郎听见弟弟这般异想天开下流没脸的想头儿,都懒怠说他,哼了一声道:“好兄弟,你这话说的真轻巧,莫非把你哥哥当做了孙行者,会那七十二般变化的神通,县试替考,亏你想得出来,我是个白身倒不在紧要,你若是给人闹出来,好容易得的童生功名也要丢了去,劝你省些事吧,没得说这些天方夜谭。”

    四郎见哥哥笑他,赶忙摆手道:“话不是这么说,若是搁在旁人就是登天一样的难事,若在哥哥手上,却是好办得紧,头一件,你与那高显县城的温太爷是把子,就算出了岔头儿,人家一句话就把事儿平了,再一个,我嫂子的妹夫是三班总捕,正管着县试治安,只要他肯帮忙,做个偷梁换柱的勾当又有何难?”

    三郎见这老兄弟不知进取,只管做着偷奸耍滑的勾当,心中很看不上他,不耐烦摆摆手道:“你且家去念书,莫要总想着这些天方夜谭,就是在我这里跪上一年也不中用,今儿才在外头谈生意回来,叫你闹得我脑仁儿疼,外头对侯掌柜说去,叫他领你上外头大馆子吃酒席,我不能陪了。”说着伸手就要端茶。

    张四郎见事情没说妥,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上前来一把扯住了三郎的衣袂道:“哥哥且慢,兄弟这里有件为难的事情,倒不知该不该抖搂出去,权且看哥哥怎么处了?”

    三郎听这老兄弟好似威胁自家的模样,倒也失笑,回头颇为玩味地看着他,抱拳当胸笑道:“你且说说何事呢?”

    四郎拿捏着唯唯诺诺的说道:“上次哥不是问我因何病了?只因那一日来见哥哥说事,恍惚听见什么,这铺户的本钱原是花二哥与的,难道哥哥不知道,这花爷是个贯会滚热堂的,无论当日太爷用了什么严刑峻法,就是不能有招画供,换了几任的太爷,滚刀肉一般的不肯说出那赃银藏在何处,却原来是拿去给哥哥开了本钱。

    若是让元礼地面儿的衙门口儿知道了,可不像高显城里的太爷与哥哥相熟,哥这买卖,拆了茅房盖楼房,打根儿上就是臭的,万一闹出来,没入了官中是小,只怕还要牵连哥哥两与那花二爷。”

    三郎原本还是好整以暇,想着这弱鸡也似的老兄弟不过是说说大话救救自己的小命儿,怎知这样机密要紧的事情给他知道了,自己这一片产业到也不在紧要,左右是花二哥相帮置办起来的,只当做自家命里没有。

    可若是这事闹出来,花二哥当年抢劫官银的事情就算是坐实了,可就要判了斩监侯,按他的功夫,想要逃出大牢里头倒是易如反掌的,只因为在江湖上有个相好,欠了情债,人家姑娘嫌弃男监腌臜,不肯进来寻仇,若是自家逃出去,落在那女子手上,岂不是叫江湖人说嘴,英雄难过美人关,坏了花二哥的名头?

    依着他的性子,就是认下秋后问斩的罪过,也决不能私逃出去,倒为了自己家中小事坏了一条好汉的性命。

    三郎想到此处,倒抽一口凉气瞧着跪在地上的自家兄弟,心说这老四何时倒有了这样的城府。

    原来那一日四郎夫妻两个去求三郎帮他找秀才写推荐函的时候,有一日晚上还要往三郎房里去说说情,正要打门,就听见三郎两口子说起那花二哥襄助银子的事情。

    张四郎天生胆小,听了这话呆了一会,存在心里,到家就唬出病来,柳桃儿见他病得蹊跷,百般询问到底何事,四郎原先不肯说,怎奈缠绵病榻许久,也不见起色,每日里都要媳妇儿端汤奉药,桃姐儿见他不说,便不搭理,由着他死活。

    四郎无法,只得说了这事,那柳桃姐儿是个行院人家出身的姐儿,贯会辖制人的,听了这话拍巴掌笑道:“你竟是个傻子,有这样的好把柄,还何用去求他,只要对你哥哥嫂子微微露出一点儿意思来,只怕他们倒会倒贴上来,到了那时,就有咱们拿乔的余地了。”

    ☆、114|4.17

    两个商议了一回,原本打算那这事辖制住三郎,叫他请秀才写推荐书信,后来打听三郎已经委托了杜琴官办成此事,方才作罢。前几日张四郎在家中预备县试,眼看是不中用了,长吁短叹的,那柳桃儿方又想起这个话头儿,如此这般教唆一番,叫四郎前来胁迫哥哥,逼他就范。

    四郎虽说热心功名,一心想考个秀才过过瘾,只是想着如今三哥不像从前一身一口,一心一意帮衬家里,自从娶了嫂子,只与那乔大姐儿同心同德,不再把自己兄弟姐妹放在心上,又素日敬畏他长兄如父,所以不敢前去。

    柳桃姐儿便大哭大闹起来,要与丈夫和离,谁知哭闹一半,眼睛一翻晕了过去,唬得四郎赶忙请了郎中过来诊治,才知道桃姐儿怀上了,那柳桃姐儿得了这个喜信儿,越发辖制住了四郎,只说若没有秀才名头就要和离,还乔模乔样的回来娘家。

    四郎给她挤兑的实在无法,也只好往元礼府来寻三郎,拔一拔这老虎须子,抱住了桃姐儿腹中那块肉才是正经。

    果然这厢三郎听了张四郎的话,面上就变颜变色的不能从容,四郎见哥哥蹙了眉,知道这招儿果然管用,心中暗暗的佩服起桃姐儿的先见之明。三郎只怕一旦回绝了这小厮儿,逼虎伤人惹得他满大街乱说去,不但自己的买卖要被查封,就连花二哥的性命难保……

    当下只得收敛神色,叫四郎起来,唤了侯儿过来吩咐“带你四爷泡泡澡堂子,出去吃个席面,今儿懒怠应酬外头的事,与你奶奶房里坐坐。”也没赏下准话儿来行与不行。

    四郎见哥哥面色缓和,料想这事十拿九稳,放心大胆随了侯掌柜的出去受用。

    三郎进去见了乔姐儿,怕她忧心此事,不肯叫自己冒险,碍着夫妻情面自然不肯违逆了浑家,只是与那花逢春又是八拜之交生死弟兄,若是只为袖手旁观,害死一条人命,只怕来日抱憾终生,倒不如竟不对妻子说起这事,免得她担心自家。

    忽然想起那唐闺臣就是个秀才,近日来又依附自家产业开了幼学童蒙的学堂,何不请杜琴官帮自己打听打听,到底此事如何运作。

    拿定了主意,只说出去办事,往前头柜上寻见了杜琴官,带他外头吃酒,琴官还道是寻常谈生意,略换了几件鲜亮衣裳随着主家出去,谁知进了雅间儿才知道只有自己两个,有些疑惑笑道:“三哥今儿怎么想起来叫我出来吃酒?”

    三郎倒也不曾直说,先问了问唐少爷如今事业做得如何,琴官回明白了,开了学房就有二十来个半大小子丫头赶着前来附学,唐少爷这一回钱袋子沉重,果然又如往日一般温存体贴,不再疑神疑鬼,对琴官也是疼爱有加。

    三郎点点头道:“这唐少爷不是个久居人下之人,如今我的买卖也站稳了脚跟,他几时中了,授了什么州城府县的长官,你随着去做个掌印的倒也便宜。”

    琴官见家主说中了自家心事,脸上微微一红,又想着今儿请自家吃酒自然有个缘故,因问道:“我与他若是得了这个去处,也都是三哥帮衬提携的,又不知如何厚报。”

    三郎见琴官知趣,也不对他藏着掖着,就将四郎之事和盘托出了,一面托他想唐闺臣打听学里制度,到底可有运作的机会。

    杜琴官当日在乐籍之时来往的秀才举子是多的,这些科场里头的猫腻儿也多有听闻,听见这事扑哧儿一乐道:“这也不值什么,我们唐少爷是不乐意做这些事,往日里科场上头这般念书人也不少,况且不过是个县试,依着三哥这般才学自然是千妥万妥的,只是我见三哥往日里最是爱惜羽毛,如今倒肯为了四哥这般尽心。”

    三郎待要说了缘故,又觉得花逢春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只得含糊说弟妹如今怀了身孕,又闹和离,母亲爱惜金孙,逼迫自家,不得不为。琴官听见,反倒叹息了一回,答应着去问问唐少爷内中端的。

    过一日回来,对三郎说了,县试里头的猫腻儿不少,冒名顶替进去考的,打好了小抄夹带进去的,文章做得狗屁不通,却贿赂了主考选出来的,种种不一,倒是替考最稳妥,只要不是当场识破了,事后再想翻案可就不能够了。

    一席话倒也合了三郎的心思,因妹夫何大郎管着县试维持秩序的事,此番去求求他就再没有不妥的了。杜琴官又拿出了几卷选本笑道:“我们少爷说了,这是江南名士马纯上先生的选本,如今童生秀才备考,多半选这个本子用功,以三哥通透心思,好生用功几日,自是能够一战成名的,若是有用得着他的地方,来学里大家参详参详,也算是奇文共欣赏,疑难相与析的斯文勾当。”

    三郎一面谢过,从此柜上的事情都交给了侯儿搭理,外头进货的自有乔老板儿支应,自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时不时推说柜上有事,还要往唐闺臣的书院里头去不耻下问。

    三更灯火五更鸡,转眼熬到了县试时候,待要往高显县城里头参与县试,又不好对乔姐儿直说,只怕她担心自家不肯放行,少不得叫那乔老板儿做个幌子,只说押镖的出了达官营儿,路上有些哨卡换了守备,没有打点明白,如今官军将张家镖局子的买卖扣住了不肯放行,少不得要三郎亲自带了随从银子,前去打点方能妥当。

    乔姐儿听见这事不疑有他,给三郎预备了来回路上换洗衣裳,银票细软另外缝在内衣里头,还叫他宁可和气生财,千万莫要与官爷起了争执才是。

    三郎答应着出门,谁知前脚走,后脚那乔老板儿的浑家梅姝娘就进来,叫招弟儿先外头伺候,自己没话找话,与乔姐儿一处伴着做针黹。

    乔姐儿见这梅姐姐难得主动前来相伴,往日里又不是个爱嚼舌头的妇人,如今与自己一处做针线,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疑惑只怕她是有求于自家,不是乔老板儿有事,就是替闺女们求个前程来的。

    她俩原先在闺中曾经交好,如今虽说主仆有别,乔姐儿倒也不肯拿大,因笑问道:“梅姐姐难得来,莫不是有甚话要对奴家说?虽说如今你自己尊重,不肯常来亲近我,奴家心里还和从前一样,待你心肠不变,若是没甚说的便罢,若有事,只管说出来大家参详无妨。”

    那梅姝娘见乔姐儿已经察觉,话没出口,先蹙了眉道:“论理这话也不该我说,只因为奶奶真心待我,又是个菩萨心肠,一时有察觉不到的地方,若是我们再不肯提点着,将来铸下大错,再想找补可就难了,所以虽然今儿这话不中听,若是搁在别的奴才那里,是断然不会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奴家也来舍得这张面皮对奶奶说说心里话,方才不辜负的奶奶素日待我的情谊了。”

    乔姐儿见姝娘说得这样郑重,只当是什么大事,也停下了手上的针线,一面笑道:“姐姐有话直说,这般拐弯抹角的,倒叫奴家心惊。”

    梅姝娘伸手携了乔姐儿的手,拍了拍道:“奶奶且仔细的想一想,三爷这几日可与往常有甚异样没有呢?”

    一句话倒是戳中了乔姐儿的心窝子,自从四郎来过一回,三郎倒好似变个人也似的,平日里见了浑家是命,自打小两口儿成婚以来,哪一日不是如胶似漆蜜里调油的在一处?

    原先三郎怜惜乔姐儿生得细弱,虽然夜夜纠缠,总要浅尝辄止,他年轻后生身子强健,若要自家纵情,浑家便大有不胜之态,所以总使乔姐儿花开一朵,自家便收敛了行迹见好就收。

    后来乔姐儿听了家中两个媳妇子规劝,加之成婚有了些日子,自己也放得开了,又求子心切,如今两个上手,也总要纵着他恣意取乐,不再含羞推举,如今几个月,夫妻恩爱鱼水和谐更胜往日。

    谁知自从那张四郎来过一次,三郎这几日倒收敛了许多,不过三夜五夕实在素得慌,忍不得了,才缠住了浑家做在一处,也多半只消一半个时辰就丢开手,不似往日纠缠到三四更时候方肯放手。又有许多时候推说外头有事,也不在柜上支应着,连琴官也不带,自己一个不知哪里去了,到了晚间乔姐儿都已经睡下了方才来家。

    乔姐儿心里自是纳闷,只是挨着夫妻情份,总不忍心往坏处想,又怕问了他显得自己心里起了疑影儿,当日三十岁出阁,婆母娘全家都疑心自己不是闺阁处女,只有丈夫对自家品行深信不疑,将心比心,不肯因为这几日房里的事不顺遂,就疑心丈夫行差踏错。

    如今给一个外人都瞧出来了,想必是外头闹得不像话,或是竟有些什么不堪的风闻,才叫梅姝娘担忧自家,前来相问。

    乔姐儿想到此处,虽然心里还是深信丈夫品行,却只因万般爱重那张三郎,一颗芳心兀自乱了,砰砰直跳,待要问问那梅姝娘可曾听说了什么,话到唇边又开不得口,只怕万一问出什么来,可就要了自家一条小命儿了……

    ☆、115|乔姐儿珠胎暗结

    梅姝娘见乔姐儿面上变颜变色的,便知自家猜测是有些个准成了,叹了口气道:“奴家来了这些日子,平日里冷眼旁观着,三爷不是那样的人,昨儿得了信儿,睡下时候想了半日,总还是子嗣上头有妨碍,许是不得已才……”

    乔姐儿听了这话脑袋嗡的一下子就大了,只是她素性要强,又不肯在外人面前数落自己夫主的不是,勉强稳住了心神道:“怎么,姐姐是说三郎和谁作怪了不成?”

    梅姝娘赶忙摆了摆手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没脚蟹一般,如何知道外头的事,只是这几日三爷出门,有些蹊跷罢了,我听我们当家的随口说起,并不是去什么达官营儿,倒是去高显县城里一趟,三爷原让瞒住了不许对外说的,偏生我家里还有些破烂木器没有典卖,都存在乔家集乡下了,我男人因问我要老房子的钥匙,看看还能不能找出几件来换钱,这才露了馅儿的。”

    乔姐儿听了这话倒是越发惊疑,怎么去一趟高显县城却要这般藏头露尾的,若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何必要在自己跟前儿撒这个谎……又想起当日王氏来闹的时候,满嘴里说的什么立嗣、纳妾的勾当,心中慌了,恨不得胁下生出双翼,一霎时就飞到三郎身边问个明白,心上又埋怨他万事瞒着自己,又有些怜惜他私事上头尚且做不得主,心里又感激他瞒住了自家,也是为了自己能好过一些……

    万般恩怨汇聚心头,近日来调理饮食滋补身子,只是年少坐下了细弱的病根儿,才吃了这些好东西有些虚不受补了,如今劳心费神血不归经,哇的一声就吐出一口心头血来。

    唬得那梅姝娘哎哟了一声道:“了不得了,年少吐血……”话到一半,赶忙掩住了口不敢再说,一连声儿叫了招弟儿进来,往前头请太医院的人过来诊治。

    乔姐儿自小儿常在父亲书房里头伴读,也随乔秀才念两句书,自古读书人都是半个郎中,五行相生的道理略懂些皮毛,见梅姝娘慌得那样儿,虚弱摆了摆手道:“姐姐不用惊惶,这是心头血不归经,急火攻心带出一点儿半点儿,不碍的,心火泄了反而是好事,不信你瞧瞧那地上,可不是鲜红鲜红的?若是坐下病来,那是痰中带血的女儿痨,只怕就活不成了。”

    梅姝娘原本都滚下泪来,听见乔姐儿这么一说,低头一瞧,地上血迹鲜艳夺目,一望可知身子康健,方才稍微放心,还要听听大夫怎么说。

    不一时招弟儿就领着一位中年太医进来,丫头兀自在前头乱跑,那先生却只管迈着方步,三步一摇五步一晃的进来,招弟儿担心主母安危,也顾不得男女之别,复又跑回去扯住了那郎中的衣袂道:“先生医者父母心,如今主母吐血之症,还求快着些儿救命才是!”

    但听得那先生笑道:“你这小大姐恁的大惊小怪,方才晚生听见你说了症候,已经与你说下,这是虚不受补,血不归经引来的一口虚火夹带了心头血,不碍的,吐出来倒好了,你又不信,若是不然,我学生这一颗庐阳魁首都可以与你家赔罪的。”

    乔姐儿在里间屋里听见,心中一动,心说这位太医倒是个行家里手,竟与自家初诊不谋而合,看来也是个架着筋斗云过来,可不要怠慢了他才是。

    说话儿间那大夫给招弟儿生拉硬拽的进来,姝娘待要打下帘子来,倒是乔姐儿大方,摆摆手道:“梅姐姐坐下吧,我们也不过是小门小户,不必装神弄鬼的。”

    那太医进来见过,见乔姐儿虽然生得娇艳,自有一股泠然神色,落落大方的,便知是个旧家子出身,虽然如今不讲究繁文缛节,自己倒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上前请安问好,乔姐儿还了礼。

    姝娘待要说话,那大夫摇摇头,伸手捋了捋三缕墨髯笑道:“管家娘子莫要先说,待我学生做个诊断,娘子再详指教。”说着,叫招弟儿将香罗帕盖在乔姐儿一节皓腕上头,自己三指按脉,眯缝着眼睛摇头晃脑的自言自语起来。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儿,又换了一只手,依旧诊了一会儿,方才起身,对那梅姝娘道:“夫人年少染病,耽搁姻缘,老大出阁,未曾开怀生养,少年时节曾有不足之症,如今养尊处优一段时日,身子调理的稍好些,许是夫主过于宠爱,已至身子稍微发福,反而虚不受补,不知我学生说的可有几分切题?”

    梅姝娘听了这话,简直一笔不错,才要说话,倒是招弟儿瞪大了眼睛,瞧着那太医说道:“你当真是个坐堂的?莫不是算命先生吧,恁的准成,比庙里解签的还灵验呢!”

    乔姐儿也含笑点头道:“先生果然神机,只是不知此番吐血,可要紧不要?如今拙夫外出办事不曾在家,若是要紧时,还要请人前去呼唤回来。”

    那太医点头笑道:“既然恁的,大奶奶还是请人唤了大爷回来才是妥当。”乔姐儿和姝娘听了心里都是一惊,那梅姝娘问道:“怎么?这是个大症候?可要紧么……”

    太医站起身子深施一礼笑道:“不是症候,却是喜脉,我学生还要讨府上一杯喜酒吃,一封赏银安家糊口,大奶奶只管遣人请了大爷回来庆贺,若是断得不准,奶奶家中现成儿的镖师趟子手,拆了我太医院的大堂,学生绝不敢争竞。”

    乔姐儿旁的都没听见,只听了“喜脉”二字,低低的叫了一声皇天菩萨,泪珠子掉在手上摔了八瓣儿,赶忙拿帕子拭了,一面叫姝娘留饭款待,一连声儿吩咐外头封了各色赏银礼物酒食送到太医院去,又请教这太医的名号,指名叫他伺候这一胎。

    这位太医姓蒋,因为会看脉案断得准成,诨名叫个判死生,在元礼府中有这么一号,如今见张府上富贵,心中也乐意在他家勾当,答应下来每隔几日往就往府上请脉,先开了两服安胎药吃着看,吩咐了时辰忌口等事,商议定了,前头侯管家亲自领着往大饭庄子里头吃喜酒。

    乔姐儿打发了招弟儿往厨房里煎药,想着赶紧着人往高显城里去寻了三郎回来,又一想也不妥当,若是这会子巴巴的打发了人直接往高显城里去,三郎知道自己事情露馅,夫妻之间存了嫌隙,日后再要找补恐怕就有了缝子。

    倒不如在家里安心等着,只等丈夫来家给他一个惊喜,就算原本他心里有了什么念想儿,如今正头妻子怀上了,自然就打消了那些个念想。

    不一时招弟儿煎好了药进来,乔姐儿虽然素日里怕苦不乐意吃药的,这会子倒像是金颗玉粒一般的吃尽了,才想起来蹙眉,招弟儿早端了一盘子蜜饯过来笑道:“这是京里的果子,咱们家镖师上京保镖回来孝敬的,奶奶尝尝,舔掉了牙去!”

    乔姐儿噙了一颗冰糖梅子压在丁香小舌之上,果然酸甜生津十分解苦,忍不住又多用了几颗,倒养成了这爱酸的毛病儿,一家子听见了,都说这一胎定然是个大胖小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张三郎背着浑家前去高显城里参与县试,少不得先到了妹夫何大郎家里说了这事,大郎倒不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心里瞧不上那张四郎做这样偷鸡摸狗的勾当,又连累三郎脏了羽毛。

    张三郎笑道:“也不过就能帮他这一回,中不中的瞧他的造化了,若是当真有了黉门秀士的头衔,咱们张家也出了一个戴方巾的,祖上跟着光彩,只是日后他再要请我去考举人,凭我的资质,就是等到下辈子也不中用了,我那四弟虽然是个浑人,求不至于这般糊涂,我的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

    何大郎听说,只得答应着帮衬,到了县试那一日,叫三郎穿了一件衙役的衣裳,跟着快壮皂三班衙役进了县试闱场,权作维持秩序的兵丁,等到混了进去,径直进了龙门,偏僻处换下衣裳,也做童生打扮,前头叫号姓名,听见安排在几排几号的考棚里头,进去坐了,卷子上都是张上陵的名字。

    连日考了三场,饶是张三郎这般铁打的身子,一旦从龙门排放出来,还是头晕眼花的,那何大郎上前接着,提个篮子,里头是乔二姐儿预备的烧饼、蛋花儿汤,是给饿极了人打底用的,不然一上来就放量用,克化不动倒伤了脾胃。

    三郎坐在考棚对面馄钝摊儿上,一口气吃了,又叫了两碗馄饨,一屉小笼包子,一并狼吞虎咽吃下肚子,方才稍微缓过一口气来,何大郎家中自带了女儿茶,与他倒了一碗晾上,一面笑道:“你这样的体魄尚且如此,那些个真童生们岂不是要闹出人命来了?”

    三郎苦笑着摆摆手,说话中气都不足了:“了不得,这春秋闱当真是杀人的战场,瓦罐总要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前儿夜里正打盹儿,听见隔壁棚里乱哄哄的,恍惚瞧见搭出去一个童生,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看来常言道穷文富武,这话不假,也是多亏我老爹在时,花几个钱请师父授了一趟花拳绣腿,不然真盯不下来……”

本站推荐:咬痕(年上H)妻妹(姐夫勾引出轨h)豪卻家族美母骑士舏伦后担心怀孕的妈妈骇客伶姨与狐说 (1v1 h)薄幸(高干1v2)不甘寂寞的妈妈快穿之日液浇灌

市井人家(种田)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刘书阁只为原作者王老吉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王老吉并收藏市井人家(种田)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