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书阁 > 市井人家(种田) > 市井人家(种田)_分卷阅读_48

市井人家(种田)_分卷阅读_48

推荐阅读:快乐的花莲之旅淫术炼金士20——城战谋策篇姐姐与她的同学娇女封后之路最佳女配(快穿)老板,你马甲掉了我的大奶女友小瑄重生攻略穿书后我抢了反派雌虫猎人游记[女追男,剧情,肉渣]

刘书阁 www.liushuge.com,最快更新市井人家(种田)最新章节!

    三郎也曾二进宫,又与那花逢春相交一场,如今也混成了滚刀肉,不觉怎的,由着土兵上了三大件儿,脖锁脚镣叮了哐啷的骑不得马,只好现到外头雇了车,里头坐好两个土兵,要夹着三郎坐,怕他跑了。

    底下两人要往上头推他,三郎笑道:“小人身量高大沉重,莫要劳动了两位上差,暂且闪过一旁,小人自己理会得。”

    说着,双手端着枷锁,腰身一纵,轻轻巧巧的跃上马车,一猫腰进了车里。那为首的瞧见了,直伸舌头,暗自对手底下人吩咐道:“瞧见没,是个硬茬子。”一群人倒也未敢张扬,轻车简从带着三郎往高显城里去。

    自打三郎走后,乔姐儿只怕上下打点的银子不够,如今两处买卖铺户是自家的根本,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动的,前儿三郎刚刚看上的两处铺面还没给尾款,说不得要请那杜琴官好生去陪个不是,把定钱要回来,还要请他对唐闺臣说说,两个做伴儿回高显一趟,去给三郎的官司趟趟路子。

    自己如今有了身子,不敢上街,叫了招弟儿过来,吩咐“去请小琴相公来家。”还不等招弟儿出去,琴官就自己撞了进来,见了主母道:“方才听见街面儿上嚷嚷动了,说是我们大爷叫官差锁了,上了三大件儿,推推搡搡的上了车,这会子都出了北门了,可有这话没有?”

    乔姐儿眼圈儿一红点点头道:“都是我一句玩笑话招出来的,早起在家摆弄银锭子,才说了什么若是犯事就要钱赎他的笑话儿,就招出这样泼天祸事来,都是我嘴上没个把门子,惹了这场官司……”

    琴官见乔姐儿丈夫给人捉了去,方寸已乱,平日里最不肯信这些怪力乱神,这会子又说这个,只怕她有孕之人禁不起心病,赶忙宽解道:“听见是奉了学政太爷的口谕,并没见签票子,这就不是罪,还有开解的余地,我们三爷又是个能说会道的,往日里最和了读书人的脾气,没准儿一解释,太爷喜欢了,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呢。”

    乔姐儿感激点点头道:“多谢琴相公解我心怀,只是如今还要麻烦你两件事,一则追回定钱,二来还要请出唐少爷回去一趟,想法子给我们找找门路?”

    琴官赶忙答应,正要出去,忽见招弟儿引弟儿一齐乱跑进来道:“奶奶!外头来了好些个客商,都拿着咱们的镖票子,要退镖!”

    原来三郎给人锁了去见官的事情已经传开,那些要在他家保镖的客商们得了消息,只怕若是判下来,他家的买卖就只剩下一个大娘子,妇道人家辖制不住这些镖师趟子手们,万一丢了镖不是玩的,一传十十传百,全都要来退钱领货。

    乔姐儿这一半日送走了丈夫前去见官,又谋划了一会何处抓挠银子,如何保得丈夫平安,原是带孕之身,又虚不受补,虽有那蒋太医一力养胎,无奈心血消耗,这会子听见有人前来闹事,已经心力交瘁,眼前一黑就倒在炕上,人事不省。

    ☆、119|春笋虾仁烧鸡翅

    却说杜琴官见乔姐儿昏迷,赶忙叫招弟儿去请了蒋太医前来,一请脉,倒也没有大碍,不过就是孕中多思耗费心力所致,灌下一剂药去,人就渐渐的缓醒过来,一睁眼就先问外头怎么样了。

    蒋太医笑道:“学生方才进门,瞧见前头拥堵,都嚷嚷着要来退镖,事出紧急,少不得妆出与客商们同仇敌忾的态度来,拿了与府上的契约给他们瞧,说是奶奶这一胎落草之前,学生白赖着不走,也怕你们走脱了,不给我学生工钱。”

    那蒋太医给招弟儿从堂里生拉硬拽的出来,见镖局子门头都是客商吵吵,沿路之上又听见招弟儿说了个大概,心里有了准谱,知道乔姐儿的心病就是从这个上头来的,因拿出了与张府上的契约与这些客商们看了,情愿进去做个内应,看紧了这家子的大奶奶,只要他们预备关张,自己就连夜闹将起来,招呼大家前来退镖。

    客商们听了个将信将疑,只是里头如今只有一个妇道掌事,又怀孕昏厥,自家再闹,就显得不地道了,只得卖了蒋太医一个面子,暂且散去,说是几日之内还要前来问个明白。

    乔姐儿听见蒋太医一番话,先深深道个万福谢过他力挽狂澜侠义之举,又愁眉深锁起来,若是几日之内张三郎的官司摆不平,从商的多半都是见利忘义之辈,就算当日再照顾他们的买卖,如今怕镖局子倒了,自然不肯叫自己喘口气儿的,也少不得散尽家财退了镖,若是闹到衙门里,又叫三郎背个罪名……

    白操心也是无法,再耽搁了这一胎,更加对不起三郎,也只好强打着精神,叫杜琴官去各处收账,还没盘下来的铺户就先不要了,又叫姝娘婧娘两个往外兜售绒线儿铺里的存货,知道大姑娘小媳妇儿都好占个便宜,这回让利还能卖出一笔钱来。

    各处安排妥当,一日里两三趟派人往城门楼子前头打听消息,只是不见三郎带去的人有信儿传回来,倒把乔家的二姑娘给盼来了。

    怀抱着一个哥儿,手里牵着姐儿,踩着风火轮儿也似的进来,见了姐姐一连声儿就问肚皮觉得怎么样,带来一堆偏方儿,都是生庆哥儿时候吃的补品,把孩子撂下就要挽袖子上灶给姐姐炖汤喝。

    乔姐儿赶忙止住了道:“如今家里有厨娘和管家媳妇儿,用不上你沾手,家里哥儿、姐儿都还小,怎么只管来?”

    二姐儿听见,又抱起庆哥儿来奶了一回,一面叹道:“高显城里屁大个地方,谁家有个甚事能瞒得住,这回派的是老学政的亲兵,可是衙门里头也有些动静,我们当家回来就跟我说了,你那小叔子坏了事!”

    乔姐儿听见处置了张四郎,心里扑通乱跳,扯住了妹子问道:“怎的?捉了现行儿么,判下来没有?”

    二姐儿摇头道:“这一回老学政亲自视察各地州城府县的童试县试,原本也管不到咱们这种小地方儿来,都是那温太爷闹的,要显情儿请了来,结果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头。”

    那张四郎可是打错了如意算盘,叫了三郎去冒名顶替,这张三郎虽说腹内才学是有的,只是自幼失学不曾混过科场,里头的规矩都不知道,只想着好生写篇东西,最好一击即中,也省得兄弟两三年一烦他,何时才是个头儿。

    一篇文章做得花团锦簇一般,又可巧这温太爷请了老学政前来县里指点考务,随手一翻县试卷子,倒把个张三郎取在了案首,本朝惯例,这县试案首第一名是不用再考的,登时就有秀才功名,老学政见这篇锦绣文字格局也佳、字迹也妙,又没半点儿展卷之处,心爱得紧,立等传唤了来那作文的童生要见见面,也是褒奖鼓励一番的意思。

    谁知却请来了那张四郎,生得人物猥琐言语失格,没有半点儿念书人风骨,学政老大人主持科场多年,岂有不知是请了捉刀的,先把温艳阳斥责了一顿,紧接着将那张四郎当堂革去了功名,打个臭死轰回家去,此生再不许他下场科考。

    那柳桃儿听见丈夫中了案首,又给老大人请去见过,只当是吃酒赏花,从此平步青云,过三年中了举做了官,自家还能得个封诰,春夏里正换季,倒忘了忌食生冷,叫家里小丫头子出去买了冰湃葡萄来家吃了,解一解孕中恶心。

    谁知正吃着,就瞧见街坊邻居几个大小伙子,搀着张四郎回来,下截儿鲜血淋漓的,头上方巾也没了,披头散发好似个贼配军一般。唬得葡萄卡在了喉咙里,咽又咽不下,吐也吐不出,丫头捶了半日才好了,细问端的。

    才知道张四郎找人捉刀代笔的案子犯了,叫老大人当堂打去功名,此生再不能下场,嘤咛一声,底下就见了红。

    二姐儿只管说着解气,就忘了忌讳,说到见红才回过味儿来,赶忙捂住了嘴,又朝地上啐了两口。

    乔姐儿赶忙问她:“孩子可保住了?”二姐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罪过罪过,原不该和你说这些的,只是你那小叔子和弟媳妇儿都是不贤良的,才遭了活菩萨报应,咱们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莫怕。”

    乔姐儿物伤其类,听见桃姐儿掉了身子,也跟着红了眼圈儿,伸手摸了摸白腻的肚皮道:“这时候投生来的,谁知道是不是个讨债鬼儿……”

    二姑娘赶忙拿话岔开了道:“这也奇了,我们当家的眼见着打完了张四郎撵了出去,还道是也要为难姐夫,暗暗的嘱咐了兄弟们做好扣子不可真打,谁知一半日拿到了姐夫,里头温太爷迎了出来,见上了三大件儿,登时就变了脸色,把几个土兵骂了个臭死,亲自解了,两个携手揽腕就往后堂里去,又不许我们大郎这些衙役跟着,探听不到消息,我们当家的怕你急坏了身子,叫我带着孩子先过来看顾,有了消息就派人来说,误不了!”

    乔姐儿得了实信儿,念一声佛,心中知道只怕是这学政老大人起了爱才之心,虽然恼了三郎,又舍不得打他,三郎原本是个有真才实学的后生,如今做了生意,也比往常能言会道了,这回是上人见喜,想要出脱了自家就不是难事。

    想到此处,心就放下了一半儿,才想起方才前儿蒋太医说的话来,说她年少患病淘虚了身子,如今若要大吃补品,只怕是虚不受补,还要以新鲜食材做了佳肴,食疗为上。

    乔姐儿此番解开心结,就觉得腹中有些饥饿了,对妹子说道:“咱们姐妹儿老没见了,既然带了哥儿、姐儿来了,我下厨给你烧两个菜吧,厨娘虽然手巧,却不是咱们家乡风味。”

    二姐儿自然欢喜,叫欢姐儿在房里看顾弟弟,自己跟着姐姐下厨,乔姐儿见了蒋太医的方子,斟酌了一个春笋虾仁儿,一个小芋头烧鸡翅膀。叫莲娘现去市场上买了最新鲜的来,因自己沾不得冷水,打发二姑娘剥虾壳儿,自个儿坐在板凳儿上与她说话儿解闷儿。

    二姑娘在家时就躲懒不爱做活,却多半是与那陈氏小姨娘治气,若是姐姐吩咐,自然还是要帮厨的,等到出了门子,遇上个会疼人的老女婿,便坐了甩手掌柜,家里雇了上灶的小丫头子,再不叫二姐儿沾手。

    如今春水了剥着虾壳儿,又将芊芊玉指割破了皮儿,放在嘴里咂摸着,一面笑道:“好个金贵的大奶奶,倒会使唤人,巴巴的要吃这个,等我家去,我们大郎瞧见手上破皮儿了,定然不与你丈夫干休。”

    乔姐儿笑道:“你这妮子,一丁点儿委屈也受不得。这虾子是带壳儿的,有孕的妇道吃下去,肚皮里的娃娃才长得壮实,春笋又是时令菜,不违天时,最是助益身子,等会子你也尝尝。”

    说话儿剥好了虾壳儿,带着春笋一锅清炒,不放大佐料儿,只要一点子盐巴,满屋子都是清香气,原来乔姐儿又隔了一把隔夜的龙井叶儿,夹带出虾仁儿的鲜香来,倒勾得招弟儿、引弟儿、欢姐儿,还抱着两个小娃娃,一齐扒着门缝儿往里瞧。

    甄莲娘瞧见,赶紧带了孩子们出去,叫外头小幺儿领着,街上喝碗馄饨,垫补垫补等着开饭。

    又弄了一个小芋头炖鸡翅膀,为了弄这个,莲娘现去买了四五只活鸡来家,在院子现杀了,拾掇了一盘子翅膀来,剩下的鸡肉都便宜家里的下人们,二姑娘拿着洗剥干净的鸡翅膀在火上燎着杂毛,一面叹道:“你们府上也是吃绝了,一个菜倒要十来只鸡来配它。”

    乔姐儿笑道:“不是这么说,我们镖局子里头人口多,家下雇了两房下人,外头不回家吃饭的趟子手小伙计也多,左右一日里也要不少饭菜,借着这个光儿咱们也吃个细菜。”

    二姐儿只得点头,一面又问她怎么好端端的想吃这个,乔姐儿告诉妹子,这也是蒋太医说下的。说是鸡翅膀带皮吃了也不觉得肥腻,孕妇容易恶心干呕,吃不下大鱼大肉,这样有滋有味的东西才好下饭,鸡皮里头含着胶,最是滋养皮肤,来日瓜熟蒂落,有益于伤口复原,那小芋头又是护牙齿的,孕中妇道贝齿容易松动,吃这个倒好滋补。

    ☆、120|乔娘子严妆巧计

    等了一两日还是没消息,渐渐的又有客商拿着镖票子上门来找,嚷嚷着要退镖,二姐儿是个沾火儿就着的性子,瞪了杏眼说道:“怕他怎的,我去前头支应着!”对欢姐儿道:“取你爹爹的太平腰刀来!”

    欢姐儿小大人一般说声“得令”,倒把乔姐儿逗乐了,按住了妹子、甥女儿道:“劝你们一大一小两个鬼灵精歇歇吧,不是你的买卖,你也知道心疼,开镖局子可比不得别的生意,最讲究一个诚信二字,若是那一趟镖走空了,给山大王劫了去,宁可赔出这一年的本钱去,也要想法子再置办一份儿货补上,就装作是没丢镖才好,不然在黑白两道上头就失了脸面,往后哪里还有人来与咱们保镖呢。”

    二姐儿方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又瞧着乔姐儿的肚皮道:“这可怎么处?姐夫不在家,前头镖师趟子手虽多,你又有吩咐不可推搡客商,只要以礼相待,那可都是见利忘义的小人,万一闯进来伤了你可怎么好?”

    乔姐儿笑道:“你不要管,只在内宅带着哥儿、姐儿,我出去周旋迎待就是了。”二姐儿如何肯依,拦腰抱住了不让她走。

    乔姐儿安抚道:“当日那陈氏小姨娘如何?这些年来没少要摆布咱们,还不是叫我拿道理二字辖制住了,你我方能嫁得顺心,男人家别看生得五大三粗,若论起这来,比我们妇道可差得远呢。”说着,伸手戳了戳二姐儿的脑门儿。

    二姐儿还要再说,倒是欢姐儿拦住了继母笑道:“娘莫要说了,见姨娘这样说,自是心中有几成把握,咱们就在二道门上瞧着,若是有甚事,我拿了爹爹的腰刀出去打坏人!”

    二姐儿只得罢了,由着姐姐出去,乔姐儿这两日忧心丈夫,全无膏沐,也不大梳洗,今儿叫招弟儿催了水来,好生梳洗打扮,匀了脸,上的都是苏杭办来最好的胭脂水粉,新妇严妆,美得惊心动魄。

    穿了大红穿花蝴蝶儿袄儿,石榴红绫裙子,裙角上团花朵朵,高低帮儿大红绣鞋,一对儿赤金蝶儿镶在鞋面儿上头,走起路来颤颤巍巍,微露周周正正的一对三寸金莲。胸前戴了金锁玉坠记名符,纯金分心满池娇,太阳底下一站,人还当是个观音洞里龙女娘娘,端的宝相庄严。

    叫两个丫头招弟儿引弟儿也穿了几件鲜亮衣服,搀着自家玉体,身后头跟着甄莲娘、梅姝娘两个俏丽的管家媳妇儿,一团香风也似的刮到一道门里,那些个客商前脚还拿着手上的镖票子和趟子手小伙计们吵吵,此番见了这几个粉妆玉琢的女子,忽然静悄悄的没了声儿,那些个没甚见过世面的,见了乔姐儿,哈喇子都流到了前襟儿上,还是自家小厮瞧见了,心里骂主子下作,还要拿了帕子与他揩抹。

    乔姐儿见自家容貌镇住了这班客商,走上前来端端正正道个万福道:“奴家丈夫往高显城里走亲戚,家里没有男人掌事,原不敢违了夫主之命出来见过各位的,谁知道这几日在内宅里常听见几位客官吵嚷,奴家少不得出来见过,不知小号哪里做的不到,惹动各位客官雷霆之怒。”

    乔姐儿原本身子细弱中气不足,声音就难免柔媚婉转,如今这些客商听见,身子早就酥了半边儿,有的家中丫头就常在乔姐儿的绒线儿铺里头买线,家去了把个大娘子夸的天仙一般,在家时就只恨不能见上一面,如今见了乔娘子,一时之间都忘了争竞,只管呆雁一般的饱看。

    也有绣庄子里头是内掌柜的前来讨债,便不吃她这一套,上前来指着那些客商数落一番道:“方才商会里头说得多好听,如今见了个金娘子,舌头就让猫儿叼了去?男人家一个一个都是没卵用的浊才!”

    几个妇道拿着镖票子就上来扯住了乔姐儿道:“大娘子好会说话儿,当日你家爷们是让官兵锁了去的,并不是只有一个人瞧见了,这会子倒会赖,只怕前堂说得好听,后头已经预备了大车要走,你们的买卖倒了,我们的货岂不是猴子捞月一场空?”

    说罢几个五大三粗的妇人就围住了乔姐儿不让走,乔姐儿倒也不怕,微微一笑道:“几位大娘子都是内掌柜,与奴家是一样的活计,每日里为了爷们的生意夙兴夜寐的做,还只是放心不下,这些奴都是清楚的。”

    那几个妇人见乔姐儿这般和颜悦色,虽然知道她是套近乎儿,常言道举拳难打笑脸人,也不好意思扯了人家有孕的妇道,都松开了。

    正闹着,忽见大街上吵吵嚷嚷的,一班威风凛凛的镖师趟子手们喊着镖趟子进来,那镖头进来见过主子奶奶,瞧见人群里头有个客商,不明就里笑道:“郑老板,你如何也在此处混闹,你的镖已经送到了,那边儿分号给了回执,小人们还要讨些酒饭钱。”

    那郑老板闻言一愣,脸上一红,来在乔姐儿跟前作个揖道:“是小人误会了宝号,还请大奶奶莫怪,明儿再来保镖,还要多照顾小人才是。”乔姐儿赶忙还了万福,众客商见一下子回来这么多镖师趟子手,都是赳赳武夫,倒也不敢再闹,况且见乔娘子运筹有度,镖局子按部就班,也就不甚相信街面儿上传言,只当是同行泼了脏水,都买乔姐儿一个面子,渐渐的散去。

    乔姐儿看人走了,叫镖头关了街门,招手唤过跟前来,附耳说道:“明儿还要这般,我手里还有一两个老主顾愿意帮衬咱们做戏,只是扮作镖师的乡亲都要去别村再挑些生面孔,别让人瞧出破绽来。”一面递了几个大元宝与那镖头。

    二姐儿就站在二道门里瞧着,听真切了,等人散去,紧走几步上前来搀住了姐姐,瞪了眼睛道:“我的娘,你这丫头子好伶俐的心机。”乔姐儿扑哧儿一乐道:“这算什么,当日爹爹带咱们瞧三国评话本子,你都白瞧了?”

    二姐儿脸上一红道:“人家单听那赵子龙、锦马超的故事来着……”一面又蹙眉道:“只是这样也不是长远法子呀……”乔姐儿拍拍妹子的手笑道:“这个你放心,按你前儿说的,只要你姐夫没事,三五日必然来家。”

    果然二姐儿在乔姐儿家中住了还不到五天,三郎就全须全尾儿的回来了,碧霞奴自是欢喜,打发他梳洗换了衣裳,夫妻里间屋坐着,细问三郎有什么奇遇。

    原来三郎进了县衙才知道,如今这位学政老大人就是当年自家启蒙恩师,见了三郎笔迹就疑惑,见考生名字叫做张上陵,就猜测这是哥哥替兄弟捉刀代笔的,明察暗访清楚了,知道这老兄弟不学好,几次三番的累着长兄家中。

    当年这张上邪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如今见他受了挤兑如何肯依,从重处置了张四郎,又要叫三郎上来一见,也好帮衬着改写卷子,重建童生学籍,竟把原先张四郎的那个窝儿整个挪到了三郎身上。

    谁知派去的亲兵都是粗人,不明上意,还道是案子犯了,当成贼囚似的把三郎押到了县城里,还是老大人亲自给解去的三大件儿,挽留在二堂里头谈讲了许久,又嘱咐他如今得了案首,便是黉门秀士,朝廷的秀才老爷,得空儿时温温书,乐意下场就考一考也是好的。

    乔姐儿听见丈夫这段奇遇自是欢喜,只是如今三郎也算是鸠占鹊巢,又怕四郎知道了不依。张三郎笑道:“你爹爹我那岳父老大人原先也沾得半个官字,你怎的不知道个中关窍,朝中有人好办事,四郎一个小泥鳅能翻起什么大浪来?也是可惜了我们张家一个哥儿,平白掉了,我回来时已经叫侯儿去与他些银子,也就是了。”

    乔姐儿这才放心,一面见丈夫只管瞧着自己笑嘻嘻的,脸上一红道:“不过三五日没见,就这般涎着脸,妹子还在家呢,叫人瞧见了不好。”

    三郎见内间没旁人,推了炕桌儿搂住浑家在怀里,低低的声音道:“原来你我却是三生石上旧姻缘。”

    乔姐儿只当丈夫又是平白缠她,倒也不甚兜揽,弄着指甲上头新染的蔻丹,有一搭没一搭笑道:“你瞧瞧,这个人可是疯魔了,说的甚前世今生,莫不是外头茶铺子里评话本子听多了罢……”

    三郎笑道:“你说起这个来,明儿带你也出去逛逛,听两回书,或是叫个戏班子进来唱两出,只是方才这话不哄你,你我曾经是议过亲的。”

    乔姐儿啐一声道:“说瞎话儿不打底稿子,我比你大五六岁呢,哪儿有咱们俩议过亲的道理……”

    三郎直叫屈道:“你自小儿就搬进高显县城里住去了,屯里规矩不大知道的,我们屯里人时兴娶大媳妇子,常言道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六乐不够,这些村话你是没听过的了,还有人家讲究十八娇妇三岁郎呢,婆婆就等着讨了媳妇子进门,自家做甩手掌柜。”

    乔姐儿掩了口道:“哎哟,这两人怎么过得下去。”三郎捏了捏浑家的瑶鼻笑道:“你管旁人作甚,这事我也是才知道,就是我恩师说与我的,原问我如今可曾娶亲,我回说讨了乔秀才家的大女孩儿了,谁知我恩师竟说,这可是注定的天上缘分。”

    ☆、121|买河房三郎宠妻

    原来当日张老爹在时,三郎刚念了几年幼学童蒙,就商量着要说亲,见三郎生得聪明伶俐,又好相貌,便不打算在屯里找,多多的备上了束脩银子,请他授业老师帮衬着说合。

    当年这老学政还是个秀才时候,却与那乔秀才交好,两个同在一处文社里勾当,常有诗文唱和,这一日往乔家拜访,偶然瞧见大姐儿,年才及笄,生得粉妆玉琢知书识礼,便起了爱才之心,有意要与自家钟爱的学生求娶。

    那乔秀才倒也没甚门户之见,待要允了,还是那陈氏小姨娘犯坏,只怕乔姐儿嫁得低了,来日自己捞不着油水,吹了一通枕边风,叫乔秀才不可坏了斯文规矩,把好端端的女孩儿给了屯里人。

    乔秀才耳根子软,是个叫婆娘拴在裤腰带上的书生,听见小妾这般说,也就无可无不可的,况且当时又有县尉唐家前来求娶,自然更为满意,也就回绝了自己这位文友。

    乔姐儿好似听说书也似的听了这话,把头一低,幽幽说道:“敢情你才是我第一个议亲的男子,这真奇了……”三郎把浑家抱定了笑道:“这叫做金簪子掉在井里头,有你的总是有你的,月老牵了红线,你也是走不脱,好生从了我,咱们乐一回。”

    说着就往被窝里头生拉硬拽,唬得乔姐儿娇声告饶道:“使不得,妹子在客房呢,再说可别伤了孩子。”三郎伏在乔姐儿耳边,咬着她白皙的耳珠笑道:“来前特特的问过蒋太医了,坐胎三月之后便不妨事。”乔姐儿自从有了孕,也许久不与丈夫沾身了,如今见他厚爱,又知道自己两个夙缘深沉,也是动欲动情,少不得依了他。

    乔姐儿给折腾得一觉睡到傍晚,醒了时不见了丈夫,唤了招弟儿进来一问才知道前头盘账去了,又见招弟儿眼圈儿红红的,因笑道:“这是怎么了?在我这屋子还有人给你气受不成?”

    招弟儿赶忙摇头道:“奶奶说哪儿的话,是方才姨奶奶带了哥儿、姐儿家去了,我舍不得她家的姐儿……”

    乔姐儿这回才醒透了,拉着招弟儿道:“怎么这么急,可有甚话留下没有,莫不是家下出事?”

    招弟儿笑道:“那倒没有,是姨老爷传话来,说是既然姐夫家中无事,还请姨奶奶来家,想是自己住着怪冷清的,姨奶奶进来辞了,奶奶还睡呢。”

    连日无事,转眼乔姐儿的肚皮就挺了起来,又到炎炎夏日,元礼府是在高显城南边儿,虽说还是北方,一到了夏景天儿,就比高显闷热多了。

    乔姐儿虽说是个和软的人儿,如今有了孕,想是这一胎是个小子,脾气只管见长,待下人倒还好,只是会与三郎撒娇儿,动不动就撵到书房睡去,只说自家睡着还凉快些。三郎成婚以来哪里素过这些日子,又不敢违逆了娇妻,百般哀求只是不乐意叫他近身,在内宅里受了委屈,外头办事的人面前难免脸色就不好看。

    连日来乔老板儿、侯儿和杜琴官这几个管事的也都是兢兢业业如坐针毡,侯儿的浑家甄莲娘倒是命好,肚皮赶在夏天之前卸了货,这会子清清爽爽的,得了一个姐儿,从了哥哥的名儿,乳名瓦姐儿,这会子正喂奶。

本站推荐:咬痕(年上H)妻妹(姐夫勾引出轨h)豪卻家族美母骑士舏伦后担心怀孕的妈妈骇客伶姨与狐说 (1v1 h)薄幸(高干1v2)不甘寂寞的妈妈快穿之日液浇灌

市井人家(种田)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刘书阁只为原作者王老吉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王老吉并收藏市井人家(种田)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