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书阁 > 江山别夜 > 江山别夜_分卷阅读_35

江山别夜_分卷阅读_35

推荐阅读:快乐的花莲之旅淫术炼金士20——城战谋策篇姐姐与她的同学娇女封后之路最佳女配(快穿)老板,你马甲掉了我的大奶女友小瑄重生攻略穿书后我抢了反派雌虫猎人游记[女追男,剧情,肉渣]

刘书阁 www.liushuge.com,最快更新江山别夜最新章节!

    “哐”地一声,奏简被摔在地上,顾渊脸色绷得死紧,再不言语,径往内殿走去。孙小言心惊胆战地拾起那份奏简,略扫了几眼,便是急得跺脚:怪不得陛下今日不在宜言殿歇了,原来是梁太后请求送女人进宫,结果还不是遂了太皇太后的意!

    正思量间,却见一个宫婢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孙小言斥道:“做什么赶这么急,发丧么!”

    “孙常侍!”寒儿一脸急色来拉他的袖子,“不知道陛下和婕妤出什么事了?婕妤受了寒又受了气,这会子都给撂躺下了!”

    孙小言眼皮骤然一跳,“什么出事不出事,不要乱说话!”

    皇帝一日需沐浴两次,且不喜旁人伺候。孙小言走到门外,实在是怀揣着杀头的胆子来传这句话:“陛下,宜言殿来人了。”

    没有人应答。

    孙小言鼓起劲头再道:“陛下,是薄婕妤身边的寒儿,来报说婕妤病了。”顿了顿,他又添了一句:“大约是秋凉不慎,婕妤这回可病得突然……”

    “嘎吱”一声,门扇打开,皇帝的素白绸子里衣外只披了一件玄黑龙袍,长发湿漉漉地散在肩上,剑眉冷漠,“朕去看看。”

    “小的这就去备车!”

    “不必了。”顾渊拢了拢衣襟,眸光淡淡,“朕一个人,走着去。”

    ☆、第50章风雨如晦

    孙小言一怔,“外边落雨……陛下!”他连忙赶着追了出去,递上一把伞,“陛下一定要去,还请陛下带上这柄伞去,别着了秋凉!”

    雨影凄迷,顾渊略略侧身,看着那把伞,眸中却倏忽闪过一丝酸楚,“孙小言,朕这样走着去,会不会又给她过了寒气?”

    孙小言愣了愣,一晌才反应过来皇帝话中的“她”是谁,“陛下是九五之尊,至阳之体,该能压得下寒气,怎么会过寒气给婕妤?”

    顾渊拿过他手中的伞,清淡地笑了笑,“这世上谁误了谁,谁说得准呢。”

    他撑开竹伞,举步而去,背影渐渐氤氲在迷蒙厮缠的风雨之中,玄黑的衣宛如天边沉默的云。孙小言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第一次感觉到一种不合时宜的哀伤。

    秋暮的雨脚斜飞,他纵是撑着黄伞,也被泼湿了半身。走到宜言殿外,他已忍不住想,下回要让阿暖搬到昭阳殿去,宣室殿到昭阳殿是有复道的……啧,再不然就直接给修一条复道到宜言殿,只是怕那些老臣又要上奏本,谏他宫室奢侈……他是商纣王倒也无所谓,不能让她被骂成妲己之流,好歹,好歹她也是个七窍玲珑的比干啊……

    思绪纷纷然乱如麻,倒好像回到了寻常无事的时候,他穷开心,就爱拿她打比方。往昔欢惬,何曾想过有一日她会反过来给他讲故事,将他比作了那人人皆可得之的楚弓?她难道一点也不嫉妒?一点也不怨恨?他若真的走失了,她难道真的不会去找他,她难道不会说,他就是她的,永远是她的,谁也不能把他从她身边抢走?

    宜言殿外的郎卫已看到了孤身前来的皇帝,惊疑之下肃容行礼,寒儿连忙抢将出来,大呼小叫道:“陛下这是要折煞奴婢们啊!快快请进来!这边已倒了一个,陛下切莫再染了寒去啊!”

    顾渊皱眉,冷叱:“什么叫倒了一个,仔细着说话!”

    寒儿抹袖子哭道:“天可怜见,我们婕妤真真是望天直直地倒下去的,陛下您去看看,您看看就知道了!”

    顾渊心头焦灼,又不愿再对薄暖的侍婢发作,迈步长驱直入,寝殿里已跪了几名太医,雕床之侧还有一人长身玉立,正低身问太医:“到底如何了?”

    顾渊一怔,那人亦转过头来看着他,片刻之后,方行了个冷冷淡淡的礼。

    “臣薄昳请陛下安,陛下长生无极。”

    薄昳行礼完毕,再不看他,又去吩咐下人拿药。顾渊一步步走上前,缓缓地道:“薄侍中到得早。”

    薄昳顿了顿,“臣本在内廷,忽见此处奴婢慌张奔走,稍一询问,便赶来探视。臣本未料到陛下也会前来。”

    薄家人说话都很有特色,锋芒敛着,只露出一星半点刺人的光;但饶是那一寸光,也将顾渊刺中了,他咬了咬牙,“朕听闻婕妤病了,自然要来看看。”

    说罢他便要上前,薄昳却伸手一拦,“陛下谨慎,此间阴气重,陛下方淋了雨,不如先去更衣。”

    顾渊的目光越过他的宽袖,望向床上那闭目昏迷的人,凌乱的发,苍白的脸,淡无血色的唇,他想自己此刻的形貌比她大约也好不到哪去。他将目光又移回薄昳端正的脸上,“你随朕过来。”

    暖阁之中,烧起炉火,煮起清淡的果子酒。宜言殿的宫婢展开围屏,顾渊在屏后换了一身素净的青衣白裳,散开略湿的长发走了出来,站在小红炉之前,微微一笑,“朕要修明堂,没有钱。”

    薄昳一怔。他没有想到皇帝叫他来,不谈薄暖,却先谈国事。“赋税钱银的事情,陛下当去问问大司农……”他斟酌着措辞。

    “赋税之大忌,为尽取于农。”顾渊抬袖挽起酒壶,薄昳连忙起身去接,他却不让,生生让薄昳受了这杯御手亲斟的酒,“朕想让你们都拿些钱出来,还有那些富商巨贾,大靖朝开国三百年,他们恐怕都养得膘肥体壮了吧?拿点小钱,不妨事。”

    薄昳静了片刻,“臣回去便拟奏。”

    顾渊为自己斟满一杯酒,执杯晃了晃,“朕命你留待宫掖,以备应对,看你每回当值也算是很勤恳,怎么出了大事,却也不告诉朕?”

    薄昳垂眸沉吟,“陛下说的大事,可是今日薄婕妤的病情?”

    “否。”顾渊摇了摇头,“朕是说梁太后的奏本,为何叫长信殿风闻了去?”

    薄昳一听大惊,起身便跪了下去,“陛下是在怀疑臣向长信殿通报消息?”

    顾渊将耳杯轻轻一侧,酒水汩汩都流入炉膛,一阵咝咝声响过后,烟焰烬灭,明明是重楼殿阁,却好像被楼外的雨都浸透了,寒气渗入这漫卷的重帘里来,“梁太后昨日给朕上疏,劝朕选采女,扩后宫;今日朕去长信殿,太皇太后便马不停蹄册了六七个美人;朕再转个身,薄婕妤就生病了。”

    薄昳听着听着,冷汗已跌落下来。

    “你姓薄,你妹妹也姓薄。”顾渊站起来,拍了拍衣上的炉灰,“你猜在太皇太后的眼里,你们二人,谁更重要?”

    薄昳没有说话。

    顾渊懒懒地笑了,“告诉你吧,是你妹妹更重要。因为,她还可以生儿子。”

    薄昳一咬牙,“陛下会赐她皇嗣么?”

    顾渊顿了顿,侧过身,俯下来,明亮的瞳仁里跳跃着窗外的雨光,“只有她,只有她能怀朕的皇嗣。其他女人,想都不要想!”

    薄昳竟然也冷笑了一声,“既是如此,那便祝陛下如愿以偿!”

    “你便将朕的原话报还太皇太后。”顾渊注视着他,一字字道,“他薄家沸反盈天,朕都由他去了;但阿暖是朕的女人,不是薄家的傀儡。”

    薄昳走了很久了,顾渊才慢慢直起身,窗外的风雨震得他头脑发麻,他抿了抿唇,干燥得厉害,于是又斟了一杯酒,仰首饮尽。

    酒是好物,能让锐痛的感觉变得模糊,让清晰的记忆变得朦胧,让寒冷、疲劳、惆怅都被驱散,而只剩下轻烟一样熏熏然的舒适,舒适得令他以为自己有能力做一切事,有能力为她做一切事。

    可是那一卷青纱的帘子就在眼前了,他竟不敢抬手去揭。

    来时的路上他想了许多种可能。她不是孱弱的身子,怎可能毫无预兆直接病倒?多半是在长信殿里发生了什么,他却不知道。他听见太医和侍婢们来回走动的声音,他听见药汤在方鼎中轻沸的声音,忽然有人将眼前那一方静止了很久的帘子掀开了:

    “陛下,婕妤醒了。”

    皇帝如一阵风般从寒儿身边掠了过去。

    薄暖半坐起身,倚靠着床栏,脸色仍是死寂的苍白,声音极慢、极轻:“妾向陛下请安。”

    顾渊皱眉,却没有如惯常地苛责她,上前了两步,在地心停住,“朕……我刚才,吵到你了?”

    想了半天,却想出这样一个蹩脚的开头。他有些懊恼,想即刻就上去抓她的手,抱她,吻她,可是心里却犯着别扭,好像一向善骑的人却被马儿颠了脚,从此再不敢碰缰绳,那样地惶恐。

    薄暖摇了摇头,淡淡地道:“妾方将醒来,累陛下挂念了。”

    他轻声道:“好端端地,怎么会晕倒呢?”

    薄暖不说话了。

    顾渊静了静,扬声道:“太医!”

    太医丞连忙在外间奏道:“禀陛下,婕妤大约是误食了什么……什么寒性的东西,加上淋了些雨,而且今日……今日正是婕妤的信期,所以……”

    “行了行了!”顾渊听得耳根微红,连连摆手催他退下。又转向薄暖,伊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你在那边吃了什么?”

    薄暖轻轻咬着下唇,侧头对着墙壁,不答话。

    寒儿端着一碗红枣汤进来,顾渊不由分说地接过,“都下去!”寒儿吓了一跳,连忙带同众人都退下,一时间偌大的寝殿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风动重帘的哗哗之响。

    ☆、第51章意惹情牵

    顾渊在薄暖床边席上坐下,将银勺拌了拌深红的汤,“张口。”他凝了声气,摆出一副帝王的架子来。他已发现自己疾言厉色反而能让她听话。

    薄暖果然微微张口,他舀了一匙满满当当的汤水便往她口中送,滚烫,呛得她不能入喉,好不容易吞了,竟连连咳嗽起来。他一下慌了神,将汤碗一放,迭声问:“如何了?”

    薄暖皱着眉道:“烫。”

    这一字软糯,倒像带了三分撒娇的意味,黏黏腻腻地缠进了顾渊的心里去。顾渊再也摆不出脸色,“我吹吹。”

    他是天潢贵胄,何曾做过这种服侍人的活计,便连喂汤之前要先吹吹凉都不省得。这回他心中打定了主意,反而再不退缩,小心地将汤水吹了三四道,才将一小勺送至她口边。薄暖安安静静地咽下了,终于抬起眼来看着他,他的眸光仿佛被雨洗过一般地湛亮,倒映出她一个人微渺的肉身。看她一口一口乖乖地喝完,他也颇得意似的,将碗放下,便是盯着她看。

    她低声道:“有什么好看的。”

    “你脸上沾了汤汁儿。”他指了指自己的左颊,她立刻伸手去揩,“不对不对,下面一点——不对,往右些——”他突然伸一根手指轻佻地划过了她的脸,笑道:“这下干净了。”

    他的手指冰凉,仿佛还染着屋外风雨的寒气,令她些微一战,半晌才羞红了脸,慢慢道:“陛下今晚……在这里歇么?”

    同样的句子,微妙地换了一种问法。他的心蓦然一动,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你希望我在这里歇么?”

    她抿了抿唇,有些不耐,“你爱歇不歇。”

    他失笑,上前搂住了她,一下下轻拍她的背,“傻子,我不在这里歇,还去哪里歇?”

    “宣室啊……”她被他圈在怀中,脸都埋在他胸前,声音有些闷闷的,“又或者……增成殿那边,今日太皇太后说,要让她们住到那些屋子里去。”

    顾渊顿了顿,“我不会去的。”

    话音坚硬,隐约带了执拗,她漫然一笑。

    他忽然扳起她的脸,迫得她与自己对视,“你不信我?”

    她避开他的目光,“妾不敢。”

    他突然将她从床上拽了出来,脱下自己外袍给她披上,她惊道:“做什么?”

    “过来。”他冷冷地道,当先走了出去。她迟疑一会,终是拖着略微虚浮的脚步跟上了他,走到宜言殿风雨飘萧的小阁上,他伸手一指前方恢弘层叠的殿宇:“那是什么?”

    她努力辨了辨,山川风雨夕,天光隐,花木残,那一座座宫殿都很相似,都似一个个巨大的笼子——“承明殿。”

    “承明殿后边。”

    她微惊,“椒房殿。”

    那是中宫皇后所居的宫殿。巍峨持重,与承明、宣室等帝王殿宇遥相对望,正是母仪天下的气度。

    “不错。”他转过身来凝视着她,夜幕缓缓地披了下来,雨声依然急骤如奔马,他的呼吸有些不安的急促,“朕不能承诺让你住进椒房殿……”

    他的眼帘微微垂着,话里散碎着风雨声,天光云影皆黯灭,浅薄的夜色覆在苍穹之上,他一身白衣随风而振,瘦削的骨殖仿佛即刻就要离地飞去——

    她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袖子,仿佛依赖着他的一只小狸儿。

    “但朕可以承诺你,”他垂眸凝注着她,话音低沉,“除你之外,绝没有其他女人能够住进椒房殿。”

    她怔了一怔,而后便是错乱地摇头,“不,不,我不是……”说着说着泪珠竟然成串地跌了下来,“我不是一定要做皇后……”

    “阿暖!”他扶住她的肩,定声道,“你信不信我?”

    她捂着口低泣,“我信你……”

    江山如此辽阔,他突然间以帝王的姿态向她宣称了一生一世。哗啦啦的雨水沿着挑角飞檐砸落下去,前前后后,东西南北,九重宫阙,千门万户,都是巨大的囚笼,他在囚笼之中抱紧了她,低低地问她:“阿暖,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她呆了呆,血液在刹那间沸腾又在刹那间冷却,颤着声音道:“你……你确定?”

本站推荐:咬痕(年上H)妻妹(姐夫勾引出轨h)豪卻家族舏伦后担心怀孕的妈妈美母骑士骇客伶姨与狐说 (1v1 h)薄幸(高干1v2)不甘寂寞的妈妈快穿之日液浇灌

江山别夜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刘书阁只为原作者苏眠说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苏眠说并收藏江山别夜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