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书阁 > 吉光片羽 > 吉光片羽_分卷阅读_46

吉光片羽_分卷阅读_46

推荐阅读:快乐的花莲之旅淫术炼金士20——城战谋策篇姐姐与她的同学娇女封后之路最佳女配(快穿)老板,你马甲掉了我的大奶女友小瑄重生攻略穿书后我抢了反派雌虫猎人游记[女追男,剧情,肉渣]

刘书阁 www.liushuge.com,最快更新吉光片羽最新章节!

    周湛默默看她一会儿,才道:“你也该听到了,徐世衡也要在学院里任教。就这样,你也还愿意跟我去?”

    吉光定定望着他,道:“不相干的人,提他作甚。”

    周湛又看了她一会儿,扭头对红绣笑道:“这孩子,气性真大。”——而,几年后,他才真真正正地知道,“这孩子”的气性到底有多大。

    红绣才刚要回答他,就听得沉默又在那院门外通报道:“威远侯来了。”

    周湛一听就跳了起来,笑道:“他来得倒巧,早两天就得叫他扑个空了。”

    红绣笑道:“就算爷不在家,难道还有谁敢把七爷打出去不成。”她看看一旁两眼放光的红锦,伸手拉住她,笑道:“你的那些戏本子,也不急在这一时。爷这会儿跟侯爷一定有正事要讲,哪还顾得上你这些琐事。”

    “我又不找侯爷去,”红锦嘻笑道,“我只找樟爷。东西定然在他那里。”说着,便不管不顾地跟在周湛身后跑下台阶。

    吉光这会儿身上还披挂着不少布料,看着不由一阵着急,冲着周湛的背影叫道:“爷……”

    “你留着。”周湛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便领着红锦和沉默等人往前院去了。

    见吉光嘟着个嘴儿,红绣一阵笑,道:“你可真爱嘟着个嘴儿。难怪凤凰说你一团孩子气。”

    吉光心里顿时就是一阵不服。那个凤凰,看着也不比她大几岁。

    红绣捂着嘴一阵笑,道:“你别看他那样,他都快二十了,比你大好大一截呢。”

    吉光不由又是一阵诧异。那个凤凰,看着最多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

    而这句话才刚一出口,红绣的眼中就是一黯,便忙岔开了话题。

    几天后,躲开了那太医院的麻烦,老刘终于回来了。之后,他便由红绣安排着,在她的院子里给吉光施了几回针。这么一来二去的,倒叫吉光和天性温柔的红绣渐渐亲密起来了。又兼着凤凰一向看不惯吉光,故意找着茬挑了吉光两回刺,叫吉光抱怨到红绣那里,红绣这才向她透露了一点凤凰的身世。

    却原来,这凤凰打小就因这张脸而遭遇了灾祸,被人从家里拐出去后,卖到一处龌龊的所在。那里原是专给一些喜好男风的贵人们栽培后宫的地方,他小小年纪就被人灌了秘药,这一辈子都只能是这十三四岁的模样,偏他是个刚烈的性子,不甘受辱,便自毁了一目,被人打个半死扔在乱坟岗上,叫凑巧经过的周湛将他救了下来。

    渐渐的,随着吉光在府里时日渐长,她渐渐便知道了,周湛这后院里的美人儿们,竟是每个人身后都有一段伤心的往事。就比如那个眉间生着颗胭脂痣的娇儿姐姐,就是因为不愿意被父母卖给个老头为妾,而被家人赶出了家门。

    吉光觉得,与其说景王殿下这是在收集美人儿,倒不如说,他是在收集一些无处可去的可怜人。

    包括她自己。

    ☆、第六十四章·庄重的侍者

    第六十四章·庄重的侍者

    虽说吉光常年作着男孩的装扮,可她到底仍是个女孩。是女孩就没有不喜欢新衣裳的。傍晚时分,当裁缝师傅终于照着周湛的吩咐,给她赶制出一身新衣后,她便迫不及待地穿上,转身就往院门外冲去,一心想到王爷面前去卖弄一下她的新造型,却不想才刚出撷英苑,迎头就撞上了长寿爷。

    虽说她及时收住脚,又依着规矩敛手在路旁站好,可她这一身装扮,顿时就惹得长寿爷一阵瞪眼。

    “你穿的是什么鬼东西?!”长寿爷喝道。

    直到长寿爷这一声,才叫处于兴奋中的吉光回过神来。她这才想起,如今她只是这府里的小厮,完全没资格叫外面的制衣坊来给自己做衣裳——且才刚红锦还提到过,这还是宫里的御用制衣坊——更何况,王爷命人给她做的那些衣裳,还都不是府里小厮们的统一款式……

    突然明白过来的吉光忽地就是一阵心虚,只低垂着脑袋,不敢看向长寿爷。

    长寿爷之所以不待见吉光,就是因为他发现,“这小子”有着一双桀骜的眼。想着自家主子爷就已经是个“浑不吝”了,要是身边再放着个“贼大胆”,天知道这俩主仆会惹出多少乱子来。可同时他也知道,自家王爷不是个会听人劝的,且昨儿亲耳听到吉光劝王爷不要乱了规矩的那些话,叫他心里多少抱了些侥幸,觉得也许“这小子”还不至于会带坏王爷,却不想今儿就叫他撞到“他”不仅穿着这么一身奇装异服,还招得王爷特意命人请了恒天祥的人来替“他”做衣裳!

    想到这,长寿爷直恨得一阵咬牙,怒道:“反了你了,才当差第一天,竟蛊惑着爷招恒天祥的人来替你裁衣裳!你以为你是谁,你有多大的脸面?!还不快去脱了……”

    他的话音未落,就忽听得身后一个声音懒洋洋地道:“脱了做什么?我还没看到呢。这会儿你叫她脱了,岂不是叫我白忙活了一上午?”

    吉光不由抬头一看,就只见周湛和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青年双双走了过来。在他们二人的身后,还跟着个约三旬左右的中年男子。

    长寿爷也没料道周湛竟这么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他身后,那长寿眉不由就是一皱,过去向着周湛行了一礼,又对那青年道了声“侯爷”,才对周湛道:“府里有定例,什么职等穿什么衣裳,这吉光……”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叫周湛挥着扇子打断了。

    “所谓有定例就有例外,这小子,就是例外。”见长寿爷似还要说什么,周湛又是一挥扇子,道:“为了不坏了你的那些规矩,爷早想好了,这小子以后不入那些小厮的职等,你也不必以那些小厮们的规矩来管束她,她……唔,用她自个儿的话来说,你不妨就当她是爷养的一个宠物,爷爱怎么打扮她,爱叫她守什么规矩,都是爷的事,跟别人没关系。”——也就是说,除了他,不许别人管教她……

    长寿爷顿时一阵气结。

    而吉光也是一阵气结。虽然她曾屡次跟人说周湛是拿她当宠物,可这话她自个儿说不过是自嘲,这会儿叫周湛当面承认,就叫她感觉难堪了。她不由就抬起头,冲着周湛一阵瞪眼儿。

    她这一瞪眼,周湛那边还没反应,跟在周湛身旁的威远侯钟离疏忽地就笑开了,“你这小厮有意思。”他道。

    “是吧,”周湛立马与有荣蔫地扭头看着钟离疏一笑,“我新得的小玩意儿。”

    说着,便又和钟离疏一同扭回头,细细打量着这换了新装的小吉光。

    就只见她头顶仍高高扎着那束标志性的马尾,发尾上缠着一根大红发带,发带的中间,簪着块拇指大小的白脂玉。那遮至眉下的长长刘海,则是越发引得人注意着她那双溜圆的猫眼。身上穿着件织有金色团花的大红箭袖,掐腰束着一条白玉蹀躞带,足蹬一双黑漆皮的小蛮靴,白色的撒裤裤脚塞在靴口中——却是个英姿飒爽的小小少年郎。

    只除了这大红的衣裳,衬得她的小脸愈加黝黑。

    周湛看了,不由就躲在扇子后面一阵窃笑。

    见他偷笑,吉光忍不住就瞪了他一眼。别人不知道,她却清楚得很,她这一身,其实就是王爷那套练功服的升级版。且,不管王爷叫人给她制这一身,是不是想看她东施效颦的笑话,对于她自己来说,她倒是挺喜欢这身打扮的。因此,她忍不住就不顾场合地瞪了他一眼。

    见她冲着周湛瞪眼,钟离疏一阵诧异。虽说这些年他受着西番那些人文学者的影响,不太在乎这上下尊卑,可这里到底是大周。他扭头看向周湛,见他也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不禁就想到他那如今越发响亮的、爱胡闹的名声。想着他的情不得已,钟离疏一阵默然,回头对周湛笑道:“天色不早了,赶紧把东西给我,我还要赶回去呢。”

    周湛道:“急什么,难得回京一趟,我这府里虽然住不得,请你吃顿酒总还可以的,就当替你接风了。”

    这“住不得”三个字,顿时令长寿爷的脸色一僵,只呆立半晌,直到听着周湛吩咐他去备一桌上等酒席,他这才默默叹息一声,黯然退了下去——却是早就忘了那吉光的事。

    见长寿爷领命走了,钟离疏背着手跟在这比自己小了整整六岁的少年王爷身后,一边缓步往后花园过去,一边笑道:“怎么?这都几年了?你这府里还没整干净?”

    “整它做甚?”周湛摇着扇子道,“驱了一批蛇蚁,又来一批。除非我一无用处,否则这种事隔绝不断……啊,错了,就算我一无用处,怕也一样会被人盯着,谁知道哪天一无用处就会变得有用了呢。所以啊,我只要管好要紧的几处,至于其他地方,爱谁谁吧。”

    这会儿,吉光已经不用王爷招呼,就跟在了他们身后。听着这奇怪的对话,她不由就是一阵眨眼。

    只听周湛又道:“倒是你,能留多久?能不能留到我大婚?”

    吉光吃了一惊。

    显然钟离疏也吃了一惊,“怎么?你要大婚了?谁家姑娘?”

    “哼,谁知道。”周湛冷笑一声,“这会儿宫里各方都在打着擂台呢。虽说我有个荒唐的名号,叫正经疼爱女儿的人家退避三舍,可那些不怎么招人疼的女儿,倒是不妨嫁过来一个。要知道,我‘虽说荒唐,可同时也有着根金手指,指缝里漏一漏,就够那些人撑个半饱了’呢——这句话可不是我自个儿说的,是你那个姨婆说的。”

    后来吉光才知道,原来这威远侯的姨婆,竟是靖国公府的赵老太君——这位赵老太君,是先端贤皇后娘娘的亲娘,当今太子殿下的亲外婆,一向以口舌无忌著称,连当今圣德帝面对这毒舌丈母娘时,都不得不避其锋芒。

    至于先端贤皇后,虽说吉光的年纪小,但曾通读大周年鉴的她倒也多少知道一些那位贤后的事。先端贤皇后嫁给当今时,当今只不过是个闲散王爷。据说夫妻二人感情极好,不想王妃命薄,不幸因难产亡故了。而那生下来就没了母亲的小皇孙,不知怎么就入了先帝爷的眼,给抱去身边抚养不说,连圣德帝也因此得先帝爷的眷顾,最后竟出人意料地从众虎视眈眈的兄弟手里夺得皇位。许是感念亡妻,圣德帝登基后,便追封了赵氏为后,且立誓终身不再立后。

    此是别话。且说那周湛和钟离疏一边说着些叫吉光这会儿仍听不大明白的话,一边便缓缓来到了清水阁中。周湛把人请进大堂时,吉光差点就要下意识地跟了进去,也幸亏她及时从眼角看到威远侯的那位从者从容往那门边上一站,她这才醒悟过来,忙也学着那个中年男子的模样,规规矩矩在门外站好。

    只是,和王府里的规矩不同,此人却并不是面朝着庭院而立,而是侧身站在门边上。且王府的规矩,侍立时要敛手垂首而立,双眼只能看着脚前一尺以内的地方。而此人却高抬着下巴,两眼直视着前方,那腰背骄傲地挺直着——却是和沉默等人的恭顺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矜持自傲。

    吉光看了不由就是一阵眨眼,不自觉地便学着那人挺起脊背。

    这时,就听得已经和周湛一同坐在堂上聊着天的威远侯忽然叫道:“阿樟,你来演示一下。”

    就只见那个叫阿樟的侍者忽地脚跟一碰,仿佛行军礼似地,只僵直着脊背一颔首,便转身进了大堂。

    才刚吉光只顾着打量那人了,一时倒是没注意堂上的动静,这会有心好奇想知道堂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又碍于规矩叫她没办法回头去看,只得遗憾地微微叹息了一声,却不想转眼就听到周湛在堂上叫道:“吉光,你也进来学着。”

    吉光不由就是两眼一亮,却是顾不得那廊上廊下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竟下意识地学着那阿樟将脚跟一碰,一个干脆利落地转身,便进了大堂。

    偏她原就穿着一身利落的箭袖,这般学着阿樟行礼,倒是别有一番英武之气,直看得周湛的桃花眼一眯,心头忽地就又冒出一个主意,便冲着阿樟那边挥了挥手,命吉光过去。

    吉光几乎都不要他吩咐,那双眼就早已经好奇地盯在了那个叫阿樟的中年侍者身上。

    这会儿,阿樟正站在一张茶几前,仿佛是在泡茶的模样。他那一板一眼的动作,却和以前她所看过的沉默等人的动作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沉默等人做这些活计时,是利落中带着恭顺;而此人的一举手一投足,则带着某种庄重的仪式感,就仿佛他的工作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工作,而他本人,竟不是伺候人的侍者,而是个虽落魄却有着不屈灵魂的王侯一般。

    顿时,吉光便对此人的风度生出一股倾慕之心。

    见吉光那般认真地观察着阿樟的动作,周湛便开口对钟离疏道:“你家阿樟可收学徒?”

    正看着阿樟泡着咖啡的钟离疏一怔,“什么?”扭头问道。

    “说实话,我对你家阿樟这套英式还是法式来着的派头也很是心怡,瞧,”周湛一指那全神贯注的吉光,“我这小子好像也挺感兴趣的,不如叫你家阿樟收她为徒,如何?”

    钟离疏不由眯着那习惯了海风的眼,将周湛上下一阵打量,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没有,”周湛斜签着身子,撑着那椅子扶手笑道:“就是觉得好玩而已。”

    钟离疏的眉不由就是一挑。打这孩子十岁起,他就只相信他做的事,不相信他说的话了。

    “打你十岁后,这嘴里就从没说过一句实话。”他从阿樟的手里接过那咖啡,评判道。

    “不,”周湛忽然以法语对钟离疏说了这么一个字,又以汉语笑道,“你说错了,应该说,我打七岁后,就再没说过一句实话。”他从阿樟手里接过那咖啡,抬头望着他笑道:“阿樟,我家小吉光就拜托你喽。”

    ☆、第六十五章·男孩女孩

    第六十五章·男孩女孩

    和吉光这半调子小厮不一样,人家阿樟可是正而八经执着役的管事,每日要做的事不知凡几,哪有功夫陪着这景王殿下胡闹。因此,听着这所谓的“拜师收徒”,不管那位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只当这是一句戏言,只彬彬有礼地向着王爷谦恭却不失庄重的一礼,便端着那咖啡壶退了下去。

    见周湛碰了个软钉子,钟离疏不由以拳遮在鼻下一阵闷笑,道:“你还真是不死心,想拐阿樟拐不到,竟打起这收徒弟的主意来。不过,阿樟跟着我也就罢了,反正我们整日都在海上,难得上岸。你就不同了,若是叫这小家伙学了一身的西番礼仪,不定就得叫人参你一本‘数典忘祖’什么的了。”

    周湛一合扇子,“这四个字,明明是御史台的人参你的。至于我嘛,最多不过参我个‘荒唐胡闹’。不过,”他忽地伸过扇子去一捅钟离疏的胳膊,“我就不信你没看出来,老爷子下发那折子是个什么意思。”

    不等钟离疏答话,他又冷笑道,“想当年,大周立朝之初,能以短短十数年就恢复元气,凭的就是世祖爷那百家争鸣、海纳百川的大气象,可如今呢?说起来一个个口口声声‘我朝乃泱泱大国’,偏没人愿意睁眼去看一看那日进千里的西番。再这么下去,不定哪天就叫那些‘粗鄙蛮夷’赶上咱这‘泱泱大国’了。我就不信,这道理连我都懂,老爷子他竟会不知道,所以我才说,他不过又是在玩那套制衡……”

    “老七。”钟离疏忽地从咖啡杯上抬眼看向他。

    周湛住了口,看着钟离疏眨了一会儿眼,才懒懒一笑,道:“你心里有数就好,我不过是白操心罢了。说起来,只要你那船行能按期给我送来红利,其他的关我屁事。天掉下来总有你们这些高个子顶着,怎么也砸不着我。”

    看着眼前这浑身惫赖,仿佛全无一点利害的少年,钟离疏不由就忆起六年前的往事来。

    那时他也不过是才十六七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为他那败家父亲所欠下的巨额债务所累,他不得不变卖最后一点祖产,打算组建船队下海去闯一闯那海盗横行的西番,不想在筹措资金时竟四处碰壁。那时候第一个站出来帮他的,便是当时才年仅十岁的景王。而,虽说景王三岁就开了府,可府内的经济来往,其实一直都是掌控在别人手中的。当时后宫的老太后已经初现糊涂症状,经有心人一挑拨,便只当是景王年幼受骗,作主要替景王撤回投资,那景王却是一阵撒泼打滚嚎哭耍赖,非要坚持着不肯撤资,最终闹得太后没法子,只得依了他。

    却是谁都没想到,不过短短几年,这凶险艰难的西番航道,竟真被这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二岁的威远侯给打通了。如今说起此事,外人都说景王打小就有根金手指,随便胡闹都能开发出条金光灿灿的航道,更多的人则以为,当时景王之所以会参与此事,是受了钟离疏的蛊惑,只有当事人钟离疏自己知道,这件事远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当年才刚十岁的周湛主动找上他时,就曾开门见山跟他明说,他虽愿意出钱,那钱却没那么容易就能从景王府里拿出来。于是二人这才配合着演了那么一出戏,最终不仅叫钟离疏如愿拿到投资,也叫圣德帝终于得知,后宫里竟有人将手伸进景王府,且还把持了王府的所有收益。那以后,虽说因景王年幼,府里的事仍由不得他自己做主,但至少再没人敢那么明目张胆地往他身边伸手了。

    想着这古灵精怪的景王远不是他所表现出的那般不堪,钟离疏摇头一笑,道:“你是知道我的,我就是个军人,不想也不愿意掺和朝中的那些是是非非。倒是你,肚子里七弯八绕的,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见周湛嘻笑着要开口,钟离疏的眼一眯,挥手道:“少给我装腔作势,说正经的。”

    若是别人,不定就被他这威严的气势所带动了,周湛却只是眨了眨眼。不过,虽说他仍斜签着身子不正经地靠坐在那椅子里,倒也没再敷衍钟离疏,直言道:“你常年不在京里,所以你不知道,你家阿樟的名头,如今可是一点都不比你这威远侯差呢。不说别的,单他所执的那套西番礼仪,就叫人耳目一新。特别是那些文人墨客,都说他这一套,远比咱大周那些仆役们卑躬屈膝的模样更值得人高看一眼,连文昌公都曾赞誉阿樟是‘虽执贱业却不减风骨’。也因此,坊间那些介绍西番风情的书,才会一时盛行。咱这京城的人,都爱个新奇新鲜,偏你家阿樟跟你又不能长久留在京里,我倒是很乐意领着个‘小阿樟’去四处炫耀一番。也好叫朝中那些说西番‘满目皆蛮夷’的人知道,人家西番也自有一套自己的礼仪规矩和知识传承,别一个个总是自说自话地以为‘老子天下第一’。”

    一直旁观着的吉光这才知道,那看着仿佛一身军人气息的阿樟行的,并不是她所以为的军队里的规矩,而是远在大海另一边的西番那边的礼仪。

    见吉光的眼几乎都粘在了阿樟身上,周湛便笑道:“我这里伺候的人多着呢,不如叫你家阿樟休息一下,顺便也好叫他教一教他这小徒弟,如何?”

    说着,他不待阿樟那正经的主子爷钟离疏答话,就吩咐着吉光道:“你好好招待你师傅。”

    吉光看看阿樟,不禁一阵茫然。今儿才是她第一天当差,她哪里知道该怎么招待她的这个“师傅”。

    不过,好在门外还有沉默等人。见他们退出来,沉默便示意着吉光将阿樟领到东厢房里坐下。只是,二人坐下后,难免相互一阵大眼瞪小眼,一时却是谁都没有开口。

本站推荐:咬痕(年上H)妻妹(姐夫勾引出轨h)豪卻家族美母骑士舏伦后担心怀孕的妈妈骇客伶姨与狐说 (1v1 h)薄幸(高干1v2)不甘寂寞的妈妈快穿之日液浇灌

吉光片羽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刘书阁只为原作者竹西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竹西并收藏吉光片羽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