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防震的那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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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常的日子，也许很少有人想到脚下的大地会突然崩溃、断裂、爆炸，很少有人会想到我们祖祖辈辈居住的好似坚如磐石的城市会摇晃、倒塌甚至在顷刻间被夷为平地，很少有人会想到我们貌似平静的脚下奔涌着灼热的岩浆和等待喷发的火山。然而，地震，作为一种极其令人恐惧、毁灭生灵的巨大灾难，却一次又一次真实的降临到了人们的头上。这几日，由于纪念唐山大地震30周年的缘故，电视、报刊上关于“地震”这个字眼忽然的多了起来，多得有些令人心惊肉跳。

    于是，我想起了1976年防震的那些日子，那些炎热、压抑、动荡不安和充满恐惧的日子。

    那年我13岁，7月份时，在村里的学校由小学升到初中。记得那一年汛期，雨下的特别多、特别大，几乎整天都在下雨，到处湿乎乎的，路上充满泥泞。而下雨又是令人最担心的日子。因为，听人说下雨的日子容易发生地震。

    地震是那一年人们谈论最多的话题。广播里经常介绍防震的知识，老师也教我们如何防震。印象最深的，是听老人们说，我们的地底下有一条大鱼，隔几年就它翻一下身子，地也就会跟着动一下。于是，我就偷偷的祈祷，脚下的大鱼不要动弹。

    那些日子，白天在学校上课，挂在老槐树上的那口大钟有时会突然敲响，正在讲课的老师立即合上课本，大声的招呼同学们赶快离开教室。呼呼隆隆的，大家一起拥到学校的操场中心。防震紧张的时候，干脆就在操场上上课。同学们从自家带来小板凳，揣着书排成几个方队，在太阳底下听老师讲课。

    每天晚上放学回家，按照老师讲的，总是首先观察家里养的几只老母鸡有没有异常的变化，如果听到邻居家的狗老是叫，心里便有些不安。睡觉前，都把一个盛过酒的空瓶子，倒扣在脸盆里，一旦瓶子倒了，会发出响亮的声音，把人叫醒。这是那时许多同学家里都采取过的可以做到的防震措施。记得那年，每天晚上，邻居家的狗都叫得特别起劲，也特别叫人心里发毛。

    晚上睡觉，开始是在家里的床底下，铺上褥子，我和弟弟们钻到里面，开始还有些新奇，但毕竟地面硬邦邦的，还有些潮湿。后来紧张的时候，是在院子里搭起的防震棚里，用几根树杆撑起架子，上面盖上苇席，再搭一层塑料纸，里面搁一张床。下雨时，总有几处漏雨。母亲从没有到里面睡过，我曾反复的劝说过，但母亲总是坚持一个人在屋里。那些日子雨真多啊，天空总是乌云密布，夜里经常被雨点击打棚顶的声音吵醒，借着一道道狰狞的闪电，看到地上大片大片的积水，像一面镜子，心里有说不出的惶恐。

    那一年，地震确实发生过。记得是在有一天的半夜时分，我们睡的朦朦胧胧时，突然被母亲叫醒，从床上拽起来，推到院子里。只记得，门上的铁环啪啪作响，电灯也在摇晃，脸盆里的瓶子也倒了。不过，很快就过去了。然后，便听到街上有人说话和走动。母亲不让我们上街，也不让我们睡觉，只好老老实实地在院子里呆着。后来听说，那是唐山大地震在我们这边引起的震动。唐山在那里，当时我不知道，只听说那边死了好多人。后来通过书籍才了解，就在那个恐怖的夜晚，唐山有24万生命在那一刻嘎然而止，成为惨绝人寰的人间悲剧。

    这些30年前的记忆有些朦胧了。而对于地震，至今仍然是地球上的人们无法预料、无法控制、无法阻止的浩劫。据科学家预言，我生活的山东鲁中地区就是一条明显的地震带，何时爆发，只是时间问题。有人说，大地是坚实的。其实不然，也许它每天都在积累和酝酿，会在未来的某一瞬间，在人们毫无准备的情况，突然发威，天崩地裂，无情地把一切推向绝望、推向死亡。什么荣华富贵，什么爱恨情仇，都变得毫无意义。生命中，真是充满了凶险和不测。

    对于神秘莫测的大自然，对于脆弱无助的个体生命，对于不可知晓的命运，也许我们有理由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