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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信_分卷阅读_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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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一直没有停,路上泥泞不堪,车开得太快,泥点子一直溅到车窗上。等车停在某个医院门口,她已经吓得脸色发白,说话都带着颤音:“是不是我爸爸出了什么事?还是林深出了事?”范羽停稳了车,才转过身来默默望着她。她急得简直要哭出声来:“你为什么不说话?还是两个都出了事?”范羽轻轻按住她的肩膀,良久说了一句话:“颂颂,你要坚强。”

    她恍恍惚惚,跟在范羽后面,走进医院大楼,下了一层,一直走到地下室的最深处,黑暗的角落里,领头的工作人员替他们打开一扇门。她发现这里根本不是病房,没有窗户,没有病床,没有灯光,只有沿墙整齐排放的一列冰冷的金属柜。工作人员打开一扇柜门,拉出一张床,掀开上面的白色被单。她爸爸就躺在上面,紧闭着眼,双手合在胸前。

    她腿一软,差一点一头栽倒在地上。范羽在后面一把扶住她,在她耳边重复那句话:“颂颂……你要坚强。”

    那是一场噩梦,长而空洞,彻头彻尾的噩梦。她记得那间冰冷的房间,冷得让人发抖。她记得殡仪馆,爸爸的遗像挂在上方,四周围绕白色的花圈。追悼会用的白花是她亲手做的,花了她一整天一整夜时间,用薄薄脆脆的白纸一朵一朵折出来,再用细铅丝绑好,做得手指搓起几个泡。三百朵白花,一大筐子,放在殡仪馆的门口,前来吊唁的人一人一朵别在胸前,排起长队向遗体告别,每个人走到她面前都叫她节哀顺变。

    人来了又走了,她也告诉自己,鲁颂颂,要坚强。除了坚强,她还能有什么选择?如果可以,她多想选择不坚强。

    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她不知流过多少眼泪。对方肇事司机和律师来找过她几次,她避而不见,他们就等在她家的楼下。她看都不愿意多看对方一眼,一切象噩梦般恍惚,她根本从没看清那位肇事者长什么模样,只记得律师在楼下拽住她说:“对您的损失我们十分抱歉,闹上法庭对大家都无益,您有什么条件尽管提,赔偿费好商量。”

    她冷笑着反唇相讥:“赔偿?我爸爸不在了,你们拿什么赔?”对方律师说:“鲁小姐,您节哀顺变。理智地说,天雨路滑,双方都有超速,警察判定责任四六开,说明责任也是双方的。”眼泪瞬时模糊了双眼,她朝对方大吼:“双方都有错,那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林深撒手人寰的那天她也在医院里。他因外伤导致颅内出血,在icu昏迷了几天。林深的父母从国外匆匆赶回来,几次想转院未果。最后一次抢救,所有人聚集在手术室的门外,林深的父母,亲戚,那位律师,还有那位肇事者。林深的外公颤巍巍地拄着一根拐棍,他母亲哭倒在他父亲怀里。护士推着病床飞奔进手术室,大门“砰”地一声关上,那一刻她勉强对他母亲说:“阿姨,您别着急,林深会没事的。”

    “啪!”她万万没想到,等待她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林深的母亲站在她面前,头发凌乱,面色狰狞:“你竟然还有脸来?”

    脸上火辣辣地疼。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听见林深的母亲颤抖的声音指控她:“你这样的姑娘我见多了,当初引诱小深,现在工作找好了,就找借口分手。小深千里迢迢跑来求你回心转意,他哪点对你不好?为你吃过那么多苦,毕业了出国不去,为了独立连家里都不住,住在几平米的小破屋子里,吃不好睡不好,工作那样幸苦。我当初就反对你们,如果他听了我的话,毕业就出国,哪会有今天?如果他早跟你分手,哪会有今天?如果他不来追你,哪会有今天?……”

    “啪!”,又是一掌挥过来,她举起手,只有招架之功。眼泪如泉涌,她辩解说:“阿姨,您的心情我理解,但并不是您想的那样。”

    并不是不能还手,她也可以甩头就走,只是她了解作为母亲此刻的心如刀割,虽然委屈,也不忍在这时候和她争吵。

    只是这一刻没有人愿意听她的辩解。林深的母亲哭得痛不欲生,猛地一把推向她:“如果小深有什么事,我这辈子不会放过你!”

    她狠狠跌倒在走廊光滑的石头地板上,肩膀撞在边上的座椅上,一阵钝痛。渐渐有路人聚集在四周,林深的外公顿着拐杖长叹,没有人上来劝解一句。林深的母亲再一次朝她走过来,也许又是一掌挥过来,终于有人挡住她。

    一个男子的身影挡在她身前:“请您冷静点,事故和鲁颂颂无关,有什么责任都是我的,您冲我来。”

    旁边的律师急得直跺脚:“怎么能这么说?责任四六开!四六开!哪能都是你的!”

    挡住她身前的是那个肇事者,他的一条胳膊伸过来扶住她。所有恍惚朦胧的情景,忽然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仿佛被迷雾笼罩的世界,这一刻忽然云开雾散。他的胳膊十分有力,袖子卷到一半,手腕上戴着一块表,设计黑白分明,她看见表盘上的两个字母,“gf”。他的声音在头顶迟疑地问:“你……没事吧?”她在那一刻抬起头,平生第一次,近距离地,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v前最后一更,幸好幸好,终于在此之前把真相给大白了。

    明天9000字,希望还能看到你们。会派大红包哒。

    第38章台风(3)

    暴雨席卷整个城市。

    颂颂走了,只留了一张字条。

    亦辰冲到楼下,外面已经一片汪洋。刚才还拥堵的街道,半小时不到忽然变得畅通无阻。他站在路边通过手机叫车,十分钟没有回应,路上也看不见出租,只有几辆晚归的私家车风驰电掣般滑过街道,溅起一片污水。

    雨点象石子一般打在脸上。他再次拨打颂颂的电话,仍然是一声接一声局促的忙音。

    路上叫不到车,而他的车就在车库里。他奔回到楼里,坐电梯下到车库,打开车门,将钥匙插/进锁眼,启动汽车。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撞击耳膜,他觉得一阵焦虑,额头冒起豆大的汗滴,四周的墙壁象排山倒海般朝他压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自从三年前那场车祸,他还从来没有开过车,每次坐到方向盘后几乎都是一样的反应:压抑,恐惧,焦虑,无法呼吸。晚上很难入睡,几乎一睡着就进入噩梦,每一次噩梦都带他回到同一个地方---大雨,山路,远处雨幕中的红灯,闪了闪变绿。

    坐在逼仄的方向盘后,他闭上眼,又睁开,朱医生的话在耳边回响,要试着接受过去,不要试图否定。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唯有勇敢直面自己的过错,看清自己的无能,懦弱,卑鄙,和丑陋。

    一脚油门下去,车子摇摇晃晃冲出车位。外面大雨如注,雨点噼噼叭叭砸在车窗上。他转动方向盘,几乎是凭本能在开车。

    雨刷奋力在窗前挥舞,仍然看不清道路,四周一片水域泽国。

    三年前的五月,也是这样一场台风。那一年他二十七岁,贝克在公司失势,他被流放到中国来组建一个新的团队,有雄心,有挫败,有希望,最重要的是有大把时间思考。他在大学里玩过的那辆车被他运到中国来,闲来无事,他把车进一步改装了一遍,换了一个5.4升的减压引擎。虽然他已过了公路飙车的年纪,但仍然爱自由驰骋的快·感,在盘山公路上向下俯冲时候是他最理想的思考时间。这之后发生的每一件事,至今都历历在目。

    他常在梦里见得当时的情景----漫天大雨,他大开着音乐,顺盘山公路而下。已经天黑,路况不好,眼前几乎只能看见车窗前努力挥舞的雨刷。幸好路上没人,前后左右都没有车,他没有减速。

    记得他开车出了山,回到郊区,一个九十度的大拐弯,前面是第一个红绿灯。车的速度没有降下来,在红灯刚刚转绿的那一瞬间冲过斑马线。

    “吱”的一声,轮胎尖锐的惊叫。一片雨幕中,前面似乎有什么挡住去路,他紧急踩下刹车,但已然来不及。他感到车身一震,十字路口还没来得及穿越的车被他撞到,耀眼的车灯划过弧线,疾速朝路边斜插。紧随而来的是一声巨响,对面的车翻下路面,四十五度角倾斜在路边的沟渠里。

    剧烈的冲击力下,他的车也在路中央疾速地转了三百六十度。他拼命抓住方向盘,才在最后一刻稳住车身。车在剧烈的震动后停下,他的头狠狠砸在方向盘上。眼前一黑,他短暂失去了知觉,再次醒来,看到的是车窗上长长的一道裂缝,和窗外一片雨幕。

    头剧烈地疼痛。他扶住脑袋,想起来卷入事故翻进沟里的另一辆车。忍着剧痛打开车门,大雨劈头盖脸地砸在身上。他狂奔到路边的沟里,另一辆车前,抹开窗上的雨水朝里张望。驾驶座上坐着一个中年人,满头鲜血,头靠在方向盘上,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另一个年轻一些,斜靠在副驾驶座边的窗上,嘴角挂着血,双眼紧闭。

    他拼命拉车门的把手,但打不开车门,又用力拍车窗,声嘶力竭地喊,试图唤醒车里的人。车窗被他拍得啪啪作响,可是大雨挟着风声,他的耳朵嗡嗡作响,他的喊声连自己都听不见。他看见副驾驶座上的年轻人艰难得睁开眼睛,车门这时候应声而开。

    年轻人身子一歪,立刻要倒下来,他扶住他,抓住他的手:“你等一等,不要睡着,我现在报警。”

    年轻人似乎微弱地点了点头。他关上车门,重新冲回雨里,狂奔回自己车上,找到手机,拨打了110.

    放下电话,坐在驾驶座上,他才发现自己在发抖。夜晚气温骤降,衣服浸满雨水紧贴在身上。自己的样子狼狈不堪,浑身上下都是血,脸上是血,身上也是,方向盘上是血,座椅上也是,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那位受害者的。他张开双掌,手上沾满鲜血,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

    救护车很快呼啸而至,一起来的还有警车。那位中年人当场被宣布死亡,他和那一位年轻的受害者被同车送进医院。那一段记忆恍惚,他只记得头剧烈地疼痛,救护车上,那位年轻人睁着眼,呆呆地看他的方向。不知是不是有意识的,还是只是为了缓解身体的疼痛,年轻人狠狠抓住他的手腕。

    他的额头被缝了两针,其他并无大碍。但他记得整日整日地头疼,连续七十二个小时无法入睡,一闭眼就是当时的情景,大雨如注,他浑身是血,双掌摊开,手上一片鲜红。警察来录口供,他也是恍惚的状态:

    喝酒了吗?

    没有。

    闯红灯了吗?

    没有。

    超速了吗?

    没有……我不知道。

    ……

    头停止痛后,律师带他去见车祸受害者的家属。记得律师忧心忡忡地皱紧眉头推眼镜:“警察裁定你负有主要责任,追究刑事责任你是要坐牢的。现在唯有花钱消灾,先取得死亡家属的谅解,争取缓刑。”

    第一次见到颂颂时是在她家的楼下。一个很瘦弱的女孩子,身材不高,脸色苍白,肩膀上仿佛压了千斤重担,看起来楚楚可怜,说的话却铿锵有力。他们第一次见面不欢而散,她直接拒绝任何和解,眼神冷冷地扫过他脸上:“赔偿?你们拿什么赔?事故双方都有责任,可死的怎么不是你?”

    律师说鲁颂颂是最难搞定的对象,此人根本已经失去理智。他却常常想到她当时的眼神,并不是失去理智,而是一种最深沉的悲哀,一种空洞而没有眼泪的悲哀,仿佛身处深渊眼前一片漆黑,最后一点希望也化成了灰烬。

    是啊,造化弄人,死的为什么不是他?如果离开的是他的亲人,赔多少钱才能买回他的原谅?

    律师也曾说:“天雨路滑,也没证据说你一定超速,你又没闯红灯,和拐弯的车撞上,对方一定也是有责任的。警方判定你负主要责任,也许我们应该申请复核。”

    他想起鲁颂颂绝望的眼神,只说:“该我负的责任我不会逃避。”

    为了这两份谅解协议,他和律师尽了最大的努力,跑医院,拜访家属,说尽好话,忏悔了几千次。他的父亲那时候还在美国,正在准备参加议员竞选,不知从哪里听到风声,突然从天而降。

    父亲的失望毋庸置疑,他从他的眼神里可以清楚地看见。而他很抗拒父亲的介入:“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请您还是先回去。”

    父亲嗤之以鼻:“你所谓的处理包括坐牢?”

    他也很执拗:“如果该我坐牢,我也不会逃避。”

    父亲的眼神冷冷扫过来:“你该做什么不由你一个人决定。你是陈家的继承人,陈家几百年清誉你一个人担不起,我陈致之也不会有个坐过牢的儿子。”

    是不是所有的政客都是一样。从小到大,他从父亲那里得到的从来只有严厉的要求,似乎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让他满意。他始终觉得,比起自己的孩子,父亲更爱惜自己的羽毛。

    父亲和林深的父母进行了一次关上门的长谈,不知许诺了什么,和解了。至于鲁颂颂,一直对他们避而不见,而他,不知为什么,更迫切地想取得她的谅解。

    他曾经在口袋里翻出一团沾满雨水和血迹的废纸。那天的情景历历在目,他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他在打开车门的那一刻扶了一把林深,抓住林深的手。林深的手里似乎有些什么掉下来,他忙乱中把林深的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那是一封分手信,写在离别的大雨天。他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暴雨将至,窗外刮着阵雨前的大风,她没等到他来,留了一封信给他。他捏着信追来,如果不是遇到车祸,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不知鲁颂颂可有后悔过,后悔当初没等到林深来就离开,后悔没能好好说声再见。

    各种噩梦常常折磨他的神经。几个人鲜活的人生,因为那一刻他选择不踩刹车而嘎然而止。如果真让他去坐牢,也许他还好过一些。

    他再也不能开车,每次坐到方向盘后都天旋地转,恐惧到窒息。他去车行修车,又把车里的座椅全部换掉,还是不行。朱医生是父亲曾经资助过的学生,现在是他的心理医生,告诉他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焦虑症的一种。康复需要时间,需要他对自己的过去坦然面对。

    他连续几天去鲁颂颂家的楼下,希望能见到她一面。有几次见她从楼上下来,他迎上去想要和她说话,她总是冷冷朝他瞥一眼,不等他上前就迅速走开。

    他当然明白自己是不受欢迎的人,但鲁教授追悼会那一天还是去了。阴天,殡仪馆又长又深的走廊灯光幽暗。举行仪式的礼堂就在走廊的最深处,门口排满大大小小的花圈,范羽站在门口,把白色纸花一朵一朵分发给来宾。他走到离门口几十步的地方停下,犹豫要不要再往前走。穿过礼堂半开的黑色大门,他能看到鲁颂颂远处的身影,黑色西装白色衬衫,微微低着头,单薄瘦弱,沉默地站在礼堂最里端,背后就是鲁教授的大幅黑白照片。

    直到追悼会结束,他也没能鼓起勇气走进那扇门。仪式结束,大批宾客从礼堂里涌出来,他只好退到拐角处的墙后。宾客从他身边经过,他听到有人议论:“颂颂太可怜了,本来就是个没妈的孩子,同一天没了爸爸和男朋友,要是换了我,肯定是生无可恋,想死的心都有。”另一个人说:“可不是,那个肇事司机就该不得好死。”

    那一晚他毫无意外地失眠,吞了一把朱医生开的安眠药才勉强睡着。一闭上眼,噩梦就如潮水般袭来。他梦见鲁颂颂站在灵堂的最深处,低着头,长发盖住大半边脸颊。不知为什么,他伸出手去,想要撩开她的头发。她在这一刻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冰冷地落在他脸上。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她手上握着一把剪刀,剪刀的头上挂着血滴,她的脖子上也有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滴滴答答流到她的白衬衫领子上。他下意识低头,摊开自己的双掌,发现双手一片鲜红……

    他从梦中霍然惊醒,脊背冰凉,满身是汗。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他就跑去鲁颂颂家楼下蹲守。

    第39章台风(4)

    那一年的夏天有持续不断的阴天。他记得他坐在鲁颂颂家楼前的花坛边上,雨点似有若无,时断时续地飘到脸上。其实他不大清楚此行的目的,不确定能不能等到鲁颂颂,更不知道等到了要说点什么,只觉得满心焦虑,如热锅上的蚂蚁,要做一点什么才能摆脱困境。

    他的运气不错,清晨的薄雾中,大铁门“哐当”一声打开,走出一个瘦小的身影,肩上背着一个半旧的帆布包,头上戴着棒球帽,马尾辫梳在脑后。鲁颂颂低着头,帽檐遮住眼睛,匆匆忙忙朝另一个方向去。

    他想了想,跟上去,不敢跟得太近,只好远远地尾随,见她快步走出小区,在路边打了一辆车。他于是马上也招手叫了一辆车跟在后面。

    路上人少,车速飞快。司机很是健谈,笑说:“开出租那么多年,我就盼着这一天,有人上来说,跟着前面那辆车,跟电影里演的一样。”

    “呼”的一声,司机一脚油门闯了红灯,他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司机哈哈笑问:“刚才我可看见了,上前面车的是个漂亮姑娘。怎么,女朋友生气跑了?”

    他不作声,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过做了一个梦,竟然就惊慌失措地跑来。转念一想,他确实是疯了,医生都说他精神不正常。

    出租车在街上狂奔,溅起一路泥泞。上高架又下高架,最后前面的车停在长途汽车站门口。鲁颂颂背着背包的身影从车上下来,他慌忙塞了一把钱在司机怀里,叫司机在原地等候,也下车跟上去。

    售票厅里人潮汹涌,他不远不近地跟着,看见鲁颂颂从人群里挤出来,背着背包上了一辆去浙西的大巴。他记下车号回到车站外,幸好出租司机还如约在门口等他。片刻看到那辆大巴从停车场开出来,他们就跟在大巴后面上了路。

    大巴离开城市,蜿蜒进山,一路细雨纷杂。目的地在浙西的群山里,他看见鲁颂颂随着人群下车,一路进山,穿越林间的小径,熟门熟路地拐进小路尽头的民舍。他怕被发现,不敢跟进去,只好远远躲在树后等着,过了二十分钟才看见鲁颂颂和一个年轻的当地人出来,背着行囊疾步往山上去。

    等两人的背影消失,他才从藏身处出来,去民舍看个究竟。

    民舍是旅馆也是小卖部,沿墙排着货架,收银台后面的大妈聚精会神地看一台巴掌大的小电视。他在货架上扫了一堆方便面,拿去和大妈打听情况:“刚才来的那位姑娘,来做什么?要去哪儿?”

    大妈看他的眼神十分警觉:“当然是上山去啰。你谁啊?”

    他被大妈的火眼金睛震慑,不得已说谎:“我是她男朋友,我俩吵了一架,她一个人跑出来。”

    大妈这才缓和了脸色:“她上眼泪湖去啰,还雇了我儿子做向导。”

    他立即问:“需要向导?那地方很远?可有危险?”

    他一脸神色慌张,大妈更加深信不疑,双掌一拍:“可不是啊,很远咧,也蛮危险。上个月落暴雨,落得一踏糊涂,路都冲没了。刚刚落好,就前两日,有一个女的跑去投湖自尽。真当造孽,年年有人来投湖,这不是,今年已经死了一个了……”

    他的脸大概立刻灰了一半,大妈用同情的目光看他:“小伙子,别担心,我儿子会游泳的,而且你现在追上去,说不定还来得及。”

    他按着大妈指点的路径追上山去。路况确实一踏糊涂,开始还有石板路盘山而上,走到分岔口离开大路,就只剩泥泞不堪的林间小径,愈走愈深,到最后干脆连路也没有了,杂草没过脚踝。他在草丛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二十分钟,始终没有看到前面有任何人影。

    他停下来靠在石头上喘息,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走岔了路。四周寂静无声,绿树被阴霾掩盖,远远看去一片水墨画的青灰。细雨悄然落在脸上,只有偶尔风过,树叶的“沙沙”声在空山中回响。

    一片静谧中,远处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喊声:“喂!”

    他霍然惊起。那是个男人的声音,肯定不是鲁颂颂,但有可能是鲁颂颂的向导。安静片刻,那个男声随即大喊:“来人呐!有人出事啦!”

    他的脑袋“嗡”的一声,心里一沉,循声跌跌撞撞地赶过去,在林子里找了几分钟就找到他们。路旁的小斜坡下,鲁颂颂半靠在一棵树旁,耷拉着脑袋,象是晕过去了,那个年轻的向导站在边上焦急地搓手,看见人来简直要喜极而泣:“我们正走着,这姑娘一脚踩空滚下来,然后就昏过去了。”

    这比他想象的情况要好太多,所以他还算镇静,粗粗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的伤,没有血迹,只有一只脚踝肿了。他又掐人中又掐虎口,在她耳边大喊:“鲁颂颂!鲁颂颂!”

    半天鲁颂颂悠悠醒转,向导放下心来哂笑:“你们认识的?那是最好。”他二话不说把她拉上背,才听到鲁颂颂微弱的声音在背后抗议:“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向导连忙劝阻:“姑娘,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你脚踝都肿了,怎么走得动。眼泪湖今天是去不了了,咱们还是快点下山,好送你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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