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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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真就我一个人没写？钟凌怎么都写了啊！”沈谊哭天喊地。
宋情友好相助，“写吧写吧，加入我们，别孤立你自己，我帮你写，乖。”
尼玛，结果最后发现，其实就他们这几排写了而已，后面几排根本没几个人写。
毕竟选前面要不就是成绩好爱学习的，要不就是成绩不好但是也爱学习的，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
沈谊真是悔不当初，又不好意思舔着脸找老班退钱，毕竟这老班，是自个老爸前同事啊，尴尬了。
刚见过方翼这么纯洁美好的小可爱，看到坐自己对面的瘟神季凡，沈谊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老班是在自己家班的，所以桌椅就是超长大餐桌和一摞红塑料凳，自己选座。
沈谊一下午昏昏欲睡，物理老师讲上次月考试卷。
每一个选择题都要让大家做对的举手，这很尴尬好吗。
沈谊看看自己卷子，一个很简单的多选题，起码对所有坐在这的人都很简单的多选题，沈谊错了，果然就沈谊和少数几个基础不好确实不会的同学没举手，每个举手的同学还要左看看右看看。
黎飞这个大嘴巴，“妈嘞，沈谊，你怎么这题都错。”
沈谊想捶死她，黎飞该庆幸她没坐自己旁边，不然……
这题简单，但是它是单选题紧接着的那道多选，沈谊没看清题干的“不正确”，做成了单选。
沈谊瞪她，随口解释一下。“哦哦哦哦，那没事，那没事。”
自此，物理老师兼老班目光很深地看了自己一眼，季凡也，“她们说你把这题多选做成单选了？”
沈谊不理，真是最近一直晾季凡晾得他寂寞了，随时随地有点话题都不放过，这种已经听到、已经明白的事情也要拿做谈话的契机，太漏了。
其实沈谊物理和数学也是一样个情况，都是当下学得牛，等综合一起，知识点不牢固了，就不好说了，但沈谊摆得起烂，就敢接受试卷分数不好看的结果，唯独接受不了一群人当着自己面牛来牛去，唉。
到暑期补课，这回是勒令全班都得上，因为都是学校老师，你不去，到时候开学了老师也不会讲。
那时候补习班还没受到严打，或者严打还没传到这个县，总之，举报，除了暴露你自己，对老师们、对学校没有一点伤害，但你自己可能回家被辣椒炒肉。
季凡又开始跟，沈谊坐倒数第二排，他坐她后面，沈谊坐倒数第一排，他就坐沈谊前面，反正沈谊左右也有空位，就是一点没考虑过，就往前后钻，沈谊真是一看他这样就烦。
一天，季凡在后面学沈谊以前那样戳沈谊后背，沈谊回头，“我看到你照片了。”
“？什么照片，没拍照啊！”
又一思索，“我空间？”
“嗯。”
沈谊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老师就来了，上课了。
沈谊空间有很多照片，都是小时候的，但都上锁了，就是提个问题，自己设置答案。
存这些照片进去的时候也是小学了，初中就不怎么拍照了，也就一直没管它。
沈谊设置的问题是“我最喜欢的两个数字”，答案是“4，8”。
沈谊觉得很可怕，这个答案要一模一样，逗号要一模一样，数字顺序要一模一样，看刚刚他的表情，那得意劲，敢情是自己一个个试的！
说他不在意自己，但不在意的话，谁浪费大半天时间就为试一个密码，去看一个人的照片，不在意，干嘛还为此洋洋自得，要在自己面前来炫耀呢。
沈谊，该拿季凡怎么办啊。
回去后，沈谊就把相册全锁了，直接私密，也不设问题了。
这里面，有沈谊刚出生，还在襁褓的照片，有沈谊幼儿园表演活动，脑袋中央点个大红点的照片，有沈谊小学穿着条纹衫、背带裤、拿着长江七号娃娃在小树林一脸傻笑的照片，有沈谊在故宫荷花池边带着“格格”发卡躲在树丛矫揉造作的照片，有沈谊和父母横七竖八躺在鸟巢外阴凉树下脸盖花花绿绿折纸圆顶帽的照片，有沈谊的家人，沈谊哥哥满脸青春痘却一脸憨笑被沈谊偷拍的照片，沈谊妈妈去北京打工时胖得不成样子但还是温柔站在樱花树下小小一只的照片，沈谊爸爸缩在电脑桌边认真打游戏的照片，沈谊姐姐非主流斜刘海烫发大耳环的照片，这些都是沈谊沈谊很宝贵很宝贵的东西。
没有设私密，是觉得设个问题就够了，谁会费劲去答，是觉得说不定，真会有个这般在意自己的人，去答也说不定呢。
没想到这几年过去，真有个这样的人，只是沈谊却不想和他分享自己这般宝贵、宝贝的东西。
如果是那时候那个他，沈谊会毫不犹豫。
那时，沈谊向他诉说爸爸妈妈不知结局的分分合合，诉说妈妈抱着自己要跟谁时的无措。
沈谊根本不在意爸爸妈妈在一起还是分开，对她而言，这个选择本身，根本无所谓。
她在意的是，家里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发的争吵，她在意的是他们动起手来面红耳赤、东西摔一地的场面。
沈谊才是那个最不理解的人，你们都过得这么难受了，为什么还不分开，你们早点分开吧，自己跟谁根本无所谓啊。
但他们不分开，他们一直熬，他们的借口是为了孩子，但可笑的是直到高中前，沈谊都是跟奶奶一起的，他们什么时候管过自己，都是去打麻将，中午打，晚上打，一整天地打，通宵地打，一年到头又有什么机会说过什么贴心话呢，沈谊对着奶奶自言自语的话都不知是这些的几百倍。
终于分开，妈妈去北京好几年，又为了沈谊回来了，还是过不下去，又分开，爸爸出去租房子，又为了沈谊回来，沈谊笑死了，回不回来的，除了每天见个一两面，坐着一起吃饭都尴尬，对自己来说有什么变化呢？
大人贯是最会口是心非的，妈妈一遍一遍抱着沈谊，“我们分开你怎么办？”沈谊一遍一遍目光笃定，“你们分开吧，我无所谓。”没有用。
季凡说，他理解，他爸爸也出轨，每天找各种借口自以为不被发现的去附近公园和小情人会面，大人都是这样，他都不想管他们了，做好自己就够了。
那时，沈谊当着季凡的面嘲笑带阿姨回来介绍给沈谊认识的父亲，季凡当着沈谊的面嘲笑自作聪明每日鬼鬼祟祟偷腥的父亲，他们像同胞，同仇敌忾。
那时，季凡跟着父母去广场散步，会一个人坐在高台上，看人来人往的人群，跟沈谊发消息说，他最喜欢静静看人们面庞，看各种身份的人做着各种事情时的面庞。
沈谊静静看着消息，就能共情，他和自己那么像，他们就像天生一对。
那时，两人聊天聊得很频繁，每一条消息都秒回，对对方绝对信任。季凡那次突然隔了一会没回消息，沈谊也不急，先退出对话框，看会小说，知道他一定是有事，知道他一定会回复，会告诉自己他去做什么，待到季凡消息来了，便不慌不忙点开，季凡说刚才他爷爷晕倒了，家人一起送他去医院了，沈谊便忙说知道了，让季凡先忙自己的事，安慰他爷爷会没事的。
抢救总还要很长时间，平时沈谊最晚十一点就睡了，这次却一直玩手机到转钟，到凌晨一点多，季凡发来消息说爷爷没事了，沈谊秒回太好了，早点休息呀，季凡也说晚安。
他们那么默契，像在一起生活很久的家人，沈谊觉得对他，没有什么好隐瞒，甚至希望和他一起规划未来。
可时间很厉害，它会让时过境迁而物是人非。
钉过很多钉子的墙面，即使取下，也只会得到千疮百孔、满目疮痍，怎么弥补，都回不到当初色彩匀称的洁白。
沈谊当初身心坚定的选择季凡，不顾早恋，不合理智，是因为她只听自己的心，现在她想放弃季凡，也是因为她在听自己的心。
现在，连贺翘都放下了，去打趣沈谊和季凡，问沈谊，“这个空间里面你觉得谁最帅？”
沈谊现在早不是当初那个外表决定帅不帅的人了，在她眼里帅不帅就是喜不喜欢，从前他会毫不犹豫说季凡，现在却说“不告诉你。”
“在不在我这一排。”带着刺眼的自得，他现在倒是终于承认知道这个过往的真相了。
沈谊却不是当初说那句话的沈谊了，“不在。”
贺翘和季凡对视，贺翘意外，季凡抿唇。
贺翘，“那你说的人就不在这。”
“在，”沈谊笃定。
场面已经很尴尬了，沈谊却抬头，眼睛看着季凡，手指向方翼，“我认为他最帅。”
天聊不下去，个人回到个人位子。
补习班下课，沈谊看到远处纤细的身影正在推自行车，小跑过去，“方翼，我们一起走吧，咱顺路。”
方翼看着沈谊，有点为难。
沈谊，“你骑，我不坐，我走可快了。”拉方翼的手。
方翼还是拒绝了沈谊，沈谊觉得也对，自己这样不合适，便自己回去。
“不是吧？！真就我一个人没写？钟凌怎么都写了啊！”沈谊哭天喊地。
宋情友好相助，“写吧写吧，加入我们，别孤立你自己，我帮你写，乖。”
尼玛，结果最后发现，其实就他们这几排写了而已，后面几排根本没几个人写。
毕竟选前面要不就是成绩好爱学习的，要不就是成绩不好但是也爱学习的，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
沈谊真是悔不当初，又不好意思舔着脸找老班退钱，毕竟这老班，是自个老爸前同事啊，尴尬了。
刚见过方翼这么纯洁美好的小可爱，看到坐自己对面的瘟神季凡，沈谊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老班是在自己家班的，所以桌椅就是超长大餐桌和一摞红塑料凳，自己选座。
沈谊一下午昏昏欲睡，物理老师讲上次月考试卷。
每一个选择题都要让大家做对的举手，这很尴尬好吗。
沈谊看看自己卷子，一个很简单的多选题，起码对所有坐在这的人都很简单的多选题，沈谊错了，果然就沈谊和少数几个基础不好确实不会的同学没举手，每个举手的同学还要左看看右看看。
黎飞这个大嘴巴，“妈嘞，沈谊，你怎么这题都错。”
沈谊想捶死她，黎飞该庆幸她没坐自己旁边，不然……
这题简单，但是它是单选题紧接着的那道多选，沈谊没看清题干的“不正确”，做成了单选。
沈谊瞪她，随口解释一下。“哦哦哦哦，那没事，那没事。”
自此，物理老师兼老班目光很深地看了自己一眼，季凡也，“她们说你把这题多选做成单选了？”
沈谊不理，真是最近一直晾季凡晾得他寂寞了，随时随地有点话题都不放过，这种已经听到、已经明白的事情也要拿做谈话的契机，太漏了。
其实沈谊物理和数学也是一样个情况，都是当下学得牛，等综合一起，知识点不牢固了，就不好说了，但沈谊摆得起烂，就敢接受试卷分数不好看的结果，唯独接受不了一群人当着自己面牛来牛去，唉。
到暑期补课，这回是勒令全班都得上，因为都是学校老师，你不去，到时候开学了老师也不会讲。
那时候补习班还没受到严打，或者严打还没传到这个县，总之，举报，除了暴露你自己，对老师们、对学校没有一点伤害，但你自己可能回家被辣椒炒肉。
季凡又开始跟，沈谊坐倒数第二排，他坐她后面，沈谊坐倒数第一排，他就坐沈谊前面，反正沈谊左右也有空位，就是一点没考虑过，就往前后钻，沈谊真是一看他这样就烦。
一天，季凡在后面学沈谊以前那样戳沈谊后背，沈谊回头，“我看到你照片了。”
“？什么照片，没拍照啊！”
又一思索，“我空间？”
“嗯。”
沈谊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老师就来了，上课了。
沈谊空间有很多照片，都是小时候的，但都上锁了，就是提个问题，自己设置答案。
存这些照片进去的时候也是小学了，初中就不怎么拍照了，也就一直没管它。
沈谊设置的问题是“我最喜欢的两个数字”，答案是“4，8”。
沈谊觉得很可怕，这个答案要一模一样，逗号要一模一样，数字顺序要一模一样，看刚刚他的表情，那得意劲，敢情是自己一个个试的！
说他不在意自己，但不在意的话，谁浪费大半天时间就为试一个密码，去看一个人的照片，不在意，干嘛还为此洋洋自得，要在自己面前来炫耀呢。
沈谊，该拿季凡怎么办啊。
回去后，沈谊就把相册全锁了，直接私密，也不设问题了。
这里面，有沈谊刚出生，还在襁褓的照片，有沈谊幼儿园表演活动，脑袋中央点个大红点的照片，有沈谊小学穿着条纹衫、背带裤、拿着长江七号娃娃在小树林一脸傻笑的照片，有沈谊在故宫荷花池边带着“格格”发卡躲在树丛矫揉造作的照片，有沈谊和父母横七竖八躺在鸟巢外阴凉树下脸盖花花绿绿折纸圆顶帽的照片，有沈谊的家人，沈谊哥哥满脸青春痘却一脸憨笑被沈谊偷拍的照片，沈谊妈妈去北京打工时胖得不成样子但还是温柔站在樱花树下小小一只的照片，沈谊爸爸缩在电脑桌边认真打游戏的照片，沈谊姐姐非主流斜刘海烫发大耳环的照片，这些都是沈谊沈谊很宝贵很宝贵的东西。
没有设私密，是觉得设个问题就够了，谁会费劲去答，是觉得说不定，真会有个这般在意自己的人，去答也说不定呢。
没想到这几年过去，真有个这样的人，只是沈谊却不想和他分享自己这般宝贵、宝贝的东西。
如果是那时候那个他，沈谊会毫不犹豫。
那时，沈谊向他诉说爸爸妈妈不知结局的分分合合，诉说妈妈抱着自己要跟谁时的无措。
沈谊根本不在意爸爸妈妈在一起还是分开，对她而言，这个选择本身，根本无所谓。
她在意的是，家里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发的争吵，她在意的是他们动起手来面红耳赤、东西摔一地的场面。
沈谊才是那个最不理解的人，你们都过得这么难受了，为什么还不分开，你们早点分开吧，自己跟谁根本无所谓啊。
但他们不分开，他们一直熬，他们的借口是为了孩子，但可笑的是直到高中前，沈谊都是跟奶奶一起的，他们什么时候管过自己，都是去打麻将，中午打，晚上打，一整天地打，通宵地打，一年到头又有什么机会说过什么贴心话呢，沈谊对着奶奶自言自语的话都不知是这些的几百倍。
终于分开，妈妈去北京好几年，又为了沈谊回来了，还是过不下去，又分开，爸爸出去租房子，又为了沈谊回来，沈谊笑死了，回不回来的，除了每天见个一两面，坐着一起吃饭都尴尬，对自己来说有什么变化呢？
大人贯是最会口是心非的，妈妈一遍一遍抱着沈谊，“我们分开你怎么办？”沈谊一遍一遍目光笃定，“你们分开吧，我无所谓。”没有用。
季凡说，他理解，他爸爸也出轨，每天找各种借口自以为不被发现的去附近公园和小情人会面，大人都是这样，他都不想管他们了，做好自己就够了。
那时，沈谊当着季凡的面嘲笑带阿姨回来介绍给沈谊认识的父亲，季凡当着沈谊的面嘲笑自作聪明每日鬼鬼祟祟偷腥的父亲，他们像同胞，同仇敌忾。
那时，季凡跟着父母去广场散步，会一个人坐在高台上，看人来人往的人群，跟沈谊发消息说，他最喜欢静静看人们面庞，看各种身份的人做着各种事情时的面庞。
沈谊静静看着消息，就能共情，他和自己那么像，他们就像天生一对。
那时，两人聊天聊得很频繁，每一条消息都秒回，对对方绝对信任。季凡那次突然隔了一会没回消息，沈谊也不急，先退出对话框，看会小说，知道他一定是有事，知道他一定会回复，会告诉自己他去做什么，待到季凡消息来了，便不慌不忙点开，季凡说刚才他爷爷晕倒了，家人一起送他去医院了，沈谊便忙说知道了，让季凡先忙自己的事，安慰他爷爷会没事的。
抢救总还要很长时间，平时沈谊最晚十一点就睡了，这次却一直玩手机到转钟，到凌晨一点多，季凡发来消息说爷爷没事了，沈谊秒回太好了，早点休息呀，季凡也说晚安。
他们那么默契，像在一起生活很久的家人，沈谊觉得对他，没有什么好隐瞒，甚至希望和他一起规划未来。
可时间很厉害，它会让时过境迁而物是人非。
钉过很多钉子的墙面，即使取下，也只会得到千疮百孔、满目疮痍，怎么弥补，都回不到当初色彩匀称的洁白。
沈谊当初身心坚定的选择季凡，不顾早恋，不合理智，是因为她只听自己的心，现在她想放弃季凡，也是因为她在听自己的心。
现在，连贺翘都放下了，去打趣沈谊和季凡，问沈谊，“这个空间里面你觉得谁最帅？”
沈谊现在早不是当初那个外表决定帅不帅的人了，在她眼里帅不帅就是喜不喜欢，从前他会毫不犹豫说季凡，现在却说“不告诉你。”
“在不在我这一排。”带着刺眼的自得，他现在倒是终于承认知道这个过往的真相了。
沈谊却不是当初说那句话的沈谊了，“不在。”
贺翘和季凡对视，贺翘意外，季凡抿唇。
贺翘，“那你说的人就不在这。”
“在，”沈谊笃定。
场面已经很尴尬了，沈谊却抬头，眼睛看着季凡，手指向方翼，“我认为他最帅。”
天聊不下去，个人回到个人位子。
补习班下课，沈谊看到远处纤细的身影正在推自行车，小跑过去，“方翼，我们一起走吧，咱顺路。”
方翼看着沈谊，有点为难。
沈谊，“你骑，我不坐，我走可快了。”拉方翼的手。
方翼还是拒绝了沈谊，沈谊觉得也对，自己这样不合适，便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