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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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咪咪!”唐糖很着急,“咪咪昨天为了保护我被鳄鱼尾巴扫了一下,它前边左腿是断的!”

    洞里的三只猫仔感受到了自家妈妈熟悉的气息,纷纷叫了起来。

    原本洞里的人看到咪咪的出现,看到它体型那么大,顿时都感觉自己有救了,听了唐糖的话,李飞宇仔细去看咪咪的腿,果然不正常,那条腿下肢是变形弯曲的,并且没有完全着力。

    而那边,咪咪弓着背,警惕地绕着鳄鱼慢慢的走动。鳄鱼张开嘴向咪咪猛扑过去!

    咪咪虽然受了伤,但它的反应也不慢,在鳄鱼扑过来的瞬间,它纵身一跃,跳至半空中,四肢在空中划动着改变了自己的方向以躲避鳄鱼的撕咬,有力的尾巴也舞动着,协调着身体的平衡。它的两只前爪肉垫完全撑开,露出了藏在爪鞘里足有十多厘米长的利爪,狠狠的抓向鳄鱼的后颈,再然后后腿一登,趁鳄鱼的尾巴扫过来时跳到旁边,再次戒备。

    若是一般的鳄鱼,对上没有受过伤的咪咪,基本来说并不是它的对手,但是现在鳄鱼的体型变大了,力气与灵敏反应都有所增加,受过伤的咪咪在它面前,就有点不够看了。

    咪咪的爪子虽然锋利且长,但是鳄鱼的皮太坚硬了,咪咪一爪子下去也只在上面留下一点划痕,连伤口都算不上。它微眯眼睛,攻击后颈是不行了,只能咬它的咽喉了。但是攻击这里,危险程度是很高的,一不注意就会被鳄鱼巨大的尾巴扫中。

    鳄鱼再度对咪咪发起攻击,咪咪闪躲过几次,似乎是在寻找对它最有利的下口的角度。又一次后,咪咪腾空躲过鳄鱼攻击,跳上了旁边的树干,然后用其借力,俯冲向鳄鱼的咽喉部位,它锋利的犬牙如愿的刺进鳄鱼薄弱的咽喉,但是没等它彻底咬住,巨尾扫来,即使它快速松口躲避也没有完全来得及,尾巴被狠狠扫中,整个尾巴都断裂了,咪咪疼得大吼了一声。

    看到咪咪受伤,洞里的人全都揪着心。

    景临说:“我们必须出去帮它!”看目前的情况,咪咪要将鳄鱼制服,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等到最后咪咪都站不起来了,那么他们还是逃不了鳄鱼的死亡威胁。但是现在出去的话,咪咪还有能与鳄鱼战斗的力气,可以帮助他们做一些防守,谨防鳄鱼的致命袭击。

    但是出去帮它,说的容易,有几个愿意出去的。一听景临的提议,洞里的大部分人都往后退去,有人哭丧道:“我们出去,不等于白白送死吗?”

    严非说:“坐以待毙,和白白送死有什么区别。”他把用布裹着的大刀拿出来,深呼吸:“我出去。”

    景临拿的是他那把砍柴刀,他跟着严非的身后走出去,赵志文取下背上背着的大刀,将出来时顺便带上的藤蔓绳扔在地上,二话不说的跟着走了出去,严璐还等着和鳄鱼比比谁的力气大,紧跟着他们三个的脚步。

    而洞口里的人,只有唐豪动了,今天这些人都是为了帮他找女儿才陷入这种危险的境地,他绝对不能当缩头乌龟。

    剩下人都突然沉默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方的面孔都是无比熟悉的。彼此间都是从小一起长大或者看着对方长大的,虽然在平常里可能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偶有摩擦,但更多的时候都是相处友好的邻里。

    马淳正一咬牙站了起来,捶了捶不争气到现在还发软的双腿,再一个跟着走了出去,接着,是马淳康两兄弟、赵少乾,李飞宇、高长辉、张凯……

    最后二十个人,加上一个唐糖,居然陆陆续续的全都出来了!

    这一刻,他们从心底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变了,它在快速发酵,让他们鼓足了勇气,四肢充满了力量。

    砰!

    咪咪又一次被鳄鱼的尾巴扫中,它受伤的腿给它拖了很大的后腿,往常灵敏的反应今天发挥不到一半。它身上已经有多处骨折,但还是一次又一次从地上爬起来与鳄鱼对峙。

    新鲜的食物自己从洞里爬出来了,鳄鱼放弃对咪咪的攻击,转头向人群跑去。

    咪咪迅速追了上去。

    “散开!”严非大吼一声。

    “躲树后面!”景临补充。

    严非就地一滚躲开向这边直冲过来的鳄鱼庞大的身躯,身体被擦了一下,瞬间就被撞飞了出去。不过在此之前,景临早给了他防御符,所以这一撞虽然很大力,但在草地上滚了几圈的他居然没感觉到有多疼痛。

    景临被吓了一跳,跑过去扶起他问他有没有事,见他摇头确实无事后,一把抓住他的右手,摸了摸他的手掌心,感受到符纸还在,才松了一口气。这证明这道防御符还是很有用的。

    做鸟兽散的众人,听景临的话往四周的巨木后面跑去。然后他们开始感觉幸运加身,其实只要自己跑得够快,绕着巨木跑,鳄鱼的身躯太庞大,被巨木阻碍并不能马上追上他们。不过这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你的体力要足够好,保持快速奔跑不放松才不会被鳄鱼咬到。

    李飞宇正被鳄鱼追,他一边吓得哇哇大哭一边死命的跑,他几乎能感觉到耳边鳄鱼呼出来的带着血腥的臭味。

    “臭鳄鱼!看这边!”躲在一颗树下的唐糖苍白着脸在原地摇着双手。她只是试探性的一喊,没想到那只鳄鱼真的转头往她看了过来,然后拔腿冲了过来。

    “!”唐糖立即转身绕着树跑,她感觉自己已经疯掉了,心里吓得要死还神经质的想着她可是年级长跑冠军,跑步什么的,她完全不怕的好吗,和鳄鱼长跑比赛,全校估计也就她一个了,说出去都牛掰死了呵呵。

    于是大家都看出来这只鳄鱼的智商似乎不是很高,于是众人统一意见,就轮流溜着鳄鱼跑,中间咪咪在被追的人坚持不住时就会上去分散鳄鱼的注意力,让他不至于被鳄鱼伤到。

    没想到这不够高明的方法,居然起了奇效!

    因为鳄鱼追他们的时候,跑动的速度越来越慢了!到后面,它因为跑不动了,居然还停了下来,在原地休息。

    再笨的人也知道此时不能放任鳄鱼恢复体力,可是要主动上去击杀鳄鱼,难度还是很大。

    景临一晃眼,看到了被赵志文扔在洞口的那捆藤蔓绳,忽然道:“试着把它绑起来。”

    询问了大家的意见,他把绳子捡起来绕开来,然后照着鳄鱼的头的大小套了个助力结,这种绳结都是越拉越紧的,他们只要拽住一头不要松,另一头套住鳄鱼脑袋,任凭它怎么挣扎都是没用的。

    众人随时注意着鳄鱼的动静,咪咪更是盯住对方不转眼,只要对方稍有动静,它就会出声提醒。

    绳结很大,两个人拉着边上的话离鳄鱼头都有段距离。至于哪两个人去给鳄鱼套上,这么需要有勇气的活儿,景临和严非两人主动揽上了,毕竟他们身手确实是所有人当中最好的,身上还有别人不知道的防御符。

    景临打开了自己的神识,他不想去关注鳄鱼之外的东西,他试着将所以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鳄鱼的身上。

    当严非和景临一步步靠近鳄鱼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绳结套进鳄鱼的嘴尖时,景临“看到”鳄鱼的嘴巴附近的肌肉开始抖动,当即一个激灵,冲所有人喊道:“拉!”将绳结一松,一个打滚躲开了鳄鱼的袭击。

    于此同时,严非拉着绳子迅速向后退,站在他身后的众人早已经就位,集体把绳子往自己身边拉。绳结迅速合拢,牢牢地套住了鳄鱼嘴的前端,原本伸向景临的嘴被拉了回去。

    这捆绳子足够长,被捆住嘴的鳄鱼冲向人群。众人迅速散开,严非拉着绳子绕着一颗巨木跑,每跑一圈就穿过绕在树上的绳子,等到所有的绳子绕完,不管鳄鱼怎么拽缠绕在巨木身上的绳子都不会掉,鳄鱼会一直被束缚在巨木旁边。

    鳄鱼体力后继无力,即使因为愤怒而剧烈挣扎,但也坚持不久。而藤蔓绳结实的程度也超乎了众人的想象,任凭它怎么挣扎拉扯,都没出现断裂变形的痕迹。

    这时候,说好了要和鳄鱼比比谁力气大的严璐,拿着自己的大斧头跑到了鳄鱼的身后,对着它的尾巴就是一通乱砸,期间被甩飞好几次,在众人一次又一次的惊吓中站起来继续砸,直到把斧头柄都砸断了还不罢手,而咪咪早已经跳上了鳄鱼的背部,没有了尾巴的威胁,它成功的咬住了鳄鱼的咽喉,转着头颅甩动,直到这样坚持了十多分钟后,终于把鳄鱼咬死。

    咪咪从鳄鱼背上掉了下来,它已经完全虚脱了。

    “咪咪!”唐糖扑倒咪咪身边,伸手捡起它掉在地上的一颗血淋淋的犬牙,忍不住哭泣。

    咪咪这时候好像还是一只小猫咪,它“咪呜”了一声,伸出长满倒刺的舌头小心翼翼的舔了舔小主人的手背,表示自己还没事。

    鳄鱼体型大,也非常的重,二十一个人合力拖动鳄鱼一动不动,尝试多次失败后,大家便商量了下,选了四个人回去通知村里人来帮着搬。

    顺着来时的路回去速度要快很多,留在原地的人等了大约半小时后,那四个人便又领了二十多个人过来,里面还有好几个力气大的大婶儿。

    费力的拖着鳄鱼下山的时候,许多人神情都还是恍惚的。谁都想不到在他们以为自己将要死无全尸的时候,最后居然毫发无伤的从鳄鱼口下活了下来,不止活了,他们还打死了一只变异鳄鱼。

    当然,咪咪的贡献是最大的。

    咪咪和自己的三只猫仔都被放在鳄鱼背上一起被拖下了山,它身上的伤需要救治。它已成为大家伙心中的大英雄,所有人都不希望它死。

    从早上他们进山没多久,村里不少人就在田里转悠,一直看着山林的方向,祈祷他们平安回来,所以第二批人才能来得那么快。剩下的人见到他们吃力的拖动着一头鳄鱼时,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你们打死的?”孙莉莉也是等候人群中的一员,她经过调养后,肚中胎儿已经没问题了,马淳健走的时候她就一直不放心,所以就算太阳有点大她也不想回去,坚持打着遮阳伞在树底下等着。

    “当然!”马淳健无比自豪,其他人表情和他差不多,挺直了腰杆儿享受着来自旁人的夸赞,崇拜的眼光。

    唐糖一家平安团聚后,唐豪留下了,唐云燕和唐糖带着咪咪去找了赵安国,没有兽医,只能让赵安国试试看。

    等村里人惊奇够了,开始商量鳄鱼的归属问题。

    这次出去的人一共二十个,后来又来了二十几个,几乎村里有人家在的都出了力气,所以鳄鱼肉人人有份儿,唐豪主动表示大家都是为了帮他,给大家带来麻烦他已经很抱歉了,分鳄鱼的时候就不用算他的。

    “这怎么行。今天糖糖跑的可快了,帮我们拖了好几次时间。你不要,也得给糖糖留一份儿啊,把我的那份儿分一半给她也没关系。而且,还有咪咪这个大功臣呢,你总得帮它领回去吧!”说这话的,正是之前在洞里因为太害怕而骂唐糖的汉子,在大家一起经历过生死的考验后,关系已经不知不觉的就拉近了,对于自己之前的行为十分汗颜,而且唐糖跑得快,她在溜鳄鱼中出力最多了,这个小姑娘比大部分成年人都勇敢,所以这会儿汉子主动和唐豪说话,也带着点道歉成分。

    唐豪并不怪他之前的举动,大家都是普通人,在当时那样的情况有那种反应是人之常情,所以他也爽朗的笑了笑不推辞了,“那我就代糖糖厚着脸皮收下了。”

    “这才对嘛!”

    剥鳄鱼皮的时候,几乎全村的人都围观,像是观看一场盛事。顺着被咪咪咬开的切口,几个力气大的汉子抓着往外扯,旁边几个拿着磨得锃亮的菜刀在旁辅助。鳄鱼太大只,光是剥鳄鱼皮就用了一个多小时,整张的鳄鱼皮太硬他们根本切割不开,因为景临四人是除了咪咪出力最多的,回来的时候拖鳄鱼严璐一个人就顶五个汉子的力气,所以大家一致决定把鳄鱼皮给了他们四个,随便他们怎么分。

    然后是鳄鱼肉,最后切割下来的鳄鱼称重,几乎家家户户都把自己家里的称拿出来帮忙了,每家人都提供了装肉的盆。大家一起忙活,最后得到的鳄鱼肉总重量是七千三百多斤。村里人口现在在家的总共才一百一十几,七千多斤分下来,算上还在肚子里的,每个人也是六十多斤啊。

    当然,也不是这么分的,毕竟打死鳄鱼的时候并不是所有人都出了力,所以鳄鱼肉的大头,还是在前面二十个人那里。但就算这样,那些帮忙运回来的人,最少也能分到三十多斤。

    有人愁道:“之前总想着吃肉,好么现在肉倒是有了,可一下子这么多,天儿热也存不住,最后还不得都坏了啊!”

    “吃吧!”有人才不管,能吃多少算多少。

    最后,全村的人都欢喜的抬着自己分到的肉回了家,马仁善还特意给曾婶儿送了十几斤肉。曾婶儿精神比前段时间好,村里打了鳄鱼回来的事儿就算她待在屋里也知道,见马仁善给她送肉回来,还笑了笑,向他道谢。

    马仁善有点诧异曾婶儿的转变,不过笑比哭好啊,只要她不再沉浸在悲伤里,总归是好事情。

    打鳄鱼出了力的人每人分了两百多斤!景临直接把自己分到的肉一起拉到了赵志文家,看着两箩筐的鳄鱼肉发愁。

    周玉也愁啊,她说:“先做点肉干出来吧,能存多久是多久。”吃不了的,也只有扔掉了。

    不过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村民们多久,因为突然变天了!

    当天半夜,景临被跳到他脸上的鸭鸭啄醒,他迷迷糊糊的想问鸭鸭什么事儿,然后感觉身上凉飕飕的。他是穿着背心短裤睡觉的,被鸭鸭叫醒的时候身上全是冻起来的鸡皮子。乐乐因为冷,整个人都死死扒着他。

    怎么这么冷,没发觉倒不觉得,一有感觉了景临发现自己胳膊腿都冰凉冰凉的。

    就吃晚饭的时候因为天气闷热大家还感叹了一下秋老虎的厉害,没想到这会儿在油灯下张嘴呼气都能看到雾气了!

    打开衣柜,景临嘶嘶吸着冷气,就这短短的一分钟内,他感觉温度又降低了不少,他哆嗦着拿出隔一段时间晒一下,但是还是有樟脑丸味道的羽绒被出来,把乐乐抱在被子里后才叫醒了他。

    “舅舅,怎么这么冷啊!”乐乐冷得发抖,牙齿打颤。等鸭鸭凑过来后发现鸭鸭身上很暖和,就抱住鸭鸭不放了。

    景临正在把冬天的衣服翻出来准备给两人换上,他说乐乐:“变天了,先别睡啊,等会儿跟舅舅出去,到爷爷奶奶那里去看一看。”他怕他们不知道醒,到时候冻生病了

    乐乐点头,打着哈欠,揉了揉浸了眼泪珠儿的眼睛,使劲睁大眼睛,不让自己睡。

    两人都穿好衣裳后,景临翻出当初买的热水袋,灌了水壶里的开水装上,塞进乐乐怀里让他捧着,给他戴了手套并不怕他烫着,两人还都戴了帽子。

    提着油灯,一出门,满地的白霜,地都给冻伤了,这天气也太诡异了。

    景临加快脚步往赵志文家走,到他家的时候,看到他家窗户里有灯光,知道人也被冻醒了。敲门进屋,一家子都在重新铺床,赵志文一边给自己衣服拉上拉链一边抱怨,“这破天气,秋天刚起个头就冬天了。”

    他们俩还要去严家看看。

    “我哥还说要去看看你俩呢。”到了严家,正巧遇上要出门的严非两兄妹,大家见对方都想着自己,均是相视一笑。既然都起了,那还得去村里各家看一下,年轻人没事儿,这样骤变的天气上了年纪的人最是受不了。

    身为队长,马仁善起来之后也要去各处看看,路上和景临他们遇到了,就一起去了。

    村里有几个小孩被冻病了,小脸烧得通红,都带去给赵少乾看病了。还有几户人家家中老人也生病了,一些人身体原本就有毛病,受不得冻,好几个老人被冻了,疼得脸色发白,忍不住叫出声。这些老人,也由景临他们帮忙给送去了赵少乾家。

    当然还是要着重关心一下村里的孤寡老人,譬如曾婶儿。景临平常很少接触村里的人,曾婶儿也只和村里少数几个往来,所以彼此都不熟。他们到曾婶儿家的时候,曾婶儿已经起了,穿着厚厚的棉袄打开了门,表示自己没事儿。

    景临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往她家院子里看了下。他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说不出来那是什么东西,但感觉怪怪的。他悄悄的放出自己的神识查看了一番,但什么都没感觉到。

    曾婶儿见景临往院子里看,轻轻地移动了一下挡住景临的视线,再三表示自己没事,又问了问村里其他人家的情况后,就送走了景临他们。

    “有什么不对吗?”严非见景临总忍不住回头看,以为有什么问题。

    景临想了下,“说不上来,总感觉有东西盯着我们。”

    “是不是曾婶儿有什么古怪啊?”赵志文说,“你看她也太不正常了,高卓不在了,她的精神反而比高卓以前在外打工时看起来还好,刚才还冲我们笑了一下呢。”

    严璐抖了一下,拍了一下赵志文,“大晚上的,别说这么吓人的话题。”她生平什么都不怕,就怕人脑的想象力,你不知道你脑子里能联想出什么吓人的东西,原本没怎么着,但很多时候乱补脑就能把自己活活吓死。

    “多注意吧。”严非说,既然景临觉得不对,那肯定就有不对的地方,他是无条件相信景临的。

    一夜之间变了天,这个晚上大家都没怎么睡,走家窜户的,带着股莫名其妙的兴奋劲儿。

    天亮了,景临和赵志文把昨晚想法吊在井里的鳄鱼肉都拉了上来,看着上面一层薄冰万分无语。

    周玉无奈道:“得了,也不怕肉坏了,这天儿都能结冰了,现成的冰箱。”

    大家都还没吃早饭,周玉在家煮早饭,赵志文把那些鳄鱼肉切了等着周玉做成肉干,景临陪着赵承怀去田里看看。

    原本村里收谷子收的早的田里已经又冒青了,经过昨夜的天气,都被冻死了。菜地里还是毫无动静,而且原本再过不久就要开始种冬小麦和油菜了,现在天这么冷,就算种下去的小麦出苗了,估计也长不大。

    “这老天爷啊,是不想让人活了。”赵承怀蹲在田埂边,特别想来一根烟。秋收大量减产的打击刚过,来年的春收这还没开种呢就遇上地都给冻上了的事情,下一年可怎么活。

    这时,严非父子也走了过来,严锐锋苦笑道:“头一次种地呢,就给我这么大一难题。”回村这么久,种地经书他取得多了,自然知道他们这里的气候,都是九月到十月就种冬小麦的,这么冷的天儿再种下,来年五月能不能收获,是个很大的问题。

    “盖地膜吧。”景临道,想要来年收获好一点,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赵承怀道:“现在到哪去找地膜,村里这么多田地,不是个小数目啊。”

    严非问景临:“有什么想法?”

    景临道:“我知道县城的新湾镇有一家地膜厂。到那里去,肯定能找到。”

    严非说:“村里肯定会开会的,我们听过后再说。”

    景临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吃了早饭,村里人再一次开了会。

    不少人都感冒了,说话都带着鼻音,往常还羡慕马仁善家门前那颗桂花树够高能遮阴,这会儿站在下面就感觉更冷了,站在一堆的人恨不得搂成一团。

    “那些杂货店里不都卖地膜嘛,往年我们种菜育苗都去买过。”

    “那些店里的地膜能有多少,一家的地都不够用。”

    “新湾镇不是有地膜厂吗?我一个朋友还在里面干过一段时间。里面啥样儿的地膜都有,数量肯定也多。”有人和景临想到一块儿去了,村里需要的地膜不少。

    “现在乱起来那厂子肯定早关门了,之前没有车拉不走,也不是吃的,肯定没人要,我们快点去,说不定能拉够村里用的呢。”

    既然他们能在第一时间想到冬小麦春收的问题,肯定也还有其他人能想到。当务之急,是赶在别人前头啊,不然去晚了,连口洗碗水都捞不到。

    马仁善说:“各家有车的都骑车,没有的就推板车,多去点人,能多带点回来,路上也安全一点。”

    最后,村子里集合了三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往县城不远处的新湾镇去。

    “你这牛车不错。”赵少乾推着板车,对走在他身边的张凯说,看着对方坐在板车上任牛拉着走,那姿态悠然的,他这种走正步的人太羡慕了。

    “哪啊,比不上严非。”张凯说,村里人现在养牛的也就他家了,但是比起严非家的两匹马,压跟不够看的。

    因为要尽可能多的带回地膜,所以严非把两匹马都带上了,拉着经由他改造过的铁皮车,能装的东西很多。

    托严非家马儿的福,景临和赵志文去的时候把三轮车挂在马车后面,滚子自动就咕噜咕噜转着走了,他们俩坐在铁皮车里,比其他人都轻松。

    路上看不到其他人的踪迹,但总有人在他们看不到的时候经过相同的地方,一路到县城,虽然沿途的杂草都没被除掉,但是已经被人硬生生的踩出一条大路了,过他们的铁皮车三轮车刚好够,一路上除了有点冷之外,倒也轻松。

    快到新湾镇时,路过的地方杂草都被清除了,还能看到人的活动踪迹,有一些人正在挖城市绿化带里的土,景临看了一下,绿化带里的土都被挖得差不多了。

    那些人看到景临他们,纷纷停下动作看过来,有人招了手,严非把马车停到边上,挑眉问对方有什么事。

    “你们是附近村子里的人吗?”问话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大爷,有点瘦,营养不良的样子,穿着一身及膝的羽绒服,手上拿着把沾满泥土的铁铲子。

    严非道:“是的大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铲点土回去种菜啊。”大爷说,“你们村子里都怎么样啊?”

    “不好过,秋收几乎绝收。”绝收倒不至于,不过严非也没那么傻,别人问什么就答什么。

    “哎!”大爷感同身受的叹气,大爷好奇心挺重,“你们这么多人,干什么去呀?”

    “找点东西。城里安全吗?”严非问。

    “前一段时间很乱,天天都有人死。后来曹三爷带着手下人接手了我们这一片儿的治安,最近倒是太平许多。”

    “曹三爷是谁?”

    “一个混混头子。”大爷道,“听说乱起来的时候刚从牢里放出来呢,我们每个月每户给他缴二十斤粮,他保我们平安,人倒是挺讲信用的。”

    每月二十斤,听着不多,但结合实际情况,也不少了,更何况这一片儿住户看上去并不少。

    “怎么个保平安法啊?”在车里听着的赵志文插了一句。

    大爷道:“如果哪里出现了伤人的变异动物或植物,他就带人去处理掉。”

    “他和他手下那么厉害啊?”赵志文继续问,“死过人没有?”

    “当然死过了。”大爷说,“一群变异老鼠呢,那次是曹三爷损失人数最多的,但是就那样鼠患都没彻底清除,逃走了不少老鼠。”

    一听是老鼠,赵志文鸡皮疙瘩都起了,他不怕老鼠,就是讨厌这脏东西。

    大爷看身边的人都挖得差不多了,还想和严非聊几句呢,不过别人不等他,他只好和严非等人道别,提着自己挖的一桶泥走了。

    严非几个倒是没想到县城里还被一个混混接管了,不过管不到他们头上来,所以几人听过了也就没放在心上。

    离开那里,一行人很快来到新湾镇,进入新湾镇的范围,又是杂草覆盖,只有被人踩出来的小路,不够车子过的,严非的马车在前面开路,把杂草压倒后,后面的人就很好走了,有序的跟了上来。

    众人找到地膜厂,厂子的招牌都变形生锈了,上面爬满了藤蔓植物。大家把车子停在一起,留下几个人看车,其他人全都拿着武器进厂。

    车间里因为草木的介入,机器被弄得乱七八槽,众人草草的转了一圈儿,把看到的还完好的地膜全都拿上。最后来到了厂子的仓库区。

    仓库大门锁着的,生了锈的锁还完好的挂在上面,严非用手拨了拨,掏出今早走时特意装兜里的铁丝,这边扭扭,那边扭扭,然后插/进锁孔里,啪嗒一声,锁就开了。

    “严哥你居然还有这一手。”李飞宇竖大拇指。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推开门,严非走了进去。

    仓库关闭了挺长一段时间了,里面的味道并不好闻,把门彻底打开,光线照了进来,能看到半仓库的地膜。

    白色的、黑色的、绿色的、黑白二色的,好几种地膜分门别类的一筒一筒的摆放着,一直顶到最高处。这么多地膜,就算只拿走一半,今天他们拉一天估计才拉得完。

    动作迅速的把最合适最需要的地膜搬上车,用时半个小时,随后往家走。

    到家把地膜卸下后,歇都不带歇一下的,继续出发。

    这次经过谢家村的时候,恰好遇上谢书开门出来,一见他们这么多人,就问他们干什么。一听说是去找地膜的,顿时激动了,他们也在愁这个呢,当即表示想和他们一起去。

    严非他们同意带着他们村的人,但是这会儿没时间等他们准备,让他们下一趟一起。

    于是,后来的队伍又壮大了十几个人。

    一连拉了好几趟,到吃过午饭后,村里未来两年的地膜都够用了,众人准备再去拉一趟,反正那个仓库很大里面的存货还有很多。

    他们早上一直在新湾镇来来回回,经过的地方也有人看到,城里人很多都没种庄稼的经验,看到景临他们拉地膜走,好奇的问了问后,也开始往家里搬地膜。虽然他们住在城里的没地,但是阳台可以种菜,而且已经有人开始划分绿化带,准备在绿化带上种东西,所以地膜肯定是需要的。

    下午他们再一次到地膜厂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厂门口停了好多车,跟他们一样,三轮车,手推车都有。

    守在门口的两个年轻人一见他们,立即就防备起来,拦住他们,一人含着手指吹了声口哨,不过一分钟,就有很多人从厂子里走出来,都是青壮年。

    一个三十来岁,带着眼镜的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起来他似乎是领头人,他态度还算友好,问道:“你们也是来找地膜的?我问过周围的人了,他们告诉我你们上午已经拉走不少了。”

    这话就有意思了。意思是剩下的想独吞了?

    严非道:“是不少,不过留下的更多啊,我们拉走的一半不到呢。”

    对方有人抢声:“我们比你们来得晚,谁知道你们到底拿走了多少。”

    众人无语,有些人就是这么没意思,尽想着自己,他们可是打算拿完这一趟就不再来的,剩下的都留给有需要的人,这些人一来就想把剩下的独吞,看来也都变异了啊,脸皮变得特别大特比厚了。

    严非说:“兄弟,现在都不好过,我再拿一趟走,剩下的你们再拿一半,也够你们用个几年了。不要太贪心,来年春收的问题你们也应该都考虑到了,给别人留条活路其实也是给自己留退路。”

    “说得大义凛然,我肚子都填不饱了管别人死活干什么!”

    严非招呼严璐从马上下来,景临和赵志文也从马车里出来。严非问对方:“你意思是不许我们进去了?”

    “你们拿得够多了。”

    还真是油盐不进。严非放弃和对方讲道理,他抽出挂在腰间的甩棍一把甩开,盯着对方:“那你是想打一架了?”

    那人也够狠,直接露出了藏在衣袖里的匕首。

    景临等人眼神皆一暗,对方神情阴狠,看样子对方的手不干净啊,似乎沾过人血的样子。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还是那个带眼镜的人站了出来,拦在那人面前,挂着看似真诚实则伪善的温和笑容劝道:“现在大难当头,我们更应该团结互助才对,我的人脾气有点冲动,其实没什么恶意的。既然你说是最后一趟了,那就真的是最后一趟了。”

    言下之意,若等会儿还有一趟,那他就真不客气了。

    “虚伪!”进了仓库后,严璐想起那眼镜男阴阳怪气的模样,忍不住说道。

    “演技简直让人尴尬。”赵志文耸肩。

    “对方一群人都不是什么善茬。”景临说,“刚才如果真打起来的话,我们几个倒还好,但我们这边的其他人肯定会吃亏的。”

    严非也道:“实力不足气势来补,很多时候和人对阵看的就是哪方气势强——谁装逼装的好,当然要遇上二愣子我刚才那一招根本不管用,主要是我观对方虽然伪善,但并不是那种会轻易撕破脸的人,只不过这种人都容易记仇,下次如果不巧遇上都要小心,斯文败类最喜欢背地里阴人了。”

    众人都点点头。

    撇开这个小插曲,这一天其实也是很顺利的。

    搬回去的地膜都放在马仁善家院子里,等人到齐统一分配,分配的数量多少,按照田地的多少来算。

    分完地膜后,马仁善叫了吴大兴一家,让他们稍后再走。

    等人都走完了,马仁善对一家之主的吴大兴道:“大兴啊,没有谁喜欢一直为别人无偿做事的,村里这么多次遇到事了,你们家两个男丁,就拿不出一个出来跟着做事?”

    昨天抬鳄鱼回来,村里好些女人家都去帮忙了,吴大兴家一个都没来,最后少分了他家的肉廖淑芬还有意见。今天商量去搬地膜的人也是,因为是为集体着想,所以能出去的人都跟着出去拉地膜了,这一趟趟的来回,不是个轻松活儿,别人家都自愿去做的,点了人数后马仁善还特意到他家去说了,不管父子俩谁去,都要去一个,嘴上答应的好好地,会去的,结果还是没去。都是村里人差别咋这么大,别人又不欠你们家的,怎么总想着占人家便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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