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第一百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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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许凝雪离去,许先霖扶着秦氏站了起来,看到秦氏腿上的伤后,眼神不由一冷。今日之事实在有点莫名其妙,刚才他听到风朝旭那小子的意思,似乎是他和娘亲说过他和许凝雪的闲话,但他和娘亲何曾说过?必定是有人从中兴风作浪,利用风朝旭来挑起正房和秦氏的矛盾,还真是不折手段了,连个小孩子也不放过。

    “姨娘,先霖扶你回去!”

    秦氏的脸依然煞白煞白的。之前许凝雪关氏为打击自己和女儿,不知做过多少狠毒的事情,每每想到这些她都心有余悸。今日先霖与她发生这么大的冲突,她必定不会罢休,再找自己和先霖的麻烦,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怕会对先霖动手……

    “霖儿……”秦氏担忧地看着眼前已长得和自己一样高的先霖,眼中充满深深的忧虑,“大小姐的脾气你应该知道,以后行事更要谨慎些,莫再与他们发生什么冲突了……”

    许先霖心里不以为然,许凝雪虽然是许家的大小姐,但他早看出来,她现在在许家的身份有多尴尬,估计祖母和父亲会很快让她再嫁出去,当时候她如何与他有何相干。更别说他一身的武艺学识,又有那么多的亲人护着,许凝雪想动他,只是异想天开罢了。不过听到秦氏关切的话,许先霖心里还是挺温暖的,“姨娘,你别担心,祖母和父亲不会让她对我怎么样的,再不济还有姐姐、姐夫在呢!”

    秦氏听到这话,心中的担忧立即烟消云散,有女儿在,谁也甭想欺负他们母子俩,脸上不禁又恢复了笑颜:“这倒是!”

    今日这事非同小可,自然有人报到了老夫人这里。来报信的正是归雁居的其中一个下人挽碧,她正是老夫人安插在秦氏房中的眼线之一。

    听完事情始末,老夫人的眼中寒光四射,那熊熊燃烧的怒火让来通报的挽碧吓得瑟瑟发抖。

    “旭哥儿说秦娘和先霖说他们母子坏话?”

    挽碧连忙答道:“是,是旭哥儿对大小姐说的,奴婢听得清清楚楚的!”

    老夫人眼中厉色一闪,手中的茶杯放置一边的桌子上,又道:“那秦氏和先霖到底有没有说过呢?”

    现在小孙女颇得三皇子的宠爱,在红毅王府地位很是稳固,老夫人不论是出于对孙女的喜爱还是对许家的利益,都会努力地维护许家和小孙女的关系。这秦娘和许先霖看似身份不甚尊贵,但因为是小孙女牵挂的人,身份自然就不一样了。何况先霖这小孙子她是越看越喜爱——大姐儿虽然是她嫡亲的孙女,但毕竟还是比不上孙子的。不过,即便是这样,如果他们私下说许凝雪的坏话,这就说明这二人也不过是些得势的狂妄之人罢了。想到这,老夫人的脸上虽然淡然无比,心底却极为关心挽碧接下来的回答。

    挽碧面对老夫人自然不敢说谎,而秦氏平日对下人的和善这时候也起了作用:“奴婢奉命服侍秦姨娘,但却是您的奴才,奴婢敢保证,秦姨娘和四少爷绝对没有说过大小姐和表小少爷的一句闲话。”

    看挽碧信誓旦旦的样子,老夫人暗暗松了口气,眼中也露出几分欣慰,她果然没有看错,小孙子和小孙女一样,人品过人,是个好孩子。

    “老夫人,老奴看这事透着蹊跷,这旭哥儿不过四岁,从哪得的消息说秦姨娘和四少爷在说他们的闲话,只怕是有人在里边动了手脚。”蓝嬷嬷在一旁说道。

    “嗯!”老夫人也认同蓝嬷嬷的话,此事疑云密布,只怕不简单。挥手让挽碧退下后,老夫人向蓝嬷嬷说道,“你到大小姐那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嬷嬷自是应下,去了许凝雪那。

    “郭大夫,旭儿的病情怎么样?”许凝雪向郭盛关切地问道。

    许凝雪和离归家,目前的境况虽不比从前,但毕竟还是许家的大小姐,郭盛倒是不敢怠慢,一看许凝雪的神情,也知她爱儿心切,便恭敬地答道:“大小姐,表少爷被伤及喉管,这才吐了血,看着凶险,实则没有伤到内里,并无大碍,小心将养几日,即可痊愈。”

    许凝雪脸上立即一松,笑道:“多些郭大夫,烦请郭大夫为我儿写个好方子。”

    “应该的,应该的。”郭盛写下一张方子,递给一旁的倩儿,又嘱咐道,“表少爷虽无大碍,但因着身子受了些伤害,还是得细心调养,切不可吹风,劳累。”

    倩儿急忙接下方子,回道:“奴婢省得了。”

    等郭盛退下,许凝雪脸上立即冷了下来:“倩儿,速派人按方子抓药。”

    说完,许凝雪坐回风朝旭的床前,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孩子,脸色变幻不停。

    倩儿应了一声,小心地看了许凝雪一眼,这才出了门,吩咐妥当后,又回了屋子。

    屋子里的气氛实在吓人,倩儿看着一声不吭的许凝雪,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小姐,今天这事怕是不简单,奴婢着人去查一查吧?”

    许凝雪的神情明显顿了一下,随后拉着本就盖得严实的被子给风朝旭又细细掖了掖被角,说道:“不用查我都知道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许凝雪从小受着这些内宅教育长大,怎会不知后院的腌臜事数不胜数,如今秦氏一房势大,是个聪明的就不会在这时候与他们起争执。她和离归家,比不得出嫁前在许家的风光无限,故而她回许家后,处处忍让,不曾与秦氏和许先霖有过冲突。可是今日不同!

    想到这,许凝雪的脸上就忍不住露出几分让人心惊胆跳的恨意:“即便我知道有人捣鬼又如何?今日许先霖那小贱种当着我的面将旭儿打飞的场景,我死都会记在心上!”

    倩儿明显被许凝雪脸上的疯狂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这才道:“只怕老夫人查明此事后还是会向着四少爷……”

    “她尽且向着去!”许凝雪打断倩儿的话,恨声道,“我欲做的事情,便是天皇老子驾到也妄想阻拦。他既然敢怎么做,就该明白我是不会善罢罢休。至于他那个当侧王妃的姐姐……哼!不过是个妾而已,即便能得三皇子一时喜爱又如何?男人的喜欢不过是过眼烟云,也就是她这种眼皮浅的以为这些能掩盖身份的不堪。等她失了宠,有她好受的时候!”

    倩儿不敢在她说得兴头的时候反驳她,但又不愿顺着她的话火上浇油,便说道:“小姐,这些倒不急,这件事闹得不小,奴婢想着老夫人应该会派人来细查此事,当务之急是配合老夫人查出幕后之人,先拿这小人为小少爷出口气。”

    许凝雪点点头,手上的帕子绞了绞,眸子露出厉色。她不是笨人,自然知道这其中恐是有人动了手脚,敢拿旭儿当垫脚石,胆子倒不小!“嗯,你且下去查查,看看旭儿今日可遇见什么人,听了什么话。”

    “是,奴婢这就去查。”

    她这话才说完,便听到一个孩子虚弱地声音说道:“倩姑姑,不用查了,旭儿今日见的……咳咳……就是秦姨娘的奴才!”

    “旭儿!你醒了!”听到风朝旭突然出声,许凝仔细看了看他的神色,发现已比刚才好了一些,心中不禁一喜,又见他要坐起来,连忙阻止他,“快躺下,如今你的身子得好好休养才行!”

    风朝旭看着脸上流露怜惜的许凝雪,眼中哗哗地就流了泪,今日许先霖那一巴掌可将他吓得不轻,如今见到爱他疼他的娘亲,自是委屈地哭诉起来:“娘亲,孩儿还以为见不到娘亲了!”

    “旭儿别怕,娘亲在呢!”许凝雪哄了他好一会,这才让他平静了下来,便问道,“旭儿,刚才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见了归雁居的奴才?是谁?!”

    “旭儿不知……”风朝旭在许府的时间虽几月又余,但他毕竟是个小孩子,怎会将许府各房的奴才认全,“她们自己说是秦姨娘的人。”

    许凝雪眼中冷光一闪,又问道:“他们说了什么,惹得旭儿大动肝火?”

    听到这个问题,风朝旭就开始回想起今日那两个奴才的话,气的又开始咳了起来,唬得许凝雪连忙又给他拍胸口顺气,这才道,“他们说秦姨娘和四舅舅在背后说娘和旭儿的坏话,说旭儿有娘没爹,说……”

    见他支支吾吾,许凝雪恨声道:“他们说什么了?!”

    “说娘亲是被休回来的!哇哇哇……”他年纪虽小,但好歹还是知道这和离与被休可是天差地别,听到这句话怎会不动气!

    许凝雪听到这,气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好好好!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道秦姨娘老实本分,四弟乖巧知礼,原来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今日本小姐倒是见识了!”

    “小姐,这里面只怕有什么误会……”后宅的勾心斗角倩儿见的不少,今日这事虽是旭哥儿亲眼瞧见,但怎么看怎么像是被人利用了。小姐是最后主持大局的人,可别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做出什么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

    “住口!”许凝雪见自己身边的丫头也帮着秦姨娘和许先霖说话,怒火更甚,斥道,“你若想当他们的奴才,尽管去,小姐这不拦着你!”

    “奴婢不敢!”倩儿听到许凝雪这句诛心之语,小脸吓得雪白,连忙跪了下来,“小姐,奴婢对您忠心耿耿,生是小姐的奴才,死了也不敢背叛您啊!”

    “哼!谅你也不敢!还不快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主子虐待你!”

    “是……”倩儿起了身,心定了定,一肚子的话却再也不敢说出来了,只安静地站在一边,心里是又急又恼,大小姐如今是越发听不得人言,忠言逆耳,良药当毒药,跟秦姨娘那边闹将起来有什么好处?唉!

    “旭儿,你等着,娘亲这就去将那两个奴才抓来给你出气!”许凝雪又将那两个丫头的容貌仔细问了一遍,这才对倩儿道,“倩儿,你可认得这两个贱丫头”

    倩儿按风朝旭提到的回忆了一下,很快就想到这两个丫头是谁,便道:“回主子,听着像归雁居的红喜和纤草两个丫头……”

    “哦?!”许凝雪眼神中的阴冷让人忍不住心里发寒,“既如此,你速去归雁居将这两个奴才拿来!”

    倩儿为难地看了看许凝雪,被她狠狠一瞪后,无奈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心里却是叫苦连天,那两个丫头此刻怕早已不见了踪影,即便还在,这样大赤赤地打上门去,本来只是个误会也要结成仇了。

    风朝旭看着倩儿招呼了几个仆妇出门,心里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不安,“娘亲……”

    “旭儿别怕!有娘亲在呢!”

    倩儿磨磨蹭蹭,最终还是到了归雁居,还没进大门,便被闻讯赶来的许嬷嬷拦住了,“倩儿姑娘,请留步!”

    倩儿向许嬷嬷行了个礼,这才说道:“许嬷嬷,倩儿本不想来,但做人奴才总得听主子的话,倩儿不进去也行,烦请嬷嬷将纤草和红喜这两个丫头拿来,倩儿带着他们回去复命便可。”

    许嬷嬷顿了一下,心中已有了计较,试探道:“不知这两个丫头何处冲撞了倩儿姑娘?”

    “嬷嬷客气了,都是奴才,有什么冲撞不冲撞的。倩儿拿这两个奴才,正是因为今日之事。”

    许嬷嬷心中一惊,心道这里面难道真有什么□?如此她更不敢让倩儿将这两个奴才带走了,若他们在严刑逼供下屈打成招,将事情俱赖与秦氏身上,那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许嬷嬷歉意一笑,道:“倩儿姑娘,这事老婆子做不了主,你且等一会,老婆子去通报一下。”

    “请!”倩儿也知道她不可能让自己这么简单就将这两个丫鬟带走,却也没拦着,她心里其实也不想抓走这两个丫头。

    许嬷嬷进了屋子,许先霖正在外间坐着,而秦氏则在里屋敷药。见许嬷嬷神色不对,许先霖问道:“许嬷嬷,何事惊慌?”

    “四少爷!”许嬷嬷见到他,心中一定,急忙将事说了一遍,才问道,“怎么办?不知这事跟两个丫头到底有何关系,若让他们就这么去了,奴婢怕这俩丫头不是什么硬骨头,多打两下,便会说些什么对主子不利的话。”

    许先霖回想今日风朝旭的举动,又将此事跟这两个丫头一联系,便知今日他们恐怕是被人诬陷了:“那两个丫头呢?且审一审再说!”

    话刚落下,就听见秦氏略带惊慌的低呼声:“霖儿!”

    原来她敷药后正好听到许嬷嬷的话,心中暗道今日之事非比寻常,她一介妇人,遇到这种事不免慌乱起来。

    许先霖自是了解自己的生母,知她胆子甚小,便轻声安慰道:“姨娘莫慌,有先霖在呢!”

    听到这话,秦氏的心才安定一些,眼中虽仍带着几分惊慌之色,倒也能坐下来了,而许嬷嬷则抓紧时间去找纤草和红喜两个丫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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