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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临阵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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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不理阴山和脱脱渔二人,转头问老亲王国公们:“怎么样?他年纪十八,战场上英勇无敌,可却能以大局为重,隐忍了锦之宫的事,要不是他,此时两国盟约已毁,又恰逢国丧,金凉危矣。”

    说实话亲王国公们已经头大了,皇帝昏迷不醒这些时辰,他们分别被齐王阴山和魏王脱脱颜飞拜托,却谁也得罪不起。

    要是太后执意于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是不是也就是说,如果新的皇帝产生,他们可以在他的羽翼之下得以保护。即使将来他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下位,那时再站队还来得及,毕竟皇帝当上了也不算完事大吉,那只是一个开始,能坐稳江山才算最后的胜利。

    最后,六个老家伙决定同意太后的提议。

    他们懂一个道理:你在玩弄权术的时候,权术也在玩弄你。

    阴山没想到,太后的清醒会把局势搅的这么糟糕,更没想到满口答应的老亲王国公们会临阵倒戈。

    垂头丧气地出了寿康宫跟勇会合。

    勇听见阴山的话,气的暴跳如雷,到嘴边的肥鸭子飞了,他私募的府兵已经在苇原宫外集结待命,此时放进来和外廷阴夏领的五千质子军汇合一处杀进内廷来,当可一举成事!

    阴山摇头:别费事了,现在想来,太后从清醒的第一刻起,早有决断,只是一直在拖延时间。

    曹秉鲲一定用兵早就部署完毕,你的府兵根本进不了九重宫门,而外廷阴夏的质子军和脱脱贺飞的侍卫军人数大致相当,互相监视。咱们先动,外廷曹秉鲲的五千侍卫军势必和脱脱贺飞联合一处,再和内廷里的厉半山里外夹攻,咱们胜算微乎其微。

    祁王道:“究其原因,是怕动静闹太大叫脱脱颜飞提前有了防备,只能就近动用人数不多的私募府兵围宫,营州驻扎的神威军和贺麓山弥勒洞驻扎的神武军,其中神威军只要一日就可开到大兴府,然后再调西南的阴灿将军帅大军回来勤王即可。”

    阴山又摇摇头:“昨日脱脱颜飞就出宫了,你想他会坐以待毙么?他的龙镶军和龙虎军远比咱们的人数多,而你我又被太后拘着根本出不了宫,要是早知道先帝会出事……唉!如今什么都晚了!”

    他此时才明白什么叫自作自受,左右护天军副使曹秉鲲是他一手运作调回京都的,也是他费劲心机安排做侍卫军副使的,凉王尊也是他劝着皇帝见的。

    那是他认为勇要当皇帝,跟势力强大的脱脱颜飞斗,多一股势力胜算就更大一些,虽然这股势力只有两个人。

    但让曹秉鲲分出握在脱脱贺飞手里的一半侍卫军兵权,第一,他不是阴山的心腹,第二他多年守关,屡立战功,在皇帝和朝臣的心目中有一定的威望,所以脱脱颜飞才掉以轻心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因为他也想不到阴山会蠢到挖坑把自己埋了。

    凉王也一样,他身边唯一的筹码是乌鹊国的锦之宫,当初他没办法同意勇娶公主,因为自己的女儿是勇的妻子,但是可以通过拉拢让凉王和曹秉鲲为勇所用,谁知道机关算尽为他人做嫁衣裳。

    而且要是此时谁占了苇原宫就是告诉天下人皇帝之死是自己一手策划,这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这个黑锅背上必然万劫不复,万万不可!

    “难道就这样算了不成?“

    他一直如泥塑木雕般思考,勇却急着追问。

    又过了半晌他才道:你别急嘛!做了皇帝做不稳还不如不做。

    声音已经是外强中干。

    祁王道:“奇怪的是脱脱颜飞居然没动静,按道理,不用调外地的兵将,只他手里的内卫就比曹秉鲲多太多,这个时候他居然沉的住气?要是他和凉王跟曹秉鲲干起来,咱们就有可乘之机了,把外面的兵掉回来……”

    “做梦去吧!脱脱颜飞哪会给你这个机会!”阴山道。

    就等,看谁先沉不住气。

    先沉不住气的是贤妃,她不知道昨天她还是贤妃,今天怎么就变成“闲”妃了,先帝一走,自己的儿子不是皇帝?天呐,这简直没法子活了呢!

    她这次真的哭了,哭昏在先帝灵前。

    勇现在一滴泪也没有了,他气的想拿刀把自己砍了,要是自己一动不动,等着尊进宫和脱脱颜飞同归于尽,就可顺顺当当把太子位稳坐,康在襁褓,也没人跟他抢……

    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枉费心机。

    大福殿,先帝灵前,太后亲自来见尊,摒退了所有人。又叫寿康宫的掌事马公公带着人把门,以防闲人靠近。

    一殿拥挤到爆的白,一殿震塌房梁的号哭,一殿诵经文敲木鱼声,一殿安息香青烟,随着人们的退散,大殿空了,所有的声音都没有了,终于安静了……

    这就对了,皇帝他生前喜欢的是清静呢,要是他的灵魂在空中俯视苇原宫,他会皱眉:吵什么?都拉出去……

    还没有盖棺,若神木做的棺材,棕红如玉,坚硬如铁般的质地,安放在地下陵寝防虫蚁噬咬,千年不腐,皇帝如一块儿朽木一样躺在里面,头顶脚底点着长明灯,他终于可以歇歇了。

    出乎太后的意料,尊听了她的决定后,脸上没有一丝高兴,皱眉道:“为什么把我拉进来?”

    “因为你是先帝的儿子。”老太后眯着眼睛说,天知道,这个少年他皱眉的样子和皇帝有多像!

    那么健美的儿子,他的父亲曾经也是个清俊的男子,可他现在只不过死了一个晚上,那具尸体就干巴巴地完全变了色,名贵的防腐香料铺了半个棺木,熏得活人脑仁疼,有什么用?死之前他就以惊人的迅速腐烂了!

    尊冷笑质问:“他什么时候把我当儿子看了?”

    嗒嗒哒,鸠鸟头的玉杖点着青白玉石铺成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艰难地支撑着老人还算矫健的步伐,她从前没用过这东西,这是宫里一个世妇的。

    “他怎么看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姓张,你的身体里流着他的血。”

    “四皇子五皇子也姓张,身体里也流着他的血,他却为了一个娈宠杀了他们,这样的父亲有还不如没有。”

    太后颤巍巍指着巨大的棺椁怒气勃发:“浑小子,昨夜罚你,你一点儿没得教训!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先帝纵然有错,也轮不到你来指责!”

    尊默然。

    太后把语气缓了缓,“你知道么?你的父皇他从前不这样,你刚出生的时候,他还抱过你,给你取字为尊,还说你长大了相貌一定大都第一,他开玩笑叫你一郎。他喜欢美丽的男孩子,这你知道,所以你一出生就被封凉王。你不知道勇都是熬到了二十岁过了才在阴山的坚持下封了祁王,当然,这也跟你的母亲元氏家族当年势力十分显赫有关。”

    尊听到太皇太后说起自己苦命冤死的母亲,更加愤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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