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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打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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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桥耳边回荡苏素馨尖叫的声音,还未回过神来,便见她俯身朝她腹部撞来。

    “快拦住她!”

    太后猛然站起身,指着苏素馨。

    宫婢、侍卫涌进来。

    苏素馨已经到谢桥的跟前,来不及了!

    她太快,快得谢桥来不及避开,怔怔的站在原地。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太后紧紧闭上眼,不敢看接下来的惨状。

    “嘭——”

    一道纤细的身影飞出去,重重摔在玉阶之下。

    千钧一发之际,护在谢桥身边的暗卫,如鬼魅一般出现,一脚将苏素馨踹飞。

    “咳咳……”

    苏素馨趴在地上,胸口一阵钝痛,咳嗽几声,吐出一口鲜血。

    深吸一口气,心口传来阵阵扎心的痛。

    那一脚,她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光可鉴人地玉石地板,倒映着她狼狈的模样。苏素馨盯着上面腥红血渍,一双杏眼几乎被染红。

    苏素馨想要站起身,却是起不来。

    她倒在地上,望着高高在上的谢桥,居高临下,睥睨着她。

    呵呵……她此刻心中定是在嘲笑鄙视自己!

    不自量力!

    谢桥一个眼神,示意暗卫退下,冷眼望向地上,一动不动,双眸发狠瞪着她的苏素馨。眉头紧皱,未料到她会如此偏激、疯狂!

    “燕王妃,我不曾得罪过你,你将痛失的孩子这笔账算在我头上,合适么?”谢桥双手放在腹部,那一刻,她的心跳骤停,大脑里一片空白。差一点,她也便失去这个孩子。

    苏素馨,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她不敢想,这个孩子没了,秦蓦该会如何疯狂!

    “我并不欠你,不一定非要救你。若不救你便是罪过,我将罪过贯彻到底,你又能如何?”谢桥双目冰冷,蹲在她的身边,讽刺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好端端地孩子为何没有了?这不过是因果报应!你们未曾生出害人之心,旁人又如何会害你?”

    “贱人——”

    “啪——”

    谢桥伸手狠狠地,毫不留情掌掴她。

    这是她第一次打人!

    “苏素馨,仅凭你刚才所为,足以你横尸。我不杀你,并非同情你,而是我替腹中孩儿积德。但是很多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谢桥一字一句,宛如锋利的利刃,刀刀划向苏素馨心口。

    “你敢!”

    “你大可挑衅我的底线!”

    苏素馨凶狠瞪着她。

    她一个王妃,谢桥区区郡王妃,动手扇她一巴掌。福宁宫里的人,全都瞎了,聋了,由着谢桥口出狂言威胁她!

    心中冷冷大笑几声。

    她父亲说对了,她斗不过谢桥!

    瞧,谢桥只是有孕,一夕间,所有人都站在她一边。

    而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微不足道。

    谢桥收回视线,对太后说道:“太后娘娘,若无事,我回府了。”心中已然明白,苏素馨进宫在太后面前告状,燕王并不知情。

    燕王心中早已有数,若知苏素馨的作为,她连燕王府都出不来。

    岂会容忍她进宫卖蠢,丢他脸面?

    太后险些被苏素馨吓得昏厥过去,谢桥在这里出事,秦蓦只怕会恨上她。

    毕竟是她传谢桥入宫。

    这个苏素馨,平日里看着和和气气,温温柔柔,发起疯来,够呛人!

    太后愠怒道:“吩咐燕王来将人带走!”转而,温和的对谢桥说道:“华儿你无碍罢?可受到惊吓了?”

    说罢,不放心,派人去请太医。

    谢桥不认为太后对她改观,她来时可是毫不留情面的训斥,许是念在腹中孩子的份儿上。嘴角微抿,声音低弱道:“动了胎气。”

    太后心中一惊。

    谢桥眼底闪烁着水光,“郡王极看重这个孩子,得知有身孕后,拘着我不准出府。胎位不稳,生怕会出事。”

    谢桥捂着肚子,身子晃了晃。

    “郡王妃,您怎么了?”宁姑姑见谢桥变了脸色,心提到嗓子眼。

    太后也坐如针毡,“很严重?”

    “不妨事,就是肚子有点儿疼痛。”谢桥说话间,脸都白了。

    太后不敢大意,连忙让宁姑姑扶着谢桥坐下。

    吩咐宫婢去促催太医。

    太医匆匆而来,替谢桥扶脉,看她好几眼。

    谢桥面色苍白,阖眼靠在椅背上,虚弱得不行的样子。

    太医换个手扶脉。

    心里头着急,这根本没有问题!

    可是谢桥说动胎气,肚子痛!

    他说没有问题,岂不是自曝短处,医术不精?

    看一眼谢桥,她的模样,仿佛严重得不得了,心中斟酌措词。

    太后见太医良久没有开口,面色凝重,并不乐观,眼皮子一跳:“有什么话,不必顾忌哀家,直言。”

    “太后娘娘,郡王妃动胎气,只怕会保不住,需要卧床静养。微臣开几幅安胎药,试一试。”太医也往严重去说,反正郡王妃医术精湛,定不会让孩子有事,他开了药方保住孩子,于他的名声有益处。

    太后脸色微变,痛惜道:“华儿,皇外祖母对不住你。这几日住在福宁宫,见起色再回府。”

    谢桥摇了摇头,虚弱地说道:“不必,我现在回府。”

    太后不同意,“华儿——”

    “郡王若知我进宫出事,只怕与您生出隔阂,上回本就闹出不快。”谢桥一副全为太后打算的模样,令太后心中自责不已,对谢桥有极大的改观:“你是个好孩子,哀家这段日子糊涂,好在你不曾计较。”

    执拗不过谢桥,太后准备轿撵,护送谢桥回府。

    一旁的苏素馨,听闻谢桥的孩子要保不住,眼底闪过快意。

    因果报应?

    这就是报应!

    离开的谢桥,若有所感地回头,见到苏素馨眼底的恶意,俏皮地眨了眨眼。

    苏素馨一怔,猛然回过味来,“她是装的!皇祖母,她是装的!根本就没事——”

    太后本就不满苏素馨的恶毒,闻言,更加厌恶。

    恰在此时,燕王匆匆而来。

    “燕王,你的媳妇指责华儿害她的孩子,险些将华儿的孩子撞没了,惊吓她动了胎气,你好生管教!”连带着,太后对燕王也不喜起来。

    燕王自然是觉察到太后厌恶的口吻,又听出太后亲昵的唤谢桥,心中还有什么不明白?

    只怕,苏素馨促成谢桥与太后之间的关系!

    燕王狠狠皱紧眉头,看着狼狈不堪地苏素馨,终究没有在众人面前发作。

    “孙儿谨记皇祖母教诲。”燕王猛然拽着苏素馨,如破布一般拖拽离开。

    苏素馨痛得咬紧唇瓣,挣不脱燕王的钳制。

    “王爷,你听我说,我们的孩子,就是容华害的,你一定要替我们的孩子报仇……啊……”苏素馨猛然被燕王甩在地上,头狠狠磕碰在地上的石块上。头眩晕得越来越厉害,手捂着痛处,液体顺着手流进袖管中。

    燕王冷冷一笑,目光如冰雪一般毫无温度,讽刺道:“苏素馨,你弟弟的傻病治到你身上来了吧?容华?她与你交情不一般,害你作甚?她可得仰仗你父亲,如此有成算的人,她会做这等蠢事?”

    苏素馨看着满手的血,听着燕王的讽刺,心中怒火熊熊燃烧,面色瞬间铁青,整张面孔狰狞、抽搐:“我如此蠢笨,你为何求娶我?到这等时候,你替她说话,那是你的嫡子!你心里不恨?”

    燕王讥诮道:“你连谁是凶手都不知,抓瞎报复,你要送死,莫要连累我!”顿了顿,不屑的睨向苏素馨:“本王不知该庆幸,嫡长子不是由你这蠢妇所出!”

    苏素馨感受到他的冷漠无情,看着他转身大步离去。双手抓进地上的积雪,刺骨的冷蔓延至心口。眼底的恨意转为清明,仿佛下定什么决心。

    扶着假石起身,一步一步,蹒跚离去。

    ——

    谢桥回到屋子里,融融暖意,散去她心中郁气。

    靠在美人榻上,肤白红润,丝毫不见半点病气儿。

    明秀守在殿外,不知殿内发生什么情况,只知道请了太医,不知是谁病了。一路上太后的人护送谢桥回府,并没有机会问话。

    送走宫里的人,明秀进来,倒一杯热水递给谢桥,满面忧色道:“郡王妃,宫里头出了何事?”

    谢桥摇头道:“小事。”

    苏素馨此举,吓着太后,今后绝不会轻易唤她进宫。

    “可是太医……”

    “吓一吓太后。”

    明秀不懂。

    “我不装弱,今后再有点儿事,太后只怕毫无顾忌,一道口谕下来,我又得进去应付。烦,索性让她印象深刻,这个孕期也能清静一点儿。”谢桥浑身疲软,到底是累着了。

    明秀哑然,笑着道:“是该让太后长点心,您可吓坏奴婢了。”

    谢桥睨一眼蓝星:“今日之事不必告诉郡王。”顿了顿,吩咐道:“安排人盯着苏素馨。”

    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是。”蓝星下去办事。

    明秀抱着薄被,盖在谢桥身上,提走榻上的汤婆子,将她脚放直。

    迷迷糊糊间,谢桥靠进温暖的怀中,耳边传来交谈声。

    听到燕王、燕王妃的字眼,猛然睁开眼。

    “属下已经派人监视燕王府。”蓝星垂目,不敢直视。

    秦蓦静静看她一眼,一头乌发柔顺垂在肩头,遮掩住半边面容,映衬得她的面颊格外雪白。

    挥手示意蓝星出去。

    秦蓦道:“留着是祸害,何不解决了。”

    闻言,谢桥便知秦蓦知晓她在装睡,却又不想睁开眼睛,看来今日发生之事,蓝星纤悉无遗告诉他。

    “两点考量,她父亲是丞相,地点也不对。她死在福宁宫,即便我是受害者,太后心中定会以为我是心狠手辣之人,今后有得刁难,我懒得去应付。丞相他不能轻易得罪,如今关键时刻,不能给你添乱。”谢桥转过身来,笑了笑:“反正我也没有吃亏。”

    秦蓦沉默半晌,捏了捏她的脸颊,“长肉了。”

    谢桥捂着脸,摸了摸,剜他一眼,“别想骗我,现在吃的不多。”

    秦蓦低笑一声,“不必怕惹麻烦,我给你兜着。”

    谢桥有点跟不上他的脑回路,被他岔开话题,又冷不丁继续之前的话题。

    她脸上这块肉,让他这般不能忍?

    一句话的功夫也等不得。

    谢桥一记眼风扫去,“你嫌弃我胖?”

    “不会。”

    “嫌弃也给我忍着。”

    “嗯。”

    “我胖的日子在后头。”

    “……”

    ——

    谢桥穿着单薄的裘衣,坐在铜镜前,手里执着梳篦,漫不经心的梳着一头及腰青丝。目光出神的望着铜镜里那张稍显圆润的下颔,手摸了一下,好像真的长肉了。

    大约是调理身子的时候,吃得好一点,疏于锻炼,圆润一点,气色却极好。

    捏了捏,的确是有那么多肉。

    “郡王妃,快用早膳。”半夏端着膳食进来,见谢桥坐在铜镜前发呆,连忙取来衣裳,伺候她穿上:“屋子里有地龙,穿裘衣会冷。”

    谢桥站在屋子里,看着丰盛的早膳,轻叹一声,吃这般多,不胖也没天理啊!

    琢磨着罗列一张营养餐出来交给厨娘。

    营养均衡,又不会胖。

    半夏在一旁伺候,见谢桥只吃了半碗粥,一碗汤,一个素包子。微微皱眉,往日里要吃几个素包,一碗粥,今日里少一半。

    “郡王妃,早膳不合口味?”半夏睨一眼未曾动筷的虾饺,肉丝饼,蛋羹,心想明日叮嘱厨房换口味。

    “我吃饱了。”谢桥让人撤走,“吩咐厨房不必做这般多,今后早膳不必上汤,点心一两样便成了。”

    半夏记下。

    秦蓦回来,见到许多纹丝不动被撤下,沉声道:“郡王妃还未用膳?”

    婢女毕恭毕敬回道:“郡王妃吃不了这般多。”

    秦蓦点头,朝屋子里走去,忽而,脚步一顿,侧头问,“郡王妃往日吃多少?”

    “今日少吃一半。”

    秦蓦目光微微一变,吩咐道:“煮一碗羊乳、一叠酸枣糕送来。”

    “是。”婢女下去。

    秦蓦踏进屋子,谢桥休息片刻,在屋子里走动。秦蓦拉着她的手坐下,谢桥推开他道:“我消食。”

    “不累?”秦蓦心想谢桥对他的话,该当真不当真,不该当真却当真了。

    “我再绕几圈。”

    秦蓦不勉强她,待婢女将羊乳、酸枣糕送来,示意谢桥坐下。

    “你还未用膳?”谢桥拧眉,她睡觉时迷糊间听见明秀喊他用早膳。

    “你吃。”

    “我吃过了。”谢桥不留情面拒绝。

    “你今日吃少了。”秦蓦不知该怎么哄人,只好说道:“你吃了,明日准许你去医馆。”

    谢桥眸光微微闪烁,明日要去医馆授课。摸了摸脸,斜睨他一眼,不为所动:“不吃了。”

    秦蓦挑眉,“当真不吃?”

    谢桥直接躺下。

    秦蓦端着一碟糕点凑过去,诱哄道:“这是你爱吃的酸枣糕,尝一尝。”

    谢桥忽而很认真的看着秦蓦,看得秦蓦不自在别开眼,突然坐起身,质问道:“秦蓦,你心里盘算着养胖我,好名正言顺,纳一房美妾?我告诉你,我胖成二百斤,你也别想!”

    秦蓦抿唇,沉声道:“你成日里想这些东西?”

    谢桥扭头,不理会他。

    秦蓦扳过她的脸,拿一块酸枣糕递到她唇边,谢桥泄愤似的咬一口,狠狠咀嚼。

    “脸上肉多好看。”

    违心。

    秦蓦将羊乳递到她手里。

    “我喝水。”谢桥拒绝。

    “我喂你?”秦蓦见她不动,目光幽邃,仰头喝一口,便要噙住她的红唇。

    谢桥夺过他手里的碗,一口饮尽。

    “说好了,明日让我出去。”谢桥可没忘了他方才说的话。

    “嗯。”

    谢桥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半夏站在门口道:“郡王妃,丞相求见。”

    谢桥一怔,苏蔺为苏素馨之事而来?

    “带他去前厅。”谢桥沉吟片刻,决定见一面。对秦蓦道:“你别过去,我等会过来。”

    “不必,我去军营,送你过去。”秦蓦望一眼湿滑的青砖石板,抱着谢桥去往前厅。快到门口,谢桥争扎下来,整理好仪容,方才与秦蓦并肩进去。

    丞相昨夜里得闻苏素馨所作所为,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心里盘算的措词,见到谢桥这一刻,反而难以启齿。

    看一眼她身边的郡王,窮身行一个大礼道:“郡王妃,小女微臣管教不严,险些酿造成大祸,望您莫要计较。”

    谢桥知道苏相是慈父,一品大臣,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百官竞相吹捧巴结,风光无限,却为苏素馨收场而对她弯腰。

    “苏相请起。”苏素馨虚扶一把,示意苏蔺坐下:“我怜她失去孩子,这一次过激行为不做计较。下一回,我不保证会不会自保时失手。”

    谢桥说的明白,这一次放过苏素馨,下一次,便没有这么好说话!

    苏蔺致谢,叹息道:“无论是何情况,郡王妃有求,苏蔺力所能及之处,定会倾囊相助。”

    谢桥浅笑:“苏相是知恩图报之人,我未曾看错人。”

    苏蔺一夜间,仿佛苍老许多,鬓角华发丛生。

    他后悔,因一时之气,将苏素馨许配给燕王。

    若不择选皇家,苏素馨如何会变得如此……可憎?

    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早已没有退路。

    谢桥仿佛知道丞相所想,微微笑道:“丞相可知一句话,万事皆虚,万事皆允。”

    丞相默念一遍,不解的看向谢桥。

    谢桥笑而不语,指着窗外栽种在盆栽里的一棵还未茁壮的常青树。

    “丞相觉得此树如何?”

    “萧条冬日里还能见到这一抹绿,倒是难得。”丞相抚须,不明白谢桥的用意。

    “明秀,送到丞相府。”谢桥将这常青树赠给苏蔺。

    苏蔺回到府中,还未参透谢桥的用意。他直觉,谢桥并非只是想送一棵树。

    站在廊下,盯着那一盆常青树,凝神思索。

    蒋氏过来,看着廊下一盆常青树,笑道:“老爷怎得喜爱常青树?”环顾一眼荒凉无绿的院子,“之前并不喜此树,如今放在这冬日里看来,倒是极好。万物皆枯,独它长青不败,也是一道景致。”

    苏蔺倏然看向蒋氏。

    万物皆枯,长青不败。

    长青不败——

    丞相醍醐灌顶。

    万物皆虚,万物皆允。

    世俗之人盲目跟随之时,万事皆虚。世俗之人道德和规则束缚之时,万事皆允。

    盲目跟从,规则束缚。

    丞相紧紧闭上眼,不正是指他如今的处境?

    谢桥给他退路,却是让他面临一道难题。

    舍弃苏素馨。

    他如何做得到?

    若是用苏素馨,换来地位常青不倒,他如何能很下心来?

    “老爷,您怎么了?”蒋氏看着苏蔺脸色不好,不禁猜测:“郡王妃给您难堪了?”

    苏蔺摇头,想要问蒋氏,随即记起她的性子,却是不妥,“她不介意。”

    蒋氏正要追问,苏蔺已经转身离开。

    ——

    燕王府。

    燕王坐在书房内,听闻探子禀报。

    “苏相为王妃一时给郡王妃道歉,郡王妃并不过多计较,苏相之说当初欠下的恩情,并不会忘记,他日若是需要,定会鼎力相助。”探子详细的禀报给燕王。

    “只有这些?郡王妃可曾有想要拉拢苏相的言词?”燕王不放心,谢桥耗费心思治好苏璃,为的便是苏蔺一个人情。可见苏蔺对她的重要性,如此好的时机,她岂会放过?

    “不曾,丞相喜欢一处盆栽,郡王妃便赠予他。”

    “盆栽?”燕王眼中闪过思虑,一个破盆栽有何用意?

    倏然,燕王想到一个可能,难不成是谢桥谨慎,知晓郡王府并不安全有探子,所以将东西早已藏在盆栽里?

    “你通知丞相府的人,趁无人之际去将东西翻找出来。”燕王眼底闪过阴戾,若是苏蔺敢背叛他!

    定让他悔不当初!

    “是。”探子瞬间消失在屋子里。

    燕王在屋子里踱步,良久,方才问:“王妃呢?”

    “王妃一直在屋子里,不曾出来。”婢女恭敬回答。

    燕王脚步一转,去探望苏素馨。

    苏素馨情绪平复下来,双目无神盯着帐顶。柳絮儿喊她用膳,便柔顺用膳,不曾偏执、暴怒。

    燕王过来,站在床榻边,看着仿佛‘认命’的苏素馨,冷笑一声:“你老老实实呆在院子里,本王不为难你。再敢出现昨日之事,即便你父亲是丞相,本王也不留任何情面!”

    苏素馨仿若未闻。

    燕王冷哼一声,正欲离开。

    苏素馨眸光转动,白皙的面颊上,敷药依旧红肿,那是谢桥一巴掌所致。

    可见,谢桥使了多大的气劲。

    苏素馨觉察到他的视线落在脸颊上,摸了摸,笑容诡异:“你说,当时容华恨不得撕了我罢?”

    真可惜呢,只差一点,一点而已。

    燕王看着她转头,左侧额角露出的一寸长伤痕,太医据说是用谢桥的缝合术缝合,有助于伤口愈合。语气稍稍缓和道:“你好生休息。”

    “你说凶手不是容华,那会是谁?”苏素馨目光灼灼看着燕王,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你能告诉我么?”

    燕王上下看她一眼,苏素馨目不转睛,似乎真的只是想要知晓是谁下手。

    “你只管养好身子,其他……本王会给你做主!”燕王拂袖离开。

    苏素馨放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攥着床褥,眸子里却半点波澜也无。

    “王妃,您别多想,王爷心中有您。昨日里定是气糊涂,方才对您发怒。”柳絮儿劝慰道。

    柳叶儿附和道:“是啊,王妃,王爷方才在关心您,您别多想,养好身子,给王爷生个嫡子,巩固您的地位。”

    苏素馨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点头,“吴嬷嬷呢?让她进来一趟,我有话对她说。”

    柳絮儿立即去叫吴嬷嬷。

    吴嬷嬷匆匆进来。

    苏素馨让人将她搀扶坐起身,将屋子里的人斥退。

    吴嬷嬷心中凛然,便知苏素馨有话要吩咐。

    “王妃,您身子不适,操哪门子心?日后落下病根不大好。”吴嬷嬷心疼的说道:“王爷是面冷心热,您已经嫁给他,便听嬷嬷一句劝,咱们只当……摔没了,好好与王爷过日子。您还年轻,要个孩子不难。”

    苏素馨心中酸涩,可眼睛却干涩半滴泪水也无,似乎昨日全都哭干了。

    “嬷嬷,我一想起那个孩子,心口痛得喘不上气。出来的时候,都有模有样了,我怎么甘心?成宿成宿闭不上眼,闭上眼睛便听见他在质问我,为何没有保护好他,为何不给他报仇!”苏素馨越说,情绪越激动,却拼命的遏制住:“嬷嬷,你懂我心中的感受么?”

    “王妃,莫要再想了,您还年轻。”吴嬷嬷将苏素馨拥进怀中,仇恨是能将人吞噬的魔鬼,紧揪不放,没有好下场!

    小姐,怎得就不明白?

    “王妃,您想一想老爷、夫人。”吴嬷嬷抹了抹眼角泪水,柔声道:“您定是许久无人陪着说话,老奴请您的闺中友人来陪您。”

    苏素馨冷笑一声:“嬷嬷想让她们瞧我笑话?”

    吴嬷嬷一怔,歉疚道:“嬷嬷疏忽了,太子妃与您关系不错,她的身份与您相当,老奴请她来陪您说会子话。”

    苏素馨缓缓阖上眼,不再言语。

    吴嬷嬷便知这是允了。

    吴嬷嬷拿着苏素馨的玉牌,打算进宫去请太子妃。

    “嬷嬷。”苏素馨闭上眼睛,交代道:“你告诉太子妃,我昨日里因为记恨郡王妃,不肯救我的孩子,被怒火冲昏头脑,一气之下状告到太后那儿,请太后主持公道,因而得罪了郡王妃。你让她替我将郡王妃请来,切莫说是我让她带过来,若是如此,郡王妃定不会来,我只是想要给她为昨天的过失道歉而已。”

    吴嬷嬷脚步一顿,点了点头。

    ——

    吴嬷嬷是蒋氏与苏相特地挑选的人,极难得的明白人。

    疼爱苏素馨,当作自己的女儿,却不会一味纵容,眼睁睁看着她万劫不复。

    所以,她请褚明珠的时候,并未将苏素馨的那一番话转述。

    褚明珠与苏素馨并不是很交好的人,却因为两个人是妯娌,有些往来。听闻她落胎,心中怜惜,吴嬷嬷的殷殷恳切之心,褚明珠备上礼前往燕王府。

    宫婢福身道:“太子妃,太子说您出门给他报备一声。”

    褚明珠心中一暖,笑里带着一丝甜:“不妨事,本宫去燕王府,太子问起,你便如实告诉他。”

    褚明珠到屋子门前,吴嬷嬷守在门口,并不进去。

    苏素馨见到只有褚明珠一人前来,眼中闪过一抹失落,随即,打起精神。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虚弱的说道:“劳烦太子妃走一趟,陪我解乏儿。”

    褚明珠抿唇笑道:“我常一个人在东宫,无人与我说话,你请我来,正求之不得。你的身体如何了?要好好将养,莫要留下病根。”

    苏素馨淡淡‘嗯’一声,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问道:“你成婚也有好些时日,郡王妃也有身孕了,你呢?有动静么?”

    “还没有。”褚明珠面色娇红,眼中有一丝期盼:“太子说不心急,孩子看缘分,缘分到了,自然来了。”

    苏素馨手心紧了紧,都是那么的幸福,只有她……只有她这般不幸!

    当初,若是顺太子的计谋嫁给他,是否就不会发生如今的一切?

    太子对褚明珠的好,全都对她好了?

    苏素馨诚恳地说道:“太子对你好,当真是难得。当初容嫣下场可真惨,便是因为如此,我以为他会是阴狠暴戾之人,便不肯嫁给他,如今倒是我看走眼了。”

    褚明珠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双手绞拧,心中有一丝不适。

    苏素馨顾自说道:“我这头上的伤,燕王弄的,怪我没有护住孩子。”一脸羡慕道:“燕王若是有太子一半好,我岂会如此遭罪。如果,早点参透‘人不可貌相’,当初在西伯府,我顺从太子的心意与他……”似乎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苏素馨连忙捂住嘴,懊恼的说道:“看我,果真是撞坏脑子了,早已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提出来做什么?”

    褚明珠如何不明白苏素馨话中之意?顿时坐不下去,扯出一抹笑容道:“我出宫时,太子不在,不便久坐,该回宫了。”

    苏素馨也不挽留,起身道:“他日得闲,可以来府里坐坐。”

    “好。”褚明珠应付道,心中却是想,苏素馨说话阴阳怪气,不宜深交。

    不管她方才是存心挑拨她与太子的关系,还是无意感慨,她心中都是介意的。

    “等等。”苏素馨忽而唤住褚明珠,咬着唇,欲言又止。

    褚明珠皱眉,耐心等她开口。

    苏素馨眼底闪过挣扎,半晌,终究是开口道:“我昨日与郡王妃有过节,因为一些误会所致,我以为她是故意袖手旁观,一气下到太后跟前告状。最后被燕王打骂清醒。”手指抚摸着肿胀的脸颊,讪笑道:“她怕是不肯见我,能否劳你做个和事佬,帮我给她致歉?”

    说罢,去将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递给褚明珠,恳求道:“我派人去了,她一概不见,你能帮帮我么?”

    褚明珠想早些离去,便答应下来,她也有话要问谢桥。

    苏素馨说的西伯府,定是西伯府老夫人寿宴,而谢桥与姬瑜关系不错,她定会知晓。

    “好。”褚明珠接过来,便去往郡王府。

    苏素馨的手若有似无的拂过褚明珠的衣角,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不见,眼底闪过怨毒的恨意。

    吴嬷嬷进来,恰巧看见苏素馨眼底一闪而过的神色,心中一惊,闻着屋子里浓郁的香味,连忙问道:“王妃,屋子里点的是何熏香?”

    “毒药!”苏素馨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拿起桌子上的瓷瓶,瓶口残留着一滴液体。

    给她药的人说,无色无味,即便谢桥医术高绝,也不可能觉察出来。

    她有一些期待,郡王府传来的动静,此人是否在医术上更胜谢桥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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