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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车祸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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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只要是有心的,谁都能听出她的意思。

    一回来就挑三拣四的,吃个饭还要劳师动众,一点儿都不懂事……

    “南家给他们拿了钱,什么时候让他们做顿饭还需要看他们眼色了?”南弦易受不了的将筷子啪地一声摔在桌子上,站起身怒瞪着一脸无辜的南漪雾。

    “南弦易!”更大的怒吼声响起,南堔坐在首位沉着脸呵斥他:“有你这么和姐姐说话的?学校老师没有教你什么是礼貌?”

    ……

    南弦歌左手撑在下巴上看着这场以她为源头的争吵,在两人准备打起来时冷声开口喊道:“小易!”

    “……姐。”举起碗要砸过去的动作一僵,然后看了一眼南弦歌面无表情的脸,委屈又不甘心放下。

    “小易还小,既然你没有教过他,也没有资格怪他老师,就这样吧,反正我也吃不习惯这些饭菜,我带他出去吃,打扰你们了,慢用。”好像不论什么事,一触及到南弦易,南弦歌就会一改乖巧懂事的性格,变得强硬起来,然后将他护在身后不被任何事任何人伤害到。

    “你…逆子!…”南堔想要发火,但似乎想到什么,还是硬生生抑制住到嘴边的呵斥,狠狠地看了两人一眼后顺着南漪雾安抚的动作坐下。

    “妈,少吃油腻的,你的身体可不能吃太多,不然又会不舒服。”南弦歌乖巧柔和地笑着对旁边看着他们吵架不说半句话不再维护他们的柳素,轻声嘱咐了后,便牵着南弦易的手往外走。

    “饿了吧?想吃什么?”秋季夜晚寒冷刺骨的风一阵阵地吹在身上,侵入骨髓地冰凉,出门时南弦易只套了个宽松的毛衣,南弦歌将自己的衣服脱下贴心的披在他的肩上后,柔声问道。

    “我想吃姐你做的饭!什么都好~”感动的理所当然的攥紧肩上带着属于姐姐的气息的风衣,南弦易任性地提着要求。

    “……”南弦歌无奈地看他一眼,摇头笑着,最后还是牵着他走到车库让他坐上车。

    “姐,我来开吧,你开车……我怕……”直到上车后,看到南弦歌熟练地插钥匙,南弦易才突然回神,然后弱弱的开口。

    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某一天被姐姐拉到车上带出去兜一圈的经历。

    那种极度刺激极度恐惧生命不在自己手里随时可能没命的感觉……

    他真的再也不愿意经历了……

    “……”停下动作,南弦歌有些羞恼地侧头瞪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在他祈求的可怜兮兮地目光下投降,不甘心地拉开车门走下去换人。

    “姐,以后你不要自己开车了,如果实在手痒,你去游乐园吧!碰碰车也很刺激的,真的。”车开在半路上,坐在驾驶座上的南弦易终于还是忍不住吐槽,特真诚地提出建议。

    “……闭嘴!”抬手给少年后脑勺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南弦歌羞恼地沉着脸,被太多人怀疑车技,太没有面子了。

    南弦易难得见到自家一向温柔的姐姐露出这种表情,一时有些怔了,没有注意到前方突然转向的大型车辆。

    “小易!!”南弦易猛地按开安全带,然后俯身到驾驶座一侧,双手快速地转动着方向盘。

    冷冽冰寒的双眼却直直地盯着前方直直向他们超速撞过来的汽车,脑海里在一瞬间闪过无数次前一世她被撞的画面,那时的绝望,那时的恐惧,那时候大脑的一片空白……

    车子漂亮地侧过了车头,擦着对面碾压来的那辆大型汽车而过,然后在离公路的边缘只差几厘米的时候惊险停下。

    车子的惯性前倾让南弦歌的整个身子狠狠地甩在车前的玻璃上,然后落下。

    南弦易戴着安全带,什么事都没有,这时候下意识的伸手接住摔下的南弦歌,愣了半晌,手上湿湿黏黏的触觉让他机械地低头,然后看着手掌中鲜红刺眼的血从那一瞬间的空白绝望中回神。

    “姐~”弱弱的叫了一声怀里的少女,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得到任何温柔的回应,巨大的撞击声后直到现在,都是一片寂静,似乎全世界只剩下他和他怀中的姐姐。

    “姐……姐姐!姐!你说说话啊!…你不要不理我,你说说话啊姐!”魔怔地摇着怀里的人儿,得到的却依然是一片静默和流的愈来愈惊心的满目鲜血,南弦歌整个人都懵住,怀里一直温柔的笑着会叫他小易会揉他头发,会无底线地宠着他让着他的姐姐,此刻像个没了生命的破布娃娃一样躺在他怀里,除了身上白色毛衣面积越来越大的血迹以外,再没有任何动静。

    抱着南弦歌愣着,四周的喇叭声突然让他回过神,抱着怀里的南弦歌疯狂的翻着车里的匣子寻找手机,一边漫无目的地找着,一边急切地对怀里没有任何反应的少女喃喃着:“姐,你别睡,我打电话,我叫救护车,马上就好,你说说话好不好?姐……”

    满身血的少年怀抱着满身血的少女,疯了一样地四处翻找着,那种自己最依赖最亲的人突然倒下的恐惧绝望情绪逐渐吞噬着人的情绪理智,让他想要崩溃。

    “砰!”车门被猛地从外部大力的拉开,一个男人红着眼看着车内的情形,突然一拳打在南弦易茫然崩溃的面部,然后从他怀里一把夺过软软的躺着没有半点反应的南弦歌,转身就往另一边的车里跑。

    “姐……姐!!!”怀里突然空荡荡的南弦易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愤怒地同样红着眼跟了出去,满身的血在他站起身的时候竟然在地上留下了一连串的血色脚印。

    “你是谁?把我姐姐还给我!”扯开来不及关上的车门,南弦易愤怒地大吼着。

    “废物!”一个女生的声音冷冷地响起,随即一个枪口隔着车门在车门内黑暗处无情地对着南弦易地头颅。

    “小涯!别乱动,快送弦歌去医院才是正事!”从南弦易怀里抢走南弦歌的男人正是陆琉,此时冷静地开口,制止了花涯愤怒的行为,然后看向被花涯冷漠的话逼停后站在那里面色苍白的南弦易,说道:“上车吧,耽搁了时间你就是十条命都赔不起!”

    “哼!”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护着安静的只有呼吸的南弦歌,花涯不甘心的在他上车前收了枪,然后收回枪眼不见心不烦的转身守着南弦歌。

    南弦易看着被她护着的姐姐,抿了抿唇,还是义无反顾地踏进了车门。

    “滚!”花涯怒斥着想要触碰南弦歌拉住她手的南弦易,平日里活泼可爱的脸上一片肃杀,冰冷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带着清晰的害怕。

    这个女人,是他们暗门永远的顶梁柱,她一直以为,就算暗门覆没了全都没了,老大也绝不会被伤到半分的……

    可是现在,她闭着眼,平日冰冷的脸上此刻更是没有半丝血色,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就像一个被抽了魂魄的破布娃娃,全身的血,自己甚至碰都不敢碰她,就怕……就怕自己一碰,她就像泡泡一样碎掉然后消失。

    花涯狠狠地咬着唇瓣,双手抱在膝盖上,眼睛却一眨不敢眨的凝固在南弦歌身上,半分都不愿意移动。

    她好怕,怕得不得了,紧紧地咬着唇,缩在南弦歌身边想要汲取些力量,却在触及到她身上越来越低的体温时惊慌失措地快速避开,然后冲开车的陆琉大吼着:“你开快点啊!她都没有温度了!!”

    吼着,然后眼泪就这么顺着通红的眼眶划下脸颊,砸在南弦歌无力摊开的手心中。

    慌忙地抹着眼泪,生怕它落下去就砸碎了那个安静闭着眼的人儿,此刻哭着的花涯才像个真正十几岁的少女,没有任何办法的守在南弦歌身边,十几年里,一直被南弦歌照顾着的她,从未像现在这样这般感觉到什么叫无力,叫绝望。

    看着南弦歌颈部,手臂各处不停往下流的鲜血,伸着手想要去捂住,让它们不再流,可总在要触碰上的时候惊慌地收回手,她不想自己的手上染上老大的血,她不敢碰,她怕碰疼了老大……

    南弦易从上车就坐在那里愣愣地看着南弦歌,恍惚间脑子里全是从小到大自己和姐姐相处的画面。

    她总在自己被爸妈骂的时候一改乖巧温柔的性子将自己护在身后,然后帮自己挡住那些谩骂;她总是将最好的留给自己,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块糖,也舍不得吃了给自己留着;她总是尽其所能的满足自己所有无理取闹的要求;她不厌其烦的教导自己如何处事如何做人如何交到朋友;总是喜欢揉自己的头发,然后牵起自己的手哄着闹小脾气的自己,然后在事后温柔地告诉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啊,怎么会……刚刚姐姐还笑着说带自己去超市买菜回去给自己开小灶,怎么现在就躺在这里,连眼睛都不睁开,不和自己说话了……

    “小易!!!”姐姐那声惊慌的叫声,然后,然后她挡在自己身前硬生生改变了车向,救了自己……

    南弦易紧紧的握着拳,身体却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一再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却始终没有办法镇定下来。

    手上也全是姐姐身上的血,他想要和谁诉说他的害怕恐惧,却绝望地发现除了现在昏迷不醒的南弦歌以外,没有任何人愿意无条件的让他依赖述说。

    超了无数的红绿灯,到了S市最近的最大的一家医院,陆琉稳重快速的抱着南弦歌往预订好的急诊室赶,让医生进行抢救。

    “放心吧,会没事的,她那么厉害,我们要相信她。”陆琉伸手握住花涯因为害怕而冰冷的手,轻声安抚着,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僵硬的背部,让她放松。

    因为南弦易在这里,所以他谨慎地没有透露半分关于他们和南弦歌关系的身份信息。

    花涯不说话,唇瓣被她咬的渗血,抬着头紧紧的看着亮着红灯的手术室。

    南弦易也同她一样的动作,看着亮着的红灯,只能在心里无力的祈祷着。

    谁也没有想过要通知南弦歌的父母,南弦易也没有想过,在他听到他们用姐来交易时,他就再也不会信任亲近他们,在他心里,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远没有南弦歌重要。

    而此刻,上京。

    在京大学校没有看到身边座位上该有的人,得知她请假回家后,官席也兴趣缺缺地敷衍着听完下午一节课然后离开学校。

    却在出校门的瞬间,被官老爷子派遣来看着他的一群人逮个正着,烦躁又无奈地看着围着自己的人,官席握了握拳抑制住自己的手痒,一番心理挣扎后还是认命地跟着他们上了车被逮回官家。

    陪着老爷子用完饭,坐在大厅里听他絮絮叨叨的唠叨,双眼百无聊赖地游离在电视屏幕上,要不是老爷子偶尔会夸夸小歌儿,他才懒得坐在这里听他念经。

    右眼皮突然毫无预兆的剧烈跳动着,官席诧异的抬手拂上漂亮的眸子,然后揉了揉,却依然没有止住它的跳动,心里也莫名地衍生起一种令他窒息的不安。

    摇了摇头,他直觉不对,然后应付了老爷子几句,回到自己房间联系暗线。

    “S市车祸,我们赶去现场后除了车没有人,车牌号是南家的,我们已经让他们尽快调查了。”属下的话让官席的呼吸都停顿下来。

    车祸,南家,小歌儿不是今天回去的?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坐在那里等待属下进一步的确认,万一他弄错了呢,毕竟小歌儿那么厉害,可不是什么轻易就会受伤人。

    在等待的过程中,双手不停地握着,然后展开,再握着,展开……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动作来缓解紧张和不安的情绪,他的呼吸却越来越急促。

    手机屏幕刚亮,他就快速的划开,然后看着上面的信息瞳孔瞬间收缩:

    南堔花钱买了人,想要制造一起意外车祸,南小姐重伤,目前在S市第一人民医院B栋楼2-14手术室进行抢救,失血过多,情况不明。

    而刚到上京苍平别墅区的陆琉,也收到了花涯的消息,再看到消息的时候,先是不敢置信,然后愤怒自责的情绪让他恨不能杀了南家所有人。

    “彧!你不能去!老大说了,你必须留在上京!”花钰哪怕严肃起来也显得柔和的脸冰冷着,伸手拦住赤红着眸子一刻也不肯停留要往外走的彧。

    “让开!”彧狠戾地看着拦住自己花钰,大有一副不让开就动手杀人的架势。

    “老大亲口吩咐了,你,彧,回来后不能离开上京哪怕一步!不论发生任何事情!”花钰没有半分畏惧的站在他身前,直直地望进他阴沉的眼眸,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南弦歌的命令。

    “…操!…”狠狠地一拳捶在门上,彧瞪着寸步不让的花钰,听着她字字句句的重复着老大对他的命令,终于还是妥协,不甘心地骂了一句脏话,然后抬起破了皮的手狠狠推开花钰的身体往外走。

    被大力地推开,花钰没有半分恼怒,而是转过身在门口冷漠地看着彧往另一个方向走的背影,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只要是老大的命令,他不会有任何有效的反抗。

    就算,他将老大看得比自己的命重要千万倍,但老大的性格和实力决定暗门的一切,在暗门,她就是神。

    陈霖在接到上面的电话后,直到挂掉电话依然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那个丫头怎么会出车祸生命垂危?

    但还是在接到命令后马不停蹄刻不容缓的往S市赶,他以前就觉得这丫头身份不简单,此刻接到从来高高在上的那位的电话,听着他隔着听筒都能让人听清的焦急语气,终于隐隐摸到了南弦歌有多高的地位,还仅仅只是在政局。

    可很奇怪的,南家和蓝家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没有任何一条新闻播放今晚的车祸,消息除了特定的几个渠道外,没有任何散播。甚至连南弦歌回S市了,都是蓝家因为过两天就是她的18岁生日所以让蓝翎去京大学校找她结果扑了空,问了辅导员风轻墨才得知的。

    蓝家的地位没有人敢说不高,可能够让他们得不到任何消息,这只能是人为。

    苍平别墅区,白梓莘一袭白袍站在落地窗前,温和的注视着彧沉默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抬头看了眼暗沉的夜空,轻轻地无可奈何地摇头,“真是个不让人放心的丫头,何必将自己当作棋子来搅混这池水呢?”

    手术室里,南弦歌在被推进去后略微地睁开眼,然后费力地抬起手对身边的主刀医生做了一个动作。

    “门主,你这次真是过了。”医生是个长相平凡却带着严谨气质的男子,此刻看着手术台上浑身是血的南弦歌无奈地摇头,不赞同地对她道。

    没有任何反驳,南弦歌无力地闭着眼,薄薄的嘴唇却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她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不下必输的棋局。

    看着人晕过去,古方打了个手势,身边的医生护有条不紊地给他递着工具,然后快速精准地进行他有生以来最紧张的一次手术。

    红灯被绿灯代替,手术室的门也被从里面打开。

    “医生,她怎么样?”

    “我姐姐怎么样了?”

    不约而同地询问,古方摘下口罩,看着面前的三个人,然后点点头道:“病人已经成功进行了手术,但依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接下来将转到专门的病房进行观察。”看着几人的情绪再次激动,又道:“基本上不会有大的危险,你们目前最好不要打扰伤者进行休息。”

    “谢谢医生。”陆琉对他点头道谢,然后稳重的拉开围着古方的花涯和南弦易。

    对他点点头,古方转身离开。

    看着刚被推出来就又被推走的南弦歌,三人皆是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花涯和陆琉则更清楚,自己老大只要挺过了手术,以她的体质实力,就基本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了。

    南弦易这才想起来给南家打电话通知,摸遍了全身也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想了想,便又无所谓地放弃,反正那些人也不关心姐姐,特别是那个南漪雾,不安好心的女人,通知他们干什么,自己守着姐姐就好了。

    时间随着南弦歌床头的点滴一点一滴地流逝,天快亮时,她依然没有半点要睁眼的迹象,花钰和南弦易在她窗前眼都不敢合的守着,就她突然醒了要喝水或者怎样。

    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风尘仆仆地人影闪进来。

    “白……官少!”听到声音,花涯警惕地站起身看过去,在看到眉眼中全是焦急担忧却依然不掩半分妖媚诱惑气质的男人时,白鸠二字差点脱口而出。

    “小歌儿怎么样了?醒过吗?”官席的声音有意识地压低,虽是问着花涯,眼睛却从进门起就半点不离床上安静躺着的人儿。

    “没有,医生说还在24小时观察期,只要过了或者提前醒过来,就脱离危险了。”花涯在看到是他后,并没有放松,而是神经更加的紧绷,她并不知道官席和南弦歌更深的官席,何况在道上,两家时常走枪擦火,矛盾积累的简直足够深厚。

    而南弦易,更是警惕地瞪着突然闯进来的官席,在他说出口中的“小歌儿”时,神色变得暗沉地可怕,心中警铃大响,在那一瞬间,便对官席抱着十二万分的敌意。

    他知道姐姐在S市的每个朋友,因为姐姐都会没有丝毫隐瞒地告诉他,而那些趋于姐姐的男人,也几乎都被他暗中狠狠教训过,可是自从姐姐去了上京,他心里的不安就一天天的扩散。

    他不知道姐姐交了什么朋友,认识了什么人,喜欢姐姐的人那么多,自己不挡着,姐姐会不会就同意了?

    特别是这个男人,小歌儿,如此亲昵的称呼!

    官少……南弦易突然想起自己自从南弦歌去了京大后每天都逛的京大论坛贴吧,里面的言论就有这个男人的影子,京大不可招惹的存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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