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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9】感时花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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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考就这样落榜了,开始的时候并不觉得怎么样,直到后来,才慢慢的感到迷茫起来,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人生。

    得到落榜这个消息的那天,我拼命的摇着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发了疯似的跑出了学校。

    就这样一直拼命的跑啊跑啊,不知道跑了多久,累得气喘吁吁的,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豆粒般的汗珠子顺着脸颊滑落到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抬起头时才发现,竟然跑到了一个很陌生的地方,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的,却没有一个人认识我,也没有一个是我认识的。

    此时的我,正好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中间,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他们都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走,而我却不知道该去往何方。

    这就像我的人生路一样,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找不到自己的方向,找不到自己的目标,我不断的问自己,难道真的要迷失在这茫茫人海里,再也找不到最真实的自己吗?

    我索性坐在在旁边的路灯下,目光呆滞看着远方,这时候,不禁想起了我那离家出走的表姐,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现在过得好吗?她是否也像我一样,为自己的前途而感到渺茫。

    正郁闷着呢,只见一个扫大街的阿姨从我面前经过,突然听见“铛”的一声响,低头一看,发现我面前放着一个破碗,里面还多了一枚钢镚,无意间看到不远处,坐着一个乞丐,此时正恶狠狠的瞪着我呢。

    我想要说点什么,可是那个阿姨已经走远了,只看见她摇了摇头,叹气声气:“唉!真可怜啊,年纪这么小就出来乞讨了。”

    我他妈就郁闷了,我真的就那么长得像要饭的吗?低头看着身上破旧的棉袄,还有被汗珠打花的脸,尤其是再加上那迷茫的眼神,你还别说,长得还真挺像的。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急匆匆的离开了那里,一刻也不敢多待,因为我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渐渐的,我已经想通了很多,于是我鼓起勇气,对舅舅说出了内心的想法:“舅舅,我不想上学了,我想出来工作。”

    听了我的话,舅舅用浑浊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接着转身看着窗外,接着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来点燃抽着,过了许久,才转过身来,缓缓开口道:“麒渊,至于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些我都知道。”

    舅舅一语戳中我内心的想法,我内心一震,接着默默的低下头,什么话也没说不出来,心里堵得很难受。

    他看出来了我的心思,过来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说:“这些事真不赖你,是我这个当父亲的责任,我已经在到处托人打听了,只要有丹丹的消息,他们会第一个通知我的,所以你别多想,好好的把学上完。”

    说完,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疲惫与忧愁,遍布了他的脸,这时的他,当年的魄力早已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是那满头的白发。

    我咬了咬嘴唇,深吸了一口气,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反正我也没考上,这又是何必呢?现在有多少人拿到大学毕业证,到头来还不是连工作都找不到。”

    舅舅弹了一下烟灰,很严厉的对我说道:“你听我说,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好好的把学上完,其他的你不要担心,我会替你想办法。”

    看着眼前这个从小把我养大,待我如亲儿子般的男人,现在正一天一天的衰老,我心里有一种说不来的滋味,自从我来到这个家里,就只有他对我最好,从来不会嫌弃我,他对我的爱,总是超出我心里的负荷。

    我含着泪水,哽咽道:“舅舅,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口道:“因为你父亲,他以前就是因为没有好好学习,所以才踏上这样一条不归路的,所以我想让你好好的上学,将来踏踏实实的找一份工作,千万不要再步他的后尘。”

    听到他提起我爸,我的心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那天他被人砍的那个场景,又在我的脑海里浮现,我哽咽道:“他们都说我爸是坏人,被人砍死是他自己活该,我想知道,我爸真的是那样的人吗?”

    他沉默了许久,顺手又点燃了一支烟,心情似乎很沉重的说:“都是被生活所迫,没有文凭,没有学历的他,为了维持生计,不得不走上这条不归路,但是他真很重情义,当年如果不是他的话,我也不可能有今天,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包括我的生命。孩子,你千万不要在意这些流言蜚语,不管外面怎么说,但是你要记住,你爸很爱你。”

    对于舅舅口中的父亲,我始终是一知半解的,我爸爱不爱我,到底是不是坏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明白,舅舅真的对我很好,这份好太沉重了,几乎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为了不让他失望,我别无选择,咬了咬牙,对着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后来舅舅四处奔波,通过找关系,还塞了点了钱,替我找了一所学校。

    暑假这段时间,我总是在表姐以前经常出入的场所徘徊,希望能看到她的身影,可是每次都是带着失望而归。

    转眼间,已经到了开学的时候,那天,一大早上的,我就在房间里开始忙活着收拾东西,到了十点钟左右,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舅舅塞给我一张火车票,然后开着车送我去火车站了,今天舅妈居然破天荒的,也跟着一起去送我,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心情都很沉重。

    打开车窗,看着渐渐倒退的道旁树,那熟悉的一草一木,说实话,真的有点舍不得。

    很快就到了火车站,舅舅把车停在火车站门口,然后和舅妈一起送着我进去了。

    火车站里人潮很拥挤,大多数都是去上学的孩子,还有来送子女上车的父母。

    到了检票口,我回头看着苍老的舅舅,我想说点什么,但是说不出来。

    舅舅拍着我的肩膀说:“到了那里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失望,也别让你在天堂的爸妈失望。”

    我忍着想哭的冲动,努力的点了点头。

    舅妈楞了一下,接着从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的很精致的盒子,显得有些不自然的说道:“麒渊,舅妈以前对不起你,希望你别放在心上,这段时间里,我想通了很多事情,所以……”

    说到这里,她哽咽了一下,又接着道:“这部手机是我亲自买给你的,到了那里,如果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记得给家里打个电话。”

    看着她那真诚,没有掺杂一丝虚假的面孔,我的思绪万千,以前那个凶悍的她,早已被失去女儿的痛苦,磨得消失殆尽,现在我看到的,只是一个思念孩子的母亲。

    我不明白,以前她对我百般刁难,为什么到了这临别之际,却突然会对我这么好,人啊,都是这样,只有等到失去了的时候,才会懂得去珍惜。

    但是不管怎么说,我的心里很高兴,也不恨她了,现在仅有的,只是对她的同情,还有尊敬,我能想象得到,一个母亲失去孩子的痛苦。

    “谢谢舅妈。”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手机,接着拥抱了她一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来麒渊,这是你的学费,如果有什么需要钱的地方,记得给我打电话。”舅舅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和一张银行卡。

    我楞了许久,才把钱和银行卡收下,含着泪水,深情的拥抱了他一下。

    这时,火车站的广播响起了,通知还没有检票上车的旅客赶快上车,火车很快就要出发。

    我松开了舅舅,哽咽道:“舅舅,舅妈,我要走了,你们回去吧。”

    舅妈摸着我的头,慈祥的说:“到了,好好照顾自己。”

    我点了点头,朝着他们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走了,头也不回,因为我怕一回头,让他们看到了我的泪水。

    上了火车,本来想睡觉的,但是里面很吵,根本睡不着,所以打开舅妈送我的手机,开始玩了起来。

    还是一部智能手机,屏幕很大,还可以当镜子使用,因为屏幕老亮了,功能很多,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玩这种手机,以前看着哥哥姐姐玩,我都很羡慕。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达目的地了,我拖着行李箱,下了火车,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感觉一切都是那么新鲜。

    走出火车站,四处看了看,还真不知道该往什么方向走,因为岔路口太多了。

    后来想了想,干脆直接打出租车得了,正巧一辆出租车刚好停在我的前面,里面的人下来之后,我赶紧就冲了上去。

    跟出租车司机招呼了一声,然后他就带着我出发了,司机很热情,很健谈,一路跟我唠着嗑,所以很快就到了学校门口。

    我站在校门外,看着即将要在这里度过三年的地方,内心一阵激动,新生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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