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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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多磨，可能说的就是唐月月跟王瑜捅破关系这层窗户纸的事，比赛之后，偏偏赶上了王瑜连着加班，好几天都没能见上面，王瑜的电话倒是每天必有，只是问着她的日常吃喝上课打工，别的只字不提，搞得唐月月又急又气，偏偏梗着一口气不肯先说出来。
每次挂完电话，都会气得抓耳挠腮，心想，王瑜这是唱得哪一出。
终于在一个周五的晚上，接到王瑜的电话，说是在学校的桂子山下等着她。
唐月月放下电话就开始翻箱倒柜找着衣服，才发现，所有的衣服都穿过跟王瑜见过面，就没有一件新买的，王瑜没见过的，唐月月不禁有些气恼地坐回椅子上。
纪欢欢见她这样，实在觉得没必要，问她：“你纠结一个跟你从光屁股时候一起长大的人约会穿什么，不多此一举吗？你什么样他没见过啊？”
唐月月着急地说：“你难道不明白我这种心理吗？就是想给他一个惊艳的出场啊！你见纪川的时候都没这个想法吗？”
纪欢欢诚实地摇摇头：“没有。”
唐月月有点置气：“那当然了，就你这模样，又是个死瘦子，披着抹布都好看，当然不用费心考虑惊艳不惊艳的问题，因为你无论穿什么都很惊艳啊。”
纪欢欢温和地笑了：“月月，只有你一直以来这么挺我，认为我穿什么都好看，别人不一定的。”
唐月月皱眉：“这是事实啊，我也不想这么认为的，可是你就是穿什么都好看啊，所谓一瘦解千愁，一白遮白丑，何况你颜值又高，简直是不给别人留活路。”
纪欢欢笑着摆摆手，起身拉开衣柜的门，拿出两件新衣服，递过去说：“这是我新买的，送你还有点舍不得，因为我也很喜欢，但是可以无限次数借给你穿，试试吧，看哪件效果更好一些。”
唐月月高兴地跳了起来，抱着纪欢欢响亮地亲了两口：“欢欢，你就是我的天使。”
纪欢欢嫌弃地躲开：“你的天使对女人没兴趣，你没机会了。”
唐月月一边试一边翻白眼：“我对女人也没兴趣，我有阿愚了。”
纪欢欢做出恶寒的动作：“能不能别这么肉麻，认识你这么久，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一面啊！”
唐月月哼着歌，心情好得不得了：“那是因为以前没有阿愚啊。”
纪欢欢假装生气了；“受不了，现在就不给我留活路，等以后你们如胶似漆你侬我侬，直接丢个炸弹好了。”
唐月月晃着身体，觉得很满意，但是还是坚持试了试另外一件，看着她喜气洋洋的眉眼，纪欢欢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羡慕道：“月月，看你这种状态，真羡慕你，有个心上人让你牵肠挂肚，因为见他穿什么而发愁，是一件美妙如诗的事。”
唐月月假装搓了搓手臂：“你这话说得才跟诗一样吧？”
又抬眼瞅了瞅纪欢欢的神情，忍不住劝道：“欢欢，你看看你跟纪川谈的这个恋爱，一点小女生该有的幸福和纠结都没有啊，有劲吗？”
纪欢欢瘪了瘪嘴：“这两次见面还算不错吧，难得不吵架了，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在尽力地避免说一些让我生气的话，我呢，也是在说话之前想了又想，这么小心翼翼地相处，才换来短暂的平静。”
唐月月不赞同道：“既然这么累，就说明他不是你的真命天子啊，两个人在一起，为的是快乐，哪有人像你谈个恋爱这么累的啊？”
纪欢欢点点头：“他要的是性，我要的是唯一刻骨的爱情，好像一开始我们俩图的就不一样。”
唐月月还是决定穿第一件，换衣服的间隙，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们俩，发展到哪个阶段了？”
纪欢欢听出她语气里的怪异，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笑笑，自如回答道：“就是拥抱接吻这个阶段。”
看着唐月月悄悄松口气，纪欢欢觉得有点好笑：“你这是什么反应啊？”
唐月月一撇嘴：“我倒也不是不能接受那个，只是觉得纪川不配，仅此而已，这种事，不是不可以，主要是看跟谁。”
纪欢欢呵呵笑：“你说这话也不怕得罪我吗？难道不知道谈恋爱的女人都是男朋友大过天吗？”
唐月月已经收拾好了，又抓紧时间擦了擦口红，没有化妆，但嘴唇娇艳一点，整个人气色都好看很多，见纪欢欢对她露出赞许的目光，唐月月坦然回答道：“你要是一个没脑子的花瓶，以为我会稀罕跟你做朋友吗？我能这么光明正大地看不上纪川，就是因为他不够好，你自己不也这么觉得吗？”
纪欢欢捶捶她胳膊：“一句话恭维了自己还恐吓了我，段数挺高啊！”
唐月月抱拳：“彼此彼此，受教受教。”
纪欢欢拿起手机，笑着晃了晃，提醒唐月月时间要到了，唐月月一看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嗷呜了一声，拎着包就窜了出去。
唐月月脚上未停，出了宿舍门就左拐，准备向着桂子山奔去，听闻身后一个男声：“月月！”
唐月月回身站住，看见王瑜从门旁大步走到眼前，问她：“你跑什么啊？”
被他发现自己急匆匆的样子，唐月月有点不好意思，左手掐了掐右手腕，略带扭捏地说：“我这不是迟到了吗？怕你等着急了。”
王瑜高深地望了她一眼，问：“你不一向让我等吗？我早习惯了，用不着跑，黑灯瞎火的，再磕着。”
唐月月抬头瞪他一眼，责怪他的不解风情：“你怎么在我宿舍门口啊？不是说好了在桂子山下的小凉亭那见吗？”
王瑜笑笑：“我是在小凉亭那等着你来着，但是待不住，想早点见到你，就过来了。”
唐月月吸了一下鼻子，借此掩饰想要笑出来的嘴角：“走吧。”
王瑜大步一迈，超过她半个身位，唐月月正要叫他，手蓦地被一个温热却粘湿的手掌握住，她低头一看，王瑜的手向后伸着，将她的手掌包裹在手心里，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速度却不快。
唐月月低下头去，借着夜色掩藏自己偷笑的脸颊。
前面的王瑜也一直在抿着嘴，怕自己笑出声来，以前也不是没跟唐月月牵过手，只是这次他却格外紧张，可能是接下来要说的话，是藏在心中很多年的念想，这几天他反复思考，组织了无数次，甚至于在加班的间隙，将灵光乍现的话记下来，深夜回到寝室后琢磨，打了草稿，然后改了又改，最后背了下来，今天晚上出门前对着镜子还练习了几次。
王瑜觉得这几句话已经言简意赅又情深意长，算是比较合格了，但在见到唐月月的瞬间，他在心里又再次推翻了准备好的说辞，因为觉得太过刻板。
他在这边发愁一会儿怎么把话题切入到表白的模式，心思全部都在飘着，到了小凉亭之后仍旧没有想到满意的话语，一直沉浸在这种思绪中。
而这边的唐月月就是另外一种状态了，她精心准备了今晚的见面，还借了纪欢欢的衣服，想着给他一个惊喜，可是王瑜从见到她之后，好像就心事重重，压根没注意到她今天的变化，花了那么久的心思都白费了，她觉得有点懊恼。
再加上王瑜把她叫来了小凉亭，却也不吭声，出神想着什么似的，唐月月更觉郁闷。
“你今晚约我来这，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唐月月决定先下手为强。
王瑜点点头，然后就问了一句特别想抽自己一耳光的话：“你今晚穿这么薄，不冷吗？”
唐月月顿时觉得火气从胸腔窜到了嗓子眼，她精心的打扮没得来青睐就算了，还被笑话穿得不合时节？
但她又不想吵架，从主持人比赛完，就等着今天，等了这么多天，她可不想因为这些细枝末节毁了。
但还是忍不住的失望，看来她对王瑜来说真的是个无性别的人，穿啥都一个样，在他心中丝毫溅不起水花。
“不冷。”唐月月态度颇为冷淡地回答，不凑巧，刚说完就打了一个喷嚏。
唐月月脸霎时就红了，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出丑，什么时候打喷嚏啊，破坏氛围。
王瑜却没想那么多，他本能站起身脱下外套就给她披了上去，嘴上还不住地责怪：“汉州天气阴冷，连我都知道的事，你待了快两年还不知道？穿这么少，冻坏了怎么办？生病了难受的还是你自己，我能替你吗？”
唐月月不满地转过身，不想搭理他，王瑜不肯，硬是用衣服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才松手。
可是这样就把唐月月费力费心思搭配的衣服全都遮住了，她心里叫苦不迭，气得说：“我冷是我自己的事，不要你管，我抗冻不行吗？”
王瑜一愣，不明白她怎么忽然生气了，心下暗道不好，这样下去可别表不成白啊。
瞧了瞧她的神色，缓和了下语气，叮嘱道：“你再抗冻也是个女孩子，女孩子尤其不能受凉，以后别贪美，记得穿厚实点，啊？”
唐月月没好气地回道：“我就是想穿的少，轻便，显瘦，不行吗？”
她才不是为了给你看才穿得这么少，唐月月此时已经赶鸭子上架，死活不肯承认她为了见王瑜打扮成这样。
想想一晚上的纠结，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早知道还打扮个什么劲啊？随便穿个棉袄出来不就行了？反正王瑜也看不到，说不定在他眼中，自己一直是个没性别没长相的人，亏得她还幻想着，王瑜惊艳的眼神，真是榆木脑袋，愚不可及，对得起他的小名阿愚。
王瑜的思路彻底跑偏，他不知道为什么唐月月语气这么不好，更不赞同她穿得这么少，刚才牵手的时候，她的手指冰凉得让他的心都颤了一下，像是从冰河里捞了出来一样，她病了又不爱吃药，一感冒就会引起咳嗽，每次都要遭个十天半个月的罪，一想想就心疼。
王瑜半认真地说，想引起唐月月的重视：“你不胖，显什么瘦啊？再说，就算胖又怎样？难道为了美，你愿意感冒？别算不清楚账啊。”
唐月月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我说你今晚叫我出来就是为了给我上政治课的是吧？”
王瑜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说错了，眼前他也经常这么教训唐月月，可也没见她翻过脸啊，算算日子，也是不是特殊时期啊。
“我是担心你。”
“多谢大侠厚爱！”唐月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王瑜退让，他实在不想破坏今天晚上的气氛。
“你要是不爱听，以后我不说了就是了。”
但在唐月月耳中听起来却是抬杠故意说出来的，她转过身子，将衣服脱下来塞到王瑜手里，赌气道：“好，有本事你以后都别管我，也别理我了！”
王瑜手里拎着衣服，皱皱眉，露出无奈的神情，随即笑笑，又坚持将衣服给她披上去，唐月月刚要挣扎不穿，就听得他用宠溺又好笑的语气说：“我没本事。”
唐月月足足愣了三秒钟，大脑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心里立马乐开了花，脸上是憋都憋不住的笑意，她扭开头故意不看他，装作板着声音，说：“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王瑜再笑，话一旦说出了开头，接下来的好像也没那么难了，虽然跟他最初设想的不太一样，但效果也算不错。
“你真不知道？对你，我一直是个没本事的人啊，怎么可能不理你不管你？”
王瑜扳过唐月月的肩膀，让两人面对面，柔声说着：“月月，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很久了，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原来那些话都是点缀，真正的告白，只一句就够了。
唐月月咬着下嘴唇，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这句话她等了好一段时间，也一直期盼着，甚至隐隐知道，王瑜会对她说出这句表白，可当真真切切听到耳朵里之后，心里还是炸开了花。
唐月月简直不能与王瑜对视，他原本深邃的眼睛此刻涌动着波涛骇浪，只看一眼，仿佛就能将她整个人吸进去，唐月月微微低垂下头，避开王瑜灼灼的视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手指甲掐着手心的肉，强烈的疼痛让她醒了点神。
等到找回思绪，唐月月才问了一句：“我不好对你下手吧？咱们这儿多年的交情，姐弟情深。”
王瑜面色一僵，随即露出恨不得咬她一口的表情。
好事多磨，可能说的就是唐月月跟王瑜捅破关系这层窗户纸的事，比赛之后，偏偏赶上了王瑜连着加班，好几天都没能见上面，王瑜的电话倒是每天必有，只是问着她的日常吃喝上课打工，别的只字不提，搞得唐月月又急又气，偏偏梗着一口气不肯先说出来。
每次挂完电话，都会气得抓耳挠腮，心想，王瑜这是唱得哪一出。
终于在一个周五的晚上，接到王瑜的电话，说是在学校的桂子山下等着她。
唐月月放下电话就开始翻箱倒柜找着衣服，才发现，所有的衣服都穿过跟王瑜见过面，就没有一件新买的，王瑜没见过的，唐月月不禁有些气恼地坐回椅子上。
纪欢欢见她这样，实在觉得没必要，问她：“你纠结一个跟你从光屁股时候一起长大的人约会穿什么，不多此一举吗？你什么样他没见过啊？”
唐月月着急地说：“你难道不明白我这种心理吗？就是想给他一个惊艳的出场啊！你见纪川的时候都没这个想法吗？”
纪欢欢诚实地摇摇头：“没有。”
唐月月有点置气：“那当然了，就你这模样，又是个死瘦子，披着抹布都好看，当然不用费心考虑惊艳不惊艳的问题，因为你无论穿什么都很惊艳啊。”
纪欢欢温和地笑了：“月月，只有你一直以来这么挺我，认为我穿什么都好看，别人不一定的。”
唐月月皱眉：“这是事实啊，我也不想这么认为的，可是你就是穿什么都好看啊，所谓一瘦解千愁，一白遮白丑，何况你颜值又高，简直是不给别人留活路。”
纪欢欢笑着摆摆手，起身拉开衣柜的门，拿出两件新衣服，递过去说：“这是我新买的，送你还有点舍不得，因为我也很喜欢，但是可以无限次数借给你穿，试试吧，看哪件效果更好一些。”
唐月月高兴地跳了起来，抱着纪欢欢响亮地亲了两口：“欢欢，你就是我的天使。”
纪欢欢嫌弃地躲开：“你的天使对女人没兴趣，你没机会了。”
唐月月一边试一边翻白眼：“我对女人也没兴趣，我有阿愚了。”
纪欢欢做出恶寒的动作：“能不能别这么肉麻，认识你这么久，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一面啊！”
唐月月哼着歌，心情好得不得了：“那是因为以前没有阿愚啊。”
纪欢欢假装生气了；“受不了，现在就不给我留活路，等以后你们如胶似漆你侬我侬，直接丢个炸弹好了。”
唐月月晃着身体，觉得很满意，但是还是坚持试了试另外一件，看着她喜气洋洋的眉眼，纪欢欢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羡慕道：“月月，看你这种状态，真羡慕你，有个心上人让你牵肠挂肚，因为见他穿什么而发愁，是一件美妙如诗的事。”
唐月月假装搓了搓手臂：“你这话说得才跟诗一样吧？”
又抬眼瞅了瞅纪欢欢的神情，忍不住劝道：“欢欢，你看看你跟纪川谈的这个恋爱，一点小女生该有的幸福和纠结都没有啊，有劲吗？”
纪欢欢瘪了瘪嘴：“这两次见面还算不错吧，难得不吵架了，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在尽力地避免说一些让我生气的话，我呢，也是在说话之前想了又想，这么小心翼翼地相处，才换来短暂的平静。”
唐月月不赞同道：“既然这么累，就说明他不是你的真命天子啊，两个人在一起，为的是快乐，哪有人像你谈个恋爱这么累的啊？”
纪欢欢点点头：“他要的是性，我要的是唯一刻骨的爱情，好像一开始我们俩图的就不一样。”
唐月月还是决定穿第一件，换衣服的间隙，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们俩，发展到哪个阶段了？”
纪欢欢听出她语气里的怪异，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笑笑，自如回答道：“就是拥抱接吻这个阶段。”
看着唐月月悄悄松口气，纪欢欢觉得有点好笑：“你这是什么反应啊？”
唐月月一撇嘴：“我倒也不是不能接受那个，只是觉得纪川不配，仅此而已，这种事，不是不可以，主要是看跟谁。”
纪欢欢呵呵笑：“你说这话也不怕得罪我吗？难道不知道谈恋爱的女人都是男朋友大过天吗？”
唐月月已经收拾好了，又抓紧时间擦了擦口红，没有化妆，但嘴唇娇艳一点，整个人气色都好看很多，见纪欢欢对她露出赞许的目光，唐月月坦然回答道：“你要是一个没脑子的花瓶，以为我会稀罕跟你做朋友吗？我能这么光明正大地看不上纪川，就是因为他不够好，你自己不也这么觉得吗？”
纪欢欢捶捶她胳膊：“一句话恭维了自己还恐吓了我，段数挺高啊！”
唐月月抱拳：“彼此彼此，受教受教。”
纪欢欢拿起手机，笑着晃了晃，提醒唐月月时间要到了，唐月月一看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嗷呜了一声，拎着包就窜了出去。
唐月月脚上未停，出了宿舍门就左拐，准备向着桂子山奔去，听闻身后一个男声：“月月！”
唐月月回身站住，看见王瑜从门旁大步走到眼前，问她：“你跑什么啊？”
被他发现自己急匆匆的样子，唐月月有点不好意思，左手掐了掐右手腕，略带扭捏地说：“我这不是迟到了吗？怕你等着急了。”
王瑜高深地望了她一眼，问：“你不一向让我等吗？我早习惯了，用不着跑，黑灯瞎火的，再磕着。”
唐月月抬头瞪他一眼，责怪他的不解风情：“你怎么在我宿舍门口啊？不是说好了在桂子山下的小凉亭那见吗？”
王瑜笑笑：“我是在小凉亭那等着你来着，但是待不住，想早点见到你，就过来了。”
唐月月吸了一下鼻子，借此掩饰想要笑出来的嘴角：“走吧。”
王瑜大步一迈，超过她半个身位，唐月月正要叫他，手蓦地被一个温热却粘湿的手掌握住，她低头一看，王瑜的手向后伸着，将她的手掌包裹在手心里，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速度却不快。
唐月月低下头去，借着夜色掩藏自己偷笑的脸颊。
前面的王瑜也一直在抿着嘴，怕自己笑出声来，以前也不是没跟唐月月牵过手，只是这次他却格外紧张，可能是接下来要说的话，是藏在心中很多年的念想，这几天他反复思考，组织了无数次，甚至于在加班的间隙，将灵光乍现的话记下来，深夜回到寝室后琢磨，打了草稿，然后改了又改，最后背了下来，今天晚上出门前对着镜子还练习了几次。
王瑜觉得这几句话已经言简意赅又情深意长，算是比较合格了，但在见到唐月月的瞬间，他在心里又再次推翻了准备好的说辞，因为觉得太过刻板。
他在这边发愁一会儿怎么把话题切入到表白的模式，心思全部都在飘着，到了小凉亭之后仍旧没有想到满意的话语，一直沉浸在这种思绪中。
而这边的唐月月就是另外一种状态了，她精心准备了今晚的见面，还借了纪欢欢的衣服，想着给他一个惊喜，可是王瑜从见到她之后，好像就心事重重，压根没注意到她今天的变化，花了那么久的心思都白费了，她觉得有点懊恼。
再加上王瑜把她叫来了小凉亭，却也不吭声，出神想着什么似的，唐月月更觉郁闷。
“你今晚约我来这，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唐月月决定先下手为强。
王瑜点点头，然后就问了一句特别想抽自己一耳光的话：“你今晚穿这么薄，不冷吗？”
唐月月顿时觉得火气从胸腔窜到了嗓子眼，她精心的打扮没得来青睐就算了，还被笑话穿得不合时节？
但她又不想吵架，从主持人比赛完，就等着今天，等了这么多天，她可不想因为这些细枝末节毁了。
但还是忍不住的失望，看来她对王瑜来说真的是个无性别的人，穿啥都一个样，在他心中丝毫溅不起水花。
“不冷。”唐月月态度颇为冷淡地回答，不凑巧，刚说完就打了一个喷嚏。
唐月月脸霎时就红了，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出丑，什么时候打喷嚏啊，破坏氛围。
王瑜却没想那么多，他本能站起身脱下外套就给她披了上去，嘴上还不住地责怪：“汉州天气阴冷，连我都知道的事，你待了快两年还不知道？穿这么少，冻坏了怎么办？生病了难受的还是你自己，我能替你吗？”
唐月月不满地转过身，不想搭理他，王瑜不肯，硬是用衣服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才松手。
可是这样就把唐月月费力费心思搭配的衣服全都遮住了，她心里叫苦不迭，气得说：“我冷是我自己的事，不要你管，我抗冻不行吗？”
王瑜一愣，不明白她怎么忽然生气了，心下暗道不好，这样下去可别表不成白啊。
瞧了瞧她的神色，缓和了下语气，叮嘱道：“你再抗冻也是个女孩子，女孩子尤其不能受凉，以后别贪美，记得穿厚实点，啊？”
唐月月没好气地回道：“我就是想穿的少，轻便，显瘦，不行吗？”
她才不是为了给你看才穿得这么少，唐月月此时已经赶鸭子上架，死活不肯承认她为了见王瑜打扮成这样。
想想一晚上的纠结，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早知道还打扮个什么劲啊？随便穿个棉袄出来不就行了？反正王瑜也看不到，说不定在他眼中，自己一直是个没性别没长相的人，亏得她还幻想着，王瑜惊艳的眼神，真是榆木脑袋，愚不可及，对得起他的小名阿愚。
王瑜的思路彻底跑偏，他不知道为什么唐月月语气这么不好，更不赞同她穿得这么少，刚才牵手的时候，她的手指冰凉得让他的心都颤了一下，像是从冰河里捞了出来一样，她病了又不爱吃药，一感冒就会引起咳嗽，每次都要遭个十天半个月的罪，一想想就心疼。
王瑜半认真地说，想引起唐月月的重视：“你不胖，显什么瘦啊？再说，就算胖又怎样？难道为了美，你愿意感冒？别算不清楚账啊。”
唐月月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我说你今晚叫我出来就是为了给我上政治课的是吧？”
王瑜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说错了，眼前他也经常这么教训唐月月，可也没见她翻过脸啊，算算日子，也是不是特殊时期啊。
“我是担心你。”
“多谢大侠厚爱！”唐月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王瑜退让，他实在不想破坏今天晚上的气氛。
“你要是不爱听，以后我不说了就是了。”
但在唐月月耳中听起来却是抬杠故意说出来的，她转过身子，将衣服脱下来塞到王瑜手里，赌气道：“好，有本事你以后都别管我，也别理我了！”
王瑜手里拎着衣服，皱皱眉，露出无奈的神情，随即笑笑，又坚持将衣服给她披上去，唐月月刚要挣扎不穿，就听得他用宠溺又好笑的语气说：“我没本事。”
唐月月足足愣了三秒钟，大脑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心里立马乐开了花，脸上是憋都憋不住的笑意，她扭开头故意不看他，装作板着声音，说：“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王瑜再笑，话一旦说出了开头，接下来的好像也没那么难了，虽然跟他最初设想的不太一样，但效果也算不错。
“你真不知道？对你，我一直是个没本事的人啊，怎么可能不理你不管你？”
王瑜扳过唐月月的肩膀，让两人面对面，柔声说着：“月月，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很久了，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原来那些话都是点缀，真正的告白，只一句就够了。
唐月月咬着下嘴唇，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这句话她等了好一段时间，也一直期盼着，甚至隐隐知道，王瑜会对她说出这句表白，可当真真切切听到耳朵里之后，心里还是炸开了花。
唐月月简直不能与王瑜对视，他原本深邃的眼睛此刻涌动着波涛骇浪，只看一眼，仿佛就能将她整个人吸进去，唐月月微微低垂下头，避开王瑜灼灼的视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手指甲掐着手心的肉，强烈的疼痛让她醒了点神。
等到找回思绪，唐月月才问了一句：“我不好对你下手吧？咱们这儿多年的交情，姐弟情深。”
王瑜面色一僵，随即露出恨不得咬她一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