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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宠 让它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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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安诗琪跟始天一他们听到施唯一的哭声，跟声声哭诉喊出来的话，都陷入了沉默。
六七个月过去，他们都以为施唯一已经从始宇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没想到，她只是一直忍着。
在始宇的葬礼上，施唯一就曾说过，哭对孩子不好，所以她就忍着不哭。这一忍，硬是忍到了生产这一天，孩子出生了，听到孩子有力的啼哭声，那一刻，施唯一忽然感到好难受。
她好想始宇，想到快要疯了，想到他，身体、喉咙、胸口，四肢百骸都在抽痛。
施唯一蜷缩在床上，直到哭累了，哭晕了，产房这才归于安静。
。
护士将孩子抱出来给安诗琪他们看了看，这才笑着说：“恭喜家属，是个男婴，体重六斤二两。孩子虽然比预产期早产了十天，但各方面都达标了，很健康。”
安诗琪从护士小姐怀里接过孩子，这么多年没有抱过婴孩了，她都有些不习惯。她看着怀中皮肤细滑，看着却皱皱巴巴的，皮肤还有些发红的小婴孩，忽然想起二十几年前，她抱始宇的场景。
只是，她的儿子已经不在了。
想着，那时起就忍不住红了眼。
始天一靠着墙体站着，他将手杖放在旁边，才伸出手对安诗琪说：“来，给曾祖父抱抱。”
“诶！好！”
始守亲自将孩子从安诗琪怀中接过来，然后抱着递到始天一面前，“爸，抱稳了！”
始天一朝始守瞪了一眼，“你爸还没那么不中用！”
他低下头，目光瞬间变得慈祥，“哎哟，我的乖曾孙，来，让曾祖父抱抱。”始天一小心翼翼地将男婴抱在怀里，孩子的手伸在婴儿抱毯外，不停地乱动。孩子已经止住了哭声，他的五官很好的遗传了始家人的长相，狐狸眼，褐色瞳孔，跟小时候的始宇，几乎一个模样。
始天一怔怔地看着孩子，忽然呆住。
小时候，始宇就是这样，在他怀里动来动去，小小的一团，红嘟嘟的，十分可爱。
始宇啊…
始天一叹了口气，才对始守说：“你来抱，我手酸了。”他到底是老了。
始守赶紧将孙子从父亲手中抱回来。
阿纲凑过来一看，见小婴孩长得不像小姐，略有些失望。
安诗琪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时，就见护士推着施唯一出来，跟着出来的，还有同样沉默的程清璇。安诗琪拉住程清璇，急忙问：“幽夫人，唯一是怎么了？”
程清璇目光从施唯一脸上移开，她对安诗琪摇摇头，“想始宇了。”
此话一出，在场人都不再吱声。
。
施唯一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一群人全站在她的病房里。
她住的是高级VIP病房，房间很大，也很卫生，还有两张沙发。几个人坐在沙发上，见她终于醒来，才松了口气。见施唯一想要坐起来，安诗琪赶紧站起身，她走过去，扶着施唯一坐起来。
“安姨，孩子呢？”
门推开，幽居推着一个婴儿车走进来。木头婴儿车上，挂着一串布偶玩具，玩具随着婴儿车的移动，一晃一晃的。
男婴睁着眼睛，手指放在嘴里，好奇地望着头顶的玩具。
幽居弯下腰，小心翼翼抱起孩子。
孩子软软的，抱着可舒服了。
“来，唯一，看看你儿子。”
施唯一伸开双臂，在学习育儿教育的时候，她就抱过假婴，可当她真正抱住自己孩子的时候，还是有些激动。原来，抱着自己的孩子，是这种感觉。孩子皮肤仍有些红润，他睁着葡萄一样闪亮的双眼，好奇望着施唯一。
施唯一翘起舌头，嘚嘚儿两声。
男婴眼珠子转了转，然后，他张开嘴，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施唯一愣了愣，“这是想说话？”
安诗琪噗呲一笑，“这是想吃奶。”
施唯一脸一红。
“我还没开奶呢！”
“没事，开奶师马上就来。”
开奶师来了以后，要求所有人都出去，可程清璇却露出犹豫之色。施唯一察觉出程清璇的不对，便问：“小羽，你怎么了？”
程清璇看看施唯一，又看看幽居，然后，她小声问了句：“我…我可以在一旁观摩么？”再过几个月，她就要生了，她想看看开奶是怎么做的，到底痛不痛。
施唯一笑了笑，才说：“好，你留下来。”
“幽宝，你出去等我。”
幽居面色一红，这种事，他自然要出去等。“好。”
等他们都走了，开奶师这才撩起施唯一的衣服。
施唯一的乳房自然是丰满的，里面奶水很多，开奶师摸了摸，没有结块，催奶过程应该不会太痛苦。程清璇坐在一旁，认真的观摩，她看着开奶师用熟练且专业的指法给施唯一开奶，还觉得挺好玩。
直到——
“啊！”
施唯一大叫一声，眼角流出生理泪水来。
程清璇身躯一阵，瞬间白了脸。
我的娘亲！
竟然这么痛！
她垂眸望着自己的胸部，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
施唯一抱着孩子，孩子在吃奶，她脸上露出痛色来。头几次喂奶，妈妈的乳房，大多都会感到痛意，但这也是没办法的。程清璇在一旁感叹：“为了这小王八蛋，你受了多少罪啊！他以后若是敢对你不敬，我帮你抽他！”
闻言，始天一朝程清璇递去一个略带不善的目光。
他的重孙，怎能被人抽？
程清璇并不惧怕始天一，想她，连始天一的老子都交过手，还会怕他这做儿子的？
“爸，你说，这孩子是叫始剑锋好，还是叫始不渝好？”安诗琪跟始守都钟意第二个名字，但始天一之前一直觉得第一个名字好。始天一本打算给孩子取第一个名字的，他想起昨天施唯一生子时的痛苦。这是施唯一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孩子，应该由她来决定才公平。
抬起头，始天一望向施唯一，跟她说：“孩子是唯一的，她是做母亲的，名儿，就让她来定。”
施唯一有些受宠若惊。
这就是所谓的母凭子贵？
她盯着孩子看，好一会儿后，才说：“就叫不渝吧。小名叫锋锋？”
大名按照安诗琪跟始守的意思取，小名叫锋锋，算是剑锋的另一种称呼。
闻言，始天一大悦。
“这名字好！唯一，先在医院住几天，等你可以出院了，就搬去我们那里，跟我们一起住。你坐月子也要人照顾，刚好，家里有阿姨，也有你妈妈，方便。”始天一说完，安诗琪跟始守，以及施唯一，齐齐愣住。
妈妈…
施唯一没有说话，但脸有些红，而眼眶，却又是落寞悲伤的。
始宇不在了，他们还未完婚，又怎能叫妈妈？
始天一将施唯一的忧虑看在眼里，又说：“你给我们始家生了孩子，又是小宇打算娶的女人，你就是我始家的人，喊诗琪一声妈，阿守一声爸，也是合情合理。”见几个人还是不说话，始天一也猜到安诗琪跟始守在顾及什么，他想了想，补了句：“当然，这样做，并不代表你这辈子就必须留在我们始家。以后，你若真遇见了喜欢的人，我们也支持你追求自己的幸福。”
闻言，几人心思各有不同。
只有阿纲，满心欢喜。这样甚好，在没有遇到喜欢的人面前，小姐便是始家的儿媳，这孩子，就是始家的孙子。若是遇到了下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始家也不会成为她的束缚，这再好不过。
施唯一本想说，她这辈子不打算嫁人了。可一辈子很长，未来会不会有另一个称心如意的人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她说不准。但在她还爱始宇的日子里，她绝不会将自己随便嫁了。
想了想，施唯一便点点头，“好。”
在医院呆到快天黑，程清璇跟幽居这才走出医院，两人找了一家正宗的浙江菜餐厅，吃了晚饭，这才归家。
路上，程清璇不停地偷瞄幽居的胸部，那目光带着恶劣之意，让幽居感到不妙。
程清璇想起今日在病房里看到的那一幕，便说：“幽宝，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嘛？”
“嗯？什么？”
程清璇将手放在幽居胸部，说：“我想给你催奶。”
幽居：“…”
要命！
“抱歉，我是男人，无法催奶。”
“幽宝你知道人妖吧？人妖呢，通过服用一种叫妈富隆的避孕药，而女性化，同时乳房增大。”程清璇兴致勃勃地说。这种药里面有去氧孕烯与炔雌醇成分，也就是雌性激素合成的药物，男人吃了，是真的会女性化。
幽居额头冒了冷汗，他撇过头，狠狠瞪了程清璇一眼。“你再胡思乱想，我就把你丢路边上。”
“我有钱，可以打车。”
幽居将车停在路边，他顺势朝程清璇靠过来，双手搂住她的腰。程清璇以为幽居要拥抱自己，立马乖了，哪知，下一秒，幽居的右手中多了一个闪亮的手拿包。
他不是来抱她的，是来偷她包的。
幽居朝程清璇扬了扬手里的手拿包，粉唇微启，无情地道：“现在，你身无分文。”
程清璇：“…”
她赶紧用双手捏紧安全带，生怕幽居将她扔下车去。
见她真的乖了，幽居这才启动车子，载她回家。
。
两人走出电梯，幽居跟程清璇下意识朝妖舒家望去。妖舒家今天没有任何动静，应该是出去了。收回目光，幽居按下密码，推开门进去。两人换了鞋，走进屋，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阎王没来迎接我们？”程清璇蹙眉问。
幽居也皱起精致的眉头，他在客厅看了一圈，竟然没找到阎王。以往，听见开门声，阎王都会跑过来跳进他们怀里，今天倒是奇了怪了。
“阎王，你在哪儿啊？”程清璇冲楼上喊。
两个人没有吱声，竖起耳朵听动静。
楼上很安静，没有一点动静。
“奇怪…”
幽居上楼去找阎王，程清璇则打开阳台走了出来。她望向阎王的床，一眼就看到蜷缩在床上的阎王。阎王闭着眼睛，它微微睁开碧眸，懒洋洋看着程清璇，垂落在床沿边上的尾巴，动都没动一下。
程清璇有些诧异，“怎么了阎王，是不舒服吗？”程清璇摸了摸阎王的脑袋，这是很亲密的动作，以往，阎王都会抬起头，用头蹭她的掌心。可这次，它没有，不仅没有，反倒连尾巴都没有动一下。
程清璇深深蹙眉，她抱起阎王，这才发现阎王的脖子上，掉了很多毛发。那些毛发应该不是自然脱落的，倒像是被某种利物刮下来的。程清璇拔开稀疏的毛发，竟然看见，阎王粉粉的脖子上，有着十几道抓痕。
从抓痕的痕迹判断，应该是阎王自己抓的。
“幽宝！阎王好像生病的！”
程清璇冲楼上喊，她走到阎王的碗旁边，一看，阎王竟然没有吃猫粮！一整天，它一粒猫粮都没有吃！
阎王趴在程清璇的怀里，竟然还干呕了起来！
程清璇彻底变了脸色，她拿起车钥匙跟门钥匙，一边换鞋子，一边跟走过来的幽居说：“它一天没吃东西，还想呕吐，并且，它竟然用爪子抓破了自己的喉咙！”
幽居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他一边换鞋子，一边跟宠物园那边打电话。
两人用笼子装着阎王，开车来到宠物医院。
医生早接到了幽居的电话，他一见他们来，二话不说，抱着阎王去检查去了。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医生才走出来。他表情凝重地看着程清璇跟幽居，问：“你们喂它吃什么了？”
两人同时愣住。“就猫粮，前几天吃了些地瓜粥，难道猫不能吃吗？”
“就这些？”兽医眉头高高蹙气，疑惑道：“不对啊，你说的这些东西，猫都是可以吃的。可你们的猫，好像是中毒了。它的喉咙灼烧程度很严重，现在不仅很烫，还很干燥，都快烧黑了。而且，它今天应该有吐过。”
“中毒？”
程清璇跟幽居面色剧变！
他们很清楚，他们没有给阎王吃过不该吃的东西，更不可能有有毒的食物。“医生，能查出是种了什么毒吗？”
“这个我也查不出来，我给你们的猫洗了胃，它现在已经睡着了。在不知道它到底种了什么毒的情况下，我根本无法医治。依我看，这不是普通的毒，我劝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兽医将话说的很死，做好心理准备，等于是宣判了阎王的死期。
程清璇跟幽居听到这话，第一反应不是心痛，而是难以置信！他们的猫一直健健康康的，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
“不会搞错的，从它一系列反应来看，的确是中了毒。它应该是从今天早上开始出现中毒状况的，你们仔细想想，昨晚是不是给它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程清璇跟幽居都认真的想了想，然后，他们同时摇头。
“真没有。”
兽医最后也没有检查出原因来，他将阎王抱出来的时候，阎王已经晕过去了。
幽居指尖轻轻颤了颤，这才僵硬抬起手，将阎王抱在怀里。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很明显，阎王是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中的毒。可昨晚，甚至是昨天，它们都没有喂阎王吃不干净的东西，可它，究竟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回到家，阎王才悠悠醒来，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它尿了一次。
幽居望着猫砂里面的少许红色，目光很难受。
开始尿血了。
“喵…”阎王有气无力叫了声，它抬着头看幽居，碧色双眸里，竟然有着一抹人性化的痛苦，以及不舍。幽居垂头望着它，心里很难受。他缓缓蹲下身子，大手放在阎王的脑袋上。
阎王抬着头，翡翠眸子深处，隐约有了几条血丝。
它这个样子，明显是活不下去了。
幽居心一痛，鼻子都酸了。“阎王…”幽居再次卷起五指，轻捏着它头顶那一撮黑色毛发。
阎王无力地摇摇头，在他掌心下蹭了蹭。“喵…”阎王又叫了声，声音很虚弱，有一种悲切感在里面。
听到这声叫唤，幽居便想起，在没有程清璇的那个四年里，只有这一猫陪伴他的时光。无数个夜里，他们总是一起工作，一起吃饭，偶尔还会一起睡觉。怎么，说走，就要走了呢？
“喵！”
阎王又悲惨而凄切地叫了一声，然后它挨着幽居双腿缓缓地走了一圈，最后，它走向沙发，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红着一双眼睛的程清璇。“喵！”阎王咬了咬程清璇的裙边，它抬起脚步，却没有力气，差点倒下去。
程清璇赶紧扶住它，阎王又喵了一声，这才绕着程清璇的脚，很缓慢、很无力地走了一圈。最后，它扬起头颅，碧色的瞳孔充斥着血丝。它朝程清璇摆了摆尾巴，这才转过身，一步步，蹒跚而艰难地走回自己的小房子。
告别仪式做完了，它才能走的放心。
它虽是一只猫，却讨厌不打招呼的永别。
躺在粉色的窝里，阎王身子一阵抽搐，它又悲切哀嚎了一声，然后失了禁。它拉伸开四肢，卸掉浑身最后的精气。阎王眯着眼睛，望着蹲在阳台门框边，用双手盖住俊脸的男人，长长的呼了几口气，最后，它微微张着嘴，身躯慢慢变得僵硬…
它爱这个孤独的男人，从被幽居从宠物店买回来的第一天起，它就喜欢这个主人。
幽居蹲在门框处冷静了好久，这才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他站起身，走到猫窝旁边蹲下身子。“阎王，我们去看医生，我们去找最好的医生！”幽居勾下头，望向猫窝里面。那个黑白相间的脑袋不再往外伸，猫窝里面，也安静的连一丝呼吸都没有。
幽居想到什么，手指开始不住地颤抖。他猛地跪下来，弯腰钻进猫窝里，将已经咽了气的阎王抱出来。
阎王四肢开始变凉，它身体硬的很快。
幽居将猫放在腿上，他伸出手指，在阎王的鼻尖探了探。
毫无动静…
“小羽…你来，来看看。”幽居怀疑自己的感知出了错。
程清璇将头从胸前抬起，她见到一动不动的阎王时，同样一愣。快步走过来，程清璇也伸出手指探了探阎王的鼻息。完全没有呼吸了！
程清璇垂下指尖，也跪在地上，将幽居跟阎王抱在怀里。“幽宝，它走了…”
“放下它吧，它走了，你别难受，你这么难过，阎王会走得不放心的。”程清璇闭上眼睛，她有些想哭。
幽居没说话，腿上的阎王身子越来越僵硬。
他当然知道它走了。
走得如此突兀，让人始料未及。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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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发布会结束，连姑娘被记者堵住了去路。
“连芷薰，请问当初辛总是怎么向您求得婚，您才答应的？”
连姑娘想了想，语重心长的说，“那是在一架私人飞机上……”
记者兴奋，“辛总是在飞机上铺满了玫瑰求婚么？”
她摇了摇头。
“那是在飞机上请来了明星好友给他助阵？”
继续摇头。
“那……”
连姑娘好心提示，“他就说了一句话，我立马就同意了。”
“说我爱你，我要一辈子照顾你？”
连芷薰翻了个白眼。
“他说我要么嫁，要么他就把飞机门打开，把我扔下去。”
“……”
门外，安诗琪跟始天一他们听到施唯一的哭声，跟声声哭诉喊出来的话，都陷入了沉默。
六七个月过去，他们都以为施唯一已经从始宇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没想到，她只是一直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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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想始宇，想到快要疯了，想到他，身体、喉咙、胸口，四肢百骸都在抽痛。
施唯一蜷缩在床上，直到哭累了，哭晕了，产房这才归于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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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将孩子抱出来给安诗琪他们看了看，这才笑着说：“恭喜家属，是个男婴，体重六斤二两。孩子虽然比预产期早产了十天，但各方面都达标了，很健康。”
安诗琪从护士小姐怀里接过孩子，这么多年没有抱过婴孩了，她都有些不习惯。她看着怀中皮肤细滑，看着却皱皱巴巴的，皮肤还有些发红的小婴孩，忽然想起二十几年前，她抱始宇的场景。
只是，她的儿子已经不在了。
想着，那时起就忍不住红了眼。
始天一靠着墙体站着，他将手杖放在旁边，才伸出手对安诗琪说：“来，给曾祖父抱抱。”
“诶！好！”
始守亲自将孩子从安诗琪怀中接过来，然后抱着递到始天一面前，“爸，抱稳了！”
始天一朝始守瞪了一眼，“你爸还没那么不中用！”
他低下头，目光瞬间变得慈祥，“哎哟，我的乖曾孙，来，让曾祖父抱抱。”始天一小心翼翼地将男婴抱在怀里，孩子的手伸在婴儿抱毯外，不停地乱动。孩子已经止住了哭声，他的五官很好的遗传了始家人的长相，狐狸眼，褐色瞳孔，跟小时候的始宇，几乎一个模样。
始天一怔怔地看着孩子，忽然呆住。
小时候，始宇就是这样，在他怀里动来动去，小小的一团，红嘟嘟的，十分可爱。
始宇啊…
始天一叹了口气，才对始守说：“你来抱，我手酸了。”他到底是老了。
始守赶紧将孙子从父亲手中抱回来。
阿纲凑过来一看，见小婴孩长得不像小姐，略有些失望。
安诗琪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时，就见护士推着施唯一出来，跟着出来的，还有同样沉默的程清璇。安诗琪拉住程清璇，急忙问：“幽夫人，唯一是怎么了？”
程清璇目光从施唯一脸上移开，她对安诗琪摇摇头，“想始宇了。”
此话一出，在场人都不再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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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唯一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一群人全站在她的病房里。
她住的是高级VIP病房，房间很大，也很卫生，还有两张沙发。几个人坐在沙发上，见她终于醒来，才松了口气。见施唯一想要坐起来，安诗琪赶紧站起身，她走过去，扶着施唯一坐起来。
“安姨，孩子呢？”
门推开，幽居推着一个婴儿车走进来。木头婴儿车上，挂着一串布偶玩具，玩具随着婴儿车的移动，一晃一晃的。
男婴睁着眼睛，手指放在嘴里，好奇地望着头顶的玩具。
幽居弯下腰，小心翼翼抱起孩子。
孩子软软的，抱着可舒服了。
“来，唯一，看看你儿子。”
施唯一伸开双臂，在学习育儿教育的时候，她就抱过假婴，可当她真正抱住自己孩子的时候，还是有些激动。原来，抱着自己的孩子，是这种感觉。孩子皮肤仍有些红润，他睁着葡萄一样闪亮的双眼，好奇望着施唯一。
施唯一翘起舌头，嘚嘚儿两声。
男婴眼珠子转了转，然后，他张开嘴，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施唯一愣了愣，“这是想说话？”
安诗琪噗呲一笑，“这是想吃奶。”
施唯一脸一红。
“我还没开奶呢！”
“没事，开奶师马上就来。”
开奶师来了以后，要求所有人都出去，可程清璇却露出犹豫之色。施唯一察觉出程清璇的不对，便问：“小羽，你怎么了？”
程清璇看看施唯一，又看看幽居，然后，她小声问了句：“我…我可以在一旁观摩么？”再过几个月，她就要生了，她想看看开奶是怎么做的，到底痛不痛。
施唯一笑了笑，才说：“好，你留下来。”
“幽宝，你出去等我。”
幽居面色一红，这种事，他自然要出去等。“好。”
等他们都走了，开奶师这才撩起施唯一的衣服。
施唯一的乳房自然是丰满的，里面奶水很多，开奶师摸了摸，没有结块，催奶过程应该不会太痛苦。程清璇坐在一旁，认真的观摩，她看着开奶师用熟练且专业的指法给施唯一开奶，还觉得挺好玩。
直到——
“啊！”
施唯一大叫一声，眼角流出生理泪水来。
程清璇身躯一阵，瞬间白了脸。
我的娘亲！
竟然这么痛！
她垂眸望着自己的胸部，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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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唯一抱着孩子，孩子在吃奶，她脸上露出痛色来。头几次喂奶，妈妈的乳房，大多都会感到痛意，但这也是没办法的。程清璇在一旁感叹：“为了这小王八蛋，你受了多少罪啊！他以后若是敢对你不敬，我帮你抽他！”
闻言，始天一朝程清璇递去一个略带不善的目光。
他的重孙，怎能被人抽？
程清璇并不惧怕始天一，想她，连始天一的老子都交过手，还会怕他这做儿子的？
“爸，你说，这孩子是叫始剑锋好，还是叫始不渝好？”安诗琪跟始守都钟意第二个名字，但始天一之前一直觉得第一个名字好。始天一本打算给孩子取第一个名字的，他想起昨天施唯一生子时的痛苦。这是施唯一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孩子，应该由她来决定才公平。
抬起头，始天一望向施唯一，跟她说：“孩子是唯一的，她是做母亲的，名儿，就让她来定。”
施唯一有些受宠若惊。
这就是所谓的母凭子贵？
她盯着孩子看，好一会儿后，才说：“就叫不渝吧。小名叫锋锋？”
大名按照安诗琪跟始守的意思取，小名叫锋锋，算是剑锋的另一种称呼。
闻言，始天一大悦。
“这名字好！唯一，先在医院住几天，等你可以出院了，就搬去我们那里，跟我们一起住。你坐月子也要人照顾，刚好，家里有阿姨，也有你妈妈，方便。”始天一说完，安诗琪跟始守，以及施唯一，齐齐愣住。
妈妈…
施唯一没有说话，但脸有些红，而眼眶，却又是落寞悲伤的。
始宇不在了，他们还未完婚，又怎能叫妈妈？
始天一将施唯一的忧虑看在眼里，又说：“你给我们始家生了孩子，又是小宇打算娶的女人，你就是我始家的人，喊诗琪一声妈，阿守一声爸，也是合情合理。”见几个人还是不说话，始天一也猜到安诗琪跟始守在顾及什么，他想了想，补了句：“当然，这样做，并不代表你这辈子就必须留在我们始家。以后，你若真遇见了喜欢的人，我们也支持你追求自己的幸福。”
闻言，几人心思各有不同。
只有阿纲，满心欢喜。这样甚好，在没有遇到喜欢的人面前，小姐便是始家的儿媳，这孩子，就是始家的孙子。若是遇到了下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始家也不会成为她的束缚，这再好不过。
施唯一本想说，她这辈子不打算嫁人了。可一辈子很长，未来会不会有另一个称心如意的人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她说不准。但在她还爱始宇的日子里，她绝不会将自己随便嫁了。
想了想，施唯一便点点头，“好。”
在医院呆到快天黑，程清璇跟幽居这才走出医院，两人找了一家正宗的浙江菜餐厅，吃了晚饭，这才归家。
路上，程清璇不停地偷瞄幽居的胸部，那目光带着恶劣之意，让幽居感到不妙。
程清璇想起今日在病房里看到的那一幕，便说：“幽宝，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嘛？”
“嗯？什么？”
程清璇将手放在幽居胸部，说：“我想给你催奶。”
幽居：“…”
要命！
“抱歉，我是男人，无法催奶。”
“幽宝你知道人妖吧？人妖呢，通过服用一种叫妈富隆的避孕药，而女性化，同时乳房增大。”程清璇兴致勃勃地说。这种药里面有去氧孕烯与炔雌醇成分，也就是雌性激素合成的药物，男人吃了，是真的会女性化。
幽居额头冒了冷汗，他撇过头，狠狠瞪了程清璇一眼。“你再胡思乱想，我就把你丢路边上。”
“我有钱，可以打车。”
幽居将车停在路边，他顺势朝程清璇靠过来，双手搂住她的腰。程清璇以为幽居要拥抱自己，立马乖了，哪知，下一秒，幽居的右手中多了一个闪亮的手拿包。
他不是来抱她的，是来偷她包的。
幽居朝程清璇扬了扬手里的手拿包，粉唇微启，无情地道：“现在，你身无分文。”
程清璇：“…”
她赶紧用双手捏紧安全带，生怕幽居将她扔下车去。
见她真的乖了，幽居这才启动车子，载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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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出电梯，幽居跟程清璇下意识朝妖舒家望去。妖舒家今天没有任何动静，应该是出去了。收回目光，幽居按下密码，推开门进去。两人换了鞋，走进屋，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阎王没来迎接我们？”程清璇蹙眉问。
幽居也皱起精致的眉头，他在客厅看了一圈，竟然没找到阎王。以往，听见开门声，阎王都会跑过来跳进他们怀里，今天倒是奇了怪了。
“阎王，你在哪儿啊？”程清璇冲楼上喊。
两个人没有吱声，竖起耳朵听动静。
楼上很安静，没有一点动静。
“奇怪…”
幽居上楼去找阎王，程清璇则打开阳台走了出来。她望向阎王的床，一眼就看到蜷缩在床上的阎王。阎王闭着眼睛，它微微睁开碧眸，懒洋洋看着程清璇，垂落在床沿边上的尾巴，动都没动一下。
程清璇有些诧异，“怎么了阎王，是不舒服吗？”程清璇摸了摸阎王的脑袋，这是很亲密的动作，以往，阎王都会抬起头，用头蹭她的掌心。可这次，它没有，不仅没有，反倒连尾巴都没有动一下。
程清璇深深蹙眉，她抱起阎王，这才发现阎王的脖子上，掉了很多毛发。那些毛发应该不是自然脱落的，倒像是被某种利物刮下来的。程清璇拔开稀疏的毛发，竟然看见，阎王粉粉的脖子上，有着十几道抓痕。
从抓痕的痕迹判断，应该是阎王自己抓的。
“幽宝！阎王好像生病的！”
程清璇冲楼上喊，她走到阎王的碗旁边，一看，阎王竟然没有吃猫粮！一整天，它一粒猫粮都没有吃！
阎王趴在程清璇的怀里，竟然还干呕了起来！
程清璇彻底变了脸色，她拿起车钥匙跟门钥匙，一边换鞋子，一边跟走过来的幽居说：“它一天没吃东西，还想呕吐，并且，它竟然用爪子抓破了自己的喉咙！”
幽居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他一边换鞋子，一边跟宠物园那边打电话。
两人用笼子装着阎王，开车来到宠物医院。
医生早接到了幽居的电话，他一见他们来，二话不说，抱着阎王去检查去了。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医生才走出来。他表情凝重地看着程清璇跟幽居，问：“你们喂它吃什么了？”
两人同时愣住。“就猫粮，前几天吃了些地瓜粥，难道猫不能吃吗？”
“就这些？”兽医眉头高高蹙气，疑惑道：“不对啊，你说的这些东西，猫都是可以吃的。可你们的猫，好像是中毒了。它的喉咙灼烧程度很严重，现在不仅很烫，还很干燥，都快烧黑了。而且，它今天应该有吐过。”
“中毒？”
程清璇跟幽居面色剧变！
他们很清楚，他们没有给阎王吃过不该吃的东西，更不可能有有毒的食物。“医生，能查出是种了什么毒吗？”
“这个我也查不出来，我给你们的猫洗了胃，它现在已经睡着了。在不知道它到底种了什么毒的情况下，我根本无法医治。依我看，这不是普通的毒，我劝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兽医将话说的很死，做好心理准备，等于是宣判了阎王的死期。
程清璇跟幽居听到这话，第一反应不是心痛，而是难以置信！他们的猫一直健健康康的，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
“不会搞错的，从它一系列反应来看，的确是中了毒。它应该是从今天早上开始出现中毒状况的，你们仔细想想，昨晚是不是给它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程清璇跟幽居都认真的想了想，然后，他们同时摇头。
“真没有。”
兽医最后也没有检查出原因来，他将阎王抱出来的时候，阎王已经晕过去了。
幽居指尖轻轻颤了颤，这才僵硬抬起手，将阎王抱在怀里。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很明显，阎王是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中的毒。可昨晚，甚至是昨天，它们都没有喂阎王吃不干净的东西，可它，究竟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回到家，阎王才悠悠醒来，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它尿了一次。
幽居望着猫砂里面的少许红色，目光很难受。
开始尿血了。
“喵…”阎王有气无力叫了声，它抬着头看幽居，碧色双眸里，竟然有着一抹人性化的痛苦，以及不舍。幽居垂头望着它，心里很难受。他缓缓蹲下身子，大手放在阎王的脑袋上。
阎王抬着头，翡翠眸子深处，隐约有了几条血丝。
它这个样子，明显是活不下去了。
幽居心一痛，鼻子都酸了。“阎王…”幽居再次卷起五指，轻捏着它头顶那一撮黑色毛发。
阎王无力地摇摇头，在他掌心下蹭了蹭。“喵…”阎王又叫了声，声音很虚弱，有一种悲切感在里面。
听到这声叫唤，幽居便想起，在没有程清璇的那个四年里，只有这一猫陪伴他的时光。无数个夜里，他们总是一起工作，一起吃饭，偶尔还会一起睡觉。怎么，说走，就要走了呢？
“喵！”
阎王又悲惨而凄切地叫了一声，然后它挨着幽居双腿缓缓地走了一圈，最后，它走向沙发，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红着一双眼睛的程清璇。“喵！”阎王咬了咬程清璇的裙边，它抬起脚步，却没有力气，差点倒下去。
程清璇赶紧扶住它，阎王又喵了一声，这才绕着程清璇的脚，很缓慢、很无力地走了一圈。最后，它扬起头颅，碧色的瞳孔充斥着血丝。它朝程清璇摆了摆尾巴，这才转过身，一步步，蹒跚而艰难地走回自己的小房子。
告别仪式做完了，它才能走的放心。
它虽是一只猫，却讨厌不打招呼的永别。
躺在粉色的窝里，阎王身子一阵抽搐，它又悲切哀嚎了一声，然后失了禁。它拉伸开四肢，卸掉浑身最后的精气。阎王眯着眼睛，望着蹲在阳台门框边，用双手盖住俊脸的男人，长长的呼了几口气，最后，它微微张着嘴，身躯慢慢变得僵硬…
它爱这个孤独的男人，从被幽居从宠物店买回来的第一天起，它就喜欢这个主人。
幽居蹲在门框处冷静了好久，这才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他站起身，走到猫窝旁边蹲下身子。“阎王，我们去看医生，我们去找最好的医生！”幽居勾下头，望向猫窝里面。那个黑白相间的脑袋不再往外伸，猫窝里面，也安静的连一丝呼吸都没有。
幽居想到什么，手指开始不住地颤抖。他猛地跪下来，弯腰钻进猫窝里，将已经咽了气的阎王抱出来。
阎王四肢开始变凉，它身体硬的很快。
幽居将猫放在腿上，他伸出手指，在阎王的鼻尖探了探。
毫无动静…
“小羽…你来，来看看。”幽居怀疑自己的感知出了错。
程清璇将头从胸前抬起，她见到一动不动的阎王时，同样一愣。快步走过来，程清璇也伸出手指探了探阎王的鼻息。完全没有呼吸了！
程清璇垂下指尖，也跪在地上，将幽居跟阎王抱在怀里。“幽宝，它走了…”
“放下它吧，它走了，你别难受，你这么难过，阎王会走得不放心的。”程清璇闭上眼睛，她有些想哭。
幽居没说话，腿上的阎王身子越来越僵硬。
他当然知道它走了。
走得如此突兀，让人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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