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相敬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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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幽会门一事中，梁泽的事呢？”
冲动是魔鬼。
这句俗语果然没有错，话一出口，何尽欢恨不得立刻咬掉自己的舌头。
本来还想等修车刘师傅的事有了回答，再婉转从“顺势借势”入手来提这件事，岂料他态度疏淡又强硬，头脑便一时发热了。
秦纵遥萧然回首，眸色冷峻，天生的九转心思足以让他刹那间想通为什么有此一问。
她在怀疑自己是幽会门事件的幕后主导，抛出徐唐梁泽，再转嫁到梁翘头上……
无耻小人？
唯利是图？
不敢相信她会这般看待自己，一颗心顿时跌进幽冷谷底。
失望与无奈攫取住心房，薄唇抿成冷漠直线的他盯着她看了一阵子，无言走向房门。
直幽幽的眼神让何尽欢既懊恼又无奈，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可以几句话可以讲清楚的事情，他偏偏不开口，这是否意味着只有一种解释，真的无法开口？见他高大挺俊的身影已近门口，心里头终究有几分发慌的她张嘴喊“纵遥”，只可惜，拉门关门一气呵成的秦纵遥根本没听见，空气里还盘旋着他喜爱的檀香，而人，已掉头离开。
无力跌坐回椅子中，她紧紧抱住隐约作疼的头，泪不知不觉盈于睫。
许久以后，一切水落石出时，她才知晓，自己和秦纵遥之间真的存在很多无法解释的事——
这，大抵就是冥冥之中命运的故意安排，它或许想看看，尘世中的情爱男女，究竟能经受到什么程度。
——*——*——
嘴甜甜的合同在一个半月后正式签订。
尽管集团内部对于残疾工人的处置有不少质疑声音，然而，禁不住秦纵遥铁腕手段，反对由高至低，再趋于无。
潭城进入一年中最美丽的时节，秋高气爽，天蓝如洗，丹桂飘香，花期绵延的紫薇还在如火如荼，娇丽柔婉的芙蓉渐次初开。抚琴河在秋日艳阳里波光粼粼，船只来往频繁，两岸更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站在办公室静静远眺，身着宝蓝色暗纹衬衫与黑色西裤的秦纵遥瘦了几分，越发显得身材颀长如树。
整个集团相关部门都在为KG合同和嘴甜甜合同而全力以赴，他更是忙得一塌糊涂。
只不过，这种忙碌有几分故意的意味——
因为，从滨城回来后，两个人一直持续冷战。
尽管同住一个屋檐，也有日常交流，但是，绝不是恋人间应有的状态，非要找个形容词的话，大概是相敬如“冰”。
不是没有想过坐下来好好聊一场，回到从前的相处模式，然而，何尽欢若有若无流露出的不信任让他倍感受伤的同时，亦有点阵脚自乱。
长这么大，他第一回感觉到什么叫力不从心。
好像手里有一捧细沙，无论合得多么拢，多么用力，细沙还是扑簌不断的流逝，直到一点不剩。
整个过程最难受的莫过于必须眼睁睁看着，而且，丝毫没有挽回之力。
眼前流淌过这些日子两个人犹如默片的生活，既烦躁，又难过。
说起来，静默原来是他的最佳伴侣，而如今呢，每每回想起从前她叽叽喳喳欢快明媚的小模样，便发现相对无言其实还据有令人窒息的功能，好像夏日午后阵雨将至的时分，闷得气息凝滞胸口作疼。或许，不经意间养成的习惯，似水滴石穿，拥有无限强大的力量。徐唐从中劝合好几回，岂料那丫头一改从前软萌好说话的脾性，倔强得像头驴，好像不说清楚就不打算终归于好，他不由更郁闷了……
手机嗡嗡振，心情欠佳的他看也不看，直接接听：“说。”
“哟西，和小女友还没和好呢？一听这态度就是欲求不满嘛。”
莫一一大律师欢快调笑的声音隔着电波传来，他皱眉，淡淡一哂：
“欲求不满总比某些人被未婚妻抓个床头现行强。你最好有正经事说，否则，别怪我给燕飞飞去电话，告诉她你躲在澳门。”
“靠，你怎么知道我在澳门？”
“想知道自然能知道。什么事？”
装腔作势的哀嚎传到耳朵，没心情跟他瞎闹的秦纵遥清冷倒数，那端的家伙还算识相，在他说到“二”时立即结束耍宝状态。
“糟糕的消息，你做好心理准备。”
“直说。”
还有什么事能比眼下更糟糕呢？
他始终没有想明白，仅仅是刘师傅和梁泽，就让她对自己丧失昔日信任吗？想到梁泽，心情越发down下去，尽欢每回去雅恩探望外婆，他必定在场，据开车送过几回的徐唐说，他谈笑风生，逗得祖孙两开怀大笑。尽管始终有那么点不情愿承认，他却还是清楚感觉到，自己对梁泽，除开从前本来就有的羡慕，如今还多出两三分嫉妒。
莫一一清了清嗓子，换上正常口吻，道：
“收到消息，小女友拜托了一个检察院的人去监狱打探严老三的消息。这个人姓白，查核过了，是她大学室友白玥的叔叔。”
“严老三？”
秦纵遥眸光一冷，原来如此。
看来，宁谦在滨城给出的消息远不止刘师傅的踪迹还有掰扯梁泽，还有这么个关键人物，难怪她会一改前态。
握住手机的左手手背不觉有用力，两道幽幽青筋浮起来，沉默片刻，他暗哑道：
“知道了。”
“别这么沮丧啊，严老三死了又能怎么样，又不是你干的。跟小女友说清楚呗，不是有句俗话，夫妻两嘛，床头吵架床尾和……”
“她如今，恐怕不会听我解释了。”
巧合也好，意外也罢，她既然自己去想办法打听了严老三，只证明一件事：
她打心眼里开始对自己有所怀疑，否则，何以噤声不言？
事情相当明显，她见宁谦后一直故意隐瞒此事，回来后不声不响的去做了。呵，嘴角勾起一道冷幽幽的笑意，秦纵遥恍然觉得眼前壮丽静美的秋色忽成黑白，这让他想起七岁那年，最初得知母亲离开的几天，感觉日子突然间失去声色，吃饭睡觉玩耍都带不来任何快乐，后来念书到高年级，他学到了一个贴切的新形容词——
行尸走肉。
“而且，莫一，你知道么，有些事，我没法儿解释。”
他的声音沁凉如深埋地下的水，轻幽似午夜巷道里穿梭的风，听得莫一这么没心没肺的人也忍不住心头生寒。
“还是那句老话，爱情这东西啊，烦人得很呐！老秦，你说，要是你不爱她，只是简单把她留在身边，靠，能使的手段多了去！”
爱情……
每每从风流成性的莫一嘴里听到这个词，老认为可笑，时不时还会善意的讽刺几句。
然而，这一回，秦纵遥只觉得它们犹如两根又长又细的针，狠狠扎在心房之上。
“我爱她么？”他喃喃的问，精锐如鹰隼的眼神滑过刹那间的涣散，像迷茫，又像是自嘲。
莫一闻言轻笑，既不回答，也不堆砌言语辩解，只是一字一顿反问：
“你不爱她么？”
秦纵遥不由心神一凛，听到推门的声音，他径自挂了，回头一看，正是猜想到的徐唐。整个集团，只有徐唐和她可以不经允许就进来自己的办公室，而这段日子，仿佛又回到从前，只有徐唐一个人会这样，她鲜少上来，有什么需要汇报的工作都是通过邮件，一板一眼，疏离得可怕。敛了敛浮动如水的思绪，双手重新插回西裤口袋的他走向小会客区。
知他心情不好，徐唐落座后打开文件夹，干练汇报：
“给KG的30%预付款财务部已经处理完毕；陈元安排到市场部，你没有看错，这个小伙子学习能力非常强，好多东西触类旁通，宋小奇没有说什么，不过听说他是滨城过来的，有些好奇的追问了我几句；还有一件事需要你亲自定夺，嘴甜甜的合同签约须得有个过场，毕竟是滨城土生土长的知名品牌，市府一班人和滨城稍有头脸的人会去，汪大东邀请您亲自出席。我想，他大概还有给残疾工人们一点信心的意思。”
“我去。”秦纵遥正襟危坐，脑袋飞速运转，片刻后又道：“顺道，见一见宁谦。”
“见他做什么？要我说，直接警告。他和尽欢是发小不假，可是手伸得太长，他那对父母，不是胆小怕事么？”
徐唐对宁谦压根没有好感，眼下秦纵遥和何尽欢的冷战，在他看来，宁谦就是罪魁！
双眼微眯，秦纵遥闪过刹那间的森寒，不过，终究还是如风吹烟雾般散开：
“如果照你所说的做，她只怕会立马搬出公寓。这些天，你应该看得出来，她个性倔着呢。”
“呃……”
冷酷直接的秦大少爷一改快准狠的行事风格，徐唐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他更愿意见到好友有所牵挂，毕竟，这才像一个正常人，而不是从前那样，近乎铜墙铁壁，难过则是为他们两的困局，即便自己，实在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满腹感慨终究只能在肚子里打转转，他收起天蓝色文件夹，斟酌道：
“还有件事，一旦收购结束，项目经理的名头立不住脚，想过把她安排到哪个部门吗？”
“早想过了。”秦纵遥往烟灰色沙发背靠，骨节分明的修长十指交叉在腿上，“质检部。”
“质检？”徐唐稍愣，“那可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地方，你知道，欧志华这个技术总监作为顶头上司，集团内人人闻风丧胆呢。”
“用人用长，先安排她担任欧志华的助理。”
心思机灵的她还有常人所没有的敏锐嗅觉味觉，质检部这个其实十分重要的地方，正好利用所长学到不少东西。
说完，秦纵遥忽然叹息：
“不过，她愿不愿意还两说。等从滨城回来再问，要OK，择时在会议上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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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纵遥萧然回首，眸色冷峻，天生的九转心思足以让他刹那间想通为什么有此一问。
她在怀疑自己是幽会门事件的幕后主导，抛出徐唐梁泽，再转嫁到梁翘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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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利是图？
不敢相信她会这般看待自己，一颗心顿时跌进幽冷谷底。
失望与无奈攫取住心房，薄唇抿成冷漠直线的他盯着她看了一阵子，无言走向房门。
直幽幽的眼神让何尽欢既懊恼又无奈，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可以几句话可以讲清楚的事情，他偏偏不开口，这是否意味着只有一种解释，真的无法开口？见他高大挺俊的身影已近门口，心里头终究有几分发慌的她张嘴喊“纵遥”，只可惜，拉门关门一气呵成的秦纵遥根本没听见，空气里还盘旋着他喜爱的檀香，而人，已掉头离开。
无力跌坐回椅子中，她紧紧抱住隐约作疼的头，泪不知不觉盈于睫。
许久以后，一切水落石出时，她才知晓，自己和秦纵遥之间真的存在很多无法解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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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甜甜的合同在一个半月后正式签订。
尽管集团内部对于残疾工人的处置有不少质疑声音，然而，禁不住秦纵遥铁腕手段，反对由高至低，再趋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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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集团相关部门都在为KG合同和嘴甜甜合同而全力以赴，他更是忙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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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流淌过这些日子两个人犹如默片的生活，既烦躁，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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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始终没有想明白，仅仅是刘师傅和梁泽，就让她对自己丧失昔日信任吗？想到梁泽，心情越发down下去，尽欢每回去雅恩探望外婆，他必定在场，据开车送过几回的徐唐说，他谈笑风生，逗得祖孙两开怀大笑。尽管始终有那么点不情愿承认，他却还是清楚感觉到，自己对梁泽，除开从前本来就有的羡慕，如今还多出两三分嫉妒。
莫一一清了清嗓子，换上正常口吻，道：
“收到消息，小女友拜托了一个检察院的人去监狱打探严老三的消息。这个人姓白，查核过了，是她大学室友白玥的叔叔。”
“严老三？”
秦纵遥眸光一冷，原来如此。
看来，宁谦在滨城给出的消息远不止刘师傅的踪迹还有掰扯梁泽，还有这么个关键人物，难怪她会一改前态。
握住手机的左手手背不觉有用力，两道幽幽青筋浮起来，沉默片刻，他暗哑道：
“知道了。”
“别这么沮丧啊，严老三死了又能怎么样，又不是你干的。跟小女友说清楚呗，不是有句俗话，夫妻两嘛，床头吵架床尾和……”
“她如今，恐怕不会听我解释了。”
巧合也好，意外也罢，她既然自己去想办法打听了严老三，只证明一件事：
她打心眼里开始对自己有所怀疑，否则，何以噤声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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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她么？”他喃喃的问，精锐如鹰隼的眼神滑过刹那间的涣散，像迷茫，又像是自嘲。
莫一闻言轻笑，既不回答，也不堆砌言语辩解，只是一字一顿反问：
“你不爱她么？”
秦纵遥不由心神一凛，听到推门的声音，他径自挂了，回头一看，正是猜想到的徐唐。整个集团，只有徐唐和她可以不经允许就进来自己的办公室，而这段日子，仿佛又回到从前，只有徐唐一个人会这样，她鲜少上来，有什么需要汇报的工作都是通过邮件，一板一眼，疏离得可怕。敛了敛浮动如水的思绪，双手重新插回西裤口袋的他走向小会客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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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唐对宁谦压根没有好感，眼下秦纵遥和何尽欢的冷战，在他看来，宁谦就是罪魁！
双眼微眯，秦纵遥闪过刹那间的森寒，不过，终究还是如风吹烟雾般散开：
“如果照你所说的做，她只怕会立马搬出公寓。这些天，你应该看得出来，她个性倔着呢。”
“呃……”
冷酷直接的秦大少爷一改快准狠的行事风格，徐唐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他更愿意见到好友有所牵挂，毕竟，这才像一个正常人，而不是从前那样，近乎铜墙铁壁，难过则是为他们两的困局，即便自己，实在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满腹感慨终究只能在肚子里打转转，他收起天蓝色文件夹，斟酌道：
“还有件事，一旦收购结束，项目经理的名头立不住脚，想过把她安排到哪个部门吗？”
“早想过了。”秦纵遥往烟灰色沙发背靠，骨节分明的修长十指交叉在腿上，“质检部。”
“质检？”徐唐稍愣，“那可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地方，你知道，欧志华这个技术总监作为顶头上司，集团内人人闻风丧胆呢。”
“用人用长，先安排她担任欧志华的助理。”
心思机灵的她还有常人所没有的敏锐嗅觉味觉，质检部这个其实十分重要的地方，正好利用所长学到不少东西。
说完，秦纵遥忽然叹息：
“不过，她愿不愿意还两说。等从滨城回来再问，要OK，择时在会议上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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