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白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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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撒在喧嚣的都市里，使多愁善感的人产生悲伤的错觉……
桐野有些头晕，一个人漫步在操场上，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大学时光。记忆里的斜阳将最美的年华镀成金色，也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里留下夜息的幽香。
真的是深秋了，丁达尔效应消失在午后的16：30分，月出偏东。
桐野走累了，便坐在岚沁湖岸边的一株古槐树下，不时有一对对情侣相拥从桐野面前经过，似乎空气中都多了一丝甜腻的味道，桐野悠闲地望着不远处水汽氤氲的岚沁湖，直到月上柳梢头。
“阿——嚏——”
其他人都在准备夜自修了，可能只有桐野才会有这种闲情逸致。谁让他已经告别了那段为了考研而废寝忘食的年纪呢。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涌月黄昏。”桐野喃喃吟道。
“呵——”突然，古槐树后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桐野迟疑了好久，却也隐约听得出是谁。
“一天见两次，还真是…”桐野眯了眯眼睛，淡淡地说道。
“哦？”似乎不太相信，那声音却也饶有兴趣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当然。”桐野压低声音，顿了顿道：“是……孟初同学对么。”
那声音咯咯地笑了。宛如泉水击石般，泠泠动听，桐野现在好像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测了。
“很好笑么？”桐野有些无奈，随手捡起一颗石子。
“倏”地一声，湖面激起一串水花。
孟初缓缓从树后走了出来，双臂环抱在胸前，一脸坏笑地看着桐野。
“我只是路过。”孟初神色中带着一丝得意，舒着嘴角轻轻笑道：“我是在笑你啊，这么冷的天还出来吹风，真是好大的兴致咯。”
“我需要冷静。”桐野摇了摇头，苦笑着自我调侃着。若不是心里冷清，谁会发着烧在如此冰冷的夜里出来吹冷风呢。
“真的是这样吗？”孟初依旧是一脸坏笑。
“可是我不大相信呢……”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想着谁？”孟初故意弯下腰凑近桐野，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用一种挑衅的口吻问道：“怎么，是不是想女朋友啦？”
桐野干笑一声，不知该说些什么。
纠结也许是思想者的通病，绚丽往往掩盖着苍凉，每一次华灯初上的背后，都会有人在角落里黯然神伤。
他现在的确是想了很多，从安稳到变故，从来路到归途……
不过女朋友么？桐野有一点意外……这还真没想过。
倒也奇怪，桐野脑海里此刻浮现人居然是疏影，才数面之缘而已啊，桐野连她的年纪都不得而知，兴许疏影那样的女孩儿并不缺追求者吧，仔细想想，自己还真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不过桐野的神情也有一丝恍惚，到底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疏影的气质呢……他不知道此刻还高兴还是伤感。
自上次分开后，她还再未出现过呢。突然想起约定过的，他似乎更期待着下一场冰雨满天的时候了。
可是秋意渐浓，蛩声瑟瑟……似乎……一场雨也不曾落下……
桐野的眼中滑过一丝黯然。
“喂，醒醒啊……”孟初瞪着大眼睛眼中带着几分玩味，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随即伸出小手在他面前用力地挥了又挥——这人可真是的，陪美女聊天还心不在焉，活该他孤注生。
桐野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讪讪地笑了，他也不清楚最近为什么总是神情恍惚，可能是睡眠债还没还清吧。
一阵凉风袭来，桐野即便过裹紧了外套，依旧禁不住瑟瑟发抖，眼睛火燎燎的，他才想起来自己还发着高烧，薇语给他的药还在口袋里静静地躺着，他都快把些码子事儿忘掉了。
孟初也发现了他的异常，脸上的戏谑却依旧不减。
“怎么脸红成这样？不会病了吧。”孟初随即伸出手在桐野的额头上贴了一下，皱了皱眉头，道:“怎么烧成这样还出来。作死啊你……”
“说得真准，就是作死呗……”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桐野居然大大咧咧地开着玩笑。
“切……”孟初冷哼一声，想要把他拽走看医生。
而此时桐野同样也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诶……天黑了吗……怎么今晚的星子这么大……还是金色的……还会转……
直到那一阵刺鼻的消毒水味和淅淅沥沥的雨声将桐野唤醒。
桐野缓缓睁开双眼，发觉自己此刻正躺在医院里。桐野看了看四周，所有的人都安静的睡着。
除了外面敲窗的夜雨……
桐野眯了眯眼睛，随即向窗的方向看了看，又百无聊赖地将目光移至白茫茫的屋顶。
“终于……又下雨了啊……”桐野自言自语道，语气中有一些疲倦，身体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
“是啊，这大概会是今年最后一场秋雨了呢。”一个宛如天籁般却无比熟悉的声音舒缓地从窗户的方向传来。
桐野一怔，随即是心中的一阵狂喜——他当然知道这是谁的声音。
循声望去，窗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桐野眯起眼睛，看清她依旧是白色长裙，是长发披肩，或者说……依旧是美得如一场淡如尘烟的梦。
“疏影？”桐野明明心中是一阵近乎雀跃的欣喜，却仍旧努力压抑下自己的情绪，反故作镇定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雨下了很久……”疏影静静地望着窗外，缓缓说道“我在秘语书吧也等了很久，等不到你，就只好找过来了。”
“可是……”桐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桐野欣喜之余，仍是不解地问道。
疏影缓缓回过头，轻轻笑道：“因为……我是仙女啊……这可是你说的呢。”
桐野愣了一下，她……还记得这个梗啊。
随即桐野憨憨地笑道“小声点，当心吵醒别人……”
“你放心吧，天亮他们自然就会醒的……”
裙裾轻摇，疏影款款走到桐野床边，轻轻地侧身坐了下来，随即伸出修长的手臂，一只手轻轻按着桐野的额头上——那是令桐野着迷的冰凉啊。
疏影笑容一点点凝滞，蹙着眉轻声说道：“你病得挺厉害的。”
“小意思，自己作的……”桐野笑了笑。
此刻，疏影的面孔居然就这样近在咫尺，桐野不由得抬起手，想要帮疏影整理一下挡在她眼前的长发。
“不对劲儿啊……”桐野有一些惊愕，他发现疏影的眼睛有些异常，伸出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那双美丽的眼睛，好像不再澄澈如水、皎洁如月，此时似乎蒙着一层白翳，仿佛是雾气笼罩着的岚沁湖般，浑浊无神。
疏影也感觉到桐野伸出的手，只是轻轻地躲开了，随即自行拢了拢长发，淡淡地笑道：“怎么了？”
可是桐野笑不出来，他的手在疏影眼前挥了又挥，然而疏影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轻轻地眨着双眼。
“你的眼睛……”
“不要紧。”疏影并不在意，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很快就会恢复的。”
“发生什么事儿了？”桐野轻声地问道，心里竟有一丝绞痛。
“嗯……”疏影闭上眼睛，轻轻咬着下唇，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沉默了好久，才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们分开不久后，刮了一阵很奇怪的风……”
“刮风，没有啊。”桐野皱了皱眉头，虽然事情过去一段时间，他还清楚的记得昨晚的每一个细节，那是一个风平浪静的晚上才对。
“是风。”疏影很确定得点了点头，“风停后我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过没什么影响，我早就习惯了……”疏影却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似乎并没有说谎。
“习惯?”桐野有些诧异:“这种事情怎么会谈得上习惯？”
“当然啊……”疏影依旧是很轻松地点了点头，“放心吧，很快就能恢复的。”
“是么——”
一个沙哑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落日余晖撒在喧嚣的都市里，使多愁善感的人产生悲伤的错觉……
桐野有些头晕，一个人漫步在操场上，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大学时光。记忆里的斜阳将最美的年华镀成金色，也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里留下夜息的幽香。
真的是深秋了，丁达尔效应消失在午后的16：30分，月出偏东。
桐野走累了，便坐在岚沁湖岸边的一株古槐树下，不时有一对对情侣相拥从桐野面前经过，似乎空气中都多了一丝甜腻的味道，桐野悠闲地望着不远处水汽氤氲的岚沁湖，直到月上柳梢头。
“阿——嚏——”
其他人都在准备夜自修了，可能只有桐野才会有这种闲情逸致。谁让他已经告别了那段为了考研而废寝忘食的年纪呢。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涌月黄昏。”桐野喃喃吟道。
“呵——”突然，古槐树后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桐野迟疑了好久，却也隐约听得出是谁。
“一天见两次，还真是…”桐野眯了眯眼睛，淡淡地说道。
“哦？”似乎不太相信，那声音却也饶有兴趣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当然。”桐野压低声音，顿了顿道：“是……孟初同学对么。”
那声音咯咯地笑了。宛如泉水击石般，泠泠动听，桐野现在好像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测了。
“很好笑么？”桐野有些无奈，随手捡起一颗石子。
“倏”地一声，湖面激起一串水花。
孟初缓缓从树后走了出来，双臂环抱在胸前，一脸坏笑地看着桐野。
“我只是路过。”孟初神色中带着一丝得意，舒着嘴角轻轻笑道：“我是在笑你啊，这么冷的天还出来吹风，真是好大的兴致咯。”
“我需要冷静。”桐野摇了摇头，苦笑着自我调侃着。若不是心里冷清，谁会发着烧在如此冰冷的夜里出来吹冷风呢。
“真的是这样吗？”孟初依旧是一脸坏笑。
“可是我不大相信呢……”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想着谁？”孟初故意弯下腰凑近桐野，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用一种挑衅的口吻问道：“怎么，是不是想女朋友啦？”
桐野干笑一声，不知该说些什么。
纠结也许是思想者的通病，绚丽往往掩盖着苍凉，每一次华灯初上的背后，都会有人在角落里黯然神伤。
他现在的确是想了很多，从安稳到变故，从来路到归途……
不过女朋友么？桐野有一点意外……这还真没想过。
倒也奇怪，桐野脑海里此刻浮现人居然是疏影，才数面之缘而已啊，桐野连她的年纪都不得而知，兴许疏影那样的女孩儿并不缺追求者吧，仔细想想，自己还真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不过桐野的神情也有一丝恍惚，到底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疏影的气质呢……他不知道此刻还高兴还是伤感。
自上次分开后，她还再未出现过呢。突然想起约定过的，他似乎更期待着下一场冰雨满天的时候了。
可是秋意渐浓，蛩声瑟瑟……似乎……一场雨也不曾落下……
桐野的眼中滑过一丝黯然。
“喂，醒醒啊……”孟初瞪着大眼睛眼中带着几分玩味，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随即伸出小手在他面前用力地挥了又挥——这人可真是的，陪美女聊天还心不在焉，活该他孤注生。
桐野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讪讪地笑了，他也不清楚最近为什么总是神情恍惚，可能是睡眠债还没还清吧。
一阵凉风袭来，桐野即便过裹紧了外套，依旧禁不住瑟瑟发抖，眼睛火燎燎的，他才想起来自己还发着高烧，薇语给他的药还在口袋里静静地躺着，他都快把些码子事儿忘掉了。
孟初也发现了他的异常，脸上的戏谑却依旧不减。
“怎么脸红成这样？不会病了吧。”孟初随即伸出手在桐野的额头上贴了一下，皱了皱眉头，道:“怎么烧成这样还出来。作死啊你……”
“说得真准，就是作死呗……”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桐野居然大大咧咧地开着玩笑。
“切……”孟初冷哼一声，想要把他拽走看医生。
而此时桐野同样也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诶……天黑了吗……怎么今晚的星子这么大……还是金色的……还会转……
直到那一阵刺鼻的消毒水味和淅淅沥沥的雨声将桐野唤醒。
桐野缓缓睁开双眼，发觉自己此刻正躺在医院里。桐野看了看四周，所有的人都安静的睡着。
除了外面敲窗的夜雨……
桐野眯了眯眼睛，随即向窗的方向看了看，又百无聊赖地将目光移至白茫茫的屋顶。
“终于……又下雨了啊……”桐野自言自语道，语气中有一些疲倦，身体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
“是啊，这大概会是今年最后一场秋雨了呢。”一个宛如天籁般却无比熟悉的声音舒缓地从窗户的方向传来。
桐野一怔，随即是心中的一阵狂喜——他当然知道这是谁的声音。
循声望去，窗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桐野眯起眼睛，看清她依旧是白色长裙，是长发披肩，或者说……依旧是美得如一场淡如尘烟的梦。
“疏影？”桐野明明心中是一阵近乎雀跃的欣喜，却仍旧努力压抑下自己的情绪，反故作镇定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雨下了很久……”疏影静静地望着窗外，缓缓说道“我在秘语书吧也等了很久，等不到你，就只好找过来了。”
“可是……”桐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桐野欣喜之余，仍是不解地问道。
疏影缓缓回过头，轻轻笑道：“因为……我是仙女啊……这可是你说的呢。”
桐野愣了一下，她……还记得这个梗啊。
随即桐野憨憨地笑道“小声点，当心吵醒别人……”
“你放心吧，天亮他们自然就会醒的……”
裙裾轻摇，疏影款款走到桐野床边，轻轻地侧身坐了下来，随即伸出修长的手臂，一只手轻轻按着桐野的额头上——那是令桐野着迷的冰凉啊。
疏影笑容一点点凝滞，蹙着眉轻声说道：“你病得挺厉害的。”
“小意思，自己作的……”桐野笑了笑。
此刻，疏影的面孔居然就这样近在咫尺，桐野不由得抬起手，想要帮疏影整理一下挡在她眼前的长发。
“不对劲儿啊……”桐野有一些惊愕，他发现疏影的眼睛有些异常，伸出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那双美丽的眼睛，好像不再澄澈如水、皎洁如月，此时似乎蒙着一层白翳，仿佛是雾气笼罩着的岚沁湖般，浑浊无神。
疏影也感觉到桐野伸出的手，只是轻轻地躲开了，随即自行拢了拢长发，淡淡地笑道：“怎么了？”
可是桐野笑不出来，他的手在疏影眼前挥了又挥，然而疏影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轻轻地眨着双眼。
“你的眼睛……”
“不要紧。”疏影并不在意，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很快就会恢复的。”
“发生什么事儿了？”桐野轻声地问道，心里竟有一丝绞痛。
“嗯……”疏影闭上眼睛，轻轻咬着下唇，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沉默了好久，才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们分开不久后，刮了一阵很奇怪的风……”
“刮风，没有啊。”桐野皱了皱眉头，虽然事情过去一段时间，他还清楚的记得昨晚的每一个细节，那是一个风平浪静的晚上才对。
“是风。”疏影很确定得点了点头，“风停后我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过没什么影响，我早就习惯了……”疏影却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似乎并没有说谎。
“习惯?”桐野有些诧异:“这种事情怎么会谈得上习惯？”
“当然啊……”疏影依旧是很轻松地点了点头，“放心吧，很快就能恢复的。”
“是么——”
一个沙哑的男声从门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