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有一种醉叫“情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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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那么小气嘛，就下一盘，就一盘”老冯一听老顾要赶自己走，顿时矮了三分。看老顾还是没什么反应，又接着说到：“实在不行，我点个酒，嗯……就来一瓶红星二锅头。”，“还红星二锅头呢，你要是敢喝酒，晚上你老婆还让你进门吗。”老顾调侃了老冯一句。“你别给我提我老婆，我就是被她给赶出来的”老冯闷闷地说。“这么说，你是来我这里耍酒疯的？”老顾走到老冯的旁边，装着样子仔细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你起开，我没喝酒”，“我知道你没喝酒，但是你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来到底什么事情”老顾停止了给老冯开玩笑，坐在了对面说到。
“你是红子，还是黑子”老冯没有接老顾的话，执意要和老顾杀一盘。“老样子，我下黑子，你先手”老顾无奈的说到。“这就对了嘛，看我今天一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老冯真是典型的脸皮的厚度和年龄成正比。这种在酒吧里面下象棋的奇葩事情，也算是茫茫大SH里面的独一份。
“等等，我这个马跳错了……额，我这个军应该不用走的这么着急……你这个卒什么时候过河了……”说好了要让棋的老冯，真正下起棋来，隔三差五的一直在悔棋，但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输给了老顾。
“我说老冯，你害不害臊啊，开了这么多年棋牌室，这棋艺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将了老冯的军，老顾笑呵呵地对老冯说到。老冯有点恼火地把剩余的棋子搅乱嚷嚷着说：“我那棋牌室都是打麻将的，哪有下象棋的，这局不算，不算，再来一盘，我保证认认真真的和你下”，“好，今天我就陪你杀个痛快”老顾看着清冷的酒吧，觉得今天应该也不会再来客人了，干脆爽快的答应到。
第二局开始之后，老冯果然规规矩矩的下，没再悔棋了。看着铺垫的也差不多了，老顾又开口问到：“咱们也是七八年的老朋友了，有什么难处就说吧，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老冯在手里面颠了颠那个即将要下的棋子，有些答非所问的说：“老顾，你觉得88这个数字怎么样？”“88？这是个很吉利的数字，怎么会问这个？”老顾有些不明所以。“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姑妈吗，她今年88了。”老冯似乎已经没有了刚才浓烈的下棋兴趣，放下手中的棋子有些兴味索然。“听过啊，这么多年我听的耳朵都磨出糨子了，你小时候爸爸死得早，妈妈改嫁，是你姑妈一手把你给带大的，你姑妈就是你亲妈。”老顾看老冯终于踏入了今天的正题，也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是啊，我姑妈对我来说就是我的亲妈啊。上个星期我姑妈的三女儿，就是我的那个小表妹，打电话问我找SH最好的治疗胃病的医院。起初我还以为是她生病了，后来在我的一再追问之下她才告诉我，是我姑妈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胃癌晚期，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了。”老冯叹了口气，似乎还是有点拒绝相信这个铁的事实。在他的印象里面，他的姑妈永远是那个笑呵呵的做好了饭菜等自己回家吃饭的姑妈，怎么会就生病了呢，怎么会生这么严重的病呢。
老顾不知道这会儿该怎么劝老冯，但是他知道老冯是ZJ绍兴人，或许几口绍兴黄酒可以帮他顺顺这口气。他看着还在低头忏悔的老冯，轻轻的起身，去吧台拿了一瓶自己珍藏的绍兴黄酒，并给老冯倒上了一杯。老冯静静的看着这杯酒，觉得这阵阵的酒香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他已经有10年没有回过绍兴老家了，想伸手去拿这杯酒，又想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渐渐的眼睛变得有点湿润了。“老顾，你说我当年是不是太傻了，就因为一点破事和我大表哥闹掰了，我已经10年没有见过我姑妈了，10年了！”老冯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哽咽。他轻轻的端起这杯酒，小心的抿了一口，入口回甘，温润潺潺，这是家乡的味道，是妈妈的味道，也是离别的味道……
“还记得，我当年考上了SH的大学，姑妈家那时候穷的叮当响，几个表兄弟姐妹都是刚上完初中就开始干活了，但是姑妈还是坚持要供我读大学，她当时就挑着两个筐子去老市场上卖菜，一筐接一筐，一天接一天……”老冯端着酒的手都因为情绪上的激动而有些颤抖，话说到一半眼泪已经流了下来。“还有15年前我生意失败，走投无路时，姑妈坚持让几个表兄弟姐妹借钱给我，并把祖传的手镯都卖了帮助我开立现在的棋牌室……还有……还有……”老冯现在已经说不下去了，就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你说，我虽然现在没什么大钱，但是我就是想让姑妈最后的这段时间过得舒服一点，住SH最好的医院，医药费我来出，我老婆怎么就是不同意呢，比起姑妈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恩，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老冯就着热泪把这杯酒全部干了。
这个时候老顾不需要说什么，只需要静静的当个倾听者就行。而这杯绍兴黄酒就像一把钥匙一样打开了老冯淤积在心底多年的心结，他在这个这会儿只有两个大男人的酒吧里面肆意的宣泄着积压在内心深处多年的情感，也似乎只有在这里，在这个时候，他才能彻底放下所有的包袱，痛痛快快的做回一次真实的自己，想哭就哭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在恰当的情况下，情感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如同开闸放水的大坝，将势如破竹不可阻挡！一杯酒下肚之后，老冯自己又倒上了一杯，大有一醉方休的架势。而老顾也开始相信一个人的“酒量”一定要大的说法了。作为一个倾听者，只要倾诉者的情感没有宣泄完，那么倾听者心中的那个“杯子”就不能满上。老冯在喝那瓶岁月酝酿的醇香美酒，而老顾在“喝”老冯的“这瓶”由真情实感浓缩而出的岁月之酒……
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样的遗憾每天都在上演。相比那些连至亲最后一面都无法相见的人，老冯还是幸运的。爸爸妈妈永远会笑着对我们说，希望我们能飞得更高，过得更好；电话里他们也永远会说自己身体很好，不用挂念，让我们在外安心工作和生活。这些善意的谎言何尝又不是另外一种沁人心脾，让我们流连忘返的美酒呢。让你我甘之如饴，让你我酣畅淋漓，让你我都曾喝一场，醉一场，泪满襟，心怅惘。这种无形的酒更让我们沉醉其中而不能自拔，酒不醉人人自醉，情醉，是最难醒的。
按照老冯平常的酒量，一瓶绍兴黄酒充其量就是一个开胃菜。但是今天，此时此刻，当这瓶绍兴黄酒喝完的时候，他竟然醉了。他觉得自己突然心中豪情方丈，已经有胆量从老婆手里把家里的存折给偷出来，然后给姑妈交住院费。实在不行就把家里那辆奥迪给卖了！做了这么多年“妻管严”自己怎么也得扬眉吐气一次！
“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啊……”最后老冯连自己的象棋也忘了拿，嘴里得意的哼着小曲，被老顾给架着回了家。等老顾架着老冯到他们家小区楼下的时候，只有他们家的窗口灯还亮着，他老婆还在等他回家呢。生活就是这样，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哪能还有隔夜的仇呢。“姑妈……妈……儿子不孝，连给你看病的钱都出不起，儿子不孝啊……”老冯被搀扶到家门口的时候还在迷迷糊糊的念叨着。
“老顾，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行了，别嚎了，丢不丢人”老冯的妻子赶紧把老冯扶住，先送到沙发上躺下，并想请老顾到屋里坐会儿。“我就不坐了，要是实在有困难，我这儿多少能拿出点钱”老顾真诚的说到。老冯的妻子叹了口气，道出了实情：“我还能真不给他姑妈花钱看病吗，我们家老冯啊，就是没脑子，都没听我把话说完。看病肯定要看，但是姑妈这么多年一直以为我们两口子在SH日子过得不富裕。所以，以我们的名义出钱她是不肯用的，我们以三表妹的名义去出这个钱，这样姑妈才会肯用这个钱。”看来老冯还真是错怪自己的老婆了，情急之下摔门而出，都没听她把话说完。还好这场“情醉”打消了两个人之间的误会，让事情出现了好的转机。
而老顾也相信在老冯姑妈最后的这一段日子里面，她绝对不想看到因为自己的病，一大家子人闹得分崩离析。子女们已经长大成家多年，善意的谎言也早已如同传家宝一样从上一代传到了下一代的手中。这种“众人皆醉”的状态，谁都不舍得醒来……
“别那么小气嘛，就下一盘，就一盘”老冯一听老顾要赶自己走，顿时矮了三分。看老顾还是没什么反应，又接着说到：“实在不行，我点个酒，嗯……就来一瓶红星二锅头。”，“还红星二锅头呢，你要是敢喝酒，晚上你老婆还让你进门吗。”老顾调侃了老冯一句。“你别给我提我老婆，我就是被她给赶出来的”老冯闷闷地说。“这么说，你是来我这里耍酒疯的？”老顾走到老冯的旁边，装着样子仔细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你起开，我没喝酒”，“我知道你没喝酒，但是你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来到底什么事情”老顾停止了给老冯开玩笑，坐在了对面说到。
“你是红子，还是黑子”老冯没有接老顾的话，执意要和老顾杀一盘。“老样子，我下黑子，你先手”老顾无奈的说到。“这就对了嘛，看我今天一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老冯真是典型的脸皮的厚度和年龄成正比。这种在酒吧里面下象棋的奇葩事情，也算是茫茫大SH里面的独一份。
“等等，我这个马跳错了……额，我这个军应该不用走的这么着急……你这个卒什么时候过河了……”说好了要让棋的老冯，真正下起棋来，隔三差五的一直在悔棋，但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输给了老顾。
“我说老冯，你害不害臊啊，开了这么多年棋牌室，这棋艺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将了老冯的军，老顾笑呵呵地对老冯说到。老冯有点恼火地把剩余的棋子搅乱嚷嚷着说：“我那棋牌室都是打麻将的，哪有下象棋的，这局不算，不算，再来一盘，我保证认认真真的和你下”，“好，今天我就陪你杀个痛快”老顾看着清冷的酒吧，觉得今天应该也不会再来客人了，干脆爽快的答应到。
第二局开始之后，老冯果然规规矩矩的下，没再悔棋了。看着铺垫的也差不多了，老顾又开口问到：“咱们也是七八年的老朋友了，有什么难处就说吧，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老冯在手里面颠了颠那个即将要下的棋子，有些答非所问的说：“老顾，你觉得88这个数字怎么样？”“88？这是个很吉利的数字，怎么会问这个？”老顾有些不明所以。“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姑妈吗，她今年88了。”老冯似乎已经没有了刚才浓烈的下棋兴趣，放下手中的棋子有些兴味索然。“听过啊，这么多年我听的耳朵都磨出糨子了，你小时候爸爸死得早，妈妈改嫁，是你姑妈一手把你给带大的，你姑妈就是你亲妈。”老顾看老冯终于踏入了今天的正题，也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是啊，我姑妈对我来说就是我的亲妈啊。上个星期我姑妈的三女儿，就是我的那个小表妹，打电话问我找SH最好的治疗胃病的医院。起初我还以为是她生病了，后来在我的一再追问之下她才告诉我，是我姑妈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胃癌晚期，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了。”老冯叹了口气，似乎还是有点拒绝相信这个铁的事实。在他的印象里面，他的姑妈永远是那个笑呵呵的做好了饭菜等自己回家吃饭的姑妈，怎么会就生病了呢，怎么会生这么严重的病呢。
老顾不知道这会儿该怎么劝老冯，但是他知道老冯是ZJ绍兴人，或许几口绍兴黄酒可以帮他顺顺这口气。他看着还在低头忏悔的老冯，轻轻的起身，去吧台拿了一瓶自己珍藏的绍兴黄酒，并给老冯倒上了一杯。老冯静静的看着这杯酒，觉得这阵阵的酒香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他已经有10年没有回过绍兴老家了，想伸手去拿这杯酒，又想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渐渐的眼睛变得有点湿润了。“老顾，你说我当年是不是太傻了，就因为一点破事和我大表哥闹掰了，我已经10年没有见过我姑妈了，10年了！”老冯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哽咽。他轻轻的端起这杯酒，小心的抿了一口，入口回甘，温润潺潺，这是家乡的味道，是妈妈的味道，也是离别的味道……
“还记得，我当年考上了SH的大学，姑妈家那时候穷的叮当响，几个表兄弟姐妹都是刚上完初中就开始干活了，但是姑妈还是坚持要供我读大学，她当时就挑着两个筐子去老市场上卖菜，一筐接一筐，一天接一天……”老冯端着酒的手都因为情绪上的激动而有些颤抖，话说到一半眼泪已经流了下来。“还有15年前我生意失败，走投无路时，姑妈坚持让几个表兄弟姐妹借钱给我，并把祖传的手镯都卖了帮助我开立现在的棋牌室……还有……还有……”老冯现在已经说不下去了，就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你说，我虽然现在没什么大钱，但是我就是想让姑妈最后的这段时间过得舒服一点，住SH最好的医院，医药费我来出，我老婆怎么就是不同意呢，比起姑妈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恩，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老冯就着热泪把这杯酒全部干了。
这个时候老顾不需要说什么，只需要静静的当个倾听者就行。而这杯绍兴黄酒就像一把钥匙一样打开了老冯淤积在心底多年的心结，他在这个这会儿只有两个大男人的酒吧里面肆意的宣泄着积压在内心深处多年的情感，也似乎只有在这里，在这个时候，他才能彻底放下所有的包袱，痛痛快快的做回一次真实的自己，想哭就哭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在恰当的情况下，情感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如同开闸放水的大坝，将势如破竹不可阻挡！一杯酒下肚之后，老冯自己又倒上了一杯，大有一醉方休的架势。而老顾也开始相信一个人的“酒量”一定要大的说法了。作为一个倾听者，只要倾诉者的情感没有宣泄完，那么倾听者心中的那个“杯子”就不能满上。老冯在喝那瓶岁月酝酿的醇香美酒，而老顾在“喝”老冯的“这瓶”由真情实感浓缩而出的岁月之酒……
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样的遗憾每天都在上演。相比那些连至亲最后一面都无法相见的人，老冯还是幸运的。爸爸妈妈永远会笑着对我们说，希望我们能飞得更高，过得更好；电话里他们也永远会说自己身体很好，不用挂念，让我们在外安心工作和生活。这些善意的谎言何尝又不是另外一种沁人心脾，让我们流连忘返的美酒呢。让你我甘之如饴，让你我酣畅淋漓，让你我都曾喝一场，醉一场，泪满襟，心怅惘。这种无形的酒更让我们沉醉其中而不能自拔，酒不醉人人自醉，情醉，是最难醒的。
按照老冯平常的酒量，一瓶绍兴黄酒充其量就是一个开胃菜。但是今天，此时此刻，当这瓶绍兴黄酒喝完的时候，他竟然醉了。他觉得自己突然心中豪情方丈，已经有胆量从老婆手里把家里的存折给偷出来，然后给姑妈交住院费。实在不行就把家里那辆奥迪给卖了！做了这么多年“妻管严”自己怎么也得扬眉吐气一次！
“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啊……”最后老冯连自己的象棋也忘了拿，嘴里得意的哼着小曲，被老顾给架着回了家。等老顾架着老冯到他们家小区楼下的时候，只有他们家的窗口灯还亮着，他老婆还在等他回家呢。生活就是这样，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哪能还有隔夜的仇呢。“姑妈……妈……儿子不孝，连给你看病的钱都出不起，儿子不孝啊……”老冯被搀扶到家门口的时候还在迷迷糊糊的念叨着。
“老顾，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行了，别嚎了，丢不丢人”老冯的妻子赶紧把老冯扶住，先送到沙发上躺下，并想请老顾到屋里坐会儿。“我就不坐了，要是实在有困难，我这儿多少能拿出点钱”老顾真诚的说到。老冯的妻子叹了口气，道出了实情：“我还能真不给他姑妈花钱看病吗，我们家老冯啊，就是没脑子，都没听我把话说完。看病肯定要看，但是姑妈这么多年一直以为我们两口子在SH日子过得不富裕。所以，以我们的名义出钱她是不肯用的，我们以三表妹的名义去出这个钱，这样姑妈才会肯用这个钱。”看来老冯还真是错怪自己的老婆了，情急之下摔门而出，都没听她把话说完。还好这场“情醉”打消了两个人之间的误会，让事情出现了好的转机。
而老顾也相信在老冯姑妈最后的这一段日子里面，她绝对不想看到因为自己的病，一大家子人闹得分崩离析。子女们已经长大成家多年，善意的谎言也早已如同传家宝一样从上一代传到了下一代的手中。这种“众人皆醉”的状态，谁都不舍得醒来……